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文案: “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 连绵的台阶上,一名道姑打扮的女子随手在纸上写了个名字,然后对她身边的小童子道:“就这样了,乖徒儿,你就叫浮云暖吧。 没准将来你会碰上一个叫雨翩翩的姑娘,你俩指不定还能成一对儿呢。”   师父,真是谢谢你的金玉良言,要是我记得你说的这句话,打死我也不!下!山!   雨翩翩:道门弟子讲求清静无为,为何你满脑子都是钱?!   浮云暖:贫道的贫,你以为是贫穷的贫吗! 道长快到钱包里来 作者 书墨明   金砖琉璃瓦,朱漆檀香柱,往来车马声不绝,早市熙攘,八方来朝。写的便是现在的曌国。   曌国除了富庶,还有两大仙山,便是道门有名的两大分支,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所在的两座山脉。   两座山脉具在曌国以东,正一天道所在之地中年云雾缭绕,山顶白雪纷飞。这白雪与冬天的鹅毛大雪不同,总是轻柔曼妙,轻风一拂,撩人心神。正一天道多为女冠所在,女冠们常年在这灵秀之地,沐浴着天地灵气,肤如白雪,气如梅兰,举止间宛如飞天。   太乙玄道所在之山连绵不绝,山势陡峭,山上四季轻松,楼台隐于其中。太乙玄道弟子以武入道,心怀天下,江湖上但凡有什么难处,总有太乙玄道的弟子出手相助。而太乙玄道的弟子多为男子,来到太乙玄道,总有一股豪气自胸中升起。   正一天道、太乙玄道便是曌国道门的两大支柱,两大支柱犹如太极之阴阳,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而两派弟子风姿如仙,来去如风潇洒不羁,常人有言,自古道门多美人,不是天仙胜似天仙。   道门不但美人多,人才更甚,曌国的开国之君便是出自道门,有人说太祖精通道法,定是正一天道的弟子。也有人说,太祖心怀天下,平四方战乱,建立一国之勋,定是太乙玄道的弟子。然而这外人争了几百年,无论正一天道也好,太乙玄道也罢,都不过是一笑而过。两脉若是有任何弟子参与了这争论,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太祖皇帝出自何门已经不重要,而当年揭竿而起,非是为了弘扬一门广大,只是愿换得一个太平盛世,道门两大分支认同太祖理念,全力相助,扫平四方战乱。因此自曌国立国那日起,便是一个尚道的国家。当世两大显学,其一道门,其二士子。   据说曌国太祖曾留三件宝物于世,具体三件宝物是何,众说纷纭,甚至有人说,这三件宝物通天彻地,能助人成仙。   当然,曌国到底有没有神仙,这个说法谁也不知道,毕竟支撑整个国家,可不是每天清谈论道就够了。   太祖曾引用道门之言: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一个国家,幅员辽阔,各地物产难免有不足之处,太祖在成为一国之君后,下诏全国通商。商人们打着顺应天道,补各地物产不足的旗号,在曌国享有不俗的地位。   论曌国首富何家,自然是京城的雨家。   据说雨家大小姐出生的时候,曾有道士言,雨小姐骨骼清奇,若是入了道门,定能有一番大作为!于是雨小姐因为这一句话,被送入了道门。   这位雨小姐名为雨翩翩,后来拜师太乙玄道东阁真人,年纪小小,颇有练武天分,整个太乙玄道难逢敌手。   东阁真人本就是洒脱的性子,雨翩翩随着师父,除了习得师父绝世的武功,性子亦是学了东阁真人洒脱看世,不拘小节。   雨翩翩,人如其名,长年长于山中灵秀之地,养得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翩翩如羽,武功刚柔并济,三尺青锋在她的手中,宛如活物,灵动飘逸!   “小东阁,您的东西准备好了,您点一下!”杂货铺的掌柜笑得很热情,平时最喜欢这个小道姑来了,虽然总是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最重要的是,出手阔绰啊。   东阁真人的座下得意弟子嘛……这小镇上谁不知道雨翩翩的大名啊?   十六岁的小道姑,一张可爱无辜的脸,笑起来就像一个小太阳。然而,东阁真人的弟子你惹得起?   这东阁真人爱喝酒,天下无人不知,而雨翩翩嘛……你见过一个十岁的孩子随随便便就抱起四个叠一起的酒坛子,而那个酒坛子每一个都至少有这孩子高,而这孩子抱着酒坛子还能健步如飞地冲回太乙玄道……   这杂货铺的掌柜和对面酒家的掌柜可是看着这小东阁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下山买酒、买杂货长大的。   都说小东阁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大小姐,然而小东阁随便一巴掌就能拍碎一张桌子,到底哪个不负责的说的,大家闺秀、千金大小姐都是弱柳扶风,谁看了都恨不得搂在怀里关心的?   这十里八乡的,不对,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太乙玄道的大老爷们,估计都没几个敢随便动小东阁吧?记得之前店里有个二十来岁的店小二,见小东阁一脸天真无邪,偶尔想给小东阁开个玩笑,就乘着小东阁不注意的时候想靠近小东阁……   刚要吓唬小东阁一下,谁知小东阁头都没回就是一拳啊!这一拳力气还不小,当场就把那精壮的小二给打飞了……   所以说,到底谁说的女儿家粉拳打在身上都是香的?说这话的都该去看看我们的小东阁,这哪儿是千金大小姐,简直是……壮士啊!   说起雨翩翩小东阁的称号,乃是一年前的事情。   之前江湖上兴起了一个叫海沙帮的帮会,都是盗匪聚集而成,平日游手好闲,没钱的时候便就四处烧杀抢掠。   官府不是不管,而是这群盗匪平日犹如散沙,混迹百姓中间,到了抢劫之时立刻聚集,一抢到财物,又四散而去。   这官府带兵围剿,然而每次都被这群悍匪给脱逃。数个江湖门派也想为民除害,无奈盗匪聚集之时人数极多,而且对于仗义而出的江湖人不是人海战术,就是事后严厉打击报复。   据说有几位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曾经决定一起铲除这个祸患,然而却被这伙盗匪分散,各个击破。   东阁真人在江湖上名声这么响亮,那这件事管不管呢?一开始东阁真人并不打算管,毕竟保护百姓的事情,应当是官府。   曌国对待这类悍匪向来重视,何况太乙玄道并非普通的江湖门派,不宜随便插手这些事情。   直到南郡官员前来求助。于是东阁真人便派了大师兄太玄带着小师妹雨翩翩下山除害了。   在距南蛮之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卖猴儿酒的小村,那酒乃是用猴儿采十万蛮荒大山之中的山果酿造而成。因着这酒所取山果不同,又不是由人所酿,每一坛滋味都不同,却又甘醇爽口,是东阁真人最爱的酒之一。   好巧不巧,这群盗匪流窜至此地,把整个小村毁了个干净……   东阁真人得了消息,当天脸就黑了。果然悍匪不管不行!   不过大师兄太玄与雨翩翩两人……对,就两人。然后两人,就平了这场匪祸。虽说这件事里大弟子太玄依旧闪耀,然而雨翩翩也出力不少,因而雨翩翩“小东阁”的名声更是声名远播。   当然,对于东阁真人而言,平匪寇并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雨翩翩居然在大乱之中还给他带找到了三坛弥足珍贵的猴儿酒……   而且,因为东阁真人经常醉酒醉的一塌糊涂,这小东阁就有了喜欢走夜路的习惯。   这半夜三更的,小东阁穿着短裙子,头上是两个可爱的小发包,露着纤纤美腿,走路又轻巧可爱。正巧当时有个没见过世面的纨绔子弟,也是喝多了眼花,无意间瞥到小东阁甜美诱人的笑容,起了歹心……   总之,县城里的大夫就怨言挺多的,你一个大男人,眼睛又不花,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得罪小东阁?你就算要去得罪小东阁,也麻烦你白天我开业的时候去得罪这小祖宗啊。这大半夜的,看小东阁提着一把杀猪刀,拽着一个被打成猪头的破布口袋,还一脸歉意的笑容对自己说:大夫,不小心下手重了……你还能修好这家伙吗?   大夫很心塞,到底该不该去报官啊?就算是小东阁,把人打成这样也是不对的,然而,毕竟人家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笑起来还让人觉得挺暖心的……   正所谓“惩奸除恶”天下侠士必为之,小东阁一拍桌子表示:要诛尽天下宵小!   十六岁的小东阁,出落得明眸皓齿,古灵精怪,长期在这灵秀之地,更是有着一般京城女子没有的灵动活泼,又是天下首富的女儿。   这样美貌又有背景的小姑娘,哪个公子哥不爱啊,成人礼前几天,其中有一个不怕死的,立刻就提前到了东阁,至于如何个不怕死法?现在来慢慢说。   “在下阮棋……雨小姐,多礼了。”阮棋对着雨翩翩欠身,一派佳公子的模样。   雨翩翩常年跟着自己的不靠谱的师兄们,不是小师妹,就是翩翩,山下的人也都是翩翩姑娘和小东阁,突然被叫雨小姐……   “你叫我翩翩或者小东阁就好了。”雨翩翩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怎么这个称呼听着就一股寒意啊!   “那……翩翩,我这么叫你好吗?”阮棋朝着雨翩翩一笑……   为什么这笑容特别像三师兄那个家伙去找美女的时候的笑容啊?   “可以可以,都好。”雨翩翩挥了挥手,立刻转身就要走。   “翩翩,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阮棋自告奋勇,立刻跟了上去。   “去练武!”这个阮棋看着挺正常,但是雨翩翩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对,怎么说呢,自己可是跟着师兄他们学了一身找姑娘的本事,而这个阮棋怎么看都很怪。   “别去练武了吧?”阮棋跟在后面道:“你可是雨小姐,练武这么勤,以后会边丑的。”   “……”雨翩翩心中无名火突起,还是忍了忍,笑眯眯地回头道:“我从会走路开始就在习武了……”   “啊!”阮棋自知失言,立刻道:“我的意思是,女孩子嘛,就应该每天琴棋书画,在家玩玩,相夫教子嘛……”   “……”雨翩翩的嘴角抖了一下,还是笑着道:“我……琴棋书画一样都不精啊。”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嘛!”阮棋觉得,女孩子该会的这位雨大小姐就该会。不会,他可以教。   “不想学,没兴趣!”雨翩翩转身就走,走得极快,真是的,你想教,我还不想学呢!   “哎,翩翩。”阮棋追上雨翩翩,然后道:“别走这么急呀,女孩子就应该弱柳扶风……你又不是长得不好看……”   我长得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啊!雨翩翩掏了掏耳朵,而且女孩子该怎么走路不用你教啊!   “翩翩,别生气啊……”阮棋立刻追了上去,雨翩翩道:“我改主意了,你要叫我小东阁!”   “啊?”阮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啊,刚才我们不是谈得挺好的嘛?”   “本座我不觉得!”雨翩翩回眸一看阮棋,眼神带着七分犀利三分杀气,眉宇间尽展风采,一副颇有气势的样子。   “翩翩,别这样嘛,你知道啊,京城的大家闺秀,讲究的是一个‘静’字,朦胧……”阮棋在后面追着,雨翩翩在前面走着,然后就到了太乙玄道有名的千杀阵。   什么是千杀阵?正好是当年东阁真人心情不爽,抓来各方先天好友,设下的一个满是机关、暗器的训练太乙玄道门人用的东西。   到底多厉害不说,反正目前为止,能完好无损从这阵里出来的,也就只有七名弟子,其中一个是雨翩翩。   反正阮棋是竖着进去的,后来是被雨大小姐扛着出来的,期间掉了三颗牙,两处骨折,其他的鼻青脸肿暂且不提。   现在这阮棋就躺在客间里……   “小师妹,我看这个阮棋不错啊,怎么跟你去了一趟千杀阵,就被你扛着出来了?”大师兄看着还在昏迷的阮棋,觉得挺可怜的……   雨翩翩下巴一抬:“大师兄,我给你说,阮棋可烦了!一路上又要教我琴棋书画,又要教我相夫教子,还不准我干这个,不准我干那个的,什么女儿家就要像个女儿家的样子,他要是安安静静的,我怎么可能……”   “哦……”大师兄掏了掏耳朵:“我就说,有武功盖世的小东阁做保镖,这阮棋还被千杀阵打成这样,果然有内情?”   “……”雨翩翩愣了一下,立刻:“呸!才不是呢!我怎么可能一脚把他踹到阵眼里,让他被机关一顿胖揍嘛。”   “那他看到是你出脚的了?”大师兄循循善诱地问,雨翩翩想了想:“没看到吧,我就是看着他被揍,坐在一边看而已。”   “嗯……”大师兄挑起一边的眉……   “大师兄你好坏!都说了不是我踹的了!”意识到自己被大师兄给耍了,雨翩翩对着大师兄就是一拳!   “不打自招怪我咯?”大师兄接下雨翩翩的一拳。   “他还说大男人就不该每天家长里短,管着一堆琐碎的事情,谁爱吃什么,谁喜欢干什么,这些事情是管家操心的,操心多了这种事情就会变得婆婆妈妈的,像个妇人似的!”雨翩翩眼睛一转,对耶,自己的大师兄平时不就是喜欢干这个事情嘛。   “把你上次作弄你五师兄用的泻药给我。”太玄突然这么一说,雨翩翩得意地笑道:“看吧,师兄,你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就变脸比翻书快了,不行?还有,我管着你们这群惹事精,难道我就婆婆妈妈像个妇人?妇人怎么了?”大师兄太玄一拍桌子道:“我让他醒过来就体验一下什么是没人管的滋味!”   “……”就知道大师兄讨厌有人说他婆婆妈妈,嘿嘿……   “对了,这家伙,以后见一次给我打一次!”大师兄指着躺在床上的阮棋,非常认真地道。   “大师兄……你气量也太小了!”雨翩翩眨着眼睛道:“见一次打一次!师兄,你别闹好吗,我才不想呢!”   “我听说他爹跟你爹商量过让他娶你……”大师兄刚说完……   “现在别打!”大师兄拽着雨翩翩,雨翩翩怒道:“放开我!我现在就要先弄死他,然后毁尸灭迹!”   哎……姻缘哪……   “本姑娘还没名震天下,凭什么现在就要带个拖油瓶啊!”雨翩翩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太乙玄道。   想起那个倒霉的阮棋,老三就同情地掏了掏耳朵,对自家师父道:“师父,我觉得小师妹这样下去会嫁不出去的。”   “你小师妹的姻缘不用你操心,她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姻缘就定了。”刚说完,东阁真人就觉得自己失言了……   “咦?师父,这个事情你从来没说过!快说,小师妹的姻缘是怎么回事!”老三最擅长的就是各种撩妹和八卦小道。   “……”为什么这种时候失言了啊!东阁真人捂脸,然后道:“要你管,我也是从琉璃那里听来的,而且这次琉璃同意来太乙玄道,还真是因为你师妹的成人礼。”   “咦?”这其中好像很有故事啊……   “徒儿,你终于长大了!”东阁真人这么感叹!   “师父,别感叹了,我们几个在江湖中也没给你丢脸,你怎么就偏心小师妹呢。”东阁几位精英一边抄请柬,一边抱怨。   窗口上吹风纳凉的东阁真人摇着蒲扇道:“谁让你们小师妹比你们几个聪明。”   “哦……”老二一边抄一边道:“聪明呀,上次差点被一个女骗子骗得身无分文,小师妹可聪明了。”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老三对着老二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小师妹这么做完全是情有可原,那女骗子楚楚可怜,我看了都不忍心,何况小师妹。再说了骗钱嘛,哪儿有师父去雨家骗吃骗喝骗得多。”   “闭嘴,你的尊师重道呢!”东阁真人把手上的花生米朝着老三脑袋就砸了过去。   “哎呀!”老三揉着被爆了的头,然后道:“师父,琉璃前辈这次都来参加小师妹的成人礼了,真的不是因为你认真道歉了?”   东阁真人脸一黑:“十三年了……我入不得正一天道不说,只要有我在的地方,琉璃就不去,为师我很慌。”   “哦……”几名弟子一齐向东阁真人投去一个“你活该”的眼神,二弟子半晌才道:“十三年了……我这十三年去正一天道交流经验,都被鄙视了十三年啊……”   “世风日下啊,十三年前我多少还能在正一天道蹭几顿饭,现在都只能吃正一天道的大锅饭了。”三弟子扶额哀叹。   “以前还可以一边调戏道姑,一边跟人打,反正人家也不是认真跟我打,现在啊……”四弟子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老五。   “还不是师父你得罪了琉璃前辈,害我们打光棍。”老五说得好直白。   “你们四个给我出去自己顶一桶水进来继续抄经书,再敢废话就给我顶着水桶跪着抄!”东阁真人蒲扇一挥:“都给我学着点你们大师兄!”   “……”所有人看了一眼大师兄,只见大师兄闭着眼睛,拿着笔,头一点一点,一个字都没写……原来是睡着了……   “大师兄!”老五朝着太玄的耳朵一吼,太玄这才揉了揉眼睛:“听得见,你们在这里瞎抱怨这个,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阻止小师妹出去闯祸。”   “闯祸?”东阁真人恼了:“你小子说什么啊,你师妹闯什么祸?”   “师父,那卷太祖陵地宫地图就这么给师妹了?”太玄扶额:“我虽然不知道太祖陵有多少秘密,不过这卷地图你拿出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可都没见过和听过,师父,这件事情不简单吧?”   “……”东阁真人揉了揉额头,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这份地图是真的有,只是之前一直不能拿出来。”   “那现在怎么能拿出来了?”太玄放下笔道:“师父,请得来琉璃前辈,原因真的那么简单?”   “……”东阁真人不说话,老二立刻起身道:“我去把小师妹追回来,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回来!别去惹事!”东阁真人随手就把蒲扇丢了出去,插在老二脚边,大有一副:敢去,为师就清理门户的样子。   “师父……”老四立刻端了一杯水,特别八卦地端上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下将要大乱,你师妹有平乱的天命。”东阁真人一派高人的样子。   实际上前几天,雨翩翩照例跑去山下的小镇帮东阁真人买上好的美酒,结果突然遇上了一名美艳的女子。女子一身浅蓝色,做工精制的衣服,红唇明眸,身材凹凸有致,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看得周围的男人们直流口水。   而雨翩翩……当时也……嗯……很没出息地……流口水了……   呸!才不是没出息呢!那真是个美人啊!美得无论是男是女,都会想要围着她的那种美呀!所以!我,雨翩翩才不是没出息!懂了么?我只是欣赏美人而已!   大美人开口,雨翩翩只记得,那声音真是跟唱歌一样的好听啊!雨翩翩,擦擦口水。   “姑娘可是小东阁?”美女轻轻问道。   “是!”雨翩翩非常有风度的一笑,记得三师兄说过,在美女面前就是要这么的有风度:“我请姑娘到茶馆喝茶。”   “多谢姑娘。”美女对雨翩翩盈盈欠身。   “美女姐姐找我,一定有什么事情吧!”雨翩翩眨着眼睛,笑眯眯地道。   “这嘛……”美女明眸一转,笑道:“小东阁可知,这天下将要大乱了?”   “啊?”雨翩翩一愣,看着美女惊讶地道:“天下大乱?”   “姑娘,这天空中,天狼星大亮,战事将起,紫薇星光芒闪烁晦暗,帝王之家将有动荡。”美女看着郎朗天空,笑道:“小东阁可懂?”   “不懂……”雨翩翩真的对占星一点儿都不懂。   “哈……”美女嫣然一笑道:“小女子的意思,就是,这太祖陵中,藏有一件秘宝,据说得秘宝者得天下,而有人为了这秘宝,即将不择手段,不惜万人血祭。”   “真的?”雨翩翩双眉一皱,凛然之心瞬间而起!   “小女子就是来提醒小东阁一声,这秘宝与道门息息相关,小东阁,这件宝贝若是落入有心人之手,可不好了。”美女若有所指地道。   “那我应该怎么办啊?”雨翩翩挠了挠头,若是天下大乱,岂不是……很多人要流离失所?!   “嗯……”美女想了想,道:“东阁真人手上有一份太祖皇陵地图,小东阁何不向东阁真人讨了这份地图,在恶人下手之前,先把这秘宝带回东阁,好好保管呢?”   “对哦!”雨翩翩眼睛一亮,然后道:“东阁有师父,什么人都不敢来惹事,这么说,这个秘宝放在东阁的话,一定很安全!”   “美女。”雨翩翩转头道:“你……”   “咦……”雨翩翩揉了揉眼睛,根本没有什么美女啊……难道……自己遇到了仙女?!   “师父,师父!”雨翩翩重回东阁,一脚踹开东阁大门道:“我在路上遇到仙女了!”   “仙……仙女?”东阁真人的酒都洒在衣服上了!   “师父!地图给我!”雨翩翩一脚踩在桌子上,气势汹汹地道:“师父!我要拯救天下!地图交出来!”   “……”徒儿长大了……师父都不放在眼里了?!   “师父,你今天走路腰不对啊。”大师兄挠着下巴,笑道:“东阁今天的门都被踢碎了,我还就不信小师妹没跟你打。”   “你小师妹不知道着了谁的道,死活要来找我要皇陵地图,不给就说一堆天下安危的话,居然还说我老糊涂!”东阁真人一拍桌子,一撩头发道:“为师看起来哪儿老了!不是跟你们几个差不多么!”   “师父,先不说这个,小师妹每天都在做大侠梦,这一看就是被人给框了,您已经名震江湖了,我们几个也不好惹。一个人明知师妹是小东阁,还敢惹,来历你知道吗?”老三煞有其事地道。   “是,能请来琉璃真的没那么简单。”东阁真人扶额,简直是头疼不已:“那天我去正一天道,没想到居然没人拦,我直接就进去了。”   “然后琉璃跟我说,天下将乱,翩翩被牵扯其中。而琉璃很久以前算过一卦,翩翩跟正一天道会有很深的机缘。于是她来参加翩翩的成人礼,帮翩翩渡过这一劫。”东阁真人长叹一声。   “我觉得有问题……”太玄煞有其事地道:“该不是琉璃前辈耍你玩的吧……”   “怎么可能!”东阁真人拍了太玄一巴掌道:“别闹。”   “天下真要大乱?”老四看着东阁真人道:“可是这天下我还真看不到有什么乱象,百姓丰衣足食,若是要乱,恐怕是朝中内乱或是外敌来扰,这么一说,小师妹家乃是天下首富,卷入其中,是必然吧?”   “那琉璃前辈说怎么解?”老三立刻问道。   “她说让我顺其自然!”东阁真人趴在桌子上,哀叹:“所以我就顺其自然把地图给你小师妹咯。”   “……”五个师兄弟一起摇头,老五叹气道:“师父,小师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琉璃说她自有安排,待需要本座的时候,我自然会知道。”东阁真人想了想道:“你们几个!刚才的惩罚给我加两倍!太玄,你是四倍!让你不教你的师弟们学好!”   “……”真是好师父……   雨翩翩成人礼完,便向自家师父强行讨了地图,准备了一堆东西就高高兴兴地下山了!这天下将乱,自己可是肩负着天下太平的重任呢!   虽然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雨翩翩会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也许就真的是因为好骗吧……   其实说起来,雨翩翩真的什么都不缺,有天下首富的家族,还有天下第一的师父,而且曌国是一个尚道的国家,道门乃是国教,东阁真人与琉璃元君并列道门两大先天的位置,江湖上还真没几个宵小敢惹。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雨翩翩从小就觉得,自己应该超越师父,而且师父肯定不是万能的吧!   自从那次跟师兄平了匪寇之后,看着平乱之后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雨翩翩顿时觉得:所谓天赋,估计就是上天给的一个责任,天赋越高,责任越大!   至于她的责任……   想想道门先贤,助太祖平天下,也许……雨翩翩看了看手上的地图,笑了起来:“嗯……没准自己就是有着跟先贤们一样的天命,将来会是辅佐明主,建立一个太平盛世的元君呢?”   光想想,那万人敬仰的样子……绝对比现在还要伟大啊!      “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连绵的台阶上,美貌的女子随手在纸上写了个名字,然后对她身边的小童子道:“就这样了,乖徒儿,你就叫浮云暖吧。没准将来你会碰上一个叫雨翩翩的姑娘,你俩指不定还能成一对儿呢。”   太乙玄道山下,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小镇,小镇上人来人往,旅店住客络绎不绝,一间屋内,小道士打扮的少年人刚睡醒,揉揉眼睛。   然后愣了那么片刻……为什么他刚才会梦到小时候的事情,而且梦里师父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而且为什么他根本不在什么马车上?他现在居然住在一间客栈!   一直守在外面的店小二立刻敲门进来端上水道:“小道长,请洗脸!”   “哦……”小道士一边洗脸,一边道:“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太乙玄道山下的客栈。”店小二立刻回答。   “啊?”小道士愣了一下,为什么是太乙玄道山下的客栈!自己不是应该被师父顺手带回门派了吗?   “为什么您一脸惊讶的样子?”店小二上下打量着浮云暖,那些女冠们送他来的时候,都是亲自照顾这小道士的,自己还以为要照顾什么大人物呢。现在看来……   小道士穿着干净的道袍,这道袍以白色为主,点缀了蓝色的边,衣服上绣有八卦花纹,头上顶着简单的莲花冠,蓝色的护手上是黑白玉雕的阴阳鱼,眉清目秀,就是表情一副完全没睡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送这小道长来的那群美道姑说了,这是她们最小的师弟,让店家好生伺候着,赏钱也给了不少。   小道士名叫浮云暖,是正一天道的弟子。   “我师父、师姐她们住哪儿?”浮云暖觉得自己应该睡很久了。   “几位女冠把小道长您送这儿,交代了小的们好好照顾您以后,就离开了。”店小二照实回答。   浮云暖扶额……之前不是不准自己一个人离山的嘛,为什么现在又把自己给丢出来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店小二仔细盯着这个小道士,说实话,这间客栈就在太乙玄道的山下,前来投宿的道士就算不多,这来来往往的太乙玄道弟子见得可不少。   眼前这个小道士,就跟平时看到的那些道士不同。至少,在太乙玄道,长得这么白嫩的道长,肯定不可能有。还有这个小道士吧,除了身高,一张脸,看起来就跟十五岁似的,一看就是个特别不靠谱的人。   太乙玄道那些高人们,谁不是虎背熊腰,手上全是茧子。这个小道士刚才洗脸的时候,小二可是仔细看了,别说茧子不见半点,这手心和手背都一个颜色,这指甲修剪得就更别提多整齐、干净了。   “那我有没有行李?”浮云暖不知道店小二在想什么,现在,他是比较头疼,记得以前师父以前说过,一个独当一面的正一天道弟子,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找个人去顶着,不过现在天还没塌,他就被丢出来了……   “有!都放在桌上呢!”小二指了指桌子,然后道:“就只有这个。”   桌上就放了一个竹简……   “小道长……”小二非常认真地看了浮云暖,这小道长肯定是在一个女冠特别多的分支里,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分支,为了探听消息,店小二道:“你是不是修仙的?”   “哈?”浮云暖不明所以地看着小二:“你还真信人能成仙?”   “怎么不信啊?”店小二搓搓手,贼兮兮地笑着说:“听说正一天道女弟子最多了,而且个个貌美如花,要是能拜入正一天道门下,岂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浮云暖看着店小二,沉默了半天,突然拍了拍店小二的肩:“你是戏文看多了吧?”   “小道长,瞧你说的!”店小二一副饱汉不知饿汉饥的表情:“你有那么多师姐,而且个个都那么漂亮,天天有美女围着,你怎么能体会我们这些光棍的苦?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浮云暖被说得一手捂脸,能少做点梦吗?师父和师姐们要是有节操的话,为什么他会被丢在太乙玄道山下的客栈里,而且他浮云暖最怕太乙玄道的人了,师父和师姐们难道不知道?   “您别这表情啊,我是天资有限,入不了正一天道,对了,您是哪个门派的啊,我看您的师门美女也不少啊!”小二一脸向往地看着浮云暖。   “嗯……”浮云暖想了半天,应不应该说实话,毕竟,这店小二一脸纯洁的样子,到底要不要打碎他纯洁的愿望。   自己的师姐是很多,但是想得到师姐们垂青,首先要长得好,长得好呢,又不能娘气,而且师姐们总是有很多歪理。   比如,她们可以非礼你,但是你要是对她们半点儿不敬,嗯……最轻的大概就是会被吊在三清殿前的大树上,反正浮云暖已经见过无数个被正法的登徒子了,下场都不好。   而且,其实浮云暖最郁闷的就是,他是个男人,嗯……十九岁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麻烦师姐你们不要买糖葫芦给我了好吗!过年我也不要虎头帽子!还有,别在我头上插花!明明我没惹事儿啊,为什么每次出事,你们都要把我的脑袋闷在你们胸口上,没憋死算我命大了好吗?   “小道长你说话啊!”店小二很急,浮云暖叹气,非常认真地说:“你真的想去全是师姐的门派修仙啊?”   “那是自然!小道长啊,你就不懂了,那么多美女围着,简直是男人毕生的梦想好吗!”店小二双眼放光。   “你要知道,你一个大男人……挤在一堆女人的中间……你不尴尬吗?而且你跟你的情缘相亲相爱的时候,她带上她的闺蜜,你看着她俩卿卿我我,打情骂俏,那个时候,你会觉得,你就像个第三者。特别是当她的闺蜜比你优秀无数倍的时候,你会觉得她们才是天生一对,而你则是残忍地拆散了一对情侣。”浮云暖重重地拍了拍店小二的肩:“听我的吧,我从记事开始就看着我大师姐默默跟在我师父后面,无微不至,我师父呢,偶尔逗我大师姐一下,说真的……我其实挺想叫我大师姐一声娘,叫我师父一声爹的。”   “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的师门吗!”店小二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浮云暖道:“小道长,亏我还尊重你!你居然这么说!”   “我给你实话呢!”浮云暖摊手:“就拿正一天道来说吧,授业有授业的女冠,执掌门派钱银有掌门的大弟子,守卫有专门的女弟子,洒扫、做饭各种杂事都有专门的女杂役等等,你是武功盖世呢?还是能日进斗金?又或者你有什么特殊才能?”   “还……真没有……”小二泄气……   “所以,放弃吧。”浮云暖真的是语重心长。   “不行!做男人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呢!”说着店小二就对浮云暖大拜:“还是指一条明路吧。”   “……”世人果然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浮云暖沉默片刻,终于道:“好吧……你从这里往东四百里,入一座县城,那里有最大的一栋楼,上面写着一品天下,去到以后,你就知道了。”   “多谢小道长!”店小二立刻兴奋地要跑,浮云暖拽住店小二的衣服后襟,叮嘱了一句:“记得带上一口炒菜的锅。”   “放心放心,我走了!”店小二转身就跑!   “哎!算命的钱……”浮云暖没说完,店小二已经不见踪影了。   浮云暖杵着下巴叹气,这师父说过:这帮人算卦一定要收钱,方才浮云暖一看这店小二的面相,就知道他将来一定是个富贵命,此时应该顺便搭把手,拿一笔算卦的钱,顺便将来店小二富贵了,自己以后也方便上门白吃白住,再捞一笔不是吗?   而且这一品天下可是有名的酒楼,这小子去了,也是好待遇,居然跑那么快?怎么说自己也算给他指了明路,总比呆在这里做店小二强,就算占卦的钱不给,这利钱,总该要给的吧!   浮云暖黑着脸,以后再也不主动给人算卦了,真亏!   哎……算了,与其浪费时间担忧店小二,不如好好看看师父留了什么给他。   浮云暖之间凝聚灵气,在竹简的第一片竹子上画下一个符号,只见光芒一闪,桌上出现一封书信、一个旧卷轴、几件换洗衣裳、还有几张银票。   这竹简是正一天道弟子用来存放东西的法器,浮云暖收起竹简,决定读一下信上写了什么。   浮云暖揉了揉太阳穴,这封信真的只是薄薄的一张纸……这张纸上就一段话:   吾徒阿暖,太祖皇陵一行,取一物。切记。师留。   师父……去太祖陵取一物,你到底是要我拿什么?浮云暖揉着太阳穴,将书信收好。展开这个旧卷轴。   这是一副皇陵的地图,不过浮云暖看了半天,这卷地图居然只有一半!浮云暖看得一头雾水!我只有半卷地图,师父,你是让我就这么去啊……    第二卷 道长,为什你要盗墓!   浮云暖一身道士打扮,站在皇陵门口,照理来说,皇陵应当有巡查的守卫才是……然而今天皇陵却正在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浮云暖微微撇嘴,果然有内情。   嗯……浮云暖真的就这么带着半卷地图,两手空空地走进了皇陵,还真是轻松自在。   太祖陵与一般皇陵可不同,浮云暖曾经在藏经楼中看到过太祖陵的卷宗。表面上看,整个太祖陵并无什么机关,甚至陪葬之物也不过是些陶俑、乐器、一些经卷的副本之流,值钱的金银珠宝根本没有!   然而太祖皇陵乃是当年正一天道一位精通术数的前辈花费毕生精力所设计,并且由当时无数道门精英协同完成的。进去不触发这些阵法并没什么危险,反正怎么进去怎么出来就好了。只是……师父这么搞,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吧?   浮云暖看了一眼半卷地图,这东西也不过就是防止人在里面走丢的罢了。   皇陵里取一物……浮云暖想想就觉得好忧伤……   师父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去皇陵的。默默给自己暗示,毕竟太祖陵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而且师父向来不喜欢这些陪葬品,该不是有人所求?   能求到师父,身份定然不凡。在门派中,与朝廷和江湖相关的事务都由大师姐一手操办,若是一个江湖人或是官员所求,找的应该是大师姐,大师姐没这么无聊把自己丢客栈里。   师父亲笔留信,那么就是说,这件事要么非常重要……要么就是师父真的闲得很无聊?不会的,不会的。   联想了一下,能有这么大面子去求师父办事的,要么是几位道门的先天,要么就是皇族之人。虽然推测比较不靠谱,不过当世的几位道门先天就算对术数一无所知,凭他们的武功,皇陵里横着走应该也不是难事。   何况直接把他丢在客栈,也不说一声就走,本来就是个疑点!   浮云暖从小就不喜欢四处乱跑,仔细回想睡前的事情,他是跟着师父和大师姐来参加太乙玄道掌门人东阁真人得意弟子雨翩翩成人礼的。   原本浮云暖是非常不想来太乙玄道的,毕竟太乙玄道有位东阁真人,说起东阁真人……那真是一位高人。浮云暖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揉了揉左边的肩膀。   就是因为怕,所以浮云暖赖在门派,死活不想来。   再说,师父也真是的。那时候浮云暖私下对大师姐抱怨,这都和东阁真人绝交多少年了,突然被东阁真人这么跑来一说,就要来参加这个无聊的成人礼了。   这成人礼有什么好的呀?一个十六岁的丫头,不就是家里有钱有势么?一堆攀附权贵、爱慕虚荣的家伙。   浮云暖记得,当时大小官员,从前排往后一看,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根本看不到尾。这些人也真是的,要巴结也换个方法吧?至少要让别人记住才有效吧?就这么一堆人里,万一还长个不出众的脸,以后攀交情,说没来都没人能帮忙做个证。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搞的,就在出发的前一晚上,抱了一大堆的衣服,硬是折腾了浮云暖一晚上,什么堂堂正一天道的嫡系弟子,穿得寒碜,会很丢人。折腾了一夜,害的浮云暖在成人礼上一直头点头点的打瞌睡!   其实一边打瞌睡,浮云暖一直祈祷这成人礼快点结束,毕竟上一次见到东阁真人的时候,让浮云暖一辈子都不能忘!否则,也不会闹得师父禁止东阁真人踏入正一天道。   浮云暖揉着左肩,感叹了一句:“师父,你要丢了我,也把我丢在离东阁真人远点的地方啊!”   抱怨归抱怨,浮云暖还是仔细打量着大门,这大门上花纹古朴,绘有十六个形象,浮云暖知道这是太乙十六神的形象。   既然是太祖陵,太祖平战乱、设律法,于是浮云暖按下寅神、辰神,只听大门内部发出了石块撞击的声音,显然浮云暖选择是对的。只是大门却没有开。   浮云暖扫视整个大门,在大门旁出现了一个钥匙孔的机关。浮云暖撇嘴,对着钥匙孔的位置,指尖凝聚灵力,画了一个开字。   只听咔咔之声响起,皇陵的大门缓缓打开……   果然进入皇陵并不难,浮云暖缓缓走了进去。      就在浮云暖大摇大摆进入皇陵的时候,雨翩翩也潜入了皇陵。轻松躲掉一堆守卫后,雨翩翩撇嘴,真是的,这些守卫都是吃白饭的吗?自己在皇陵这么走,他们都发现不了,简直是凡夫俗子!靠这群人守护皇陵,皇帝的心还真大!   雨翩翩看着靠着皇陵的树枝睡觉的一个卫兵,气呼呼地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儿,照着睡大觉的卫兵脑袋上就是一下!让你睡,让你睡!真是一点儿责任感都没有!   守卫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了自己一下,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奇怪……没人呀……难道是什么鸟兽?   守卫伸了个懒腰,不管了,昨晚出去玩了一夜,现在还是困,再睡一会儿吧……   雨翩翩已经走了,所以根本没看到那被她砸醒的守卫又睡了。   那边的雨翩翩已经到了地宫的入口。然而本来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的雨翩翩突然发现……皇陵大门居然是开着的!   皇陵之中,藏有一个能助持有者得天下的宝贝。雨翩翩记得当时东阁真人把地图交给她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那个大姐姐也说……有人觊觎太祖陵中的宝贝……糟了!该不会是那贼人已经进去了吧!”雨翩翩一惊,立刻进入皇陵。   雨翩翩展开自己的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大门的位置。不过……这个地图也并未表明那所谓的秘宝藏在什么地方啊!   雨翩翩头大扶额,总不至于每一个地方都看一遍吧……      浮云暖则是看着自己的半份地图,看来看去,终于发现这地图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只不过就是个地形图而已。大概标了一下哪儿有什么,连机关、阵法的提示都没有。   然而浮云暖看着手中的罗盘,只见罗盘游移不定,看来这墓室里应该是有阵法才对。   平安走到了一间类似厅堂的地方,厅堂内的地砖清晰可见,浮云暖数了数,纵九行,横九列,浮云暖一手捏法诀,另一手指尖窜出火焰,一挥之间,只见赤色的灵力竟然在所有地砖的接缝处开始流动。   浮云暖看着流动的灵气,指尖火焰熄灭。拟剑指,隔空写下一个看不懂的符,那符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写完后浮云暖手一挥,那字符便飞向第一块石砖,印在了石砖上!赤色流动的灵气就在这个时候改变了流动的方式。   就这样,浮云暖以八十一种不同的符篆填满了所有地砖,赤色的灵力突然大盛,整个墓室都振动了起来!眼前的景物仿佛活了一般,开始移动。   过了片刻,振动停止,浮云暖看向周围,此时的布局已经与之前大为不同。而中心的九枚地砖缓缓往下降了下去!   浮云暖立刻往中心跑去,站于下降的地砖上,进入了地下。   曌国立国之前,但凡帝王、王公过世,时有殉葬之礼。加之墓地所选,阴气聚集,殉葬的生灵,若是怀有恐惧、怨恨、不满、求生等的欲望,便会在死后导致怨气不散,在墓地之中尤为容易成为冤鬼,加重阴气。   殉葬的生灵越多,怨气越重,往往很多千古一帝的陵墓更是孕育着强大的妖魔邪祟!   曌国太祖皇帝怜悯这些无辜的生命,下诏,任何殉葬的行为,皆以杀人论罪,以命抵命。自此数百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殉葬行为。   照理来说,太祖的皇陵应该是一片宁静才对,然而就在浮云暖刚到这个地下的墓室的时候,立刻感受到了一丝阴邪之气!   浮云暖掌心再次窜出火焰,火焰扩大,形成了一只火鸟。   就在火鸟出现的时候,一片漆黑的地下,被照亮。而下面这一层竟然与上一层的布局完全相同。浮云暖看了一眼上一层自己进入那间墓室的方向,这里居然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通道。   浮云暖毫不犹豫地往这个方向走去。      整个墓室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雨翩翩拿着地图,在整个皇陵里绕来绕去,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入侵的人!   雨翩翩叹气,整个皇陵,就只有那个开了四方形洞的墓室有点儿怪了!   于是雨翩翩来到这个洞口,随手丢了几颗花生米下去,立刻传来了回音。看来这个洞也不是很深嘛。   雨翩翩取出绳子,固定了,然后确认了一下火折子,立刻顺着绳子滑下了墓室。   刚一落地,雨翩翩就打了个冷颤,为什么总觉得有很多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好冷!   雨翩翩看了一下四周,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东西。然而身为道门弟子的只觉,这里一定有问题!雨翩翩随手抽出背上的长剑,看来自己推测无误,那恶人一定是从这里下去了!   哼,本小姐可不管你们有多少人,反正照打就是了!   不过这阴森森的气息,一点儿都不像人气……难道是这墓室里有鬼?雨翩翩挠了挠脸,真是的,自己堂堂道门弟子怎么可能会怕所谓的鬼魅?   雨翩翩仗着道门修为,虽然并非道术一脉出生,然而一身正气,没多久邪祟寒气也渐渐褪去。   雨翩翩举着火折子仔细查看下面的墓室,居然和上面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似乎墓室长期密闭,也不见有什么灰尘……   雨翩翩仔细搜寻有没有任何盗墓之人可能留下的痕迹。   说起来……一边找,雨翩翩一边想,那个大姐姐说的……会引起天下大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很厉害的武器?还是很多的宝藏?   但是无论是什么,这几百年前的东西,真的还能用?   搜索了半天,实在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而唯一的路便是在上一层进入那间墓室的路。雨翩翩方才早把上面给转了个遍,如果下面这一层就是上面那层的镜像,雨翩翩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不用看地图就能知道要怎么走的!   “这个盗墓的坏人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呢……找了这么半天居然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雨翩翩不解,在上面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一些很久以前有人进来的痕迹的。不过到了这一层,明明这么好找,为什么没人发现呢?   “真是的,这么麻烦。太祖,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留给你的子孙一代一代往下传不就好了?”雨翩翩自言自语。      火鸟在浮云暖身边盘旋,照亮了整个墓室,浮云暖展开地图,这一层似乎也被记录在了地图中,但是看着,却觉得缺了点什么。   浮云暖知道这幅地图只是半卷而已,毕竟大大的两个字:上卷,摆在这里。问题是,另外半卷记录了什么!   方才自己路过了好几个与阵法有关的地方了。都是设计得极其隐蔽,纵然是门内几位道行高深的师兄师姐也未必能发现的。设计这些隐蔽的阵法有何目的呢……   这墓室内的阴气不算强,但也不是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与上面一层是非常像的,设计成这样,莫非真的是要隐藏什么内容?隐藏的东西有和什么有关呢?   浮云暖想起,自己读过,太祖曾留下三件宝物,其中一件据说得到之后便能得到整个曌国。莫非这里保存的便是这个东西?   另外,太祖的皇陵不是从来没有殉葬过任何生灵吗……这阴邪之气又是怎么来的?   浮云暖看着岔路口,决定走阴气最重的这一条!没准能有什么好的发现呢?   就在浮云暖走过这条路没多久,雨翩翩也来到了这里,雨翩翩看了一下地图,左边这条路是通往类似大厅的地方的。去那里应该是没什么宝物的。   于是雨翩翩决定走右边这条!然而,右边这条,其实正好就是方才浮云暖选择的阴气最重的那条路!   这阴气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直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浮云暖心中很清楚,如此有规律的阴气运动,绝对不是自然的。若是自然流动,只怕顺着走,能有极其不自然的发现!   然而就在浮云暖正准备深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浮云暖双眉一挑,手中光芒闪耀,缓缓化为一柄青玉长剑!   玉者,石中君子,刚正之气极盛,以玉所制的法器更是法器中的上品,在镇邪、驱鬼之中更是利器。      雨翩翩也一直往里走,然而走着却发现,前方竟然隐隐传来火光!   “一定是坏人!”雨翩翩握紧手中出鞘的长剑,将火折子熄灭,果然前方真的有光!   脚步声突然消失,浮云暖一愣,青玉剑发出光芒,浮云暖做好准备。这脚步声突然消失,对方若不是高手突然隐了声息,就是对方的法力比自己高,总之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浮云暖聚集灵气,火鸟也在瞬间变得更大,光芒照亮了整个通道。   只见一个人影向浮云暖冲了过来,浮云暖挥出手中的青玉剑,那人影灵巧地用手中的剑一挡!浮云暖在那个瞬间看清了来人的脸!   那不是太乙玄道的雨翩翩吗!自己眼花了?   不过雨翩翩并不认识浮云暖,看着前方光芒突然变大,居然是一只火鸟与一名道门打扮的少年人!   “贼人!看招!”雨翩翩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一定是想要取到秘宝,然后作乱的贼人!雨翩翩就这样毫不迟疑地一剑刺了过去,又快又准又狠!   “嗯?”浮云暖怕伤了雨翩翩,到时候东阁真人来问罪,只得将剑收回。就在雨翩翩一剑刺来的时候,浮云暖一个仰身,剑险险擦着浮云暖的鼻尖划了过去!   “没想到你还能躲!”雨翩翩回手就是一剑,雨翩翩这一剑极快,而且力道十足!浮云暖完全没机会躲开!   而这一剑正好将浮云暖斩为两段!浮云暖的身形就在这个瞬间缓缓消失……   “妖怪?”雨翩翩声音透出三分杀气,这世上本就妖邪共存,那人莫不是什么受人驱使的妖邪吧!   就在浮云暖身体被斩为两段的时候,火鸟发出了一声长鸣!雨翩翩毫不犹豫地持剑而上!并道:“本姑娘就为民除害,灭了你这居心叵测的妖邪!”   然而,雨翩翩的剑穿过火鸟的身体,仿佛什么都没有砍到一般,雨翩翩一愣!   “我不是妖邪。”一个非常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哼!说话就不是妖邪了?”雨翩翩看着火鸟,虽说这火鸟还挺好看的,火焰仿佛化为羽毛,一片片贴于火鸟身上,整个走廊便是这火鸟照亮的。   然而,妖邪就算再漂亮,也不能留!立刻挥剑而上。   “我本来就会说话。”火鸟一边躲,一边道。听对方语气带着不满,雨翩翩指着火鸟道:“你若不是妖邪为何会出现在皇陵?你一定是来盗取秘宝的。而且你一只鸟,怎么会说话的!”   “谁告诉你火鸟会说话的,看旁边呀。”那声音特别不满!   雨翩翩愣了一下,往四周看去。   只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了那个被她砍成两段的人!   “你刚才不是被我一剑劈成两半了吗!为什么现在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啊!还敢说你不是妖邪。”雨翩翩指着浮云暖,理直气壮地道。并握紧手中的剑道:“站住,想让本小姐饶你一命,就老实交出你从皇陵偷走的东西!然后陪我去报官自首!”   “……”浮云暖颇为郁闷的看着雨翩翩,难怪这姑娘是东阁真人最喜欢的小弟子,果然性子像极了东阁真人!都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敢瞎说。   “不去,是吧!”雨翩翩不满,仗剑而上。   雨翩翩剑势极其凌厉,周身剑气宛如实体,触碰之处电光火石。浮云暖动作略慢,已经被雨翩翩将袖口直接削了一半!   “你好凶啊!”浮云暖看着自己突然就没有了的袖子,刚才要不是自己动作快,指不定就给断手了。   “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再跟本小姐去自首,我就放过你!”雨翩翩也感觉到对方剑术根本就不好,功夫这么低,就不要出来学人家盗墓,引得天下不宁!   “我偷什么了?”浮云暖指尖于身前画符,这雨翩翩功夫实在太高,自己的剑术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嘛。   雨翩翩只见浮云暖在身前画了一个符,然后自己的脚下竟然仿佛被什么缠住一样,速度突然就慢了下来!原本就要一剑浮云暖要害,却让浮云暖给躲开了。   浮云暖向后一躲,转身就跑:“自什么首,我来皇陵是有事的,才不要跟你去哪儿呢!”   “给我站住!”雨翩翩挥手就把剑甩了出去,而这一剑正好正中浮云暖背心,从浮云暖的身体穿了过去,随后浮云暖身体消失。   怎么可能听这丫头的话?浮云暖一边跑,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用道术制造的“影子”已经被雨翩翩给打散了……还好自己跑得快。   雨翩翩知道这个消失的一定不是浮云暖的真身。   雨翩翩自认自己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也难逢敌手,而这次居然被这小子就这样轻松地跑了!这小子肯定不简单。然而自己现在双足被法术缠住,速度也追不上。   “哼……”雨翩翩运功于双腿,强行重开浮云暖下得束缚之术,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正在前面狂奔的浮云暖感觉到雨翩翩已经冲破自己的束缚术,瞬间就觉得麻烦了……那个术法一般江湖人和精怪都是无法挣脱的,这个雨翩翩不但挣脱了,而且追自己的速度还变快了!   “臭妖邪!看招!”雨翩翩剑气凝形,全部向浮云暖砸了过去,浮云暖急忙朝身后丢了个防御符,然后就被剑气的冲击力给直接冲出了通道!   “……”浮云暖捂着脸,刚才飞出来的时候没躲好……直接脸着地了……   “哼!开你还逃!”雨翩翩冲了上来指着浮云暖的脖子道:“说,你从这里偷走什么了!”   “你怎么就觉得我偷了什么呢?”浮云暖双手环胸,坐在地上不满地道:“你难道就不是来偷东西的?”   “谁说我偷了!”雨翩翩一气,那剑尖已经抵着浮云暖的咽喉了,剑气直戳浮云暖,浮云暖的脖子上瞬间就滴下一滴血。   这满脸杀气……然而浮云暖却不闪不避也看不出来害怕地道:“只能你怀疑我,不能我怀疑你?这就是你们东阁的为人之道?”   “咦?你知道我是东阁之人?”雨翩翩眉头一挑,浮云暖道:“你不就是那个传说中只会动手不会动脑,从来不讲道理的小东阁雨翩翩嘛。”   “敢不敢再说一遍?”雨翩翩的俏脸上立刻露出了危险的讯号,浮云暖立刻道:“我是说,你不就是那个武功高强,聪明伶俐的女侠小东阁雨翩翩嘛。”   “很好。”雨翩翩满意地收回剑,道:“算你识相,知道本女侠的名字,那你招还是不招?”   浮云暖摸了摸脖子,确定脑袋不会掉地上以后,缓缓站起来,看了一眼矮自己半个头的雨翩翩,然后道:“招什么?”   “你不是盗墓贼,你来皇陵做什么!”雨翩翩被这个家伙油盐不进的表情气得发抖,拽着浮云暖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   “你又不给我钱,我凭什么告诉你。”浮云暖将自己的视线移开,这个雨翩翩跟平时自己看到的师姐们完全不一样,这眼睛都要喷火了,而且力气真大啊!   “看着我!”雨翩翩用力一晃自己的手,浮云暖依旧翻着眼睛道:“你又不是金银铸的,我看你干嘛……”   “你是说,我还不如那些黄白之物?!”雨翩翩改成双手拽着浮云暖的衣领,怒吼之声响彻整个空荡荡的大厅……   “小心!”浮云暖突然目光看向雨翩翩的身后,手一挥,雨翩翩身后立刻出现了一直巨大的火鸟,雨翩翩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冲击!   浮云暖和雨翩翩被这冲击直接冲到了地上,雨翩翩正好压在浮云暖身上……   浮云暖是后脑勺着地的,只觉两眼直冒金星,雨翩翩还好,回头一看,就看到一只比人还高的老鼠吱吱吱地嚎叫着在地上打滚……   “这是什么啊!”雨翩翩惊得捡起地上的剑,指着老鼠!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老鼠了……”浮云暖揉着头做了起来,这个雨翩翩好重啊!他都要散架了!   “老……鼠?”雨翩翩觉得自己下巴都要脱臼了,好大的老鼠啊……   “小心右边!”浮云暖声音刚落,雨翩翩已经条件反射地一跃而起,一剑刺入突然冲过来的另外一直老鼠的脖子位置,整个人一动,那老鼠的脖子就开了……   看着留在地上充满腥味的血,浮云暖退了两步……现在,他宁可对付鼠妖也不想跟雨翩翩在一起,这可是在地宫之中长大的鼠妖啊,就被她这样手起剑落,然后就不能动了!   “吱吱吱!”一声鼠叫,仿佛是信号一样,立刻周围黑暗的环境就出现了几十双血红血红的眼睛。   “好像……有点多啊……”雨翩翩与浮云暖背靠背,浮云暖招来七只火鸟照亮了整个大厅,果然他们已经被巨型老鼠给包围了。   “除了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浮云暖额头冒出了一滴汗,真是好大的阵仗……   “哼,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他们!”雨翩翩上前一步,笑道:“让你们见识见识师父教我的万剑开道!”   “等等!”浮云暖拉住雨翩翩,扶额道:“你一下来的时候这群鼠妖应该就跟着你了,你一点儿都察觉不到吗?”   “啊?”雨翩翩想起来了,似乎刚下来的时候,自己确实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但是……   看了雨翩翩的表情,浮云暖就知道她一定没注意。   “往这个方向走。”浮云暖指了一条被老鼠堵住的通道,雨翩翩问道:“为什么?”   “过去了再说。”浮云暖掌心出现一个火凝聚的符篆,雨翩翩撇嘴道:“行,暂时信你的。”   雨翩翩朝着这个方向直接冲了过去,剑气纵横。浮云暖的火鸟围着雨翩翩周围,将所有靠近的鼠妖全部灼伤,而浮云暖则是跟在雨翩翩后面向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等离开大厅,两人一路狂奔的时候,雨翩翩终于发现为什么浮云暖要说这条路了,这条路居然一只鼠妖都没有……   “好拉,别跑了,到这里那些老鼠就不敢来追了。浮云暖觉得跑得整个人都有些气短。   “才跑几步,你就成这样……”雨翩翩不屑地瞥了浮云暖一眼。   咦?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雨翩翩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抓盗墓贼的吗!   “说,你到底什么人!”雨翩翩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最可疑了!于是又把粘着老鼠血的剑指向浮云暖……   “我叫浮云暖……把你这剑挪开,上面全是血,好恶心……”浮云暖一脸嫌弃地指了指雨翩翩的剑。   “哼。”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剑一挥,抖掉了上面的血迹,将剑回鞘。   雨翩翩这才仔细打量浮云暖这一身干净的白蓝袍子,腰间是阴阳八卦鱼的玉佩,广袖长衫,似乎是道门之人的打扮?   “你是道门之人?”雨翩翩奇怪地问道。   “……”浮云暖无语,沉默了半晌才道:“对,我是道门弟子。”   “你姓浮?”雨翩翩眨了眨眼睛,虽然是少见的姓,怎么觉得自己似乎听过呢?   “我复姓浮云,单名暖。”浮云暖纠正雨翩翩,以后要是人们叫他浮道长,多难听呀。   “啊?”雨翩翩挠了挠头道:“有这姓?对了!”雨翩翩回神,恶狠狠地道:“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来皇陵,是不是来盗宝的,被你盗走的宝物在哪儿?为什么会有火鸟跟着你?”   “……”浮云暖扭头看了一眼,雨翩翩一脸你就是个贼的表情,浮云暖扶额,然后道:“我是道术一脉的弟子,这火鸟当然是我的火灵道术,我来这里自然是奉了师命。”   “你怎么证明你是奉师命啊?”雨翩翩才不信呢,介于方才交手,浮云暖不是雨翩翩的对手,于是拿出师父给他的上卷地图道:“这个就是师父留给我的。”   “咦?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样!”雨翩翩一惊,然后拿出东阁真人给她的地图,她的地图正好是……下卷。   “……”浮云暖没说话,但是他突然感觉到……似乎自己中了师父的一个阴谋……   “你也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大姐姐?”雨翩翩眼睛发光地看着浮云暖。   “什么漂亮大姐姐?”浮云暖不解,这个是他师父随便丢给他的卷轴,而且还一点儿用都没有……   “对呀,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她告诉我,我师父有这个地图。对了,你的地图是你师父给你的?”   “是啊。”浮云暖觉得自己可能上了个恶当。   “你不是来抢这皇陵的秘宝的?”雨翩翩突然这么一问,浮云暖愣了一下,对啊……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   “你知道多少关于皇陵秘宝的事情?”浮云暖突然这么一问,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我只知道据说太祖陵有一件秘宝,得之可得天下,现在有坏人要夺这个秘宝,若是被坏人夺得秘宝,将会天下大乱。”   “这太祖还真可怜,死了都不得安宁……”浮云暖扶额长叹……   “你怎么就觉得太祖喜欢安静啊,没准太祖就喜欢热闹呢?”雨翩翩立刻反驳。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是非不分。”浮云暖双手环胸,往前走。   “你还神神叨叨像个神棍呢!”雨翩翩揪了浮云暖的耳朵一下,恼道:“你了解我多少,怎么就说我是非不分了?”   “上来就打,还一直说我是盗墓贼,我不需要了解你。”浮云暖挥开雨翩翩的手,真是,我才是受害者。   “……”雨翩翩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完了……浮云暖看着雨翩翩低着头,一副我错了,对不起的样子,就觉得刚才自己想说的一瞬间都说不出口了……   “知道错就好。”浮云暖撇嘴。   “好!现在我们就去把皇陵的秘宝找出来!这样任何坏人都拿不到那秘宝了!”雨翩翩扣住浮云暖的手,元气十足地道:“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跟班!”   “哈?”浮云暖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这是什么跟什么!   “这里要怎么走?”拖着浮云暖往前跑,来到一个有十二道门的大厅。   “你不是有地图吗?”浮云暖才不想帮这个小东阁呢。好吧,实际上另外一个原因是他记得地图上根本没标这个房间。   “我的地图上没有这个房间……”雨翩翩指着自己的地图,浮云暖站着望天,她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   “你的地图借我看看嘛!”不过雨翩翩不是那么记仇的人,立刻拿着手里的地图道:“大不了我的给你看!”   这个地图来历绝对不简单,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人看真的好吗?浮云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雨翩翩。   “你要是看完坑了我,我肯定会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雨翩翩带着可爱的笑容,一脸无害……   浮云暖默默展开自己的地图,雨翩翩说这话,他信,并伸手道:“你的地图拿来。”   “好!”雨翩翩立刻把地图交给浮云暖,浮云暖盘腿坐于地面,将雨翩翩的地图展开。   两份地图,在记录上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看起来似乎都是完整的地宫,然而为什么会分为上、下两卷呢?   雨翩翩看着地图,挠了挠头道:“你这张地图和我差不多嘛,而且都没有这大厅的记载,我看了也没什么用嘛。”   “也不能这么说。”浮云暖一手杵着下巴,看着地图道:“你提到秘宝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道门典籍里记载了这样一段往事,当年太祖为了防止天下大乱,在修建皇陵的时候,顺便藏了一件秘宝在皇陵,而秘宝藏匿地点绘制了一份地图,由正一天道保管。”   “我们这里有两份地图,你确定你说的是一回事?”雨翩翩一脸鄙视地看着浮云暖。   “愚蠢,你怎么就觉得我故事说完了?”浮云暖用同样的眼神回敬雨翩翩。   “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话。”雨翩翩笑着重复了一边。   “启禀大人,我的话还没说完。”审时度势是好的……但是就这样就对恶势力低头……自己究竟是多丢脸啊!   “准奏,继续。”雨翩翩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   “后来,正一天道突然将地图一分为二,将其中一份交由太乙玄道保管。”浮云暖一边对比两份地图,一边道。   “为什么要把地图分为两份?”雨翩翩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浮云暖摊手,拆分地图的是他师父,而且那时候他别说拜师,离他出生都还有很久很久,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   “对了……”雨翩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正一天道的?”如果不是,怎么可能拿得到另外一卷地图?   “是……”浮云暖觉得,雨翩翩还挺聪明的嘛。   “你师父是谁?”雨翩翩想了想,决定探探这个人的底。   “我说了你就信?”浮云暖突然道:“小东阁,长点心啊,以后不要这么轻易就相信陌生人了。”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雨翩翩眉头一竖,浮云暖道:“你我并不算认识,你凭什么相信我说得每一句话?”   “凭我是小东阁,等我发现你骗我,自然有你好看啊。”雨翩翩想浮云暖展示了一下自己漂亮的拳头道:“我师父说过的,武功只要高到一个程度,任何计谋都可以忽略!”   “……”浮云暖捂脸,真的很像东阁真人才会说出来的话……   “对了……”雨翩翩坐在浮云暖旁边道:“你要是有办法的话……就赶快解开这个地图的迷吧,我真的担心有人比我们抢先拿到秘宝,到时候天下大乱就不好了……”   “……”浮云暖微微皱眉……皇陵秘宝,难道师父派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秘宝的事情?   雨翩翩盯着正在研究地图的浮云暖,这小子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嘛,不过为什么这家伙也是男孩子,但是跟师兄他们不一样呢?   自家的大师兄,不用说了,什么事都管,有时候师父都觉得怕。二师兄惟恐天下不乱。三师兄喜欢四处找姑娘。四师兄喜欢找人打架。五师兄呢,喜欢四处游历。不过五个师兄的特点都是对她总是笑容满面的。   而且门派里的其他师兄也很少有像这个浮云暖一样随时板着一张脸的人。   “你戳我干嘛?”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雨翩翩道:“我看看你是不是木头做的小道士嘛……”   “……”浮云暖收回目光,拍了拍雨翩翩道:“我十九岁了,比你大三岁呢。”   “咳!”雨翩翩被呛了一下,指着浮云暖的娃娃脸,然后道:“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跟我十四岁的小师侄一样大?!”   “那你还跟我师侄一样矮呢,她今年十二岁。”浮云暖就觉得不爽,你自己就满身的毛病,居然还说我?   “哼。”雨翩翩鼻孔出气,看着这个浮云暖捣鼓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这两幅地图你看半天了,难道一点儿奇怪之处都看不出来?”   “看是看出来了……”浮云暖指着地图道:“你看,这几个地方是地图的不同之处,若是把两幅地图重合……”   对了……   这份地图既然是由正一天道所分开,那岂不是说,这地图可能是暗藏法术?浮云暖将手放于两幅地图之上,默念咒语,试图查看两幅地图还有什么差异!   浮云暖将灵力注入两幅地图,记得道门高深法术中,有一种法术能将事物一分为二。   难怪师父要派他来。姑且不论正一天道,就算是在整个道门,浮云暖的道术不是第一,但也是一流。   浮云暖开始念咒之后,两幅地图竟然如同活了一样,不再需要浮云暖注入灵力,而是开始吸收浮云暖的灵力!   不过浮云暖并没有太担心这个问题,而是任由地图将自己的灵力吸走。方才法术探知,这地图果然是在法术下成型的,估计是时间放得太久,自身的灵气散失,两幅地图失去了相互感应的能力。   果然,但灵气被吸收一段时间之后,两份地图同时放出光芒,合二为一!   “咦?”雨翩翩惊讶地看着合为一份的地图。   “看懂了,我们现在在这里,而这十二扇门都是相通的。”浮云暖指了指地图中他们所在的位置,起身道:“我知道怎么走了。”   “哎?”雨翩翩眼睛一亮,问道:“怎么走?”   “看我的。”浮云暖走到大厅的中央,取出一枚类似梭子的法器,往地面一砸!那梭子竟然立在了中央,浮云暖以法术驱动梭子,梭子便转了起来,紫色的雾气开始弥散整个大厅,竟然勾勒出了一副类似血管的形状!   “这是什么!”雨翩翩惊讶地问道。   “这就是阵眼。”浮云暖再次念动咒法,紫色的灵气盘旋,浮云暖看着地图道:“这间大厅就是为了地宫灵气而设的。”   接着十二道门旋转,最后只留下了两道门,浮云暖指着其中一扇门道:“这道是我们要继续前进的门,而这一道则是离开的路。”   “那我们一起往前走吧!快走快走。一定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秘宝,然后把秘宝带给师父,这样就没人敢打这秘宝的注意了!”雨翩翩眉眼一弯,拍了浮云暖一下:“遇到你真好!”   雨翩翩收起地图,而浮云暖挥手之间,火鸟照亮了前方的路,两人一同往这条路走去。   “浮云暖,怎么我越往里走,感觉越冷啊?”雨翩翩突然冒出这句话。这地宫真的很奇怪,照理来说,自己这身打扮就算是在寒冬飘雪的地方,仗着功体也不该觉得冷才是啊。   “那是因为阴气越来越重了。”浮云暖皱眉,地宫的灵气流动果然非常的特别,就如同江山大川一般,而且不但有灵气,而且还有阴气,而这一条条的通道,仿佛根本不是为了人而设立的,而是作为正邪两气的通道在使用!   “该不会又要遇到什么鼠妖了吧?”雨翩翩对着手呵了一口气,好冷呀!   “不会的,这里不适合那些鼠妖活动……冷的话,让你的真气在体内运行大周天,将你周围的阴气赶走就好了。”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的动作,提醒道。   “这么简单?”雨翩翩按照浮云暖所言,果然不再觉得寒冷。   “那是因为你是道门弟子,道门崇尚自然之力,纵然你是武脉弟子,依然是道门根基。”浮云暖解释道。   “奇怪,师父怎么没跟我说过?”雨翩翩想了想,自己居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随着二人往前走,前方竟然渐渐出现了光芒!   “有光!”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我们快走!没准他们就是夺宝的坏人呢!”   “不是,那光芒是一个阵眼发出的。”这里的阴气比方才走过的地方都要重,而且阴气流动速度更快更大!仿佛这里就是一个阴气的聚集点一样!   当光芒呈现于二人面前的时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光球!   “这难道就是秘宝?”雨翩翩眼睛一亮,浮云暖叹气道:“当然不是了,你觉得太祖会留下这样的东西给后代子孙吗?”说着走到光球前面,敲了敲光球。   雨翩翩不解,走到光球前,这个光球手感如冰,晶莹剔透,仔细一看,那光球中所谓的紫光……竟然映射出一张张或是痛苦或是扭曲或是疯狂的人形!   “什么鬼!”雨翩翩大吃一惊!立刻一拳就砸了上去!   “别!”浮云暖立刻拦住雨翩翩的拳头。   “你看。”浮云暖指了指紫色光球上方一条盘旋而下的雾气,道:“这个是所谓的正气。而水晶球里的人形,乃是化形的邪念,这个地方是让邪念化消的第一个关节。”   “那……这个和我们找秘宝有什么关系?”雨翩翩撇嘴,这个浮云暖懂得好多!   “根据地图上的意思,应该就在这间石室的下。”浮云暖看了一眼地图,雨翩翩向四周看去,问道:“咦?难道这里有机关下去?”   “算是机关吧。”浮云暖看着水晶球,这水晶球连接了阴阳两种力量,而这里是唯一的有法术的痕迹……难道说,只有这个办法?   那么到底带不带雨翩翩下去呢?照理说,雨翩翩是太乙玄道弟子,正好带来了半卷地图,这种事,巧合的概率不会高。而且师父刚给自己出了个迷,就有人带着答案来找自己,未免也太巧了吧?   “既来之,则安之。”浮云暖想起了师父说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把雨翩翩带下去吧!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咦?”雨翩翩下意识地抽手,浮云暖握着雨翩翩的手道:“我带你下去。”   “带我下去为什么要拉着我呀?”雨翩翩撇嘴非常不满!   “自然是要带你进去了!”浮云暖指了指水晶球,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吃惊地道:“你说下去?从这个水晶球里下去?!”   “这是唯一的通路。”浮云暖十拿九稳地道:“你要是不想下去,我们就此分别吧,后会无期。”   说着浮云暖已经松开手,一步向前!   “等等!”雨翩翩一急,抓住浮云暖的衣服,而神奇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瞬间!   浮云暖一伸手,竟然!直接!穿过了水晶球!   “啊!”雨翩翩来不及惊讶,已经被浮云暖抓了手,一起被拖进了水晶球!   雨翩翩只觉得一阵阴气袭身!接着就有寒风飞快地从自己身上吹过!雨翩翩与浮云暖的头发都被吹得竖了起来,两人继续下落!   周围的人形盘绕着二人旋转,急切地想要穿透二人,然而奇怪的是!这些人形只要一靠近浮云暖四尺以内,就仿佛受到什么东西阻拦一样,被挡了回去!而且还冒出了黑色的烟!   “冷……”雨翩翩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数个邪灵穿过雨翩翩的身体而过!穿过雨翩翩身体的时候,邪灵还带走了雨翩翩的阳气!浮云暖愣了一下……毕竟师父教过他,女孩子需要帮助的时候是要站出来的。   于是浮云暖将雨翩翩揽到怀里,以自身的罡气,彻底将邪灵隔绝在外!   “念清心咒。”浮云暖简单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雨翩翩不解。   “你被邪灵穿过,邪灵攻心为上,你方才阳气有所失,意识会被干扰。”浮云暖看着外面愈加疯狂的邪灵,阴气越来越重,他的罡气已经被压到不足一尺了!   浮云暖左手搂着雨翩翩,右手在身前快速用灵气画下一连串的字符,字符迅速围绕着浮云暖转了起来!   而字符出现的时候,雨翩翩只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而邪灵则碰到字符的时候,立即化为一缕黑烟,消失!   浮云暖手一挥!十尺以内的邪灵瞬间被消灭!乘机,浮云暖带着雨翩翩从通口离开!   “安全了。”浮云暖放开雨翩翩,雨翩翩向四周看了看道:“这里……就是藏有秘宝的地方了?”   “应该只是通往秘宝所在的一种方式吧。”浮云暖将地宫地图翻开,看了半晌。雨翩翩也看着地图有些发蒙。   “你拿着吧。”浮云暖将地图给了雨翩翩。   雨翩翩看着浮云暖,总觉得浮云暖似乎有事没说的样子,想了想,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呀?”   “你为什么觉得有人会来这种地方盗宝呢?”浮云暖看着方才的通口道:“这个地宫实际上隐藏着很多阵法,是一个纯法术支撑的地宫,你是东阁的弟子,随便来这里很危险的。”   看来这个浮云暖人不错嘛!雨翩翩笑道:“有个漂亮姐姐跟我说,有人觊觎地宫中的秘宝,若是让歹人拿到,会天下大乱,她希望我能快那些歹人一步找到秘宝。所以我就来了。”   “她是你认识的长辈?”浮云暖表情愣了一下。   “不是,完全不认识。”雨翩翩想起当时美女的样子,然后道:“不过她那么漂亮,我下次见到一定会认出来的!”   “你们东阁的高人果然胆大。”浮云暖觉得这件事情他不想多做评价了……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好危险啊。   “那是!”雨翩翩就当做这是在夸她了。   而浮云暖的师父呢,则是丢给他一份地图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毫无头绪的浮云暖来到地宫,就遇到了雨翩翩,并且告诉他这地宫藏了一个能夺天下的秘宝……怎么看这件事都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   说起来数月之前,确实有一名青衫执扇的男子来拜访过浮云暖的师父。   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偶有几朵白云飘过,那青衫男子从山下一路走了上来,男子走走停停,似乎是不擅长爬山的样子。   而男子未到山脚之时,琉璃元君已经让浮云暖恭敬地候在山脚等待男子了。   男子只背了一个小包袱,带了一名随从。那随从步履稳健,虽未见佩戴什么武器,然而整个人却如同一柄未出鞘的剑,光华藏而不露。但是这样一名高手,却跟在这位青衫男子的身后,没有半分逾越!   而青衫男子的脸色浮云暖却觉得有些特别,似乎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而且……浮云暖总觉得如果是从面相上看,这人定是富贵非常,但是寿数不长,并且命途坎坷的人。   虽然浮云暖学相术,但并不太过相信相术,毕竟命途之事怎么可能就是简单的面相能说得清?   青衫男子是一个随时都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的男子,谈吐温文尔雅,目光并不犀利,眼底似乎总是藏着很多东西。   “小道长是不是叫浮云暖?”青衫男子在同浮云暖一起上山的时候,突然这么开口问道。   “是……”奇怪,这个人和师父很熟吗?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   “哈……”青衫男子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位福缘深厚的小道长呀。”   “啊?”浮云暖有些不明白,他一个修道之人,福缘深厚?怎么看出来的!   “小道长不会不知道吧……琉璃元君虽然门人满天下,不过从小带大的也就三位,你便是其中之一。”青衫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然而知道的却很奇怪的多!   “……”浮云暖不说话,果然眼前的男子并不一般!   这山路似乎对青衫男子来说有些困难,他旁边的人几次想伸手相助,都被青衫男子拦下。   浮云暖猜测这其中应是有什么缘故,故而一直不说话。   后来青衫男子与浮云暖一同上山,青衫男子与琉璃元君相谈了一个多时辰,便告辞而去。至于谈了什么,浮云暖根本不知道。   地宫中的浮云暖挠了挠头,那次的青衫男子身份不俗,这点他是看得出来的。现在走在这地宫中,浮云暖不由得怀疑,那青衫男子该不会与皇族有关吧!   浮云暖觉得很头疼,自己该不是被师父安排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吧?   “喂,你在发生么呆呀?”雨翩翩在浮云暖面眼前摇了摇手,浮云暖回神道:“这里有两条路,没有灵气流动的这条路你走,有灵气流动的这条路我走。”   “为什么?”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因为你对术法一窍不通呀。”   “……”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现在地图变成一份了……谁拿呀?”   “你拿着吧,这地图我早记住了。而且,我懂道术,根本不用看地图。”浮云暖是这么说……   雨翩翩举着火折子,一边看地图,一边嘀咕:“会点儿道术很了不起么!还不是被我打!我还就不信,你没地图能走得出地宫!”   “……”雨翩翩沉默了一下:“应该走得出来的吧……也许他就那么聪明呢?”   天底下记性好的人比比皆是,但是能做到对这种地图能过目不忘……怕是万中无一吧?雨翩翩又看看那弯弯绕绕的通道。   “他有这么大的能耐?”雨翩翩杵着下巴,然后道:“哼!本小姐还是先去探路,让他得意,到时候迷路了,看这家伙会不会哭着求我!”   这么一想,就觉得心情舒畅,到时候那个浮云暖可别哭鼻子呀!哈哈……   走着走着,雨翩翩总觉得有些不对,总是嗓子有点儿痒,咳了几声,估计是这墓室长期与外界隔绝,秽气积聚了。于是雨翩翩拿出一枚解毒丹服了下去。   越往里走,越是觉得阴冷,估计是常年照不到太阳吧。雨翩翩运功驱寒。   举着火折子,雨翩翩看着地图,怎么到了这里,总觉实际走的路与地图有违和感呢?   仔细比对地图,通道确实没有太大的错误,然而为何总觉得大小、比例之类的与地图上有不同之处,而且自从与浮云暖分开,一路走到这里,越走越觉得地形很奇怪,但是哪儿奇怪又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觉得,地图确实没有错,但是为什么地图与实际的地宫就是不和谐呢?      这地宫也是的。浮云暖边走边抱怨,搞的跟一副活的山河图一样。这一条条的路,设计得跟曌国的百川似的,就连方才走的那条大通道都仿佛是曌国最大的那条长河。   而且这一层也够奇怪的了。与其说与山河一样,还不如说是山河的一部分。   设计太祖陵的那个先辈不知道是聪明得绝顶,还是闲得发慌,要设计干脆整个第三层都设计成山河社稷图啊,干嘛感觉就像抄东西抄一半,另外一半随便凑合一下就完事了似的。   浮云暖闭目,而且这里的阴阳之气走向、邪气与正气的交汇……   浮云暖脚步一顿……不对……   浮云暖在门派看过曌国的地脉、灵气流动的典籍,若是这里真的有一部分暗合曌国的自然之气在回忆方才第二层感知到的自然之气……   “糟了……”浮云暖扶额,转身立刻原路返回,这个地宫果然有秘密被掩盖了!这第二层与第三层!如果完整的来看,把与第一层成镜像的部分去掉!那么合起来,还真就是一副山河社稷图!   地宫的阴阳之气暗合曌国的自然之气,而这些通道则与曌国所有主要水脉相符,而雨翩翩走的那条路尽头,正是曌国有名的最大的河流的发源地!   而且这个源头以地理来分,在卷宗上乃是一处生死交替之地!所谓生地,既是生者所在的现实之地,水脉发源之处,而死地,则是指人死之后魂魄会经过之处,也是灵脉聚集之处!   曌国在未立国之时,据记载有五次天灾,具是因水脉发源之地发生变动造成的。雨翩翩知道这些么!   浮云暖加快脚步,跑了起来,一定要赶上啊!      雨翩翩碰了碰前方的墙壁,只能感觉到墙壁凹凸不平,借着火折子的光,雨翩翩看到了一幅壁画。   可惜火折子灯光不够,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壁画。   想了想,雨翩翩又点了一支火折子。   然而一看……这竟然是一道门!雨翩翩皱眉,这里做什么门啊?   “咳咳……”雨翩翩咳了两声,灭了一个火折子,运气,对着大门就是一掌!   那大门感受到了雨翩翩的灵气,门开始出现一道明亮的缝隙!接着缝隙扩大,大门缓缓打开!   展现在雨翩翩面前的是一盏巨大的长明灯!雨翩翩灭了火折子。   那长明灯放出暖白色的光芒,没有火光摇曳,应该是一盏法术灯吧。看起来还很实用的样子。      浮云暖觉得这次是他很多年来跑的最快的一次了,嗓子真是超级难受啊!浮云暖停下脚步,猛咳两声,觉得有些头晕。   “咳咳……”浮云暖停下脚步,根本不对啊,这地宫不对!这恶心、头晕的原因是什么?   地宫里绝对是有什么有毒的东西!浮云暖强行让自己呼吸平稳起来,在身前画了一个符,那符化为一个光球,将浮云暖罩了起来。   身体的不适减轻了一点儿,但是估计之前入体的东西,现在运功逼出来是不现实的……也不知道雨翩翩是不是好好的。浮云暖任命地继续跑起来。   毕竟雨翩翩来此来得太巧,万一是师父提前就安排好了的呢!想到师父虽然与东阁真人毕竟是多年好友,雨翩翩绝对不能出事的。   浮云暖一直往前跑,渐渐看到前方竟然有光!   这墓地里怎么会有光?该不是……长明灯?   浮云暖越来越觉得头疼。   长明灯所在的位置,暗指魂魄安息或是通过的地方。曌国人相信,墓室中的长明灯可以为亡者带来光明,安定亡者。   若是自己推测无误,这皇陵中的长明灯定是由道门高人所设,也不知道那姑娘知不知道长明灯代表着什么。   浮云暖跑入放置着长明灯的地方,只见那是一盏依靠纯道术放出光芒的灯。灯身由白玉雕刻而成,呈莲花状。   浮云暖看去,整个走廊都有长明灯,而且除了这一盏莲花的最大,其他的小灯,一直延续向前。   最大的那一盏便是主灯,浮云暖揉了揉发晕的额头,这么多的长明灯,而且看得出来,其他的灯都是借由这盏莲花灯的灵气发光的。而且一次这么多长明灯,这里一定有很多的魂灵在此!      雨翩翩顺着明亮的走廊,一直来到了一个漂亮的台子前,这个台子上放置着一个精雕细琢的匣子,匣子不大也就手掌那么大。   难道这个就是太祖留下来的秘宝!雨翩翩眼睛一亮!立刻伸手去拿……   “别动!”一个声音突然喝道。   “嗯?!”雨翩翩一愣,怎么自己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想都没想,手中的火折子已经当作暗器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甩了出去!   “唔……”浮云暖就觉得什么东西狠狠地戳在额头上,顿时头疼欲裂,捂着脑袋……   “咦?”雨翩翩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捂着脑袋痛苦不堪的浮云暖。而自己手中的火折子正中浮云暖的额头,而且这一击力道还不小,浮云暖不但被砸的晕头转向,顺便还挂了彩!   “你怎么来这里的!”见是浮云暖,雨翩翩呆了一下,立刻走过来,浮云暖的额头确实破了,虽然不是特别大的伤口,但是毕竟流血了,不处理实在不好。   “真不愧是东阁真人的弟子,动手永远都比动脑快啊!”浮云暖就觉得手上粘乎乎的,眼睛有一只睁不开,被打这么一下,心里的火气顿时上来,说话都刻薄了起来。   “你也让我自己小心的,万一是来抢夺秘宝的坏人,或者是什么妖邪,怎么办?”雨翩翩丢下包裹,开始翻绷带。   “你服解毒丹了么?”浮云暖立刻觉得雨翩翩状况不对,雨翩翩道:“吃了,但是感觉不对,好像没什么效果。”   雨翩翩一边说,一边给浮云暖包扎,技术娴熟。真不愧是自己给那些三天两头就惹事的师兄们包扎换来的功劳!   “咦?为什么来到你旁边会感觉嗓子稍微会舒服点点呀?”雨翩翩确实在浮云暖旁边要感觉好很多。   “我给自己设了道法,如果照这么说,毒物应该真是在空气里。”浮云暖双手环胸,雨翩翩眼睛一亮,道:“什么道法?给我也设一个!”   “……”浮云暖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一个道法五两银子。”   “咳!”雨翩翩手下一抖,碰到浮云暖的伤口,浮云暖皱眉!   “谁在好心给你包扎啊!”雨翩翩见浮云暖有反应,生气地加大手上的力道,弄得浮云暖直皱眉。   “那是谁把我砸伤的?”行凶难打还有理了?浮云暖反问。   “那是谁不声不响地就跑人家背后了,要是高手,我不反应快点,岂不是早死了!”生死关头这种反应很正常的好吗?真是的,这个家伙不但武功弱,连脑子都笨!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   “那我还不是怕你惹事……”浮云暖说到这个,突然顿住,然后道:“你没感觉到我过来?”   “是呀。”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雨翩翩不解。   “你不是小东阁么?我并未刻意影藏行迹,你为什么感觉不到?”按照传言,雨翩翩的武功在太乙玄道可是精英。单就武功而论,就是普通的太乙玄道弟子,都不是好惹的,何况还是有小东阁之称的雨翩翩?难道徒有虚名?浮云暖看着雨翩翩。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我在武功一途上可没半点儿虚名!就你……”雨翩翩一眼就看得懂浮云暖那点儿心思。   “……”两人突然沉默,对视一眼……若不是因为武功不济……那难道是……   “这个先借给你……”浮云暖从袖袋中拿出一枚白色的珠子,并道:“这个是我师父给我的,说是遇到危险能保我一命。”   “那我不要了。”雨翩翩没有接,浮云暖翻了翻眼睛,把珠子强行挂在雨翩翩脖子上,然后道:“反正也就是道法上的东西……我估计也用不着。”   毕竟在这个地宫之中,万一东阁真人的爱徒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浮云暖想了想,要是自己没来还好说,现在自己在这里,到时候指不定要被那个老妖怪怎么折腾呢……   雨翩翩看着这枚珠子,珠子触手就有一种热流入体的感觉,甚至方才嗓子痒的感觉都没有加重了。   雨翩翩看着浮云暖问道:“真的用不着?”   “你不也感觉到刚才我在自己身上下的结界了吗?”浮云暖撇嘴,不相信我才是没有好结果的好吗!   “哼,有什么了不起……”雨翩翩撇嘴,生气地一脚踹了旁边的柱子……   翩翩这一踹,柱子发出了一声空响……   “嗯?”浮云暖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浮云暖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师父……真的不知道是你算漏了……还是根本不关心……   “到我这里来。”浮云暖对雨翩翩说了一句,雨翩翩不解,还是照做了。   只见浮云暖脚下出现一个法阵,迅速将二人托至半空,而浮云暖手一挥,火鸟冲向那小匣子,就在小匣子被火鸟抓起的时候,放置匣子的台子开始旋转了一起来,整个大厅都震动了起来!接着仿佛是水又不是水的声音夹杂着机关扣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是顷刻,整个地面都被水银覆盖……   “果然是丹怀清!”浮云暖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丹怀清?!”雨翩翩也呆了。曌国对水银的称呼便是丹怀清。目的是为了纪念古时在江南一带以丹砂炼制水银的一个大户人家,而那户人家的家主名为清。   所以一开始所有的不适,都是因为这一部分的墓室里充满了水银的蒸汽……   “完了……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雨翩翩叹气,这下好了,之前只是随便看了一下水银的记载,不是一直都说太祖的皇陵非常安全吗?   “找到秘宝就能出去了。”浮云暖盘膝坐于半空,左手化出念珠,右手拟神虎诀,两人竟然同时动了起来!   “你的道法好方便!”只见浮云暖带着雨翩翩顺着水银一直往下而行:“不过我们为什么要往这里走?”   “此处暗指曌国水源起始之地,地图上有暗示龙,指辰位,辰属巽卦,巽卦指东南方,水脉流向正是东南方,而当年太祖起兵之时所立京城,乃是龙穴所在之地,正是水脉必经之地。”浮云暖面无表情地解释。   “哎?这么麻烦?”雨翩翩坐在浮云暖旁边,揉了揉头,好奇怪,为什么自己现在明明应该受水银蒸汽影响更严重,但是症状为什么反而没方才那么严重了?难道真的是那珠子的关系?   “这里可是太祖的皇陵,不复杂才奇怪吧?”浮云暖反问。   “哼,都是你们这些学法术的搞出来的鬼!”雨翩翩撇嘴,最讨厌这些法术上的东西了!   “你不服啊?”浮云暖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不出这小丫头还挺不爽的样子啊。   “你打得过我?”雨翩翩亮出拳头,浮云暖立刻回头道:“你拳头大,你说了算……”   雨翩翩满意地笑了一下,看着两侧的长明灯道:“这长明灯到底怎么做的啊?”说着就伸手准备去碰长明灯。   “别乱动,这些长明灯都是相连的,而且有术法保护。”浮云暖提醒了一句。一开始以为只要在半空中就可以顺流而下,没想到,先辈们连这个都算到了……   整个空间,在这个时候都布满了各种法术陷进,若非浮云暖对灵力感知非常敏锐,能走出那个房间都难。   “对了,这条走廊我认识,既然你知道动了那个机关会引发水银流出来,水脉的流向你应该是知道的啊,那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啊?”雨翩翩不解。   “哎……”浮云暖终于叹气了:“你不是小东阁么?怎么曌国的历史都记不全?可还记得太祖起兵之地?”   “在天湖心都嘛……”雨翩翩撇嘴道:“我前不久才去过的!”   “那你知道天湖心都是怎么形成的?”浮云暖反问。   “哎?”雨翩翩一脸我不知道的表情看着浮云暖。   据说天湖心都……本名为天湖心岛,而奇特之处便在于……那是一座漂浮于水面的浮动岛屿!而且天湖上中年云烟雾绕,要在天湖上寻找到天湖心岛的位置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在高祖得天下之后,高祖立天湖上的这一座岛屿为两京之一,而为了方便来往,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天湖心岛定于湖心。并改天湖心岛为天湖心都。   “天湖心都是飘在天湖上的?!”雨翩翩惊讶地问道。   “是啊,只是这件事流传并不广,而且立国都几百年了,没人会在意这些问题的。”浮云暖扶额,连历史都不通,这种人怎么能盗墓?   “咦?阿暖,你看!那个灯……”雨翩翩吃惊地指着前方的长明灯……   浮云暖抬眼一看,然而那灯却与自己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救命……救救我……”雨翩翩听到人的呼救!再看那灯芯之中,竟然是一个银色的囚笼!而囚笼之中跪着一名全身是伤的少年……   “救救我……求求你……我不想死……”声声哀求响彻于耳:“我再也不会来这里盗墓了……女侠,求求你救我出来……”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雨翩翩就看见那囚笼竟然化为利刃对着那无辜的人刺了下去,一时鲜血横飞!   “雨翩翩!”浮云暖急忙伸手一拉,竟然连衣角都没拉住!   雨翩翩手中长剑挽出一朵剑花,剑气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住手!”浮云暖欲要震醒雨翩翩,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雨翩翩的长剑已经挑中灯芯,磅礴的剑气如同暴雨一样瞬间将整个长明灯砸的粉碎!   就在主灯被毁的瞬间,整条走廊上的长明灯也相继熄灭。   而雨翩翩在击碎长明灯之后突然回神,但是周围突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要把灯砸碎!”雨翩翩听到了浮云暖气急败坏的责问,还有类似水的温温的东西滴在脸上。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似乎是吊在半空,而浮云暖似乎现在正拉着她。   “里面有人啊!而且那人差点就死了!”雨翩翩从腰间伸手拿了火折子,问道:“怎么周围突然黑了?”   “我觉得你那火折子还是不要点的好……”浮云暖觉得不止全身疼,而且头晕开始严重了……   “不点灯怎么看得见。”雨翩翩哼了一声,点了火折子,然后整个人都愣了……   现在两个人确实被吊在半空,而浮云暖此时一手抓着一盏副灯伸出来的灯杆,一手抓着自己,而那些滴在自己脸上的温温的……竟然是浮云暖身上的血!   “你、你!你怎么了!”雨翩翩吓得说话都不清楚,浮云暖一副没啥大碍的表情道:“没事,小伤而已……”   还小伤?血都滴成这样了,难道是伤在背上了?雨翩翩刚想说话……   “你应该可以自己解决不掉水银河里的问题吧?”浮云暖这么问。   “看我拿出钩子,你就放手!”雨翩翩也知道现在不能斗嘴,于是迅速将火折子用牙咬住,一只手去找钩子,顺便看了一下什么位置适合挂钩子。   浮云暖看雨翩翩已经拿出钩子,于是放手。就在浮云暖放手的瞬间,雨翩翩用全力甩出钩子,立刻钩住了浮云暖身旁的灯柱。   雨翩翩一脚踏墙,用力一甩!立刻跳上了浮云暖面对的灯柱。   正要想办法去拉浮云暖,却听浮云暖道:“别管我,一会儿我施法的时候,你用最快的速度往外面跑,明白吗?”   “啊?”雨翩翩不解,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认命道:“这长明灯是安抚亡魂所用。你现在把灯给砸了,就是说,此地的所有亡魂马上就要暴走了。”   “啊?”雨翩翩一惊:“那怎么办?”   “当然是跑了。”浮云暖甩了一下满手的血。   “是我砸的灯,我负责就是了,跑什么!”雨翩翩看不到浮云暖身后到底伤成什么样了,不过血流成这样……   “你连长明灯里的幻术都识破不了,你怎么……”浮云暖还没说完,就听到整条走廊突然传来各种凄厉的嚎叫。   “你快走!”浮云暖看也不看雨翩翩,已经松手,两手结附魔印,念起了雨翩翩根本听不懂的经文!   浮云暖周身散发出紫色的光芒,雨翩翩才看清,浮云暖的背似乎被什么东西直接撕了一条很深的伤口。   而此时伤口上的血竟然不在滴落,而是伴随着浮云暖的经文,竟然化为红色的血气,笼罩着整个空间。   “让我出去!”   “还我命来!”   “杀了他们!”   “我要吃!我好饿!”   突然之间各种喊打喊杀,凄厉可怕的声音都传了出来!几乎同时,雨翩翩看到各种鬼魂在这个时候都向浮云暖围攻了过去!   “!”雨翩翩一惊,再次凝气于剑,记得师父说过,天罡剑阵对邪祟也是有用的!想到这里,雨翩翩举剑……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浮云暖的紫气一边击退数量庞大的鬼魂,然而这些厉鬼竟然与平时的厉鬼极为不同!   浮云暖方才在长明灯碎裂的时候,为了保护暂时失去意识的雨翩翩,背部被长明灯碎片划了一条极深的伤口,整个通道此时水银蒸汽的浓度非常高,浮云暖那么大的伤口,导致水银入体极多。   原本浮云暖自行设的隔离水银蒸汽的结界瞬间就被解,功体受损不说,现在又要动用强大的法术镇压所有恶鬼,当场就被冲击浮云暖法术的恶鬼们逼得一口血气上来……   看到浮云暖嘴角渗出的血,雨翩翩知道现在自己不能走。   仗剑就杀入了厉鬼之中!   然而,虽然雨翩翩修为不低,但是这普通的刀剑砍过之时,对所有厉鬼都无效!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就这样冲了进去……瞬间有种想死的冲动。   原本阻止厉鬼穿过通道就已经让浮云暖受伤了,现在这个小道姑居然觉得自己的刀剑能对这些厉鬼有效……   师父……看来不用那个术不行了……   浮云暖连捏数个法诀,血气不再分散,而是凝聚为了一朵血莲,浮云暖闭目,用唱的方式,唱出了一段极为古老的经文。   浮云暖每唱一字,便有一字浮现于空,经文连接,竟然瞬间打散了两人周围的厉鬼。   整个空间的灵气都开始超浮云暖聚集,浮云暖的经文也开始向整个通道扩散。   “饿……饿……饿……”这些厉鬼聚集成团,一团一团地往浮云暖的经文冲击而去。   这些冲击之中,有的经文碎裂四散,有的则是厉鬼们烟消云散。然而厉鬼数量何其庞大!每一段经文被消除或是厉鬼被消除的时候,浮云暖的脸色就更是白上一分,血莲将浮云暖包裹其中,引导整个墓室中的灵气进入浮云暖体内,以化为经文,对抗这数不尽的厉鬼。   雨翩翩站在一个凸出的平台,惊讶地看着浮云暖……好强的道法!   厉鬼数量太过庞大,浮云暖此时面白如纸,而且此时浮云暖中毒已深,不能再拖了!   浮云暖睁眼,散出全部修为,血莲瞬间扩大,浮云暖结发诀喝道:“封!”   血莲瞬间扩大,瞬间堵住整个通道,通道那头厉鬼冲击得更为厉害,整个通道都开始振动了起来!   雨翩翩看到浮云暖要掉入水银河的时候,立刻甩出手中的绳子,把浮云暖给吊了起来。   “快走吧。”浮云暖气息不稳地说了这一句。   “知道了。”雨翩翩拽着绳子,一路轻功带着浮云暖离开了这个通道,而通道的振动已经传到了外面,整个地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要怎么办……”雨翩翩很急。   “好了,跑了这么久……应该要到位置了。”浮云暖终于出声,开始告诉雨翩翩要怎么走。   出去就跟雨翩翩分道扬镳吧,自己就像一条绳上的破布袋那样甩来甩去……好丢脸……   雨翩翩脖子上的珠子散发出光芒,在雨翩翩没有察觉的时候,开始吸走雨翩翩体内的水银。   雨翩翩带着浮云暖踏上了水银湖上的岛的时候,雨翩翩急忙去找药,却听浮云暖咳了两声,拿出一只瓶子道:“用这个就好了。”   “你带了伤药?”雨翩翩有些惊讶,浮云暖点头,雨翩翩立刻涂药。不过现在雨翩翩有些慌,因为浮云暖不但脸色惨白,而且额头上全是虚汗……   估计不止受了严重的内伤,还因为水银入体的缘故,内府出问题了……   “你说秘宝在这里,那到底应该是在哪儿嘛……”雨翩翩抱怨了一下,浮云暖道:“周围的……咳咳……珠子乃是五行珠,不能随便碰,你先在外面,听我说的做,解开机关再说。”   “好。”雨翩翩一口答应,按浮云暖的说法处理机关。   不久之后,在浮云暖站的位置,缓缓打开一个缺口,一张石桌升了起来,桌上放着一个和方才“水脉起源”之地一样的匣子。   浮云暖刚要去碰那匣子,突然传来凄厉的嚎叫,周围顿时飞砂走石,浮云暖被阴气冲个正着!整个人都被冲的飞了出来,五枚五行珠同时碎裂,从浮云暖的上方也下来一道赤色的邪气,若是自己此时躲开,那一旁的雨翩翩就会被邪气直接淹没……   浮云暖聚集全部功力,同时顶住阴气、邪气,以法术改变了双气的轨迹,令两道强横的力量撞在了一起!   浮云暖同时受邪气与阴气冲击,被直接冲飞而起。   两道力量汇聚的时候,整个墓室都振动了起来!   “我们快离开皇陵!”雨翩翩对秘宝已经没有兴趣了,顺手揪住浮云暖的衣襟,打算离开!   “阿暖?”雨翩翩拖着浮云暖,结果浮云暖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再一看,浮云暖真的已经晕过去了。   “你也不靠谱嘛……”雨翩翩拍了拍额头,架着浮云暖,灵活地躲开了一块飞来的大石头,向出口的位置冲去!   然而刚出墓室没多久,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一堆厉鬼!   “破!”耳畔突然响起浮云暖的声音,雨翩翩愣了一下:“你不是晕过去了嘛?”   “哪儿要昏那么久,快走。”这一击浮云暖彻底用尽全力,暂时冲开了厉鬼,雨翩翩猜测浮云暖估计现在自己站立都成问题,也就继续担着浮云暖往外跑。   实际上浮云暖问题确实不太好……因为一连的大阵和强法术,特别是最后的邪气与阴气,导致浮云暖筋脉受损。   “往这边走,该上去了。”浮云暖指着雨翩翩顺着水银河的空隙逃到了第二层,一直跑到了从第一层下来的位置。   就在两人回到第一层的时候,浮云暖再次动法,在脚下做了一个封印!   “快走,别被抓到。”浮云暖咬牙道。才回到第一层,这里都在不停地振动,估计这么大的动静,外面是不是被包围了都不知道。   “这点儿小事难不倒我。”雨翩翩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抓着浮云暖快速离开皇陵。   “我现在带你去找大夫吧……”雨翩翩带着浮云暖往帝都的方向跑,浮云暖摇了摇头道:“不能去,随便找个客栈把我丢那就行了……”   “喂!”雨翩翩挑眉,摸了摸浮云暖的额头道:“你都开始发烧了!不去看大夫怎么可以?”   “我师父很厉害的,出门之前给我准备了一堆伤药,内伤外伤的都有,全部吃了就没事了。”浮云暖觉得现在确实难受,背上火辣辣的疼,自己又因为发烧感觉特别的冷,而且因为阴邪之气入体,经脉受损,这次啊,够倒霉的了。   “我看你不是小伤吧?”雨翩翩有点儿生气,这人怎么听不懂呢!   “大伤小伤都一样,就是不去看大夫。”浮云暖好像就是故意这个时候闹别扭一样,雨翩翩哼了一声:“现在是你不能动,不是我不能动。”   “我师父给我备了那么多药,肯定是料到我有这一劫了,我肯定……不会有事……”浮云暖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连雨翩翩的脸都看不清了。   “你这人怎么讳疾忌医啊?那丹怀清的毒是你能解的?”雨翩翩眉毛竖了起来……对了,说起丹怀清,自己方才不是也中毒了吗,怎么现在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雨翩翩突然想起浮云暖给过她的那枚珠子,立刻撤下来道:“对了,这个珠子……”然而入手感觉却根本不对……仔细一看,这珠子竟然变成了黑色……   “珠子怎么黑了?”雨翩翩惊讶地看着,浮云暖想了半天才道:“啊?坏了呗……所以我说我用不着嘛,扔了吧。”   说得也太随便了!   “我睡一觉就好了……”浮云暖靠着雨翩翩,觉得自己实在是睁不开眼睛,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不去看大夫……你要是带我去看大夫,我保证三天内,你耍流氓的消息会传遍全天下……”   “耍流氓?!”雨翩翩愣了,冲着浮云暖吼:“我什么时候耍过流氓!”   “喂!说话啊!”雨翩翩给浮云暖的脑袋一拳……结果……浮云暖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真的晕过去了。   那真的照他的话,随便找个客栈把他丢下?让他自生自灭算了?我雨翩翩怎么是这种人!毕竟这家伙在皇陵也救过自己。   最后,雨翩翩还是先找了最近的客栈,把浮云暖给丢在客栈里,把自己的疗伤药给拿了出来。   雨翩翩看了一下浮云暖背上夸张的伤口,还有伤口上粘着的衣服碎片,想了想……决定直接扒了浮云暖的衣服!   结果刚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要开始上药的时候,居然发现浮云暖左肩上居然有一排牙齿印……   咦?牙齿印?这家伙的道术好像很厉害耶……雨翩翩突然想起一个故事……   雨翩翩刚拜入师门的时候,东阁真人经常是酒没醒就出门,然后在山下喝酒,喝上好几天,不醉到不省人事,大师兄根本没法把师父弄回来。   每次问大师兄这师父是怎么了,大师兄只是无奈地叹气:“简单来说,就是正一天道的琉璃元君生气了,不准师父再去正一天道作客了。”   “啊?为什么啊?”雨翩翩不解,而那时候师兄露出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的笑容。   由于好奇心旺盛,雨翩翩就在大师兄再次把师父弄回来的时候,一直戳师父,并问:“师父,你是不是借酒消愁啊?”   反正东阁真人已经喝得一塌糊涂了,只是迷迷糊糊地说:“琉璃居然为了一个臭小子,不准我再去正一天道,根本就不公平嘛!”   然后,雨翩翩那天得知了东阁真人一个天大的秘密。   东阁真人喜欢去找正一天道的琉璃元君,琉璃元君以前也会常给东阁真人预留茶点什么的。   有一段时间东阁真人突然对驱鬼除邪很感兴趣,于是在东阁找了很多如何用非道术的方法驱鬼除邪的东西,一大早带着就往正一天道去了。   反正东阁真人嘛……据传东阁真人的修为已经高到凝气成剑,御剑千里的地步了。一般人可能会不信,但是看东阁真人一天往返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的速度,这绝对不是虚言。   结果当然是东阁真人论了半天,都被琉璃元君一一驳回,最后琉璃元君扶额叹道:“我说,东阁,你好歹也是一脉掌门。这天下谁人不知,我琉璃元君的道术难逢敌手,你何必自讨没趣?”   “我只是就不信我太乙玄道一脉对付妖邪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东阁真人是非常认真的,而且说起来,东阁真人虽然作为传说已经很多年,但外表上毕竟不是鹤发鸡皮的老人,东阁真人正值盛年,意气风发。   “练到你这个地步百鬼辟易,怎么能说是没办法呢?”琉璃元君长什么样,雨翩翩并不知道,但是根据东阁真人表述这句话的时候,琉璃元君笑得倾国倾城,就是对东阁真人透着一种叫看你犯蠢的表情。   “那小弟子怎么办?”东阁真人品了一口琉璃元君亲自泡的茶,琉璃元君道:“乖乖留在你们太乙玄道别出去乱跑,你们那座山灵气充裕,又百邪不侵,邪祟都不敢去的。”   说着,琉璃元君宠溺地捏了捏一直抱着的六岁小弟子,然后道:“还是我家阿暖最乖了,随时都带在身边,从来不担心他乱跑。”   东阁真人看着正抱着一串糖葫芦专心在吃的某个小孩,你一个小屁孩,只知道吃也就算了!但是你那颗脑袋能不能不要靠在我的琉璃的胸上?   雨翩翩记得自家师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恨意满满……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居然还能坐起来,手一挥,把东阁的窗户轰碎了一扇。   琉璃元君抱着的这个小东西……说起来,东阁真人特别的生气,某天琉璃元君出游,三天后回来就抱着一个奶都还没断,一看就是刚生出来没几天的小东西回来了。   那叫一个宠啊,简直比亲儿子还亲,随时抱在身边,又是找奶妈,又是买玩具,就连尿布都要亲自给换!   更别提这小东西居然还跟琉璃元君睡一张床啊!   东阁真人提到这个,又轰飞了一扇窗户。雨翩翩看着自家师父,叹了口气……师父,你跟琉璃元君什么关系啊?人家养没断奶的孩子,你居然能气成这样。   “那张床我一百多年都没爬上去……”东阁真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声泪俱下。结果刚说完,东阁真人的门就被推开。   大师兄带头,三四个师兄动作僵硬,带着尴尬的笑容,姿势各异地站在门外。   最后大师兄干脆直接走了进来:“小师妹,你继续问,我们其实是过来保护你的。你看,师父耍酒疯,多危险啊……”   “……”还没十岁的雨翩翩看着自己的这几个师兄……你们真的是师父的好徒弟啊,听这种醉话的时候真的不是一般的积极。   “这小东西到底哪儿好了!”东阁真人瞪着正专心吃糖葫芦的阿暖,要知道,东阁真人可是天下武功第一的高人,这么一瞪,加上心情不好,还带了杀气,六岁的小孩子当场就被吓得把糖葫芦给弄掉了。   立刻就抱着琉璃元君,往琉璃元君怀里躲,还不忘抓起琉璃元君的广袖把自己给遮起来。   “你吓我乖徒儿干嘛!”琉璃元君一恼,抢过东阁真人手上的茶杯,把茶一倒,这茶别喝了。然后立刻拍着小孩子的头,柔声安慰:“徒儿乖,有师父在,别怕啊。”   “唔……”这小东西居然从琉璃元君的袖子里探出脑袋,看了僵着手黑着脸的东阁真人,这次好了……直接吓哭了……   “东阁,你也是的,论道论不过就吓唬小孩子,你好歹也是一脉之首吧?”琉璃元君抱着小家伙各种安慰,然后回头道:“你要是不服你的那些方法对邪祟无效,你下次遇到妖邪,你就去咬他们呀!这个方法可比你刚才说的那些好多了!”   说完,琉璃元君抱着小孩子边走边道:“徒儿不哭,师父带你去看仙鹤……”   “六岁的小孩哭什么哭!”东阁真人气冲冲的,然后道:“翩翩六岁的时候就能把同岁的小鬼头打到满地找牙了!这小子什么德行!”   “那是师父你教得好。”大师兄拍了拍东阁真人的肩,身边某个师兄来了一句:“琉璃元君的徒儿可不是被我们翩翩给瞪了,是被你给瞪了。你也不想想,江湖上就算是杀人如麻的恶人,哪个到了你面前不是畏手畏脚,唯恐一句话不对得罪了你招了杀生之祸,你就这么去瞪一个小孩子……”   “给我死来!”东阁真人随手就是一掌,顺手拍碎了一旁的桌子。   “师父乖……师父乖……后来呢?”雨翩翩瞪了多嘴的师兄一眼,然后继续问。   后来啊……瞪了就瞪了,一个小孩子能拿我堂堂东阁真人怎么样?   反正在正一天道,有一间最舒服的房间一直是给东阁真人留的。东阁真人因为惹了琉璃元君不高兴,只好自己一个人下山喝酒。   说起来,对于东阁真人而言,最喜欢的东西除了剑术,恐怕就是酒和琉璃元君泡的茶了。这茶今天是喝不上了,还是去喝酒吧。   结果那晚上喝过了……   “师父……被你瞪哭的那个小孩子不会是叫浮云暖吧?”大师兄想起来,突然问。   “哼!这小子的名字居然还是琉璃亲自取的!”东阁真人捶胸顿足:“太玄,你可是我的大弟子,我死缠烂打琉璃才给你取了道号的。这小子算什么,怎么能跟我的大弟子来比?”   “人家是琉璃元君的入室弟子啊。”太玄大师兄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究竟是在闹什么别扭。   “师兄,我觉得浮云暖明明就是欺负师父嘛!”雨翩翩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东阁真人抱着雨翩翩就哭了:“还是我自己的徒弟最好了……”   小师妹……对付师父这一点儿上,你厉害。几个师兄默默对雨翩翩竖起大拇指,真是高明。   酒喝多了,眼睛就会花,东阁真人又是跟人拼酒,又是闹腾地喝到天黑才回正一天道。   结果走错路,去到了正一天道的灵池瀑布。然后就看到灵池中央,一个小东西浑身散发着绿光,以法术引导阴气聚集,整个灵池瀑布都弥散着诡异的寒气!   “哈,居然让本座在正一天道遇到了小妖物,正好宰了带去给琉璃看。”说着东阁真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东阁真人凝气一弹,对着那小妖物的后脑就去了。   听着东阁真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怎么除妖,雨翩翩就问大师兄道:“大师兄,浮云暖听起来也不过就是个粘师父长不大的小孩子嘛,有什么可怕的?”   “这你就说错了。”太玄对正一天道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   “前几天不是道门论道大会么,那个拿了道术第一的十一岁小孩子就是琉璃元君的入室弟子浮云暖。”太玄回忆道:“这次正一天道本来是不打算派人参加论道大会的。这些年琉璃元君都把精力放在传道上,很多道门同门以为琉璃元君座下无人,道术一脉隐隐有派别想要取代正一天道的位置,所以在最后一场比武的时候挑衅琉璃元君。”   “啊?”雨翩翩那时候年纪小,听不懂,然而周围的几位师兄却是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反正呢,当时琉璃元君就派了浮云暖入比斗场。当时道术比试的第一名若论能为,绝对是放在任何一脉都是精英,就算是拿到东阁来,跟大师兄过几招都不是问题。”有一个师兄试着给雨翩翩解释:“就是很厉害的那种啦。”   “然后呢?”雨翩翩挠了挠头,好像很厉害?   “然后?被浮云暖三个道法就打下台了。”大师兄摊手,然后颇为头疼地道:“依我看啊,这个浮云暖单论道术,恐怕已经不在道门诸多掌门之下了。”   “师父啊,都说了让你少喝点酒了,你大晚上的一个小妖怪打这么久。”凑热闹的某个师兄听东阁真人说了半天,居然还在跟小妖怪斗法。   谁知这句话说完,就听到东阁真人仰天长叹:“根本不是酒喝多了!而是我根本没认出来,那个小妖怪是我被我白天吓得哭出来的浮云暖!”   “咳!”听得几个师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瞬间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冷了……   东阁真人是把所有之前自己找的驱鬼除邪的方法都用尽了,就是奈何不得那小妖怪。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想起琉璃元君那句话:“你要是不服你的那些方法对邪祟无效,你下次遇到妖邪,你就去咬他们呀!这个方法可比你刚才说的那些好多了!”   都说酒后误事,反正这次算不算误事不好说,东阁真人是真的直接冲上去,一手扣住了小妖怪的脖子。说起来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小妖怪脖子居然滑滑的,粉嫩嫩的,还软乎乎的感觉,而且挺暖挺舒服的。   说起来东阁真人斗了半天都没拿下的小妖怪,当然这个时候两指对着东阁真人的手就是一点,然后一道金色的光自东阁真人手上亮起,金色的符篆立刻布满东阁真人卡着小怪的手臂,那种火烧一般的灼痛!东阁真人一惊,立刻甩开小妖怪。   小妖怪得了自由,转身就往琉璃元君的居所就跑!   东阁真人虽然酒喝多了,但是琉璃元君住哪儿这个却从来出过错。   而且让一个小妖怪跑到琉璃元君那里,琉璃元君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问题是,被琉璃元君拿到这小妖怪,岂不是要暴露自己跟这小妖怪斗了半天都拿他没法的事情了吗!这事多丢脸!   好在小妖怪当时虽然很努力地在跑,奈何腿短,而且也不看看追他的是谁,东阁真人的速度是这种小妖怪能躲得过的?   所以也没跑几步,东阁真人已经出手一道剑气,直接把小妖怪打得飞了起来。   本以为这一招也算了结这小妖怪了,谁知道刚走近,借着月光就看到小妖怪盘膝而坐,胸前竟然是一道血气凝结的道符,这是要拼死抵抗的节奏?   “雕虫小计!”东阁真人灵巧地躲过小妖怪的全力一击,再次捉住小妖怪,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啊!东阁真人喝多了酒,又被这难处理的小妖怪给折腾了半天,还有想起自己这狼狈样指不定要被怎么笑呢!   火气很大,就直接上嘴真的把小妖怪给咬了!   小妖怪一直都没声音的,结果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句:“师父……”那声音还弱弱的,就像糯米糖一样。   师父?该不是这小妖怪是什么大妖怪放来侦查的吧?   “喂,小妖怪!”东阁真人提着小妖怪的衣服后襟,仔细一看那个衣料,居然还穿着正一天道的小袍子!   “小妖怪?小妖怪!”东阁真人后悔了,怎么直接把这小妖怪给弄得快没气了?刚才应该留个活口啊!   算了,这小妖怪能在正一天道潜伏这么久,一定有什么问题,还是赶快去找线索,也不知道琉璃元君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一天道居然有邪祟混迹其中!   于是东阁真人随手就把那个小妖怪给丢在一旁的草丛里,去找琉璃元君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玄大师兄吞吞吐吐地道:“方才师父好像说了……那不是什么小妖怪,而是浮云暖吧?”   “也……也许……是听错了?”其他的师兄干巴巴地敷衍着……   东阁真人担心有大批妖物入侵正一天道,于是急急忙忙在整个正一天道探查,真是的,正一天道那么多女弟子,自己要怎么保护啊?   一连找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半点结果,东阁真人觉得这事儿不能急,于是决定回去先休息。   谁知道刚往大道上走了不久,就看到整个正一天道突然像炸开了锅一样,到处灯火通明,特别是一堆女弟子,更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匆匆地点着灯笼冲来冲去。   咦?该不是发现妖邪入侵了?   “小薇!”东阁真人抓住正带着一群弟子要往后山走的正一天道大师姐问道:“你们急匆匆地要干嘛?”   大师姐愣了,看了东阁真人一眼……东阁真人好奇怪……从嘴到下巴都沾着血……而且一边的袖子还烧了大半……露出来的手臂上居然有被道法灼烧的痕迹。   “东阁前辈……你……”大师姐上下打量着东阁真人这满身的泥……不是吧,喝酒喝到掉悬崖了?   “我没事啊。倒是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干嘛?”东阁真人问道。   “小师弟丢了!”大师姐一边说,一边指挥身后的弟子先去后山分头找。   “哈?臭小子丢了?”东阁真人不解,那小家伙不是睡觉都跟琉璃元君一起吗!而且琉璃元君居然会让这小子离她两尺远?   看着东阁真人的表情,大师姐叹气道:“东阁前辈,您这是什么表情啊。师父虽然宠着小师弟,但也不是一定要把小师弟给随时挂在身上啊。而且师父在传小师弟一套法术,今晚月圆之夜,小师弟就按照师父的要求去练法术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小孩子嘛……估计是平时在你师父身边呆腻了,自己跑出去玩了,别担心啊。”东阁真人挑眉,不就是晚了没回去嘛,急成这样。   “小师弟特别听师父话的,这都离师父交待的时间过了快一个时辰了!”大师姐道:“东阁真人……还是先回去打理一下吧,我去后山找小师弟。”   “后山?”不是刚才自己遇到小妖怪的地方吗?东阁真人皱眉……   “东阁前辈……你……”看着东阁真人突然凝重的脸色……大师姐心里开始觉得不对。   “你快去,我先去找你师父。”那小子该不会被妖怪抓去吃了吧!东阁真人虽然挺讨厌浮云暖的,但是毕竟是琉璃元君最喜欢的徒弟,自己不可能不管吧。   “师父给小师弟占了个凶卦,现在也出去找小师弟了,东阁真人你先休息吧。晚辈先告退了。”大师姐也急着去找小师弟,刚要走,突然想起来然后道:“那个……前辈,不管怎么说……您还是先回去梳洗一下……毕竟前辈看起来……可能会让门内的其他弟子更担心小师弟……”   “啊?”东阁真人看了看自己,然后闻了闻气味,虽然脑子还是有些昏昏的,不过酒气确实挺大的。   当然……东阁真人刚梳洗好,打算去看看找人找得怎么样了,结果刚要去帮忙,就听到急匆匆的敲门声。   “小薇?你不是去找你小师弟了吗?”东阁真人这会儿酒醒了。   “那个……”大师姐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师父找到小师弟了……但是……”   看大师姐的样子,东阁真人豪迈一笑:“要帮忙直说嘛。”   “请前辈跟我来……”大师姐在前面带路,总觉得事情不妙啊……刚才师父抱着跟一团破布似的小师弟奔回来,那表情寒的吓人!而且刚到就让自己来请东阁真人了。   看看大晚上还不睡,等在师父门口的一大堆弟子,大师姐都觉得慌,该不是小师弟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   “东阁……”琉璃元君看到东阁真人的时候,声音是咬牙切齿的,虽然很生气,但是琉璃元君依然保持坐在床边的姿势,而大师姐看了一盆温水全都染红的样子,立刻去换水……师父这么生气,自己也就见过几次……   “怎么拉?”好奇怪,琉璃元君的声音为什么恨不得撕了自己?往琉璃元君床上一看,就看到一个软趴趴的小家伙躺着,全身都是伤,而且左肩上好像还被什么给咬了。   “这小……”东阁真人把东西两个字给咽下去,改为:“家伙怎么伤成这样?”   刚才琉璃元君眼底仿佛有一团火,喷出来就能把人烧死……   “为什么我乖徒儿身上会有你的剑气造成的重伤?!”琉璃元君开口就是一句,东阁真人脸一懵:“哈?我的剑气?怎么可能!”   “你今晚路过后山的灵池瀑布了?!”琉璃元君心疼地给浮云暖上药,浮云暖平时软软的脖子上五道淤青,明显是给人卡了脖子!   “……没……”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让琉璃元君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妖怪耍的团团转,不知道够不够笑二十年了。   “那我乖徒儿脖子上的淤青怎么和你的爪子大小相差无几?你敢说阿暖的内伤不是你的剑气给伤的?”琉璃元君抖了药粉,然后给浮云暖上绷带。   一边上,一边怒道:“要不是我给过阿暖一枚护身符,那护身符护着他一口气,等我找到他的时候,指不定已经没气了!”   “今晚绝对不是我。”没喝酒的时候东阁真人还是非常理智的,这小子没准是被潜伏在正一天道的妖邪给害了。   好吧,面子虽然重要,但是正一天道的安危也很重要,于是还是把今晚上的事情给说了。   结果说完琉璃元君的脸已经黑彻底了:“还说不是你打的!都叫你平时少喝酒,你居然喝得连人和妖邪都分不清了!自己过来看!阿暖肩上的牙印!和你平时吃鸡的时候留下的牙印居然一模一样!把手伸出来!你手上道术灼伤的痕迹,就是我教阿暖防身的法术!”   “啊?”这下东阁真人彻底蒙了,开玩笑的吧?自己真的……   回忆了一下……当时的那个小妖怪……自己咬他的时候……确实想起来,当时闻道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个香味跟琉璃元君身上的香味是同一个……而且……仔细一想,当时在打小妖怪的时候,确实对方身上除了诡异的阴气,并没有妖怪的特征啊……   “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还真的有一部分是真的啊……”太玄大师兄发现自己的师父已经痛不欲生的描述,揉了揉额头道:“这么说,那天被琉璃元君打出来根本就是活该嘛……你居然真的把人家的徒弟给打残了,还咬了。”   “我也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们去正一天道会美女会被莫名其妙的鄙视了。”凑热闹的师兄无奈的摇头。   “咬?”雨翩翩当时就一个想法:“师父居然真的会吃小孩啊?”   “其实那小子咬起来根本没有鸡腿好吃。”睡得一塌糊涂的东阁真人突然这么说。   “哈哈哈……”回忆起整个事情的雨翩翩捂着肚子,笑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这家伙就是那个被师父给咬了的倒霉鬼啊!   雨翩翩给浮云暖上药,仔细一看……嗯……其实咬得还挺有艺术感的,满嘴大牙,居然一颗不漏。根本就是罪证明显。   换做是我,绝对当场就把这小子给埋了,一点儿证据都不会留下!雨翩翩拍了拍手。   “算了……能被师父咬成这样,以后拿出去炫耀也可以了……”雨翩翩带着非常不负责的笑容给浮云暖包扎了外伤,然后往外走。   去给他买身衣服吧,就当做是给师父赔礼道歉嘛。    第三卷 道长,为何你那么爱钱!   浮云暖模模糊糊地在马上醒了过来,被颠得哪儿都不舒服。   “为什么我会在马车上……”浮云暖烧还没退,不过就是各种不舒服。   “喝水吧。”雨翩翩递给浮云暖水袋,然后道:“你说好的丹药呢!我在你身上搜遍了,只找到这个竹简!”   “……”浮云暖翻了翻眼睛,这个雨翩翩真的一点儿道术都不懂啊。   “喂,说话啊,我现在拿你没办法,我可要带你去京城看大夫了。”雨翩翩撇嘴道:“你是琉璃元君的徒弟明说嘛,扭扭捏捏的。”   “师父叫什么不一定要说出来……”浮云暖拿过竹简,自己动手。只见一只竹简亮了一下,然后浮云暖身前出现了一堆丹药,浮云暖随手抓起来几瓶,胡乱给吃了几颗。   “啊!”雨翩翩惊讶地看着竹简,浮云暖闭着眼睛道:“这是道法做的,下次不知道别瞎说,到了京城把我丢在客栈就好了……我的药比那些大夫的强多了。”   其实……确实……这药瓶刚开,一股淡淡的香气就弥漫在整个马车内,颇为提神。   “哼,讳疾忌医。”雨翩翩撇嘴,浮云暖则是不紧不慢地道:“我师父说,凡事皆有因果。我这么做自然也有我的道理。”   “你能有什么道理?”雨翩翩挑眉,浮云暖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没用。”   “那就是没道理!”雨翩翩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亏她还专门雇了个车。   “好吧,其实去看了大夫也没什么用。”浮云暖慢条斯理地回答。   “怎么会没用呢?”雨翩翩最不喜欢这种一副不想去看病的样子了。   “为了对付那些厉鬼,我本来就伤得不清了。加上失血还有被阴邪之气冲到,经脉都废了。我十几年的修为都没了,去看大夫有什么用?”浮云暖杵着下巴,师父的药里居然真的有解水银的。   “……”雨翩翩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真的这么严重?”   “死不掉就好了,等师父交待的事情完了,回到门派,师父会给我想办法的。”浮云暖杵着下巴,背上的伤口似乎被包扎了,都感觉不到疼了。   “喂……你……”雨翩翩很想说,你就真的那么自信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师父很厉害的,要是我真的有性命之忧,师父肯定会派人来找我的。这一路上你可打听到有人在找我?”   还……真没有……   “那就说明我不会有事。”浮云暖趴着,雨翩翩撇嘴道:“你还真是想得开,不会觉得是你师父不要你了啊?”   “不会的。”浮云暖回答得超级肯定,雨翩翩扶额,也是哦,想想师父每次看着正一天道的方向那个表情,原来就是因为你呀。   于是,浮云暖就被雨翩翩给丢到了京城的某家客栈自行养伤。   说起来,现在也是八岁以后第一次回京城,远远一看,京城还真是繁华,自己小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呢?   “这位公子,请问初丞相家怎么走?”雨翩翩再次随手拦下了一旁路过的小青年,对方一愣,上下打量了雨翩翩一番,惊讶地道:“老大!”   “哈?”雨翩翩眉眼一抬,半天才道:“嗯?你是严二?”   被拦下的小青年就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严敏。   “老大,多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严敏上下打量着雨翩翩,真是升得花容月貌,除了依旧和当年比起来没啥变化的胸,自己差点儿都认不出来雨翩翩了。   “这话留给别人说去,先带我去初丞相家。”这种鬼话骗雨翩翩,是完全不行的。何况现在雨翩翩一点儿都不想回家,不如去找初菱玩,这么多年没见到初菱了,也不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   “你要去找初大小姐?”严敏在前面带路,雨翩翩点头道:“对呀,你们这些年没给菱姐惹麻烦吧?”   “没,不过现在估计除了你,一般人还真见不到初小姐。而且,也许你见初小姐也不容易。”严明走在前面。   “哎?怎么拉?”雨翩翩不解。   大约是一月前,当朝皇帝突然下旨,赐婚相府大小姐于圣上的二弟晋王。晋王乃是当今皇帝最倚重的王爷,手中握有重兵,手下又有猛将驻守边疆。晋王在朝堂上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贤王之名传得整个朝中无人不知。   而这位相府大小姐,其实很特别,早在先皇驾崩之前,便将大小姐赐婚与当今圣上,然而当今圣上却又将大小姐一纸诏书,赐婚给了晋王。你说这丞相府本该失望吧,然而却并非如此,因为大小姐赐婚晋王的诏书后面,还跟着一份诏书。那就是相府二小姐,贤良淑德,仪容端庄,立为贵妃!   相府双女,大女儿赐婚当朝权贵,次女被皇帝召入皇宫成了贵妃,一时间门庭若市,道贺的络绎不绝。   “这皇家也真是的,当我菱姐是物品吗!丢来丢去的!我……”雨翩翩正要怒骂,却被严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大,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京城乱着呢,一会儿要是有幸见了初大小姐,你再细问。”   “……”雨翩翩撇嘴,算了,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且老大,你去找初大小姐要多小心。”严敏步伐慢了下来道:“据说这相府闹妖,可厉害了。老大,正好你是道门的,能不能想点儿办法?”   “我?”雨翩翩皱眉:“我师父没教过我驱鬼呀。”   接着有想起自己在皇陵的时候对一堆邪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就瞬间觉得很气馁。   “不过算了,你们道门都是一身正气,估计一般的邪祟也不敢招惹你。”严敏叹气,指了指前方冷清的街道道:“老大,你去吧,现在这里也就只有初嫁人敢进出了,我反正是不敢去了。”   “……”看了严敏一眼,雨翩翩无奈叹气道:“算了,知道了啦。”   相府的管家在雨翩翩的成人礼上,是去给雨翩翩送过贺礼的,现在看到雨翩翩,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立刻殷勤地引着雨翩翩去找初菱。   “菱姐,你这里好清静呀。”雨翩翩伸了个懒腰,初菱笑道:“你这些年都住在太乙玄道那个钟灵毓秀的地方,这里你应该觉得烦才对。”   “哪儿有。”雨翩翩翻了翻眼睛,初菱道:“我可是听说了,去年你跟着你师兄去平了匪寇,今年你的成人礼又办得这么风光,你小东阁的面子,现在可是堪比我家爹爹了。”   “初伯伯嘛……”雨翩翩叹气。说起初丞相,雨翩翩就觉得根本看不懂。   “对啦,你成人礼都完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有没有人找你定亲呀?”原本初菱问的问题挺尴尬的,本来目的就是要逗逗雨翩翩,奈何雨翩翩则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有呀,有个叫阮棋的,被我修理了一顿,也不知道现在能力能下床走动了。”   “……”初菱无奈扶额,这个样子嫁不出去咯……   “有什么关系嘛……反而是你,菱姐,你被圣旨踢来踢去,真是……”雨翩翩就觉得挺不好的。   “没事,对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初菱有些好奇,不至于雨翩翩跑去什么地方玩了吧?   “我去皇陵盗宝了嘛,本来想看看传说中的皇陵秘宝是什么……结果现在……”雨翩翩撇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难怪这两天我爹这么忙,连家都不见能回来,估计你盗墓的消息都传开了。”初菱无奈摇头:“太祖陵哪儿有那么多宝贝,再说了,那秘宝其实很可能根本不存在,太祖没准就是故意编了个故事,框你们这些好奇心强的家伙上当的。”   “也不能这么说嘛,我好奇就算了,怎么琉璃元君的徒弟也跑去了呢!”雨翩翩想起现在还躺在客栈里养伤的浮云暖,立刻来气:“琉璃元君的弟子,了不起了呀?”   “咦?琉璃元君的弟子?”雨翩翩一笑,该不是有人能制住雨翩翩了吧。   “对呀,还是琉璃元君的嫡系弟子,真少见。”雨翩翩这么说的时候,初菱打趣:“原来是琉璃元君的嫡系弟子啊,这么说,是个姑娘了?那真是可惜了。”本来还觉得有好戏呢……   “他还真的是个男的。”雨翩翩叹气:“没人说正一天道一定要是女的嘛。”   “好,那然后呢?”初菱问后续。   “他叫浮云暖,是琉璃前辈的入室弟子,我在皇陵的时候遇到的。他精通易经、奇门遁甲,而且对阵法也有透彻的研究,皇陵中好多机关都是他破的,只是……”说着雨翩翩颇为打击地杵着下巴道:“我虽然武功好,但是术法上根本就没好好学,不然当时也不会犯那么多错误,把地宫的长明灯给砸了,放出了地宫中成千上万的冤魂,害的阿暖为了超渡这些冤魂,伤成这样……据他说,他十几年的道行都没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补回来。”   “这么关心他呀?”初菱打趣地看着雨翩翩,雨翩翩叹气道:“不是嘛。我听师兄们说,我师父以前跟琉璃前辈关系可好了,后来因为这小子,师父不准再入正一天道。估计这件事儿要是让琉璃元君知道了,我指不定得被罚得很惨。”   “琉璃元君可是道门是响当当的一位宗师,广结善缘,满大街随便找个人来,说不出琉璃元君是谁,那不是傻子也多半是个野人。”初菱看着更失落的雨翩翩,笑道:“你师父那么宠你,回去让你师父帮你说说情。好歹你也是小东阁嘛。”   “哎,师父在琉璃元君面前惟命是从,他会帮我才怪。”想想自家师父见到琉璃元君时的样子,雨翩翩就觉得丢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初菱看着雨翩翩,觉得长辈的事情还是别问了。雨翩翩叹气道:“这要是我是男儿,阿暖是个姑娘倒好办了。直接拍晕了,拖回去暖床,以后就娶了他。谅琉璃元君也不敢说我什么。”   “你还真是……”初菱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现在以身相许,琉璃元君不也一样拿你没办法?”   “这就不同了。”雨翩翩立刻摇了摇头道:“初菱姐,我要是男儿,娶了谁不一定要喜欢,因为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娶个喜欢的回来。但是女儿家就不同了,要是我也可以娶几房丈夫,那我不在乎了。”说完雨翩翩无奈地叹气道:“哎,世道不公,世道不公。”   “没想到你还是个花心萝卜!”初菱笑骂这个离经叛道的小道姑。   “对了,你说的那位阿暖道长现在在哪儿呀?”把人坑了,这边又来找自己玩,雨翩翩也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在客栈……”雨翩翩扒桌子上:“我本来是打算趁他醒不过来,把他带到京城来找大夫看病的,谁知道他路上醒过来,死活不肯看大夫。而且啊,他居然还说,我要是带他去看大夫,他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耍流氓!”   “耍流氓?”初菱一笑:“你平时不都是对别的姑娘耍流氓嘛,这次怎么对人家男孩子感兴趣了?”   “我才不要呢,他一点儿都不符合师父说的美人标准好吗?”雨翩翩抓起茶杯一饮而尽:“我给你说啊,他随时板着一张木头脸,一句话就能把人给气个半死,他这样子能娶到老婆,除非老天瞎了眼!”   “那你确信他伤得真的很重?”这点初菱很奇怪,雨翩翩头道:“他内伤到底怎么样我是不太能确定,但是他背上那个伤口骨头都差不多露出来了,伤得怎么可能轻,对了,我们在皇陵还中了丹怀清的毒,我的是解了,就是不知道他严不严重。”   “……”初菱皱眉,雨翩翩肯定没骗她,这么说伤势很重……但是……为什么不去看大夫呢……   “那他现在怎么办?”初菱问道,雨翩翩叹气:“他师父给他准备了好大一堆的药,他就慢慢躺着了呗。他说他好好休息就会好的。”   “这样可以?”初菱不信,雨翩翩道:“嗯,他说他师父应该早就算计好了,他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好吧……”初菱无语,这世上真有这种信任啊。   “对了,我听严二说你家闹鬼,怎么回事!”雨翩翩突然想起来,立刻问。   “哈……”初菱轻轻一笑,神秘地道:“翩翩,这世上要是真的有邪祟,有的是道士来捉妖驱邪,然而人心里的暗鬼,可不是道士能驱的。”   “……”雨翩翩一脸茫然地看着初菱。   “跟我来。”初菱引着雨翩翩往自己房间走。   雨翩翩进入初菱的房间之后,就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气息,虽然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初菱关上门窗,道:“小黑,出来吧。翩翩是自己人,没事的。”   接着,就见屋内黑气腾绕,随即聚集,接着一只黑豹便伏在地上。   “精怪?”雨翩翩有些吃惊,初菱走到小黑身边,给小黑顺毛道:“现在家里所谓的鬼祟就是这小黑。”   “菱姐,你没事弄这鬼祟干嘛?”雨翩翩不解。   “这嘛……”初菱露出一抹笑容。   实际上在肇启帝下旨将初菱改婚晋王之后,相府便突然有了闹鬼的传言,而且那时候初菱表面上没什么问题,然而她自己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我无意间捡到了受伤的小黑,小黑为我吸走了相府的邪祟。”初菱解释道。   “那就是说,一开始有人要害你?”雨翩翩挠了挠头,好头疼啊……   “你以为我赐婚的事情这么简单呀?”初菱点了雨翩翩的头一下道:“我父亲当年在立太子一事上力挺当今陛下,先皇一开始将我赐婚陛下,也不过是因为陛下要感谢当年我父亲相助之恩。”   “那岂不是对你不公平?”雨翩翩不服。   “哈……”初菱笑道:“别担心我。”   “那为什么又改婚了?”雨翩翩撇嘴,初菱道:“晋王可是当今朝廷上手握军权的重臣,陛下这么做,只是为了表示与晋王的友好。毕竟妻子都可以让,陛下还是看重晋王的。”   “明显陛下没考虑过你嘛!”雨翩翩捏拳:“哼,我去跟陛下好好谈谈。”   “翩翩回来。”初菱拉住雨翩翩,露出笑容道:“我让小黑继续保持相府闹鬼的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   “唔……”雨翩翩撇嘴,初菱道:“我现在确实要找人来除妖,但是这个除妖的人不能参透这其中的奥妙,我不想他伤到小黑,但又要让他觉得除妖成功。这样才方便我接下来的事情。”   “你接下来要干嘛?”雨翩翩一愣:“当然是要换我的自由咯。”   “……”好吧,雨翩翩承认,她不懂。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幸运的,翩翩。”初菱轻轻一笑:“我自然觉得我不是物品,任人踢来踢去,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你听我的就是了。”   “好吧……”雨翩翩撇嘴,初菱道:“正好你回来了,这样吧,你就帮我除妖,怎么样?有你这个小东阁的话,肯定可信。”   “唔……”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菱姐,初伯伯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何况我不懂道术,要是初伯伯派人去我的门派打听,我给你说,我的师兄他们很不靠谱的,万一说漏嘴,你到时候可不好玩呢。”   “……”这次初菱蹙眉了:“那我把事情安排得更精密一点……或许可以找点儿人帮忙。”   “菱姐,这样很累的。”雨翩翩眼睛转了转,然后道:“我觉得,与其去骗初伯伯,不如去骗阿暖。”   “嗯?”初菱眉毛一挑,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听阿暖的意思,他的伤会好,但是道行不一定能恢复,不如趁他道行未复的时候,我们耍他一下,顺便给我们做个伪证,这不就好啦。”雨翩翩笑道:“他可是正宗的琉璃元君的入室弟子,初伯伯去查,也查不出个什么。”   “那好,等这位小道长的伤势好了,你请他来府上坐坐,我来看看,他到底好不好骗。”时间多等一些,初菱倒也不急。   等浮云暖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雨翩翩跑来拽着浮云暖一定要出去走走。   “正一天道的同门~”当走到一户朱漆大门的人家的时候雨翩翩拽着浮云暖的衣角道:“我真的看到那户人家遇到鬼了嘛!”   “我也看到了,而且那不是鬼,是妖。”浮云暖抽回袖子,雨翩翩道:“那还不上去帮忙除妖?”   “他们没付钱,我不用为他们担心。”浮云暖一脸正直的表情,雨翩翩扶额道:“你一个道士,要这么多黄白之物有何意义?”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浮云暖学着师父的样子说着这句话,只是说了这么多年,他其实也不太明白师父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所谓的道理是什么。   “那你去皇陵的时候收了谁的钱!”雨翩翩决定死缠烂打。   “那是师命。”浮云暖看了雨翩翩,非常正式地道:“你不想付钱,那就去请我师父,让我师父命我前来除妖呀。”   看着雨翩翩的眼神,浮云暖就觉得有鬼。   而雨翩翩则是有点儿蒙,怎么躺了一个月养伤,这个浮云暖就和当初刚认识的那个浮云暖不像一个人了呢?   “你真的不给钱不去?”雨翩翩确认了一下,浮云暖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在皇陵救我啊?”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道:“那要看我心情。”   “嘿嘿……”雨翩翩立刻拿出扇子给浮云暖扇风:“那你现在心情好不?”   “还行……”浮云暖伤势刚有好转,虽然不想出门,不过毕竟是第一次来帝都,必须好好看看。   “那……帮我去除妖呗!”雨翩翩立刻道。   “……”浮云暖觉得自己很可能要被算计了,强调:“我从不多管闲事!”   “但是你看那户人家,门庭宽广,家丁各个各司其职,而且看这深宅大院,阿暖你不觉得这户人家一定很有钱吗?”雨翩翩拉着浮云暖的手,又是摇又是撒娇,既然浮云暖要钱,还是先把人骗过去再说,而浮云暖则是默默抽回手道:“这样的人家,定是结交了不少所谓的名士,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无名小卒。”   “你怎么会是无名小卒!”雨翩翩撇嘴道:“你可是正一天道掌门琉璃元君的得意弟子,你师父的金字招牌一打出来,谁不对你礼敬三分?”   “我师父的金字招牌早用烂了。”说着浮云暖指了指路边的算命小摊道:“喏,那个算命的不就挂着我师父的名头吗?”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另外一边正在施法的道士打扮的人道:“看,那个仙风道骨的家伙,旁边的招牌上可是写着琉璃元君亲传。”   “这……”雨翩翩一时语塞,浮云暖道:“所以,我与其让人把我当骗子撵出来,不如不去招惹这种麻烦。”   “当个骗子有什么不好!”雨翩翩来了气,一扭头,颇为不满地道:“你就是不想听我的罢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谁打碎了长明灯,结果放出了一堆冤鬼,害我功力大损?”浮云暖斜眼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双眉一挑:“那还不是你这笨蛋,我说了我武功很好,根本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你却不信,非要用你的破烂法术,不然怎么会这样!”   “那你说说,冤鬼都可以穿身而过,透墙而出,你的武艺再高,能伤到他们分毫?”浮云暖就不理解了,自己受师命,去皇陵查点事儿,结果遇到了这个打算去盗皇陵的道姑,这也就算了,自己好心救了她,不料她还给自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哼!”雨翩翩双手环胸道:“说白了,你就是对付不了这院子里的鬼祟才找这么多借口,反正琉璃元君的招牌也是你砸的,我找别人帮忙去!”   浮云暖靠着某家店铺的柱子,默默看着雨翩翩走出十丈远。   “你怎么不来追我啊!”雨翩翩立刻转身回来,恶狠狠地问浮云暖。   “这摆明了你要坑我,我等你回来不就好了。”浮云暖看着那户人家,回答得不紧不慢。   “……”被戳中心事的雨翩翩尴尬地假装挠了挠鼻子。   浮云暖冷冰冰地一句道:“我问你,这户人家你是不是认识?就凭我对你的了解,不去骗别人,却找上我,是不是要我帮你什么忙?”   “嘿嘿……”雨翩翩上前,笑得有些谄媚地道:“好同门,你就帮个忙呗。”   “价钱是多少?”浮云暖开口一句就是钱,雨翩翩脸色一黑,然后道:“谈钱这么伤感情,你到底帮不帮忙!”   “亲兄弟还明算帐,何况我跟你只是同出道门,连同在一个道门分支都不是,我为什么!不!跟!你!谈!钱!”浮云暖特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雨翩翩咬牙道:“好!我认识的是这家的大小姐,只要你肯帮忙,价钱好商量!”   “好。”浮云暖一口应了下来,又补了一句:“不过要是赖账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哦。”   “……”雨翩翩回头,狠狠地跺了浮云暖一脚:“我就算赖账,你能怎么样?不会又是上次那个让全京城都知道我是流氓?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   浮云暖感觉自己脚要碎了,但是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这次我会换一个的。”   “换成什么!”瞪了浮云暖,浮云暖道:“当然是换成雨小姐学妖法四处害人咯。”   “谁信你!”雨翩翩才不信呢。   “自己看哦。”只见浮云暖指尖一点,居然出现了一个和雨翩翩一模一样的影子,看得雨翩翩张大嘴:“好像!”   “所以你说,我用这法术出去搞点破坏,有没有人信是你?”浮云暖非常满意地收回法术。   “……”雨翩翩被浮云说得气死了,拽着浮云暖的衣领道:“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损正一天道的声名吗?”   “你别赖账不就好了,你赖账,我就要损你小东阁的名声,你又不放过我,到时候对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的名望都不好,归根结底,不就全是你的错了?”浮云暖用一种讲道理的语气对雨翩翩循循善诱。   “好像……很有道理耶……”雨翩翩想来想去,似乎都是自己的错啊……   “带路吧。”浮云暖揉了揉额头,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好骗啊?   雨翩翩这才不满地带着浮云暖往大院走去。   那家丁果真是早就认识雨翩翩的,一见雨翩翩走了过来,立刻拱手走了上去,笑容满面地道:“雨姑娘,您回来了。”   “这位是我在道门的同修好友,他可是正一天道的正宗弟子,他可不是门外的那些骗子,你们给我好好招呼。”雨翩翩挑衅地瞥了浮云暖一眼,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不是骗子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小人得志。”浮云暖小声嘟嚷了一句,雨翩翩问道:“阿暖,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自己打不过雨翩翩,若是再说一遍,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   穿过了亭台轩榭,浮云暖跟着雨翩翩来到一个院子中,只见院中端坐着一位女子,女子仪表端庄雅致,论起长相,却又并不出众,就算是与雨翩翩这样随时舞刀弄枪的姑娘比起来,雨翩翩都要好看上不少。   “菱姐,这位就是我说得那个会抓鬼的同修,浮云暖。”雨翩翩笑嘻嘻地来到初菱面前,初菱看向浮云暖,浮云暖与雨翩翩同样穿着道袍,然而两人的道袍并不是同出一脉的样子。看着浮云暖年轻的容貌,初菱起身道:“这位道长,小女子有礼了。”   “初菱小姐多礼。”浮云暖欠身,初菱为浮云暖添了茶,轻声道:“翩翩说,道长擅长除妖捉鬼,不知可否解了小女子的烦忧?”   浮云暖的将目光看向院中四处,这园中有奇怪的妖气他早在还没进入这大宅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他记得师父说过,这生灵得了灵性修炼成妖,自然会有妖气,然而妖气未必是取祸之源,身为修道之人,特别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出手前应当明辨是非,不可伤了无辜善良,更不可放过一个作恶的孽畜。   只是这院中虽有妖气,却不能确定这妖气之主是否作恶,再加上师父说过一句:这除妖呀,要是真的惩处了作恶的妖怪倒也还好,可是这万一这妖孽本身也没做什么恶,这人呢又非要除了他们,这要是不收够了好处,我们损了的功德,又如何补偿?   于是浮云暖公事公办地道:“我是可以帮助初菱姑娘,然而却不能白帮你捉妖。”   “阿暖!”雨翩翩一听这话,俏脸都气红了,一个爆栗子打在浮云暖的头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唯利是图?”   “师父说了……”浮云暖刚要说,就被雨翩翩生气地打断道:“又是师父说了,你怎么总拿你师父出来说事儿,你多大的人了,做事难道就不靠自己想想呢?”   “我有自己想过,师父说,陌生人的话都不要轻易相信。结果我没听师父的话,信了你的话,所以现在道行损了大半,也回不去师门。所以我不想自己想了!”浮云暖双手环胸,甚是不高兴地看着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的雨翩翩,浮云暖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十几年的道行嘛,还不是再过十几年就修回来了!   “翩翩……”初菱看着雨翩翩尴尬的表情,轻轻一笑,原来这男女相遇,除了能演绎出一番故事,还有一堆事故啊。   “我一个修武艺的道姑,那里的那些什么八卦阵法,人家又不懂,欠了你的,就欠了你的嘛,给你当保镖还你就是了。我这么厉害的保镖,你花多少钱都请不到,所以初菱姐姐的钱,你不要了嘛!”雨翩翩想起上次在皇陵,自己也是类似这么说的,于是浮云暖就将信将疑地听了她的,想来这次也不差。   “我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就算请保镖也是请这样的。”说着浮云暖从袖中拿出一张告示,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本人保镖一枚,熟悉各种江湖规矩,起早贪黑不辞幸苦,只求每月十两银子,保管雇主高枕无忧。”   “十两银子……”雨翩翩惊诧地看着这惊人的告示,气得手抖地道:“这,十两银子一个月,能保你高枕无忧?”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至少能给我端茶倒水,帮我提行李。”浮云暖一本正经地看着雨翩翩。   “哈……”初菱一声轻笑打断了两人的对白,初菱身边的侍女已经捧着一只匣子上来了,初菱将匣子放于桌上道:“既然道长要好处,只是小女子这里并太多的现银,不妨以这个作为酬劳,不知道长是否满意?”   “嗯?”浮云暖有些不解,接过匣子,缓缓打开。匣子中是一颗鸡蛋大的珍珠,看着珍珠浮云暖和雨翩翩都愣在当场。   看着这枚鸡蛋大小的珍珠,浮云暖道:“这里该不会是丞相府,而姑娘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了吧?”   “正是小女子。”初菱轻笑,温和有礼。浮云暖微微叹气,揉了揉太阳穴,看了雨翩翩一眼,开始后悔了。果然雨翩翩找他就没好事,这相府闹鬼闹妖怪,这种事他一个小小的道士怎么管得了!   “听小道长的意思,你进来的时候,似乎并不知道这里是相府?”初菱仔细打量着这个小道士,眉清目秀,不过还真像雨翩翩说的,板着一张木头脸,感觉挺呆的。   “我今天是第一天被人弄出客栈的。”浮云暖拿出竹简看了一下:“我从来都不知道客栈这么贵,算了一下我根本没闲钱闲逛嘛。”   “……”初菱看了雨翩翩一眼:“浮云道长住的哪间客栈?”   “太平坊最大的那家。”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京城我就只知道那家。”   “那是全曌国最贵的六家客栈之一好吗?”初菱也觉得头疼。为什么不把人带回家去呢……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眼神很复杂……所以这就是你害我又损道行又舍钱?   “臭阿暖!”雨翩翩用手戳了浮云暖的额头,生气地道:“你什么眼神嘛……我……我……”   “别闹。”浮云暖轻轻推开雨翩翩的手,然后道:“我在你成人礼的时候,听到有官员八卦过相府闹鬼的事情,据说不知道什么妖怪一直缠着相府大小姐,大小姐寝食难安。外面传得神乎其神,而我现在反而觉得,传言这东西未必可信。”   “咦?我的成人礼?”雨翩翩看着浮云暖,自己怎么根本不记得见过他啊?这么呆,这么有特色,应该很好辨认才对啊。   “难道道长觉得传言有假?”初菱笑容依旧温和,浮云暖没回答雨翩翩的问题,而在心中打鼓,这接还是不接呢?相府并非普通的富有人家,拿钱办事就可以。若是有何闪失,自己岂不是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你怕什么嘛!”雨翩翩不满地道:“你皇陵都敢去,还有什么不敢的!”   “雨翩翩!”浮云暖双眉一挑,这雨翩翩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浮云暖道:“皇陵的事情乃是奉了师命,现在你还敢给我提这个!”   “呃……”雨翩翩气势弱了下去,颇有些不情愿地道:“好嘛……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你现在无论如何要帮初菱姐姐嘛,就算你不看在我们同出道门的份上,你也看在这颗珍珠的份上嘛。”   雨翩翩知道浮云暖吃软不吃硬,而且浮云暖刚涉世不深,不是什么难缠的老江湖,要不然在皇陵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一般的江湖人,只怕早就跟她结下深仇大恨了。   “初菱小姐。”浮云暖叹了口气,转向初菱道:“这样吧,我需要现在府上住上几日,方能确定这妖能不能除,若是能除,事成之后,再收小姐的珍珠也不迟。”   “浮云道长是一位实在的人。”初菱赞许地道:“只是道长不怕小女子仗着家世,事成之后分文不给,还恩将仇报么?”   “师父说了,我们道士行事亦正亦邪,心正则行正,心不正则行邪。”浮云暖说得隐晦,却颇有深意,初菱掩面笑道:“小女子明白了,道长的意思是,若是到时候赖账,道长有的是方法秋后算账,对吧?”   “师父说,言出必行。”浮云暖说得认真,初菱颔首道:“小春,带道长去客房先安置好行礼。”   看着浮云暖跟着小春离开,初菱对雨翩翩道:“翩翩,浮云道长看起来也不好糊弄嘛。”   “大不了我揍他一顿嘛。”雨翩翩想到这个就很爽。最近被浮云暖气死了。   “今晚试试再说。”初菱想了想,然后道:“兴许就算出了纰漏,没准我可以用钱买通他吧。”   丞相府的管家听说初菱小姐的好友雨翩翩找来了个会捉妖的道士,立刻巴巴地跑来看浮云暖。这雨翩翩小姐五岁跟着大名鼎鼎的东阁剑仙学艺,如今二八年华,那一身武艺高绝,相府的护院就是全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既然是雨小姐请来的高人,那定是仙风道骨的一代高人!这究竟是长了三头六臂呢,还是鸡皮鹤发,又或者说,乃是长了三只眼的奇人?   所以管家第一次见到浮云暖的时候,并未将浮云暖与高人联系在一起,只是看浮云暖穿着道袍,想来应当是雨翩翩小姐请来的高人的足下。于是恭敬地道:”小童子,你家师尊不知可否拜见?”   “小童子?”浮云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虽然没有蓄须,然而都已经十九岁了,在这里称自己一声小童子,难道这是礼节?看对方恭敬的样子,这是要求见师尊的样子?但是师尊把自己丢山下的时候,没准是要准备出门去玩,啊,不对,是要远行吧,于是浮云暖道:“师父她不在。”   “啊!”难道自己来得不巧?管家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堂堂丞相府的管家,再不济也不能失态,于是正了正色,又道:“不知令师是何事外出?”   师父为什么出门?浮云暖头微微一歪,眼睛看着天花板,一手环胸,一手杵着下巴,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啊。师父出门要么就是哪个朋友那里有了好酒,要么就是哪个道友又想出了什么奇怪的养颜秘法,还有可能是因为师父早上起来心情不好需要找人出气,要不然就是因为呆在山上太无聊想找点事儿做。至于这次为什么出门,难   因为听说哪家胭脂店的胭脂色泽非常漂亮?   “师父说,不能妄加推测用意。”想来想去还是搞不懂师父这次出门的理由,于是浮云暖用师父的话回答了管家的提问。结果这管家一听,心中大惊,难道这位“师父”真的是一位世外高人?!   “是小人失礼了!”管家立刻拱手对浮云暖道,浮云暖莫名其妙地道:“失礼?你们山下的人好奇怪……”其实浮云暖根本没搞懂管家为什么这么说。   管家见浮云暖一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心中暗自庆幸,如此一来就不会得罪这小童子的高人师父了。于是忙道:“那不知小童子可有什么吩咐?”   “哎?”浮云暖看了看管家,然后道:”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啊。”   “在下乃是相府的管家。”管家跟在浮云暖的身后,浮云暖有些好奇地道:“管家?”   “就是负责这府上上下的杂事,让府中一切事物仅仅有条。”管家简单谦虚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职责,浮云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大师姐每天干的事情吗!   自打进入这府中,妖气似乎布满了每一个地方,浮云暖微微皱眉,问道:“这相府有多大?”   “回小道长,这相府一共一百零八间,一十八个院子……”管家林林总总地介绍着,然而浮云暖却惊得顿住了脚步,一百零八间!可是自己只画了十几张符!震惊中的浮云暖根本功夫去想,为什么管家对他的称呼从小童子变成了小道长。   “一百零八间!这么多!”浮云暖表情又是惊讶,又是难过,管家还以为这小道士是没有见过世面,这才一百零八间就惊成这样。不过要是这样,那么这小道士就好忽悠了,管家心中暗暗的高兴,心中想着,应该只需要讨好这小道士,就可以便宜地打发这件事了。   而浮云暖则是想着,要画一百零八张符,这是要画多久啊。这辈子都没被师父罚过,平时画符的速度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吃饭前把符画完。这时候要是有一两个捣蛋的师兄师姐在多好呀,他们平时画个符都是手到擒来,难道要去找帮手?   “小道长?”看着在发呆的浮云暖,管家的手在浮云暖面前晃了晃,浮云暖难过地往回走道:“符不够,我要再画一些……”   “符不够?”管家不明所以,但是看这小道士,似乎没有逛相府的心情,自己似乎也就不用陪同了。于是管家目送浮云暖回到客房后,就开始忙自己的去了。   初丞相是知道雨翩翩的,雨翩翩身为东阁剑仙的入室弟子,初丞相对年纪轻轻的雨翩翩还是礼敬有加的。所以晚饭的时候,专门有给雨翩翩留了位置。   雨翩翩本为大户人家的女儿,天生就有大小姐的气质,加之东阁剑仙一脉向来都颇有仙根,与相府一家人坐在一起,气质自然不输旁人。只是雨翩翩看了看在座,好奇地道:“初丞相,怎么没有见到阿暖啊?”   “阿暖?”初丞相愣了一下,看向管家,管家也是一头雾水,看向雨翩翩,雨翩翩道:“就是浮云暖呀,我请他来除妖的。”   “这……”管家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小人并未见到道长,只是道长的童子此时正在客房,没有出来过。”   “童子?什么童子?”雨翩翩奇怪地道:“阿暖第一次下山,带什么童子?”   “难道……”管家僵在当场,雨翩翩笑着对初丞相道:“丞相大人,阿暖不太懂人情世故,我去把他叫过来!”   “翩翩姑娘,去吧。”初丞相颔首。   雨翩翩跑到浮云暖的客房的时候,就看到浮云暖提笔用朱砂画着道符,一脸的黑气,周围都散发着一种称之为实体的怒气的气场。雨翩翩推开门道:“阿暖,吃饭了,你在干嘛呢!”   “画符!”浮云暖这绝对是第一次花这么多符,看着一旁整整齐齐堆着的一大堆画符,雨翩翩耐人寻味地拉长声音笑道:“咦!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你们正一天道的驱邪符?”   “嗯。”浮云暖重重地回答了雨翩翩,雨翩翩数了数这一叠画符,居然有五六十张了,这浮云暖画这么多符做什么?   “你画这么多符干嘛?”雨翩翩问道,浮云暖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道:“请不来符灵,只好用道符代替了。”   “就是你上次招出来帮忙打架的那个?请不来?”雨翩翩有些奇怪,结果看到雨翩翩的表情,浮云暖的脸就黑了:“你说呢?”   “呃……”雨翩翩讪笑了一下,立刻转移话题,拉了浮云暖起身道:“初丞相在等着我们吃饭呢!一会儿我帮你画。”浮云暖跟着雨翩翩就去了。   初丞相初次见到浮云暖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怀疑,于是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雨翩翩,雨翩翩打包票道:“阿暖是有真本事的。”   “那不知小道长师承哪位高人?”浮云暖看起来还没有门口那些神棍懂得多的样子啊,初丞相心中存疑,浮云暖放下碗筷,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我觉得,说出来大人应该不会相信的。”   “这……”初丞相难得笑了起来道:“小道长年纪轻轻修为不低,想来定是有名师才对。”   你是哪儿看出我修为不低的?浮云暖在心中腹诈,看了看雨翩翩,然后道:“师父是琉璃元君。”   “哈哈……”初丞相倒是觉得,浮云暖这个玩笑开的不伤大雅。而浮云暖则是一眼就看出对方根本不信。   “初丞相……”雨翩翩也知道打着琉璃元君名号的骗子太多,想来初丞相也是不信的,不过浮云暖还真不是骗子,于是道:“他真是琉璃元君最小的入室弟子,浮云乃是琉璃元君亲自给他取的姓,暖则是琉璃元君取的名。”   “啊?”丞相府在座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道:“我有什么不对的吗?”浮云暖心中倒是更担心,若是此次把事情搞砸了,真的砸了师父的招牌,那也太对不起师父了……   “管家,好生招待浮云道长。”丞相下了命令。   雨翩翩和浮云暖来到客房,雨翩翩准备提笔帮浮云暖画符,结果刚一提笔,就发现,这道符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歪歪扭扭的,一不小心竟然就画错了!   看着雨翩翩画出来根本不能用的道符,浮云暖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叹气道:“别画了,我就用这几张道符凑合着用吧,你带我去丞相府的中央位置就好。”   “行!”雨翩翩如蒙大赦,立刻带着浮云暖往最中心的位置走去。   丞相府中心的位置乃是一个水上的亭子,浮云暖顺着水榭走到亭子前,手中拿出一个风水罗盘,道:“以我现在的道行,估计就只能借由道符使用这个道术了。”   浮云暖确认了方位之后,将手中的道符用力向上一抛!就在道符全数上天散开的瞬间,浮云暖也一个纵身,跃上了亭子顶端,双手拟了八卦指,口中喝了一声:”去。”   只见道符瞬间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向大院的四面八方而去!浮云暖的罗盘漂浮于浮云暖身前,浮云暖掌中灵气旋转,将真气注入罗盘,双手环绕罗盘转了一圈,然后又一声:“列!”   所有道符闪耀着光芒,按照各自的位置迅速排列好,接着道符的灵气牵引,竟然在丞相府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金网!金网在丞相府上空闪了几闪,就消失于夜空之中。   “阿暖,你这法术看起来好厉害啊!”雨翩翩称赞道,而浮云暖却撇了撇嘴道:“这个道术看起来是好看,然而有心的人只要找出道符的位置,破坏掉,整个道术就会崩溃的。”   “这么重要的秘密,你告诉我……不太好吧?”雨翩翩愣了一下,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浮云暖,结果浮云暖道:“告诉你,就是怕你傻乎乎地把我好不容易画出来的道符给弄坏了。”   “你!”雨翩翩心中不服,而浮云暖却道:“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我要在这里守一夜呢。”   “为什么要守一夜啊!”雨翩翩有些惊讶,浮云暖道:“这样我才能立刻知道府中的戾气出现在哪儿,方便赶过去。”   “你这是要一夜不睡呀……”雨翩翩愣了一下,浮云暖颔首,雨翩翩犹豫了一下,然后道:“算了,本道姑就大发慈悲,陪你好了。”   “你不睡?”这次又轮到浮云暖问了,雨翩翩笑道:“我为了习剑彻夜不眠也是常事,这点我可不比你差。何况我也不是干坐着,我要打坐练气呢。”   “嗯。”浮云暖点了点头,也在亭子上盘膝而坐,开始闭目练气了。   实际上雨翩翩还真有点儿怕浮云暖找出什么来了,还是就这样盯着他比较好。   看到自家府中上空闪过的金色巨网,丞相眼中的担忧倒是去了一些,看来小道士确有几分能耐,自从皇帝赐婚之后,不知何故家中便突然开始了闹鬼闹妖。若说丞相没有怀疑,这是不可能的。然而也仅仅是怀疑。   夜半,浮云暖静静打坐,月光宛如白纱流泄,就在这个时候,浮云暖睁眼,手中的罗盘指针微微抖动。浮云暖收起罗盘,一跃踏水而去!看到浮云暖离开,雨翩翩也立刻跟着过去。   果然一个血影笼罩于丞相的房间,血影攒动,也不知内中如何,浮云暖迟疑了一下,拿出了一张缚身符道:“何方小妖!看符!”   符篆祭出,那血影倒也及时缩小,竟然脱离了缚身符的控制,浮云暖沉默地看了一眼血影,立刻追了上去!然而血影的前方竟然突然冒出雨翩翩!   只见雨翩翩手中长剑散发这冰冷的光芒,对着血影就是一击!   “闪开!”浮云暖急忙出声,然而雨翩翩一击已下,那血影竟然一分为二,双面夹击雨翩翩!雨翩翩一愣,立刻化出护身真气,谁料那血影竟然停下,随即开始吸收雨翩翩的真气!   “敕!”只见一道灵符打来,竟然生生隔绝了雨翩翩和血影!血影见状,立刻分散逃窜。   “要不要追?”雨翩翩不见浮云暖有任何动作,于是询问。浮云暖则是看着血影离开的方向道:“不用,方才我们追的,并不是妖怪的实体,只是他的妖气而已。”   “妖气……?”雨翩翩愣了,浮云暖手中化出一柄莹白色的短剑,这柄剑乃是纯玉雕琢,触手温润异常,然而也相较许多剑重上不少。   雨翩翩见过这柄短剑,这是浮云暖用来驱鬼除妖的法器,难道浮云暖他……   “跟我走,我们去见那妖怪本尊吧。”浮云暖带着轻笑,向院中某个屋子缓缓走去。雨翩翩跟着浮云暖走去,谁料浮云暖竟然停在了初菱的房前!   “喂,大半夜的,你不至于要闯初菱姐的闺房吧!”雨翩翩立刻拦在前方,浮云暖则是轻轻敲了敲初菱的房门道:“初菱小姐,此时不知方便与否?”   “夜深露重,道长难道不休息么?”初菱在房中淡淡地询问,浮云暖则是道:“其实初菱小姐此时不也同样没有休息吗?”   “阿暖,深夜打扰初菱姐本来就不对,我们回去吧!”雨翩翩忙不迟疑地表示,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既然这样……”说着又拿出了十余道灵符,浮云暖随手一撒,口中默念咒语,这灵符瞬间包围了初菱的房间,金光雷电闪烁之间,初菱的房间突然窜起一个黑影,在往外乱撞!并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浮云道长!”初菱有些急怒的声音传出,连一旁的雨翩翩脸色都有些不好。   “还不说实话?”浮云暖嘴角一挑,轻笑道:“这小妖可撑不了多久。”   “算你狠!”雨翩翩恶狠狠地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见机,随手收了灵符,那黑影也脱力地倒在地上。浮云暖道:“初菱小姐同意贫道进入了么?”   “道长请进。”初菱打开了门,浮云暖走入房中,果然看到一头黑豹躺在地板上,恶狠狠地看着浮云暖。   “道长是怎么发现的?”初菱开口询问,浮云暖道:“我布下的并不是什么困阵,仅仅是个感知阵而已。自阵布下,整个府中的妖气流动皆在在下的掌握,分出妖法与妖物并不困难。”   “何况……”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下次骗人,建议初菱小姐换个人。而且我才说了不能破坏道符,否则困阵会被损毁,我立刻就感觉到有道符被损毁,太明显了。”   “其实小黑是我无意间捡到的,后来陛下赐婚后,府中却有妖气作祟,那时小黑保护了我,驱逐了妖气。于是我便将计就计,让小黑在府中假扮妖物作祟,至于坊间传闻,自然都是以讹传讹。”初菱笑着看了雨翩翩一眼道:“最近家中却也想了要请高人来除妖,于是我才与翩翩合谋,想法子请个人来糊弄父母。”   “你以为我道行损成这样就对付不了这小妖怪了?”浮云暖将目光转向雨翩翩,雨翩翩扭头,浮云暖继续道:“还是说,你觉得你跟我很熟,你给我捣乱,我不会说你什么?”   “……”雨翩翩无言以对,浮云暖道:“我想知道初菱小姐这么做的目的。”   “婚期尚有一年,我想出去看看……”初菱看着浮云暖,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雨翩翩不自在地道:“那你道是帮不帮!”   “初菱小姐把珍珠给我吧,想要光明正大离开丞相府,并不难。”浮云暖开口这么一说,雨翩翩眉眼一笑,而浮云暖则是拿出一道灵符交给初菱道:“这道招邪符还望初菱小姐暂时带在身上,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让小姐受些委屈。”   “浮云道长不问小女子为何想要出去么?”初菱有些好奇地看向浮云暖,浮云暖沉默了片刻,道:“师父说,凡事不用问得太清楚。”   “又是师父……”雨翩翩扶额。   “我想问的是,一开始的妖气是怎么回事?”浮云暖心中好奇,将目光转向小黑,小黑低吼了一下,吐出了一团黑气。浮云暖拿出一张空白的黄符,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黄符上。血落入黄符的时候,升起一团血色的火焰!火焰仿佛有一种吸力,瞬间便将那妖气吸入了纸中!   “你你你你你你!”看着浮云暖毫不在意地划手指,雨翩翩惊讶地道:“不疼啊!”   “……”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撇嘴道:“大惊小怪,这都是比较低级简单的道术,何况只是一滴血而已。亏你还是习武之人。”   浮云暖看了院落,随手拿出罗盘,喝道:“敕!”接着牵引灵气,丞相府上方的符咒缓缓转动,改变了阵形。   看了地上的黑豹一眼,浮云暖思量了片刻,拿出一枚玉坠子道:“你就这么留在这里也不好,不如就住这里吧。”说完将玉坠子交给初菱。   “你这是什么?”雨翩翩心生好奇,浮云暖收起罗盘道:“你知道了也没用。”说完,自行回房休息去了。   守到大半夜,浮云暖往床上一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丞相府的客房住起来也挺舒服的,虽然不比在师父那里,要什么都不用自己动脑。   只是浮云暖并没有那么好命,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一大清早,浮云暖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浮云暖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还好昨晚困得衣服都没脱。   “道长!快来看看我家大小姐!不知怎么的,大小姐今天早上怎么叫都叫不醒!”管家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而浮云暖则是点了点头,跟在管家后面。   “浮云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初丞相开口就问,浮云暖走到初菱的窗前,伸手给初菱把脉。   “道长懂医术?”初丞相有些惊讶,浮云暖应了一声道:“医理倒不是太精通,只是有时候人昏睡不醒,除了正常的生病,也有可能是邪祟入体,我就是看看是不是撞邪了。”   见浮云暖收回手,丞相问道:“那小女可是邪祟入体?”   “嗯。”浮云暖颔首道:“是邪祟入体。”   “那道长还不赶快想办法驱邪?”初丞相这可是着急了,浮云暖则是沉思片刻道:“驱邪倒不是不可,只是现在驱邪时辰不对,立刻驱除对初菱小姐有危险。”   “那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辰?”初丞相询问,浮云暖掐指算了算,然后道:“三日后子时,那时月华最盛,邪祟之物都会在那时出来吸取月之精华,那时驱邪最容易。”   “那现在怎么办?”初丞相又问,浮云暖揉了揉有些晕的头道:“丞相最好请个靠谱的大夫,为小姐多开几幅调理内体阴阳的药,这三日要保证小姐身体完好。若是我猜得不错,这邪祟就是近日来惹得丞相府不得安宁的妖气,昨日我布下护院的大阵,想来这邪祟是走投无路,所以才寄宿在了平日性情温婉的大小姐身上,以图躲开大阵。只是这妖气强横,就算三日后能把邪祟清除……”   浮云暖故意语气顿了顿,初丞相的脸色立刻就黑了,这小子果然年轻不懂事,自己女儿这样不等于他布阵害的嘛!无奈此时能除妖的就只有浮云暖一人,只好忍着怒气道:“难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初丞相恐怕有所不知,大小姐体质属阴,这次邪祟入体,只怕阴气更胜,将来邪祟会更易入体。所以贫道认为,大小姐应该在大婚前,随我去见师父,在山中潜心修炼一段时间才好。”浮云暖说得一脸认真,初丞相原本暗火内藏,这下道是被浇灭了,跟着琉璃元君?若真是琉璃元君,这可是因祸得福啊!   “难道是跟着琉璃元君修炼一段时间?”初丞相觉得还是再问问比较好,浮云暖颔首道:“是。”   “琉璃元君据传在山中传道多年,这小女去了,未必能得琉璃元君亲自指点啊!”初丞相担心的也是这个,浮云暖奇怪地看着初丞相道:“我是师父的入室弟子,请师父带大小姐修炼一段时间,很难吗?”   “那个……”管家悄悄上前,对初丞相耳语道:“大人,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这个浮云暖真是琉璃元君的亲传弟子。”      “所以这不是轻松出来了么,装个病这么简单。”浮云暖走在前面,原本初丞相并不放心初菱出来,无奈初菱已经提前安排了一个所谓的护卫护送。这个护卫跟着三人一段时间,再返回丞相府,虚报初菱已经到了琉璃元君那里就可以了。   “帮这么个小忙,你居然敲这么大的竹杠,我看透你了。”雨翩翩撇嘴,没想到这个浮云暖真的会用这种馊主意搞定了丞相。   “……”浮云暖沉默不语,雨翩翩以为浮云暖默认了,于是道:“其实……还是挺谢谢你的。”   “担不起。”浮云暖走在前面,雨翩翩道:“那你接下来是要想办法恢复道行吗?”   “不用。”浮云暖想都没想,然后道:“遇到师父的时候问她怎么办就可以了。”   “这么依赖你师父,你又不是没断奶。”雨翩翩一点也不客气,而浮云暖则道:“这倒也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浮云暖的师父向来精明,遇到这个事情,琉璃元君自然是会去找东阁剑仙好好谈谈人生的。不过这层原因还不能告诉雨翩翩。   “一开始缠着初菱小姐的邪气是人为聚集的。”浮云暖边走边道:“能下如此邪气,道行不低。”   “……”初菱皱眉,看向浮云暖道:“浮云道长看得出来?”   “嗯。”浮云暖从面色上看,看不出什么问题,初菱道:“那你还看出了什么?”   “师父说,不可说。”浮云暖回答得很干脆,而初菱则是若有所思,随即笑道:“突然觉得,能结交你作为朋友,也是很不错的事情。”   “菱姐,你太抬举他了。”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哼,同是道门弟子,谁怕谁。   “现在到了这里,我们先去逛一逛吧?”初菱提议,浮云暖思考了片刻然后道:“你们去吧,师父让我自行磨练相术。”   “相术?”雨翩翩不解地重复了一边,初菱道:“相术就是相人术。”   “刚到一个县,你居然只想去摆摊算命?”雨翩翩反应了过来,浮云暖道:“不摆摊算命,难道要陪着你逛街吗?”说完浮云暖拿了个钱袋子给雨翩翩道:“记得把客栈给定了,我们晚饭见。”   说着浮云暖已经转身向集市走去,雨翩翩看着浮云暖丢来的钱袋,颠了颠还不算轻,微微撇嘴道:“肯定是让我帮他付房钱,真是的。”   “那现在先去找客栈?”初菱想了想问道,雨翩翩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先去逛街!”   两人在市集一番转悠之后,忽然看到茶楼门口聚集着不少的人,雨翩翩道:“这茶楼不就是喝茶的地方嘛,难道是茶特别好喝,所以聚集了这么多人?”   “过去看看。”初菱身为相府千金,是不允许去茶肆这些地方的,此时没了管束,自然也就心生好奇。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雨翩翩从钱袋里拿了块银子给小二,小二立刻给两人安排了位置。   只见那茶博士缓缓走上了台子,这茶博士一脸清秀,手拿折扇,全然不似常见的中年说书人的样子。初菱轻轻一笑道:“难怪我说这里怎么女子居多,原来是这位茶博士长得俊俏,看来今天听故事的人不多。”   “我才不管,只要他能讲好故事就好。”说书的雨翩翩见过不少,不过都不甚在意,还是故事更吸引人。   “今日我们说的是当今圣上与馨王殿下的一段趣闻……”说书人开始了开场。   这皇帝与馨王的感情好,这是满朝上下都知道的。先皇的子嗣虽不少,然而活下来的,也就只有当今陛下、晋王和最小的馨王三人了。当今陛下与馨王自幼丧母,故而一起被送与一位妃子抚养。   都说这帝王家中无父子,这皇族之人就算是父子之间,都难免勾心斗角一番,更别说是兄弟。这一点,朝中大臣看皇帝陛下与晋王的关系就一目了然。然而皇帝陛下与馨王关系亲厚,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当今陛下十五岁登基,那时的馨王才九岁,陛下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馨王封了王和地。原本陛下要给馨王新建王府,却被馨王拒绝,于是陛下就在京中寻了个豪宅子给了馨王做王府。   紧接着陛下又给馨王请了各路名师,从小教授馨王各种东西,若是各地进贡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受到赏赐的定然是馨王。只是馨王自幼言行谨慎,不喜出头之事,从未在朝廷中露过面,更别说参与什么朝政大事,故而都知道有馨王的存在,却没人知道馨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甚至有人揣测,晋王与当今陛下关系微妙,多少都是因为心中不满陛下过于恩宠馨王,至使晋王心怀嫉妒,故而处处与当今陛下作对。   说书人说得精彩纷呈,然而初菱却觉得并不是很有兴趣,而雨翩翩也是兴趣泛泛的样子,于是两人走出了茶楼。初菱就是相府的大小姐,这皇宫中什么秘闻八卦听不到。而雨翩翩则是性格不合,毕竟说起剑仙什么的,她才会极有兴趣。   “听说这个县有一位很有名的画师,他的画作长期有人追捧,不妨我们去卖字画的楼看看。”初菱听说过这里有一位叫钟黎的画师,这位画师在国内甚是有名,只是没怎么看过这位画师的画作,正巧今日来了也就看了。   来到字画楼,倒也遇到了一件奇事,那就是很多人都在围观一名公子,并且不停地对这位公子指指点点。   初菱与雨翩翩挤了进去,一看,也忍不住有些想笑。这位公子衣着看起来道是不贵,只是可怕在那糟糕的搭配,颜色乱七八糟不说,这一身衣服穿得长不长,短不短,看起来真是不伦不类,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   “这位公子,我看您还是走吧,这里的画作您实在看不了。”字画楼的主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公子长得斯斯文文,但是就是这一身气质,实在不像什么懂得诗词画作的人,   “那打扰了。”奇怪的公子倒也没有纠缠,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走出了画楼。   那边的浮云暖刚排开摊子,立刻就有姑娘上来算姻缘了。这倒不是浮云暖打出了什么金字招牌,只是浮云暖长得俊俏,加上看起来正直又仙风道骨的样子,所以女儿家多少都会过来。   这不,首先来的,便是一位衣着金贵,顾盼生姿的女子,女子轻笑道:“请道长算一段姻缘。”   “这位姑娘的面相,天仓开阔,想来定是有一门有钱有势的姻缘。”浮云暖带着轻笑回答,女子立刻欣喜了起来,浮云暖看了女子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推测的不错。女子心情不错地道:“那道长的意思是,这姻缘是成定了?”   “这嘛……”浮云暖沉思片刻方道:“姑娘可将这枚姻缘符带回去,时机到了再来找我。”浮云暖笑而不语,女子看着黄符道:“那可是要收钱?”   “时机到的时候若是能解了姑娘的烦忧,一张符十两银子。”浮云暖笑得颇有自信,女子将信将疑地收了黄符,随后离开。   这女子刚走来的时候,不少男子就盯着她看,而且还一副惊奇的样子,看起来这女子在本县定是个名人。浮云暖正想给旁边的小混混几个铜板,打听一下女子的事情,然而眼尖的浮云暖立刻看到路边走来的那位被画楼主人赶出来的公子。   “这位公子印堂光亮,双目有神,定是富贵之相,何不让贫道为公子算上一卦?”浮云暖上前一步,拦住了那位公子,那位公子愣了一下,礼貌地道:“这位道长看错了,在下只是个一介草民,算来算去也不过是那几句。”   “不同的道士解答的不一样嘛,”浮云暖是知道眼前的公子对他很是不屑,却还是喋喋不休地道:“在下精通相术、测字、观气,甚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要公子相问,贫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子看着浮云暖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你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浮云暖笑容满面地道:”公子何必这么客气,公子非凡人也,算卦又不用给钱,何愁上当受骗?”   “……”虽然觉得眼前这个算命先生道是很能推测自己的心思,却也不是重点,这挂着算命实则行骗的人太多了。再说自己也没有真的算命的需求,还是回绝的好:“道长每日事情那么多,又何必浪费时间?”   “这嘛……”浮云暖的语气顿了一下,然后道:“师父说,助人为乐也是积功德的事情,时间并不算什么。”   “……”公子再次无语,你师父是谁我都不知道,虽然道是没看你打着琉璃元君的招牌,但也绝非什么好人。公子只好停顿片刻道:“道长,其实我对算命毫无兴趣。”   “兴趣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浮云暖倒不觉得自己说谎,其实他对钱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在师父的耳濡目染之下,现在道是觉得钱这东西还真是多多益善。   “我实在不知道喜欢被人追着算命是一种什么感觉……”公子有些服了浮云暖的耐性,这绝对是自己见过脸皮最厚的一个算命先生。   “知天命方可行大义,算命的人,算天命也是内行。而我观公子,似乎很快会有一场牢狱之灾啊。”浮云暖故作高深,道是引得更加无语,正要急着摆脱浮云暖,一旁却杀出了一大堆的人!   “就是他!抓住他!”为首的是画楼的楼主,楼主指着公子,一脸的怒气。公子看着一脸不悦的楼主,有些奇怪,正要开口,就见几人已经走来准备动手动脚了。   “干嘛呢?”浮云暖颇为不满地看了画楼楼主一眼,画楼楼主道:”这小贼偷了我画楼里的名画!”   “偷……?”那公子愣了一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浮云暖用手里的浮尘甩了几个伸手要抓人的手,挡在公子面前道:“说什么呢,这位公子偷画绝对不可能。”说完浮云暖看着那公子道:”公子,我方才所言不错吧?你若是听在下说……”   “你一个算命骗钱的,难道是这小贼一伙儿的?!”画楼老板抓了浮云暖想要丢一边,浮云暖眉毛一挑,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丢给老板道:“烦不烦,没看到我正在跟公子说话啊,五百两送你不用找了。”   “这小子偷的是名家的画,你以为区区五百两能污辱画楼?”画楼主人甚是气愤,浮云暖翻了翻眼睛完全一副跟我无关的表情道:“我一个算命的,又不是画画的,我很忙别来给我找事儿了。”   “我要报官,你俩跟我走!”画楼主人被浮云暖气得七窍生烟,浮云暖与那公子对视一眼,公子笑道:“道长有算到自己有这么一劫了么?”   “这嘛……”浮云暖语气顿了一下道:“偷画的人不是我,这怎么能说是我的劫呢?”说完又道:“倒是公子,你真的对算命没有兴趣吗?”   “……”这算命先生好烦……奇怪公子心中顿时烦闷了起来,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一定要给自己算命?   这大街上这么一闹,立刻就热闹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聚集了不少的人。雨翩翩与初菱刚好走到此地,初菱道:“怎么那边围了那么多人?”   “初菱姐好奇吗?”雨翩翩看了这一群人围着,倒是不是特别感兴趣地道:“也许是谁家吵架,这一群人围着看热闹呢。”   “我们去看看吧。”初菱看了看人群,她不似雨翩翩能时常在外走动,这样的场面倒是第一次见。雨翩翩也知道初菱好奇,于是拉了初菱的手往人群里挤   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人群中,浮云暖盘膝坐在地上,一派安然的样子。浮云暖的旁边站着方才画楼里看画的那个打扮怪异的公子。而画楼的老板此时吹胡子瞪眼睛地瞪着浮云暖与那衣着怪异的公子。   “阿暖?”雨翩翩上前一步,画楼老板立刻拦下雨翩翩道:“小姑娘,这两人偷了我的画,正等着官府来呢,你不要靠近他们。”   “他们偷画?”初菱双眉一蹙,看着浮云暖道:“那位道长是我们的朋友,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那神棍是你们的朋友?”画楼老板疑惑地看着此时气定神闲的浮云暖,浮云暖开口道:“什么神棍,我算命的能耐可是货真价实的,不要总是怀疑我。而且我是个道士,不是骗子。”   “哈哈哈……”雨翩翩笑了起来,自己怎么就一直想不起来,浮云暖平时还真的就是个神棍嘛。   “……”初菱看着浮云暖,这阿暖的重点错了吧,神棍和小偷,这可就是两回事了。正要开口,只见浮云暖瞪了雨翩翩一眼道:“别笑,被人说偷东西事小,这相术一途若是丢了师门的脸,罪过就大了。”   “老板,我想……”初菱尚未说完,就听浮云暖道:“菱姐毋须担忧,我和这位公子光明磊落,自然到了公堂更加清白。”   “是啊,菱姐。”雨翩翩把初菱拉到一遍,然后道:“阿暖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现在我们也不清楚事情的详情,不妨及先看情况吧。”   “可万一遇到贪官污吏,一定咬死他们是贼,这可怎么办?”初菱再三犹豫,这天子脚下尚且贪官污吏不少,别说这小小的一个县城。   倒是雨翩翩一副不担心的样子道:“这就更不可怕了,你想想,阿暖他可是个不给钱不办事儿的主,料想他的钱,没准比你我都多。”   “……”还真忘了浮云暖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了。   果然不久后,来了差役,把二人带走,众人立刻跟在后面凑热闹。   “道长何必摊这浑水?”那公子颇为怪异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笑道:“贫道若是说,贫道近日来给自己占了一卦,说贫道将遇贵人,这贵人应在了公子身上,公子信否?”   “……”自己果然不该跟神棍多说话。   而雨翩翩则是好奇浮云暖对那穿着打扮堪称搞笑的普通公子几乎是牛皮糖般死缠不放的态度。这浮云暖也没这么巴结过雨翩翩和初菱啊,何况初菱还是未来的王妃。   到了公堂之上,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速速招来!”   “草民乃本县枕梦画楼主人,赵兴。”赵兴恭敬地对县太爷拱手,那公子也拱手道:“小人乃游学的学子,姓辞名文。”   “你呢?”县太爷看着一身道士打扮的浮云暖,浮云暖一甩拂尘道:“贫道俗姓浮云名暖,游方道士一名。”   “你是道士?”县太爷皱眉,难道又是个神棍?于是道:“那你在哪座道观修行,道号为何?”   “游方在外,四处修行,道号尚无。”第一次有人问浮云暖道号,此时浮云暖免不了心中抱怨,都怪师父太出名,传道太多,一堆人都用她的名号,现在要是说出来,只怕不止没人信,还有人恨不得打死他这个欺世盗名的小道士。哎,师父啊,你那么出名何必呢?   “连修炼处都没有的游方道士?”县太爷大人嘲讽地笑了一下,浮云暖沉默了片刻,想起师父说过,堂堂琉璃元君的嫡传弟子不需要跟凡人一般见识。   “哈……”雨翩翩见浮云暖吃瘪,心情也很好。   县太爷大人看了看辞文道:“赵楼主是原告,你二人就是被告了?”   “是……”浮云暖微微摇头,真是的。县太爷示意赵兴先说话,于是赵兴道:“那个穿着寒碜打扮怪异,取个斯文名字也成不了文人的,近日来我的画楼看画,结果他就偷了我的画!那幅画乃是才子凭风流画的,根本不是钱能买的起的!他偷了画之后,这个算命先生居然拿钱给我,这二人若非同伙,他一个算命的哪儿那么阔绰,一出手就是五百两的银票?!”   “……”居然给了五百两,雨翩翩和初菱对视一眼,雨翩翩耸了耸肩,表示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你们两人有何话说?”县太爷大人将目光看向浮云暖与辞文,辞文拱手道:“辞某光明磊落,不做亏心事,这画自然并非在下偷的。”   “……”光明磊落?县太爷上下打量辞文,总觉得他这么说,并没有太多信服力,毕竟辞文一身打扮简直是毫无品味,而且这举手投足之间也不见什么读书人的样子,若说辞文偷东西,这可信度还真大。   “你呢?”县太爷料定辞文狡辩,倒也想听听浮云暖的说辞,浮云暖道:“大人,您是否以为,辞文公子是在狡辩?”   “……”县太爷被料中心事,但面上却没显出来,浮云暖也不甚在意,只是继续道:“方才赵楼主说,被偷的画乃是才子凭风流所作。我虽然不懂画,但是这位才子我倒也有所耳闻,在下私下以为,这幅画应该入不了辞文公子的眼才是。”   “你!”赵兴脸色一黑,浮云暖带着一丝骄傲的笑容道:“谁告诉你,算命先生就该穷困潦倒的,贫道的贫,难道就是你所谓没钱的意思?”   “放肆!”县太爷双眉一抬!怒道:“还不招,我就先打你三十大板!”   “等等,大人……”初菱上前一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雨翩翩也上前一步道:“这……阿……浮云道长他是我朋友,他断然不是小偷小摸的人。”雨翩翩听到要打浮云暖也担心了,毕竟自己的师父和琉璃元君交好,雨翩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浮云暖这家伙从小绝对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没吃过半点苦,别说被打,估计都没人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这要是打坏了,自己师父要是知道自己没帮浮云暖说句话,只怕又要念自己了。   “好,你倒是说说,本官凭什么信你二人?”县太爷看向雨翩翩,雨翩翩道:“因为……”雨翩翩看向浮云暖,只见浮云暖微微摇头,雨翩翩有些不解。   “县太爷若是只听原告与被告的话,难免有些武断,当时画楼之中那么多人在场,何不找几位证人出来?何况抓贼抓脏,既然凭风流的画如此重要,当务之急是找到画,而非追究谁是偷画贼吧?”初菱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那铁青着脸的县太爷脸色稍缓,初菱继续道:“而且案情不明,动用重刑,传出去只会有人说大人屈打成招,大人如此英明,又如何会做这种不智的事呢?”   县太爷被初菱一席话说得心中大喜,立刻道:“当时谁在现场,都上堂来。”   看热闹的人中,立刻跳出几个,道:“当时我们全程在场。”   “呃……”浮云暖看了这突然走出来的几个人,对雨翩翩道:“这人也太多了。”   “为何这么多人?”县太爷也好奇,其中一人道:“其实我们就是好奇他……”顺着目光而去,所有人都看向了辞文。果然穿着如此没品实在引人注意。   “咳……”辞文也稍微露出了点尴尬的表情,这打扮实在惹眼。初菱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探手道:“当时我又不在场,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浮云暖这么一开头,立刻有人七七八八地说开了。   当时在场的人不少,多数都是凑热闹的,其中居然连乞丐都来了。一提到这乞丐,就有人来气道:“这乞丐也真是的,四处挤来挤去的,别提多讨厌了。”   “挤来挤去?”雨翩翩双眉一挑,道:“乞丐挤你们你们也不闪开呀,都不怕臭?”   “那乞丐倒也不臭。”一人道:“就是讨厌,旁边不知道是谁也烦了他,把他推出去,他讨饭的碗都掉了。然后他就走了。”   “哦?”浮云暖笑道:“怎么,连钱都不捡就跑了?”   “他的碗里就没钱。”一人道,然后又七七八八描述了一下当时在场的人,而在场的人七七八八地说着的时候,浮云暖故作高深地掐指算了起来,随即嘴角一挑笑道:“大人,若是我算得不错,您可派差役前往画楼背后的小巷,若是仔细搜查,定能搜到一件乞丐的破布衣。”   “我查乞丐的破布衣做什么?”县太爷冷冷地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则是嘴角一挑道:“因为若是能在后巷找到这衣服,那就证明他并不是真的乞丐。一个人若是假扮乞丐,又会有何居心?”   “……”县太爷沉默片刻,看了一旁的差役道:“带人去查。”   “是!”差役领命之后迅速离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差役果然拿着一件乞丐的衣服跑来,县太爷惊讶地看着这件乞丐的衣服,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嘛……”浮云暖故作高深地道:“大人方才不也看到我在算了么?”   “算出来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连雨翩翩都惊讶地合不拢嘴,浮云暖居然连这种事都能算?就连一旁的辞文都对浮云暖刮目想看。   “算出来?只怕是你事先就安排好的替罪羊和计谋吧?”县太爷冷笑一声,拍了惊堂木,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浮云暖颔首道:“此言有理,那照这说法,若是我能找出那个乞丐当堂对峙,是不是就是说,辞文公子与我便无罪了?”   “那你道是算算,这乞丐此时在何处?”县太爷严厉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居然真的拿出数枚造型特殊的铜钱,将铜钱放入一只竹筒之中,比了一个道指,竹筒居然在空中转了起来!在竹筒转了片刻后,浮云暖抓住竹筒,倒出铜板,细看许久之后,浮云暖收起铜钱与竹筒道:“带着这衣服前去城中一个名为江南布庄的店,自会有所知。”   “你一个江湖道士,本官……”县太爷的话没说完,浮云暖已经笑道:“大人去不去,贫道道是不甚在意,只是……这诸位看官就不好奇么?”   “去看看,去看看!”所有人被浮云暖这一扇动都产生了好奇之心,县太爷沉默片刻,颔首道:“拿着去江南布庄问问。”   “菱姐……”浮云暖看了初菱一眼,欠身道:“不知菱姐是否有兴趣去一趟呢?”   “那要看阿暖你给多少钱了。”雨翩翩突然眼睛一转,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浮云暖一本正经地道:“我正好不想你去。”   “……”雨翩翩郁闷了,初菱则是颔首道:“可以。我去看看。”   “喂……”见初菱居然不谈条件就去了,雨翩翩都不好说什么,但是又担心初菱的安危于是立刻跟了上去。   众人又等了许久,只见一名差役匆匆跑了回来,对县太爷耳语许久,县太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又犹豫了片刻,一拍惊堂木道:“本案证据不足,赵兴先回去,辞文、浮云暖留下,其他人都散了!任何滞留公堂的,当闹事论处!”   县太爷的态度变得如此之快,所有人都又是好奇又不敢多问只好各自散去。县太爷沉默半天,放对跑来的差役道:“你带着这两人去见那两位姑娘吧。”   “两位随我来。”差役立刻带头走在前面,浮云暖一脸正直地跟在差役后面往前走去。辞文边走边道:“辞文实在好奇,浮云道长究竟是如何算出这些的。”   “这……”浮云暖犹豫片刻,然后道:“师父说过,天机不可泄露。”   “……”辞文被浮云暖一句话说得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走了不久之后,来到江南布庄,见到了雨翩翩和初菱。初菱对浮云暖道:“阿暖说得不错,这件衣服确实是一位本县的富家公子所购。”   “嗯……”浮云暖好像早就知道一般,道:“那么我们去这户人家吧。”   这家的公子见了一行人来后显得极其惊讶,初菱对雨翩翩耳语几句,雨翩翩颔首匆匆离去。初菱对这家的公子欠身道:“打扰了,还望公子恕罪。”   “没……没什么……”这家的公子没有正视初菱一行,只是退了一步,道:“不如诸位随我到后院稍作歇息。几位差大哥可到厅堂,那里为几位准备了好酒好菜。”   “有劳公子了。”初菱欠身,一行人立刻跟了上去。而差役们则是跟着下人去了一旁的厅堂。   “不知公子可曾见过这件衣裳?”初菱拿出那件找到的乞丐衣裳,那公子立刻摇头道:“不!没……”   “其实呢,你说没有也是没用的。”浮云暖突然开口道:“你这身衣服所用的布料,乃是产自西域的棉花所制,而这布料的织造方法并非中原常见的织布方法,也就是说,这块布料乃是西域传来的。而能进购这种西域棉布的布商也不过就那几家,而在本县,就我所知,只有江南布庄一家。”   浮云暖下面的话没说,片刻之后雨翩翩突然跳了过来,拿出一幅画展开道:“我找到一副有趣的画哦!”   “原来凭风流真的抄了别人的画。”浮云暖看着这幅画,又看了这公子一眼,公子脸色铁青地道:“你凭什么诬赖于我,凭风流素来不在人前露面,画作皆是……”   “这就叫不打自招。”初菱轻轻一笑道:“丢了的那幅画,我在画楼见过,与这一幅极为相似,公子若不是凭风流,那我可就想向公子讨要这幅画了,这幅画只要让赵楼主看一眼,只怕凭风流后续的麻烦更多。”   “所以,是你把画偷了吧?”浮云暖正色道:“怎么样,想好怎么跟天下人谢罪了么?”   “你懂什么!”凭风流站了起来,激动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画了多少画!你知不知道画一幅画有多难!你想过我为了这些画做了多大的努力吗!”   “其实我实在不懂,抄需要多大的努力。”浮云暖拿着画作,一手托腮,说得慢条斯理地道:“这个画法我还真的很少见,能画出这幅画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天下画作,也不过就是花鸟鱼虫、人情世故,难免有相似之处,那不过是巧合罢了!何况我只是看过这幅画,并不是我抄了这幅画!都是你们说我抄的!”凭风流挥袖,理所当然地看着浮云暖。   辞文微微扶额,初菱轻轻一笑,雨翩翩则是道:“风流才子多数都靠自己的才华,抄别人的算什么。你这说法,岂不是丢了天下才子才女的脸!”   “你们两个是道门出生吧!”凭风流扫了浮云暖和雨翩翩一眼,雨翩翩冷哼道:“对,你想怎样?”   “你们道门有个说法,道法九千万,皆书于九重天之上的大道碑上,你们这些道门后人所书,不过是抄录大道碑罢了。然而你们那些所谓的道门先师,谁不是写了书,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说我抄,你们道门岂不是更让人耻笑!不但抄了,还是当朝的国教,道门弟子与学子平起平坐?你们凭什么!”凭风流说得愤愤不平!   “……”雨翩翩向浮云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脸茫然的表情,挠了挠眉心,微微叹气,笑道:“我道是没想到,这幅画竟然是从大道碑上取来的。”   说着,浮云暖嘴角微微一挑,然后道:“既然是大道碑上得来的画作,那理应由我们道门弟子带回道门,然后公诸天下,想来也是一场道门盛会。”   “翩翩,画收好了。”浮云暖一脸正经的表情道:“拿回道门,也算是我们出来历练一番的交待了。”   “啊?”雨翩翩有点不懂浮云暖的用意,不过见初菱与辞文笑而不语,立刻做出了解的样子,将画迅速卷好,笑道:“知道了!”   “小妮子!你!”凭风流急了,起身就来抢雨翩翩手中的画!   雨翩翩身法飘逸,步法精妙,凭风流上窜下跳,左拦右抓,竭尽全力,却依然碰不得雨翩翩衣角半分!   “抓我,这可不容易呢。”雨翩翩绕到凭风流身后,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画!开玩笑!在小东阁手里的东西,岂是一个小小书生说抢就抢的?   这幅画自然是不能公诸于众的,初菱看着追来追去的凭风流,于是道:“这幅画,若是我猜得不错,是江南大家庄青先生的草稿吧?”   “这……你!”凭风流的脸色微微一白,辞文道:“庄青先生的画素有笔走游龙,气势惊天之称,我曾经见过庄青先生,不妨将此画带去给庄青先生看看。”   “你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见过庄青先生!”凭风流愤愤不平地道:“再说了,庄青先生的画作鲜少外传,士子欲求而不可得,这岂是大家的风采!庄青先生在画作上造诣非凡,却也脱不了小家之气!”   “……”浮云暖眼睛翻了翻,雨翩翩道:“我也是听说过这位庄青先生的,庄青先生和蔼可亲,哪儿是你说的这样!”   “就算这画作是庄青先生的草稿,在我这里,有人来告我吗!”凭风流哼道:“没人告我,就是说我是经过了庄青先生同意的!别人抄了,都如同过街老鼠,也被官府缉拿了!我凭风流依旧站在这里,没人来缉拿我,我依旧是才名远播,可见我根本就没抄过!”   “你!”雨翩翩气结!这都说得什么和什么!哪儿有抄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既然你说得这么有理,贫道我只好带画回道门了。”浮云暖轻轻一笑,然后道:“就我所知,士子之中,对凭风流的画作早已有不少微词,公子好自为之吧!”   “站住!”凭风流一急,立刻拦下抬腿要走的浮云暖,怒道:“你把我害死,对你有何好处!”   “害死?”浮云暖一脸不解地道:“怎么能说是害呢?你又没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   “你!你区区一个道门小辈能奈我何!你拿去就是!”凭风流挥袖,一副对浮云暖不屑一顾的表情。   “哎……”浮云暖挑起一边的眉毛,露出一抹莫测的笑容道:“我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拿着那幅画的雨翩翩小姐可是曌国首富雨家大小姐,当今道门东阁真人座下得意弟子,人称小东阁,以东阁真人之名邀天下名士,也不是什么难题吧?”   “我现在就去找师父!”雨翩翩起身就要走。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逼我!”凭风流气得脸色泛红光,浮云暖倚着柱子,笑道:“怎么能说无冤无仇呢,辞文公子与我因为阁下的画丢了,现在惹上了官司。这赔钱事小,丢了名声事情就大了。”   “我让赵兴不追究你们不就是了!”凭风流终于退了一步,浮云暖摇了摇手指道:“这可未必,赵老板是要争口气,可不是争钱哪!再说了,你让赵老板不追究,那我们要如何解释谁偷了画呢?总不至于一直让人们误会下去吧?”   “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凭风流握拳,看着浮云暖道:“小道士,我若是身败名裂,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放过我?”浮云暖一脸不解地看着凭风流道:“我不是来跟你过不去的。”   “你现在这样,还说不是来跟我过不去的?!”凭风流的脸凑到浮云暖面前,表情非常凶狠。   浮云暖想了想道:“你若是肯给我三千两银子,我道是可以考虑帮你解决这个烂摊子,如何?”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向浮云暖……   “三千两!”凭风流双眉一竖,怒道:“你抢劫吗!你一个小道士又不懂画作,你自己的官司都解决不掉,还来帮我解决!”   “我现在不就是在解决自己的官司吗?”浮云暖轻轻一笑道:“你自己不也知道,赵老板那里的那幅画若是卖出去,只怕关于你的微词更多,否则怎么会心虚地扮成乞丐去偷画呢?”   “你含血喷人!”凭风流恼羞成怒地指着浮云暖,浮云暖耸肩道:“既然如此,我便将我所知道的告知县太爷吧,这凭风流抄袭的大案,若是由县太爷破了,他可就能与庄青先生搭上关系了,有庄青先生的关系,多结交点名流高官,县太爷想来也是很高兴要这个人情的。”   “你!”凭风流被浮云暖赤裸裸的威胁气得七窍生烟!   “所以答应还是不答应?”浮云暖轻笑,等着凭风流的回答。    “哼!”雨翩翩离开凭风流的家后,对着浮云暖鼻孔出气,方才转折太快,雨翩翩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确实发现浮云暖收了凭风流的钱。   辞文也默默地离浮云暖三尺远,这也太快张了……   浮云暖则是道:“这不是很好吗,即帮他解决了问题,我们洗清了冤屈又不吃亏。”   “你乘机讹凭风流的钱,这本来就不对!”雨翩翩看也不看浮云暖,针对这种行为,她就是看不顺眼。   这时候辞文也开口道:“是啊,浮云道长既然能算出衣服丢弃于何处,又何必要这么做呢?”   “这衣服丢在何处倒不是我算出来的。”浮云暖突然开口道:“我进城的时候已经认识了当地的小偷和乞丐,我用了一些钱跟他们套了话,然后收买了几个小乞丐专门帮我收集各种消息,这县城里的几个有名气的地方,有几户富户,包括地形我知道的也七七八八了。衙门里我测算只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果然这个算命先生浮云暖根本不是好人!辞文这次真的无语了,雨翩翩撇嘴道:“你做样子给人看有什么好处?”   “浮云道长,好啊!”一位中年人打扮的见了浮云暖,立刻热情地打招呼,浮云暖规规矩矩地给对方回了一礼,随后又有其他的人给浮云暖打了招呼,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道:“这就是好处,师父说过,名望都是靠自己想办法积累的。”   “……”雨翩翩无语,不行,不能骂,不然就是骂到琉璃元君头上了。辞文与浮云暖的距离又拉开一尺,果然应该再离远点。   “要我说,你根本不该拿凭风流的钱,也不该帮他出什么主意,他这种人,就该身败名裂!”雨翩翩恶狠狠地道。   “我跟凭风流并无仇怨,事情何必做得那么绝?”浮云暖摇了摇头道:“凭风流只是个名字,这天下靠抄而成名的人也不在少数,今天凭风流身败名裂,明天若是再出个任风流、玉风流,你再去让人身败名裂?”   “对!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是要这么狠!”雨翩翩恶狠狠地道,浮云暖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懂画,方才让你胡说一气,要不是凭风流本来就心虚,他若是告我们个栽赃陷害,你说我们这些布衣,怎么跟他一个名满天下的才子斗?”   说着,浮云暖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雨翩翩,微微无奈摇头。   “辞文公子,你是一个人吗?”浮云暖不想跟雨翩翩继续争执,于是死皮赖脸看向辞文,辞文犹豫了一下道:“这……是啊。”   “我看辞文公子一定还没找到住处,不妨和我们一起住同一间客栈吧!”浮云暖笑得煞是好看,雨翩翩看了初菱一眼,初菱道:“今日所遇,想来是一种缘分,公子是一位趣味的人,若是不嫌弃,何不一起?”   方才初菱仗义执言,帮自己解围,辞文对初菱有感激之情。此时既然人家都说了,也就点头同意了。浮云暖立刻露出了笑容。   客栈要了四间上房,当然都是浮云暖付的钱,入夜的时候浮云暖正坐在院中看着漫天的星斗,浮云暖看着手中拿着星图,一边对着星图,一边看着星辰。雨翩翩拉着初菱走了出来,雨翩翩拍了浮云暖道:“阿暖,今天我见到了一只哈巴狗。”   “哦。”浮云暖兴趣不浓的样子,对了星图又拿出《石氏星经》边读边对,雨翩翩撇嘴道:“我说,那只哈巴狗很有趣的,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没兴趣,师父让我每天必做的功课我还没做完。”结果浮云暖一句话就给雨翩翩说得无语了,雨翩翩哼了一声道:“没兴趣也要听,那只哈巴狗呀,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平时总是无利不起早,今天居然对一个穿着什么品味,看起来也没啥气质,也不像有钱人的人不停地摇尾巴,还一直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无缘无故还惹来一个官司,你说好笑不好笑?”   “不好笑。”浮云暖拿起笔写写画画,看着浮云暖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初菱笑了起来道:“好了,翩翩不要拿阿暖开玩笑了,不过我也好奇,阿暖你为何对辞文公子如此热情?”   “就是,你不是喜欢赚钱嘛,我看辞文也不像能让你赚很多钱的样子。”雨翩翩一副沉思的样子,浮云暖瞥了雨翩翩一眼,随手点起一盏油灯,这盏油灯乃是莲花造型,色泽清雅,烧制有极细之处,一看就是买不到的特殊物件。浮云暖看了雨翩翩道:“见识短。”   “那辞文公子有何特别之处?”初菱也好奇了,浮云暖道:“辞文公子的中衣用的布料乃是丝与棉混织而成,这种布料,只有京城、扬州、洛阳三处有售,而且一匹布的价格五两金。而且你们所谓的辞文公子穿着廉价又没有品味,只是表象,那身行头打扮只是从数套昂贵的衣衫里拿出了最普通的部分来混搭的而已。”   “……”初菱双眉微蹙,雨翩翩吐了口气道:“谁信你!”   “那你听好了,他的短打穿的是一件深衣,只是下面被人给裁去了,而且裁的技术非常粗糙,所以才是这种破烂的效果。再者他穿的裤子,乃是骑射用的袴,布料虽然看起来有些微粗糙,然而却做工极好,长期骑马打仗穿这裤子不但不容易破而且不会因为出汗而黏糊的感觉,这中大袴可是只有军中骑兵才有的。再说他的腰带,那是系在居家的衣服上的,所以看起来并不起眼。”浮云暖说完了打扮,又道:“他虽然没有太多的特殊举止,然而你想过没有,他脸色红润,肤色偏白,这是长期不用风吹日晒才有的,而且他的指甲修剪整齐精细,指甲缝内没有半点污垢,你觉得他像做粗活的?”   “……”初菱细细想来,确实赞同浮云暖的话,而雨翩翩却非常不服气地道:“你一个道士,居然对这些东西这么精通,对得起先师的训导吗?”   “我又不是你们东阁的弟子,你以为相术就是看面相呀?面相就做得准了?若是不能提前得知消息,看不出对方的身家,如何推测对方想要测什么,如何揣测对方的心思?”浮云暖收起星图、《石氏星经》以及他写的东西,颇为不屑地看了雨翩翩一眼。   “第一次觉得相术那么不可信。”雨翩翩撇嘴,浮云暖则道:“不,我下山前,师父对我说,我印堂发黑,只怕下山要遇到什么劫数,然后我果然遇到了你。”   “……”雨翩翩无语,确实,在皇陵的时候两人差点把命丢在了那里,还好及时跑了出来,为此浮云暖确实重伤养了几天。而浮云暖以十多年修为做代价,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而且……”浮云暖看着星相道:“天相有异……只怕天下将有大事发生。而我……”浮云暖欲言又止,雨翩翩不解地道:“你就看星相就知道这些?根本没有用嘛……”   “……”浮云暖反而不说话,只是目光看向一颗闪烁不定的星辰,突然道:“我要找二师兄。”   “啥?二师兄?”浮云暖突然冒出这句,真是奇怪,雨翩翩道:“你真要回正一天道?”   “不,我没见过二师兄,我只知道二师兄离开师门很多年了。”浮云暖突然冒出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瞎说的。    第四卷 壮士,放过我家房子吧!   浮云暖第二天起床后,就去继续像往日一样摆摊算命。由于昨天那么一闹,浮云暖在这小县城中成了名人。浮云暖的摊子刚摆下来,立刻各种算命的人就来了。浮云暖一边给人算命出主意,一边听着大街小巷的八卦,转眼就过了晌午。   这时,走来了一名衣着打扮得体的妇人,妇人道:“听闻浮云道长本领不小,我想请道长算算,我是谁,来此为何?”   “夫人下巴宽厚,天仓宽阔,想来家中夫婿定是达官显贵,这县城之中算得上达官显贵的,定是县太爷。而夫人额前突出,印堂纹又多,说明县太爷将有喜事上门,想来当是有纳妾之意。”浮云暖看着妇人,说得头头是道。   妇人颔首道:“道长算得精准,妇人家确实是县太爷的原配,我家老爷却有纳妾之意。那道长算得出我家老爷欲纳何人为妾?”   浮云暖想起昨天来找他算命的那名女子,心下已有眉目,但还是假装掐算了一番,道:“是位风尘女子。”   “是呀,这风尘女子入了家门,有辱家门,然而我却怎么劝都劝不得我家老爷。”县太爷夫人说起来就觉得心酸,脸上也有了怒容。浮云暖算命的时候道是听说了县太爷家的八卦,这县太爷平日惧内的紧,然而一次应酬之后,竟然看上了妓院的一名妓女,两人暗中来往多次,想不到不久前县太爷居然敢跟夫人叫板,说定要纳个妾。   能让这惧内之人说出这种话,浮云暖道是觉得这风尘女子定然有不凡之处。再想想那日见到的女子,应该是她不差了。浮云暖想了想,于是道:“这样吧,夫人且转过身去,我写一张锦囊于你。你记得三日后六日内县太爷升堂办案时候再拆开锦囊。”   夫人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去,浮云暖写好了锦囊交给夫人道:“这锦囊是万不能偷看的,若是偷看您的丈夫只怕还会有三房和四房,到时候莫怪我无能为力了。”   “好。”夫人想了想,拿出十两银子给浮云暖道:“此时若是能过得了,我再给先生二十两银子。”   “嗯。”浮云暖颔首,目送夫人离去。   浮云暖在市集算了三天的命,收获颇丰,第四天本来也打算去继续算命的,谁知客栈里突然聚集了一大堆的差役!   浮云暖刚要出门,就见县太爷黑着脸带着一名拿着药箱的人走了进来,县太爷见了浮云暖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见到你这个神棍了?!”   初菱刚推开门,正好看到隔壁的辞文也走了出来,初菱欠身道:“辞文公子,早。”   “想不到这么巧……”辞文也知道自己这是没话找话,然而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出什么话说。   “公子似乎好奇阿暖的样子。”知道辞文想不出来该说什么,初菱转移了话题。辞文有些尴尬地道:“只是……有些不理解,倒也不是不喜欢……”辞文掩饰着自己被料中心思的尴尬。   “公子不用掩饰,阿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现在看不出来罢了。”初菱轻笑,而初菱也能看出来,浮云暖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师门。初菱也能理解浮云暖的想法,毕竟打着琉璃元君的名号行骗的人太多了。   “什么神棍?”结果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浮云暖不满地道:“我只是收钱办事,没有行过骗好吗?”   “这点我可以给这个神棍作证。”雨翩翩一本正经地表示,浮云暖看向雨翩翩道:“你作证还叫我神棍?”   “因为贴切嘛。”雨翩翩笑眯眯地道:“我保证,除了我,要是有别的人叫你神棍,我帮你揍他,如何?”   “……”谁信你!浮云暖要是信了雨翩翩的这句话,十九年白活了。   “我没工夫跟你们废话。”县太爷气恼地道:“这客栈死人了,你们谁也不能出去。”   “死人?”初菱愣了一下,辞文皱眉道:“怎么死的?”   “你们管这么多,少给我捣乱就是了。”县太爷实在拿这四人没办法。而且他恼虽恼,上次偷画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那赵兴突然撤诉,绝对有问题。但是既然赵兴都不追究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明哲保身嘛。而且那画家居然还宣布封笔了,他的画作一瞬间价格竟然飞涨了起来。   “好吧。”浮云暖觉得不出去倒也没什么,而初菱则道:“但是大人,我们昨晚并未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啊。”   县太爷知道初菱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于是道:“那人就死在地字三号房,你们没听到半点声音?”   “阿暖每晚都要观星象,完成他师父给他的功课,要不问问他昨晚听到什么了没有?”初菱看向正在看书的浮云暖,浮云暖道:“这么说,那人要是夜晚死的,我岂不是又成杀人犯了?”   浮云暖说得一点都不客气,辞文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不止是阿暖,大人不让任何人离开客栈,只怕是每个客栈里的人都有嫌疑。”   拿着类似药箱的人,便是仵作,仵作带着工具走上了地字三号房,开始查验现场。   现场并没有入室打斗的痕迹,连财物都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而桌上也不过是放了一壶酒。   仵作将尸体放平然后一脸严肃地道:“双眼泛白,指尖发青,以银针刺探咽部,有变黑,此人系死于投毒。”   “投毒?”县太爷双眉一挑,仵作命人抬上一桌剩下的酒菜道:“大人,这桌酒菜乃是在死者座上发现的,我已用银针验过,并无变黑,应是无毒。而这酒……”   “酒味不对……”正在看书的浮云暖突然抬头道:“这酒一闻味道就不对,在酒香中居然还夹杂了一丝刺鼻的气味,怎么闻都不是什么好酒吧?”   “就你知道的多!”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继续看书,那仵作也瞪了浮云暖一眼,示意浮云暖别插话,倒了一杯酒出来,然后洒在地上,地面突然冒出了白烟以及“咝咝”之声!   “你的意思就是,这人是喝了这毒酒才死的?”县太爷看着仵作,仵作点头道:“然也!”   “……”浮云暖看着县太爷和仵作,选择了沉默。都说了那个酒有怪味了,谁会喝啊?县太爷和仵作是不是戏文看多了?   “这些饭菜谁送的!”县太爷脸色一黑,掌柜的眼尖,立刻道:“我知道这菜乃是县城里有名的一品楼的菜!昨晚是一品楼的伙计把菜送来,我们家小二送给这位客官的!”   “把接触过这些菜的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县太爷一声令下,差役们立刻开始盘查。   “……”浮云暖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而初菱则是蹙了眉,走到桌前,细细查看这些饭菜,半晌后方道:“大人,可否让小女子看看那人的尸体?”   “这……”初菱虽然没有倾城倾国之资,然而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大家气度,县太爷对初菱的态度也不同,只是初菱的要求有些为难道:“菱姑娘,你一个端庄淑女,何须去见那尸体?也不嫌晦气?”   “我只是……”初菱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这瓶酒中的毒应该是绿矾油,这酒只怕是一闻就不能喝的,这死的人,莫不是老眼昏花或者是痴症傻子吧?”   “小姑娘,你这话说的。”仵作不满地道:“我验尸也有些年头,我看这死的人,四肢健全,听人描述,完全没有什么痴症,绝对是个正常人!”   “大人,小女子略通岐黄之术,人命关天,何不让我去看看那尸首呢?”初菱并未犹豫,县太爷却觉得一个小姑娘就算懂些岐黄,也未必能比得上经验丰富的仵作,便道:“徐仵作做了二十年的仵作,怕是不会犯错的。”   浮云暖低头看书,辞文看了初菱一眼,初菱仗义执言,颇合他的脾气,辞文便道:“菱姑娘心思细腻,何不让菱姑娘看看,若是这冤枉了无辜的人,大人将来心中难免惭愧,这若是没冤枉,让犯人心服口服岂不更好?”   “……”县官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依旧诡异,只是手中多了一柄无字折扇的辞文,心中甚是不乐意。然而又看了看一旁的浮云暖,那日这个贪财的算命先生可是力挺这个怪客,而且能让画楼的赵兴自己撤诉,只怕也是颇有能耐的人。   “阿暖。”雨翩翩刚唤了浮云暖的名字,浮云暖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客栈死了人,又不是我杀的,跟我无关。”   “你!”浮云暖一句话堵得雨翩翩无语,一旁的辞文也忍不住皱眉,这浮云暖也太冷漠无情了吧。   “那这人死的不明不白,你帮一下人家积点功德有何不好?”雨翩翩相信,既然初菱都说有问题了,那就一定是有问题。这浮云暖不是精通道法嘛,何不招来那人的死魂,问个明白?   “你怎么就知道这人自己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浮云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雨翩翩道:“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死的人一定是无辜的?而且照你说的做了,你给我钱?”   “……”雨翩翩被问得哑口无言,辞文却是微微叹气摇头,这个算命先生这也太贪财了!这种伸张正义的事情,居然还以钱财衡量!   “算了,菱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上次菱姑娘能做成事,这次也一样。”县太爷终于颔首,看了徐仵作一眼道:“还愣着干嘛呢!”   “是!”徐仵作立刻点了头,初菱来到尸首旁,细细查验,片刻之后,方道:“大人……此人只怕并非死于绿矾油,而是死于一种叫“杏花雨”的毒物。”   “啊?”徐仵作和县太爷都愣了,徐仵作道:“这人中毒症状与书中描述相同……”   “而且那毒酒地上不是跟戏文里一样,冒烟了吗?”县太爷看着初菱。   “哈……”雨翩翩轻笑一声,辞文也笑道:“那书上可说了是和何种毒?用量是多少?再者,这戏文里的说辞怎么可能作得真?”   “……”初菱沉默片刻,方道:“大人,还是剖尸吧!”   “剖尸?!”县太爷脸都绿了,立刻摇头道:“死者为大,岂可乱动人家的尸身?就算是家人同意,可这头上三尺有神明,怎可亵渎死者?”   “但是若是要知死因,必须剖尸啊!”初菱心中隐忧,若是不如此,只怕有无辜之人受到怀疑,谁知县太爷道:“本县不准!敢剖尸之人,定会触怒鬼魂!”   “这……”辞文愣了一下,道:“可是若是让死者含冤而去,让无辜之人受冤,岂不是更不好?”   “不行!古有云,人死归天,尸身乃魂魄所系,随意损毁,乃是毁人魂灵!”县官脸上有了怒容,起身道:“把所有人带回县衙,尸体也给我带回去!谁再敢说剖尸,律法处置!”   “……”初菱一时无语,辞文也愣了。奈何,差役已经来听命行事了。   到了县衙,初菱有些无奈地看着数名牵涉其中的人,心中难免不忍。辞文叹息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然而奈何百姓无知……”   “这……”虽然说是这么说,只是这天下间,精怪鬼魂却也真实的存在着,只是若非精通此道,又如何参透其中奥秘?于是雨翩翩道:“其实这精怪鬼魂确实存在,阿暖他……”提起阿暖的时候,雨翩翩突然道:“对啊!阿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让他出面做一个法事,岂不是告慰了亡魂与神灵,又能破了县太爷的那堆说法,这样不就可以剖尸了么!”   “啊?”辞文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专心看书的浮云暖,有些犹豫地道:“可我看,浮云道长他……不是个算命的吗?”   “阿暖除了会算命,也会做法事。”初菱舒展了眉眼,不过雨翩翩突然又有些泄气地道:“只是要让阿暖做法事,不知道又要给他多少钱。我们出门在外,也没那么阔绰啊。”   “这嘛……”初菱嘴角一挑,然后道:“若是我推测不错,这次做法事,阿暖不会收钱。”   “咦?”雨翩翩好奇了,初菱转向辞文道:“只怕这次,要辞文公子帮忙了。”雨翩翩与辞文对视一眼,只见初菱招了招手,三人悄声说了起来。   “那个……”正在看书的浮云暖抬起头,看着正笑得一脸夸张的雨翩翩,雨翩翩道:“阿暖,一般请你做一个告慰亡魂的法事,要多少钱?”   “看是什么人,念什么经了,而且在师门管账的都是大师姐,我只知道若是让我去做,给得起价格的都不是一般人。”浮云暖答道,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这要是穷人,你岂不是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穷人连生计都难保,死了未必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解脱,除非成了怨气,否则哪儿来那么多真的法事要做?”浮云暖道:“何况你说的这种小法事哪儿需要我来做,师兄师姐他们自然会去做。”   “……”雨翩翩有些后悔来问浮云暖了,辞文也觉得有些头疼,不过都跟初菱商量好了,为了这无辜之人,还是忍忍,于是辞文道:“浮云道长难道不同情一下这些无辜之人吗?”   辞文开口说话的时候浮云暖沉默了,浮云暖确实觉得辞文不是一般人,也乐得帮辞文的忙,而辞文也恰逢其时地道:“辞文代亡者向道长请求,还不可以么?”   “这……”迟疑了一下,既然辞文都说这份上,浮云暖只好道:“好。”   “还有!”雨翩翩立刻把浮云暖拽到一旁道:“阿暖,我告诉你,这次既然是辞文公子拜托你,你就免费做个善事,这钱怕是不要了吧?”   “……”看着雨翩翩,浮云暖总有一种又被算计的感觉,雨翩翩立即道:“你想,你要是跟我们要钱,让辞文公子知道多不好,你不是很想巴结人家吗?给人家个好印象啊,最近我们可是都看出来了,辞文公子对你半点好感也没有。”   “……”浮云暖颇有些郁闷地被雨翩翩说服了……   原本县太爷是想让麻烦的四个人录完口供立刻走人,谁知道浮云暖刚到县衙不久,县太爷正在审问小二的时候,县太爷的夫人突然来了!而且一来,就把县太爷叫到后堂一顿好打!   不久之后县太爷铁青着脸,揉着被打肿的腿,一瘸一拐地含怒来到四人所在的院子,对浮云暖道:“死神棍!算你狠!夫人一会儿就到!”   “大人多保重啊……”浮云暖笑得有些莫名,看得另外三人心中都开始打鼓,县太爷恶狠狠地道:“我去审案,你若是再敢给我惹出半点麻烦,我绝对把你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县太爷走后,夫人也来了,一见到浮云暖,便毕恭毕敬地深深对浮云暖欠身道:“浮云道长,我家相公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夫人多礼了。”浮云暖一笑,夫人立刻请浮云暖四人坐下,并道:“道长是如何得知本县将有冤案的?”   “嗯?”雨翩翩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浮云暖,浮云暖当作没感觉,并道:“只是我到本县的晚上看到两颗流星,想是星辰坠落,可能有人辞世罢了。”   “那道长可否为我解一下您给我的这个字?”夫人拿出了浮云暖写的锦囊,里面抽出一个“冤”字,浮云暖道:“我本不希望发生此事,只是此事既然发生了,我也可以直说,若是任由大人断案,此案必成冤案,而此案之后,大人定会因此而丢官,枉送前程,同样冤枉,以此提醒,只此而已。”   “那按照道长的意思,此事莫不是因为大人要纳妾的缘故吧?”夫人立刻想到了纳妾的事,浮云暖颔首道:“这嘛……夫人,这命数本就难料,若是此事必然发生,何不想些应对之法?只是这狠话万言,不及软语一句,夫人切记啊。”   “……”夫人沉默了,最后道:“拙夫的事情我明白了。只是这冤案一事,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有。”浮云暖颔首道:“剖尸查验。”   “啊?”夫人愣了一下道:“那……岂不是亵渎死者,令亡魂不安?”   “所以夫人需要花钱请人来做一场法事。”浮云暖摊手,夫人犹豫片刻,然后道:“那浮云道长可能做这法事?”   “这……”浮云暖故作为难地犹豫了一下,夫人拿出一张银票道:“这里是一百两银票,道长先收着,法事完后,加倍奉上!”   在雨翩翩鄙视和辞文不知做何表情的目光中,浮云暖仙风道骨地送走了县太爷的夫人,县太爷的夫人刚走,雨翩翩就生气地掐着浮云暖的脖子道:“你!居然!留了!这手!算出冤案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找人打听清楚了这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吗?这个县太爷虽然不是蠢材,然而他断个家长里短,有凭有据的案子倒也勉强过得去,然而若是到了大事,他的才学有限,这一个县里若是发生大案,他绝对断错,若是不发生,这一字冤,到时候夫人也要送还给我,我再想个办法让县太爷不纳妾,这样夫人满意了,我也可以跟县太爷要纳的那个妾说明厉害关系,让她莫要白惹事端,我也就动动嘴,两边都要付钱的事情,不干白不干而已。”浮云暖道是不想瞒着三人,而雨翩翩也颇为生气,这死阿暖真的是掉在钱眼里了!   “先放手。”浮云暖一本正经地看着雨翩翩,雨翩翩放下手道:“那你说的流星是怎么回事?”   “我观星的时候看到的,当时你们都睡着了,我就没告诉你们呀。何况天象而已,你们管我。”浮云暖撇了嘴,然后道:“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你是看到了两颗流星,你是不是说,还要死一个人?”雨翩翩无语了,而浮云暖颔首道:“对……”   “对你个头啊!”雨翩翩扶额,而浮云暖则道:“好了,等着县太爷请我去做法事就好了。这样你们该干嘛不就可以干嘛了么?”   “算了,阿暖怎么做是阿暖的事情。”初菱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不出来阿暖竟然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而辞文则是觉得,浮云暖是彻底让他对游方道士有了全新的看法,这浮云暖简直是个地道的小人。   “那阿暖,你的法事要做多久?”初菱询问,浮云暖皱眉道:“最少三天。”   “三天?!”初菱与辞文都愣住了,辞文道:“可是三天之后什么都查不到了啊!”   “没事,你们只管做就好,我先做个样子,等剖尸完了以后,我再把三天的法事做完。”浮云暖随意地答复了三人。   最后,还是在县衙大院里,请了村中的三老,还有有名望的人,以及一些乡亲前来做个见证。   浮云暖则找了个房间换上了做法事用的法衣,换了一身行头走了出来,看得雨翩翩都愣了!浮云暖穿的乃是一身暗黄色的法衣,法衣并未裁出袖子,极长的一件对襟,衣服上用晦暗的颜色绣着祥云,天宫图,那绣工极为精细,那天工图上的一砖一瓦都清晰可见,然而整件法袍却带着淡淡的压抑之感。   “这是你们的法衣?!”雨翩翩这可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法衣,和东阁的法衣完全不同!而且法衣好长,原本对浮云暖抱着完全没好感的辞文此时也愣了一下,这身法袍根本不是一般江湖道士或者骗子能穿得出来的!   “是啊,这个是做小法事的法衣。”浮云暖一边拿出各种法器,一边回答雨翩翩,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那你们大道典的时候……”   “大道典是盛会,那个穿的法衣是礼服,除了大道典,还有大型法事,那时候法衣又不一样,连法衣上的绣花都有讲究。”浮云暖拿着法器,雨翩翩咂舌道:“你们法衣不过是个象征吧,这么复杂,有什么意义?”   “法衣也是算是法器的一种。”浮云暖白了雨翩翩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县城其实并不大,纵然是三老在内,见到浮云暖的装扮时都愣了,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种肃然。浮云暖按照法事的顺序,先简单地做了准备。然后翻开经文,开始唱了起来。   “俱往矣……落拓而来父母恩……”浮云暖语调低沉圆润,带着淡淡的沉痛,唱调仿佛带着安抚的力量,几句开头,整个县城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种肃穆。   “菱姐,阿暖居然用官话来唱经!他也太敷衍了事了!”雨翩翩忍不住对旁边听着唱经的初菱抱怨,雨翩翩的声音不大,一直站在雨翩翩身边的男子看着仪式道:“其实,这段祭文确实应该用官话来唱。”   “嗯?”雨翩翩愣了一下,将目光转向发声的男子,男子高挑,剑眉星目,颇具正气的一张脸,比之浮云暖正直的脸,这名男子更显成熟,男子看了雨翩翩一眼道:“其实这一段乃主要是安慰亡者家人,人由生转死,经历的是生死两界转化,不光为逝去之人而悲伤,留下的人更是需要安慰。这段悼文,便是专门安抚失去至亲之痛的。一般游方道士并不懂其中真意,对上古文字与语言更是一窍不通,故而只能随口胡诌,乱唱些谁也听不懂的东西,忽悠人而已。”   “原来如此……”初菱颔首,一旁一直对浮云暖没什么好感的辞文此时心中也不得不对浮云暖有了新的评价。确实,浮云暖对钱这个问题上,有些让人不好评价,然而若是此时这么算下来,请浮云暖做法事,或许真的没有重金是真的请不来。   法事,本就是如此肃穆,听不到喧闹的锣鼓之声,法事却做得极为肃穆。浮云暖仿佛立在忘川之畔,将生者的思念传递到了另一侧,而这一侧的生者,又仿佛能听到忘川另一侧亡者的遗韵。而浮云暖,似乎就是连接两界的媒介,通过他,似是可以迎来生者,送走亡者。   简单唱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浮云暖看了看时间,往后退了一步,对县太爷道:“大人,可以剖尸了。”   “啊?”被浮云暖这么一说,县太爷方才回神,立刻收起对浮云暖的轻视,恭谨地道:“浮云道长法事完了?”   “现在的经文是念完了,只是剖尸之后,尚有三日经文要诵。届时还望大人行个方便。”浮云暖对县太爷恭敬行礼,县太爷立刻颔首道:“都可,都可!”真的没想到这个神棍竟然真的是世外高人!   “还看不出来你这么有本事啊!”雨翩翩拍了浮云暖的肩,笑道:“对了,你说法衣也是法器,这个怎么说啊?”   “我才不告诉你呢!”浮云暖头一偏,嘴一撇,雨翩翩立刻道:“别呀,刚才你作法的时候,有人还夸你是个懂行的道士呢!”   “哦?”浮云暖双眉上挑,仗着比雨翩翩高,下视着雨翩翩,一副你夸我不用这么委婉的表情。   “你……!”雨翩翩被浮云暖这表情气得七窍生烟,拽了浮云暖走到一旁道:“就是这位公子啊!”   “小道长,有礼了。”男子对浮云暖做了个揖,浮云暖收起方才的表情,回礼。   “贫道浮云暖,公子多礼了。”浮云暖仔细打量着这名男子,双眉微皱,男子道:“小道长唤在下风少即可。”   “风少……”浮云暖闭目沉思了片刻,方道:“多谢风少看得起。”   “应当是我高攀才对……”风少笑道:“我观小道长,似乎有伤在身,该不会是什么原因,损了道行吧?”   “对……”雨翩翩刚要说话,浮云暖已经道:“怎么会是有伤在身,我未及弱冠,本来就道行不深,经常让师父与师姐操心,现在做点小法事,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嗯?”雨翩翩皱眉,浮云暖这是怎么了,突然善心大发了?怎么不直接说他受伤就是自己害的?平时总是一副自己欠他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那也是名师出高徒吧。”风少笑着,浮云暖没有说话。   “翩翩是道门东阁真人的入室弟子,她才是名师出高徒。”浮云暖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雨翩翩。   对于这个动作,雨翩翩虽然不理解,不过既然浮云暖不愿意说师门的事情,估计是觉得现在的状态说出来丢人吧?还是对风少拱手道:“风少看起来也是与道门颇有渊源啊!”   浮云暖走到辞文与初菱所在的地方,拿了一块非常厚的面巾给初菱道:“菱姐,一会儿把这个戴上再去看尸体。”   “真是多谢了。”初菱一笑,道:“用完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没事,这块面巾不值钱,直接烧了就好了。”浮云暖随便说了一下,辞文道:“浮云道长似乎家学渊博的样子,不知道验尸这方面有没有涉猎?”   “这是人杀人,我毕竟只是个道士,所长的不过捉妖驱鬼,这官府拿人,我帮不上忙。”浮云暖这句话说得老实,辞文不解地道:“这世上真有鬼怪精灵?”   “信则有,不信则无。”浮云暖给出了这样的答案,辞文不禁深思片刻,方道:“那么浮云道长信么?”   “信。”浮云暖只是一个字,却让辞文皱眉道:“但是道长你算命测字靠的可不是黄老之力吧?”   “我师父曾经说过,虚虚实实之间,万物自有造化,命之一说,不过人为。”浮云暖在说的时候,只见仵作已经将尸体的胃部剖开,内中秽物尽数流了出来!异味扑鼻!   一旁帮忙的捕快立刻拿了一个铁盆来,将秽物装好。   “我去看看。”初菱正要走过去,捕快道:“初小姐,你大家闺秀,还是不要上前了吧?多晦气啊。”   “有我在。”浮云暖站到初菱旁边道:“驱邪避秽的事情不用担心。”   “……”辞文看着浮云暖,对浮云暖道是有些改观。   初菱蒙了面,仔细查看死者的尸体。对仵作道:“若是绿矾油中毒,那么从食道开始,就会有腐蚀的痕迹。而你看,死者的食道部分,完全与正常人无异,可以证明他并不是服用了绿矾油的。”   “啊?”仵作一愣,立刻仔细查看死者的尸体,确实没有灼烧的痕迹!仵作想了想道:“那万一你说的绿矾油在人的皮肤上,并不会有毒性呢?”   “这不可能吧。”辞文思量了一下,道:“方才那壶酒倒在地上,可是立刻冒烟发出声音了,人的皮肤不太可能比地面还耐腐吧?”   “这……”仵作被问得一愣,初菱笑了一下,然后指着死者剖开的腹部道:“先生,你看,此人的胃中有这样几个阴影,说明他死前应当有胃病。”   “你看,他所吃的食物,多数都是面粉食物。”说着初菱用一根小棍子开始翻胃中取出来的食物道:“这些面粉的食物对这种胃病有一些缓解的作用……”   “而且……”初菱正要解释的时候,突然将目光落于胃中取出的东西,在这堆东西中似乎方才闪过了什么!初菱双眉一挑!立刻开始细细翻找胃中的东西!   “小姐,你在找什么?”仵作和捕快都一头雾水!   “我方才似乎看到了一枚奇怪的东西……”初菱拿了另外一个铁盆,开始细细地筛胃里取出来的食物。一时间,恶心的秽物气味扑鼻,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扭头,还有几人在这时没有忍住,跑到一旁狂吐!   那边的雨翩翩跟风少聊得很投缘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浮云暖的余光一直看着两人,那个风少实在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然而怪在哪儿,又不知如何说起。   “初小姐!”仵作都有些忍不住了!初菱做了止的动作,继续翻看消化之物,最后初菱挑出了一枚蜡丸!   “就是这个了。”初菱起身,道:“抬一盆清水上来了。”   捕快立刻抬了一盆清水上来,初菱将蜡丸放入水中,洗去蜡丸上的秽物。蜡丸形状虽是圆的,但却有很多奇怪的不规则的孔隙,而中间则是中空的。   “这是?”初菱将蜡丸呈与县令观看,县令不解地看着蜡丸道:“这蜡丸有何不妥之处?”   “这蜡丸应当是特制的。有人将蜡混合面筋,然后将毒药包裹于蜡丸内部,令死者服下,这样毒发的时间就会延缓。”初菱肯定地看着蜡丸。   “面筋?”县令皱眉,初菱道:“人的胃中,蜡本身是不会被消化的,面筋却能被消化。蜡丸中的面筋被消化后,毒药自然就会出现于胃中。”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用一枚面筋丸子不就好了吗?”仵作一脸的不屑,初菱笑道:“这不行,若是整枚面筋,那么人就不会死在晚上了。”   “初小姐的意思是,这枚蜡丸是控制死者死亡的时间的?”县令恍然大悟,初菱露出一个笑容道:“大人英明。”   “那么说,我们就是无辜的了?”被一起来到衙门的众人露出了如释负重的表情,立刻有人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回去了?”   “大人,您看……”捕快为难地看着县令,县令看着初菱道:“初小姐觉得可以放么?”   “大人,将这些人身份详细记了,就放他们走吧。”初菱觉得客栈之人留着也是没有用的,况且这蜡丸制作极其巧妙,也不是这些店小二、客人之流能制作出来的。   “好,就依初小姐了。”县令左右思量之后,终于咬牙!反正这案子他来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的,况且自己夫人又那么信任这四人,不妨就交给他们了!就当赌一把!   “翩翩?”初菱看到雨翩翩正在与一名不认识的男子聊得正欢,走了过去。   “菱姐,这位是风少,我们刚才正好在说你呢。”雨翩翩挽着初菱的手,笑意满满。   “初小姐判断精准,学识渊博,在下佩服佩服。”风少说了恭维的话,初菱欠身道:“小女子旁支末技,公子抬举了。”   “哈……”风少轻轻一笑,将目光转向正在缝合的尸体,道:“我听闻这样的法事起码要做三天,之前是不是已经做了?”   “阿暖说他今天先把前面的法事做了,后面他再继续做。”雨翩翩说了一句,风少轻笑道:“看来浮云道长确实是道门中的精英……”   “阿暖才不是呢。”雨翩翩撇嘴道:“我们道门都讲究清静无为,你看他,随时都是一副给钱才办事的样子。别说是侠义心肠,我都担心他掉钱眼里!”   “浮云道长喜欢敛财?”风少挑起一边的眉毛,饶有兴趣地道:“这道是很有个性啊。”   “这也叫个性?”雨翩翩撇嘴,刚要说,琉璃元君要是知道他这么贪财,不气死才怪的时候,浮云暖已经走了过来道:“你说我坏话?”   “我只说实话,不说坏话!”雨翩翩哼了一声,扭头不看浮云暖。   “那就是在说我坏话了。”浮云暖十分肯定,雨翩翩不说话。浮云暖想了想,对初菱道:“菱姐,我有些事要跟你说,你到旁边来一下。”   “好。”初菱颔首,跟着浮云暖到了一旁。   “菱姐,你最好防着那个风少一些,我们的底细不能让他知道。”浮云暖双手环胸,很是认真的表情。   “为什么?我看他并不是普通人家出生呢。”初菱看那个风少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子,而且穿着打扮一丝不苟,一看也是家中殷实的。浮云暖这爱敛财的人,照理说应该对这种人十分喜欢才是啊。   “他的面相应该是道门中人,仙风道骨之中略带邪气,我怕他是有意接近我们的。”浮云暖思索着措辞,初菱皱眉笑道:“阿暖,你给其他人算命,可不是靠面相的吧。现在怎么突然说起面相了?”   “初菱姐相信我就是了……”浮云暖不愿意说出原因,初菱也知道浮云暖在道学上确实是行家,于是颔首道:“我知道了。”   “还有……”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初菱姐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不要让雨翩翩再提起我受伤道行大损的事情?”   “你自己跟她说不就好了。”初菱掩面轻笑,现在浮云暖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孩子气。   “我说了她怎么可能听。”浮云暖撇嘴,初菱问道:“你是不想让她愧疚?”   “不是。”浮云暖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内伤其实没好,若是有人知道我的师门,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若是出手应付不了,只怕会连累你们三人。”   “这江湖之中,还有人敢随便对琉璃元君的得意弟子出手?”初菱一笑,浮云暖认真地道:“对。雨翩翩被称为小东阁,在道门之中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邪道多半都忌惮她的修为,不会轻易出手。”   “翩翩也说过,你在道门之中,也颇有名气,说出你的身份,不是更安全吗?”初菱对江湖之争了解甚少。   “雨翩翩修为没损,对挑衅之人绰绰有余,但是若是此时有人以道术与我斗法,我难以招架。况且道术有时候牵连甚广,万一牵连了无辜的人,岂不是不好?”浮云暖脸色担忧,并不是装的。   “好吧,姑且就依你。”初菱知道浮云暖说的也有道理。   “对了,阿暖,这三天你都要守着死者的尸体吧?”初菱想到什么,于是道:“可否劳烦你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尸体?”   “没有问题。”浮云暖颔首答应,初菱道:“我担心有人对尸体动手脚……”   “我可以保证,在我法事的三天时间之内,都不会有人靠近尸体的。”浮云暖笑道:“毕竟县令夫人也给了钱了,这法事还是要好好做的。”   “你不可能不眠不休的做法事吧?”初菱摇头,浮云暖道:“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寸步不离。”   “啊?”初菱双眉一蹙道:“那你怎么受得了?”   “没有问题啊,我以前做法事也是这样的。”浮云暖道:“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师父就带我去参加过好多大法事了,三天而已,时间也不算长。”   “好吧……”初菱微微摇头,不过也放心了看来浮云暖还是很靠得住的。   初菱回到衙门前院,看到辞文此时若有所思的样子,走过去笑道:“辞文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方才听姑娘所言,此人似是有病在身?”辞文试探着问道,初菱颔首道:“正是!”   “那枚蜡丸我也看到了,我觉得那么大一粒药丸,断不可能是误食吧。”辞文的折扇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道:“会不会是此人之前去看过大夫,在吞服大夫的药物的时候,这枚毒药与大夫有关?”   “我去问问县太爷,能不能查查死者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初菱转身离开。   辞文微微一笑,转向已经成朋友的雨翩翩那里,此时雨翩翩依然在跟风少天南地北地说着。   “翩翩姑娘……”辞文走了过去,雨翩翩笑道:“辞文公子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认识的风少!”   “风少……”辞文礼貌地颔首,风少笑道:“辞文公子真是相貌不凡……”   “咦……”雨翩翩不解地道:“怎么你也这么说?”   “哦?”风少看向雨翩翩,雨翩翩道:“阿暖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风少与浮云道长抬举罢了。”辞文也不见有何惊讶的表情,风少笑道:“非是抬举,辞文公子谈吐举止皆与市井不同,贵气天成。”   “……”雨翩翩很是不解,不过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而辞文似乎也不愿在身份问题上不停地纠缠,于是道:“风少想来也是身怀绝技,这次案件,何不来助县令大人一臂之力?”   “哈……”风少轻轻一笑道:“这嘛……在下对断案并不擅长,这次只是碰巧也住了那家客栈,一会儿衙门事了,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了。”   “对了!我应该去帮菱姐才对。”被这么一提醒,雨翩翩对风少欠身道:“说太多了,我先走了!”   “我也想去看看这案子初小姐打算怎么处理……”辞文对风少拱手之后,跟着雨翩翩一起去找初菱了。   初菱此时坐在上宾的位置,正端着一杯茶,雨翩翩道:“菱姐,情况怎么样了?”   “大人已经派人去查,昨日死者去了哪些地方,接触了些什么人。等捕快大哥回来,我们就会有线索的。”初菱放下茶杯。   辞文看向正在扶额一脸头疼的县令,笑道:“县令大人,不知这县城中,极有名的大夫是何人?”   “最有名的要数季大夫了。”县令思量着道:“季大夫在本县行医二十多年了,各种疑难杂症几乎都难不倒他!曾经县城闹过瘟疫,都是季大夫治好的!而且季大夫经常义诊,对于太穷的人,也会施粥施药。”   “那季大夫在本县的声望一定很高了。”辞文面带笑容与钦佩,县令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季大夫为人耐心,又心地好。这样的大夫,才是应了那句医者父母心哪!”   “那季大夫名讳是什么?”辞文好奇地道:“季大夫的医术如此高明,兴许在下应该听过他的大名才是。”   “季大夫的本名是季和风,不过辞文公子应该没听过季大夫的大名才是。”县令一边思索一边道:“季大夫为人谦虚内敛,就算是在本县,季大夫也是不收任何牌匾,而且若是四处传季大夫的名声,下次去找季大夫看诊,季大夫是会拒诊的!”   “哦?”辞文双眉一挑道:“这倒是奇了,这位季大夫还真是不慕名利。这么说,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位大夫!”   “如此有德行的医者,名扬四海不是很好吗?”初菱皱眉道:“这倒不是说名扬四海有名利之心,毕竟天下人都需要一个表率。就算不为利益,这样的德行,也应当天下医者效仿,那岂不是有利教化?”   “这嘛……”县令表情为难地道:“这在下就不知了,毕竟是大夫自己的事……我们这些旁人也无从置喙啊。”   “大人所言极是。”辞文含笑道:“若是有机会,在下定然要拜访一下这位圣手。”   这闲聊之间,捕快已经回来,县令道:“查到了什么,快说!”   “这死者的身份,据说是一名外来的商人,为了采买货物,前天晚上刚到县城,当时住的便是这家客栈。”捕快继续道:“今天一大早商人就出去了,随后属下打听到,他去见了几名我们本地的商人,中午的时候在酒楼应酬。”   “商人应酬定然是大鱼大肉而且酒不离手,该不是酒喝多了,身体不适了吧?”辞文突然这么一说,捕快惊讶地道:“公子怎么知道?”   “人之常情。”辞文的嘴边挂着一抹笑容,一旁的初菱却觉得这辞文此时有些说不上来的怪。   “而且似乎是突然很严重的胃痛,所以酒楼的人就推荐商人去了季大夫的医馆……”捕快后面还陆陆续续说了一些其他的去处。   “季大夫的医馆……”初菱心中多了忧虑,那边捕快说的东西很多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般的人是不可能想到这种杀人方法的!这名季大夫若是真的有如此精妙的医术,这样杀人本来就不难!但是这样医术高明,又颇有医德的大夫,真的会杀人吗?   看到初菱低头,雨翩翩就知道有事,于是拉着初菱道:“菱姐,我想起来一点儿事儿。县令大人,我和菱姐出去说话,这样方便些……”   “二位请……”县令做了个请的手势,初菱知道雨翩翩想问自己是不是怀疑季和风,于是顺势跟着雨翩翩走了出去。   “你怀疑季和风?”见四下无人之后,雨翩翩开门见山。   “那样的杀人手法,太过高明,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初菱忧心地道:“但是这位季大夫若是医德如此之高,又怎么会随便杀人?”   “那万一是误杀呢?”雨翩翩想了想,推测道。   “不可能。”初菱摇了摇头道:“你也听说了,季大夫的医术极其高超,这样的一位大夫,想要他误杀,不太可能。”   “如果是谋杀,又是什么动机呀?”雨翩翩微微侧头,完全想不明白的样子。   “我不知道。”初菱摇了摇头,雨翩翩一笑道:“算了,我去那医馆找他开服药,然后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圣手再说!”   “你用什么理由去?”初菱对雨翩翩说走就走的性子实在有些无奈,笑着问道。   “阿暖呀。这个家伙不是内伤嘛,正好拿他去看病!”雨翩翩十拿九稳的表情道:“我说我出钱带他去看大夫,他肯定会去!”   “你把阿暖当成什么人了?”初菱掩面笑道:“该不会是当成彻底掉钱眼里了吧?”   “他那么爱钱,这种小便宜我还就不信他不贪!”雨翩翩下颚一扬,初菱笑道:“别去打扰阿暖了,他说了,他这三天都要做法事,必须守着尸体,寸步不离。”   “啊?”雨翩翩睁大眼睛道:“不睡觉不吃饭不喝水?”   “这……”初菱被问得一愣,雨翩翩继续道:“难道都不出恭啊!”   “翩翩……你问得真好。”雨翩翩几个问题问得初菱一愣一愣的!   “初菱姐,你居然信阿暖那个家伙!”雨翩翩扶额,初菱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个。”   “这种时候阿暖溜出来帮我忙,也没什么不好。”雨翩翩还是一副我就是要去找浮云暖的表情。   “这件事还是别找他了。”初菱思量了一下,然后道:“你不觉得阿暖其实人不错吗?”   “哪儿不错了?又爱钱,又行骗,而且斤斤计较!”雨翩翩嘴一撇,非常不喜欢浮云暖的样子。   “难道你就没发现,他受伤道行大损的事情,要不是你提,他都不会主动说吗?”初菱循循善诱地道:“你不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斤斤计较嘛。”   “难道不是因为有辞文公子在,他不想出丑吗?”雨翩翩这一句话说得初菱把后面想好的话给堵了回去……果然,雨翩翩虽然行事有些鲁莽,但毕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就算是这样,你不觉得丢人的,也是你吗?”初菱换了个说法,雨翩翩轻哼了一声道:“我雨翩翩做错了,就不怕被人说!”   “你厉害!”初菱给雨翩翩一个服了的表情,然后道:“这么说吧,不管辞文公子是什么人,阿暖受伤的事情你也承认是你不对,对吧?”   “嗯……”雨翩翩撅起嘴点了点头,初菱继续道:“况且别的不说,帮我除妖离开家,阿暖虽然收了我的好处,但是这些事情他处理的不也很妥当吗?”   “是……”雨翩翩表情有些复杂,这个不得不承认,浮云暖做得确实很好!   “而且阿暖除了爱敛财,任何对我们不好的事情都没做过吧?”初菱反问有些不情愿的雨翩翩,雨翩翩点头道:“对……”   “你就当给他一个面子呗……而且盗皇陵!”说到这里,初菱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然后故意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继续道:“你知不知道盗皇陵是什么罪?”   “……”雨翩翩不说话了,初菱继续道:“阿暖的伤势不一般吧?你这样带着他跑去找大夫,万一问起来,你要怎么说?”   “斗法伤的嘛……”雨翩翩弱弱地说了一句,初菱摇了摇头道:“你也知道,阿暖年纪轻,说他修为那么高,没几个人相信。而且挂着琉璃元君的名字行骗的骗子又多,难道旁人就不会想是你们做了什么违法的事,阿暖才受伤的?”   “我又不怕官府……”雨翩翩还想顶嘴,不过声音道是弱了很多,初菱知道雨翩翩现在心虚了,于是继续道:“是,我们的小东阁只求心意顺畅,才不怕什么官府呢。但是你的父母呢?”   “……”雨翩翩没话说了,初菱道:“伯父伯母是我朝首富,你是他们的千金,这事天下间有几人不知?你惹了这么大的祸,随便说出去,伯父伯母怎么办?”   “……”见雨翩翩继续不说话,初菱知道雨翩翩开始认真想了,于是道:“所以阿暖不提,你也别去打扰他了好吗?阿暖受伤的事情,以后我们也不要提了,知道吗?”   “好嘛……那我用什么理由去找季和风嘛……”雨翩翩勉强颔首,盗皇陵这件事确实很严重,之前雨翩翩一直就没想过这件事多可怕。   “你装病不就好了。”初菱一笑道:“别忘了,你的内功可不是常人能比的,你运气改换脉象,不是正好可以试试季大夫是不是普通人吗?”    “有道理!”雨翩翩恍然!立刻道:“行!我去啦!”   “记得想办法住在医馆!”初菱知道雨翩翩跑得快,只好立刻喊了一句。   “知道了!”听到雨翩翩这句回话的时候,雨翩翩都跑得不见人影了……   “哎……”初菱叹气,这时一旁传来一声轻笑。   “谁?”初菱双眉一挑,回身去看,只见辞文从远处走来,笑道:“我看翩翩姑娘行事,就像一阵风,来去匆匆,所过之处花飞叶舞啊!”   “哈……”初菱笑了一下,然后道:“辞文公子听到我方才跟翩翩说的话了?”   “听到你让翩翩姑娘去装病。”辞文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初菱颔首道:“让公子见笑了。”   “这倒没有,因为在下也觉得季大夫很可疑。”辞文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道:“一方名医,却只安于这小小的县城,着实奇怪。”   “哦?”初菱挑眉一笑,辞文继续道:“我知道,菱姑娘一定也注意到了。一般圣手对疑难杂症都有执着,我觉得这平凡的一个县,蜗居二十多年,应该能等到的病患远不及整个天下吧!”   “公子觉得季大夫有隐情?”初菱问道,辞文摇了摇头道:“胡说而已,菱姑娘可不要放在心上。”   “小女子也是瞎猜的,公子勿怪。”初菱颇有默契地一笑,辞文笑道:“不怪!不怪!”   雨翩翩四处打听,方才在一条人不是很多的街上寻到季和风的医馆。   这家医馆名为药晖所,门面不大,内中陈设,与其他医馆比起来,并没有半点不同之处。时不时有人进出医馆,看起来都是些来看病的人。   在医馆中,一名青衣挽发,容貌秀丽的女子正在打理着各种药材,另一名年轻男子正在抓药。只是二人并不像行医多年的样子。   雨翩翩看着医馆的招牌一直在思量应该怎么进去!一直到正在打理药材的女子走出来道:“姑娘,可是要看病,我看你在门口站很久了……”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回神道:“是……啊……”   “那怎么还不进来?”女子轻轻一笑,雨翩翩低头,其实她根本没想好要装什么病,只好道:“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病啊……”   “哦?”女子微微蹙眉,病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倒也不奇怪,于是问道:“那姑娘你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好像……”哪儿不舒服?头疼?肚子疼?手疼?似乎都太简单了啊!犹豫了片刻,雨翩翩道:“好像哪儿都不舒服……但是我又说不上来……我怕万一我没病,岂不是要被大夫大棍子打出来,但是要是真的病了,我又不知道怎么说……”   “哈……”女子轻笑道:“我姓季,叫婵娟。姑娘,你是外地人吧?”   “嗯……”雨翩翩点了点头,这女子姓季?看她的年纪,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季大夫的女儿吧?   “我爹是这里的大夫,你唤他季大夫就好了,他人很好的,你要是说不清,他也不会赶你走的。”季婵娟笑得温柔亲切,拉了雨翩翩的手道:“先跟我进来吧?”   “好……”雨翩翩故意迟疑了一下,方才答应,并道:“那个,我叫雨翩翩……”   “嗯,跟我来吧。”季婵娟带着笑容,将雨翩翩带进了医馆。   在医馆中,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襟危坐,表情看起来也不是严厉,反而带着一种安详的感觉。男子凤目长眉,若是再年轻个一二十岁,估计往街面那么一站,求婚的姑娘估计就排成行了!   “爹,这位姑娘说她不太舒服,但是又不知道是哪儿不对,你帮她看看吧。”季婵娟语调很是好听。   那男子原来就是季和风啊!雨翩翩恍然大悟,但是这么一看,此人一身正气,并不似为了钱货或者别的理由会杀人的啊!   季和风听了季婵娟的话,轻轻一笑道:“知道了,娟儿今天人少,你也不用这么忙,所有的事都让倓儿来做。”   “嗯,我知道了。”季婵娟转身又去忙别的了。   “那姑娘可否让我把把脉?”季和风看着雨翩翩面色红润,走路沉稳,显然不像有病在身的样子。而且行走之间如风而过,又没有脚步声,显然还是习武之人。   雨翩翩大方地将手伸了出来,让季和风把脉。季和风一边把脉,一边思索眼前女子到底什么来意。   而雨翩翩则是故意用内力扰乱脉象,看季和风打算怎么办!   季和风嘴角一挑,笑道:“这脉来流利,如盘走珠,姑娘知道这是什么脉象吗?”   “什么脉象?”雨翩翩好奇地看着季和风,季和风咳了一声!然后道:“哈……这可是只有那结了婚的女子才有的喜脉呀……我看姑娘你应该尚未有佳偶吧?”   “咳!”雨翩翩呛了一下!立刻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再重新把脉!”   “嗯……”季和风摸了摸长须,笑道:“现在的脉象嘛……如马急行偶失蹄,炎炎火盛亡津液。这是喘嗽狂斑毒的脉象。”   “啊!”雨翩翩一想,自己这样子绝对不是这病,立刻道:“那也不对,再来一次!”   “弱脉形,沉柔细,如棉在水力不济……”季和风看着雨翩翩眼睛转来转去的样子,笑道:“姑娘,可知这是什么病?”   “不知!”雨翩翩确实不知,季和风道:“老者随着年岁渐长,自然之事……”   “那更不对了!”雨翩翩扶额长叹……这脉象怎么这么复杂!早知道出来之前就该问问初菱怎么装病啊!   “现在呢?”雨翩翩急了,这把脉怎么就不能忽悠她一下呢!真是的!   “现在啊,是有沉珂在身,多年卧床不起。”季和风觉得雨翩翩这来得颇为有趣,像是来找麻烦的,但是这么认真找麻烦的人,又真是少见。   “呜……”雨翩翩仰天长叹,季和风道:“姑娘,这常人都希望自己没病没灾地过一辈子,你怎么就希望自己生病呢?”   “啊!”雨翩翩颇为尴尬……怎么这么快就给揭穿了!立刻道:“因为我未婚夫惹我生气了!我要急死他!”   “……”季和风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爱打打闹闹?   “不行!我要生病啊!”雨翩翩实在装不下去了!要是这时候真的能生病就好了!   咦……雨翩翩突然想到,上次浮云暖不就是用了一张符就让初菱好像生病了吗!正好上次浮云暖养伤的时候,她顺手偷了十几张浮云暖画的符,其中有一张就特别像上次给初菱装病用的那张啊!   “姑娘……”季和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翩翩从袖中拿出一枚黄符!   雨翩翩记得浮云暖都是以内力引燃道符,于是立刻如法炮制!结果就在道符燃起的瞬间!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快……”季和风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数道阴雷落下!符中强大的妖气喷薄而出!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啊?”正在整理药柜的季婵娟两人愣住,季和风喝道:“娟儿!倓儿!快去后院和弟弟妹妹们一起藏起来!”   “爹!”季婵娟第一反应是向季和风走过去,倓儿则是推了季婵娟一把道:“你进去,这里我来!”说着往季和风身边跑!   妖气化形,整个医馆立刻振动了起来!倓儿身形如龙,几步来到季和风身边!   “怎么回事!”雨翩翩此时傻眼了,不是很普通的道符吗!这是什么回事!   突然阴风扑面!雨翩翩手中化出长剑,一挡!   “吼!”一声长啸!眼前出现了一只形似龙形的妖怪!   “不是招邪祟吗!”雨翩翩一跃而起,一剑斩向妖怪头顶的角!谁知那妖怪的角坚硬非常!竟然毫无反应!   “这是招妖符啊!”季和风上前一步将倓儿挡在身后,雨翩翩回身喝道:“看剑!”   只见剑气如虹,宝剑寒光四射,脱手而出,直取妖怪的眼睛!那妖怪也不笨,立刻一个龙摆尾挡下雨翩翩的剑!   剑飞回雨翩翩手中!雨翩翩蹙眉,这妖居然这么难对付!   妖怪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既然雨翩翩对他有敌意,立刻咆哮着向雨翩翩冲去!那可是体形是雨翩翩十多倍大小的妖兽啊!   这么一冲,雨翩翩仗剑去挡!被妖兽推着一直往医馆冲去!   “爹,危险!”倓儿眼疾手快,抓了季和风躲到一旁!雨翩翩眼看就要撞上墙!只好反手一掌!掌气横飞!就在墙被这一掌挥开一个窟窿,雨翩翩被撞进医馆内的时候!妖兽也止了势头!嘶吼着将医馆的房顶掀开!   “咳!”雨翩翩挥了挥掉下来灰!   “你不会收妖吗!”季和风从安全的地方走出来,倓儿立刻拉着季和风道:“爹,别过去!”   “没事。”季和风看了看正在屋顶耀武扬威的妖兽,来到雨翩翩身边。雨翩翩的脚边正好有一张普通的道符。   “我当然会了!”雨翩翩看着妖兽,好胜心起!季和风捡起道符道:“这张道符只是初级的雷符,对付不了这只妖兽的。”   “我还有别的呢!”雨翩翩立刻从怀里拿出了另一张道符!再次将内力注入道符!   结果……只见符中喷出一阵烟雾……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   “这是制造迷雾的道符,现在用不着……”季和风怀疑雨翩翩根本不懂道符,故意诈道:“姑娘,你未婚夫不会就只有这点本事吧?”   “我看阿暖那家伙用道符也很顺手啊!怎么我用就这么不顺利呢!”雨翩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道符和妖兽身上,根本没注意季和风刚才说了什么!   雨翩翩又拿了一张道符出来,结果这次道符竟然窜出了一条火龙!结果火龙没飞多远,突然被一桶水浇灭了!   “你不懂道符不要乱用啊,姑娘!”倓儿手里拿着一只水桶道:“这药铺之中的药材都是一点就着的!你这样岂不是要放火烧了医馆!”   “把你身上的道符都给我……”季和风沉下脸,翩翩被突然变得严肃的季和风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道:“你是大夫……怎么会……”   “吼!”妖兽再次探头进来!就在探头的瞬间,季和风手中拿着的那道符放出白色的光芒!数道闪电射出!正中妖兽的额头!   “吼!”妖兽被重击!立刻将头收了回去!   “快点!”季和风皱眉!季婵娟和其他的孩子还在后面呢!这小妮子继续这么闹,谁知道还要闯什么祸!   “我能对付这妖怪!”雨翩翩扭头,就是不信邪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季和风头疼,怎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难说话呢?只好道:“你跟这妖兽打斗,最后收了这妖怪也要破坏掉大半条街吧?我这医馆在的地方人少,马上处理了,还不至于让无辜的人受伤。难道你一定要打到让其他的人都卷进来吗!”   “啊?”雨翩翩蒙了,季和风道:“把剩下的道符给我。”   “好!”雨翩翩莫名其妙的答应了,将剩下的道符都交给了季和风。   季和风皱眉道:“这都是简单的道门法术道符,一般人拿在手上也倒危险不到哪儿去。但是姑娘你是修道之人,这些道符若是使用不当,后果很严重你知道吗?”   “缚!”季和风拿出一枚道符,甩了出去!一声喝令!只见纸符化为数条巨链!迅速将妖兽捆了起来!   “敕!”季和风又丢出三枚道符,三枚道符连成了一个三角形,瞬间形成一个结界!妖兽立刻被围困其中!   “收!”季和风拟了一个中震诀的手势!三枚道符立刻收缩!而妖兽也扭曲着,渐渐缩小!   最后妖兽化为道符,燃烧了起来,而另外三枚道符也在季和风撤去法力之后,化为灰烬。   “完了?”雨翩翩惊讶地看着一片混乱,季和风微微叹气道:“嗯,完了。”   “这么简单?!”雨翩翩呆了,季和风摇头道:“倓儿,你帮这位姑娘看一下哪儿伤着了,我去后面看看娟儿他们。”   “是……”倓儿撇了撇嘴,看着季和风走进内院,然后转向雨翩翩道:“这位小姐,好生厉害……”倓儿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看雨翩翩为难的样子倒也觉得很有趣。   “实在对不起……”雨翩翩觉得,这次实在太丢脸了,倓儿笑道:“没事,爹也没有生气。”   方才的大震动,其实看到的人还是不少的。其中风少此时坐在县城中最高的酒楼上,看着方才妖兽起的方向。   “先生,方才的妖兽……莫不是什么道法高深之人吧?”在风少旁边,恭敬地立着一名男子,风少颔首道:“方才那妖兽来得突然去得匆匆,这县城之中定然有位高人。”   “难道不会是道门的精英吗?”男子皱眉,风少颔首道:“我也奇怪……”   “这世上还有先生觉得奇怪的事情?”男子不解,风少道:“是啊。方才这妖兽出现的时候,道法波动是一种,而妖兽消失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偏门的道法。想来招妖之人与收妖之人并不是一类人。”   “莫不是正一天道之人?”男子皱眉,风少将目光转向衙门的方向道:“正一天道的弟子,此时应该在衙门。”   “啊?”男子愣了一下,风少道:“官话唱往生经,并且给死者做三天法事,还有那身法衣,这都是正一天道嫡传弟子才会这么做的。”   “难道是琉璃元君的弟子?!”男子恍然,风少微微摇头道:“琉璃元君的座下弟子、挂名弟子何其多啊,这大街上的神棍都挂着她的名号,我就想知道,他若是琉璃元君的弟子,究竟是普通弟子呢,还是嫡传弟子。”   “属下混入道门或者他们这一群人打听一下不就好了吗?”男子思量了一下,风少摇了摇头道:“这四人,初菱、辞文颇有来历,而且城府不浅,你从他们二人入手,很难。而那小道士今日已经对我有所敌意,我试探了那小道姑很久,结果她只说自己的事。他们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你去估计难以应付。”   “……”男子不说话,风少笑道:“其实你也不要觉得难堪,正一天道可是道门正宗之一,而琉璃元君又是道门先天,我在思索的便是,那个浮云暖会不会就是她所选的衣钵弟子。”   “衣钵弟子又如何?”男子问道,风少道:“琉璃元君虽然门徒极多,但是她所选的入室弟子,却少之又少,而且每一个都天资极高,我之前打听到,她已经选了继承弟子了,我只是想知道,这个继承人是谁。”   “先生怀疑是今日做法事的这个小子?”男子回忆着浮云暖的行为,风少笑道:“是有些怀疑,不过,是不是,要试探过后才知道。”   “先生打算如何试探?”男子问道,风少凭空以灵气画下一个道符,道符泛着金色的光芒,闪烁片刻之后,渐渐消失。风少笑道:“这样就可以了,他若是能破得了这个道符,实力也不算低。”   “这是……聚鬼符?”男子皱眉,风少道:“不错,我就是要看看浮云暖是不是有这个实力。”   此时浮云暖正专心地念着经文,按照法事的顺序给死人超生,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带着甜腻,然而语调又有些阴气森森地道:“阿暖~”   浮云暖当作没听到,继续念着经文。那出声的见浮云暖没有回应,立刻忽远忽近,颤抖着唤道:“阿……暖……阿暖……阿……阿……暖……”   “烦不烦,回去修炼,要不然我现在给你超生!”在那声音变着调子唤了浮云暖整整半个时辰之后,浮云暖终于有了反应,结果开口就是这样一句!   此时若是有旁人在,定然会发现,整个官府的义庄之内,只有浮云暖一个活人!   “切……”那声音调子恢复正常道:“才几天不见,你小子的脾气见长啊!”   “当初你在村中作祟,本来就是我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放你一马,让你回去好好修炼,这里离你修炼之地多远,你跑来做什么?”浮云暖没好气地道。   “阿暖凶人家!”那声音带了哭腔,嘤嘤嘤地道:“人家不是好久没看到阿暖了嘛,想你了!结果幸幸苦苦找到你,你一开始不理人家,现在又凶人家!你这样跟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浮云暖继续念经文,那声音继续道:“阿暖,你可不能做负心汉!不然准没好死!”   “好阿暖……你说句话嘛……人家不骂你就是了……”这一句,说得柔肠百转,不带半点阴气,一般男人听了都魂消骨软!   “人家真的是想你了嘛!”那声音带着撒娇的味道,继续道:“平时你虽然凶归凶,都会来看我的,偶尔给我念一段经文,帮我修行,好久不见你了,真的很想你嘛……”   “你没看见我在超渡亡魂啊!”浮云暖终于恼了,撇嘴道:“别打扰我做法事!”   “超渡他干嘛?”这时一名白衣女子的影子突然现形,竟然是飘在那死者的上空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浮云暖懒得跟白衣女子废话,白衣女子目光游移在浮云暖和尸体之间,许久方道:“阿暖……你究竟有什么事呀?”   “做法事啊!”浮云暖很奇怪,怎么这女鬼一脸疑惑的表情,于是道:“别靠近他,当心你一起被超渡了的。”   “你真的在认真超渡这死鬼?”白衣女子飘到浮云暖旁边道:“我记得以你的术力,若是真的在施法超渡,我连进这屋子都不行的。”   “……”浮云暖没话说,自己功力退步到什么程度了啊!   “而且你没发现你在的地方很奇怪吗?”白衣女子绕着屋子飘了一圈,浮云暖撇嘴道:“这是义庄,当然奇怪了。”   “不是!”白衣女子有些急地道:“阿暖,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啊?”浮云暖皱眉道:“怎么了?”   “怪啊!”白衣女子绕着浮云暖飘啊飘啊,然后道:“我说呢,你真的比以前怪多了!”   说着白衣女子竟然穿过了浮云暖的身体!   “好冷!”浮云暖打了个寒颤,白衣女子道:“你看,你看,我都能穿过你了!你不奇怪吗!”   “……”浮云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能穿过没准是你修炼有成了,下次别穿来穿去的,冷死了!”   “什么呀!”白衣女子瞪了浮云暖一眼道:“你八岁的时候就修炼有成,那时候我还是厉鬼,怨气多重!我都不敢对你穿身而过,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一般邪祟靠近你都会元气大伤,你看看,你现在怎么了!”   “八岁的时候我能收你,现在照样能对付你。”浮云暖没管这么多,准备专心地做法事。   “做什么法事呀!你要等到阴气聚集,厉鬼成阵,你才动手啊!”白衣女子这一句说得浮云暖皱眉道:“什么阴气聚集,厉鬼成阵?”   “这义庄在聚集阴气啊!你感觉不到?!”白衣女子这下急了,浮云暖看着白衣女子,这女鬼的形体确实越来越明显!   “你看你看!”白衣女子伸手,竟然捡起了地上的石子!   “有人在这里聚集阴气?”浮云暖停下法事,看向四周,为什么他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快给我个护身符!”白衣女子立刻飘到浮云暖身后道:“阴气聚集越来越快,我怕一会儿厉鬼来了,我染上怨气,我这十多年不是白修行了!”   “真麻烦!”浮云暖走到法器桌前,咬破手指,快速在黄符上用血画下一个符,将符一甩,化入白衣女子体内!   “怎么是画血符啊!”白衣女子奇怪地道:“用灵气符多方便啊!而且你画血符也该是更强的才是啊!”   “废话那么多!”浮云暖瞪了白衣女子一眼,从怀里拿出一枚莲花道:“给我到莲花里好好呆着!”   “好!”女子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浮云暖取出数张破煞符,以九宫八卦的方式排列四方,形成结界!   没想到不但损了道行,连伤势一直不见好转,现在义庄阴气聚集,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浮云暖取出一枚铜铃,以及二十七枚铜钱,手一挥!以铜铃为中心,二十七枚铜钱环绕铜铃排列了起来!   浮云暖手再挥,铜铃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金色的光芒扩散开来!整个义庄仿佛被什么扫过一般,竟然有一丝暖意!   然而随着铃声这么一响,就在出现暖意的瞬间!温度瞬间下降!   “……”浮云暖皱眉,莲花中传来女子的声音道:“你在搞什么啊!这种基础的法术怎么可能有用!天罡之气呢!”   “别说话!”浮云暖集中精神,继续催动铜铃!铜铃不停地回响,一波接一波!一声更比一声急!但是在铜铃身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别用这个法术了!那破铃铛一坏,阴气根本散不掉啊!快用个高级的法术啊!”白衣女子急的高喊,而浮云暖则取出九枚金属性道符,加固铜铃阵!   “敕!”浮云暖手中化出玉剑,划破掌心,任由血气流入碧玉剑!原本色泽温润的玉剑,此时竟然泛出血光!   几乎同时,义庄外终于煞气聚合,厉鬼哭号,一波波撞击着义庄外围!义庄血光漫天,哭号之声四起!   浮云暖手中玉剑脱手而出!一时宛如划破夜空的流星,划开阴气,与义庄外的厉鬼缠斗在了一起。   浮云暖盘膝坐下,口中念起了旁人根本听不懂的咒文,而义庄外的鬼踪,了然于心!但是这时候五脏六腑也开始隐隐作痛!   浮云暖咬牙,继续念咒,外围缠斗越来越强,厉鬼撞击着玉剑,御剑光芒忽明忽灭!   “咳……”浮云暖咳了一声,看来长时间缠斗不是办法……浮云暖咬牙,选择念出了更强的咒术!   玉剑浮空,改变了游移的路线,移动之时在上空拖出了一条血红色的符咒!随着符咒的完成,玉剑的血色渐渐褪去。   “破!”浮云暖一口血喷了出来!同时,上空的血符散开,漫天的乌云、鬼气也开始消散!而厉鬼随着浮云暖喷出的血气,如同被什么烫到一样,萎缩着渐渐消弭!   “咳咳……”浮云暖擦去唇边的血迹,道:“出来吧,外面的厉鬼都被我打散了。”   “快去看大夫!”白衣女子嗖的一下又出现在浮云暖面前,浮云暖摇了摇头道:“不用……”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事了?”白衣女子泪眼婆娑地看着浮云暖,道:“我记得你平日对付这种妖魔鬼怪,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劲的呀。”   “这是有人以灵符聚集阴气,招来厉鬼。原本我只要找到灵符所在之处,以法术毁掉灵符就好了……”浮云暖起身,收起散落一地的铜钱以及碎了的铜铃。   “我去找你师父……”白衣女子转身要走,浮云暖道:“别去,这次师父交待的事情我没办好之前,是不能回山的。”   “我是让你师父来找你,又不是让你回山!”白衣女子撇嘴,浮云暖则是道:“那也不行!办不好没脸见师父的。”   “你受伤了!”白衣女子责怪地道,浮云暖则是挥了挥手道:“又不是什么重伤,别闹了,回山去。”   “不嘛,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在你旁边蹭够灵气修为,我怎么能回去!”白衣女子叉腰,浮云暖看着女子要耍赖的样子……只好道:“那别出来吓人,不然看我怎么教训你。”   “知道啦!”女子立刻眉开眼笑地道:“果然阿暖还是最好的了!”   “我继续做法事了。”浮云暖没多说,继续开始念动咒文,给死者做法事。   看着县衙的方向,风少身前的符咒渐渐消散,风少身边的男子道:“先生,如何?”   “还可以,只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好生笨拙。”风少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这么说,他不是琉璃元君的继承人了?”男子道,风少摇了摇头道:“这不好说。我见过那个浮云暖,他这么做,要么是他真的比较笨拙,要么就是他用不了别的法子。”   “用不了?”男子听不明白,风少道:“我观他灵气受阻,又没有罡气护体,若非天资不好,就是有伤在身。”   “那另一边呢?要不要也试探一下?”男子暗指医馆的方向,风少笑了笑道:“不用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是……”男子拱手……   而在医馆这边,雨翩翩跟季和风一家坐在一起。季婵娟笑道:“翩翩姑娘,这是我二弟,岳倓,另外三个弟弟妹妹是洛宵云、岳奕、聂玲珑。”   “这个姐姐就是把家里搞的乱七八糟的那个吗!”最小的聂玲珑嘴一撇,瞪了雨翩翩一眼。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雨翩翩小声抗议,岳倓忍着笑,对季和风道:“我已经跟街坊邻居聊过了,让他们放心,只是出了点意外,报官什么的就免了。”   “总之该安慰的我都安慰了,这两天就找人来把屋子修好。”岳倓笑意越来越明显,洛宵芸道:“那钱怎么算啊……”   “交给翩翩姑娘的未婚夫来付。”季和风放下筷子,抚须道:“还有医馆这些天不能正常接生意造成的损失,让他一并算来。”   “咳!”岳倓呛了一下,雨翩翩一呆,她哪儿来的未婚夫给她付这些钱啊?于是问道:“那……要是他……没那么多钱……怎么办?”   “跟你一起扣下来,留在医馆帮忙,等钱还清了再走。”季和风说得很顺溜,雨翩翩纠结了一下,道:“那我自己给钱……好不好?”   “你的钱我不收。”季和风回答得都不带犹豫,雨翩翩低着头道:“为什么啊……”   “你不是要教训你未婚夫吗,现在你搞那么大的破坏,不是正好?”季和风笑得很和蔼,雨翩翩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她当时也就是胡说的!哪儿去找个未婚夫啊!   “别担心……”季和风很是通情达理地安慰道:“你未婚夫能画出那样的符,绝不是泛泛之辈,这医馆要的赔偿,他给得起。”   “啊?”雨翩翩嘴角抽了一下,这符是她从浮云暖那里偷来的!就他那性格,知道自己偷了他的道符,还惹这么大的事,现在又无缘无故要来赔钱,怕是早卷铺盖跑路,顺便给她下诅咒了!   “翩翩姑娘先吃饭吧……”季婵娟打住季和风的话,就怕季和风继续这么说下去,这小姑娘要哭的。   “……”吃不下去了……雨翩翩可怜兮兮地看着季和风。   “哈哈……”岳倓终于忍不下去了,笑了。推了一下旁边的岳奕道:“小奕,这姑娘好像小玲珑啊!做错了事的表情都一模一样,笑死我了!”   “坐好,吃饭!”聂玲珑在桌下对着岳倓的胫骨又快又狠的一脚!   “呜……”疼得岳倓直接丢了筷子,季婵娟看了一眼弯腰揉腿的岳倓,道:“别总拿五妹说事,你自己以前还不是一样。”   “什么嘛,我哪儿有她们两个那么闹腾!”岳倓表情很扭曲,季婵娟挑起一边的眉毛,转向季和风道:“爹,你说是不是?”   “嗯,有过之无不及。”季和风觉得大女儿说得一点儿没错。   “……”父亲大人都说话了,岳倓心情更是郁闷!   “哼!”聂玲珑居高临下地瞥了岳倓一眼,雨翩翩在心中默默叫好!但是……现在不是给别人叫好的时候啊!   吃过饭,雨翩翩只好跟着季婵娟去洗碗。   “季姑娘……为什么你们兄妹只有你跟着季大夫姓啊?”雨翩翩好奇地询问,这季婵娟的性子温婉贤淑,而且和蔼可亲。不过与初菱的温婉不同,初菱的温婉之中,透着不可违逆的气质,而季婵娟则是一种柔软安全的感觉。   “我们五个都是爹收养的孩子,都是孤儿。我是希望跟爹一样能悬壶济世,另外四个取姓的时候都有各自的含义。”季婵娟解释了一下:“只要想一下他们的名字你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不是一个姓,雨翩翩道:“要是我也可以随便姓,我才不想姓雨呢,我要姓潇,潇洒的潇!”   “哈……”季婵娟一笑,雨翩翩道:“我可没胡说哦,这人在世上,最怕的就是有牵挂,有了牵挂,脚步也就慢了,踟躇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去追求想要的东西了。”   “若是没有牵挂,怎么会为了想要保护的人而去努力呢?”季婵娟一笑道:“翩翩姑娘果然年轻。”   “说我不稳重嘛……”雨翩翩撇嘴,不服气地道:“那估计也是我师父带的吧?”   “哦?”季婵娟好奇道:“我听二弟说,你一人就可以剑挑妖兽,你的师父一定很厉害吧?”   “是呀!”说起师父,雨翩翩立刻就兴奋了起来道:“我师父喜欢喝酒,喜欢仗剑天下,剑挑天下高手。跟师父在一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爹娘在一起反而拘束了。”   “那……翩翩姑娘的父母呢?”既然雨翩翩提起父母,想来也是有个幸福的家的。说到父母,雨翩翩微微叹气道:“不提了,我是家里长女,要不是师父早早把我收为徒弟,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折磨我。”   “哈……”季婵娟笑着摇了摇头,雨翩翩还真是像小孩子一样可爱,要不然自己的爹怎么会把她当成孩子来看了呢?   “洗完了!”雨翩翩欢呼道:“果然洗碗做饭最烦了!”   “天色已晚,翩翩姑娘你就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季婵娟笑了一下,雨翩翩求之不得地道:“没问题!”   刚要走……雨翩翩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来医馆捣乱的啊!初菱交待了事情的!一想到这个,雨翩翩顿住脚步,决定从季婵娟这里打听一些消息。   “婵娟姑娘……”雨翩翩走了回来,季婵娟不解地道:“怎么又回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雨翩翩跟着季婵娟道:“我以前对医术也挺感兴趣的!”   “哦?”季婵娟不信,雨翩翩失落地道:“可惜完全学不懂……”   “医术当然不简单了……”季婵娟笑了起来,果然像是雨翩翩才会说的话。   “我就是记得以前书里写过一个方法,据说人的嘴巴可以把馒头变成糖,胃里能把面筋溶化,这是不是真的呀?”雨翩翩一边回忆,一边开口询问。   “我听爹说过,人的五脏之中,肝化酒,还去毒。六腑之中,胆化油,胃融肉等等。这都是现在好多大夫都忽略了的问题。”季婵娟回忆着给雨翩翩解释,问道:“不过你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呀,这本书我都有点想拿来看看。”   “啊……”雨翩翩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挠了挠头发道:“这个……我忘了……”   “果然啊。”季婵娟了然道:“翩翩姑娘当时也就是一时好奇才去看的吧?”   “是啊……”雨翩翩露出尴尬的表情,季婵娟笑道:“这学医最忌讳的就是不能持之以恒。”   “可是看不懂怎么坚持嘛……”雨翩翩嘟嘟囔囔地表示,季婵娟放下东西,安慰道:“没事呀,翩翩姑娘只要武艺超群就好了!”   “嗯……”雨翩翩撅起嘴,季婵娟道:“怎么,你好像还不服气呀?”   “当然不服气了!”雨翩翩叉腰道:“我今天用内力改变脉象,居然被季大夫玩的那么惨!怎么可能服气!”   “装病也是你的不对嘛。”季婵娟循循善诱地道:“还好今天没几个病人,不然爹也不会逗着你玩。况且要是病人多,你可就惹大麻烦了!”   “唔……”雨翩翩低头,季婵娟笑道:“好了,我带你去客房。”   “对了,婵娟姑娘,我怕我会走错,你顺便给我简单地介绍一下吧……”雨翩翩看着季婵娟。   季婵娟也觉得,这姑娘性子冒冒失失的,真的乱闯似乎也不好。于是道:“好,一楼都是存药的地方,不能随便进去翻动。楼上向南那边是爹的房间,爹的旁边住的是五妹,然后就是我的房间,另外两间是二弟、三妹和四弟。”   “哦……”雨翩翩立刻记了下来,雨翩翩道:“因为家里人多,所以只拿了向北的那间屋子做藏书用,你要是想看书可以去拿。还有就是,点灯用火要小心。”   “为什么?”雨翩翩想起来,自己招出火龙的时候,被岳倓那家伙直接浇灭了!   “这里是医馆,各种草药还有藏书都是容易点燃的,这一不小心着了火,我们可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季婵娟耐心地给雨翩翩解释各种问题,雨翩翩倒也用心地把每一件事都记了下来,其中特别留心了季和风的房间。   “好了,这六间就是客房,姑娘你挑一间自己喜欢的吧。”季婵娟退了一步,让雨翩翩自己选。雨翩翩就选了第一间,并道:“为什么这么多客房啊?”   “这里毕竟是医馆,有时候为了方便照顾病人,所以客房就多设了几间。”季婵娟道:“反正布置和大小都是一样的,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这样啊!那另外几间现在都空着?”雨翩翩向其他几间看了看,季婵娟颔首道:“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婵娟姑娘你也快去休息吧!”雨翩翩一副谢谢你的样子,季婵娟颔首道:“那姑娘有什么事,或者需要,你就来找我,我的房间位置你记住了吧?”   “记住了!”雨翩翩一副你放心吧的样子,于是季婵娟便回自己房间了。   其实雨翩翩倒也没睡,只是坐在床上打坐,毕竟她是来查季和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的。如果是季和风下的毒,不会证据还留在医馆呢?   不过……雨翩翩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似乎根本不知道杏花雨是什么毒药啊!而且怎么下毒的,当时初菱在查案的时候,她正在跟风少聊天……而且聊得根本没注意任何东西!   “哎呀……”雨翩翩捂着头自言自语道:“当时要是多听菱姐说两句就好了!跑这么快出来是干嘛呀……”   “师父啊……都是你不好,闲着没事教我什么行事如风呀。”雨翩翩闲着无聊,一手杵着下巴,开始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念,师父会不会听到。要是能听到就好了,指不定能把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呢!   不过也不能一直这么自言自语,雨翩翩盘膝,按照养气炼神的要求,心无杂念,将意念放空,占据自己所能感知的任何一个地方。竖起耳朵,用心去观察整个医馆的动静!   在玲珑的房间之中,传来了床板碰碰的声音,大概是聂玲珑在玩什么,在床上蹦来蹦去的吧。而季婵娟的脚步声则是在院中,似乎在打理什么,并没有睡去。而岳倓的脚步声则是出现在走廊。   至于洛宵芸和岳奕,两人似乎在一个房间中,正在聊天。而雨翩翩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多半都是某本书的内容,听得雨翩翩一阵头疼,立刻决定听听季和风在干什么!   然而……寻遍整个医馆,竟然没有季和风半点气息!雨翩翩皱眉,难道季和风不在?不过季和风不是会用道符吗,肯定是个有修为的人!那么是不是自己精力不够集中所以听不到呢?   雨翩翩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力,念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这段乃是常清静经,是道门的入门经典,东阁一脉虽然走的是以武入道,但也讲求动静结合。打坐修行也是一门重要的内容。   虽然雨翩翩年纪不大,然而作为东阁真人最喜爱的亲传弟子,在天资上可谓绝佳。只是就算如此,雨翩翩将灵识扩散至整个医馆,依然感觉不到季和风的声息!   莫非季和风不在?雨翩翩思量着,决定等所有人都休息之后,潜入季和风的房间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下毒的证据!   这打坐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医馆渐渐安静,所有人都入睡之后,雨翩翩终于起身,悄悄打开了房门,偷偷摸摸地向季和风的房间走去。   雨翩翩竖起耳朵,听着所有地方的动静,见没有任何人跟踪,雨翩翩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季和风的房门,偷偷溜了进了!果然,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这说到藏东西,一般人都是藏在床铺底下、桌子后面等等比较隐蔽的地方。不过这个季和风似乎不是普通人,要是房间中有密道和暗室呢!   雨翩翩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觉得背后的月光好像闪了一下,雨翩翩立刻回身!然而月光依旧安静,没有任何异常。雨翩翩皱眉,难道是自己感觉出错了?于是继续转身开始翻翻找找。   如果是毒药,应该是瓶瓶罐罐之类,再不然也可能是纸包的粉末,或者别的可疑的东西。只是……雨翩翩翻了好半天!竟然完全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整个房间不但布置非常简单,连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不行!”雨翩翩默默对自己道:“翩翩,你可是要寻遍天下宝物的小东阁,这么点事儿怎么就难得到你呢!”   也许这房间里有暗室、暗格!这么一想,翩翩开始在整个房间之中摸索。所有可能的地方,或按或敲,百种方法千般心计用尽!只是,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难道季和风是无辜的?雨翩翩踟躇了……但是这样回去给初菱交差会不会太草率了?而且自己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也不是道个歉人家就能原谅自己的啊……   还是再留下来观察一下!雨翩翩握拳,再次来到房门口,确定门外无人之后,雨翩翩悄悄推开门,刚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关好门,就听道:“翩翩姑娘……这么晚,还不休息?”   “哇!”雨翩翩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回头一看!只见季和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季大夫!”雨翩翩收拾起掉一地的三魂七魄,勉强笑道:“这么晚了,你不也没睡嘛……”   “那请问……翩翩姑娘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间,有何贵干呀?”季和风挑起一边眉毛,等着雨翩翩给个合理的解释。毕竟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偷偷摸摸的实在可疑!   “我来拿回你收去的道符的!”雨翩翩下意识地叉腰理直气壮地道:“我看你不会还我的样子!我只好偷偷来拿了!”   “那你找到了吗?”季和风皱眉,只是来拿道符?   “当然没有!”雨翩翩咬牙道:“你现在都发现了,就把道符还给我吧!”   “这个不能还给你,在你身上太危险了。”季和风摇了摇头,雨翩翩立刻带着央求道:“季大夫,都说你人最好了,你还给我吧!”   “不行。”季和风拒绝得简单干脆,雨翩翩嘴一撇,微微有些恼地道:“但是这个符是……”刚想说浮云暖,立刻想到,季和风不是误认为浮云暖是他未婚夫了嘛!   “这个符是什么?”季和风其实很好奇雨翩翩的回答,毕竟那些道符,虽然好几张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符,然而画法上却与一般常见的道符相差很大!同样是火符,雨翩翩那里的火符明显比一般人画的火符要复杂准确,甚至很多已经被省略了,不需要画的地方,也被一点儿不落地画下了。   “这个符是我从我未婚夫那里偷……”雨翩翩偷字刚出口,立刻觉得说偷不对,于是改口道:“借来玩的!玩得差不多要还给他的!”   “但是十几张道符,你现在玩得只剩这两张了。”季大夫拿出了两张道符,笑道:“而且……这道符真的是你未婚夫的?他是道士?”   说实在的,季和风不相信,这雨翩翩看起来绝对没超过二十岁,她的未婚夫总不可能三四十岁的道行了。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对!”雨翩翩一口咬定,反正浮云暖是琉璃元君的弟子,肯定是道士:“我们同出道门,他学术法,我学剑术,他会画道符,我拿来玩玩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未婚夫既然借你道符,为什么不告诉你每一张道符的用处?”季和风收起道符,不相信地道:“你只知道将内力注入道符,但是一般人这么做,是没法使用这道符的。因为内力注入方式不同,道符会不会起效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是我机智聪明,当然会用道符了!”雨翩翩斜眼,这道符哪有那么难,肯定是那些道士不好好修炼才会难用。   “不是你会用,而是这道符画得巧。”季和风扶额,这小丫头真的对道法一点儿都不懂,于是道:“这道符画得极其巧妙,其中很多地方能自行引导内力,不需要使用者费心开启道符,你连这个都看不懂,真的是从你未婚夫那里借来玩的?”   “……”被季和风这么一说,雨翩翩瞬间觉得心虚,只好吱吱唔唔地道:“好……嘛……其实不是借的……是我……是我……”   “果然是偷的?”季和风觉得雨翩翩这反应真的是又好玩又可爱!只好道:“那到底是从何人那里偷的?”   “就是我未婚夫嘛!”雨翩翩撇嘴,完了,一会儿季大夫问起来,既然是未婚夫,何必还要偷,怎么办!   “那既然是未婚夫,何必还要偷?”季和风果然问了让雨翩翩最头大的问题!   “因为我看不惯他老拿钱说事嘛!”雨翩翩瞬间觉得自己果然是天纵奇才!这种借口都能想到!   “钱?”季和风有些闹不明白了,雨翩翩气呼呼地道:“还不是他这个笨蛋,张口闭口就是钱,我说让他帮我朋友办点事儿,他也是一副就算是朋友,不付钱我也不干活的样子!”   “……”这是什么人?季和风一时也无话可说。   “还有!”一说起浮云暖敛财的事情,雨翩翩就觉得火大:“明明他是道门的正宗弟子,结果居然在街上摆摊算命骗钱,还说什么是他师父让他磨练相术!我觉得他根本没磨练什么相术,只不过是在行骗术罢了!”   街上摆摊算命?季和风突然想起来,最近是听说街上来了个很神的小道士,特别会算命,而且非常准,已经给好多人指点迷津了。而且那个小道士前两天似乎还卷进那个偷画的事情了,不过画楼居然主动撤诉了。   “你总不至于说,那个最近在街上算命很准的小道士,就是你未婚夫吧?”季和风随口来了一句,雨翩翩点头道:“对呀,就是他!”   “嗯?”季和风双眉一抬,雨翩翩自己心里也打鼓,浮云暖会陪她演戏?就算肯,该不会又要一大笔钱了吧!   “你怀疑什么!”雨翩翩双手环胸非常不服气地道:“我来偷东西我认了,你呢!你一个大夫,怎么对道符了解到了这个程度!”   “我曾随一位高人学艺,那高人传我精妙医术。至于驱御道符,自然也是我的师父教我,防身之用,有何奇怪?”季和风回答得自然合理,雨翩翩一时语塞。   “翩翩姑娘快回去休息吧,道符我是不会还你的。”季和风微微叹气,实在不知道拿这个小道姑怎么办。小道姑对自己的行为都能给出一番解释,虽然她依然很可疑,但是又合乎情理。   “对了!”雨翩翩突然想起来道:“你不是不在医馆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在医馆?”季和风一笑,摸了一下长须道:“姑娘修行不够啊……这么简单的藏匿之术都看不破。”   “啊!”雨翩翩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居然!用法术隐藏了自己的踪迹!那岂不是!自己很可能从一开始感觉不到季和风的时候就被监视着了?!   “勤加修炼啊……”季和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然后哈哈一笑,走到自己的房间,合上房门,只留雨翩翩一人在门外发呆。   第二天天光破晓,初菱准备去县衙,顺便查查有没有什么进展。   “辞文公子……”初菱对着辞文轻轻一笑,辞文颔首道:“初菱姑娘,在下有礼了。”   “公子今日有何打算?”初菱笑着问道,辞文想了想道:“去茶楼听听书,再到市集上逛逛。听说此地有一处龙潭,听闻不光风景秀丽,而且十分灵验。但凡有人想要许个什么愿望,只要诚心去拜了,自然心想事成。”   “辞文公子不是一向觉得,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么?”初菱笑着说了这句话,辞文边走边道:“我所谓的怪力乱神,乃是一些人以神怪之言,蛊惑恐吓无知之人,从中牟利。”   “哈……”初菱走在旁边笑道:“无怪辞文公子对阿暖并无好感。”   “这……”辞文有些尴尬道:“初菱姑娘看出来了?”   “很明显呀。”初菱答道。   “……”辞文不语,初菱笑道:“那现在呢?”   “还是觉得浮云道长名利之心太重,不像一般的修道之人。”辞文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是观浮云道长做法事,以及昨天彻夜未归,可见他与江湖骗子确实不一样。”   “我一开始也以为阿暖很好骗。”初菱回忆起丞相府捉妖的事情,不得不承认,阿暖虽说是受了伤,但是比起丞相府之前找的那些所谓的道士,确实强过百倍。   “想不到姑娘也有骗人的时候。”辞文觉得这件事一定很趣味,初菱走到一张餐桌前坐下道:“是呀,那时候初看阿暖,只觉得阿暖年纪轻轻,若是要骗,也不会太难,谁知道自食恶果。”   “哈哈……那何不说与在下听听。”辞文坐到初菱对面,初菱摇头道:“这些都是因为当时我身在京城,不识天外天,人外人,方才引来的笑话,不提也罢。”   “初菱姑娘是京城人士?”辞文双眉一抬,夸赞地道:“无怪这一口官话说得流利畅快!”   “莫非辞文公子也是京城人士?”这么一说,初菱发现,他们对这位辞文公子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只是从浮云暖那里知道,这位穿着打扮可怕的公子,可能是位贵人。   “对。”辞文笑道:“京城普通百姓,只是在京中日久,难免觉得自己更适合四处走走,于是就拜别家人,出来游历一番。”   “京中多的是达官贵人,我们这些百姓在京中反而处处拘谨。”初菱一笑,继续道:“看来公子意在游览天下名胜。”   “正是!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想来就是这样。”辞文以扇击掌道:“离开京城之后,方发现,这天下能者隐士不少。而且江湖中来去,自由自在,不用为了名利二字汲汲营营,真是快哉!”   “对公子而言,京城便是一个囚笼么?”初菱问道。   “这……”辞文犹豫了一下,笑容微微收敛,好一番思量,方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在下并非潇洒如侠客,可以心无挂念。这普通的囚笼可以一步跨出,而自己心中的囚笼,又如何能踏得出?”   “然也!”初菱颇为赞同地道:“这功名利禄是囚笼,这人与人的情感也是囚笼,甚至道德教条也是囚笼,只是有的囚笼你不想出来,有的囚笼想出而不得其门,有的则是身在囚笼而不知!”   “现在辞文有些庆幸,能有缘分认识姑娘了。”辞文轻轻一笑。   “认识公子自然也是荣幸。”初菱轻轻一笑,辞文道:“不如在下陪姑娘去一趟衙门,早些把这公务了结,然后一同去龙潭一游,如何?”   “既然公子有此雅兴,小女子自是求之不得!”初菱拱手,辞文朗声一笑。   其实对于县太爷,案子办到这里,心里也不知是喜还是忧,首先死者的死因算是查清楚了,然而谁下的杀手,却又不得而知。这上头问下来,该怎么办哪……   说起来,曌国自从两年前肇启皇帝正式从监国大臣手中接过皇权,这朝堂突然就变得不是很安宁了呢。自己这顶乌纱帽也是戴得怪不安稳的。   朝廷向来对人命案极其重视,所有死人的名单都得皇帝亲自批红方可秋后处决,若是误判,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但是若是迟迟捉拿不到凶手,又是渎职之罪,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呀。   现在又是朝廷局势不稳的时候,地方官虽说山高皇帝远,但是谁能说得清,上头会不会突然出个什么事,为了找事而找事,至使小事成了把柄,然后被人大做文章?   县令大人摇着笔杆,这一个字都写不下去。见到辞文和初菱进来,顿时如蒙大赦,立刻起身道:“二位可算来了!”   “县太爷有何事?”看到县令的表情,两人都忍不住奇怪,县令无奈地摇头道:“自然是毫无头绪!”   “县令大人希望我们为您找些线索?”初菱一笑,县令点头如捣蒜地道:“对!对!对!我派人去了死者的家乡,希望能查出点线索。只是这来回,就要去掉十天半个月的,朝廷那边我不好交代啊!”   “县令大人如实禀告不就好了?上面应该不会怪罪大人的。”初菱不解,朝廷对待命案十分慎重,断不会让县令草草结案的。   “姑娘不是在朝之人,自然不知道。这几月前,某县的县令,判了治下的一名杀人的小混混。原本这是一件普通的人命案,谁知上面突然要详细过问该县令的审案过程。最后竟然从中真的查出了疏漏,这县令一个地方小官,竟然被诬告为朝廷大员的同党,而这小混混竟然被说成是朝廷派来的眼线。”县令扶额,哀叹连连地道:“这头,我们这些小小的地方官也不好混哪!”   “啊?”辞文微微皱眉道:“但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位昏庸之主啊。这其中若是有冤情,定然能查清的。”   “查清也来不及了,这人啊,早就死了。”县令摇了摇头,辞文看向初菱,初菱无奈地笑了笑道:“官场之事,很难说呢。”   “……”辞文沉默不语,初菱看了看辞文道:“公子?”   “没事……”辞文舒展眉目道:“会好的。”   “说得简单啊!”县令一声长叹,然后道:“查案的事情就有劳初菱姑娘了。”   当今朝中,肇启皇帝终于掌权,大批下令整顿地方官员,确实惩治了不少地方恶吏,不少百姓拍手称赞。只是因此也引起了朝中党派之争,导致现在朝廷大臣与大臣之间关系微妙。   而现在的党争,主要为两派,一派乃是初丞相为首,另一派为晋王为首。两派权力斗争不下,互相构陷算计已是家常便饭。至于肇启帝,则是每日处理些公文,以及旁观两党现在争执,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关注于百姓的生计问题。   “既然大人如此为难,在下倒也可以略进绵薄之力,不知大人可接受?”辞文突然开口,县令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辞文一番……依旧是穿着品味极致诡异。不过多个人手也多个主意,只好道:“有劳公子了。”   “哈哈……”辞文笑而不语,这县令那无奈和将信将疑的目光可是尽收眼底。   “本官已经派人前往死者的家乡,彻查死者的身份,看看他的家中还有何人,主要以什么为营生,可否有什么仇家。姑娘看看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查?”县令知道,初菱心思细腻,就顺便问问可还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想到。   “那大人可查过死者是为何来此,又是何种营生?他接触过的人会不会有可疑之处?”初菱想了想,昨日所查不过是死者所去之地,接触何人。   “这个方便,我这就派人去查,应该几日之内就能有消息。只是这其中若有人说谎,恐怕还要姑娘来帮忙鉴定一番。”县令对初菱拱了拱手。   “为大人办事,自然乐意效劳。”初菱颔首。   辞文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大人也说了,朝中现在不稳,你要是有事,可要及时知会我们一声啊。”   “唉……若能过得了这关,我自然重谢。”比起那个张口闭口就是钱的神棍,县令自然觉得这个打扮怪异的男人可靠一些。   “其实大人也毋须担忧,这一套查下来,总会给上面一些交待,这几天无事,大人也可以做些其他的事。”初菱安慰了县令,然后道:“我二人也出去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什么。”   “两位慢走。”县令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出县衙之后,辞文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翩翩姑娘?”   “没事,翩翩虽然有些没心没肺的,不过她很能随机应变,若是有了线索,她一定会来告知我们的。”初菱解释了一下。   “翩翩姑娘应该还没到双十年华吧,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这样不会出事么?”辞文道是有些担心,一个小姑娘的武艺能有多好?   “翩翩是已经行了成年礼的人了。”初菱解释道:“虽说,翩翩今年也只有十六岁,不过这江湖上也走动一段时间了,可不要小看她。”   “十六岁……”辞文折扇一展,笑道:“确实不能小看了翩翩姑娘。”   其实雨翩翩在医馆确实遇到了麻烦,今天一大早要不是她反应快,这一桶的冷水可就从头淋到脚了!   这客房的门是向外开的,雨翩翩一大早起床,刚一推门,就发现这门上的力道有些不对。于是多了个心眼,后退一步,一掌开门!结果就是“哗啦”一声,不知道谁在房门上挂了水桶,就等着她开门的时候当头一桶!   “切……”雨翩翩撇嘴,这种她小时候玩剩的东西,她才不怕呢。   一大早季婵娟和洛宵芸已经开始张罗一家人的早膳之类的,见翩翩下来,洛宵芸犹豫了一下道:“翩翩姑娘,你来帮忙吧……”   “这可不行。”同样刚走出门的岳倓笑道:“宵芸,翩翩姑娘一看就不会做饭,我可不想今天一大早就喝药。”   “你!”雨翩翩双眉一挑,理直气壮地道:“不会做又不是什么太可耻的事情!修道之人讲究率性而为,何必在意这么多杂事!”   听完雨翩翩的话,岳奕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岳倓则是笑着拍了拍岳奕的头道:“看吧,哥哥说的话哪儿会有假。”   “没人说过女儿家一定要会这些杂事,翩翩姑娘自然有她的长处。”岳奕微微头疼地看了岳倓一眼。   “四弟说得对。”季婵娟双眉微蹙,看向岳倓道:“以后说话可不要再这么过分了。”   “好……”岳倓很没诚意地应了一声,敷衍了事。   季婵娟摇了摇头,然后对洛宵芸道:“这里有我一个人忙就好了,你去看看五妹起床了没有。”   “好。”洛宵芸转身往楼上走,对雨翩翩道:“姑娘,方才失礼了……”   “没关系!”雨翩翩豪迈地一笑,然后道:“我能帮什么忙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仔细一想,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事能用得上雨翩翩。   “……”雨翩翩一看所有人都不说话,顿时好忧伤……   “没事,她帮忙去搬修医馆的木材什么的就好了。”季和风的声音突然传来,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声音。   “爹……”季婵娟与洛宵芸都出声,岳倓笑道:“这个好,翩翩姑娘武功那么高,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简单!”雨翩翩竟然也一拍手道:“这种小事难不倒我!”   “等等。”雨翩翩刚要抬腿就跑,季和风出声制止道:“等吃了饭再去。”   “好。”雨翩翩点了点头,季和风走下楼问道:“炉灶的火点了么?”   “就要去点了……”季婵娟不知道季和风为什么这么问,只听季和风笑道:“那就正好,今天我来点火吧。”   “啊?”岳奕道:“还是我跟二哥去点吧,爹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每天烧柴,看你们两个都给熏黑了,今天不烧柴了。”季和风故意看着雨翩翩笑了一下,雨翩翩没明白用意,只是道:“不烧柴,难道烧煤?那还不是一样有烟。”   “不会的。”季和风拿出昨天剩下的一枚纸符道:“用这个。”   “啊!”雨翩翩不依了!立刻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道符!不是用来生火的!”   “反正留在你那里危险,我拿着又没什么用,正好拿来做饭,又快又方便。”季和风抚须,将符往炉灶上一丢!正好火光不大不小!   “我的符!”雨翩翩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一脸纠结的样子道:“我都没玩过呢!”   “所以就更不能留了。”季和风就知道雨翩翩拿着道符就是惹麻烦的。   “哼!”雨翩翩嘴一撇,一个声音突然传来:“爹爹干得好!”   “玲珑?”季和风看到聂玲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身边,于是随手抱了抱聂玲珑道:“咦,今天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很喜欢翩翩姐姐,专门给她找了个小礼物!”聂玲珑笑嘻嘻地拿出一个垫子道:“家里的椅子凉,翩翩姐姐还是用这个方便!”   “嗯?”喜欢?雨翩翩才不信呢,昨天是谁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啊?现在这小丫头突然这么说,一定有不对的地方!而且今天一大早的恶作剧,这小丫头又不见人影,还被问怎么起这么早。   “谢谢呀……”雨翩翩嘴角一挑,聂玲珑立刻高兴地道:“我们去试试好不好用!”   “好呀。”雨翩翩笑道:“既然是给我的,我来帮玲珑妹妹你拿,好不好?”   “嗯……”聂玲珑的眼睛转了一圈,立刻道:“给你!”   雨翩翩接过垫子,将垫子翻了过来,运起内力,一点垫子!只听“叮叮”之声,顿时数枚银针落地,雨翩翩道:“玲珑妹妹,随便拿你爹的银针这可不对!”   “唔……”聂玲珑一脸挫败的表情,雨翩翩把垫子还给聂玲珑道:“玲珑妹妹,你认输吧!这些把戏我早就玩过了!哈哈!”   “讨厌!”聂玲珑的脸鼓成一个包子,雨翩翩翻身跳下楼,笑道:“哈哈,我可是江湖人称小东阁的雨翩翩呢!能玩我你还要等好多年呢!”   “咦?”岳倓皱眉道:“我道门之中有位剑术极高的仙人,人称东阁真人。东阁真人有位得意弟子,是个女孩子,颇有东阁真人的性子,被人称为小东阁。你该不是冒名,欺负我们这些乡下人的吧?”   “哥……你怎么什么江湖八卦都打听啊?”洛宵芸看了岳倓一眼,岳倓笑道:“江湖传闻有趣嘛。”   “呃……”雨翩翩发现她又说漏嘴了,季和风看到雨翩翩的表情,于是道:“姑娘你这是又说漏嘴了?”   “对……”刚说出口,立刻“呸”了一声道:“才没说漏嘴呢!对对,我就是冒名的!真的!”   “看来是真的说漏嘴了。”这么明显,岳倓摇了摇头。   早膳之后,雨翩翩帮着搬了不少的木材回来,以前雨翩翩看过藏书阁里关于楼阁的书,此时几下将木材送上屋顶,一个轻功上了屋顶开始干活!   “没想到翩翩姑娘对建筑之类的还颇为得心应手。”季婵娟微微一笑,看来人各有所长。   “没准是平时弄坏的房子太多,熟能生巧。”岳倓悄悄对季婵娟耳语,季婵娟瞪了岳倓一眼,转身去收拾药材了。   “哼!”聂玲珑一恼,捡起地上的锤子对着雨翩翩的脑袋就甩了过去!   “多谢哦!”雨翩翩连头都不抬,轻松地接下锤子!   “我不信你躲得过!”聂玲珑抓起一堆铁钉!雨翩翩右手继续用锤子干活,而左手却准确地将大部分的钉子拿下!另外一部分,都被雨翩翩巧妙地躲过!   “看这个!”聂玲珑抓起刨花冲着雨翩翩的脸就招呼了过去!雨翩翩丢下锤子,反应极快地接住了刨花!   这样都没砸中!聂玲珑立刻所有的工具都招呼了上去!   “真是谢谢帮忙啊!”雨翩翩面带笑容,气得聂玲珑要炸毛!   这一切正好让季和风看到,季和风微微摇头,开口道:“小玲珑,别给翩翩姑娘添麻烦了,你这样医馆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爹爹……”聂玲珑低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季和风知道后面肯定还有事,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乖女儿道:“你翩翩姐姐可是道门的精英,人称小东阁呢,就武功而言,你奈何不了翩翩姐姐的。”   “哦……”聂玲珑低着头,雨翩翩则是道:“我说了,刚才我是胡说的啊!”   “知道了。”季和风毫无诚意地敷衍了雨翩翩。   不过,聂玲珑怎么可能乖乖地真不给雨翩翩捣乱,于是这样从白天一直闹到了晚上。   “呼……”晚饭之后,雨翩翩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季婵娟哄着聂玲珑去睡觉了。   “累了一天了,翩翩姑娘早些休息吧。”岳倓似笑非笑,看了一天的戏,兴味十足。   这说是让雨翩翩好好休息,然而以翩翩的性格,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去休息呢!一看所有人都关门之后,雨翩翩再次蹑手蹑脚,翻上房顶!   蹑手蹑脚地走到季和风的屋顶上,悄悄搬开一片瓦……   原本,季和风是打算洗个澡睡觉的,结果刚要宽衣的时候,就感觉到屋顶上有人靠近,而且靠近的人还是雨翩翩!   这个小道姑到底想干什么?季和风抚须坐下,小道姑在屋顶盯着自己,难道要么失礼,要么别洗澡了?   思量了一下,季和风笑了起来,现在应该还早,聂玲珑精力向来旺盛,不妨来帮老爹一个忙!   于是季和风走出房间,到楼下的药房转了一圈,上来敲了敲隔壁聂玲珑的房门。   聂玲珑立刻打开房门,笑着抱着季和风的脖子道:“爹爹,你要给我讲故事吗!”   “这嘛……”季和风抚须,笑道:“平日不让你玩这个,今晚你不妨用这个帮我个忙吧。明天给你买糖吃。”   “好!”聂玲珑立刻答应了下来!   难道季和风让聂玲珑下毒!雨翩翩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样也太恶毒了!怎么可以利用小孩子呢!   雨翩翩盯紧了两人,只见两人用手势比划了一些东西,只是雨翩翩根本看不懂啊!   接着季和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聂玲珑眼睛转了转,然后往楼下走去。雨翩翩犹豫了一下,决定跟着聂玲珑!   感觉到雨翩翩跟着聂玲珑离开了,于是季和风安心地开始泡澡。   这个小道姑肯定是为了查什么事才跑到这医馆的,不过派雨翩翩来的人到底是有何打算呢?论跟踪的本事,雨翩翩其实也不算差,只是年纪尚轻,欠缺火候。   不过她也说漏嘴了,她就是小东阁,东阁真人的得意门生,怕是一般人请不动的。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势力?而且道符……   季和风回忆了一下,雨翩翩拿出的道符都是道门正宗的东西,能画出这样的道符,那应该不是道门的外围弟子了。真是事情一波接一波啊……   聂玲珑在整个医馆转了一圈,把瓶子抱的好好的。这个瓶子很特殊,只要到了没有光的地方,就会泛出光芒,并不像普通大夫会用的昂贵瓶子。   这聂玲珑似乎是要藏东西的样子,但是……选了好多个地方,总是把瓶子放上去,又放下来,犹豫不决的样子!   这藏来藏去,还不如带在自己的身上。雨翩翩看着下面的聂玲珑找来找去的,微微摇头。这么显眼的瓶子,藏哪儿都会被随便找到的!   大概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聂玲珑满意地转回了楼上,敲了敲季和风的房门。只见季和风一身家居的袍子,头发上有水汽。聂玲珑拿着瓶子在季和风眼前晃了晃道:“爹爹,我帮你溜瓶子,效果好吗!”   “玲珑最聪明了。”季和风夸奖地点了点聂玲珑的眉心,聂玲珑笑道:“这样的话,爹爹明天一定要给我买糖了!”   “知道了,回自己的房间去吧。”季和风将瓶子收了回来,关上了房门。   看着聂玲珑回到自己的房间,雨翩翩有些郁闷,为什么要溜瓶子?那瓶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于是雨翩翩又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季和风这里。   季和风的举动一定有什么意义!雨翩翩是个越挫越勇的人,此时完全看不出季和风的门道!索性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季和风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雨翩翩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瓦片动了起来。一只小手拿着一串类似烟花的东西放在了雨翩翩的身后,接着把引线拉了下去……   聂玲珑悄悄走出房间,用火柴点燃了引线,然后看着引线烧了上去……   雨翩翩只听“噼里啪啦”的几声巨响!接着自己的身后突然放出光芒!“什么人!”雨翩翩想都没想,回身就是强大的掌气席卷着瓦片,一整稀稀拉拉的声音之后……聂玲珑的房间彻底没了屋顶!   “发生什么了!”岳倓和岳奕是最先跑出来的人!   “哥哥,哥哥!”聂玲珑立刻跑到岳倓和岳奕的身后,可怜兮兮地道:“玲珑姐姐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顶,把我的房子弄坏了……她一定是在报复我今天欺负她……”   “我!”雨翩翩张开一瞬间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哈哈……”季和风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屋顶上的雨翩翩道:“翩翩姑娘……玲珑还小,你可别计较啊!”   “我!没有!”雨翩翩看着其他四人那怀疑的目光,完全没注意到聂玲珑对着季和风眨了眨眼睛,一脸得意。而季和风则是对着聂玲珑竖起了手指。   “真的……没有?”洛宵芸看了看聂玲珑和雨翩翩,说实话,这两姑娘,总觉得都没说实话。   “我真的没报复她呀!”雨翩翩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要是说了实话,岂不是自己监视季和风的事情也要暴露了?   “算了……反正屋顶也掀了,五妹今晚跟我睡吧……”季婵娟已经不想管这两个活宝干了什么了,反正前面的医馆也坏了,再加一间屋子也没什么。   “屋顶的事情明天再说,先睡吧。”季和风笑着看着屋顶的雨翩翩,雨翩翩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在这医馆一点儿都不顺利呢!   “翩翩姑娘?”季和风问了一句,雨翩翩抬头看天,然后道:“是……”   又是和平的一天过去了……   浮云暖整整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法事到最后阶段的时候,浮云暖整个脸都是惨白的!   “阿暖,别做了……”白衣女子央求道:“阿暖你还是赶快去找大夫吧,你昨天晚上都咳血了……”   “别闹,法事还有半个时辰才完,这时候停止,我前面的法事不都白做了!”浮云暖皱眉生硬地表示。   此时浮云暖看着东西都开始模糊不清,浮云暖摇了摇头,试图让脑子清醒一些。原本离开师门的时候,带着的药都在养伤的时候用光了。   “我看你眼神都是飘的,你是不是看不清东西了!”白衣女子是真的担心浮云暖,浮云暖道:“还不是那天的聚阴符、厉鬼阵。”   “若是以往,那聚阴符和厉鬼阵能把你怎么样?”白衣女子用手指戳了浮云暖的头,简直是个木头脑袋,性命和法事相比,当然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这笨阿暖怎么就想不明白!   “等我法事完了,你留在这里守着这具尸体。”浮云暖撇嘴,白衣女子立刻不答应了:“不行!我要陪着你!怎么说也要送你去看大夫!”   “这县城之中怎么可能有治得好我的大夫?”浮云暖撇嘴,白衣女子愣了一下,方道:“阿暖……你的伤很重?”   “不重。”浮云暖想都没想就回答,白衣哼了一声道:“一般的大夫都治不好,你还说不重!”   “我休养一下就好了。”浮云暖对自己的状况一直不提。   “阿暖……”白衣女子不依地道:“我去找你师父嘛……”   “笨!”浮云暖放下一个法器,吐了口气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师父道法通天,这件事她并未交代我,说明我只要顺其自然,劫数自然会解。”   “万一你师父错了呢!”白衣女子就是不理解浮云暖这木头的性子是怎么来的!   “师父不会错,要是错了,就是我的劫数。”浮云暖给白衣女子的回答却是这样一句非常玄的话!听得白衣女子头发都被气得飘起来了。   “浮云暖!”白衣女子气得一直戳浮云暖的头,一边戳一边道:“这哪儿是什么劫数,明明去找个像样的大夫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偏偏要拖着!”   “法事就要完了,我一会儿随便去买点药就好了。”浮云暖见白衣生气的样子,也知道是真的关心自己。   “我要盯着你去!”白衣女子撇嘴,浮云暖道:“留在义庄帮我看尸体,我会给你留一个护身符,任何人来动这尸体你都不要出来,只要看着就好了。也不准跟踪任何可疑的人。”   “为什么?”白衣女子不解,浮云暖答道:“能用那么强的聚阴符、招鬼阵,这种人的修为随便就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为了一具尸体,不值得。”   “我就知道阿暖你最好了!”白衣女子立刻搂着浮云暖,用甜腻的语气唤道:“阿~暖~”   “我!冷!”浮云暖推开白衣女子道:“你阴气太重,别靠近我!”   “哼!”白衣女子撇嘴,这个小子一点儿都不可爱!   法事结束,浮云暖收起法器,为白衣女子在隐秘处画了护身符,然后缓缓打开义庄的大门。   今日浮云暖法事结束,按照礼仪,县令还是要来感谢一番的。不过县令一想到阿暖这家伙总给他添堵,县令就有些不舒服。不过浮云暖这三天三夜一直做法,连义庄的半步都没离开过,这也是县令看在眼里的。   至于初菱,浮云暖做了三天法事,多少还是很担心浮云暖吃不消的,所以早就等在义庄外面了。   同时,三天的法事,辞文也觉得浮云暖并不是那种只会骗钱的江湖神棍。既然初菱来了,也就顺便过来看看。   浮云暖推开门,就看到一众人等在了外面。只是此时头有些晕晕的,眼睛也有些花,看不出来是什么人。正好阳光照着浮云暖的脸,浮云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阳光好刺眼。   外面的众人却明显发现,浮云暖脸色很苍白!   “阿暖?”初菱上前一步,浮云暖转向初菱道:“菱姐?”   语气略飘,初菱皱眉,用手探了浮云暖的额头,讶异地道:“你额头怎么这么烫!”   “估计是……半夜太冷忘记多穿点,所以着凉了。”浮云暖甩了甩头,然后道:“小问题,不碍事,我自己找个医馆就行了。”   “那个……浮云道长?”县令被浮云暖的脸色吓一跳,这三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此时面白如纸,难道这法事当真这么难做?   “法事结束了,我超渡这死者了,他灵魂安息,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报应了。”浮云暖安慰了一下县令,然后道:“我去医馆……”   “我送你去吧。”辞文觉得,这应该不是简单的着凉,听浮云暖呼吸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微妙的振动,像极了内伤!只是若真是内伤,是怎么弄的?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浮云暖只是摇摇晃晃地就往外面去了。   “阿暖,等等!”初菱皱眉,之前听雨翩翩说,阿暖受过伤,难道是后遗症?但是之前看着阿暖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只不过浮云暖并没有听到初菱说话,只是行走如飘一样地走了出去……   “大人,我陪阿暖去看大夫!”初菱心念一转,对辞文道:“正好将阿暖带去季大夫那里。”   “嗯……”辞文颔首,轻轻一笑道:“可以!”   正好是一个去看看季大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好借口。   “翩翩姑娘!”季婵娟带着笑意,对屋顶上的雨翩翩挥了挥手道:“我做了冰糖雪梨,下来尝尝!”   “好呀!”雨翩翩眼睛一亮,立刻跳了下来,洛宵芸端着大罐的冰糖雪梨对其他的师傅道:“各位下来休息一下吧!”   “嗯,甜而不腻!”雨翩翩满意地对季婵娟道:“是你做得吗?真好吃!”   “喜欢就好。”季婵娟嘴角带笑。   “咳……”一声轻咳传来,只听有人道:“我看这里根本就是个工地,哪儿是什么医馆?”   “嗯?”雨翩翩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   “这里是医馆。”季婵娟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道:“三位是要看病?”   “菱姐?辞文公子?”雨翩翩抬着冰糖雪梨一脸呆呆的表情。   “翩翩姑娘?”辞文折扇一展,总觉得似乎背后有很多故事?   “翩翩在?”摇摇晃晃站在两人身后的浮云暖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正在吃冰糖雪梨的雨翩翩,下意识地转身就走,并道:“既然她在这里,我就走了!”   “浮云暖!你小子什么意思!”雨翩翩双眉一竖,放下碗,几步就抓到了准备走的浮云暖。   “有你在的地方准没好事!”浮云暖被雨翩翩拽着衣服后襟,扯又扯不脱,只好道:“放开,贫道还有事呢!”   “什么叫有我在的地方就没好事!”雨翩翩恼了,本来弄得别人医馆塌了一半,自己就很不好意思了,还被浮云暖跑来看笑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能有什么事!”   “别拽我!”浮云暖试图把自己的衣襟从雨翩翩的手里解救出来,并道:“我没换法衣,你要是把法衣弄坏了,下次做法我就没穿的了!”   “翩翩!”初菱制止了雨翩翩道:“阿暖生病了,我们带他来看病的。”   “这位小道长还是里面请吧。”季婵娟看出浮云暖脸色很不好,于是道:“我去请爹出来,三位先到医馆内稍等。翩翩姑娘,既然三位是你的朋友,你就帮我招待一下。”   “好。”雨翩翩答应了一下,然后转向浮云暖,方才被气糊涂了,根本没看他脸色这么惨淡。   “不用麻烦……只要……”浮云暖没来得及说完,季婵娟已经匆匆走进去了。   “爹,有位小道长,病的挺严重的!”季婵娟走进来拉着季和风就要往外走。   “小道长?”此时岳倓正在跟季和风下棋,听了这话,嘴角一挑道:“怎么又是个道长呀,最近医馆似乎跟道门特别有缘?”   “那小道长是真的病了!”季婵娟瞪了岳倓一眼,季和风放下白子,起身道:“倓儿,你要下棋就找奕儿陪你,我跟娟儿出去看病人。”   “我也去!”岳倓丢下棋子,然后笑着跟上,胡诌道:“没准这生病的小道长就是小道姑的未婚夫呢!哈哈哈……”   “……”季婵娟看了岳倓一眼,竟然觉得岳倓还很有道理!   “不会真让我猜到了吧?”岳倓抬起一边的眉毛,挠了挠脸,他真的是胡说的……   季和风看到的是两名年轻人和一个脸色苍白,却一脸急着想走的小道士。而小道士的打扮很特别,似乎穿着的是一身法衣。这法衣上竟然用各色混金丝线锈了祥云天工,而且还有看不懂的符篆,这法衣可不是一般江湖术士能有的!   “是这位小道长要看病?”季和风问道,浮云暖立刻道:“三幅麻黄汤,我带走就好了!”   “哦?”季和风抚须一笑道:“小道长懂岐黄之术?”   “不懂,不过以前师父给我喝过,应该不会错。”浮云暖并不想看病,一者他内伤复杂,一般大夫根本不可能看得好,二者就算能看好,受伤之事他也不想张扬。   “小道长这可是讳疾忌医啊。”季和风上前一步,打算给浮云暖把脉,而浮云暖却后退了一步,并道:“只是晚上做法事着凉,并不是什么大碍。”   “若是有镜子,小道长你看到你此时的气色,就不会这么说了。”季和风道是觉得这小道士明显已经病得有些意识模糊,不过能撑这么久倒也厉害。   “废话这么多!”雨翩翩一个手刀,随手将浮云暖敲晕!   “翩翩……”谁都没来得及阻止,连初菱都愣了!   “上次这小子也是这样,我让他去看大夫,他死活不去,我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半点用都没有。”雨翩翩拍了拍手,嘿嘿笑道:“早知道上次也把他打晕,就省事多了。”   “四位认识?”季和风颇为同情地举起浮云暖的手开始把脉,这么打,迟早打坏了吧?   “是……”初菱颔首,雨翩翩此时突然表情有点怪怪的,初菱将目光投向雨翩翩,雨翩翩尴尬地道:“那个,菱姐,一会儿我给你解释……”   开始给浮云暖把脉之后,季和风的脸色开始凝重了起来。半晌方问道:“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这位公子是辞文,小道长是浮云暖,小女子初菱。”初菱介绍完,季和风思量了一下道:“关于浮云道长的病,他只说是夜晚着凉?”   “阿暖自己是这么说的……”初菱知道其中有隐情,不过实在看不出来。   “倓儿……”季和风将目光转向岳倓道:“扶小道长到客房休息,我要重新切脉。”   “知道啦。”岳倓总觉得似乎有好戏呢,不过现在还是把病人弄到楼上比较好。就这么丢地上,有辱名声啊。   “季大夫,阿暖这家伙怎么了?”雨翩翩记得那天她来闹事的时候,也不见季和风表情有什么特别的。今天怎么这么明显的就严肃起来了?   “小道长体内道气精纯,但是跟小姑娘你的道气又不相同,他跟你什么关系呀?”季和风突然没来由地一笑,浮云暖身上的道气,应当是道门正宗弟子。   一身道门法衣,内功又精纯中正,这雨翩翩跟他又非常熟的样子,这浮云暖该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未婚夫了吧?   “他……当然没关系了!”雨翩翩不承认,季和风决定诈一诈她,便拿出一枚道符道:“是吗?那我等小道长醒了以后问问他,这道符是出自何处?”   “别!”雨翩翩一想到浮云暖到时候一定会板着脸问她道符是怎么回事,一张要多少钱的时候,就觉得头很大!   “那你老实说,他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未婚夫?”季和风收起道符。   “噗!”初菱双眉一抖,差点笑出来,这翩翩为了混进医馆,到底说了什么弥天大谎?这季大夫此时的表情虽然和蔼可亲,却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咦?”辞文微微皱眉道:“原来翩翩姑娘跟浮云道长有婚约?”   “我!”本来雨翩翩是想否认的,因为真的没有这种事啊!于是求助地看向初菱。谁知道初菱竟然把目光移开,当作没看到!   “是不是?”季和风笑着抚须,雨翩翩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道:“好!对!就是这小子!可以了吧!”   “嗯……”季和风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初菱问道:“那阿暖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你的阿暖明天醒了,我再告诉你。”季和风笑着负手,向楼上走去,边走边道:“客房正好空着几间,不如今晚就在此留宿一宿吧。”   “多谢季大夫。”初菱含笑应了下来。   “菱姐!你刚才怎么不帮我?”雨翩翩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初菱笑道:“那你道是说说,为什么阿暖会成了你的未婚夫了?”   “还不是……”雨翩翩低着头,这事说来实在丢人,又有一个打扮怪异的辞文在,吱吱唔唔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初菱轻笑,估计是又胡说了什么东西了吧。不过要是浮云暖醒过来,知道这事,会是什么表情呢?   “爹……这小子病得很重?”岳倓也很少见季和风在望闻问切的时候表情这么严肃,季和风颔首道:“他根本不是着凉。”   “这个我也能看出来。他走路的时候呼吸声不对,似乎是受了内伤的样子。”岳倓自幼跟着季和风行医,要看出这点不难。   “你看出来的是新伤。这伤就是普通的强行运行超过自身负荷的法术造成的而已。”季和风一边把脉一边思考道:“只是他在这次受伤之前,还受过更严重的内伤。那次内伤导致他气血不畅,道行大损,体内至今不停有阴煞之气腐蚀经脉,鬼气对冲他的先天罡气,而且全身经脉有严重的阵法损毁迹象。”   “啊?”岳倓皱眉道:“照常理,这不是致命伤么!”   “翩翩这小姑娘她若真是小东阁,能配得上她的道门弟子,只怕来历同样不凡。”季和风思量着。   “道门之中以道法、占卜闻名的便是正一天道了,他难道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岳倓想了想,问道。   “这也道是说不准。”季和风道:“不过在道门之中,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他的伤势,依我多年的阅历,也只不过是那几个地方而已。”   “很厉害的地方?”岳倓眼睛一亮,季和风泼了一盆冷水道:“倓儿,我们行医就好,不要打探那么多,当心惹祸上身。”   “知道了……”岳倓用一种你放心的语气回答,季和风看着儿子微微摇了摇头,毕竟岳倓长大了,不会像小的时候那样胡来。   “那他伤势,我要告诉小道姑和她的朋友吗?”岳倓问道,季和风摇了摇头道:“不必,伤势严重,但也不是必死。况且他自己若是隐瞒伤势,定然有自己的理由。说不说,等他醒来以后,他自己决定就是了。”   “那就是说,老爹你有办法治好他的伤势了?”岳倓看季和风的样子,似乎势在必行啊。   “几天治好当然不可能,他的伤势想要彻底治愈,至少要半年。”季和风放下浮云暖的手,开始给浮云暖施针,并道:“而且不知道他到底损了多少道行,他损了的道行,我是没法帮他补回来的。”   “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这些大夫该负责的吧!”岳倓撇嘴道:“人力总有极限,您老的医术现在已经很高了,知足吧!”   “好了,你给我下去配药,别打扰我行针。”季和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你亲自去配药,不要偷懒让别人给你做。”   “好。”岳倓点了点头,就下去了。   浮云暖这一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快吃午饭的时候。等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义庄的内伤似乎有好转的样子!   只是抬眼一看,自己似乎根本不认识这里啊!而且自己厚重的法衣似乎也有人帮他换了。   浮云暖起身,穿上平日的道袍,自己这到底是在哪儿啊。   刚一推门,就看到初菱正站在门外欲要进来,浮云暖眨了眨眼睛,然后道:“菱姐……这是哪儿?”   “阿暖,你怎么起来了?”初菱有些不放心地探了浮云暖的额头,然后道:“嗯,已经不烫了,你还是回去再休息一下,你把这碗药喝了,我帮你把饭菜拿上来。”   “没关系……不用的。又不是动不了。”浮云暖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然后道:“菱姐,我在哪儿?”   “这里是季大夫的医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初菱看浮云暖气色已有恢复,心中稍安。不知何时起,已经把浮云暖当弟弟来看了。   “季大夫?”浮云暖想了想,抬起药碗道:“那是菱姐你送我过来的?”   “昨天我跟辞文公子把你送过来的。”初菱轻轻一笑道:“怎么,你记不得你走过来了?”   “我只记得最后好像有人把我打晕了,难道是翩翩?”浮云暖一口吞下苦涩的药汁,眉毛都皱起来了!   “你只是病得太严重,所以自己晕过去了……”初菱觉得还是不要让浮云暖想起这件事来比较好。   “这样啊……”浮云暖放下药碗,歪着头想了想,反正他最后连怎么做完法事的都迷迷糊糊的,估计真的是内伤的关系,所以记忆出错了也说不定。   “阿暖?你在想什么?”初菱看浮云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该不是这么轻易就相信自己说的话了吧!   “我在想,刚才起来的时候脖子后面还在隐隐作痛是因为发烧啊……”浮云暖自己揉了揉脖子。   还真的信了……初菱顿觉无语!这浮云暖平日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自己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了?   “我来拿吧。”浮云暖打算接过托盘,初菱皱眉道:“算了,你大病初愈,我来吧。”   “没事。大师姐以前也会让我帮忙拿东西的,她说病刚好应该多运动一下。”浮云暖顺手就拿过托盘,跟着初菱下楼。   “大师姐?”说起来,浮云暖似乎很少提起自己师门的事情啊!   “大师姐很厉害的,什么都会。”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除了大师姐,还有各种师兄师姐,他们各有所长,都挺照顾我的。”   号称琉璃元君门人的修道人那么多,浮云暖说的是哪些啊!出于好奇便道:“你说的是哪些师兄和师姐?”   “在山上跟着师父修行,并不是那些只听师父讲经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大概还有一二十人吧……”   初菱不得不感叹,果然不愧是广招门徒的琉璃元君!   “翩翩跟我说,她在师门的时候,就是每日跟着她的师父四处戏耍,学些剑法,有时候跟师兄师姐切磋。阿暖你也是?”这么说,浮云暖他们这一脉的道门弟子真的会斗法?初菱有些想看看那是怎样的场面了。   “从来没人跟我切磋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就连平日论道讲经都是师父亲自教我。而且师父说,我想玩什么要什么就告诉她,平日衣食住行只要听大师姐安排就好了,不要欺负其他的师兄和师姐。”   “欺负?”跟浮云暖相处这么久,初菱并不觉得浮云暖会像雨翩翩一样,四处找人切磋,然后把师兄师姐打得落花流水!   “不知道,师父说,我只要听她的话,跟着她就好了。”浮云暖想了想,继续道:“不过小时候师父喜欢抱着我去四处访友,要不然就是让我拽着她的道袍角不准放手,晚上也跟师父一起睡,成天都跟师父在一起,完全没时间跟师兄和师姐他们一起玩。”   说起来浮云暖道是有些埋怨道:“大概是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有几个师兄带我下山去玩,后来被师父抓回去,被闷在师父胸口差点憋死。”   “咳……”初菱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正好此时已经走到楼下,浮云暖放下了药碗。这琉璃元君这么喜欢阿暖,简直是当亲儿子养的好吗!这下翩翩要怎么收场啊!   “菱姐你哪儿不舒服?”浮云暖不解地看了初菱,初菱立刻摇头道:“没有。对了,你师父什么样的人?”   琉璃元君名扬四海,她的传说数不胜数,有人说她是化外真仙,有人说她长生不老,而且自己也从小就听她的传言,她可是与道门东阁真人齐名的道门泰斗。   “师父?”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师父就是师父的样子啊……”   “……”怎么突然觉得,浮云暖的理解能力很奇怪?   “我是说,你师父长什么样子?”从刚才初菱就觉得,浮云暖似乎没把脑子带在身上,难道病坏了?!   “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浮云暖想了想,师父其实跟普通人一样,并没有多个犄角也没三只眼睛。   以前没发现浮云暖那么笨啊……于是初菱决定换个问法:“我是说,你师父跟翩翩和我比起来有什么差别?”   “跟菱姐没什么差别吧。”浮云暖想了一下,然后道:“不过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了,翩翩真的是女儿家吗?为什么胸平得跟我一样?跟师父和师姐完全不是一个样。”   “浮云暖……”一个凉飕飕的声音飘了过来,浮云暖当作没听见,而是拍了拍手道:“我出去继续相术修行了。”   “别拦着我!我要弄死这小子!”还好初菱及时拉住雨翩翩!   “浮云道长醒了?病还没好,就要出去,恐怕对身体不好。”季婵娟走了过来道:“况且你躺了一天一夜,现在也过了午膳的时间了。我给你熬了粥,一直在火上温着,我现在去给你拿来。”   “嗯?”浮云暖看着季婵娟,然后道:“你是给我疗伤的季大夫?”   “啊?”季婵娟摇了摇头道:“是我爹给你治的,他说你的病需要慢慢调养。二弟和四弟上山去帮你采药了,爹爹在外面看诊,说是你要是醒了,就不要乱跑了,他有事问你。”   “……”浮云暖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小道长?”季婵娟看浮云暖不说话,于是唤了一声,浮云暖道:“粥在哪儿……”   “饿死你算了!”雨翩翩恶狠狠地道,季婵娟指了指旁边的灶台。   只是浮云暖并没有注意到灶台上的粥,而是看见了灶台里一片没烧完的符纸……   “咦?”浮云暖走了过去,捡起那仅存的一点符纸,看了看,然后道:“这不是我画符用的符纸么?”   雨翩翩立刻想起来,这枚符纸一直烧到了今天早上才熄灭!这几天都是用这个做饭的!   “你怎么知道是你的!全天下画符的纸还不是长成一样的!”雨翩翩理直气壮地道。   “我画符之前,都会用一种药水喷一层在符纸上,这样符纸的灰烬里会有蓝色的碎屑,你看。”浮云暖摸了一片黑灰,在阳光下,居然真的反射了一点蓝色的光芒!   “巧合吧!”雨翩翩心虽虚,还是很理直气壮地道:“用药水又肯定不是你才会的!”   “……”浮云暖沉默不说话,转身往店铺外面走。   “浮云道长?”季婵娟不解,立刻上前来道:“你要去哪儿?”   “我记得我过来的时候并不是看到医馆。”浮云暖拿着道符残片,道:“我现在让你心服口服!”   “哎?”雨翩翩愣了一下,不知道浮云暖要说什么。   刚写完药方交给病人,季和风就看到浮云暖穿了一身普通的道袍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自己的大女儿和另外两个女孩子。   “自己看。”浮云暖指着断了还没修好的房梁道:“那个明显是有极重的力道缓慢压着,才弄断的吧!”   “万一是有人一击打断的呢!”雨翩翩就不信浮云暖胡说。   “如果是一击打断,断口的毛边就会更短一些!自己找一块木头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浮云暖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刚修好的外墙,指着几个地方道:“自己看,这里虽然没有完全修好,但是这块砖的痕迹明显就是被鳞片刮蹭之后才会这样。”   “万一是锉刀呢!”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指着两条相同痕迹的间隔宽度道:“你家锉刀的花纹这么大?”   “那也可能是其他的东西呀!”雨翩翩撇嘴。   季和风在一旁看着二人斗嘴,对浮云暖也有了新的认识,这小道士还真的不简单啊。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浮云暖走到当时封印妖兽的地方,指着地上三个奇怪的痕迹道:“这是三枚困妖符留下的痕迹,自己看,是不是有类似铁链拉扯灼烧的痕迹?”   “不是我干的!”雨翩翩这次没说谎,底气更足!   “小道长对道符很有研究嘛……”季和风抚须笑道:“只是,若是铁链的痕迹说明不了什么吧?”   “但是翩翩在,就有问题。”浮云暖双手环胸道:“我之前画了一些道符,结果丢了一张招妖符,三张困妖符,一张雷符,一张火符,一张野外生火用的符,还有一张水符,还有逃命用的雾气符,当时我身边就只有你。”   “反正符不在我身上!你能把我怎么样!”雨翩翩被浮云暖说得还是心虚的,立刻开始耍无赖。   季和风看着两人斗嘴,还挺好玩的。现在道符还真不在雨翩翩身上,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把手伸出来。”浮云暖突然这么一说,雨翩翩愣了一下,不解地道:“你要干嘛?”   “伸出手就知道你有没有用我的道符了。”浮云暖一脸认真的表情,雨翩翩怀疑地道:“我的手没什么特别的呀。”   “你先照我说的做呗。”浮云暖一脸的认真,雨翩翩想了想道:“要是看不出来呢?”   “看不出来,我答应帮你做一件事。”浮云暖成竹在胸,雨翩翩眼睛一转,要是看不出来的话,岂不是正好让浮云暖冒充自己的未婚夫!顺便把破坏的房子的钱给赔了!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好呀!你看!”雨翩翩笑容满面,看来这次自己可以轻易过关嘛……立刻伸出了双手。   浮云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纸包在雨翩翩的手上一弹!只见黑色的粉末立刻一点一点地落在雨翩翩的手上。   “这什么呀!”黑黑的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雨翩翩立刻要把黑色粉末拂去。   “别。”浮云暖拦下雨翩翩的动作道:“没事的,没有毒也不是蛊,总之不是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是用来验伤的。”   “啊?”雨翩翩听得一头雾水!   “验伤?”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了,季和风更是上前几步道:“这是什么神奇的方法,我倒是要来看看!”   “阿暖你会验伤?”初菱双眉微微一挑,而且现在生病的不是浮云暖吗,雨翩翩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伤的样子。   “我没受伤呀。”雨翩翩眨了眨眼睛,停下手上的动作。   “有些伤是看不到的。”浮云暖拉起雨翩翩的手,雨翩翩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浮云暖则是拉着不放道:“别乱动。”   “你说不动就不动啊!”雨翩翩不服,浮云暖不容置疑,一脸严肃地道:“那你动,不懂道符的人要是随便用我的道符,会被道符的术力反噬,最轻的症状是皮肤表面会出现眼睛看不见的纹路,这个纹路只有辅助这种药粉才看得到。”   “纹路?”雨翩翩心中一惊,立刻问道:“那纹路有什么害啊?”   “招妖符需要聚集阴气,按阴阳来分,人属阳,妖属阴,少量妖兽阴气入体,懂的人只要以内力化消就可以了。你虽然内力精纯,但是你并非法术一门,肯定感觉不到妖气入体。这妖气可不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消失,只是一直滞留在你的皮肤上。”浮云暖极其认真地看着雨翩翩白皙的双手和手臂。   “嗯?!”雨翩翩想了一下,自己用招妖符的时候,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妖气入体的感觉!立刻问道:“那应该也不是一定的嘛!”   “哪儿有不付代价的法术啊?”浮云暖将雨翩翩的手举到阳光下,指尖轻轻在雨翩翩的手上将粉末揉开,那粉末被揉开之后,留下了一片片的青黑色痕迹!像极了受伤后留下乌青痕迹!   “为什么是这个颜色!”雨翩翩语气有点抖,该不会真的妖气入体而自己不知道吧!   “你不是说,没动过我的道符吗?你怕什么。”浮云暖突然表现得非常相信雨翩翩!   “对……我……我就是没动过!”雨翩翩还在嘴硬。   旁边的季和风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季大夫?”初菱注意到季和风轻笑的样子,居然带着一丝了然的表情!   “菱姑娘专心看就是了。”季和风只是这么告诉初菱,初菱看着浮云暖那认真的脸,还真不像有假的样子,该不会是事情很严重吧!   “那你担心什么?”浮云暖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浮云暖力道很轻,虽然大病初愈,指尖微凉,但是却跟持剑之人的手不同,指尖滑滑的,有点点痒痒的感觉!   雨翩翩看着这泛青的手臂,道:“妖气入体会怎么样啊?”   “轻则月余之内肤色泛黑,筋脉出现一些阻塞,及时发现和治疗的话,很快就好。”浮云暖皱着眉。   “那……严重的呢?”雨翩翩试探地问,浮云暖放下雨翩翩的手,双手环胸道:“当然是全身筋脉具废,要么成废人,要么就死。而且每到天地之间阴气最盛的时候,就会全身如万蚁噬咬,剧痛无比!”   “还……还……有……别的吗?”一提到疼,雨翩翩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啊,从毛孔里还会渗出血珠。”浮云暖撇了撇嘴,然后转向初菱与季大夫:“二位,我已经尽力了,到时候东阁真人若是找上我,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   “翩翩?”初菱看向雨翩翩开始苍白的脸色,雨翩翩最怕疼了!   “阿暖!”雨翩翩已经拉住浮云暖的衣袖了!   “干嘛?”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道:“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浮云暖故意一脸不解地道:“这样吧,刚才的赌约算我输了吧,你要我做什么?”   “我……”雨翩翩又不知如何开口了!要是问浮云暖怎么除妖气,就等于承认自己偷了道符还悄悄用了!要是不说,那自己身上的妖气要怎么办!   “怎么办……”雨翩翩急的不知道说什么!一种委屈又想哭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死阿暖!   “什么怎么办?”浮云暖此时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补了一句:“又不是我死,我担心什么。”   “你为什么就是一副没同情心的表情啊!”这个死阿暖!雨翩翩拽着浮云暖的手不放!   “你没偷偷用我的道符,你怕什么。”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的表情,十成确定,就是她干的。   “我知道错了!”雨翩翩泪汪汪地道:“阿暖,我错了,我再也不拿你的道符了!”   “一张道符算你便宜点,十两银子。”浮云暖连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这么表示。   “好!”雨翩翩病急乱投医,立刻答应了下来。   “钱拿来!”浮云暖伸出手,雨翩翩拿出自己的钱袋,在浮云暖手上抖了抖,掉出三两银子道:“我就只剩这点钱了……”   “我一共丢了十一张道符,是不是都是你拿去的?”浮云暖问道,雨翩翩低着头道:“大概是有十一张吧……”   “那这三两银子我算利息收下了,你还欠我一百一十两。”浮云暖收起钱,转身要走。   “喂!你告诉我怎么去除妖气啊!”雨翩翩立刻拦下浮云暖,伸出手,指着青黑色的地方道:“而且,这个是有多严重呀!”   “阿暖,还是赶快告诉翩翩吧!”初菱在一旁听得也很担心!万一雨翩翩出了什么意外,如何跟她的父母交待!   “用水洗洗就没有了。”浮云暖解释道:“这个是青臒,染料而已。”   “啥?”雨翩翩脑中一片空白,浮云暖道:“要真是妖气入体,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就算是轻微妖气入体,你这几天早就有病症出现了。这里又是医馆,你要是有问题,大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啊?”雨翩翩只是愣愣,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浮云暖道:“一百一十两就买个教训吧,下次再偷我的道符,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浮云暖!”好半天,雨翩翩才恶狠狠地吼出这一句!   “季姑娘,这两天我可能要叨扰了。”浮云暖根本没理会半天才反应过来的雨翩翩。   “菱姐,别拦着我!”雨翩翩觉得自己怒火都要升上来了!   “别闹了……翩翩……乖,快去洗手!”初菱挺想笑的,雨翩翩还是跟当年一样单纯可爱。没想到浮云暖这么认真的一个人,骗起人来,连自己都相信了!   “哼。”浮云暖一声轻哼,挑衅地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道:“浮云暖,你这个死神棍!”   “师父说,以毒攻毒,以暴制暴!”浮云暖加重语气强调道:“记得,你还欠我一百一十两银子!”   “我欠你个大头!”要不是初菱拉着,雨翩翩真想现在就砍死浮云暖,刚才真的是吓死了好吗!   “没关系,以后我逢人就说,小东阁拿了我的道符去玩,还不给我钱!”浮云暖难得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反正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   “你!”雨翩翩气得七窍生烟:“堂堂道门弟子,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钱!不丢人吗!”   “不会呀。”浮云暖一点儿都不羞愧地回答。   一旁的季婵娟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还真是欢喜冤家。之前浮云暖总是板着一张脸,现在露出这抹笑容,还真好看。   “二位暂且缓缓,小道长自己的病情可有什么话要说?”季和风觉得,是否将他的伤势告诉他的朋友和未婚妻,还是要他自己决定。   “我……”浮云暖收起笑容,皱眉不语。   “我虽然看不出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阿暖,你的病并不是半夜着凉所致。”初菱虽然看不出浮云暖受了内伤,但是浮云暖从义庄出来给出的解释,也没有多少说服力。   “……”浮云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你就是给我疗伤的季大夫吗?”   “正是。”季和风颔首,浮云暖道:“那季大夫看出我的伤势如何了吗?”   这一点浮云暖心中多少有些猜测,因为自己醒来的时候,内伤有被很好治疗过的感觉。   “这么说,对于你自己的伤势,你自己也很清楚了吧?”季和风并未明说伤情。浮云暖却知道,季和风应该只是不愿明说罢了,但还是道:“但也并不碍事,不会有性命之忧,不用太过担心。”   “哦?”季和风笑道:“小道长是觉得无人可治,还是不想治?”   “都有。”浮云暖回答得很简单,季和风道:“这世间不但高手如云,还有诸多隐士,小道长就没想过真有人能治好?”   “随缘吧。”浮云暖觉得季和风如此,一定不是瞎说,不过关于伤势又有自己的考量。   “我明白了,小道长你还是先去休息,这些日子要好好调养。”季和风确定浮云暖就是这些道符的来源,思量了一下,决定让浮云暖在医馆多住一段时间。   “正好,粥的温度现在应该刚刚好,浮云道长随我来吧。”季婵娟含笑,带着浮云暖去喝粥。   “浮云道长已经恢复了?”辞文走下楼,方才雨翩翩在医馆的那头生气的吼声,在客房的辞文都听到了,不知道又怎么了。   “好很多了。”浮云暖放下汤匙道:“多谢公子关心。”   喝完粥,浮云暖决定回到客房继续睡觉。   “浮云道长……”等季婵娟上楼叫浮云暖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了,浮云暖起身道:“季姑娘叫我阿暖就可以了。”   “好吧。”季婵娟一笑,然后道:“下来一起吃饭吧,专门为你做了几个菜。”   “好。”浮云暖跟着季婵娟走下楼,雨翩翩气鼓鼓地不看浮云暖,浮云暖一副完全没看到的样子,很自然地坐下来。反正生气的是她,又不是自己。   看到两人的反应,季和风笑道:“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啊,自从翩翩来了以后,小道姑加上小魔王,医馆的‘屋子’都高兴起来了,可以翻新了,这热闹一般人家还真有不起。”岳倓一手杵着下巴,说得煞有其事。   “哼!我听爹爹说,以前二哥你跟我一样大的时候,家里比这还热闹!”聂玲珑顶了一句。   “叫大哥,二哥是阿奕!”岳倓以长辈的语气教育了玲珑。   “家里你就老二,不叫二哥叫什么。”岳奕撇嘴,岳倓道:“反正宵芸是二姐不就好了。”   “斗嘴不要扯上四姐。”岳奕看了一眼表情都不带变,依旧是安静吃饭的洛宵芸。   “阿暖,你不安慰一下翩翩?”季婵娟也没理会几个人斗嘴,而是问一旁正在慢条斯理吃饭的浮云暖。   “我一个小道士,哪儿管得了翩翩真人啊。”浮云暖自顾自地吃,雨翩翩抬头瞪了浮云暖一眼道:“多谢浮云仙长你夸奖!”   “不谢。”浮云暖居然一点儿都不为难地应下了!   “死神棍,脸皮怎么那么厚!”雨翩翩气得咬牙,浮云暖抬头道:“首先,我不是神棍,其次,我还没死,最后,比起你给人家添麻烦,我觉得我脸皮完全没你厚。”   “浮!云!暖!”一股火药的味道突然飘荡在饭桌上,今天浮云暖吃错药了?怎么一直跟她过不去?!   “哎!”浮云暖答了一句:“我记得我的名字,你不用强调。”   季和风抚须,想起今天浮云暖在雨翩翩手上涂青臒,雨翩翩不自然的表情,还有此时两人吃饭针锋相对的感觉,总觉得……小姑娘说得未婚夫似乎是在开玩笑?   “哈,怎么觉得浮云道长和翩翩姑娘八字不合?”辞文问一旁的初菱。   “只是性格有些不合罢了。”初菱笑道:“阿暖其实心细如发,只是有时候知道事情,却不说。而翩翩呢,又是毛毛躁躁的性格,一静一动自然如此。”   “热闹点好啊!”季和风笑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精力还真是旺盛!   “阿暖,你病还没好,快去休息吧。”吃完饭,季婵娟打发了浮云暖,然后跟洛宵芸一起收拾了起来。   “多谢季姑娘。”浮云暖起身,决定回去继续躺一下。   看着浮云暖上楼,雨翩翩道:“偷懒!”   浮云暖在房间中闭目打坐,不知过了多久,看了看天色,还是先睡觉吧!刚解开腰带,突然一丝阴气飘了过来!   “谁?”浮云暖将腰带又系回去。   “阿暖~”白衣女鬼飘幽幽地进来,一手搂着浮云暖的脖子,笑意融融地道:“哎呀,差点就能看到好风光了呢!”   “你这样,我真的怀疑当初你究竟是被别人负了,还是你负了别人。”浮云暖头疼地坐了下来。   “当然是那负心汉了!”白衣女子哼了一声道:“你看啊,我虽然看着你长大的,但是你从小天分就很高,每次我还没靠近你,你就感觉到了,多少年了,我都没看过你没穿衣服呢!”   “……”浮云暖无语,是不是做了女鬼以后,节操都可以喂狗?   雨翩翩今天被浮云暖气坏了,初菱看着雨翩翩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道:“翩翩,你在想什么鬼点子?”   “阿暖这个家伙我就不信他会乖乖养病!”雨翩翩跺脚,初菱笑道:“他养不养病,你不应该担心吧?还是说……”其实你很关心他?   “对啊,我就是觉得他晚上肯定要出去坑蒙拐骗!”雨翩翩理直气壮地道。   “……”初菱无语,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可以骗吧?难道是气糊涂了,想找茬?   “我晚点去看看他会不会搞什么鬼!”雨翩翩哼了一声!   “翩翩……”初菱有些无奈,这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初菱姑娘,你就不要为小道姑担心了。”一旁的岳倓笑道:“她也不是第一次晚上折腾了,今晚兴许有好戏呢!”   “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看了一眼已经走到楼上的雨翩翩,初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等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雨翩翩再次估计了一下,感觉不会再出意外后,雨翩翩悄悄摸到浮云暖的房间外面,道是要听听浮云暖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而雨翩翩刚好来到房门外的时候,听到有娇媚的女声道:“阿暖~听话嘛!”   “听什么!”浮云暖冷冰冰的一句。   “乖~姐姐照顾你休息啊!”白衣女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浮云暖还是跟小的时候一样,一点儿差别都没有。   “我才不要!”浮云暖一想到白衣女子那一身的鬼气,就打了个冷颤。   “那你把衣服脱了!”白衣女子继续闹浮云暖,浮云暖当作没听到。   “浮云暖!”雨翩翩咬牙,一脚踹开了房门!   “哪儿来的野丫头!坏人好事!”白衣女子皱眉,看着冲进来的雨翩翩!   “你这女人大半夜在男人的房间里,还有理了!”雨翩翩咬牙切齿地看着浮云暖道:“浮云暖,没想到你除了是个神棍!还是个人渣!”   “我……”浮云暖看了看白衣女子,又看了看雨翩翩。   “我家阿暖才不是人渣呢!”白衣女子立刻飘到阿暖身边,搂着浮云暖的脖子道:“我家阿暖长得帅,心地好,有钱,还是道门法术高强的弟子,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   “深更半夜屋子里藏个女人!这还敢说是好男人!”雨翩翩瞬间觉得整个道门都要悲哀了!浮云暖这是丢了道门的脸啊!   “我就喜欢缠着阿暖,你管得着!”白衣女完全没注意到浮云暖已经郁闷地翻了白眼!而是很亲昵很甜蜜地将脸贴在浮云暖的脸上,浮云暖只觉得凉飕飕的!   “你们还不要不要脸了!”雨翩翩的剑就贴着浮云暖的皮肤挑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一动不动,笑眯眯地道:“一柄普通的剑,我才不怕呢!”   “咦?你是女鬼!”雨翩翩愣了一下,白衣女子飘身而起道:“小丫头,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我还就不信我打不到你!”雨翩翩的剑转向白衣女子,顺便把浮云暖的一缕头发给削了下来!   看着落到地上的头发,浮云暖吐了一口气,拿起枕头,捂着脑袋,假装两人不在自己的房内。心中哀叹:只是想安静地睡一觉,怎么这么难!   聂玲珑还不想睡,一直赖在季和风那里,要季和风给她讲故事。   季和风正给聂玲珑说着一些天下奇闻,正说着,突然感觉到一丝阴气靠近!季和风顿了一下,聂玲珑看着季和风道:“爹爹,你怎么了?”   “没事……爹爹继续给你讲故事。”季和风皱眉,这明显是鬼魅身上所带的鬼气,只是这鬼气不带戾气,暂时不管应该没问题。   “爹爹,你皱眉啦!”聂玲珑拨了拨季和风的眉心,笑眯眯地道:“爹爹是不是在生翩翩姐姐的气?没事的,我会帮你报仇的!”   “其实小姑娘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季和风温和的笑了一下道:“小五也不要总是给她添麻烦。”   “好的!”聂玲珑做出我会听话的表情,然而季和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绝对不会听话的。   不过好景不长,浮云暖的房间传来了乒乒乓乓,还有东西打坏,剑撞击的声音!   “老爹……”岳倓来敲门了,季和风开门道:“去叫娟儿、芸儿、奕儿来我房间!”   “又是翩翩?”季婵娟走了过来,微微叹气道:“大半夜的都不睡吗……”   “倓儿跟我过去看看。”季和风说完看向岳奕道:“奕儿这里交给你。”   “知道了。”岳奕颔首,方才开始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感觉,难道这就是自己父亲担心的原因?   还没走到浮云暖的房间,就听到雨翩翩怒吼:“我就不信打不到你!”   “来呀!来呀!”一个很曼妙的女声带着调戏的语调,得意之声漫漫的!   “发生了什么?”季和风与岳倓看门开着,就直接走了进来,问道。   然而一进门,就看到一名白衣美艳的女子正飘在半空,姿势妩媚,而雨翩翩则是又刺又挑,顺便地上花瓶碎片,破了的床帘洒了一地。而浮云暖此时衣冠整齐地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装睡!   “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惩处这个死不要的道门败类,还有这个不守阴阳界规的女鬼!”雨翩翩一剑!正好把浮云暖的枕头劈成了两半!   浮云暖抖了抖头发上的棉花,坐了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走进来的季和风与岳倓。   岳倓上下打量着白衣女子,道:“好美丽的鬼小姐呀……”   “你也觉得我很美吗!”白衣女子眼睛一亮,刚要靠近岳倓的时候,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立刻蹿到浮云暖身后,扒着浮云暖的双肩,探出一双眼睛,讨好地道:“阿暖……我怕……”   而雨翩翩则是已经一剑指着浮云暖的咽喉了!   “把剑拿开,你师父没教过你这样很不礼貌吗。”浮云暖觉得,这雨翩翩实在气量太小了,不就是白天诈了她一下吗?至于大晚上不让他睡吗?   “就是,不准欺负我家阿暖!”白衣女子探出头瞪了雨翩翩一眼,然而看到季和风与岳倓的时候又吓得立刻缩回浮云暖身后!   “这个样子,你还敢说你跟这个女鬼没什么!”雨翩翩一脸正气地道:“今天我要为道门扫除败类!”   “你到底哪儿看到我做了什么有违师门教诲的事了?”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道:“你突然冲进来,就说我做了有损道门声誉的事情,你的根据在哪儿?”   “她就是根据!”雨翩翩收剑,指着躲在浮云暖身后的白衣女子。对季和风与岳倓道:“浮云暖这家伙,不是病还没好吗!大半夜还搞个女鬼在自己房间里!”   “……”浮云暖无语,明明从小就是他被女鬼缠着的好吗。   “小道长还真是少年风流,在鬼界都有红颜知己啊?”季和风抚须,温和一笑,这雨翩翩居然说浮云暖败坏的是道门声誉,难道不应该说负心汉吗?这么说之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翩翩?”初菱与辞文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片,怎么跟遇到刺客了一样?   而且鬼界的红颜知己?这屋子发生了什么?   “红颜知己?”浮云暖看了一眼躲在身后,此时探头探脑的白衣女子。这半夜三更跑他房内,目的是偷窥他有没有穿衣服!要是这也是红颜知己,那天底下没几个正经女子了吧!   “难怪我们的翩翩姑娘吃醋啊!”岳倓挤眉弄眼地道:“这未婚夫身边有这样的美女,不得了哦!”   “吃醋,未婚夫?”浮云暖一脸茫然地看着倚在门边的岳倓,还有一脸笑意莫测的季和风。   “你们为什么跑过来啊!”雨翩翩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浮云暖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立刻将话题转向岳倓与季和风。   “翩翩姑娘,你在这里拆我们的医馆,你觉得我们不需要过来看看吗?”岳倓示意雨翩翩自己看,整个房间被破坏成了什么样子。   “呃……”雨翩翩语塞,微微低头……怎么债务又多了一笔啊!   “菱姐……”雨翩翩走到初菱身边,初菱恍然,不会又惹事了吧!   “岳公子,你方才说的吃醋和未婚夫是怎么回事?”浮云暖的关注点却是,为什么刚才岳倓的话这么奇怪!   “阿暖!”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怎么这家伙居然能注意到这个问题!而且明明应该忘了的啊!   “哈……”季和风轻轻一笑道:“小道长,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啊!”   “是……”浮云暖点了点头,他就是知道不能儿戏,才问的啊!   “既然误会澄清,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我跟倓儿先去休息了。”季和风叫了岳倓,两人离开了房间。   “究竟是怎么回事?”辞文看着雨翩翩与浮云暖,这两人闹得这么不可开交,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季大夫说的红颜知己是谁?不太可能是说雨翩翩吧?初菱疑惑地看向雨翩翩。   “还不是阿暖这家伙!不守清规戒律!”雨翩翩瞪了正规规矩矩在床上盘膝而坐,五心朝天的浮云暖。   “你哪儿看到我不守清规戒律了?”浮云暖翻了翻眼睛,身后的白衣女子剑季和风与岳倓离开,这才从阿暖身后走出来,对雨翩翩道:“就是,我家阿暖平时就是好孩子!”   “什么好孩子!我看他绝对是连道门的教诲都忘光了!”雨翩翩义愤填膺地道。   “不就是女色嘛!”白衣女子亲昵地坐在浮云暖腿上,另一只手勾着浮云暖的脖子,挑衅地道:“我给你说哦,阿暖的师父可是绝世美女,而且本小姐也是倾国倾城,跟你这十来岁的毛孩子可不一样!”   “你说谁是毛孩子!”雨翩翩道:“你都这样了,难道还要出来勾三搭四?”   辞文与初菱对视一眼,雨翩翩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什么叫勾三搭四!”白衣女子看着雨翩翩就很不爽,故意整个身子压在浮云暖身上并道:“这么多年了,我就只亲近过阿暖一个好吗!”   “浮云暖!”雨翩翩瞪向浮云暖,只见浮云暖一副八方风雨吹不动的表情,然后道:“干什么?吵架嘛,你俩继续,我不打扰好了吧。”   “等等……”辞文皱眉道:“翩翩姑娘,你们在说什么?”   “就是她呀!”雨翩翩指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娇嗔地看了浮云暖一眼道:“阿暖你好坏,都不帮我!”   “阿暖刚才没有说话吧?”初菱与辞文一头雾水!   “哎?”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你们看不见?”   “咦?”白衣女子愣了一下,然后道:“对哦,普通人看不见我的……”   “要看见什么?”初菱皱眉,雨翩翩道:“阿暖,你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辞文公子和菱姐看到这家伙?”   “什么这家伙,人家有名字的!”白衣女子不满地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对浮云暖道:“阿暖,我记得你有一个结界,可以让我现形的!让我现形嘛……好不好?”   “都说了让你别出来吓人……”浮云暖并不乐意弄这个什么结界。   “人家不是吓人嘛……人家就是让你朋友看看,我跟这个假小子谁漂亮嘛!”白衣女子在浮云暖怀里各种蹭,各种撒娇!   “你们!”看得雨翩翩咬牙,就连初菱都不理解了,浮云暖明明只是很标准地在打坐而已,怎么也跟雨翩翩一样开始自言自语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辞文也很好奇,这两个道门的弟子,这会儿怎么如此奇怪?   “知道了。”浮云暖拿出五张黄符,对白衣女子道:“你去把这四张贴在房间的四面墙的中间,这一张放在屋子中间。”   “是!”白衣女子立刻笑眯眯地拿过黄符。   而初菱与辞文却见到黄符飞了起来,然后逐个贴在了墙上,而第五张则是飘在了屋子中间。   浮云暖怀里取出一枚青色,铜钱大小,雕工精制的木莲花,浮云暖手一挥,道:“起!”   那木莲花竟然飘在了中间道符的上方!缓缓旋转了起来,用轻微的寒气自莲花与道符之间流转了起来!另外四枚道符受到感应,皆透出灵气,与屋子中心相连。   “什么嘛……”白衣女子回到浮云暖怀里,抱怨道:“我就知道阿暖你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以前这种小结界,你动动手指不就好了,现在废这么大劲!”   初菱与辞文虽然还看不到白衣女子,却能听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娇媚的声音。   “这是……哪位姑娘在说话?”辞文看了看四周,这根本不是在场之人的声音!   “我是白衣。”那女子的声音在回答辞文的时候,明显跟方才说话的语调不同,不紧不慢,悦耳之极。   接着就看到浮云暖的身上缓缓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虽然曲线模糊,却可以看出是一名形貌非常曼妙的女子。   “咳!”就在白衣完全现形的时候,辞文折扇一展,将目光移开,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声。不是都说道门弟子都应该清圣的样子吗!   “方才说话的就是这位姑娘?”初菱掩面一笑,还真是倾国倾城,唇红齿白,肤白貌美,长腿露出裙摆,很是诱惑的样子。   而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此时毫无顾忌地躺在浮云暖的怀里,一手还勾着浮云暖的脖子,脸贴着浮云暖的胸,正在玩浮云暖的头发。难怪辞文脸色如此尴尬!   “你看吧!我就说阿暖这家伙真给道门丢脸!”雨翩翩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浮云暖道:“我在打坐。”   “你打坐到艳鬼上身?”雨翩翩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就是嫉妒我能跟阿暖这么亲近嘛!”白衣撇嘴,目光流转,千娇百媚的样子,真是任何男子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雨翩翩特别不满!浮云暖到底哪儿好了!   “嫉妒我有阿暖呀。”白衣特别高兴地用青葱一般的手指去挑面无表情的浮云暖的下巴,然后道:“阿暖~给姐姐笑一个!”   “……”浮云暖沉默片刻道:“我想现在就超渡了你。”   “这位姑娘为何方才我看不到?”辞文不解。初菱也道:“我方才也看不到。”   “因为我是鬼,不是人。你们普通人看不到很正常呀。”白衣直接两只手绕上浮云暖的脖子,得意地看着雨翩翩。   “难道这个女鬼真的比我好看?!”雨翩翩真的忍不住了!这是什么一副看失败者的表情和眼神啊!   “这……”辞文与初菱来回看了看白衣和雨翩翩,辞文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初菱咳了一声道:“等翩翩再长大一些……自然就一样了……”   “……”雨翩翩委屈地看着初菱,初菱掩面笑道:“翩翩,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呀……”   “阿暖~”白衣揽着浮云暖道:“你真会挑朋友!我喜欢!”   “……”浮云暖抬头看天,辞文犹豫了一下道:“这位姑娘……真的……不是人?”   “对。”浮云暖保持这打坐的姿势,只是现在完全没有刚才正经的样子了……   “难道……真的是……鬼?”辞文实在很想擦擦眼睛看得更清楚一些!   “嗯。”浮云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可是……”辞文思量了一下措辞,这还真是第一次撞鬼,于是道:“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鬼……”   “我们道家讲求守中,相信鬼神的存在,然而要谨守心中正道,不求鬼神之力。”雨翩翩说着,又看向浮云暖道:“不像你!居然跟她搞上床了!”   “说什么呢!”白衣不满地道:“那你道是说说,为什么阿暖会成了你未婚夫!”   “是呀……”初菱笑着转向雨翩翩道:“你又瞎说什么了?”   “我……”雨翩翩眼神飘忽,然后又道:“那阿暖这家伙不是在养病么!这女鬼哪来的!”   又转移话题,初菱都怀疑雨翩翩是不是在这里闯了大祸了。   “阿暖出山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我那天在义庄见到他,就成了病怏怏的样子了!结果为了给那个死鬼做法事,我家阿暖还被聚阴符和厉鬼阵给打成了重伤!我还想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呢!”白衣都没给浮云暖反应的时间。   白衣倒豆子一样的说了出来,浮云暖终于用手扶额,早知道还是把白衣赶走就好了,免得多嘴多舌的!   “我哪儿病怏怏的了!”浮云暖终于反驳了白衣,白衣立刻道:“那你说说,你的护身罡气呢!还有,以前我坐在你三十尺远的地方都能吸收得到你聚集的灵气,现在呢!我都贴着你了!一点儿灵气的感觉都没有!”   “真是谢谢你……”浮云暖瞬间觉得很丢脸,雨翩翩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白衣虽然讨厌,但是问浮云暖的问题,估计跟雨翩翩在皇陵里干的蠢事有关……   初菱知道其中缘由,莫非这白衣与阿暖认识了很久?于是问道:“白衣姑娘和阿暖是旧友?”   “对呀,对呀!”说到这个白衣突然很高兴的样子道:“我那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厉鬼,十里八乡的没一个人敢拿我怎么样!那些来捉我的假道士,真神棍,都没好下场!”   “……”浮云暖觉得头疼,这种事情为什么说得跟炫耀一样?   “真是……好威风……”初菱尴尬地笑了一下……   “那是!”白衣得意地道:“那时候我积累的怨气与阴气越来越重,都可以呼风唤雨了呢!”   “那你现在怎么都感觉不到什么戾气,而且要不是你鬼气重,都感觉不到你有煞气呢?”雨翩翩随便问了一句。   “还不是我家阿暖!”白衣立刻道:“当时他才……”   “我那天只是迷路了。”浮云暖觉得还是赶快让白衣别说这些旧事了!   “你的师门到我那里很远的!你才八……”白衣又没说完,就被浮云暖再次打断:“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我不是让你看着那人么,你跑来干嘛?”   “阿暖,你别害羞嘛!说出来又不丢人,还挺给你师父长脸的!”白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浮云暖就是不让她说!   “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浮云暖觉得,这种事情说出来也未必对现在情况有什么帮助。   “让她说完!”雨翩翩的眼睛亮了一下,初菱也觉得这件事似乎很有趣,莫非其中有什么奇遇?何况这白衣虽然是女鬼,但是性子还挺可爱的!   “要不让白衣姑娘说完吧?”突然冒出这句话的是辞文!   “咦?”雨翩翩立刻来到辞文旁边道:“辞文公子也好奇?”   “这……”辞文有些尴尬地道:“只是觉得,若是不让白衣姑娘说完,她似乎会很难过的样子……”   她难不难过跟我有什么关系?浮云暖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   其实辞文一直把浮云暖当成了神棍,不过一般神棍不太可能真的跟女鬼做朋友吧?何况这女鬼似乎还跟浮云暖有很深的渊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就是辞文也难掩好奇之心。   “既然辞文公子发话了,阿暖,你就招了吧!”雨翩翩就是知道浮云暖想要巴结辞文,正好,正好!   “你继续……”浮云暖终于很不情愿地决定,既然辞文想听,也不好拒绝……   “哈……”初菱轻笑,这阿暖难道真的是财迷心窍了,为了巴结辞文公子,居然这么着就同意了。   “阿暖那时候才八岁,但是灵气可强了,当时我觉得,这小家伙年纪小小灵气这么强,味道一定很好,所以打算吃了他!”白衣说得一脸陶醉的样子。而浮云暖则是杵着下巴,幻象了一下自己被大卸八块,血肉满地,没准还有脑浆的画面,瞬间觉得真!恶!心!   “谁知道阿暖这小子居然看不起我!”说着白衣眉毛都竖了起来,戳着阿暖的心口道:“你居然看不起我!”   “师父说,我那时候年纪小,没她允许不准随便动法术。”浮云暖一副我不是看不起你的表情。   “那更可恶!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白衣用力拽了一下浮云暖的头发。浮云暖只觉得头皮生疼,自己这是惹谁了!   女鬼吃小孩……这故事不是一直是父母吓唬小孩晚上不要哭的理由吗?   “那你最后还不是动法术了!只是随随便便几个法术,就把我的戾气全都打散了!”白衣一副丢了几百万两银子的表情道:“你知不知道我聚集这些戾气多难!你居然就这样把我的修行给毁了!”   “我还没去过蹬仙楼,还真不知道你有多难。”浮云暖抽回自己的头发,免得白衣又闹腾,拽着玩!   “我才不要你去什么蹬仙楼呢!”白衣哼了一声:“然后我看阿暖挺可爱的,就一直陪他到现在咯。”   “这家伙可爱?”雨翩翩指着一脸我很正直的浮云暖,实在想不出来这家伙会可爱!   “当然了!而且我说阿暖心好吧?不然我不会活到现在的!”白衣笑得一脸美好地看着浮云暖。   “他让你活到现在,是因为没人花钱收你吧?”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这家伙不收女鬼,没钱才是真相吧!   “确实……没人花钱让我超渡她……”浮云暖想了想,还真的是!   “阿暖,我给你一千两,你把她打到灰飞烟灭好不好?”雨翩翩眼睛一转。   “你还欠我一百一十两,还清了我再考虑你能不能付得起这一千两。”浮云暖想都没想,立刻找雨翩翩追债。   “我就知道我家阿暖才不会听你的!”白衣得意搂紧浮云暖,本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干嘛总是嘴硬嘛。   其实浮云暖真的考虑了一下,如果是收白衣的话,到底应该收多少钱比较合适。   “哈……”初菱微微摇头道:“好了,说正事吧。阿暖,你的结界外面听得见我们的声音吗?”   “听不见。”浮云暖干脆地回答了一句,白衣道:“我家阿暖的结界,绝对没问题!”   “方才白衣姑娘说的聚阴符、厉鬼阵是什么?”初菱问道,白衣也说了,阿暖是被这两个东西给打伤的。   “做法事的第一天晚上……”浮云暖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难道有人要毁尸灭迹?”初菱与辞文对视一眼。   “这……”浮云暖并不觉得是为了毁尸灭迹,毕竟这两种法术都是道门的法术,一般江湖术士是不可能用的。而且那晚的法术,浮云暖觉得很熟悉,与自己的道门法术如出一门。   “难道施法的人是季大夫?”初菱推测道:“有件事很奇怪,辞文公子与我在没有这个结界的时候是看不到白衣的,而我刚进来的时候,这两人明显是看得见白衣的。”   “季大夫说,他跟着一位高人学艺很多年,要是他看得到,他的儿子岳倓也能看到,就不奇怪呀。”雨翩翩沉思地道:“奇怪的还是白衣这女鬼吧?怎么季大夫跟岳倓进来,她吓得直接躲在阿暖身后了。”   “我才不是被吓到!”白衣瞪了雨翩翩一眼道:“就只有你这种啥也不知道的小丫头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刚才那两人身上有很强的灵气,随便靠近我会被灼伤的!而且我一点儿都不想得罪他们!”   “啊?”雨翩翩不解。   “白衣的感觉与人不同,季大夫与岳公子也都不是一般人。”浮云暖附和了白衣,最后不忘说一句:“白衣不会想再死第二次的。”   “既然可以肯定季大夫是高手,那么施法打伤阿暖,毁尸灭迹也不是不可能。”辞文颔首。   “绝对不是季大夫!”雨翩翩突然冒出了一句!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季大夫。”浮云暖沉思道:“我看了医馆法术的痕迹,与我那晚上遇到的聚阴符、厉鬼阵并不相同,应该不是一脉。极少有人可以身兼两脉或是两脉以上修行方式的。”   “若是有人可以同时兼备数脉修行呢?”辞文听说过世上确实有这种神人。   “这是很难的。”浮云暖很肯定地道:“各脉修行都有各自的特点,有些相生有些相克,而且与各自的体质也有关系,能做到太极圆融的人,师父说,她还没有见过。现在世上的传言,其实都是后人瞎编的。”   “在做法事的第一天,季大夫真的不可能有时间弄法术……”雨翩翩居然帮季大夫说话!   “翩翩,你要是不把你知道的所有细节都告诉我们的话,季大夫还是有嫌疑的。”初菱虽然能猜到一个大概,但还是不能确定具体的细节。   “好嘛……我说就是了……”雨翩翩终于开始吞吞吐吐地说了浮云暖做法事这三天之内发生的事情。   “这就是季大夫说我是你未婚夫的原因?”浮云暖眉毛一挑,雨翩翩撇嘴道:“反正当时想不到别的话了嘛。”   “问题是,我不是你未婚夫。”浮云暖很郑重地宣布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乱说的关系。   “当然不是!我还不想毁后面的人生呢!”雨翩翩哼了一声道:“你装一下不就好了!医馆的损失,我以后还你就是了!”   “不可能。”浮云暖居然拒绝得都不带犹豫!   “我还你双倍不就好了!”雨翩翩真是恨死这个掉钱眼儿里的家伙了!   “我不要,你加多少倍,这个麻烦我都不帮你担。”浮云暖居然拒绝了这好的事情!   “你不是最爱钱吗!”雨翩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钱归钱,规矩是规矩,师父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浮云暖并不想帮雨翩翩圆这个谎。   “你也知道你的行为让你师父丢脸啊?”雨翩翩撇嘴,根本不信!   “不是我的行为,而是我还!没!成!年!”浮云暖特别加重最后几个字,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等等,你说什么?”雨翩翩觉得自己耳朵应该没毛病吧?   “你师父还没给你行成年礼?”初菱看了一下浮云暖,浮云暖年纪应该比翩翩大吧?翩翩都行了成年礼了,阿暖还没有?   “对呀……我家阿暖还没成年。”白衣眨了眨眼睛。   “嗯,师父说,我的成年礼不着急。”浮云暖对自己师父的话向来不多想,只要遵从就好了。   “咦?”雨翩翩反应了过来,突然笑起来:“你居然没成年?!”   “你有何指教!”浮云暖哼了一声,雨翩翩立刻拍着浮云暖的肩道:“没事,我会做你的前辈的!”   曌国自古有规定,男女双方若是没有成年,不能下聘,娃娃亲也是可以不作数的。   “总之,戏不能陪你演,我也不想帮你还钱。”浮云暖没管雨翩翩的玩笑,用很认真的语气回答了雨翩翩。   “阿暖干得好!”白衣对浮云暖竖了大拇指。   “你!”雨翩翩刚要发火,初菱道:“翩翩,别闹,本来就是偷道符不对,现在拿着道符惹了事,我先帮你把钱赔了吧?”   “菱姐你又不懂武功,一个女儿家出门在外的,怎么可以不带钱?我看呀,翩翩就卖在医馆赔钱算了。”浮云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浮云道长这是认真的?”辞文皱眉,这个浮云暖对钱财何以如此看重!   “嗯,认真的。”浮云暖一点儿都不含糊。   “算了,我还是帮翩翩把钱还了吧。”初菱不可能放着翩翩不管。   “菱姐……”雨翩翩尴尬地低下头,辞文摇了摇头道:“算了,翩翩姑娘的钱我来还好了。”   “咦?”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你……有这么多钱?”   “这姑娘就不用担心了。”辞文笑了一下,既然浮云暖一副就是不帮雨翩翩的样子,总不能真的让初菱来给吧。   “那就多谢了!我会尽快还你的!”雨翩翩豪迈一笑,辞文摇了摇头,对这个承诺并不放在心上,这样一个小姑娘,去哪儿弄那么多钱?   “好了,虽然方才阿暖与翩翩都说聚阴符、厉鬼阵不是季大夫弄的,但是不代表季大夫就不可疑,另外,还是查查是什么人打算毁尸灭迹吧。”初菱微微觉得头疼,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像这么简单。   “确实,照理来说,季大夫这样的高人,不应该只是偏安一隅才对。”辞文一边思量一边道:“季大夫那边交给我吧。”   “那今晚阿暖你打算怎么办?”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初菱问道。   “要让白衣回义庄看着尸体。”浮云暖继续打坐,而白衣听了立刻道:“我不去嘛!虽然说我是鬼,但是没人说我要喜欢那种满是尸臭味,到处阴森森,而且不温暖的地方!而且我留在这里好照顾你呀!”   “我还说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念经祭拜,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浮云暖微微撇嘴,白衣立刻起身道:“我现在就回去看着那个死鬼!”   浮云暖也站了起来,走到房间中央收起阵眼。白衣又从初菱与辞文的眼前消失了。   “阿暖,我去了,改天再来找你玩!”白衣一想到浮云暖方才的承诺,立刻欢欢喜喜地去了!   “……”雨翩翩看着白衣离开,这世上的女鬼都是这样的?   “翩翩姑娘,可以让我好好睡觉了吗!”浮云暖特别客气地对雨翩翩行了个礼,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初菱和辞文。   “阿暖好好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初菱笑了一下,三人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一般来说,按照浮云暖在道门的习惯,是不会日上三竿还醒不过来的,不过医馆的床确实非常舒服!   虽然阳光刺眼,浮云暖还是抓了被子把头蒙上,继续睡!   聂玲珑看着歪歪斜斜的客房门,不知道什么人,已经让门彻底失去了功能。于是眨了眨眼睛,偷偷摸摸地走进房间。   然后就看见床上的浮云暖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想露出来!   “阿暖哥哥?听得见吗?”聂玲珑试着唤了一声,爹爹平时都说不要睡懒觉,对身体好。   “嗯……”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应了一下,聂玲珑放大声音道:“起床咯!”   “好……”浮云暖用很不清醒的声音回答了聂玲珑。   然而聂玲珑等了半天……浮云暖半点反应都没有。   聂玲珑伸手抓了浮云暖的被子,露出一个空隙,浮云暖立刻把空隙给按住!   虽然说医馆要修的地方本来就多,一大早起来又多了个坏了房门的客房,季婵娟在楼下看着那摇摇晃晃的门,不知道客房里有没有被弄得一塌糊涂?   看了看时间,这都巳时了,应该是所有人都起来了,不过今天早上居然没看到浮云暖,该不是出去了吧?   想了想季婵娟觉得还是去收拾一下屋子比较好,不然以后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事。   “阿暖哥哥!”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聂玲珑费劲的声音!季婵娟一愣,立刻走进去道:“五妹……”   谁知道刚进来,就看到聂玲珑在用力地扯着被子,而被子里似乎有人还不愿出来!   “师姐……我不想起来,再睡一会儿嘛……”浮云暖迷迷糊糊的声音,季婵娟笑了一下道:“五妹,你阿暖哥哥是病人,他要是想再睡一会儿,你别打扰他了。”   “好嘛……”聂玲珑的心里,浮云暖终于跟懒虫画了等号!   “季大夫。”辞文走向正在门外看着修缮的季和风,季和风笑道:“辞文公子这两日屈尊我这医馆,真是对不住了。”   “屈尊倒谈不上,还要主人家不觉得我等太吵闹才是。”辞文轻笑道:“今日还是来向季大夫道歉的。”   “道歉?从何谈起?”季和风笑着反问。   “自然是为了医馆的事情,其实……翩翩姑娘与浮云道长只是朋友而已……”辞文思索了一下措辞,正想着要如何为雨翩翩解释。   “这个我自然知道。”季和风笑道:“小姑娘究竟为何来到我的医馆,我不得而知,不过她与小道长并不是未婚夫妻关系,我已经看出来了。”   “哈……”辞文轻笑一声道:“这样吧,我是翩翩姑娘的朋友,医馆的损失,我先帮她垫上。”   “……”季和风沉默了片刻,方点头道:“那在下也不客气了,一会儿倓儿会把所有的账目细细算来。”   “嗯。”辞文心中盘算了一个主意,于是道:“这钱虽然我帮翩翩姑娘赔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她帮忙重建医馆,毕竟也算给她一个教训,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记住。”   “哈……”季和风一笑,看着正在帮忙修屋顶的雨翩翩道:“兴许……有些难呢……”   辞文看着雨翩翩很熟练的样子,也觉得雨翩翩没准以前真的弄坏过很多房子!   “浮云道长的伤势我看来不轻,不知季大夫可否告知在下详情?”辞文虽然看浮云暖表面上没事的样子,不过究竟是什么人能把他打成这样?   而且辞文也想透过浮云暖的伤势,来探探季和风的能为。   季和风想了想,然后道:“小道长没告知你们详情吗?”   “浮云道长的性格,总是报喜不报忧,怕我们担心,又不想我们去找打伤他的人,想来打伤他的人定是个高手,而且他的伤势也没看起来那么轻松。”辞文思量着。   “哈……”季和风笑道,这小道士确实有点像个闷葫芦,辞文也说得合情合理,斟酌了一下,季和风道:“现在确实没有性命之忧,辞文公子毋须太过担心。”   “虽无性命之忧……那么说……可能对他的道行有损了?”辞文并不知道浮云暖的道行到底多高,但是凭借经验,浮云暖虽然敛财成性,但也收多少银子就能做多少事情,一般江湖术士是绝对做不到的。   “看来辞文公子的武学修为也不低。”季和风无奈地笑了一下,辞文微微皱眉,方才道行有损,是他蒙的,没想到季和风竟然委婉地印证了他的提问。   “浮云道长的道行对我们而言很重要,在下并不想他有任何闪失,一切就有劳季大夫了……”辞文表面上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   “治好小道长的伤势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他的道行……在下无法恢复。”季和风为浮云暖把脉,两重伤势叠加,要不是他自身的原因或者是依靠了什么仙丹妙药,一般道士早在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就死了。   浮云暖真的损了道行?辞文开始思考,损了道行尚能做到一般江湖术士做不到的事,若是没损,他在道门之中的地位,真的是自己觉得的普通骗钱的术士么?   “唉……”辞文微微叹气,心中却决定探一探季和风的医术,于是道:“不如这样吧,待浮云道长再休息两日,我便带他回京,家中有些关系,我为他请一位太医,尽快治好才行!”   “万万不可。”季和风一皱眉,看着辞文一脸严肃,正准备这么做的样子,立刻道:“这么做,对小道长不利!”   “宫中太医乃是自民间精挑细选而来,皆是医道中的圣手,若是一位太医不行,在下就多请几位!一定要尽快只好浮云道长!”辞文非常肯定。   曌国素有集中天下名医于京,为他们提供衣食住行,以及大量的医药,方便他们研究疑难杂症。御医专门为皇族治病,太医则是医界翘楚,专为民间病人诊治。在医术上御医、太医并无区别。   “辞文公子想来在京中也不是一般人物……”季和风抚须,沉默片刻,方道:“小道长的伤势极少见,就算是太医,也未必然通这世间的奇门法术,若是误断,下错了药,估计小道长就废了!”   辞文虽然衣着打扮极为诡异,然而这一身衣服,每一件都不简单,特别是辞文随手的扇子,隐隐有灵气透出。浮云暖虽然从不对雨翩翩客气,然而对辞文与初菱却有敬重之意,虽然两者的敬重之感有不同。   季和风虽然不是很清楚辞文与初菱的身份,但是与翩翩刻意交谈之下发现,浮云暖很可能会听辞文的!   “哦?”辞文轻轻一笑,方道:“这么说……季大夫的医术果然在太医之上了?”   “……”季和风沉默,方苦笑道:“原来,辞文公子是在试探在下。”   “不敢……”辞文带着歉意拱手道:“主要是季大夫深藏不露,在下若是直接问,季大夫又怎会承认?”   “季大夫医术如此高明,为何不入朝谋个医官?而且在下曾听闻,但凡圣手,退可悬壶济世,进可疗国治天下。”辞文说得很真诚,一点儿都不带算计。   “恐怕辞文公子要失望了。”季和风微微摇头道:“这世间人各有志,在下闲云野鹤惯了,自然不喜欢拘束的生活。”   “闲云野鹤固然不错,不过先生这般高才,有太医院支持,岂不是更能飞黄腾达,在医道上大战宏图?”辞文笑道:“我听白衣说,季大夫并不是一位普通人。”   “哈……”季和风笑而不语。   “听闻医者都追求医道的极限,京中乃是群英荟萃,英杰辈出之地,季大夫并非恃才傲物之辈,却隐居这小镇多年,名不见经传,大夫甘心么?”辞文问得比较直接。   而季和风此时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这天下间人才辈出,医术在我之上的人不少,比如说裕阁阁主,凌霄谷谷主,这些高人不也同样不在朝为官,亦不与太医院接触么?”   “然而他们皆是一方势力之主。”辞文试图说服季和风:“季大夫若肯,成就又企在他们之下?”   “古有圣人,贤王三让王位而拒绝。并非贤王无德,只是少了他,贤王依旧是贤王,圣朝依旧是圣朝。既然决心要归隐,就不该声名在外,若是声名在外,又谈何隐居?”季和风负手而立。   “……”辞文沉默片刻,方道:“当今圣上求贤若渴,若是能得高人相助,定然如虎添翼。”   “初丞相乃是当年三元的人才,满腹经纶,又才华横溢。这天下学子不计其数,总有天才在其中,何况当今道门人才辈出,辞文公子又何须担心朝中无人?”说着季和风又笑道:“开国之时,道门两大分支,正一天道、太乙玄道都全力相助,难道现在就不会出手了么?”   “……”辞文不语,季和风继续道:“况且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季某相信当今圣上并非失道之君。”   “既非失道,季大夫却依然不愿相助。”辞文微微摇头,无奈地笑了起来:“大夫呀,这世上求医之人那么多,为何您不看在天下病人的份上崭露头角呢?”   “救一人是救,救千人依然是救。这世上最难估价的便是人命,千人的性命是性命,一人的性命依旧是性命。救得眼前,其实在下已经很满足了。”季和风轻笑,说得语重心长。   “季大夫的医术如此高明,应当有大用才是。在下若是代天下受病痛之苦的人诚请季大夫入京,不知季大夫肯否?”辞文说得非常恳切。   “辞文公子也是大才在身之人,为何又不汲汲营营于科举,反而四处游山玩水,不喜拘束呢……”季和风反问。   “……”辞文无语。   “志趣不在于此,强求无用。”季和风还是拒绝了辞文的说法。   两人沉默许久,季和风笑着继续道:“不知辞文公子可信天命一说?”   “这……”辞文思量了一下措辞,方道:“信者有,不信者无,端看个人罢了。”   “哈……”季和风道:“是,命理玄妙,想来辞文公子并非信命之人。”   “那季大夫呢?”辞文反问。   “这嘛……”季和风笑着抚须,并未回答任何问题,只是道:“方才与辞文公子相谈,辞文公子似是胸有大志之人,待得时机一到,想来最差也是鲤鱼跃龙门啊!”   “季大夫……我!”辞文刚要说话,就听到雨翩翩怒道:“浮云暖,你站在那里干嘛!”   “我等着吃饭,不行么?”浮云暖懒洋洋地道。   “我去看看小道长。”季和风借机向医馆内走去,辞文僵着摇扇的手,最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刚才我都叫不醒阿暖哥哥,你现在怎么就起来了?”聂玲珑一脸郁闷的看着浮云暖,岳倓的声音传来道:“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吃饭了,要睡也要吃饱了再睡。”   “嗯……”浮云暖居然应了!   “……”雨翩翩无语,看来这个该死的同门是存心气自己?   “阿暖你还真耿直啊……”岳倓觉得浮云暖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   “别斗嘴了,翩翩,你也下来吧。”初菱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我专门去定了宴席,一会儿酒楼的小二就会送过来。”   “初菱姐姐有烤鸭吗!”聂玲珑蹭了过来,初菱摸了摸聂玲珑的头道:“有。还给阿暖准备了补品。”   “我看呀,他身体好的很,根本不需要!”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从屋顶上下来。   “下午我还有事,先走了。”初菱饭后对着众人笑了一下,辞文也起身道:“我正好闲来无事,陪你出去吧。”   两人离开医馆范围后,辞文道:“既然浮云道长精通医术,又有很好的理由留在医馆,这样一来,你我二人正好去查查别的。”   “辞文公子觉得季大夫依然有嫌疑?”初菱问道,辞文笑道:“小心谨慎,不也可以证明季大夫清白么?”   “哈……”初菱一笑,然后两人走入县衙。   “两位可算来了!”县太爷两三天不见二人,此时见了,有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   “县令大人可有什么线索了?”初菱开口问道。   “去死者家乡查探的人尚未回来。而我派去调查死者来到本县接触过的所有人之后,发现这些人中,似乎有一人是死者的朋友。我已经派了人跟着他了。”县令解释了一下。   “大人不先将人请来,是怕打草惊蛇?”辞文问道。   “这也是其一,其二若是随便将人请来,引些流言飞语,就像几位说的,冤枉了好人也是不对的。”县令这一点学得精明了,辞文颔首,看来这个县令虽然有些教条,但是为官办事还不错,也有思虑周全之处。   “对了,县令大人可知近来有没有什么奇人来到本县?”初菱想起聚阴符、厉鬼阵的事情。   “这奇人不都是如几位一般,行事低调,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怎么能看得出来呢?”初菱与辞文知道县令这是变相奉承,只是客气地道:“县令大人过奖了,你可是一县的父母官,这一方的安定全赖大人呢。”   “哈哈……”县令大人心中有些得意,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初小姐这么问是为何?”   “阿暖在做法事的时候,有人与阿暖斗法,我们觉得,似乎是有人打算破坏尸体。”初菱看着县令道:“我再想,这死者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或者尸体还有什么疑点。”   “这……”县令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初小姐打算再开棺验尸……可是……”   “这就不能为难大人了。”初菱善解人意地道:“毕竟徐仵作记录得已经够详细了,我们查看他的记录就好了,只是我们还没有看过死者的遗物……不知道可否借我等一观?”   “可以!二位要看,随时可以!”县令立刻同意。   “对了,浮云道长那日出来气色不对,莫不就是因为斗法?”县令突然想起来,立刻问道。   “对。”初菱颔首。   “那真是……幸苦浮云道长了……”县令觉得额头有点冒冷汗,这万一浮云暖借机又敲诈钱财,如何是好?   看到县令立刻就变白的脸,辞文笑道:“浮云道长并没什么事,大人不用慌。”   “哈哈……”县令尴尬地笑了一下,掩饰自己方才的想法。   “我二人先去看看证物。”初菱笑了一下,县令大人道:“初小姐去吧,另外关于本案的卷宗我已经吩咐过师爷了,二位可以细细察看。”   死者的遗物并不多,不过是些简单的日用品,还有几本空白书册,几百两银票,另外还有一枚瓷瓶,瓷瓶已经空了并不知道里面放过什么,其余的货物并没有。   “难道是来采办货物?”辞文推测了一下,然后从架子上取出案件的卷宗,开始仔细翻阅。   “公子可知,本县有何特产?”初菱仔细看着手中的瓷瓶,这是一只很普通的瓷瓶,只有一只小酒杯那么大,看起来特别像装药用的。   “要说特产嘛,这么多年我并未听说过特别有名的,毕竟本县乃是京城要道,真的要有什么名产,应该是天下皆知才对。”辞文一边思考一边道:“几百两银子,若说是应酬之用还可以,要是太大宗的生意,是很难接得到的吧?”   “是。”初菱家中时有生意人往来,对生意上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不过死者也许还有东西存在银庄才是。”辞文看着卷宗道:“我看卷宗,这几名接触过死者的人都说,他们只知道这名死者姓鱼,死者只是以结交名流的名义将他们请了去吃了宴席,他来此处的目的却没有透露。”   “这人还挺神秘的。”初菱笑了一下,一件一件地确认商人的随身物品,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当时剖尸的时候,我看这商人身体还算强健,与一般经常应酬喝酒的人体质还是有差异的,不知道是做什么营生的。”辞文逐一记下每一个被问案的人的名字,也许之后好好查查能有什么线索?   “这几本空白的书……不知辞文公子可看出什么门道?”初菱将空白书册交给辞文,辞文接过仔细查看,最后微微摇头道:“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也许是记账的?”   “记账?”初菱想了想,皱眉,将其中一本举起嗅了嗅,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你觉得这本子不正常?”辞文问道,初菱颔首:“我曾看过,很多书册中用特殊的药水写下东西,不用另一种药水触碰,是无法显现的。”   “确实……”辞文想了想道:“军中很多军机也确实有用密文来传递,不过解法若是不知道的话,恐怕是看不到内容的呢。”   “我来试试。”初菱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道:“正好我们不是住在医馆么?明天可以带一些药水来试试。”   “……”辞文看着初菱的侧脸,同样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天黑之后,浮云暖起身,点了一盏灯,走出客房,爬上了屋顶,拿出了星图。   “阿暖哥哥,你在屋顶干嘛?”聂玲珑站在梯子上,露出眼睛,看着浮云暖盘腿而坐。   “师父布置给我了几个课业,我这几天都没做呢。”浮云暖看了聂玲珑一眼,然后道:“站在梯子上会摔下去的,你上来吧。”   “好!”聂玲珑立刻跑了上来,坐在浮云暖旁边,看着浮云暖手上的星图,然后道:“这个是什么?”   “星图。”浮云暖答道,聂玲珑眨了眨眼睛,看着星图,又把目光看向天空,然后道:“和天上的星星有关系吗?”   “嗯……星图就是记录天空星星位置的一本图。”浮云暖指了一下黑底白字的星图,聂玲珑不解地道:“天这么大,星图这么小,能容得下吗?”   “……”浮云暖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容不下。”   “容不下为什么还要看?直接看天空不好吗?”聂玲珑杵着下巴,看着浮云暖沉思的侧脸。   “玲珑,你相信这个世上,一个人能一瞬间学会所有的东西吗?”浮云暖反问了一个问题。   “唔……”聂玲珑拍了拍脑袋……然后道:“也许有吧……不过我不可能做到就是了。”   “这星图也和人一样。”浮云暖的回答很认真,聂玲珑皱眉道:“我觉得不一样呀,我会说话,我会唱歌,这星图就是死的,不会动也不回说话。”   “所谓的说话、唱歌与动作也不过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星图虽然不会说话,却能将星空传递给我。你我说话,也不过是为了传达某种东西。都是传达,又怎么能说星图不会说话呢?”浮云暖一边做课业,一边回答聂玲珑的问题。   “那么它会动吗?”聂玲珑有点儿似懂非懂,不过感觉浮云暖说得很有道理!   “星图会不会动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动。”浮云暖答道。   “咦?”聂玲珑完全不懂浮云暖的意思,浮云暖继续道:“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去做事情呢?”   “爹爹啦、还有哥哥姐姐们!”聂玲珑立刻回答了浮云暖的问题。   “不错,有些人虽然自己不作为,却能让其他人作为。那么不作为的人,就不是人了么?”浮云暖道。   “爹爹和哥哥姐姐们才没有不是人呢!”聂玲珑恍然道:“阿暖哥哥的意思是,星图虽然不会动,却能让你去做事,对吗!”   “对。”浮云暖颔首,提笔在空白的纸上画着。   “星图让你去做什么?”聂玲珑眨眼,浮云暖双眼微闭,道:“星图让我将他要教我的学会。”   “学会之后呢?”聂玲珑各种问题,浮云暖则是道:“学会之后,也许去教其他人,也许会将星图上没有的再补完。”   “爹……”岳倓站在季和风的身边,季和风抚须,看着月光,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道长的话你听到了吧?”季和风问道。   “听到了。”岳倓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觉得如何?”季和风正在沉思的表情。   “不知道小玲珑听不听得懂。”岳倓撇了撇嘴,摇头道:“平日教她别闯祸都不听,我才不信她这么聪明呢。”   “哈……”季和风微微一笑,故意道:“倓儿平日喜欢搜集奇闻,不知可看出这小道士是何来历?”   “我看过很多道门分支的道符,江湖术士的道符也见过不少,不过小道士的符与这些道符都不像,却又有一种很古老的感觉。这么深奥的道符,应该不是普通肤浅的分支能画出来的。要么是个秘传很久的古老道门流派,要么就是现在法术分支中最有实力的正一天道的弟子。”岳倓一副小儿科的表情,继续道:“不过关于正一天道的事情,我一个非道门的人能打听得也不多。而且神秘的古老道门流派,怕是一时间也难以找到。”   “其实倓儿推测的也不错了,越来越有兄长的风范了。”季和风满意地道。   “那老爹你觉得小玲珑跟他们接触那么多,好吗?”岳倓问这个的时候是很认真的。   “小玲珑那么聪明,小道长和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坏人……”季和风笑道:“好了,倓儿快去休息吧。”   初菱与辞文今夜住的是客栈,并未回到医馆。天还没亮,小二刚起来打点开业要准备的东西的时候,辞文也已经起来了。   初菱一夜没有合眼,在自己的客房里捣鼓着各种大小的瓶瓶罐罐,试着制作了不少药水。   揉了揉额头,初菱看了天色,竟然已经到了天明的时候了……   这时候初菱听到了敲门声,于是走了过去将门打开,只见辞文端了一碗粥站在门外。   “辞文公子?”初菱愣了一下,随即让开道:“失礼了,公子快请进。”   “我劳烦厨房做了这碗粥,正好合适熬夜的你。”辞文端着粥走了进来道:“温度刚好,你尝尝?”   “多谢……”初菱轻轻一笑,细细尝了起来。   辞文坐在一旁看着初菱的侧脸,虽说初菱没有倾国倾城之资,然而一举一动之间总能透着优雅。果然不是一般小户人家的女儿。   想起昨天初菱认真思考的样子,辞文露出了笑容。   “公子在想什么?”初菱转头看向辞文。   “我在想,初小姐博学多才,在下能认识你,甚是荣幸。”辞文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公子过奖了。”初菱继续道:“这粥里熬得刚好,又有果仁之类的,想来公子精通养生之道。”   “初小姐忙了一宿就是为了折腾这些瓶瓶罐罐,不如就好好休息一下?”辞文提出建议,实在不忍心看初菱这么忙。   “没关系,毕竟事关人命,还是要认真对待的。”初菱放下碗,拿起了一旁的药瓶,然后道:“我们现在就去县衙吧。”   “好。”辞文跟着初菱走了出去,看着初菱篮子里的东西,道:“这可是显现密文的药水?”   “是。”初菱颔首道:“然而阴阳相生,我并不知道那些书是不是有密文,姑且只是试试,也许根本就不管用吧。”   “那初小姐这一夜的辛劳岂不可惜了?”辞文无奈地笑着摇头。   “略尽绵薄之力,倒也没什么。”初菱轻轻一笑。   二人一路来到县衙,初菱拿出一支长毛刷子,蘸了药水,轻轻将药水均匀地抖在书页上。然而过了很久,并没有什么反应。   于是初菱换了一本书,又换一种药水,继续试。   而昨日,辞文已经看完了这个案子所有问案的卷宗,从卷宗上看,死者在本县接触过的人也并没有什么疑点。而且不少人也是初次见面,谋财害命可能性不大。   “我看了这卷宗,有一名叫房正卿的,在午宴之前便与死者接触过,另一名叫贝君昊的人,在午宴之后单独找过死者。”辞文将两人的卷宗单独拿了出来。   “为何公子要将这二人单独列出?”初菱未看具体的问案内容,辞文答道:“首先是房正卿,到本地经商数月,照理来说在本地根基不稳,为什么死者之前与他接触得最密切呢?然后是贝君昊,此人应该也是刚到本县不久的样子,在午宴之后又单独跟死者接触了,我很想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那么其他人呢?”初菱问道,辞文道:“不好说,我想等县令大人派往死者家乡的人回来再说。”   今日初菱与辞文两人离开客栈,正好被同样刚起床的风少看到。   看着二人的行踪,风少微微露出了笑容,风少对身边的男子道:“这几日都不见这二位的行踪,特别是那位翩翩姑娘与浮云道长都退了房间,似乎有趣味的事情发生了。”   “需要属下去打听一番吗?”男子拱手,风少微微摇头道:“不用,若是我猜得不错,兴许是在查商人的死因。”   “先生,我去把杀商人的凶手揪出来,为您出气?”男子表情阴沉,风少轻轻一笑道:“我并没有什么气可以生,何来出气一说?”   “您来此不就是为了会一会这个商人吗?”这男子对风少恭敬有加,风少则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不过是个商人,死了就死了吧。”   “……”男子无语,而风少则是笑道:“你似乎别有看法?”   “先生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么?”男子问道,风少沉默片刻,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那商人的遗物应该都存放在府衙,属下去府衙看看!”男子刚要走,已经被风少拦下道:“你打算去明抢?”   “我……”男子语塞,风少笑道:“不必如此。”   “先生……”男子颔首,风少道:“这几人来历不凡,那晚我以法术试探浮云道长,他们应该会花些时间看看是什么人用的法术。与官府接触的机会还很多。”   今天是十五,马上就是月圆之夜,本是阴气最重的一日。   “阿暖!”甜腻腻的声音传了过来,浮云暖看了看日头,现在这么早,自己就出现幻听了?怎么感觉是白衣来了?   “阿暖!”白衣见浮云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立刻再喊了一声!   “嗯?”浮云暖确定不是自己幻听,转眼一看,只见白衣飘在一旁,笑意满满地看着浮云暖。   “现在天都亮了,你怎么跑出来了?”浮云暖皱眉,白天乃是阳气最重的时候,白衣身为鬼身,这个时候跑出来,就不怕被晒到魂飞魄散?   “你忘了那日在义庄,聚集了那么多阴气,我多少吸收了些,修为又进了一大步呢!当然不怕了!”白衣得意洋洋地道。   “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尸体吗?”浮云暖头疼,拿出一枚符毫不犹豫地贴在白衣的额头道:“别把符弄掉了,不然被阳气伤到别来找我哭。”   “我就知道阿暖你人最好了!”白衣立刻抱着浮云暖的手。   “跟着我别乱跑。”浮云暖一副家长的语气对白衣道,白衣高兴地道:“知道了,我不会乱跑的!”   “阿暖,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虽然浮云暖住在医馆,白衣还是担心的。   “好多了,不要瞎操心。”浮云暖答了一句。   “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欺负你的那个混蛋是谁了!”白衣说着开始卷袖子,浮云暖撇嘴道:“怎么,你想帮我报仇?”   “那是!”白衣一副大姐保你的表情。   “照顾好你自己。”浮云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白衣拽着浮云暖的手摇着道:“别这样嘛,阿暖,人家也是想帮你嘛。”   “别添乱就是帮我了。”浮云暖撇嘴,白衣道:“我又不是雨翩翩,怎么会给你添乱呢!”   “对了!”白衣突然想来什么,立刻问道:“说,你是不是被雨翩翩欺负了!”   “欺负?”浮云暖皱眉,白衣这是怎么想的?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认识她的!”白衣一脸的不高兴。浮云暖道:“翩翩是我的同门,认识不是很正常的吗?”   “才不正常!”白衣撇嘴道:“你在道门的时候,我都没见过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敷衍我!”   “我的师兄师姐你不一样没有见过几个吗?”浮云暖随便说了一句。   “可是你师兄师姐他们都没骂过你,你看看那个雨翩翩,都怎么说你的!”白衣相当不满!   “阿暖哥哥?”聂玲珑看到浮云暖站在走廊上看风景,立刻跑了过来。   医馆里爹爹和哥哥姐姐都忙着自己的事情,雨翩翩又在修房顶,初菱和辞文还没回来,现在有空陪聂玲珑玩的人也就只剩下养伤的浮云暖了。   “嗯。”浮云暖应了聂玲珑一声,白衣看着聂玲珑,立刻飘过去道:“咦,阿暖,这小女孩好可爱!”   “哦……”浮云暖随便应了一声。   “谢谢姐姐!”听到有人夸自己,聂玲珑很高兴!   “不谢不谢!”看到聂玲珑的笑容,白衣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好有礼貌!   “刚才是姐姐在说话吗?”聂玲珑看了看四周,没人呀。   “是啊。”白衣挺想戳戳聂玲珑的小脸的,聂玲珑道:“姐姐的声音真好听!刚才我听到你在说翩翩姐姐!”   “哼!”白衣哼了一声,然后道:“雨翩翩欺负我家阿暖!”   “翩翩姐姐还把我家拆了!”聂玲珑立刻举例雨翩翩的各种罪状,白衣各种点头称是。   这是找到共同敌人了?浮云暖看了聊得相见恨晚的二人。总觉得自己似乎又不能好好休息了呢……   “等等……”浮云暖突然出声,双眉微皱,想起白衣是鬼,照理来说能看得见白衣的人不会很多才是。季和风与岳倓能看到就很奇怪了,难道聂玲珑也能看到?!   “怎么了?”白衣不解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问道:“玲珑能看到白衣?”   “白衣?在哪儿?”聂玲珑一脸不解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就是跟你说话的这个唠叨鬼。”   “你才是唠叨鬼呢!”白衣瞪了浮云暖一眼,聂玲珑转了一圈,方道:“我看不见姐姐呀,她在哪儿?”   “她在你右边。”浮云暖指了指白衣站的地方,白衣这才反应过来道:“小姑娘,你看不见我?”   “是呀,看不见。不过能听到你的声音!”聂玲珑眨着眼睛,浮云暖微微皱眉,只能听到,却看不到?   “能听到就很厉害了!”白衣瞪了浮云暖一眼道:“玲珑天资真的很好呀!”   浮云暖想了想,自己做什么不对的事情了吗!白衣的眼神好奇怪!   “玲珑好厉害!”白衣兴奋地绕着聂玲珑转,聂玲珑说着她跟雨翩翩每一次斗智斗勇,最后都惨败告终的事情。   “想不到这个雨翩翩果然厉害。”白衣一副沉思的样子,浮云暖则是坐在太阳下面晒得暖洋洋的,有点犯困呢!   “对呀……我就是那次放鞭炮成功了……但是结果屋顶被掀翻了……这种事情不能再犯了!”聂玲珑嘟着嘴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好方法呢?”   “我也帮你想想。”白衣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最后突然眼睛一亮,立刻道:“我感觉雨翩翩似乎不会法术!”   “法术?”聂玲珑眨了眨眼睛,白衣立刻飘到浮云暖身边道:“阿暖!阿暖!”   “干嘛……”浮云暖刚被晒得昏昏欲睡,就听到白衣兴奋地道:“你教玲珑法术,让玲珑去教训雨翩翩呗!”   “啊?”浮云暖愣了一下,就只听清让玲珑教训雨翩翩。浮云暖眨了眨眼睛道:“教训翩翩?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白衣翻了翻眼睛道:“阿暖,教玲珑术法呗!”   “嗯?”浮云暖似乎明白白衣的意思了,沉默了起来。白衣道:“你师父又没说不准你教别人法术。”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聂玲珑上前道:“阿暖哥哥,你教我法术呗!好不好嘛……”   浮云暖看着聂玲珑,想了半天,方道:“好。”   “阿暖真好!”白衣眉眼弯弯地搂着浮云暖,聂玲珑也拉着浮云暖的手笑道:“谢谢阿暖哥哥!”   “你想学什么法术?”浮云暖想了一下,自己这算是第一次教别人法术,应该从什么说起呢?   “我想学能折腾翩翩姐姐的!”聂玲珑都没怎么想,就给出了答案!   “嗯……”浮云暖闭着眼睛想了一下,什么样的法术能作弄到雨翩翩呢?   “玲珑,你先跟我一样盘膝坐下。”浮云暖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玲珑立刻照做,浮云暖见玲珑照着样子做了之后,道:“现在你先闭起眼睛。”   “嗯!”聂玲珑闭上眼睛,浮云暖道:“能感觉得到风抚过脸的感觉吗?”   “咦?有风?”聂玲珑一点儿风的感觉都没有。   “嗯……很轻柔的风,它们轻轻划过你的脸,力道极其细微……”浮云暖解释道。   “老爹……”岳倓微微叹气道:“那股阴气怎么大白天的都能跑来咱们家了?”   刚送走病人走进来的季和风,听了岳倓的抱怨,只是微微摇头道:“那鬼小姐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何须如此担心。”   正巧这时候洛宵芸与岳奕从后院走了出来,岳倓立刻拉住洛宵芸道:“芸妹,里面没什么事吧?”   “没有呀。”洛宵芸不解地看着岳倓道:“哥,你怎么了?”   “我就是问问。”岳倓想了想道:“有什么不对的,就告诉我。”   “没什么不对的。”岳奕看了岳倓一眼,然后对季和风道:“不过我觉得小妹挺怪的,她一点儿都不喜欢翩翩姑娘,但却跟浮云公子玩得挺高兴的。”   “浮云暖……”季和风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小道长的姓氏其实挺少见的。”   “对啊,复姓浮云,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呢。”岳倓道:“我以前看过关于姓氏的传说,浮云这一个姓氏,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也许小道长与小玲珑投缘吧。”季和风笑了一下,并没解释为何这么说。   “对了,爹,方才我看到小妹与浮云公子一起在后院打坐,应该没事吧?”洛宵芸想起方才路过的时候,浮云暖正在说风什么的。   “打坐?”季和风也好奇了:“这小玲珑平时上窜下跳的,现在居然能跟着小道长打坐?小道长看来很厉害嘛!”   “爹……您不担心小玲珑吗?”洛宵芸微微蹙眉,季和风摇了摇头笑道:“小玲珑那么聪明,你也不用担心。”   “阿暖哥哥……我还是感觉不到。”聂玲珑闭着眼睛,感觉挺郁闷的。   浮云暖抬眼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白衣,白衣道:“你教的方法不对,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   “我知道了。”浮云暖颔首,抬起指尖,一个小小的漩涡在指尖旋转,浮云暖指尖微动,小漩涡立刻飘向聂玲珑,浮云弹指,漩涡消失在聂玲珑身前。   “咦?现在感觉到了!”聂玲珑立刻道。   “嗯……”浮云暖颔首道:“那个就是所谓的灵气流。”   “阿暖,你刚才干了什么?”白衣伸手没抓住那个漩涡,浮云暖道:“一个引导用的小法术。”   这两天医馆修复的进度还挺快的,再过两日就能修好了。对于雨翩翩而言,这两天日子也难得清静,聂玲珑一直跟浮云暖在一起,也没来给她捣乱,真是潇洒的日子啊!   “翩翩……我们好难过……”一个悠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翩翩耳边,翩翩皱眉道:“谁啊,说人话,不要阴阳怪气的!”   “我们是被你弄坏的屋子!”那个声音依旧阴阳怪气,雨翩翩停下手里的锤子,环顾四周,不知为何周围做工的人都不见了!   “奇怪……难道是什么人对我用了法术?”雨翩翩双手环胸,所谓的屋子继续道:“我们是屋子的灵!才不是什么法术!”   “知道了,知道了!”雨翩翩挥了挥手,拿起锤子,继续敲敲打打地道:“反正迟早都要坏,我不过是让你提前坏了,现在不是正在修吗?”   “嘤嘤嘤!疼!”雨翩翩一锤子下去,那屋子就开始哭了!   “再哭,下一锤子更重!”雨翩翩才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呢,该威胁就威胁!   “你怎么这么说话!”屋子的灵不高兴了,继续道:“就算迟早要坏,我现在怎么能这么活受罪?!”   “这颗钉子不对,换一个!”屋子的灵一直在雨翩翩耳边说个不停,雨翩翩被指使得团团转!   在医馆的客房,季和风为浮云暖把脉。   “新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季和风收手,浮云暖道:“多谢季大夫这几日的关照。”   “这瓶药丹每日睡前服两枚。”季和风拿出了一只瓷瓶交与浮云暖,浮云暖看着丹药,微微皱眉道:“这个应该不是针对我不久前的伤的吧?”   “自然不是。”季和风笑道:“小道长就当作是教小玲珑法术的谢礼,有何不好?”   “……”浮云暖沉默不语,只是将瓶子放于身前,季和风抚须道:“怎么,小道长信不过在下?”   “师父说,万事随缘,但是巧合太多,就是人为。”浮云暖回答得很简单。   这么巧,自己刚好伤势很麻烦,又不能随便求医,来到这个县城,就住着这样一位隐世高人,自己偏巧受伤,能得高人相助?   “小道长的身份我不追问,在下的来历小道长又何必好奇,何况丹药真的只是单纯的谢礼罢了。”季和风看得出来浮云暖似乎在戒备什么。   “……”浮云暖沉默片刻,方道:“那就再次谢过季大夫了。”   两人正说着,雨翩翩已经一脚把房门踹开,并用锤子指着浮云暖道:“浮云暖!是不是你教了玲珑法术!”   “是。”浮云暖看着雨翩翩满头是汗,整张俏脸都变成了花猫脸!   “好啊!”雨翩翩走过来要抓住浮云暖的衣襟,怒道:“你居然教她法术来戏弄本小姐!”   “我只是教她很简单的法术,要怎么用她自己会判断。而你学艺不精,着了道,怎么就说是我的过错了?”浮云暖一脸的无辜,雨翩翩生气地道:“现在撇什么关系!灶台坏了!你说,今天怎么吃饭!修灶台的钱谁给!”   “灶台坏了?”季和风也愣了一下,这样季婵娟不是没法做饭了吗?   “反正都是你的不对!”雨翩翩气呼呼地放开浮云暖,双手环胸,浮云暖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道:“你慢慢头疼去吧,我还有事,晚上回来。”   “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能有什么事!”雨翩翩还就不信浮云暖这个家伙能干什么好事呢!   “你忘了我要帮县令夫人解决县令大人纳妾的事情了吗?”浮云暖负手往外走,雨翩翩气呼呼地道:“别人的家务事你也插手!当心遭报应!”   “天数自有轮回,我心里有数。”浮云暖起身道:“何况我是成人之美,又不是毁人姻缘。”   “谁信你!”雨翩翩气呼呼的。   浮云暖拿了一张符出来道:“实在要开火做饭的话,用这个来烧火吧。”   “咦?”雨翩翩看着道符,眨了眨眼睛,这张道符怎么跟……那天拿来做饭的符是一模一样的?   “小道长这么大方?”看着道符,季和风故作奇怪,浮云暖则是道:“这道符本来就是我用来在野外取火用的。”   “你野外用道符取火?”雨翩翩指着这张道符,然后道:“你师父知道?”   “师父说,这个道符威力不够,拿来烧火刚刚好。不过你还是不要折腾道符了。”浮云暖把道符交给季和风,故意看了雨翩翩一眼,气得雨翩翩咬牙!   浮云暖一路走出医馆,来到一条小巷子里,一名乞丐打扮的小男孩蹲在墙角,见人过来,立刻上前道:“浮云道长!”   “嗯,这个给你。”浮云暖给了小男孩一串铜钱,小男孩笑眯眯地拿着钱道:“这几日可把你等来了!我一直都好好呆在风月街看着花魁娘子的!”   “所以我给了你比平时多的钱。”浮云暖弯下身,轻轻一笑,拍了拍小男孩的头道:“行了,钱分开藏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小男孩一边把钱分为两三分分别藏好,一边道:“县太爷最近没有去找花魁娘子,不过我看到这两天总有一个很好看的哥哥去找花魁娘子。除了这个没钱的哥哥,还有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哥哥,总是带着另外一个板着脸的哥哥,他们来看过花魁娘子一次。”   “嗯?”浮云暖索性席地,盘膝而坐,一副沉思的表情,然后拿出一串铜钱,在小男孩眼前扔起接住地反复着道:“那三个人的身份,你知道吗?”   “这个嘛……”小男孩的眼睛随着铜钱一上一下,浮云暖道:“说吧。”   “经常去找花魁娘子的是本县的吕秀才,连考两次科举都未中第,马上就要考第三次了,家境一般,要不是花魁娘子说他能写得几句辞赋,正好给歌妓去唱,他是见不到花魁娘子的。另外的两个人则不是本县的人,我打听过,他们似乎和道长你住一间客栈呢!老鸨对他们两人可殷勤了!”   “拿去吧。”浮云暖将铜板给了小男孩,沉思着,花魁娘子要嫁给县令,这是整个县城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一般人肯定不敢再想着花魁娘子。而县令大人惧内,也是整个县城都知道的,什么原因让县令突然不怕他的夫人了呢?   浮云暖想着,小男孩数了数钱,然后道:“浮云道长,你没别的事了吗?”   “帮我把这张符给我藏在妓院的地窖里,你能做到吗?”浮云暖从怀里取出一枚道符,小男孩点头道:“能做到!”   “对了,告诉你的朋友,要是什么人需要驱邪除妖,就到季大夫的医馆来找我。”浮云暖想了想,然后起身道:“好了,我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你道符放好了就去医馆找我。”   “好!”小男孩点头,转身就跑了。   浮云暖也没有停留,转身便离开,反正有的是机会去见花魁娘子!   县衙内,县令请来了初菱与辞文,恭敬地道:“二位,去调查死者身份的人已经回来了!”   “哦?”辞文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结果?”   “你来说吧。”县令示意一旁的差役,差役上前一步,对初菱与辞文抱拳行礼。   “属下查到,死者姓鱼,叫鱼良朋,家中已经没有亲人了,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两三个家丁,有几亩田产,时常外出做买卖。然而家丁只是说,鱼良朋做的是珠宝生意,这次出来是为了与朋友谈一桩生意。”差役如实禀报。   “朋友?”初菱蹙眉道:“哪儿的朋友?这个可查到?”   “就是本县的,家丁所言,鱼良朋的朋友名叫房正卿。”差役说出房正卿的名字的时候,辞文露出了一抹笑容。   待差役说完,辞文与初菱心中都有底了。辞文在翻阅卷宗的时候,确实有看到一个叫房正卿的人的记录,并且当时觉得房正卿在鱼良朋死前是与鱼良朋接触最多的人,然而从卷宗上看,他们却并不是朋友关系。   “这房正卿居然敢欺瞒本官!幸好本官早就派人盯了他们几个。”真是不查不知道!县太爷说得生气,辞文劝道:“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大人将房正卿请来再问一次吧。”初菱道:“大人可不能因为他没说实话就把他当成犯人抓了。”   “自然不会……”县令哈哈笑了一下,明显在掩饰被初菱给说中了。   初菱轻笑不语,辞文道:“这样吧,县令大人审案的时候,我们二人躲在堂后听听可好?”   “自然可以!”县令颔首,立刻吩咐人在后面备了桌椅。   房正卿是一名外表而立之年的男子,眉宇端正,再次被请来县衙,也不显得慌张的样子。   “房正卿,我已派人前往鱼良朋的家乡查探,探得你乃是鱼良朋的好友。为何那日验尸的时候,你不站出来?”说起这个,县令就想起自己掏钱请浮云暖做法事的事情,心中更是不高兴了!   “大人断案,自有道理,小人不过一介平民,好友惨死,当时神志已经恍惚,幸好有大人明察秋毫。我见大人有申冤之意,还需要说什么吗?”房正卿说得头头是道。   “那你为何不向本官说明,你与鱼良朋的朋友关系?”县令被房正卿几句话说得心中微微得意,于是问道。   “大人所问乃是公事,于公,鱼兄与我确实是生意往来。若是大人当时问了我私事,在下定会知无不言。”房正卿面色不改地答道。   “……”辞文看了初菱一眼,虽然两人在堂后看不到房正卿的表情,不过想想,一定是一本正经的。   “看来大人是说不过这位房正卿的。”辞文笑了一下,初菱微微叹气道:“但是他知情不报也是事实,本来他当时若是承认与鱼良朋是好友关系,鱼良朋安葬的事情也应该由他处理才好。”   “没事,我想县令大人会放房正卿回去的,县令大人虽然糊涂,不过之前不也派人盯梢过鱼良朋接触过的人,我一会儿去问了情况,这几天我便亲自跟着他看看。”辞文轻轻一笑。   “那公子岂不是很辛苦?”初菱不忍心,辞文道:“初小姐彻夜不眠,而那几本书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也没觉得幸苦吗?”   “……”初菱心下了然,回以一笑。正所谓做了未必能有收获,然而不做又不可以。   “不如我让翩翩来帮你吧?”初菱想了想,辞文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房正卿并不想与我们做朋友。”   “哈……”初菱一笑,知道辞文的意思是,翩翩太过毛躁,怕出什么意外。   “而且季大夫是一位高人,翩翩姑娘武功高强,有她在医馆,我们不也更安心吗?”辞文的意思很明显,季大夫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无辜的,但是也不能排除嫌疑。   “何况浮云道长现在还在养伤,总不能让伤患不得休息吧?”辞文如此道。   “难道不是因为公子信不过阿暖?”初菱道出了辞文的心思,辞文展开折扇,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道:“哪有,哪有……”   “公子是担心,若是季大夫给阿暖一笔钱,他没准会倒戈?”初菱掩面笑道。   “……”辞文没有说话,他真这么觉得。   “也许……”初菱笑道:“真的会呢?”   浮云暖在太阳下面打了个喷嚏,雨翩翩从屋顶上往下看,只见浮云暖懒洋洋地躺在吊床上,手里的蒲扇一扇一扇的。   “你不是说你要去处理县令大人纳妾的事吗?怎么那天出去之后,就一个小乞丐来找你,然后你就一直在家里闲着了?”雨翩翩看着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浮云暖,怎么之前没发现浮云暖这么懒?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然后道:“事情需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你出去就那一小会儿,你能做什么!”要说浮云暖有做事情,她根本不信!   “花魁娘子住在青楼,我一个道士,就这么进青楼,你觉得合适吗?”浮云暖终于说了一句很像实话的话,雨翩翩撇嘴道:“让随时缠着你的白衣去呗!”   “花魁娘子看不见白衣,怎么交流?”浮云暖翻了翻眼睛,雨翩翩哼了一声道:“那你在这里躺着,是在等花魁娘子来找你?”   “对。”浮云暖只用了一个字,雨翩翩扶额……   “你是不是旧伤复发了?”对于浮云暖的回答,雨翩翩只有这么个评价。   “没有。”浮云暖回答得直截了当:“我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虽说不是家喻户晓,至少也算小有名气,我之前花这么多心思,当然有我的道理。”   “沽名钓誉,四处骗钱!”雨翩翩八个字概括了浮云暖的所作所为!   “师父说,别人怎么评价是别人的事,我只要做我该做的就好了。”浮云暖一边扇蒲扇,一边道:“快修屋顶吧,我看再过几天屋顶就能修好了。”   “哼!”雨翩翩发狠地敲了一锤子,要不是浮云暖教聂玲珑法术,让她天天来捣乱,早修好了好吗!但是这句话不能说出来!不然小子又教聂玲珑什么,自己岂不是吃亏!   “小道长……”岳倓这时候走了进来,浮云暖起身道:“岳公子有事?”   “风月街有家妓院的老鸨亲自跑来找你了,就在外面呢。”岳倓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浮云暖。   “多谢岳公子。”浮云暖对岳倓欠身,雨翩翩蹙眉,立刻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怎么好像你早就知道一样!”雨翩翩都怀疑浮云暖是不是干了什么了!   “因为我能掐会算,我先去了!”浮云暖一身道袍并没有因为方才在吊床上晒太阳就变得皱巴巴的,依旧是一身仙风道骨,飘逸潇洒的样子。   “这几天好几个去过他们家妓院的客人都来看病,父亲诊断之后,都有阴阳不调、五行不合的症状。”岳倓一手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继续道:“虽然说,都不是什么太要命的病,但是好多妓院的恩客都不再去那家妓院了。”   “你跟我说干嘛!”雨翩翩撇嘴,岳倓道:“因为这些人的症状用医理来说,就是我方才描述的那样,但是若是换个说法,就是这些人都中邪了。”   “中邪?!”雨翩翩看向岳倓,岳倓道:“我打听到,这家妓院最近不太平,每天晚上似乎都有怪事发生。”   “你打听这个干嘛?”雨翩翩可以猜到绝对有浮云暖干的好事,但是这个岳倓这么积极干嘛?   “我喜欢收集奇闻异事,有点想跟小道长一起去看看呢!”岳倓一笑,雨翩翩撇嘴道:“那怎么不去?”   “医馆忙呗。”岳倓无奈叹气,自己要是走了,没人看着雨翩翩和聂玲珑,指不定这段时间幸苦修好的房子,就又要准备重头来了!   特别是聂玲珑,自从跟浮云暖学了几个法术,现在成天在家里折腾,也不觉得累!   浮云暖走到医馆门口,只见老鸨一眼望穿秋水的模样等在门口。季和风抚须看着一脸淡定地走出来的浮云暖,聂玲珑搂着季和风的脖子,看着浮云暖。   浮云暖摸了摸脸,自己脸上有什么吗?   “仙长!”老鸨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立刻上前行礼,浮云暖眨了眨眼睛,这老鸨还真殷勤啊!   “想请仙长去我那坐坐!”老鸨迫不及待地打算拽了浮云暖就走,浮云暖退了一步道:“你这是有事找我吧?你们生意那么忙,怎么可能随便找我一个道士去妓院坐坐?”   “这……这……”总不能自己承认自家闹鬼了吧?   “您先跟我去了吧,到时候多少钱咱们好商量!”老鸨突然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那我就跟你们去看看吧……”   花魁娘子所在的妓院,之前是风月街上风头最盛的妓院。毕竟风月街每年的花魁娘子评选,能在众多争奇斗艳的女子中胜出,那可是妓院里头等风光的大事!   得了花魁娘子的妓院,在接下来这一年里,生意自是大好。只是近来这几天,花魁娘子所在的这家妓院,人人却步,都不敢随便进入!   老鸨赶着让浮云暖快步来到了风月街,然而走到自家妓院门口,却又立刻顿住脚步,退到了浮云暖身后。   “怎么了?”浮云暖不解地看着老鸨的反应,老鸨哆哆嗦嗦地道:“这……您是大罗金仙,一身正气的……我怎么敢冒犯呢?”   “我不是大罗金仙。”浮云暖揉了揉额角,他只是个修道的道士,哪儿是什么大罗金仙,这个老鸨戏文看多了吧?   “那您也是一身仙风道骨,理应您先请!”老鸨露出讨好的笑容,浮云暖看着整座妓院,半晌方开口道:“我看你家妓院邪气有些重,你请我来该不是为了让我开坛做法,驱邪捉妖的吧?”   “这!”老鸨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浮云暖看了一眼老鸨,然后道:“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日应该是没有好生休息吧?”   “是啊,是啊!”老鸨点头如捣蒜,浮云暖想了想,老鸨见浮云暖在门口站了半天不动,立刻道:“您这是……没法子?”   “我在想你怕成这样,要不要给你一张平安符,让你随身带着。”浮云暖看着老鸨那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认真想起来,自己之前似乎是画了两三张平安符。   “要要要!”老鸨立刻道:“仙长的符,哪儿能有假!”   “那我先给你吧,钱之后一起算了。”浮云暖从怀里取出一枚平安符,交给老鸨。   这老鸨这几日总觉得妓院里冷得不行!一进去就觉得哆嗦,请了大夫来又看不好。特别是这夜里吧,总是觉得有人在耳边说话,有人站在床边,别提多吓人了!   浮云暖的道符刚到手的时候,就觉得一阵暖气拂面,那阴森森的感觉立刻去了不少!   “多谢仙长!”老鸨立刻把浮云暖给当贵客了!   “现在我在你们青楼里随便走走,应该不打扰你们做生意吧?”浮云暖决定四处走走,看看这家青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派个人陪您?”老鸨立刻问道,浮云暖摇了摇头:“万一真的有什么,你的人又帮不上忙。你只要告诉你的人别来打扰我就好了。”   “好!”一张平安符就能让自己觉得暖起来,这小道士果然有道行!老鸨立刻吩咐了整个青楼的人,只要浮云暖有要求,立刻帮忙,另外如果不需要就不得打扰。   老鸨这么给面子,看来这几天这青楼的生意恐怕真的被影响的不小了!   “阿暖!”白衣嗖的一下出现在浮云暖旁边!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白衣不满地道:“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嘛,人家找到这个好玩的地方,正要去告诉你呢!”   “这里阴气这么重,吸引你这样的鬼,不难。”浮云暖撇嘴道:“这家青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么重的阴气,本来就很奇怪。”白衣撇嘴道:“我听附近的游魂说,这里的阴气是前几天突然开始聚集的,阴气最重的地方就在地窖里。前两天几个青楼打杂的去地窖拿东西,阴气入体,都回家歇着去了。”   “还有呢?”浮云暖走到柴房的所在,这里杂物堆叠,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照理说,这妓院可是夜里人气最旺的地方,灯红酒绿的,阳气也不算衰弱了,怎么会这两天这么鬼气森森的?”白衣乐得自在地道:“顺道,这鬼气聚集,这青楼里孕化了几个新的女鬼姐妹呢!”   “身上怨气太重,离她们远点。”方才浮云暖就看到老鸨一入这青楼,立刻有一个女鬼跟在了老鸨身后,无奈有浮云暖的平安符,那女鬼近不了身。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白衣觉得浮云暖似乎又有事没说出来。   “青楼里买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还少吗?”浮云暖瞥了白衣一眼道:“平日青楼人来人往,人气旺盛,这些怨气被镇压了下来。然而只要有个契机,阴气聚集,人气不旺的时候,怨灵出来作祟,也不奇怪。”   “也是,这家的老鸨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被鬼魂天天讨债,也是活该!”白衣说得一点儿都不带同情。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讨债?”浮云暖一脸鄙视地看着白衣,白衣娇羞一笑,然后道:“鬼生很无聊嘛,你让我看着那个死鬼,他马上就要腐烂发臭了,你当我喜欢那种臭烘烘的地方吗?我也要认识几个鬼朋友的!”   浮云暖想了一下当年白衣还是厉鬼的时候,身上吊着的死老鼠和破布,真是好有说服力!   “你去了花魁娘子那里看过吗?”浮云暖觉得还是正事比较重要,白衣道:“我进不去。”   “嗯?”浮云暖皱眉,白衣道:“那屋子很奇怪,有金光挡着我。”   “哦……”浮云暖应了一声,四处转完之后,直接往花魁娘子的房间走去!   “哎!”白衣飘到浮云暖身前道:“阿暖,你要干嘛去?”   “去花魁娘子房间。”浮云暖穿过白衣半透明的身体,敲了敲花魁娘子的门。   “浮云道长?”花魁娘子见到浮云暖露出了一抹笑容,立刻后退让出道来道:“今天妈妈说要出去寻高人来做法驱邪,想不到请来的居然是你!”   “姑娘近来休息得如何?”浮云暖走进屋子,扫视了一下整个屋子,确实一点儿阴气都没有,再看门头,也不见什么辟邪之物。这么说关键在花魁身上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花魁娘子回答得很玄妙,浮云暖微微摇头,估计是在暗指老鸨做过的亏心事不少吧。   花魁娘子见状,倒了一杯茶道:“小道长先饮茶吧。我家妈妈经营这青楼有二十多个年头了,就是我也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我见过跳楼、上吊的姐妹也有好几个,每一个都是妈妈拿一卷席子草草裹了就收埋了。”   “……”浮云暖沉默不语,花魁娘子坐下道:“兴许这几天青楼的怪事,本就是人为的。”   “……”浮云暖沉默不语,花魁娘子笑道:“小道长,记得那日你给我的姻缘符,我现在都还好好收着呢。”   “那姑娘一定要收好。”浮云暖刻意加重了这句话,花魁娘子道:“这是自然,我们这样的风尘女子,能嫁与县太爷做妾,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姑娘真的甘心嫁与人为妾么?”浮云暖突然这么一问,花魁娘子低头笑道:“小道长,我是风尘女子,比不得那些良家女子!”   “哦?”浮云暖道:“那县令大人一定是很爱姑娘才对,否则怎么会对朝廷现在忌讳的官风问题不管不顾,也不怕自己的夫人了?”   “人……为了爱,是什么都不会怕的。小道长若是谈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一定会感触颇深。”花魁娘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师父说,多情总被无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浮云暖用了他最喜欢的师父说,而花魁娘子却道:“小道长年纪尚轻,以后自然会有一位女子,值得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再说,这次青楼里的怪事,一定是人为的!”花魁娘子语气十分肯定!   “姑娘这么认为?”浮云暖微微皱眉,表情看不出什么问题,花魁娘子却笑道:“对。不过我相信做这件事的人并不是想要杀人。”   “姑娘的意思是,已经猜到是什么人了?”浮云暖问道,花魁娘子笑道:“春风几度闲,堂前百花开。”   “……”浮云暖沉默,用一句春风送暖的诗句来回答,这花魁娘子到底是猜到了什么呢?   “说得如此直白,小道长还要再明白地说么?”花魁娘子故意跟浮云暖打哑谜。浮云暖微微叹气道:“姑娘的才智太高,我猜不透。”   “哦?”花魁娘子轻轻一笑,浮云暖道:“姑娘要嫁与县令大人之事是迟早的,既然已经定了的事情,姑娘又何须求神问卜,所以那时我就特别留意了一下姑娘,发现姑娘并不简单。”   “然后呢?”花魁娘子笑着问道。浮云暖答道:“今日得姑娘赐教,贫道三生有幸,所以想要再请教姑娘一个问题。姑娘是否真的想嫁与县令大人?”   “荣华富贵,什么人不想?”花魁娘子笑道:“朝廷现在人人自危,京城的风月街都变得萧条,我们这种小县城里,能傍上县令大人,已经是极难得了。”   皇帝对朝廷风气确实整顿严肃,之前已经有数名流连酒色的官员落马,再有歪风传出,指不定官帽不保。   “况且,县令夫人再闹,也不敢闹得她夫君官位不保。小道长与我算命,不是说,我有富贵之相吗?”花魁娘子笑容很美,宛如艳丽的牡丹。   “师父曾经说过,相术之学乃是窥天地之奥妙,虽有提示,怎么想又是人的事。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大抵就是如此。”浮云暖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师父说的话最有道理。每次拿出来都是一番大道理!   “那令师一定是一位奇人!”花魁娘子轻笑:“小道长乃是神仙中人,自然不知道我们风尘女子是什么样的生活。我曌国教化广传,什么女人愿意自己成为娼妇?这风月场中,谁又是真心的?”   “若是我可以帮姑娘你离开青楼,那你可否做两件事?”浮云暖突然这么问。   “……”花魁娘子看了浮云暖一眼……轻轻一笑……   白衣在花魁娘子门外探头探脑,大门突然被推开!   “阿暖?”只见浮云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浮云暖走了一段路方道:“一会儿老鸨要是不给钱,你今晚就带着那些冤魂,把这里闹到一个人都没有。”   “嗯?”白衣眉毛抖了抖,好奇怪,平时浮云暖不是不准她闹事的吗?怎么感觉他现在特别奇怪?   “你不是最擅长的吗?”浮云暖边走边道,白衣哈哈笑了一下,掩饰方才自己的想法,然后道:“这个道是简单拉……不过你除妖的价格虽然不低,但是也不至于让老鸨为难吧?”   浮云暖没有回答白衣,而是径直往前走。   “仙长?”老鸨看浮云暖走到前厅,坐了下来,立刻上来端茶倒水。   “可以除。”浮云暖没有接茶,老鸨听了浮云暖的话立刻欢天喜地:“真是多谢仙长了,事后必有重谢!”   “只怕你谢不起!”老鸨是个会看脸色的人,此时浮云暖的神色与刚进来的时候不同,此时更像!生气!   “仙长……这是什么意思?”老鸨试探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缓缓道:“十万两银子!”   “咔!”老鸨手里的茶具掉地,周围静得针落地都能听到。   “这……”老鸨表情一脸不可思议,浮云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道:“我还有事,先回医馆了……”   在一片发呆之中,浮云暖大步走出了青楼!   今天不是月圆,白衣只能呆在阴气重的地方,此时想跟着浮云暖出去也做不到。不过一想到浮云暖说让她晚上闹事,也就不想跟着出去了。   “咦?”看着浮云暖回到医馆,雨翩翩看了看日头,然后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浮云暖道:“今天没我事了,我就回来了。”   辞文盯着房正卿已经好些时日了,其间好在初菱偶尔能来替换他一下,否则这样下来还真是吃不消。   房正卿这些日子一直非常正常,并没有半点奇怪的举动!甚至就连生意都不见有!只是每日在家中吟诗作画,出来随便走走,与普通的市井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名商人……房正卿未免也太轻松了些。”辞文回忆了一下,以前认识过的商人,都是整天忙进忙出。   “商人也有风雅之人,只要能鼓乐生平,每日诗书琴棋相伴,也是乐得逍遥。何须为了名利二字奔波不休?”初菱说了另一种生活,风雅潇洒。   “照习惯推算,这位房正卿没准正打算出去听曲了。”辞文微微摇头,继续道:“果然是悠然自得啊!”   “哈……”初菱笑道:“房正卿先生悠然自得,辞文公子不也尽心尽职吗?”   “那在下就要先跟着房先生出去一趟,初小姐就劳烦你在此等候了!”辞文对初菱恭敬地拱手作礼,一派书生气质。   “公子慢走。”初菱也欠身还礼,颇有一番才子佳人的味道。   辞文一路跟着房正卿走了出去。   房正卿也不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依旧是一路行去,一路悠闲自得。最后走入茶馆,点了一壶名茶,坐下等着唱曲。   辞文看了房正卿很久,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而就在有人从身前闪过的瞬间,房正卿竟然从眼前消失了!   “!”辞文一惊,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辞文武功不低,为何会在这个瞬间连房正卿的气息都捕捉不到了!   辞文匆匆绕开来来往往的人群,往楼中走去,在楼中四下寻找。   方才房正卿坐过的地方,茶依旧热着,也不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辞文环视整个茶楼,完全不见房正卿的影子!房正卿到底去了何方!   就这样找了一盏茶的时间,辞文的目光落在最下一层的时候愣了一下!   只见一名劲装打扮的武者向门口走去,那人剑眉星目,步履轻盈又有节奏,一看便是一名高手。   此人宝剑在腰,光华内敛。   为什么会在此地见到此人?!辞文是认识这个人的,心中惊诧,正要跟着过去的时候,忽闻身后有人道:“阁下莫不是辞文公子?”   “嗯?”辞文回身,只见房正卿正站在身后,一脸恭敬有礼的样子!   “房先生?”辞文愣了一下,方才不是四处都找不到房正卿么!现在房正卿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后!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辞文公子。”房正卿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看辞文公子也是一位风雅之人,何不坐下一同喝一杯清茶,听一段这里的小曲?”   “……”辞文将目光移向门口,已经寻不到方才那人的身影了……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辞文笑了一下,与房正卿一同坐下,方才那人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不管了。   “想不到辞文公子也喜欢听这戏文。”房正卿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辞文,辞文笑道:“所谓戏台虽小,唱尽人间百态,倒不是喜欢看戏里的悲欢离合,只是觉得有时候人生需要换个方法来品。”   “看来辞文公子是真人不露相啊。”房正卿看着戏台,听着曲儿,笑着道。   “这戏曲雅俗共赏,在下不过是个凡人而已。”辞文笑道:“房先生却是潇洒恣意,不为名利劳心,还能悠闲地听曲。”   “哪里哪里……”房正卿笑了起来,两人并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看戏。   几日过去,县城中又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传言。   “现在呀,风月街花魁娘子的青楼是没男人敢去咯。”岳倓笑了一下,洛宵芸给刚从外面回来的季和风、季婵娟与岳奕三人端上热水,并道:“爹,你们先换一身衣服,然后快来吃饭吧!”   “爹和我们在外面幸苦,你却在家里偷闲。”季婵娟责备地看了岳倓一眼,岳倓笑道:“我没有呀,反正爹带你们去看的,也是去了花魁娘子的青楼之后回来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为了帮助你们治疗,我当然就要好好打探消息了。”   “那你打探到什么了?”岳奕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问道。   “嗯……青楼里闹鬼了。”岳倓嘴角一挑,将目光转向正在泡茶的浮云暖。   “对了,小道长。”岳奕也看向浮云暖道:“鬼魂真的能在白天现形?”   “只要阴气足够就可以。”浮云暖抿了一口茶,回答得很认真。   “青楼的老鸨找了七八个道士、术士去捉鬼除妖驱邪了,然而一点儿用都没有。”岳倓笑了起来道:“不是还有个道行最浅的术士,昨天还被送过来看病了吗?”   “那个术士是强行施法,导致邪气入体,冲击神志才神志不清的。”季婵娟犹自记得昨天这道士送过来的时候满嘴胡话,都是说得什么“有鬼”,“救命”之类的。   “他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不量力造成的。”岳倓说得毫不客气。   “阿暖,你那天不是去了那青楼了么,怎么老鸨还在找别的道士?”终于修完了所有破坏的地方,雨翩翩伸了个懒腰,悠闲地坐下来,等着开饭。   “对呀,我也好奇。”岳倓坐到浮云暖旁边,浮云暖习惯性地为岳倓添了茶。   “找我,找别人是老鸨的自由。”浮云暖的脸上非常平静,一点别的表情都没有,语气特别的理所当然,仿佛根本与他无关一样。   “听说那里闹鬼闹得不一般哟。”岳倓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浮云暖及时添了茶。   “别卖关子,知道什么给我赶快说!”季婵娟瞪了岳倓一眼,季和风已经从楼上下来,并道:“倓儿,说说看。正好为父听听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方便我给病人对症下药。”   “一开始只是去青楼的嫖客受累,每到好时候就被各种惨叫、幻觉吓得不敢动。后来呢,就连楼里的姑娘们,也不得安宁,不是几个时辰绕不回自己的房里,就是突然掉进里,要不然就是得怪病。”岳倓想了想,继续道:“现在呀,整个青楼都笼着一股浓浓的阴气,几乎全部的姑娘都病恹恹的。”   “阴气过盛,活人受到影响并不奇怪。”浮云暖插了一句话。   “对了,那天你去看了,为什么没有顺便帮忙除妖?”雨翩翩知道浮云暖对除妖驱邪都很擅长,不过竟然没除妖就回来了,还挺奇怪的。   “……”浮云暖沉默了一下。   “该不是小道长根本对付不了青楼里的女鬼吧?”岳倓对浮云暖挤眉弄眼,浮云暖却道:“除妖驱鬼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付代价,我当然不会去做。”   “代价?什么代价?”岳倓看着浮云暖,雨翩翩凉飕飕地道:“还能是什么代价,肯定是要收钱呗。”   “那老鸨挺有钱的,应该不会给不起吧?”岳倓看着浮云暖,其实自从凭风流的画这件事之后,浮云暖虽然算是本县的新人,但是认识他的人也不算少了。   “……”浮云暖没有说话,岳倓继续道:“我听说老鸨和花魁娘子似乎不受影响,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给过老鸨一张护身符,所以她暂时不会受到影响。”浮云暖放下茶杯掐指一算道:“不过时间应该也就是到昨天为止了。”   “那花魁娘子呢?你也给了她一张符?”岳倓问道,浮云暖没有说话。   浮云暖并不提花魁娘子的事情,岳倓心中多了一分猜测,该不是这件事与花魁娘子有关?   “我没有给她什么。”浮云暖最后还是回答了岳倓的问题,而岳倓却明显觉得,浮云暖虽然表情、语气都与平时没有区别,但是提到花魁娘子的时候,浮云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恼色。   似乎很有故事的样子!岳倓露出了一抹莫测的笑容。   “请问……浮云道长是在这里吗?”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浮云暖抬眼看去,有些不解地道:“你找我?”   “是……”进来的人一身书生打扮,浮云暖微微皱眉道:“公子要算命?”   “在下姓吕,名子默,并不是来找道长算命的。”吕子默上前一步,对浮云暖拱手道:“在下是为了青楼的事情特来请浮云道长的。”   “吕子默……”浮云暖想了一下,方道:“公子该不会就是帮花魁娘子的青楼写唱词的那位吕公子吧?”   “正是吕某。”吕子默颔首,浮云暖皱眉道:“是你自己来找我的?”   “是……”吕子默颔首,浮云暖微微摇头道:“若是公子你来找我,就请回吧,这件事情你帮不了她们。”   “……”吕子默愣了一下,雨翩翩叹了口气道:“吕公子,阿暖是个没钱就不干活的人!你估计没那么多钱请他去除妖驱邪吧?”   “啊?”吕子默愣了,半晌,方道:“我听说城里死了个商人……那人无亲无戚,浮云道长不也帮他做法事了吗……”   “那是因为县令夫人帮那逝者给了法事的钱,并不是他大发慈悲……”雨翩翩很不屑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完全不在意雨翩翩的话,自顾自地泡茶。   “那浮云道长为青楼驱邪……要多少……钱?”吕子默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询问,浮云暖沉默了很久。   “阿暖,说话呀。”雨翩翩看向浮云暖,总觉得浮云暖有猫腻……   “对呀,我也好奇呢!”岳倓双眉一挑,立刻兴趣盎然地看着浮云暖。   “这么说,我有些想知道了……”季婵娟也看着浮云暖。   “哈……”季和风抚须,整个医馆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向浮云暖。   “……”浮云暖则是道:“吕公子,你是读书人,迟早要有一番功名的,现在的你又何必做一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呢?”   “浮云道长还请告知在下吧!”吕子默对浮云暖深深鞠躬,浮云暖微微摇头道:“我离开那日对老鸨说过,十万两银子。”   “噗……”雨翩翩毫不客气地把茶喷了出来!   “啥?!”岳倓与季婵娟对视一眼。   “十万?!”吕子默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咳!”季和风咳了一声,掩盖了一下方才表情的僵硬。   浮云暖无视所有人懵了的表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很悠闲地品着。   “十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很正经地道:“修道之人,不做有违天地之事。”   “只是除个妖,你要十万两!”雨翩翩以前就知道浮云暖喜欢谈钱,但是实在想不到,居然敢开十万两!   “那妖不好除。”浮云暖说得理所当然,雨翩翩哼道:“你又不是缺钱!”   “贫道的贫,是贫穷的贫!”浮云暖用非常锐利的目光看了雨翩翩一眼!   “你!”雨翩翩被呛声到气结,指着浮云的衣服道:“我记得你在衙门里说过,贫道的贫,难道就是贫穷的贫?!”   “此一时,彼一时。”浮云暖随便说了一句。   “吕公子先起来吧。”季婵娟是唯一一个立刻走到吕子默面前,将吕子默扶起来的人。   “浮云道长没有开玩笑?”吕子默定了定神,立刻询问。   “一开始我跟老鸨说要十万的……不过我最近估计了一下,十万两是不够的,我还是收十五万两才够。”浮云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雨翩翩看了已经一脸呆愣的吕子默,默默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吕子默手里道:“压压惊……”   “多谢……”吕子默接过茶杯,雨翩翩拽了浮云暖的衣服后襟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别拽衣服,你都比我矮那么多,你难受吗?”浮云暖抱怨着,介于雨翩翩的力气,实在是不得不起来!   “难道要我拽耳朵,你才没那么多废话吗!”雨翩翩双眉一挑,哼了一声道:“还不走快点!”   “是……”浮云暖被拽着往外走……俨然一副妻管严的架势。   “看这势头,总觉得阿暖性格不差呀。”岳倓笑得十分莫名。   “其实公子你也不用为花魁娘子担心呀。”岳倓转向吕子默道:“我听说了,整个青楼都闹鬼,就花魁娘子那间屋子居然风平浪静,这应该是莫大的机缘吧!”   “若不是县令要强娶涵雁,怎么会糟这种报应!也不知道老鸨收了县令多少钱!”吕子默说起这事儿有些愤愤不平。   “强娶?”洛宵芸有些不解地看着吕子默道:“不是听说,县令大人对花魁娘子是真爱吗?”   “姑娘,那只是外面传的,涵雁与我才是真爱!”吕子默说着摸了一下眼角,声情并茂地说着花魁娘子与他相遇、相知、相爱,无奈被青楼老鸨各种阻拦的俗套故事。   岳倓与季婵娟对望一眼,季和风抚须一副我在认真听的样子。而岳奕与洛宵芸则是低头整理着手边的药材,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戏文里时常有名妓与书生的故事,而吕子默叙述的故事,又与戏文极其的相似。无辜的少女涵雁,家道中落,妓院老鸨逼良为娼,少女成了名妓,却过得苦状万分!幸得一次偶遇,名妓与书生相逢,引以为知己,互诉衷肠。   书生立志要为名妓赎身,无奈半途杀出个县令,硬是要娶名妓为妾。书生百般阻拦而无可奈何!   医馆里在讲着书生与名妓的故事,浮云暖则是被雨翩翩拽着出去,打算进行一番品德教育!   浮云暖撇嘴道:“翩翩,放手。”   “哼!”雨翩翩松手,浮云暖正了正衣襟,居高临下地看着雨翩翩道:“你把我叫出来干嘛?”   “臭阿暖,你就不怕掉钱眼儿里出不来,损了道行,将来修途上再也没有前程吗!”雨翩翩双手环胸,仰视浮云暖,为什么浮云暖这个角度居然比她高!   有时候一个人要是真的掉进钱眼儿里,是拉不出来的。比如说此时的浮云暖,只是非常认真地看着雨翩翩道:“我并不求修途上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了。”   “你带那么多钱,就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吗!”雨翩翩的本意是要拉这个势利眼浮云暖回归道门正途。   谁知道浮云暖双眉一挑,理直气壮地道:“都是匹夫了,我当然是没钱了!”   “你!”雨翩翩发现自己最近被气得无话可说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两人正在斗嘴的时候,忽闻一个小丫头道:“浮云道长!”   雨翩翩与浮云暖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名小丫鬟搀着县令夫人,急急地朝这边走。   “怎么今天又有人找你?”雨翩翩暂时火气压了下去,浮云暖微微皱眉道:“夫人找我,应当是为了县令大人娶花魁的事情。”   “哎?”雨翩翩觉得这架势恐怕有点控制不住,浮云暖却是上前一步,恭敬地对县令夫人拱行礼作揖道:“夫人来此,有失远迎。”   “小道长能不不嫌弃我这妇人,我已经很高兴了。”县令夫人一脸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表情,浮云暖想了想,如果此时把县令夫人带回医馆,和吕子默撞个正着,恐怕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浮云暖虽然没有用心打探吕子默的事情,但是从小乞丐们说的吕子默的行为,以及一些只言片语的风言风语,恐怕吕子默与花魁娘子关系不浅。   “夫人,此地说话并不方便,季大夫的医馆又有病人,不如我请夫人去茶楼稍坐,听夫人细细道来可好?”浮云暖表现得非常有风度,雨翩翩感叹,真不愧是面对金主的态度啊!   别那么肤浅!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从浮云暖的眼神中就读出来了这句话。   你收了人家的钱。雨翩翩用眼神示意了浮云暖这句话。浮云暖有些头疼地扶额。这个雨翩翩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吕子默看起来像是花魁娘子的追求者,这样的人,和县令夫人撞在一起,发生什么都没法预测好吗。他才不要做个和事佬。虽然他现在似乎看起来就像个和事佬!   “我问了我家夫君,才知道上次为了做法事,道长受了伤,最近在季大夫这里养伤。真是幸苦道长了。”县令夫人微微无奈摇头。   浮云暖轻轻一笑道:“应该的。夫人似乎有烦忧之事,不知在下可否帮得上忙?”   “还不是为了我家夫君纳妾之事。”县令夫人微微摇头,不过却看不出之前的愤怒。   “在下既然答应了夫人,定会将此事办妥,夫人不用担心。”浮云暖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心中却觉得,难道是跟妓院闹鬼一事有关?   “那青楼现在鬼气森森,我实在是怕与这女人沾边,让我家夫君染上晦气!”县令夫人果然是因为妓院闹鬼的事情来的。   “这倒不用担心,我正好准备了一张符,夫人带回去藏于家中厅堂,自然可以辟邪驱鬼。”浮云暖说着拿出一枚黄符交给县令夫人,县令夫人安心一笑,对小丫鬟道:“给道长十两银子作为酬谢。”   “是。”小丫鬟立刻拿了一些碎银给浮云暖。   雨翩翩在一旁喝茶,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浮云暖这是找到了一个好金主了吧?这样都能敲诈出钱来,真是好得很!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解,今日正好请教夫人。”浮云暖忽视了雨翩翩的表情。   “有何事,是我能帮上忙的?”县令夫人立刻回答浮云暖。   “我听闻,县令大人与夫人一直恩爱非常。”浮云暖并没有选择惧内这个说法,继续道:“为何突然县令大人就要娶花魁娘子呢?”   “这……”县令夫人看着浮云暖犹豫了片刻,无奈一笑道:“道长客气了,我家夫君惧内,怕我,整个县城都知道。我自己什么性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母老虎?雨翩翩向浮云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光,浮云暖依然没有理会雨翩翩。对于浮云暖而言,这种问题为什么要来问我?   “我与夫君乃是承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到洞房花烛夜才见到对方的样子。若说感情,这么多年,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为人霸道,这么多年没个子嗣,不管是何原因,我都怕。怕因我没有孩子,终归有一天会失去夫君,越是怕,我就管夫君越严,久而久之,提起我,都是悍妇,提起夫君便只有惧内了。”县令夫人说着微微叹气摇头。   这么说,以后谁娶了雨翩翩谁就倒霉了。浮云暖在心里想着,估计她要是不爽,指不定会把她夫君打成残废呢!果然取妻子这种事还是要先见见面比较重要。   当然,雨翩翩并不知道浮云暖在想什么,只是继续听县令夫人的故事。   “夫君在本县做县令已经多年了,大约三年前,夫君因为应酬之事,去了青楼。之后夫君便常常说要出去公干,我起初并未在意,然而时间长了,总有风言风语传到我这里,我也就知道了夫君与青楼女子有染的事情。”县令夫人说起这件事,表情很奇怪的平静。   “夫人啊……”雨翩翩打断县令夫人的话道:“照理来说,您应该很生气才是,为何现在提起来,您这么平静?”   “期间多少事,我确实厌恶花魁娘子,不能让她入门。但是她有一句话说得也很对。我虽是名门闺秀,到底也不过是女子,女子该有的温婉贤淑我做不到,时光荏苒,我年华逝去,总觉得我是县令夫人,没人敢说我年老色衰。”说着县令夫人无奈一笑。   不过县令夫人的说法,浮云暖却并不是很懂,想想自己的师父,从浮云暖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点儿都没有变过。也许再过几十年,也依然是那个样子。这所谓的年华逝去,恐怕也是因人而异的吧。   “我知道了夫君流连烟花之地,于是找了过去。本想大闹一顿,谁知花魁娘子锁斥责我不识大体,为人刻薄,不仅刻薄夫君,还刻薄自己,失去了青春,又没有韵味的女子,又怎能怪夫君离我而去?”县令夫人微微闭目,叹气道:“然而,现在知道了,又如何?”   “县令大人真的爱上了花魁娘子?”雨翩翩听了半天,总觉得不是吧,难道真是这样?   “是啊,夫君说,若是能娶到花魁,我怎么样他,他都无所谓。”县令夫人冷笑一声道:“这男女之情呀,谁又说得清?花魁娘子赎身的价格没有十万两是不可能的,夫君一个小小的县令,先不说拿不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就算拿得出,只怕也要被人怀疑这笔银子的来路。再说,我也不想找什么理由,我不会让别的女人来与我分享一个丈夫。”   “夫人……真是女中豪杰!”雨翩翩一脸崇拜地看着县令夫人!能这么直接,借口都不找地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坐下,你也是大壮士!”浮云暖把起身准备握住县令夫人手的雨翩翩给按了下来,想想,以后等雨翩翩武功再精进,这天底下只怕倒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你知道就好!”雨翩翩完全没意识到浮云暖的口气,县令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今日来,主要是最近镇上有个传言,不知道浮云道长听说了没有?”   “传言?”浮云暖与雨翩翩对视一眼,雨翩翩对八卦不感兴趣,没听说也不奇怪。而浮云暖则是这段时间需要养病,也就没怎么接触那些小孩子,该不是这段时间,又有奇怪的传闻了?   “整个青楼闹鬼,唯独花魁娘子那里风平浪静。很多人都说,这花魁娘子该不会是什么仙子转世,所以百邪不侵。”县令夫人如此道。   “……”浮云暖闭目思考了起来,县令夫人见浮云暖不说话,立刻闻道:“莫非是真?”   花魁娘子的屋子确实有正气保护,却不是因为什么仙子转世。浮云暖沉默片刻,方道:“夫人,对付鬼祟邪魅之法,除了正道术法,甚至邪门歪道之法也可。天上是否有真仙,在下并不知道,然而邪门歪道却真的存在。”   “阿暖,你什么意思啊?”雨翩翩双眉一转,很不满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则是道:“你一个剑修的道姑,管这么多做什么?”   “道长的话,我明白了。”县令夫人颔首,浮云暖问道:“有一事在下还想请教夫人,花魁娘子是不是因为与县令大人的关系,所以现在都不用再接客了?”   浮云暖对那老鸨的映象是无利不图,县令的官虽大,那老鸨看起来是个唯利是图的人,阳奉阴违什么的,不可能做不出来。再说了,经营一家青楼,认识比县令权力大的人,是很有可能的,老鸨明着给县令面子,暗地里为了钱,就很难说了。   “我觉得不是。”县令夫人微微摇头道:“我听说过那老鸨,她在镇子里人脉不薄,就算是夫君也要给她三分薄面,若是要让花魁不接客,每日包下她都是很大的一笔钱。而且花魁不接客,真要说起来,是从那日我找小道长你算命的那一天开始的。”   “……”浮云暖微微闭目,开始思考。县令夫人继续道:“而从那日起,夫君的钱也并未出现大笔的支出。”   “我知道了……”浮云暖微微睁眼,县令夫人问道:“这期间难道有何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我只是好奇罢了。”浮云暖轻轻一笑,然后道:“今日多谢夫人解惑。”   “时间也不早了,小女子不方便再打扰小道长,我也先离去了。一切就有劳道长了。”县令夫人起身,对浮云暖微微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你问县令夫人这些问题干嘛?”雨翩翩不解地询问。浮云暖道:“先回医馆听听那个吕秀才说了什么呗。”   “你为什么想知道吕秀才说了什么?”雨翩翩不解,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道:“县令大人要娶花魁娘子,是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而县令并没有立刻为花魁娘子赎身,除了因为夫人反对,钱尚未筹够应该也是原因之一。赎身的钱尚且不够,那么如何不让花魁娘子接客?你就没想过,可能是其他人暗中给了这笔钱吗?”   “那肯定也不会是吕秀才呀。”雨翩翩撇嘴道:“他在妓院写些唱词,这点钱未必够他包花魁娘子的场!”   “你还挺聪明的嘛。”浮云暖用很奇怪的调调说了这句话,雨翩翩眼睛一瞪,然后道:“管你什么事!”   “所以,没准还有别的人爱慕着花魁娘子呢?”浮云暖一边走一边似乎很不负责人地表示。   “咦……”雨翩翩若有所思地道:“那岂不是……太……厉害了!”   浮云暖与雨翩翩回到医馆的时候,季婵娟正忙着安慰哭得一塌糊涂的吕子默。浮云暖默默退到雨翩翩身后,雨翩翩鄙视地看了浮云暖。   “吕公子,这人情之事,冷暖只有自己才能感悟,你如此痴情,真是太可歌可泣了!”雨翩翩一脸崇拜地看着吕子默。   雨翩翩刚才不是什么都没听到吗?在场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然而一直说着自己故事的吕子默却完全没在意。   书生和名妓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雨翩翩实在觉得,照这个身份,没准这个故事和戏文里差不多,自己只要朝着戏文的方向去想就好了!   “雨姑娘说得极是……”吕子默一脸悲怆,雨翩翩立刻道:“对了,我觉得花魁娘子真的是个很美的女子,温婉动人,追求她的男人应该很多啊!”   你怎么知道花魁娘子很美丽,而且温婉动人的?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   很明显,这个是雨翩翩瞎编的……反正情人眼里出西施,根本不需要知道花魁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只要往好的地方说,对方绝对被夸得心满意足。   “对,仰慕涵雁的人确实很多!其中有个叫荆成天的,似乎还是涵雁的青梅竹马!”吕子默说完,浮云暖挠了挠头,花魁娘子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雨翩翩也很惊讶,为什么青楼女子还有青梅竹马?于是道:“这个荆成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不都是那样的吗!”吕子默撇嘴,一副非常不服气的表情。   “……”浮云暖觉得头很疼,为什么总觉得,似乎事情变得让他很不想继续处理下去了?   “浮云道长,关于捉妖一事……”吕子默觉得心情发泄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决定再劝一劝浮云暖。   “不用担心,老鸨到时候自然会来找我。至于青楼里其他的女子,本就是无辜之人,迫于无奈方才沦落风尘,她们本来也就是可怜人,上天也会垂怜她们的。”浮云暖用非常正经的表情安慰着吕子默。   吕子默将信将疑地道:“但是……道长不是说没有十五万两银子,就不要来找你吗?”   “那你以为老鸨拿不出这十五万两银子吗?”浮云暖眼睛眨了眨,然后道:“吕公子,你何不劝劝老鸨,铁打的青楼,流水的银子,十五万两买她将来风调雨顺,有何可惜的?”   “可是……”十五万两并不是什么小数目,而浮云暖却一副并不在乎的表情道:“我拿多少银子,自然有能耐为她消多少灾。我给她的护身符作用已过,青楼的怨气,乃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被她所害的无辜女子所留,她害过多少女子,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吕子默没有说话,浮云暖继续道:“今日之事本就是过去自己一手造成,替她消灾可不是救无辜之人,可以积攒功德。为有罪之人脱罪,我自然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吕公子可让老鸨自己想想,这十五万两,到底值不值。”   见吕子默不说什么,浮云暖向季和风借了笔墨,做下来写着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岳倓想了想,总觉得这里是医馆,任由人这么把医馆当茶馆也不对,于是道:“吕公子,我相信浮云小道长的能力,你何不去劝劝老鸨呢?”   “哎……”吕子默无奈一声长叹,对众人欠身作揖道:“是子默唐突了,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吕子默走后,雨翩翩立刻道:“方才吕子默在这里说了什么故事呀?”   “小姑娘,你关心这个干嘛?”岳倓用长着的姿态道:“小小年纪,就这么打听别人私事,多不好。”   “师父给我行过成年礼了,我可不是某个还没成年就四处乱跑的人。”说着雨翩翩得意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则是淡淡地道:“师父说,成不成年,在乎一个心性,而不是拘泥于一个仪式。”   “哈哈……”岳倓笑道:“嗯,有道理,说得好!”   “哼!”雨翩翩撇嘴,来到洛宵芸身边道:“宵芸姑娘,我知道你人最好了,要不,你告诉我吕秀才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嘛……好不好?”   “这……”洛宵芸看向其他人,只见一群人假装没看到一样,开始自顾自地假装很忙碌。   “说吧说吧!”雨翩翩睁着大大的眼睛,洛宵芸无奈摇头,于是复述了一遍吕子默说的故事。   “咦……”雨翩翩不解,刚才县令夫人说得跟这个故事完全不同啊!   “我有事,先出去。”浮云暖起身,往外走。   “哎哎哎!你走走什么!”雨翩翩立刻追了上去道:“我都没说我们听到的故事呢,你要去哪儿?”   “你那么爱打听人家的私事干嘛。”浮云暖一边翻白眼,一边往外走。   听着两人斗嘴的声音远去,季和风放下手中的东西,终于能清静清静了!   “爹,你是不是觉得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岳倓笑眯眯地问道,季和风忍不住给了岳倓一个爆栗子,然后道:“倓儿,你平日广读奇闻杂谈,应该读过我们曌国太祖皇帝的奇闻轶事吧?”   “有啊,听说太祖皇帝早年乃是道门弟子,在道门受过熏陶,因此曌国独尊道门。并且听说太祖皇帝精通道术、占卜、奇门阵法,智谋天下无双,并曾在整个曌国设国山河大阵,引导全国灵气流动,以正全国的风气。”岳倓立刻道。   “野史有传,太祖曾预言,立国三百年之时国将有浩劫,待圣主再出,国可安享太平,圣主不出,将会改朝换代。”季和风突然这么说。   “咦?老爹,你平时不是并不关心国家大事吗,今天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岳倓皱眉。   “山河大阵确实能引导全国灵气流动,化天地正气。然而阴阳相生,善恶相依,光影并存,山河大阵的弱点便在于无法化消所谓邪气。太祖虽为当时人的极限,却有天资限制,天下有大乱的可能,也与山河大阵镇压邪佞有关。”季和风翻开古籍,一边看一边道。   “您继续。”岳倓总觉得季和风有话要说,季和风道:“我曾听说过,太祖陵便是山河大阵的一部分,有传说,太祖陵中有一秘宝,乃是为了应对山河大阵出现万一,留给后人救世之物。”   “可是我听说的却是,这个秘宝价值整个曌国,可以在江山动荡的时候助曌国皇族稳固江山啊。”岳倓愣了一下,怎么自己看到的和季和风看到的不同?   “秘宝传说我只是顺带一提,”季和风面色有些沉重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给浮云小道长诊治,现在我终于确定,他的伤势与太祖皇陵有关。”   “啊?”岳倓愣了,季和风道:“我曾经看过一些古籍,自太祖过世后,一直有人私闯太祖陵,因此留下了一些记载,浮云小道长的伤势与这些记载上留下的非常相似。”   “不是吧……您的意思是,这小子闯过太祖陵,还活着出来了?”岳倓摸着下巴道:“太祖陵呐……”   “闯太祖陵的心思你也收起来。”所谓知子莫若父,季和风道:“我知道你喜欢看天下奇闻,但是不代表一个皇陵里面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你倒不如好好看看最近江湖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知道啦。”岳倓笑了一下。   “你跟着我出来干嘛?”浮云暖看了身边跟着的雨翩翩,雨翩翩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道:“我觉得你出去肯定没好事。”   “那你觉得是什么坏事?”浮云暖撇了撇嘴,雨翩翩道:“我猜,你休息那么多天,是不是要开始着手处理县令大人娶花魁娘子的事情了?”   “是啊。”浮云暖倒也没有隐瞒的样子,雨翩翩道:“那现在你打算干嘛?”   “我来这里的时候打听过,在这县城中,确实有一户大户人家,姓荆。他们家现在主要管事儿的是荆家长子,荆成天。”浮云暖一路走着。   “你进城打听这个?为什么?”雨翩翩有些不解,然后道:“你要是这么细心,在京中的时候,怎么会不知道相府?”   “你说我为什么不知道?”浮云暖挑起一边的眉毛,半眯着眼睛看着雨翩翩。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立刻扭头,轻哼了一声。不就是因为那时候刚养好伤,没时间嘛。   “那你打算怎么去跟荆成天攀关系?”雨翩翩不解,浮云暖带着雨翩翩来到一个很大的粮店门口,从怀里取出方才在医馆写的那张单子,然后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你可是要买什么?”店小二立刻殷情地走了上来,浮云暖道:“我乃是道门派出来采买之人,你将这张单子呈交与你家管事。”   小二双手接过浮云暖手中的单子,立刻走到店内,没多久掌柜已经走了出来,对浮云暖拱手道:“这位道爷,小店此时并没有那么多存货,何况这是一笔大买卖,我一个小小的掌柜,也做不了这个主,何不请道爷移驾,我去请示东家?”   “嗯,你去吧。”浮云暖坐下,小二立刻端上了热茶,浮云暖很惬意地端了起来。   “喂……阿暖……”雨翩翩在掌柜离开,店小二不再来热情招待之后,低声道:“你一开始写那张单子,就是打算来这里了?”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浮云暖写那张单子的时候她也看了,但是浮云暖买这些东西做什么?而且听掌柜的口气,浮云暖似乎买的还不少呢!   “你真的要买?”雨翩翩眨了眨眼睛,浮云暖却答道:“买也是不买,不买也是买。”   “……”正一天道的人不会都这么难沟通吧?雨翩翩实在听不懂……   “这位道长,在下荆成天,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一名衣着得体,面若冠玉,书生气质的男子走了进来,对二人欠身。   “是后生唐突了才是。”浮云暖起身拱手。   原来这粮店是荆家的呀,雨翩翩默默开始鄙视自己,浮云暖玩这个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为何依然没有记住他的习惯呢!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荆成天拱手道,浮云暖道:“我复姓浮云,名暖。”   “恕在下冒昧,道长所需的这一批米粮数量不小,小店寒酸,不妨请浮云道长往酒楼一叙,如何?”荆成天思量片刻,于是道。   浮云暖神色肃穆,说话谈吐皆老成持重,并不像表面年纪那般跳脱,而且浮云暖这个名字这些天自己也有所耳闻。   “请荆公子带路。”浮云暖做了个请的手势,雨翩翩见荆成天往前走,看了浮云暖一眼道:“我想去……”   “走吧。”就知道雨翩翩是想听八卦,于是浮云暖颔首答应。   “嘿嘿……”立刻跟了上去。   “在下自方才开始,就一直想问,浮云道长莫不是就是最近常与县令大人接触的那位浮云道长吧?”在酒楼,上了酒菜,荆成天犹豫半天,终于问出了问题。   “是。”浮云暖回答得非常有诚意,荆成天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那……这买米粮之事,应该只是道长的权宜之计了?”   “何以这么说呢?”浮云暖故作不解,荆成天道:“道长是想问涵雁的事情吧?我二人皆非本地之人,我与她自幼相识,两小无猜,当时涵雁的家世在县城中也是不错的,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于是家中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给我们定下了亲事。”   “咦?”雨翩翩不解道:“那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你是富家公子,她是花魁娘子?总不至于你要说她家道中落了吧?”   “确实如此。”荆成天道:“涵雁家中因为生意上出了问题,家道中落,家中欠下了巨额的债务。待我们家发现事情的时候,赶到涵雁家中的时候,涵雁的双亲已经自缢身亡了,涵雁的亲人人走楼空,涵雁也不知去向。”   “……”这么惨……雨翩翩愣了一下。   “六年前,因生意关系我举家迁居此地,我无意间去风月街,方才有缘再见涵雁。”说着荆成天长长一声叹息道:“那时候,她已经是青楼花魁,而我还是荆家大公子。我们得以重逢,那时我才知道,她当年乃是被债主抢去,卖给了青楼,从此沦落风尘。”   “都重逢六年,你怎么不想办法为她赎身呢?”雨翩翩撇嘴,真不知道这荆成天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非是我不愿意,而是家中父母实在不能接受……原本两家关系虽然亲厚,却也到不了世交的程度,在下的父母并不希望在下娶风尘女子入门,这样实在有损家风。”荆成天一番感叹道:“这些年我只能私下与涵雁来往,尽可能地给涵雁一些帮助。”   “你的父母也……”雨翩翩刚要说话,已经被浮云暖打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确实怨不得荆公子,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哈……”荆成天笑道:“浮云道长报上名字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大街小巷都在传道长神通过人,我便想,这采买或许是假,为了涵雁才是真的吧。”   “这嘛……”浮云暖道:“我也没想到荆公子是如此大度的人。”   “大度就过了,我想,道长应该是受人之托吧?”荆成天道:“我也希望涵雁能自由,若是旧梦能圆,我又有什么奢求呢?只是嫁与县令为妾实在不应该是涵雁的归宿,若是浮云道长能解决此事,定是功德一件啊!”   “这……”浮云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这荆成天或许真的对花魁娘子有情,但是未必就真的会帮花魁娘子什么,自己若不是为了查事情,对这种故事也是不想听的。   “公子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处理这件事呢?”浮云暖问道。   “青楼闹鬼的事情整个县城无人不知,老鸨请了不少的道士,都没见起色,然而却听说,浮云道长能处理这件事。而且听闻县令夫人对道长礼遇有加,想来多多少少都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荆成天说得很有道理,浮云暖沉默了。   “阿暖?”雨翩翩见浮云暖半天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   “嗯?”浮云暖抬眼,缓缓道:“既然荆公子与花魁娘子感情如此深厚,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何事?”荆成天不解,浮云暖道:“为花魁娘子包场子的人,公子可知道是何人?”   “公子不觉得就是在下吗?”荆成天轻轻一笑,眼神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浮云暖道:“若是公子能包场,那么替花魁娘子赎身又有何难?”   “哈……”荆成天无奈摇头,于是道:“对,确实不是在下。这件事我问过涵雁,涵雁只说了,是一位风流潇洒的世外高人,只是其他的就不能透露了。”   风流潇洒的世外高人?总不至于还有一位世外高人和这位花魁娘子有情吧!   浮云暖扶额,头好疼呢……   同样头疼的也不止是浮云暖一人,一连跟踪房正卿七天七夜,一点儿破绽都找不到的辞文与初菱两人坐在路边的茶棚,颇为难受地倒了一杯茶,长叹。   “我们继续跟踪房正卿,只怕也不是什么好计策,不妨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辞文实在不忍心初菱这样苦熬,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七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辞文一个习武之人都露出了疲态,更别说不懂武功的初菱了。   “难道是我们有什么错漏之处?”初菱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不妨先回去吧。这几天也不知道翩翩有没有闹出别的事情,有些担心她呢。”   “哈……”辞文微微摇头,扶着初菱起身道:“你也说过,翩翩并非普通的小女子,她只是冒失,并不是无智。何况季大夫他们是好人,有他们提点翩翩,又怎么会有别的事呢?”   “总觉得,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反而成了你们的拖累呢。”初菱半开玩笑地道。   “不会呀,女子柔情似水,秀外慧中,这样的窈窕淑女,何必要学什么武功?她的心仪之人定是位伟丈夫。”辞文一笑。   “这么说,若是有女子能得辞文公子倾心,定是三生有幸。”初菱微微偏头,嘴角的一抹笑容,宛如有种魔力,让辞文微微失神。   “公子?”初菱唤了一声,辞文回神道:“我在想,若是初小姐乐意,在下倒也能教初小姐几招防身的拳脚。”   “如此甚好,小女子不客气了。”初菱出生相府,自幼习的是诗书礼乐,以至于拳脚功夫并没有真的学过。   平时雨翩翩虽然上窜下跳,有些失了淑女风范,实际上初菱又何尝不羡慕雨翩翩的潇洒自由。   “想不到初菱姑娘也有这么不客气的一面。”辞文笑着,与初菱一同向医馆的方向走去。   一大清早,浮云暖已经坐在医馆后院的桌子上,教了聂玲珑一个新法术。看得雨翩翩非常不乐意地道:“你为什么就教这小丫头法术?”   “因为小玲珑跟我有缘。”浮云暖回答得理所当然,雨翩翩撇嘴道:“好意思,我看你就是这几天闲得慌吧?”   “谁说的。”浮云暖看了一旁有些听不懂方才讲解的聂玲珑,想了想,然后道:“玲珑,方才的这个法术,其实是个障眼法。”   “障眼法?”聂玲珑不解,浮云暖拿起纸和笔,在纸上写下“聂玲珑”三个字,指尖凝聚一枚银色的光点,轻轻一弹,将光点落入纸面。只见纸面仿佛水一般,散开点点光圈,而纸上的字竟然渐渐消失!   “咦!”聂玲珑看着浮云暖立刻道:“阿暖哥哥难道是用乌贼墨汁写了字吗?”   “乌贼墨汁?”雨翩翩一头雾水,浮云暖道:“乌贼的腹中有墨汁,用乌贼腹中的墨汁写字,过一段时间,字迹会慢慢消失。江湖上很多骗子用这个方法写借据的,你不知道吗?”   “我!”雨翩翩刚要回嘴,瞬间发现,自己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啊!   “不过我用的这个并不是什么乌贼墨汁,我只是用法术改变了纸张的某些结构,让字看不见了,实际上这个字是一直存在的。”浮云暖解释着。然后指了指桌子,指尖灵力再凝聚,浮云暖一点,桌子竟然瞬间消失!而笔墨纸砚全都仿佛立在空中一般!   “咦!”聂玲珑眼睛一亮,拍着看不见的桌子道:“真的!桌子是摸得到的,但是看不到!”   “阿暖?”初菱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浮云暖回头道:“菱姐?你这些天都在外面,那么累,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下?”   “我本来就不是特别累。”初菱笑了一下,从楼上走了下来,浮云暖方才让字迹消失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那几本没有字的书。   “好吧……”浮云暖看初菱似乎有事情要问的样子,而雨翩翩则是顺手给初菱搬了个椅子过来。   “你方才说,你可以用法术让纸上的字消失?”初菱看不见桌子,当初菱走近的时候,浮云暖点了一下桌子,让桌子再次显现了出来!   “啊?”看着突然出现的桌子,初菱愣了一下,浮云暖道:“是可以呀。”   说着浮云暖点了一下纸张,只见纸张上的字迹再次出现。   “阿暖,这个方法是不是可以让字迹消失,而用任何药水都没法让字迹再次出现?”初菱立刻问道,浮云暖颔首道:“对,用药水,是因为药水渗入了纸张,只要找到正确的药水,让药水留过的痕迹再次出现就好了。”   “那……”初菱想了想,然后道:“阿暖,跟我去县衙!”   “啊?”浮云暖愣了一下,雨翩翩立刻道:“菱姐,要不你休息一下再去呗。”   “我不累,阿暖快跟我去。”初菱拉了浮云暖就往外走,并道:“翩翩,若是辞文公子有什么事情,你留下帮忙。”   “好。”雨翩翩颇为郁闷地应了下来,那个怪公子人虽然好,就是有些彬彬有礼,不是特别豪迈呢。   “哎……”聂玲珑叹气道:“阿暖哥哥走了,好无聊啊。”   而浮云暖则是一路跟着初菱快步走到了县衙,初菱带着浮云暖走到放置卷宗的地方,找出那基本证物,然后道:“阿暖,你看看,这些书上是不是有你说的障眼法?”   “嗯?”浮云暖皱眉,拿起这些空白书册,犹豫了一下,开始翻阅。   浮云暖半天不说话,倒似真的在阅读的样子!   “如何?”初菱等阿暖翻完一本,浮云暖道:“这是那个死者的遗物?”   “对,这书上真的写了什么?”初菱追问,浮云暖思量了片刻,方道:“这……确实是书册。只是……内容上……”   “内容可是类似遗书?”初菱抱着一丝希望,浮云暖微微摇头道:“菱姐,你也不用着急。”   “这并不是遗书,是术法书。”浮云暖拿出一枚黄符,只见浮云暖指尖生风,浮云暖将黄符拍于书册上,并喝道:“显!”   只见黄符宛如波纹,缓缓融入书中,墨色的字迹缓缓浮现。   “摄神法?”初菱拿起书册,有些惊讶地看着书上显现的文字。   “摄神法的本质不过是通过自身的灵力,影响对方的心智。不过这本摄神法似乎并不是特别精深,而且修炼方法为求捷径,是靠同化他人灵识来强化自身心智,走了邪道。”浮云暖解释道。   “这……并非普通人看的书吧?”初菱愣了一下,浮云暖道:“是,普通人学这个,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初菱皱眉,这鱼良朋真的不是普通商人!?那这样的话,他的死因岂不是更复杂了?初菱看了看其他几本书道:“那这几本……”   “这本是一个道门小分支的捉妖术,这本是记录驱御厉鬼的方法的书,而这本……”浮云暖愣了一下,初菱问道:“怎么了?”   “这本是……妖界的书吧……”浮云暖拿着书册,半晌道:“菱姐,这本书我能看看吗?”   “啊?”初菱不解,浮云暖道:“这本书开篇与我在师门看到的记载妖界人文地理的书有些相似呢……而且文字用的是上古文字,并非我们现行的文字。”   “上古文字?”初菱愣了一下,浮云暖道:“道门中高深的精妙道法皆是上古语言,而上古时期,有一个洪荒时代,那时诸界相通,甚至文字都是用的同一种文字呢。”   “这本书很有价值?”初菱虽然对这些轶闻并不是很感兴趣,然而,听浮云暖这么说,这本书似乎是很有研究价值的样子。   “这不一定,不过这本书很古老,并且并不似人界应有的东西。”浮云暖一边翻阅,一边道:“菱姐,这个商人不普通呢。兴许那晚上偷袭我的人,与此有关。”   “阿暖还有别的想法吗?”初菱知道浮云暖不是个会把心思随便表露的人,此时浮云暖若是提起,定然有什么根据。   “这么说吧,我做法事那晚与人斗了法。之后妓院闹鬼,我去的时候,整个妓院满是阴气,唯独花魁娘子的所在有术法保护,以致她百邪不侵。最后便是这几本术法书。”浮云暖翻着书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在这镇上,除了季大夫和我,至少还有一名法术高手存在。”   “……”很明显,这件事确实有会术法之人参与了进来……   “菱姐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吗?”浮云暖对现在案子的进展完全不了解,初菱道:“一人叫房正卿,据查乃是死者鱼良朋的至交好友,还有一人是在午宴之后单独与鱼良朋接触过的贝君昊。这名贝君昊现在一直没有出现,又不是本地人,不好查。”   “嗯……”浮云暖微微闭目,突然道:“菱姐,线索太少,何不试试引蛇出洞?”   “……”初菱看了浮云暖一眼……了然一笑:“知道了,我们先回医馆吧。”   “那个……我能看完这本书再回去吗……”浮云暖犹犹豫豫地有点不想动的样子,初菱想了想道:“你伤势怎么样了?不如你悄悄把书带回医馆去看呗。”   “可是……”浮云暖想了半天,然后纠结地道:“这不是证物吗?我在师门的时候,师姐教过我曌国律法的,这将证物带出衙门,似乎不太好……”   “那你私看证物就好了吗?”初菱掩面一笑,这阿暖难道真的是病没好?怎么总是在小事上犯浑呢?   “行,那我带走了!我可不是偷,只是私下借罢了,看完会还回来的!”浮云暖立刻将书揣在怀里,然后心满意足地往外走。   “相公呀……”一名女子在路边啜泣,一旁的老妇人安慰道:“你呀,也别太担心,不是都说你家相公福大命大么?”   “可是再大的福气再大的命,也未必抵得上扫帚星降世啊!”女子急了,边哭边骂道:“我家相公就是因事路过那青楼,看了两眼花魁娘子,这没起歹念没起色心,为何就病到了呢!”   “这……一定是巧合吧?不是都说,花魁娘子是天仙落难,才百邪不侵吗?”一旁的老妇人想了想,安慰道。毕竟花魁娘子没对她家做什么,还是要积德少说坏话的。   “指不定就是她煞气太重,这些个鬼祟都拿她没法!”女子抹着眼泪,哭道:“一定是这样的,这些天不也有人这么说吗!”   “阿暖,这几天县城里都在传这个传言……你去过青楼到底是……”初菱皱眉,浮云暖只是淡淡地道:“这人心难测,何不先把案子处理了呢?”   “这些天青楼的谣言太多,想不听到都难啊。”初菱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道:“你方才在衙门里说,这几日你遇到了三件与法术有关的可疑事,你的意思是,这三件事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   “我不知道,不过……”浮云暖微微皱眉道:“可能还有别的事被我们忽略了呢?”   “那是何事?”初菱想要确认一下,然而浮云暖却道:“菱姐,你先回医馆休息吧,我要去一趟我之前住的客栈。”   “嗯?”难道之前住的客栈有问题?浮云暖道:“我只是回去随便看看。”说着浮云暖从另一个方向往客栈走去。   浮云暖记得,验尸那天,在县衙的人,都是住客栈之人。这么说那个叫风少的,岂不是也与他们住在一起?   浮云暖快速走向客栈,客栈老板一见浮云暖立刻殷勤地上来道:“道长,您这是要回来住?”   “不……我是来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位自称风少的男子住在这里?”浮云暖询问。   “有,就在道长您住进来前两天就住在这里了。”掌柜对浮云暖的问题有问必答,果然人有了名气,什么事情都好办!   这么说,有些事情未必就是巧合了?浮云暖微微皱眉,掌柜的见浮云暖思考的样子,然后道:“您看,风少现在不就是正在窗边喝茶嘛!”   “嗯?”浮云暖顺着掌柜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风少一脸惬意,手中把玩着折扇,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自那日法事上随便聊了两句之后,好久不见……浮云小道长。”风少明显发现了浮云暖,浮云暖谢过掌柜,向风少的位置走去。   “请坐。”风少笑意融融地看着浮云暖,并道:“上次小道长似乎对在下有什么误会,不知道现在可否对在下有些改观?”   “既然只是聊过两句而已,事隔这么久未见,改观不改观本身应该没有什么差别。”浮云暖说话有些生硬。   “哈……”风少只是礼貌地给浮云暖倒了一杯茶道:“这是产自云梦山的雾雪茶,是我巧合之下得到的,小道长何不品品?”   看着雾雪茶,浮云暖沉默了起来,还是举起茶杯,三口品尽。   风少笑道:“如何,小道长喜欢吗?”   “太过苦涩,不喜欢。”浮云暖放下茶杯,风少笑道:“先苦而后回甘,浮云道长难道不喜欢吗?”   “不喜欢。”浮云暖微微撇嘴,风少微微叹气道:“真是可惜了,在下的一位长辈很喜欢这雾雪茶呢。”   “这么苦的茶,能喜欢上,估计不是老头子也是老太婆了。”浮云暖放下茶杯,然后道:“要喝还是喜欢白水。”   “浮云道长还真是说话直接。”风少轻轻一笑道:“要是长辈听到了,没准不高兴呢。”   “也许长辈反而觉得实话实说呢?”浮云暖看着风少。   “看道长的样子是找在下有事?”风少微微抬眼。   “对。”浮云暖双手环胸,问道:“为何风少能一眼就看出在下有伤在身?”   “浮云道长当时不是说你只是道行低微么?”风少一笑,看来浮云暖今日前来,确实是有目的了。   “我在道门曾经听过一句诗:寻道隐踪风飘渺,仙途覆雪欲何从。据说这句诗说的是一个人。”浮云暖看着风少,仔细观察着风少的任何表情。   “我也听说过一句诗: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风少笑道:“这句诗里出现了两个名字:浮云暖、雨翩翩。”   “嗯?”浮云暖皱眉,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一点儿映象都没有?而且为什么自己的名字和翩翩的名字都会出现在诗句里?   “这首诗是很多年以前,一位道门高人所作。这位道门高人精通天文地理、医术占卜。”风少见浮云暖并没有听说过这句诗的样子,于是继续道:“而小道长所说的:寻道隐踪风飘渺,仙途覆雪欲何从。则是我说这两句诗词的最后两句。”   浮云暖肯定自己并没有听过风少所读的两句诗,然而风少的表情与言语却说明,这件事并没有说谎的必要。   也就是说,师父给自己的名字果然是随便取的吗!浮云暖心中顿时多了一团很难形容的气……不行!回去说什么也得让师父给他把名字改了!   “这么说,风少果然与道门关系不浅……”浮云暖用的是推测的语气,然而双眼却透露出确信不疑的目光。   风少微微摇头道:“既然小道长这么说,在下承认,确实与道门有些渊源。那可否请教,小道长出自道门哪一个分支?”   “正一天道。”浮云暖回答得非常干脆,风少再次倒了一杯茶,平静地举起,客套地道:“正一天道素来以道法闻名道门,小道长名师出高徒,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正一天道同门之中不乏天资高绝之人,我浮云暖只是成千上万的弟子中的一个,就算需要作为,也不是我要作为。”浮云暖说着,看着风少的表情。   浮云暖与风少相互试探着,都想知道对方的底细,去证实一些事情。   “我来到这个镇子,先是遇到了能布下招鬼阵、聚阴符的人,又遇到了得道法保护的花魁娘子,不得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浮云暖的表情带着一点敬畏之色,然而双眼却深邃无波。   风少看着浮云暖平静的双眼,并道:“那看来这个镇子卧虎藏龙,不是很好么?”   “除了卧虎藏龙,也有可能是包藏祸心。”浮云暖意有所指,风少笑道:“那恐怕需要道长拿出证据,才能证明是何人包藏祸心了。”   “也许那人也并非包藏祸心。”浮云暖的语气顿了一下,突然道:“都说天才总会有觉得特别无聊的时候,所以想找些有趣的事情做做。”   “在下凡夫俗子,道是有些不太了解。”风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浮云暖道:“我倒是觉得,就算是凡夫俗子也会有想找乐子的时候。”   “这是自然。”风少颔首,浮云暖突然道:“在下近日偶然看到了一个东西,然而却有些看不懂,不知风少可否解惑?”   “哦?什么样的东西能难倒道门的精英?在下有些好奇了。”风少饶有兴趣地放下茶杯,看着浮云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段与现在文字完全不同的一行文字!   “咦?”风少皱眉道:“这字在下完全没有见过,道是小道长厉害,居然能完完整整的记下来呢!”   “资质不高,只能靠死记硬背罢了。”浮云暖收手,带着点遗憾道:“我本以为风少慧眼,没想到连风少也能被难住。”   “哈……”风少收回目光,只是道:“或许小道长可以请教一下其他人呢?”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然后坐了片刻,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道长慢走。”风少笑了一下。   浮云暖离开客栈后,与风少同行的男子走了过来,颇为不满地道:“先生,这小子是来挑衅的吧!”   “哈……”风少轻笑,看着未干的水渍,笑道:“不过他写下的这一段文字还确实蛮有趣的。”   “这是……”男子微微皱眉,上面的文字根本看不懂。   “这是上古文字写成的法术书的片段。”风少饶有兴趣地研究着文字道:“单从这一段来看,说的似乎是一种摄神相关的法术。”   “先生见过这种法术?”男子好奇地问道,风少微微摇头道:“这种描述方法有些新奇,以自身修为引动对方意识,从而达到控制的方法。没准真是什么失传的法术吧。”   不过看风少的样子,又看不出特别感兴趣的地方。男子皱眉道:“我看浮云暖方才是从衙门里直接过来的。”   “哦?”风少语调微抬,笑道:“总不至于跟鱼良朋有关系吧?”   “属下觉得,也许浮云暖看了鱼良朋留下的那几本书吧?”男子推测道:“那日我与鱼良朋接触,总觉得他并未将所有的书籍交给我看,否则也不会暗示我只要能出得起价格,就让我看看别的东西。”   “那看来确实有你没看到的书。”风少随手拿起桌上的折扇把玩着,笑道:“不过他对书籍的价值估量似乎远不及他对宝物的估价,否则这本书,你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买到了。”   “……”男子不语,风少笑道:“以鱼良朋的能力,他的书没准也不过就是些废品罢了。何况,这些书我需要的话,大可光明正大地去取来。”   “先生……我们此次出来,您身份特殊,依属下看来,您还是不要暴露比较好。”男子恳切地道:“请您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属下来吧!”   “哈……”风少思量了片刻,看着男子热切的眼神,只好道:“你看着办吧,不用勉强。”   “属下遵命!”男子对风少拱手。      浮云暖回到了医馆,就在踏入医馆的瞬间,立刻被老鸨带着几位青楼妓女给围住!   “小道长回来了呀!”青衣的女子挽着浮云暖的手,紫衣的女子则是拖着浮云暖坐到医馆一旁的桌子上,红衣的女子立刻上来捶背。   “呵呵。”雨翩翩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岳倓一手杵着下巴,一只手拿着鸡毛掸子,打趣地道:“我说,小东阁,阿暖又不是你未婚夫,你在这里眼红个什么劲呀?”   “我是眼红吗!我这是生气!”雨翩翩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气,然后道:“自从阿暖这个败类离开没多久,这老鸨就巴巴地带着三个妓女过来,就等着这个道门败类呢!”   “说明阿暖人缘好呗。”岳倓笑眯眯地道。   “那也不能打扰我们医馆呀!”聂玲珑撅着嘴,站在雨翩翩的旁边,此时竟然难得不跟雨翩翩唱反调!   “阿暖不是教了你法术嘛,你用法术把她们赶跑呗!”雨翩翩立刻想起那些让她头疼不已的法术。   “爹爹盯着我……我每次用法术,都被他给破了……”聂玲珑委屈地看着正在淡定地给病人切脉的季和风。   “老爹是不希望你惹麻烦。”岳倓随手点了聂玲珑的额头一下,聂玲珑撇嘴道:“我才不是惹麻烦呢!”   “而且,翩翩,你武功那么高,干嘛不把她们都撵出去?”岳倓此时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我……我看她们可怜!”雨翩翩也认输,谁让这老鸨带着三个妓女进来,一进来几名女子就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实在狠不下心!   “我也觉得她们挺可……”岳倓还没说话,脑袋就被季婵娟走过来拍了一下道:“岳倓,你都盯着她们一上午了!你一个正人君子,就不能收敛点?”   “我有收敛啊。”岳倓坦荡荡地看着那边热闹的莺莺燕燕,然后道:“美人自然就是美景,欣赏一下有益身心。老爹不也看了嘛。”   “……”季婵娟无语。   “那你怎么不去跟那个道门败类做伴!”雨翩翩冷哼一声,岳倓一副可惜的表情道:“因为她们等的不是我呀,不是我呀。”   “你要是喜欢,就去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你要取几个青楼女子都没人管你。”季婵娟瞪了岳倓一眼。   “咦?为什么要考个状元回来才能娶?”岳倓故作不解地看着季婵娟。   “那个老鸨呢,我可是听说了,专门结交权贵。你要是个状元,她绝对来巴结你。再说了,我们医馆小,怎么可能给你出去随便挥霍。”季婵娟眉毛一挑道:“宵芸和玲珑要嫁妆,奕儿还要聘礼呢,轮不到你来乱花。”   “噫!”岳倓摇了摇头,拉长声音道:“我也要娶妻生子的嘛,我不应该也有一份聘礼吗?”   “那聘礼太小了,不够你娶青楼姑娘。”季婵娟端起药娄,转身往内堂走去。   “就知道苛责我,哎~”说完岳倓不忘长长地叹口气。   “哼。”雨翩翩与聂玲珑一起对岳倓冷哼一声。   而那边,浮云暖则是非常淡定地坐着,并看不出来他是否享受,连茶饮下去都不见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浮云道长……”老鸨陪着笑脸道:“我这来给您赔不是了……”   “妈妈你并没做错什么,何来赔罪一说。”浮云暖非常正常的表情,仿佛身边的莺莺燕燕并不存在一样。   “那日是我不识高人真面目,现在老身知错了……”老鸨说着抹了抹眼泪,并道:“我一把老骨头道是不算什么了,可怜的是我家涵雁闺女,她可是这风月街的花魁娘子,谁知现在被人说成是扫帚星转世。”   “流言蜚语而已,不用几天就会过去的。”浮云暖给老鸨客气地倒了一杯茶,老鸨受宠若惊!   这杯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道长还乐意帮忙的意思。   “小道长说笑了,这种晦气的事情,怎么是说过去就过去的……这一波下来,涵雁只怕也当不成花魁了!”老鸨一副死了亲女儿的表情,说的是声情并茂。   浮云暖翻了翻眼睛,老鸨则是一直偷看浮云暖对三名女子的反应。然而令她错愕的是!浮云暖竟然可以当三位大美女完全不存在一样!   “师父说,人之皮囊,总有年老色衰之时,而美貌的女子,总是一代又一代。”浮云暖想了想,自己的师父似乎从来没变过呢。   “浮云道长……”红衣女子搂住浮云暖的脖子,柔声道:“人家怕……这样下去人家可是要无家可归了呢……”   “以天为铺地为盖何尝不是一种归宿?”浮云暖默默将自己的脖子从红衣女子的手里拯救出来。   “我们都是娇弱女子……这风吹日晒雨打的……怎么能受得了?”紫衣女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看着浮云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是正好说明姑娘你天生丽质吗?”浮云暖并没有看紫衣女子的表情。   “可惜我们现在红颜薄命……”青衣女子轻抹眼角,悲不欲生的表情,看得旁边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微微叹息。   “这话就不对了,师父说过,并非红颜才是薄命,只是有人薄命,所以只能安慰自己因为是红颜。姑娘面相红润,可不是薄命之相呢。”浮云暖一句话说得让青衣女子愣在当场。   “妈妈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带了三位姑娘在这里等贫道,应该不是叙叙旧吧?”浮云暖坐在三名女子的中间,并没有半点脸红的样子!   “这……”老鸨被说得老脸微微有点儿红……犹豫地道:“还不是来请小道长除妖的……”   “除妖啊……”浮云暖双手环胸,突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阁下的意思是,十五万两太贵了吗?”   “啊……”老鸨没想到浮云说得这么直接!   “那日我说十万两的时候你并未同意,这都过了那么多天了,青楼中的鬼祟吸收了天地之气,经过了月圆之夜,法力更甚以往。”浮云暖说得煞是有理,老鸨一愣,瞬间不知该做何表情!   “阁下若是想再找找有没有其他高人,大可请便……”浮云暖十拿九稳,老鸨犹豫片刻道:“但是……但是我现在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吧……”   “确实有些难……”浮云暖颇为通情达理的表情,老鸨试探地道:“那宽限几天……可否?”   “明天乃是阴气聚集之日,若是过了明日,鬼祟的力量我也无法控制了,那时无论你出多少价钱我都不会去的。”浮云暖毫不客气地道:“毕竟赔上性命的事情,我不会去做的。”   “是、是、是!”老鸨点头如捣蒜,立刻道:“那老身回去准备准备,明日请小道长直接去青楼作法吧!”   “明日我要见到大通钱庄的十五万两足额的银票,否则还请另谋高就吧。”浮云暖颇为大方的样子,一副反正闹鬼不是我家的表情。   “哎!”老鸨这次知道没有任何侥幸,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小道长放心!明天一早就备好!您随时可以去取!”   “嗯……明日午时三刻是我做法的时间,我会提前一些去准备。”浮云暖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枚黄符道:“将这枚黄符贴于青楼厅堂房梁,可保你到明日我入青楼之时的安宁。”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老鸨立刻从浮云暖手中抽过黄符,紧紧攥在手里!   “三位姑娘回去好好休息吧。”浮云暖起身,作了个请的动作。   “还不快跟我回去!”老鸨瞪了三人一眼,立刻急匆匆地带着三名女子离开。   “哟……十五万两呀……”雨翩翩凉飕飕地走到浮云暖身边,浮云暖挑眉问道:“你不服?”   “岂敢岂敢!”雨翩翩坐在旁边,岳倓也立刻上来道:“我真的没看出来,小道长你竟然美人坐怀不乱也就算了,竟然还能跟那个老鸨谈价钱。”   “啊?”浮云暖不解地看着岳倓,然后道:“美人在怀?我根本没抱她们呀。”   “人家有抱你呢。”雨翩翩一脚踩椅子上,颇为不屑地看了浮云暖一眼。   “难道你没发现我衣服上都洒了脂粉了吗?”浮云暖指了指衣服,然后道:“完全靠脂粉糊的脸,若是没了这些脂粉,岂不是吓死人?”   “噗……”雨翩翩被呛得茶直接喷了出来,浮云暖默默看着举着盘子挡下茶水的岳倓,岳倓仔细地打量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那小道长你觉得什么是美人?”   “美人呀……”浮云暖没说换,就看到雨翩翩竖着耳朵看向浮云暖,浮云暖撇过头道:“反正不是你!”   “我问你了吗!”雨翩翩一脚踹上浮云暖的腿,浮云暖反应慢了半拍,当场惨叫一声,滚在地上,捂着脚哀号道:“我就说过,雨翩翩,你这样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我忍你很久了!”雨翩翩把手指捏得啪啪响,一拳就照着浮云暖的脸招呼上去!浮云暖吓得立刻滚一边儿!   不得不说,雨翩翩的这一拳简直是入地三分!   “你师父没教你君子动口不动手吗!”浮云暖惊得直接跳起来,雨翩翩手一挥,长剑入手,并道:“我师父说过呀,不过我是小女子,不是君子!”   “我师父还说过,女子应该注重举止呢!”浮云暖一个翻身,躲过雨翩翩的剑,随手拿出一个道符祭出!   道符织出金网把浮云暖护在中间,雨翩翩真元灌注剑身,一斩之下!浮云暖的结界竟然瞬间就碎了!   “咦?”浮云暖整个人都愣了!   “哎?”雨翩翩也愣住了!   “翩翩居然破了阿暖的结界?”初菱的声音突然传来,浮云暖条件反射地道:“那是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那是你师父把你当大闺女养了,否则怎么会告诉你女子应该注重仪表呢?”雨翩翩有一种非常解恨的感觉!   “……”很奇怪的……浮云暖居然没有反驳!   “咦?浮云道长你不说点什么?”辞文跟了出来,方才那几位青楼女子投怀送抱的场面初菱与他都在后面看见了。   “我在想……是不是师父确实把我当女弟子来养的。”浮云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然后道:“仔细想了想,师父确实教过我举手投足自有风度,不要随便用道法伤人……”   “你师父教你绣过花吗?”雨翩翩眼睛一亮,立刻问道。   “有啊。”浮云暖回忆道:“我当年学道符的时候,师父说为了锻炼我的眼力,让我以道法绣花。”   “咳!”雨翩翩咳了一声到:“道法绣花?什么道法?绣什么花?”   “我才不告诉你呢。”浮云暖撇嘴道:“后来我才知道,是师父跟人打赌,说我们师门没有一个能绣花的姑娘,师父怕输,就使诈。”   “……”所有人无语,这到底是什么逻辑?而且真把你当女弟子了?所有人都同情地看向浮云暖,你没成娘娘腔还真……幸运呢……   “翩翩小姑娘,地上的坑记得补好,不然又要赔钱了。”季和风送病人出门,便说了一句。   “……”雨翩翩看着方才地上的坑,沮丧地颔首道:“知道了……”   “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浮云暖不知何故突然想起这句诗,瞬间打了个冷颤,一定是被什么鬼祟诅咒了,赶快回去念念清心咒……   “阿暖,你在想什么?”初菱见浮云暖似乎想起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于是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浮云暖微微叹气,然后道:“只是觉得没准师父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是随手圈了三个字吧。”   “哈……”初菱轻轻一笑,这个阿暖有时候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第二天午时未到,浮云暖已经已经往妓院去了。只是唯一比较不爽的是……   “道长您来了!”老鸨大老远地就赶了过来,立刻殷勤地拽着浮云暖的手就往屋里走。   “哎……”雨翩翩微微摇头,这老鸨真是态度特别诚恳啊。   对,浮云暖比较不爽的就是,雨翩翩为了凑热闹跟来了!   “说明阿暖有能力呀。”初菱轻轻一笑,辞文道:“最近在下对道法也有了些兴趣,所以就过来参观参观。”   浮云暖最不爽的就是,雨翩翩不但自己跟了过来,还死皮赖脸的要把初菱拖出来。初菱禁不住雨翩翩软磨硬泡也就跟了出来。而辞文则是因为……   辞文跟出来的原因,令浮云暖更郁闷。因为雨翩翩方才在路上看辞文一直不说话,于是就问:“辞文公子其实不愿意跟我们出来胡闹吧?毕竟阿暖就是个神棍,实在没法照顾菱姐……”   当时辞文一句话没说,走在前面的浮云暖当场就知道这算是默认了!   “钱呢?”浮云暖问得干脆利落。   走进青楼,老鸨拿来了个非常精制的匣子,放入浮云暖的手中,浮云暖也不打开,安心地就收入怀里了。   “这……”老鸨愣了一下,道:“小道长不检查一下么?”   “你若是骗我,我能治得了你满楼的鬼祟,也能让这满楼的鬼祟回来,我清楚你心下有数,不会做这种事的。”浮云暖露出了非常真诚的笑容……   “……”辞文在后面微微扶额,道门什么时候出了浮云暖这样的小高人了?简直是……果然应该让翩翩好好治治这个浮云暖!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老鸨立刻回答,浮云暖的笑容实在是一点儿都不掺假……老鸨凭借直觉,这个小道士绝对会说到做到!   “先借个房间给我换法衣。”浮云暖对老鸨道。   “这边请!”老鸨早就准备了个清净的房间。   浮云暖在所有人都出去以后,扶额道:“白衣,你也出去呀,不然我怎么换衣服?”   “咦?”白衣的声音响起道:“我这段时间法力提高了不少呢,上次你都没发现我,这次怎么就发现了?”   “出去啦,我要换!衣!服!”浮云暖看着白衣一脸戏谑的表情,非常认真地强调了换衣服这三个字。   “怪了,阿暖,你从小就是被你师父师姐照顾的,为什么你却懂男女之防?”白衣问了这么一句毫无逻辑和前后关联的话。   “敕!”浮云暖没给白衣多问的时间,已经拿出一枚道符,直接把白衣给推出了房间!   浮云暖换好法衣,走出来摆祭坛。   “咦?”雨翩翩上下打量浮云暖,惊讶地道:“为什么你这件法衣的花纹和上一件不一样?!”   “上次那件是超渡亡魂穿的。”浮云暖白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法衣上绘的仙界世界是为了引渡亡魂往生或者蹬仙所用。”   “这一身则是为了镇压煞气,所以上面的纹理都是符咒,所绘的人物都是跳的镇邪之舞。”浮云暖双手环胸。   雨翩翩撇嘴,然后扯了扯浮云暖那拖地的法衣,然后道:“你这身法衣也太夸张了,你穿着这个怎么镇邪?”   “你没看到我的衣服上绘了镇邪之舞吗?”浮云暖理所当然地道:“亏你也是出自道门的,连镇邪之舞都没听过!”   “那是啥?”雨翩翩还真没听说过!   “师父说,俗语管镇邪之舞叫做跳大神!”浮云暖说这话是用非常认真的表情来说的!然而却惊得在场之人全都被呛得直咳!   “……”雨翩翩觉得自己如果随便说琉璃元君的坏话,估计会死的非常惨,所以只是投给了浮云暖一个表情,你确定你师父真是这么说的?   “师父说的话铭记在心。”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非常肯定的调调!然后道:“我要做准备了,你一会儿可别捣乱。”   “你要做什么准备?”雨翩翩不解。   只见浮云暖手中光芒闪耀,老鸨准备好的供桌上出现一张画轴,一只精制的香炉,一对烛台,还有浮云暖的碧玉剑。   浮云暖指尖聚集灵气,缓缓展开画轴,画轴上所绘乃是三名飞天,分别持琵琶、玉笛、铜铃。浮云暖默念咒语,指尖画下灵符,只见卷轴上华光闪耀,画中的三名飞天竟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浮云暖放下画轴,拿碧玉剑一指!烛台点燃,浮云暖焚了香,握着碧玉剑走到案桌前,三名飞天同时演奏起了手中的乐器!   “这难道是幻术?”辞文有些差异,难道真的能画出人来?!   “我想,应该不是吧。”雨翩翩一边看飞天的乐曲配合浮云暖的剑舞,一边道:“以前师父确实跟我说过,正一天道的道法精妙,有几种法术都是可以造出和真人一样的人的!”   “竟然如此神奇……”辞文微微皱眉,并道:“我一直以为太祖的故事传说过于玄奇,这么说竟然可能是真的?”   “太祖的传说可能有几个夸大的部分,不过我们太乙玄道有供奉太祖的一个法器,不过这个法器只有我师父和大师兄知道是什么,供奉在何处。”雨翩翩撇嘴。   “咦?翩翩,你不是你师父最喜欢的弟子吗?”初菱好奇,不是应该告诉最喜欢的弟子么?   “师父是很喜欢我,但是我并不是太乙玄道继承人呀。”雨翩翩双手环胸,继续道:“我问过师父,太祖应当是道法高人,所用物品理应由道法一脉的正一天道保存,为何却由我们保存。”   “当时师父说,很久以前正一天道曾发生变故,为了这个法器的安全,正一天道便将法宝送至我们太乙玄道了。”雨翩翩想了想道:“我出师之前,已经将整个师门都翻遍了,根本没找到这个所谓的法器,没准是师父框我的。”   “哈……”辞文与初菱笑而不语。   三名飞天悬浮半空,曲乐刚正,每过一刻青楼的离去便散去一份阴霾之气!   其实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看到了浮云暖正在认真地驱邪……   “阿暖……”白衣怨念地在浮云暖身边飘来飘去,颇为不满地道:“为什么你要把雨翩翩带来嘛!”   “她又看不穿我的障眼法,你怕什么?”浮云暖撇嘴,真实的浮云暖此时只是悠闲地盘腿坐在案桌前!而且穿着的也不是绣有镇邪之舞的法衣,而是上次那身超渡用的法衣!   “你平时不是不喜欢用障眼法吗!”白衣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费周章!   “难道我真的要为了收你们几个小鬼动用师父给我的法器吗!”浮云暖手边放着碧玉剑,如果真的要动手收鬼,似乎也不是特别难的样子……   白衣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卷,然后道:“那画卷真是你师父的?”   “那幅画卷叫天女韶音,是师父随笔画的符灵,真要招出来,你们几个小鬼都不够看的。”浮云暖微微摇头。   “……”白衣立刻飘得远了点。   “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管教好这青楼里的女鬼呀?”浮云暖突然问道。   “有呀,我把她们照顾得好好的!”白衣颇为得意地拍胸,浮云暖道:“那把她们叫来吧,我顺手超渡了。”   “人家未必要转世投胎,你这么急着超渡她们干嘛!”白衣立刻不满,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姐妹陪着玩,怎么能说超渡就超渡!   “她们跟你不一样,何况生死有别,这青楼中的阴邪之气说散就散了,这阴邪之气散了,你要那些女鬼怎么办?”浮云暖决定必须打发了白衣这种又想当老大的心理!想想,要是每天有一堆女鬼围着,那岂不是会很烦?!   “她们……离了这阴气聚集之地真的……活不长?”白衣愣了一下,犹豫不决地问道。   “魂飞魄散。”浮云暖叹了口气道:“青楼之地与一般的地方不同,白日,阳气炽盛,这些女鬼无法出来。而夜晚,虽然阴气聚集,然而青楼所在,越是夜晚人气越旺,活人的阳刚之气自然会带到青楼。女鬼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昼伏夜出,时间长了,本就会受到伤害。你觉得这短短几天,这些冤鬼就能修补自身了吗?”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呀……”白衣委屈地撇嘴,颇为不甘愿地看着浮云暖。   “能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不好么?”浮云暖看着白衣的表情,就知道白衣绝对是打算当山大王,现在好不容易召集起来了小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甘愿?!   “重新做人?”白衣脑袋微微一斜,然后道:“说起来,我怎么就没想过要重新做人呢?”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重新做人!”浮云暖头疼,怎么这个白衣的脑子就是想些不正常的事情呢!   “我才不要呢!”白衣立刻反对:“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鬼道的机缘,若是修行有成,我可就是一代高人了,我才不要重新投胎呢!万一到时候资质不够,岂不是毁我前程!”   “哦……”浮云暖虚起眼睛道:“你也知道你这鬼道机缘来之不易呀?”   “……”白衣无语……怎么这个浮云暖就是个万年都不懂得体谅别人心情呢!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群后辈!还没当够前辈,居然就这么拆人家的台!   “去吧你的手下都叫来,我要念经超渡了。”浮云暖知道障眼法时间有限。现在雨翩翩她们的眼里,自己是在跳大神,然而过不了多久,就该看到自己其实正坐在桌前偷懒了。   “哼!”白衣撇嘴道:“敢这么使唤我的,就只有你了!”   “快去啦,你也知道我法力不如从前,磨蹭半天,我可不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浮云暖哼了一声,一副随你吧,反正到时候搞不定,丢脸的是你的表情。   没多久,形形色色的女子已经来到了浮云暖面前。确定所有女鬼都到了以后,浮云暖念起了往生咒。   这次的往生咒与之前念的大为不同,而且念了些什么,白衣一句都听不懂!   浮云暖收法的时候,除了白衣,所有女鬼都已超渡,而浮云暖额头上更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阿暖你没事吧?”白衣担心地看着浮云暖,这么简单的超渡之法,怎么现在看浮云暖做起来这么吃力!   “好了,你给我到莲花里来,我一会儿带你出去!”浮云暖拿出上次在义庄所用的莲花,白衣立刻钻入莲花,!   浮云暖换了法衣,走到供桌前,举起碧玉剑,比了个收剑,拜服天地的动作。   在所有人眼中,浮云暖终于跳完了大神!   “收!”只听浮云暖喝了一声,只见正在整个青楼飘飞、驱邪的飞天竟然缓缓飞回画卷!   “道长……”老鸨半晌才走上前来,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浮云暖,立刻让人递上一直备着的热毛巾给浮云暖擦汗,并问道:“完事儿了?”   正在收拾案台的浮云暖接过毛巾擦了擦头的冷汗,微微颔首道:“嗯,等我换身衣服,在你的青楼里寻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邪祟,就算完了。”   看完了整个镇邪之物的雨翩翩、初菱、辞文回神。   “方才我似乎从这镇邪之舞中看到了上古洪荒时代的众神驱逐邪恶的故事呢……”辞文对道法产生了兴趣,方才整个青楼都笼罩着宁静安详之气,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是个青楼!   “莫非这镇邪之舞乃是演化自上古传说?”初菱道出心中疑问。   “一会儿问问不就好了呗……”雨翩翩却看着浮云暖,这镇邪之舞看起来也不累啊,也就是在这庭院之中蹦跶了一个时辰吧,怎么看浮云暖似乎累成这样?   “翩翩,你在想什么?”初菱看着雨翩翩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呀……”雨翩翩敷衍地回答了一下。   “那个……”雨翩翩看着浮云暖去换衣服以后,突然道:“菱姐,青楼不是你的久留之地,要不让辞文公子先送你回去?”   “哦?”初菱挑起一边的眉毛。   “真的嘛……”雨翩翩扭扭捏捏,初菱笑道:“知道了。”   “辞文公子?”初菱看了辞文一眼,辞文颔首道:“正好我想邀初菱小姐与我一起再拜访一下房正卿。”   “辞文公子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雨翩翩瞬间觉得眼前这个穿着打扮实在让人看不下去的公子哥,还真是帅的不行!   等浮云暖走出来的时候,雨翩翩立刻跟了上去,浮云暖不见初菱与辞文二人,于是道:“菱姐和辞文公子呢?”   “他们觉得这青楼挺无聊的,就先走了。”雨翩翩说得跟真的一样!   “哦……”浮云暖反正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拿出罗盘法器,在找着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这简单的几个动作,你搞得满头都是汗呢?”雨翩翩假装不上心地问浮云暖。   “不懂我的道法,别瞎说。”浮云暖翻了翻眼睛,敢情是专门来找自己的茬?   “我看着就不怎么难嘛!”雨翩翩其实是担心浮云暖是不是伤还是那个样子,或者是这青楼邪气太重,实在很消耗体力。   “我好几个师兄都只能撑一个时辰,我比他们强了两倍,你说这镇邪之舞难不难?”浮云暖往地窖走去。   “真的这么难?”雨翩翩还是有些不相信,浮云暖撇嘴道:“你们东阁最强的弟子是谁?”   “大师兄。”雨翩翩想都没想,立刻道:“大师兄最厉害了!”   “那你跟你大师兄差距多少?”浮云暖问道。   “真要说啊……”雨翩翩挠着下巴道:“应该我再过十多年能跟大师兄一较高下吧。你问这个干嘛?”   “就算是我大师姐,镇邪之舞也不过和我半斤八两,所以都说了,镇邪之舞本来就很难。”浮云暖哼了一声,继续道:“你在想什么?”   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雨翩翩撇嘴道:“我本来……就是担心你嘛……毕竟我确实在皇陵做错事了嘛……”说得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谁让这个臭阿暖平时总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你要是下次不犯,我就谢天谢地了。”浮云暖拿出一枚火折子,打了个冷颤,这地窖的阴气还真重!   “哼!”雨翩翩鼻孔出气,赌气不说话了片刻,才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啊……”   “什么伤势?”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道:“你不是受伤了嘛!伤势怎么样了!”   “好的差不多了。”浮云暖有些惊讶地道:“你该不是又有什么麻烦事要找我了吧?”   “才没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雨翩翩被浮云暖一句话气得拽着浮云暖的头发!   “放手!疼!”浮云暖立刻从雨翩翩的手里拽回自己的头发!真是的!今年自己真的是传说中的流年不利?!   “哼!”雨翩翩哼了一声,放开浮云暖的头发,浮云暖道:“要不你帮我看看地窖有什么不对?”   “我才不要,除非你不收我的一百一十两!”雨翩翩觉得这时候敲诈浮云暖一下也无妨。   “那我自己来好了,点火折子也太浪费钱了,我先省省。”说着浮云暖就把火折子给灭了!   “浮云暖!”雨翩翩眼前一片漆黑,不由得怒火中烧!   “放心,马上你就能看见了,不过就是眼睛一下子不适应。”浮云暖的声音已经往前去了。   过了半晌,雨翩翩这才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不过整个地窖还是黑漆漆的。   “你不舍得用火折子,我用!”一开始雨翩翩以为浮云暖只是说着玩的!谁知道他真的不点火折子!   当雨翩翩把自己的火折子点亮的时候,只看见浮云暖就站在旁边,双手环胸,一副我就是在等你点火折子的表情!   “浮云暖!”雨翩翩觉得,自己是不是性格太好了!   “走啦,这里的阴邪之气就要散了。”浮云暖自顾自地往地窖上方走去。      “阿暖,你回来得正好。”初菱轻轻一笑,然后道:“那日你从衙门里带出来的书,可看完了?”   浮云暖刚回到自己房间,只见初菱、辞文已经等在这里了。雨翩翩被岳倓叫去帮忙。   “嗯,看完了。”浮云暖拿出书册,交与初菱,初菱道:“阿暖可否将此书的价值告知于我?”   “这本书其实就是我们道门一直保存的古籍《蛮荒经》中的妖界卷,虽然说的都是些上古传说,然而内容却与师门中的那本,还有现在流传的版本有些不同。”浮云暖回答道。   “这上古传说,传至今日,多半已与最初之时不同,何况神话多为人所想象,没有出入,岂非更怪?”辞文皱眉,之前听初菱所言,浮云暖能看上的书,定有不凡之处。只是听来,不过是些神话罢了,到底有何疑问?   “我一直有个疑问,照神话所言,上古洪荒之时,诸族混居,为何到了我们这个时代,我们所在的世界,却以人为万物之灵呢?”浮云暖一边思索,一边道:“在我们的书中,所载乃是为了防止诸族争战,于是划下了诸界。”   “那这本书是如何记载的?”初菱问道。这奇闻异事初菱倒也想听听。   “书中所载,乃是诸界自然分离。”浮云暖道:“而妖族,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一界,举族迁徙而去。”   “自然分离与天神划界……”初菱思量道:“听起来,这本书中所记载的更真实一些呢……”   浮云暖继续道:“还有出入的地方是,诸界轮回。”   “轮回?”初菱皱眉。   “我觉得我上辈子应该毁灭了世界。”浮云暖双手环胸,初菱忍不住一笑道:“为何?”   “出门遇上翩翩,在这里遇上花魁娘子。”浮云暖心情特别不好,回答的问题,就像在赌气。   “不是才收了十五万两嘛,你应该高兴才是。”初菱安慰道。   “菱姐找我就是为了这本书?”浮云暖挠了挠脸,初菱道:“我在想,如果你觉得这本书很重要,那么在有心人眼中,是不是同样很有价值?”   “……”浮云暖沉默了……      县令大人今天很生气!   “浮云暖!”公堂之上,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一群人看热闹的人站在外面。   “在……”浮云暖微微撇嘴道:“我哪儿知道那里是存放证物的房间嘛……”   “你好歹出身道门!就算不知道那是存放证物的房间,你也该知道这里是县衙!你要什么,至少要给本官说一声吧!”县令被浮云暖一脸我很无辜的表情气得七窍生烟!   “说了你没准就不给我看了!”浮云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颇似雨翩翩!   “不就是本什么字都没写的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少找那么多借口!”县令大人被说得很郁闷。   “你又不是道门中人,怎么会看得出来那书特别?”浮云暖撇嘴。   “少来这套,我看你就是想戏弄本官!”县令很生气。   “你这不是故意找茬嘛,我和你有私仇……谁不知道?”浮云暖头一偏。   “哈哈……”堂外的人瞬间就笑起来了!   县令大人惧内,现在想娶花魁,导致县令大人家中成天鸡飞狗跳的。县令夫人和县令大人有如猫与老鼠,偏偏县令夫人还颇为欣赏浮云暖。县令大人心中不恼浮云暖才是怪事。   只是这话让浮云暖这么说出来,却让人莫名的好笑。   “等给我肃静!”县令大人狂拍惊堂木!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刁民都是在笑我惧内么!   “大人英明神武……”浮云暖非常敷衍地对县令大人拱手。   “哼!念在你有功的份上,本县令就打你二十板子!”县令一想到能打浮云暖板子,心里就暗爽!   “大人,这可不行。”浮云暖立刻反对。   “那你的意思是,本官判的轻了?”县令大人一挑眉!   “其一,我尚未成人礼,我曌国有律法,肉刑不可上老少,大人若是不信我未成人,可往道门一查。其二,我并不知此乃证物,不知者无罪,大人问我何罪?其三,我是在衙门读这本书被大人看见,并未带出衙门,大人这样对我,有公报私仇之嫌。”浮云暖振振有词!   “我!”县令大人被气得脸都红了!   “嘻嘻……”雨翩翩躲在帷幕后面,对身边的初菱笑道:“我觉得打这死神棍二十板子,没准他用个什么法术,疼的就是县令大人了。这种时候就该罚他三四十万两银子,让他肉痛,这才是解气之法!”   “嗯……”初菱颔首道:“翩翩,你挺了解阿暖的嘛。”   “他虽然经常说话气我,不过性格还是蛮好懂的。又贪财又懒,还喜欢故弄玄虚,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有!”雨翩翩笑眯眯地道。   初菱微微摇头。   县令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随便打浮云暖板子不好,于是改口道:“罚你纹银千两以作教训!”   “那大人你还是罚我去修城墙吧。”一提到钱,浮云暖立刻表示,自己宁可修城墙也不要给钱!   “哈哈……哈哈哈……”公堂上再次爆发出笑声,这小道长真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吧!这种事情都有心情跟县令大人讨价还价。   “不行!”县令大人可是知道眼前这个小道士有钱着呢,先不说之前他住的客栈,就算算他算命收的钱,只怕也不少!何况那日法事,还有青楼驱邪,浮云暖要敢说没钱,谁信!   “我没钱。”浮云暖摊手道:“我一个游方道士,哪儿来什么钱。”   “你敢说自己没钱?!”县令大人站了起来。   “贫道的贫就是贫穷的贫!”浮云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县令大人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况且我曌国的律法确实有说,可以用劳役来替代罚钱的。”浮云暖说出这句话,县令大人更头疼,一拍惊堂木,怒道:“三个月劳役!每日给我准时到城门报到!”   “是……谢大人开恩……不过……那本书我还没看完……能不能看完再去?”浮云暖毫无诚意与感恩的语气,特别是最后一句,再次引得看热闹的人群一整笑声!   县令大人快去烧香吧,再这样下去,恐怕大人的威严不保啊!      “一路走好哦。”雨翩翩笑眯眯地对一身短装的浮云暖挥了挥手,然后道:“你细胳膊细腿儿的,真的能在那里干一天吗?”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半天没说话。   “不服?”雨翩翩眉毛一挑,浮云暖才慢条斯理地道:“我很奇怪,你究竟如何知道我搬不动砖的?”   “我告诉你,我连你左肩上有一排牙印,怎么来的我都知道!说你搬不动,怎么可能搬得动!”雨翩翩嘴角一挑,嘿嘿……   “好吧,其实我搬不动。”浮云暖立刻承认,还很不自然地脸僵了一下!   “所以你自求多福吧!”雨翩翩笑眯眯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颇有深意地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双眉一挑,然后道:“还不服?”   “服。我走了。”说着浮云暖转身就出去。   “……”雨翩翩皱眉,怎么承认得这么自然?   “阿暖好歹是个男子,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么弱不禁风?还有,什么牙印?你怎么知道的。”初菱笑着走了过来。   “哼,他重伤躺客栈的时候伤口可是我包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肯定他是琉璃元君的正宗弟子呀,而且我觉得他就是平时日子过得太好了。”雨翩翩跺脚,真是让人生气!   “你都帮他包过伤口了啊?”初菱打趣地道:“上次青楼老鸨来,阿暖左拥右抱,听人说,你那天可不高兴了。”   “当然了,那天那阵仗,就算是普通人也太过了,何况他还是个道门弟子!”雨翩翩撇嘴。   “嗯……”初菱颔首道:“这么说,阿暖就一点儿好都没有了?”   “这嘛……”雨翩翩歪着脑袋边想边道:“也不是,我总觉得他怕我们担心,所以一直瞒着伤势。这些天他似乎都在吃药。”   “看来你还不是那么笨嘛。”初菱轻点雨翩翩的额头,笑道:“不枉你学艺这么多年。”   “菱姐……”雨翩翩委屈地道:“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没有呀。”初菱笑道:“别管阿暖了,这两天我有事要你来帮忙。”   “啊?”雨翩翩一脸不解,而初菱并未解释,只是道:“你跟着我走就好了,一切听我的,这样就不会出乱子了。”   “好。”雨翩翩没多想,就跟着初菱去了。   这些日子,浮云暖在整个县城算是个名人了。大街小巷都知道,有个算命很厉害的道长,不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捉妖驱邪。   花魁娘子所在的青楼被浮云暖这么一去,再也没有传出什么闹鬼的消息,只是……   毕竟之前闹鬼闹得厉害了,现在依然没几个人敢去这青楼,老鸨这十五万两请了阿暖,又要维持这青楼,实在是心情很郁闷。   再说花魁娘子,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货!四处乱传谣言:这花魁娘子是凶星转世,专门害人。要不这阴气怎么都不敢入花魁娘子的房?说白了就是以毒攻毒罢了!   要是让老娘逮到是谁乱传的谣言,非搞到他鸡犬不宁!老鸨恶狠狠地想着。   否者这花魁娘子的金字招牌一挂,还愁生意不好?都说了男人偷腥命都可以不要,但是现在呢?那些说好了的甜言蜜语呢!   不过也就是挂挂招牌,花魁娘子很清楚,老鸨现在不会让她随便出去接客。毕竟能每天花大价钱给她包场的人,至今老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虽然猜测不少,但是不像县令,也不像荆成天,更不可能是什么吕子默!   老鸨本来是打算去问花魁娘子的,然而那神秘的客人非但从未露面,而且还放了话,若是老鸨敢打听他任何消息,后果自负。   毕竟在老鸨眼中,有钱的人都不好招惹,万一真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呢?只好一直不敢造次。   还有那个要我十五万的死神棍。老鸨怎么可能不怨浮云暖,十五万,割肉之痛!   那边的浮云暖看着地上那块大石头,旁边的监工则是看着浮云暖,半晌,问道:“小道长,别发呆啊。”   “我也不想啊……”浮云暖扶额:“问题是,我还真的搬不动啊。”   “那你也不能偷懒。”监工指了指旁边卖力干活的犯人道:“过来受罚,也跟他们一样。”   “我可不可以不用手搬啊?”浮云暖用手扇了扇四处飞的灰尘,监工道:“不用手难道小道长你还要用脚啊?”   “……”浮云暖自认,用脚还真没这本事。   “你就赶快干活吧,随你啦,随你啦,别给我闲着就是了!”监工受不了了,真是的,既然搬不动,何苦要去得罪县令大人?   “好。”浮云暖从袖中拿出一枚黄符,往半空一丢!   只见半空中黄符化成一个阵法,接着一头两人高的巨兽居然就这样掉了下来!   “妖怪!”吓得所有人都丢了工具,那巨兽用爪子抓起浮云暖放在背上,浮云暖道:“好了,它会帮我搬的,我会告诉它要干什么的,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风少的随从自远处看着城墙这边突然出现的妖兽,转身往城内而去。   整个城中,精通法术的,也就那几人。这随从跟着风少很多年了,也算得上一个高手,而与那死者扯得上关系的道门中人,也就浮云暖和雨翩翩而已。   而通过风少的态度,似乎对这个浮云暖要更为重视。   这个浮云暖居然为了一本书而去惹县令,这本书很特别么?随从脸色阴沉了下来,难道那个奸商故意漏了什么?   想到这里,随从双眉一竖。   “怎么了。”风少看着自己的随从一回来就一脸的杀气,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属下失态了……”随从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对风少道:“属下是在想浮云暖,先生是怎么看这个人的?”   “不可小觑,然而究竟他能走多远,还要试探之后才能知晓。”风少把玩着手中折扇,笑道:“你听了县令大人审浮云道长?”   “是……”随从如实道:“并且浮云暖在做劳役的地方,居然还使用灵符。”   “……”风少笑着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静观其变吧。”   “是。”随从应道。   然而实际上,随从并不放心。这个浮云暖看起来并不像喜欢惹麻烦的性子。而且听说此人做法事算命都按钱来行事。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会为了一本没价值的书,就开罪县令大人么?   何况,无论是凭风流的画也好,那日法事也好,甚至是妓院驱邪的事情,都一再显示浮云暖并非普通人。   那么那个死去的人到底留下了什么?   夜深之时,风少的随从悄悄潜入县衙,来到了存放证物的地方。   将五本书收入怀中,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雨翩翩持剑站在门外,笑道:“菱姐果然料事如神啊,你这小贼!休走!”   怎么回事!随从一愣,雨翩翩已经持剑而上。   随从急忙侧身躲过,谁料雨翩翩这一招很急,直接削掉了对方的衣袖。随从心中大惊,一直听说小东阁武功不低,谁知道与自己相比,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雨翩翩没过几招就制服了随从。   辞文、初菱也随衙役走了出来。   “你就是贝君昊吧?”初菱笑着问道。   “不是!”随从立刻否认。   “这就奇怪了,若你不是贝君昊,那你来衙门取这五本书做什么?”辞文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道:“你总不至于要说,你只是一时好奇,所以过来看看吧?”   “是又如何?”随从冷笑了一声。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吧。”初菱笑道:“对了,这位公子,关押你的牢房,已经被阿暖提前设下了结界,你是出不来,也不可能给外界传什么讯息的。”   随从头一惊,哼道:“你们用我,威胁不了任何人!”   “本来我们也没打算用你威胁什么人。”辞文道:“就算你与鱼良朋之死无关,单就这擅闯县衙之罪,也足够你在里面呆一段时间了。”   说罢,辞文拿出一枚黄符,贴于随从的身上,那黄符化为一道铜锁的样子化入了随从的体内。   待众人返回医馆之时,只见浮云暖早已梳洗完毕,此时悠闲地坐在医馆的小院之中,手边放了一盏灯,正在剥山竹。   “哼。”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道:“怎么,今天你出去做劳役,不累呀?现在还不睡?别忘了明天还要出去呢。”   “抓到人了么?”浮云暖没有理会雨翩翩,而是问辞文与初菱。   “有。果然有一名与你描述相同的年轻人潜入。”初菱笑道:“阿暖,你是怎么确定这人就是贝君昊的?”   “鱼良朋不是普通人,他身上的书,虽然在我看来不算稀奇,然而我觉得辞文公子与菱姐都是饱览群书之人,这些书应当是没有读过的。”浮云暖将目光看向辞文与初菱。   二人对视一眼,确实,一般人是不可能会读什么摄神大法之流的书,况且那书上的文字甚至都是上古文字,现今还能懂得上古文字的人,着实不多。   “找鱼良朋的人,有两个,其中一名叫贝君昊,一名是房正卿,房正卿县令大人确信是鱼良朋的朋友,那么身下的追查不到的贝君昊,极有可能是一名与鱼良朋有交易之人。”初菱笑着跟翩翩解释。   “那万一真的不是贝君昊呢?”雨翩翩撇嘴,拉着初菱的手道:“菱姐,阿暖这人可不可靠了,你别上他的当!”   “我想……”辞文开口道:“兴许就算不是贝君昊,应该也是知道鱼良朋身上物品的价值并对这几件物品有企图的人。”   “对呀。”初菱拍了拍雨翩翩的头。   “所以阿暖就故意将事情闹大,假装无暇顾及县衙,制造这样的一个诱饵,自然会有愿意的人上钩。”初菱解释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审问吗?”雨翩翩问道。   “其实,主要是看看贝君昊到底有没有可能杀人。”浮云暖突然道:“其实贝君昊只是在替人办事,然而他背后的人与这件事有多少联系,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本来联系就不大吧。”   看到浮云暖的反应,雨翩翩微微皱眉,戳了戳浮云暖的头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没有。”浮云暖摊手,然后道:“就是真的有事瞒着你,我现在肯定也不会说呀。”   “……”雨翩翩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哈……”初菱道:“阿暖,明日县令大人审案,你来么?”   “不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浮云暖这时候的表情很认真。   雨翩翩哼了一声道:“无非就是去做劳役嘛。”   “翩翩,阿暖那是演戏,怎么可能真的做劳役?”初菱笑道:“那就这样吧,等审完我告知你结果吧。”   “嗯……”浮云暖颔首。   雨翩翩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想都想不出浮云暖还能有什么事。   “万一阿暖那家伙去干坏事呢……”雨翩翩对着天花板,开始思考。记得师父说过,钱财迷人心窍,求道着应当看轻这些身外之物,方能求得真我。   “哼,这小子坏不坏道行关我啥事?”雨翩翩撇嘴,跟女鬼黏黏腻腻,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也不知道避嫌,这样的人,没准道行早坏了!   不过……雨翩翩用枕头捂了脸,算了,这家伙也没对不起自己,再说之前这家伙也算救过自己。虽然浮云暖有时候挺讨厌的就是了……   就当是帮自己的师父好了。想起来自己的师父当年把浮云暖打得挺惨的,还被咬成那样。这家伙在皇陵那个地方居然没有坑了自己,反而还救了自己。说起来,要不是浮云暖,估计自己还真的拿那个地宫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算了,明天我就假装去看审案了,然后看看浮云暖这家伙在搞什么鬼!”雨翩翩嘴角一挑,露出了一抹笑容,闭上眼睛立刻入睡!   第二天,雨翩翩跟着初菱两人刚走到一半,立刻道:“呀,菱姐,我有东西忘记在房里了,你们不用等我,我去去就来!”   “翩翩……”初菱来不及阻止,雨翩翩已经跑回去了。   看着初菱微微皱眉的样子,辞文笑道:“初小姐何必担心?”   “我是担心翩翩又去捣乱。”初菱摇了摇头,辞文安慰道:“你不也说过,翩翩虽然冒失,却不是不识大局的人。”   “我就是担心她再给季大夫添麻烦。”初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嘛……”辞文一时居然想不出来怎么回答初菱,只好尴尬地笑道:“季大夫非是普通人,兴许是我们多心了。”   雨翩翩回到医馆,立刻楼上楼下地找浮云暖,然而转了半天,却根本没见到浮云暖本人!   “翩翩,你不是跟着初姑娘去看审案了么,回来上窜下跳地干嘛呢?”岳倓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一甩一甩地看着神神秘秘的雨翩翩。   “岳大哥,你看到阿暖那个混蛋了吗?”雨翩翩立刻凑过来,岳倓上下打量了一下雨翩翩,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道:“咦?你出去一趟又回来,就是为了阿暖?你要捉奸?”   “对啊!”雨翩翩一拍桌子道:“昨天就看他有问题,不知道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翩翩……”岳倓走到雨翩翩身边,拍了拍雨翩翩的头道:“虽然你还小,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教会你的,这个男人呀,不能看得太紧,你总要给他一点儿自由。”   “啊?”雨翩翩一脸不解地看着岳倓,发生什么了?   “而且我觉得,阿暖吧,虽然有时候挺不靠谱的,但是肯定不是好色的男人,你应该对他多有点信心。”岳倓用长辈的语气道:“你管他那么紧,当心他以后真的爱上别的姑娘。”   “……”雨翩翩终于听懂了岳倓的意思,双眉一竖道:“说什么呢!你不想想,这次抓到的这个人,阿暖怎么说也出力了,就他的性格,这次不去炫耀一番,反而是忙别的事情。难道你不觉得,一定是什么比出风头更重要的事情吗?”   “咦?”岳倓摸了摸鼻尖,突然道:“不至于吧……刚才我看到他带着玲珑儿出去了。”   岳倓突然觉得雨翩翩说的很有道理,万一真的是去干什么坏事,岂不是教坏自己小妹了?   “你也不怕阿暖那家伙教坏玲珑!”雨翩翩瞪了岳倓一眼,颇有女主人风范地问道:“去哪儿了,说!”   “我带你去!”岳倓转身对刚走进来的岳奕道:“阿奕,好好看店,我去把玲珑儿带回来。”   “啊?”岳奕一脸奇怪地道:“小妹跟我说,她今天要跟着阿暖学道法,你带她回来当心小妹生气。”   “小孩子家,生什么气。”岳倓直接出去了。   遇到这种事儿,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确实,就平时看来,浮云暖对于名利至少是重视的,这次不去出这个风头,未免太奇怪了。   “平时总看到玲珑跟你斗气,这种时候你还是很关心她的嘛。”雨翩翩觉得,兄妹就是兄妹,果然平时打打闹闹的,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嘛,岳倓叹气道:“这是长子应该的,你懂吗?”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耶……”雨翩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雨翩翩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弟弟,叫雨秀然。因为雨翩翩早早就入了道门,加之后来性子越来越洒脱,对家里的商业更是一窍不通,因此现在雨家家业的继承人,就成了雨翩翩的弟弟。   据说,雨翩翩的弟弟在经商上颇有头脑,八岁便跟着管家开始看账本,今年十三岁,已经开始自己管理雨家在京城的一个店了。   雨家双子,武有翩翩,文有秀然,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家。   而雨翩翩和雨秀然性格虽有不同,却关系融洽。   若说这县城里什么地方最适合学习法术,自然是要找一个人迹罕至,环境清幽却又不显得荒凉的地方。   而且若是依山傍水、灵气充裕之地,更是上乘之选。   这些事情聂玲珑虽然不懂。不过季和风见自己的小女儿跟着浮云暖学些小法术,还有模有样的份上,便将这样一个宝地告知了聂玲珑。   聂玲珑前两天终于学会了浮云暖所教的最简单的障眼法,昨天正巧浮云暖提前回去,于是吵着要学其他的法术。   这样,一番闹腾之下,浮云暖今天便和聂玲珑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   “阿暖哥哥,你说的,只要我能让这张纸上的字消失,然后让另外一张纸上的字出现,你就教我别的新法术的!你看,你看,我做到了!”聂玲珑特别认真地拿出两张纸,表演了起来。   浮云暖看着聂玲珑的表现,点了点头道:“嗯,那我教你做别的吧。”   “等等!阿暖哥哥,你还没说我做得好不好呢!”聂玲珑撇嘴,不满地拽着浮云暖的衣角……   “嗯……”浮云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做得还行。”   “只是还行吗……”聂玲珑撅着嘴,有些不高兴地问道:“那阿暖哥哥,你做到这个用了多久?”   “在我记忆里,这个我没做过。”浮云暖摊了摊手,聂玲珑撇嘴道:“那阿暖哥哥就是在吹牛!”   “不过……我八岁的时候会这个。”浮云暖从怀里拿出一张金色的符,那张符不同于普通黄符,而是通体放光,剪成了人形的金色符,浮云暖将内力注入金符,只见金符光芒闪烁,浮云暖将金符挥出,在二人前方,金符缓缓化为一名高冠广袖,衣着雍容又不失潇洒的男子。   “哪儿来的哥哥!”聂玲珑惊讶地张大了嘴,浮云暖揉了揉聂玲珑的头道:“这个叫做符灵,他的外表是我以法术幻化的,方才的金符则是我以法术控制符灵的关键。”   “他不是人?”聂玲珑立刻走男子的面前,除了目光呆滞,没有表情以外,摸了摸都是真的呀……   “嗯,不是人。”浮云暖点了点头,用手微微扶额,虽然外貌自己是幻化出来了,但是似乎真的功力退化太多,真的有点儿控制不住啊……   “那这个假人可以干嘛?”聂玲珑眨了眨眼,奇怪地问道。   “替人、办事……”那假人突然开口说话。   “会说话!”聂玲珑眼睛一亮,立刻跑到浮云暖身边,指着符灵道:“阿暖哥哥好厉害!”   “说话的是我,我用法术控制他,让他说话的。”浮云暖开口道:“而且不止是会开口,还会走路。”   浮云暖法术一催,只见那符灵已经飘了起来,聂玲珑道:“这个是飞……不是走路呀……”   “嗯……”浮云暖再次扶额,真的已经退步到控制这个符灵傀儡走路都成问题的程度了?就在浮云暖停止施法的时候,那符灵“啪”的一下化为一缕青烟消失。   “消失了……”聂玲珑眨了眨眼睛,浮云暖道:“嗯……因为法术断开了,符灵傀儡就会不见,包括金符也会因为失效而消失。”   “那阿暖哥哥是要教我这种法术吗!”聂玲珑立刻道。   “是啊,你先用这个做练习。”浮云暖盘膝坐下,拿出一张白色的人形的符纸,符纸上面画着一些非常简单的画符。浮云暖解释道:“你第一次学,只要能让这张符纸会动就好了。”   “好!”聂玲珑接过纸符,立刻做到浮云暖的旁边,盘膝坐下。   浮云暖再拿出了一张金符,将金符幻化为方才的样子,打坐道:“这里灵气充沛,你用我教你聚气的方法,你自己聚气,然后将气化为自身的灵力,在跟着我用这种法诀,将灵力化入纸符,然后试着想象自己就是那张纸符,把你想要做的,交给纸符去帮你完成。”   “好!”聂玲珑立刻开始聚气。   浮云暖闭目,同时,符灵睁开了眼睛,拂了拂衣袖,飘然而起……      花魁娘子所在的青楼,这鬼患之事去了,然而门可罗雀。而且令老鸨最郁闷的就是,从妓院闹鬼开始严重之后,之前一直包养花魁娘子的巨富仿佛突然失了音信一般,已经几日没拿钱来了。   虽然说没人给花魁娘子出钱了,这花魁娘子可要出来接客了,但是,花魁娘子扫帚星转世,瘟神再临的谣言在整个风月街都传遍了!根本没有客人敢与花魁娘子亲近。   “哎……”老鸨长叹一声,屋漏偏逢连夜雨,最可怕的是,昨天,几家青楼的管事儿都闹上门来,说什么既然花魁娘子命犯太岁,再占着花魁的位置,岂不是不让其他青楼活了?不如把这花魁的位置让出来,重新选。   听了这个消息,老鸨别提多郁闷了,想平日,这些小青楼哪儿敢跟她叫板,还不是乖乖该干嘛干嘛,自己心里堵得慌,还能拿他们出气,现在倒好了,自己反而要受他们的气!   “妈妈……”一名蓝衣的女子走过来,柔声道:“也不能怪花魁姐姐呀,谁知道我们会遭这么大的罪,之前闹鬼闹得人心惶惶。”   “哼,你去跟涵雁那小妮子说,让她给我搬到另外一间普通的厢房去,她现在住的厢房,只能给花魁住,还有,她也不是什么花魁了!”老鸨啐了一口,恼羞成怒地道:“要不是看在她还有县令大人这个靠山,我真想让她住柴房!”   “妈妈!”女子推了一下老鸨道:“您还真是会说气话,花魁姐姐做花魁多少年了,她可是您的摇钱树啊!”   “摇钱树又怎么了,没准真是跟传言一样,她气数尽了。”老鸨拍了拍女子的手道:“小翠,你是不知道,十多年前,我正巧路过宜州州府,那时知府大人在办一件大案,这涵雁可是连坐的重犯,然而我看她年纪小小,虽然脏兮兮的,但是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我这惜才之心一起,就花了重金贿赂了知府,买通了狱卒,这才保下她的小命,她卖身还债是理所应当。谁知道,她现在翅膀硬了,以为有县令大人,还有那个什么荆成天对她好些,还有就是那什么神秘的高人,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那个穷酸书生吕子默啊,也就是给我们青楼谢谢唱词,她还勾搭上了,她对得起我么?”   说起这个,老鸨如同倒豆子一样,立刻开始诉苦:“小翠,我对涵雁那小妮子可是有救命之情,谁知她现在晦气得我整个青楼都没生意了,再说,请那个杀千刀的浮云暖,我花了十五万钱啊!我这心比滴血还痛啊!”   “妈妈,还是您心好……”小翠拍了拍老鸨,老鸨抹泪道:“结果这都过多久了,咱们一个客人都没接到,这要怎么活啊!”   “这……”小翠正要说,突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大白天的,闹什么闹!”老鸨心头正火,她的青楼可是整个风月街最大的,现在就算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说着就恶狠狠地走了出去。   “你们这些小……”刚要骂出口,就见街心站了一名男子,那男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高冠广袖,一身长衣潇洒飘逸,眉宇之间正气凌然,那长相简直是骏逸非凡,气质逼人!   “这男人简直是好帅啊!”小翠惊讶地出声,老鸨在这风月街看男人无数,这么俊的男人也让老鸨呆呆站在原地。   而且眼尖的老鸨一看就看出这男人身上的衣料竟然微微泛起光芒,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天丝吧!这可是……   只见那男子缓缓向老鸨走来,走到老鸨身前的时候,开口道:“你……”   结果刚说完,就见一阵带着金色光芒的云烟,然后……那男子竟然消失了!   “救人啊,这妓院闹鬼根本没玩!那俊俏的公子被她家的冤鬼吃掉了!”不知道是哪个人一声高喊,顿时整个风月街乱成一团!      “雨翩翩!”浮云暖红着眼睛站了起来,难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头上仿佛着了火一样,恶狠狠地道:“都是你干得好事!”   不久前,雨翩翩与岳倓找到这个灵气充沛之地,只见浮云暖正在打坐,而聂玲珑则是对着一张人形的纸符瞪眼睛。   “玲珑儿?”岳倓走到聂玲珑旁边,拍了拍聂玲珑确定聂玲珑没什么事,立刻道:“你在这里干嘛呢?”   “阿暖哥哥说,让我吸引这天地的灵力化为自己的灵气,然后渡给这纸符,然后把自己想象成纸符,控制这纸符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努力半天了,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同时做这两件事呀?”聂玲珑看着岳倓道:“哥哥,你会吗?”   “这种法术需要一神双分,不是得道之人或是天纵奇才,哪儿可能做得到?”岳倓看了看仿佛坐着睡着了一样的浮云暖,然后道:“喂,浮云暖,你瞎教玲珑儿些什么呢?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然而岳倓话是这么说,却不见浮云暖有半点反应。   “嗯?”岳倓看向浮云暖,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气都朝着浮云暖聚拢,并被浮云暖化入体内,然而却又没有被浮云暖吸纳的感觉,那些气仿佛就在浮云暖体内消失一般,完全察觉不到踪迹。   “阿暖哥哥说,我照着他的方法做就好了。”聂玲珑拉了拉岳倓道:“可是我看着阿暖哥哥就是在发呆而已嘛。”   “这臭小子就是在发呆!”雨翩翩观察得完全没有岳倓那么仔细,聂玲珑道:“可是我看到阿暖哥哥真的变出来了一个很帅的哥哥,然后还飞走了。”   “变?”岳倓与雨翩翩对视一眼,雨翩翩已经毫不客气地一脚揣在浮云暖背上:“死神棍,给我起来!”   “喂!别……”看到雨翩翩动作的时候,岳倓本来是想阻止的,然而根本来来不及。   正在做法的浮云暖就这样被人硬生生给打断!   “你居然踢我!”浮云暖起身看着雨翩翩的时候,雨翩翩忍不住退了一步,这根本不是平时那个浮云暖,眼前的浮云暖双眼赤红,就似乎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你别激动啊……”雨翩翩默默化出佩剑,左手掌心对着浮云暖,尽量平和地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浮云暖,应该不会走火入魔的吧!”   其实雨翩翩现在也后悔了,该不是这个浮云暖又在施法干什么,真的被自己一脚就彻底踢坏了吧?   “好像真的走火入魔了……”岳倓把聂玲珑护在身后,现在看着浮云暖周身的灵气,竟然出现了诡异的阴气,与平日平缓中正之气截然不同,立刻道:“都怪你啦,怎么踢得那么顺脚!”   “我……”雨翩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浮云暖掌心泛起一团绿色的火焰,全身阴气聚集,连发冠都爆开了!整个人瞬间宛如妖怪一样阴邪之气弥散。   “这次我饶不了你!”浮云暖身法一闪,立刻与雨翩翩拉开距离,手中出现五道灵符,灵符血光流转,竟然全数向雨翩翩砸过去!   “阿暖不擅长近身,你身法应该更灵活,先制住他!”岳倓指挥着雨翩翩,谁料浮云暖竟然一手在胸前比了个手印,一团绿色的结界突然出现,竟然挡下了雨翩翩的剑!   “这是什么妖法啊!”雨翩翩被弹了回来,岳倓皱眉道:“翩翩,你带着玲珑去找我爹,这里我来对付!”   现在确实闹大了,浮云暖身上的阴邪之气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之前季和风说过,浮云暖伤势复杂,这下自己可不能开玩笑了。   “哎?”雨翩翩愣了一下,岳倓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只见树枝被剑气包裹,岳倓道:“去吧,这里我能应付。”   “好!”雨翩翩拉了聂玲珑就跑。   岳倓则是挡在两人离去的路上!   结果就在雨翩翩与聂玲珑离开的时候,所有的阴邪之气突然说散就散!   “嗯?”岳倓一愣,只见浮云暖抱着手,走到一旁捡起发绳,就好象刚才根本就没事一样……而且现在看来,浮云暖的灵气流动根本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哼!”浮云暖一撇嘴,重新盘腿坐下。   “喂,你没事?”岳倓丢了树枝,走到浮云暖身边,浮云暖重新拿出一枚金色的道符道:“差点被她气死,哪儿能没事。”   “呃……你刚才走岔气了?”岳倓问道。   “没有,方才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在练的一种法术,还好她走了,不然就持续不下去了。”浮云暖重新打坐聚气。   “你刚才是吓她的?”岳倓挑起一边的眉毛,不是吧……浮云暖你刚才是故意的?   “难道让她在这里继续打扰我呀?”浮云暖揉了揉左肩,气呼呼地道:“所以我最怕太乙玄道的人了!”   注意到浮云暖的小动作,岳倓道:“你肩受伤了?”   “没有。”浮云暖道:“真没有。”   浮云暖甩了甩头,要是说出是六岁的时候被某个高人给咬的,自己是不是会被整个太乙玄道追杀啊……估计那时候雨翩翩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   “奇怪了,你应该是名门正道的弟子,怎么会学这种阴邪的法术?”岳倓很清楚地感受得到方才浮云暖周身的阴邪之气可不是假的,甚至堪比鬼祟妖邪之力。   “你知道的也不少啊。能看得出我的灵气流动,还能分辨得出我的法术有异。”浮云暖看了岳倓一眼道:“而且我觉得,论武艺,你很可能在翩翩之上。”   “……”岳倓承认,这个浮云暖确实不好忽悠。   “好吧,这些不管,为什么你要故意教玲珑儿这么不可能的法术?”岳倓决定好好问问方才浮云暖教玲珑的法术。   “这个法术不难吧?”浮云暖微微皱眉道:“而且那种符灵只是一个傀儡,徒有其表。真正难的符灵,是那种可以被赋予意识的符灵。”   “能做到这个的,恐怕屈指可数吧!”岳倓扶额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教玲珑用自身的力量控制傀儡?”   “玲珑身上灵气不强,不用这种方法,她怎么长时间控制符灵傀儡啊?”浮云暖看了岳倓一眼,岳倓扶额道:“那玲珑要那么长时间控制傀儡干嘛?”   “玲珑的灵识太弱了……就跟普通人一样,这样修习法术是很危险的,操控傀儡可以让她的灵识变强……”浮云暖还没说完,岳倓已经非常危险地笑着道:“玲珑的资质在一般孩子里可是上乘的,你小子瞎说什么呢……”   “呃……”浮云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这个岳倓平时不是总跟聂玲珑吵吵闹闹的吗,现在怎么自己说了句实话,就要被这么威胁了?   “你的灵识就很强了?”岳倓极其不满地反问。   “……”浮云暖微微皱眉,不会吧,当年师父教他灵符傀儡的时候,他直接就可以幻化出完整的人形,而且当太难就能控制那傀儡自由行动了。常人就算资质一般,随便控制一个纸符傀儡,应该不难呀。   “说话呀?”岳倓问了一句。   “术之精髓在于心智的坚定,灵识的强大,若是灵识不强,则会让法术停滞不前,或是被法术反噬其身。若是做不到,如何驾驭阴阳之力呢?”浮云暖问道。   “阴阳相克,以人身之力,强行运使阴阳两种力量,会导致散功而成废人,你修道之人不至于不知道吧?”岳倓道:“阳则正,阴则邪。人属阳,鬼属阴。普通人体内阴阳之力混杂,方导致灵气无法入体,无法使用法术。修炼一途,不就是纯粹自身么?”   “其实阴阳相克之间,尚有一条界限,使得阴阳相生……”浮云暖欲要解释,岳倓突然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的弟子……阴阳相克又相生确实如此,但是能同时兼具正道修为与邪道修为的人,在曌国只听说过一人。”   “嗯?”浮云暖一愣,奇怪,师父不是一直说,能做到两种修为同时聚集于体内,只要资质和自己差不多不久好了吗?这难道是很难的事情?   “你不会不知道吧?”岳倓微微皱眉道:“你听说过风飘邈这个人吗?”   “……”浮云暖不语,只是看着岳倓,岳倓道:“风飘邈是三十年前邪道突然崭露头角的一个人,据说此人能运化阴阳,身具正邪两道修为,乃是整个人世千年难得一现的人才。据说此人曾结合正邪两种法术之力,在邪道盟主所驻扎的封魔山设下结界,阻挡下了所有正道攻击邪道的行为,最终邪道得以喘息,形成现在正邪两道分庭抗礼的局面。”   “正道以正一天道、太乙玄道两门为支柱,你又是小东阁雨翩翩所信任的人,你应该……不是风飘邈的弟子吧?”若不是今日浮云暖突然展现邪道修为,岳倓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不是风飘邈的弟子。”浮云暖很坑定地道:“但是我现在也不想说我的师门。”   “哦?”岳倓挑起一边的眉,浮云暖道:“我旧伤在身,而且损了道行,说出师门,反而不安全。”   浮云暖一直在服季和风配制的丹药,岳倓也是知道浮云暖伤势很麻烦的。   “我还要帮人办事呢。”浮云暖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盘膝坐好,再次幻化出那名高冠广袖的男子。   “随你,我回去找翩翩和玲珑儿,让她们别着急。”岳倓突然一笑道:“上次你用青臒骗她,这次又用邪术骗她,你说,我要是告诉翩翩真相,你想好要给自己买一副什么样的棺材了吗?”   “……”浮云暖愣住……对啊,刚才报复一时爽……   “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岳倓微微一笑,浮云暖道:“你要什么?”   “我通过我的途径,打听到正一天道的掌门琉璃元君最喜欢一种叫做雾雪茶的茶叶,正好我爹也喜欢喝茶,要不你帮我找到这种雾雪茶,我就给你保密?”岳倓笑得特别不怀好意。   “……”去拿师父的茶倒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你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大夫?”   浮云暖挑眉道:“你的消息未免也知道得太灵通了吧。一般人怎么可能打听得到琉璃元君究竟喜欢什么茶?”   “嘿嘿。我自然也有不能说的秘密呀。”岳倓问道:“成交不?”   “成交。”浮云暖一口答应,反正不是跟他要钱,这点儿小事还真的不是难事。      岳倓回到医馆的时候,只见聂玲珑和雨翩翩一左一右,缠着季和风。   “爹爹!阿暖哥哥真的出事了嘛!”聂玲珑把季和风往外拽。   “反正季大夫你医术高,你一定有办法的。”雨翩翩也在拖,真的,这次自己又闯大祸了,居然把浮云暖给弄得走火入魔了,如果还有下次的机会,自己一定不随便踹他了。   “那你们至少要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季和风看雨翩翩的样子,总觉得这个小道姑十有八九又闯祸了。   “阿暖运功的时候被翩翩踹了一脚,然后走岔气了。”岳倓露出一抹笑容道:“差点走火入魔。”   “咦?你怎么回来了!阿暖呢!”雨翩翩听到岳倓出声,一急,放开季和风,走到岳倓身前道:“你不至于丢着阿暖一个人在那里发疯吧!”   “二哥,你好不负责!”聂玲珑正要给岳倓一脚,无奈岳倓仗着身高优势,一手按住聂玲珑的头,将聂玲珑推了开去。   “玲珑儿你瞎说什么呢。翩翩忘了阿暖有旧伤?所以就算走火入魔,也能被我制服,刚才我给他施针,现在他正在打坐静心呢,你别去打扰他了。”岳倓说完,不忘得意一笑道:“我的医术可是我爹亲传的,担心什么。”   “他现在……没事了?”雨翩翩觉得松了一口气,岳倓点头道:“对,放心吧。”   “走火入魔,怎么回事?”季和风微微皱眉,岳倓看了看医馆,然后道:“那个,爹,你要是现在不忙的话,跟我去一下后面的丹药房,我一边找药一边跟你说。”   “好。”季和风颔首,雨翩翩和聂玲珑道:“我们也要去帮忙!”   “你俩帮着婵娟看店就好了。”岳倓笑了一下,然后道:“一个是小捣蛋,一个是小东阁,丹药房被拆了,就不好玩了。”   “你!”雨翩翩气结。   “二哥!”聂玲珑也生气了。   “叫大哥,我进去了,你们好好帮忙,别去打扰阿暖了,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回来的。”岳倓说着就与季和风走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到了丹药房,四下无人,季和风问道。   方才岳倓进来,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就知道这中间有问题。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阿暖骗翩翩的,这招上次不就用过了么?”岳倓给了季和风一个别担心的表情。   “那你把我叫过来,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季和风道。   “嗯。爹……我觉得浮云暖和风飘渺有关系。”岳倓语气微微有些沉重。   “风飘渺……”季和风微微皱眉道:“你说的该不是那个邪道赫赫有名的风飘渺吧?”   “还真是他……”岳倓道:“方才浮云暖假装走火入魔,连我一开始都信了。因为当时,他真的全身都是阴邪之气。”   “嗯?”季和风微微一愣,然后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检查浮云小道长的身体状况,他虽然旧伤严重,但一身修为确实是道门正宗。怎么会有阴邪之气?”   “我也奇怪,试探了一下,他也并未说明他的师门,而且就我看来,他的阴邪之气收放自如,完全可以控制,而且他还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修习这种邪道功法了。”岳倓将之前的所见与浮云暖的说辞都说了一遍。   “若是照你所言,这位浮云暖的资质,恐怕比我想得还要好啊。”季和风无奈一笑,道:“倓儿,以自身的灵识控制阴阳二气的难度,纵然是我,也做不到。而且他教玲珑儿的法术,若是对他来说极其容易,凭他与小东阁的关系,只怕他在道门地位也很特殊,想来应是道门某位高人的入室弟子,道门弟子,身具正邪双法,想来与风飘渺或许真有渊源。”   “爹,什么意思啊?”岳倓道:“我不想动脑啦,你都知道了,就说说看呗。”   “风飘渺的修为非常高,据说邪道各派的掌门对风飘渺都要礼敬三分,风飘渺乃是邪道盟主的属下,修为与邪道盟主相比如何,暂且不知。不过正是因为风飘渺入了邪道,故而正邪两派至今才得以势均力敌。据说,风飘渺这个人非常懒,不喜欢任何纷争,不过他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邪道有这样的人才,正道不可能不防,否则若是让邪道控制和渗透入了朝廷,只怕天下真的要大乱。”季和风娓娓道来。   “这要渗早就渗了吧?”岳倓道:“不是传说,江湖上有这样的一个门派,不属于正邪任何一脉,但是他们却非常有手段,任何遭人追杀的人,只要给得起足够的价格,他们都能提供庇佑,虽然具体的方法我不知道,不过我想,这个门派没准在朝廷里真的有人呢。”   “邪道不同。”季和风捋了一下胡须,笑道:“你当正道大侠都是吃白饭的?先不提道门的几位先天,正一天道的两巧三秀,太乙玄道五贤,这几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何其显赫,这十人中的凌雪薇、太玄都不是泛泛之辈,正邪两道互相牵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这样朝廷才是最大的受益一方。”   “哇,好复杂啊。”岳倓嫌麻烦地挠了挠鼻尖,季和风摇头道:“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搜集些江湖奇闻吗,你就该好好抽空整理一下你的消息来源,否则将来啊,我的这家小医馆怎么可能养的活你?”   “爹,你就担心我会饿死,不担心我被人上门灭口啊?”岳倓挠了挠头发,然后道:“而且我医术不差呀,将来你养老了,这医馆有我呢。”   “是,你医术高。平时医馆还不是靠娟儿和我撑着,你就带着弟弟妹妹们玩。”季和风无奈地看了一眼岳倓,然后道:“该来的,迟早要来,你也别担心玲珑儿跟着阿暖学法术没有好结果,没准这是玲珑儿的缘呢。”   “爹,你说得怎么这么沧桑啊?”岳倓不解。      风月街,花魁娘子的青楼里,老鸨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突然消失,又大模大样走回来的那个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   “这位贵客啊……你……是人是鬼啊?”老鸨小心翼翼地问着,心里则是把浮云暖骂了千百遍,这个死神棍,骗了那么多钱,这妓院还是来了鬼怪,你给老娘我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嗯?”男子冷冰冰地看了老鸨一眼,仿佛能一眼看穿老鸨一样,吓得老鸨立刻跪地上哭着道:“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啊!我这里店小,何况才给人骗了一笔钱驱鬼除邪,您这突然在小店的门口消失了,我这吓得啊!”   “哼!忙!”男子就说了两个字,脸上露出了怒容,一旁的小翠大着胆子,立刻倒了杯热茶,双手递过去道:“贵客您消消气,您一定是哪座仙山的高人吧?”   男子看了小翠一眼,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重重放下,甩下两个字:“难喝!”   “我给您换一杯,换一杯!”小翠立刻准备离开,男子道:“免了,下去!”   “是!”小翠立刻退到老鸨身边。   老鸨小声道:“小翠乖乖,你胆子真大啊!”   “妈妈,他接茶杯的时候我摸过了,是人。”小翠小声安慰老鸨。   这种时候还敢上去,我定要把你捧成新的花魁娘子!老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你确信?”   “真的。”小翠低声道:“而且碰到他手的时候,似乎还有一种很暖的感觉一下就到心里了,可安心了。”   “小翠啊,你真是妈妈的乖女儿,看来这真是高人了。”老鸨觉得现在自己应该是真的遇到高人了。这下晦气算是彻底扫光了?   “高人,不知您来这里,是为何事?”老鸨壮了胆子上去问道。   “涵雁,花魁。”听了男子的一番话,老鸨满头的汗就下来了,这位高人也太惜字如金了吧!这是让自己猜啥呢……   等等……老鸨突然一愣……这男人该不是之前每天丢重金免了花魁接客的那个正主儿吧!   “快快快,去把你们花魁姐姐叫下来!”老鸨立刻对身后的莺莺燕燕呼喝道。   花魁娘子正准备搬出这间屋子,结果楼下又开始吵吵闹闹,然后没多久立刻有个姐妹上来说什么来了高人,要见自己。   花魁娘子走到楼下,心中不解,那坐在上宾位置的男子虽然俊得世所罕见,但她却从不认识,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过来谢过恩客!”老鸨一把抓了花魁娘子,用力将花魁娘子推到男子身前。   花魁娘子被这么粗鲁的一推,一个没站好,直接朝男子砸了过去!   就在花魁娘子撞在男子身上的时候,男子周身突然再次出现上次的云气,所有在场的人除了花魁娘子都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到。   而花魁娘子却没有倒在人身上的感觉,似乎就是自己倒在了椅子上一样,仔细一看,那男子的身形居然闪了一下突然消失,而椅子上居然是一张泛着金色光芒的金符!   接着金符光芒闪烁,那突然消失的男子又冒了出来!   花魁娘子微微一愣,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有蹊跷,转头一看其他人,她们似乎受到云气影响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只见男子站了起来,做出环抱自己的样子,而其他人方才在这个时候回神。   “哼!”男子双眉一横,众人眼睛方才那么一花,谁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却见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并且手一挥,整个青楼都抖了起来!那房梁上的灰簌簌地就下来了!   “高人啊!老奴知错了!”老鸨跪地上,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天旋地转,眼看再这么下去这青楼就要塌了,这可是她的本钱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鸨急得都哭了,五体投地。   男子这才满意地收手,老鸨感觉这震动停了,立刻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损坏,还好还好。   “卖身契。”男子朝老鸨伸手。   “啊?”老鸨一愣,看着花魁娘子与男子。   “卖、身、契。”男子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大爷啊,给涵雁赎身,可是要两百万钱啊!”老鸨为了钱,真是什么都敢干啊。现在想到摇钱树要走,立刻想要大捞一笔!   “嗯?”整个青楼突然震了起来!   “哎呀,高人,我错了还不行吗!”吓得老鸨缩成一团抱在地上。   “恩公……”花魁娘子适时地开口唤了一声,振动停止。   老鸨庆幸着自己没被房子压死,然而现在说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让自己想钱想疯了……   众人只见那高人从袖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老鸨的眼前……   “一……一百两?!”老鸨长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   花魁娘子看了一眼银票,心知眼前之人极有可能是某人的法术,于是与老鸨跪在一起,柔声道:“妈妈……”   “乖女儿呀……”老鸨顺势保住花魁娘子,期期艾艾地道:“妈妈舍不得你啊,你这一走啊,我的心就空了一块啊,我说那么多钱不也是为了留下你么?”   “妈妈,我也舍不得你啊。”花魁娘子用衣袖摸了摸眼角,泪眼婆娑地道:“可是,现在整个大街小巷都在传,我是个不祥之人……我留下来,万一再跟妈妈或者是姐妹犯冲……这如何是好呀?”   “不是还有那个浮云暖吗!”老鸨一拍大腿,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道:“不过就是请一次十五万两银子嘛,妈妈给得起!”   “妈妈,你舍得银子,我舍不得你呀……”花魁娘子楚楚可怜地道:“只要我还在这青楼一天,就一天没客人上门,这姐妹们还有伙计龟公,个个都是张口要吃饭的,您死水经不住这瓢来打水。”   “所谓人言可畏,您就算请浮云道长来做几十次法术,也经不住这周围其他青楼虎视眈眈,她们都是不安好心的,巴不得您迟早倒台。妈妈……我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谁还敢要?”花魁娘子抹泪道:“您也知道,县令大人惧内,要是真的能给我赎身,岂不是早就赎身了,何必一拖再拖?”   “这……”老鸨听花魁娘子说得在理,现在连光顾花魁娘子的客人都没有,谁还敢要她?纵然是谁色胆包天把她弄走了,这周围的几家妓院合计合计,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自己在这条街还怎么混?   “再说了,恩公之前花在我身上的钱也不少了,又是化外高人,您让我随了恩公离去,从此落得个好名声,您以后的生计才能有保障啊。”花魁娘子见老鸨已经被说动,然后道:“您想,我现在这样子,卖别人,还能值十两银子么?”   “……”搞不好还要倒贴钱……老鸨无言以对。   “哎……我苦命的女儿呀……”老鸨长叹一声,算了,反正这些年这小妮子给自己赚的钱也不少了,现在正好有人要接了她这个赔钱货,岂不是一了百了?到时候自己再重新渲染一下,岂不是又能再现雄风了?   “我去给你把卖身契拿出来……”老鸨一声长叹,随后起身,拿来了花魁娘子的卖身契。   男子将卖身契拿到手上,银票给了老鸨,带着花魁娘子直接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男子在青楼门口消失,又突然出现,门口早就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了!   结果看到这男子居然带着花魁娘子走了出来,具是一片哗然!   男子站到门口,拦着花魁娘子,众人只见突然腾起一片云雾,二人竟然飘然而起!   而花魁娘子则是看到云烟一起,所有人眼神迷离,向上看去,而自己身边的男子化为一枚灵符,引着自己走出人群,一直往郊外而去……      初菱与辞文站在公堂的后面,前方县令大人正在怒气十足地审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审了半天了,这男人就是嘴硬,一句话都不说!   “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本县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好说歹说,你硬是一个字不说,看来本县这是要动大刑伺候了!”县令大人拿起签子一扔道:“来人,给本县着实地打他二十大板子!”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话音刚落,只见外围匆匆走进一名俊逸的男子,正是前几天见过的那名自称风少的人。   “风少,你这是要扰乱公堂?”县令大人双眉一横,官腔十足。   风少恭敬地拱手道:“在下是想,县令大人一定是误会了。”   “哦?”县令大人看了看躺下的风少,只听风少道:“这位乃是在下自由跟随身边的书童,姓贝,名唤君昊。我昨日见君昊彻夜不归,心中不安,今日才得知原来是君昊闯了祸事,特来县衙。还望县令大人还君昊一个清白。”   “嗯?”县令大人双眉一挑,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贝君昊一愣,为什么自己最敬仰的先生会到这种地方?   “你的书童夜闯县衙,意图盗走证物,莫非此事乃是你指使的?”县令大人端坐堂上,一脸正气地问道。   “大人,小人曾经说过,来本县是为了增广见闻,实际上是因为听说,有一位手持书本珍贵藏书的人将要来本县,于是打算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好能求得一两本奇书。”风少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贝君昊,然后道:“孰料君昊帮我买回奇书之后,商人竟然被杀,这令我着实遗憾。”   “该不是你发现有奇书没有到手,于是利欲熏心了吧?”县令大人不屑地看了风少一眼。   “大人,在下的家住何处已经交待过了,县令大人大可去查,在下家境殷实,并无任何劣迹,若是想要,大可重金来买。何必靠杀人越货这种下作的手段呢?”风少说得头头是道:“至于夜闯县衙一事……何不让君昊自己来说?”   贝君昊已经明白了风少的意思,此时见县令的目光投向自己,于是道:“就我所知,这些死者的遗物将会作为证物送往刑部,待到案子破了的时候,方能返还死者的家属,然而县令大人你查案这么久了,却一点儿交待都没给百姓。万一这案子破不了,怎么办?”   “这……”县令大人语塞……还真被说中了……   “前日,浮云道长只是不小心偷看了书中的内容,就被县令大人你罚去做了劳役。我素来知道我家先生爱书成痴,若真是有这样的奇书不能一观,岂不是一生的遗憾?然而就算我向县令大人你求情,你会将书借给我么?毕竟浮云道长照理,鱼员外的这件事上,也是对大人有功的。”贝君昊刻意丢出浮云暖的例子,一时堵得县令大人无法开口!   “照你的说法,本县岂不是成了你盗书的诱因了!”县令大人脸都黑了……   “草民没有这个意思。”贝君昊低着头。   “大人,那日午宴过后,君昊就在小人身边直到天黑我二人都在客栈,大人问过客栈掌柜自然就清楚了。”风少对县令大人拱手。   正在县令大人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名差役急匆匆地跑来跟县令大人耳语几句,县令大人脸由黑而白,匆匆拍了惊堂木道:“此案容后再审!退堂!”   在幕后的辞文与初菱惊讶地看着县令大人匆匆跑入,急着就要出县衙。   “县令大人这是怎么?”初菱微微皱眉,辞文打趣地道:“这么急,该不是后院起火了吧?”   “哈……”初菱无奈一笑,辞文道:“不过好生奇怪,怎么翩翩拿东西,现在都还没有过来?”   “兴许是对什么事情有了兴趣,跑去做这件有趣的事了吧。”初菱道:“翩翩自幼就容易被各种新奇的事情所扰,喜欢热闹,也许……”   “我道是觉得,昨天翩翩的表现很奇怪,浮云道长不来看这场好戏实在太过奇怪,而翩翩姑娘是一位刚正之人,我想没准翩翩姑娘现在与阿暖在一起呢。”辞文一挥手中折扇,说得颇为轻松。   “……”初菱看了辞文一眼,无奈摇头,其实阿暖确实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阿暖既然不说,自然也就不用多问。   “看来,这位贝君昊并不是杀死鱼良朋的人了,初姑娘,我们不妨再去看看那些证物,兴许还能发现些什么呢。”辞文提议。   “辞文公子不担心县太爷匆匆离去,乃是因为京中来人么?”初菱见辞文也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掩面含笑,这次倒要看看辞文如何解释,不妨考他一考。   “嗯……”辞文跟在初菱的身后,笑道:“初姑娘是要考考在下么?”   “莫非辞文公子方才是在瞎说?”初菱反问。   “这个激将法本公子受了。”辞文对初菱拱手道:“据我所知,本地能引起朝廷关注的,也就是鱼良朋被杀一案了,若是京中来人问及此案,现在又在提审嫌疑之人,那么县令大人便不可能现在就退堂,你说呢?”   “也许是因为没有杀人越货的动机以及下毒的时间,县令大人惧怕给朝廷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所以故意退堂了呢?”初菱回眸狡黠地看了辞文一眼。   “动机可以影藏,人证可以作假,县令大人真要纠结于此,有的是说法,而且如此在京中之人面前表现一番,岂不是正好可以突出他为此事劳心劳力?朝廷痛恨冤案,但是能做到事事明察秋毫,朝廷也会大加赞赏。再说了,京中之人来了,也不用差役耳语传话呀,大可大大方方地直接走进来,因为县衙的衙役是阻拦不了特派钦差的。”辞文一笑,道:“初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放马过来。”   “辞文公子心思缜密,小女子佩服,看来转来转去,我们还是要回到药丸、证物以及房正卿身上了。”初菱朝库房而去。   “这小瓶子也不知道装过什么。”辞文从架子上取下鱼良朋遗物中的瓷瓶。   初菱接过瓷瓶,这瓶中无色无味,然而单看这瓶子的形状,像极了药瓶。   “若是药瓶,兴许还有残留的药粉在里面,不妨用水进去试试?”辞文拿起一只瓷碗,和一杯水。   “那我来吧。”初菱将水倒入瓶中,轻晃几下,将瓶中的水倒入瓷碗。瓷碗中的水……竟然是血红色的!   “颜色也太深了吧……”这种现象辞文还是第一次见到。   初菱看着这红色的药水,沉思了起来道:“我去将仵作用来验尸的醋拿来用一下。”   “醋?”辞文有些不解,片刻后,只见初菱拿了一瓶醋进来,将药水倒出一部分,在倒出的这部分中倒入了醋。就在醋倒入的时候……红色竟然渐渐消退……恢复为了无色!   “这是……”辞文微微一愣,初菱微微揉了揉额头道:“这种药似乎是传说中的‘七日眠’。”   “这是什么?”会如此变色的药,还真不多见。   “七日眠是一种服下去后,虽然不是真的死,却与死无异的假死药。七日眠出自何人之手我并不知道,但是就我所知,七日眠极其不易弄到,就算是毒圣至今也没搞清楚七日眠的成分。”初菱拿了一只瓶子将七日眠收了起来。   “这么说,这味药极其罕见而且几乎买不到咯?”辞文微微皱眉。   “嗯……就算是黑市也很难买到。”初菱微微摇头,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呢……   “这么说,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辞文折扇一展,颇有兴趣地道。   “哦?”初菱轻轻一笑。   “若这是假死之药,那可不可能……一开始鱼良朋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见证他死了呢?结果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插错,结果导致人真的死了呢?”辞文看着初菱,问道。   “一个人,要装死……莫不是有什么仇家吧?”初菱想了想,然后道:“这么说,鱼良朋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呢。”   “哈……我看我们先离开县衙吧,这两日审案这么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天就算急,也未必能急出结果。”辞文笑道:“还是去看看翩翩姑娘吧,她的性子,这种时候还不过来,兴许又惹什么麻烦了吧?”   “在公子心中,翩翩就是这样的么?”初菱打趣一笑,其实说起来,真就雨翩翩的性子,恐怕真是有什么事。   “非也,翩翩姑娘是一位很直爽的姑娘,若非有事绊住,恐怕来县衙看县令大人伸张正义,她要更感兴趣。”辞文与初菱一同走出存放证物的房间。   “哈……”初菱不得不颔首,然后道:“嗯,回去看看吧。”   二人返回医馆,却看到雨翩翩鬼鬼祟祟地站在医馆门口往外看。一看到雨翩翩这反映,初菱就微微扶额,上前道:“翩翩,你又闯祸啦?”   “我……我……”雨翩翩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掀房顶了?”辞文看到雨翩翩这反应就想笑:“这次本公子可要考虑一下帮不帮你还钱了。”   “我没拆屋子……”雨翩翩不情不愿地解释:“我在看阿暖什么时候回来嘛……”   “嗯?”初菱挑起一边的眉毛,笑道:“翩翩,你这等阿暖的态度,很奇怪呀,难道不是应该怒气冲冲地骂,阿暖这个臭家伙,到底在外面鬼混些什么,现在都不回来?”   雨翩翩尴尬地侧脸,挠了挠鼻子,眼神飘忽……   这个反应很奇怪耶……   “翩翩,你怎么看起来很心虚?”毕竟初菱跟雨翩翩相处很长时间了,雨翩翩立刻转身回屋子道:“哎呀,就快吃饭了,我们等阿暖回来再吃饭吧!”   “咦?”辞文双眉微微一挑,很奇怪嘛……于是道:“平时翩翩姑娘不是都不等的吗?”   “哈哈……”岳倓走了出来,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得初菱与辞文都觉得,似乎真的又闹事了……   “岳倓!你怎么不去帮娟姐!”雨翩翩推着岳倓立刻走开。   “哎……”初菱微微摇头。   其实初菱与辞文也微微觉得奇怪,怎么一直到了吃饭的时候都不见浮云暖也就算了,雨翩翩也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再看看聂玲珑,也是蹲在门口似乎在等什么。   “玲珑儿,先进来吃饭。”岳倓拍桌子,真是的,浮云暖不就是教了你几个法术嘛,怎么这么关心?   “不要,我要等阿暖哥哥回来!”聂玲珑头都不回。   “我……”岳倓正要教训聂玲珑,就看见浮云暖随便扎了个马尾,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而浮云暖看到聂玲珑的时候随手拿出一枚麦芽糖给聂玲珑道:“吃完饭才能吃。”   “阿暖哥哥!你没事了!”聂玲珑一喜,立刻保住浮云暖的胳膊,生怕浮云暖再丢了似的。   “你没事儿了?”雨翩翩也惊讶地站起来,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不说话,自己落座。真是的,为什么自己总是要背女人给坑?浮云暖扒饭。   “阿暖,你的头冠呢?”初菱记得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浮云暖不是这个发型。   “卖掉了。”浮云暖随口这么一说,辞文不解:“卖掉?”   “有人看上了我头冠上的石头,给的价格合适,我就卖了。”浮云暖夹菜,刚才没好好吃饭,心情真郁闷。   而雨翩翩同样埋头扒饭,看来浮云暖真的脑子出问题了?居然只字不提她害他走火入魔的事情,而且雨翩翩记得当时浮云暖阴邪之气暴走的时候,头冠似乎是炸掉了……   “翩翩姑娘?”辞文看了埋头同样扒饭的雨翩翩,然后道:“你没事吧?”   若在往日,这雨翩翩只怕当场就指着浮云暖一顿教训了,怎么现在反而没什么反应?   “没事呀,谁会关心这个神棍是不是会出事呢。”雨翩翩随口就来。   满桌的人都看着正在扒饭的浮云暖,和头扭一边的雨翩翩,这气氛有些怪啊……   岳奕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啊?”   “阿暖哥哥,你身上什么味道,香香的。”聂玲珑在浮云暖身上嗅了嗅。   “嗯?”岳倓微微皱眉,被聂玲珑这么一说,浮云暖的身上真的有一股香味啊,凑近了闻闻……好像是……   “我吃好了,失陪了……”浮云暖瞪了雨翩翩一眼,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翩翩!”初菱责怪地唤了雨翩翩一声,这下好,谁都知道阿暖是生她的气了,简直是……   “……”雨翩翩居然没有犟嘴,只是低头吃饭。心里却觉得阿暖这家伙真不够意思,好了也不给人带个消息,害人等这么久。   季和风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还真是年轻人的世界啊,我老头子不懂了。”   “宵芸,你说说,阿暖身上什么味呀?”岳倓突然笑得非常劣质,颇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看了岳倓在她面前挤眉弄眼,洛宵芸终于道:“胭脂和香粉的味道。”   “咳!”雨翩翩给呛了。   “翩翩,你没事吧?”一直忙于处理衙门的杀人案,今天确实挺奇怪的。   “大男人,涂什么胭脂和香粉啊!”雨翩翩震惊地看着满桌,然后道:“他该不会……想当女人吧?”   “……”岳奕挠了挠额头,洛宵芸低头吃饭,聂玲珑则是完全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剩下的人都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完了……雨翩翩明显曲解其他人的笑意。浮云暖该不会是今天走火入魔,真的烧坏脑子了,以为自己是女人吧?   “菱姐……怎么办?”雨翩翩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这次闯祸闯得太大了……想了想,自己的师父咬了琉璃元君最喜欢的徒弟,现在自己又把琉璃元君最喜欢的徒弟给玩坏了……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去正一天道的啊?   这翩翩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辞文看了雨翩翩一眼,正常时候不都是应该觉得是不是去了什么烟花之地吗?   “一会儿吃完饭,你去给阿暖送饭呗。”岳倓诡异地笑道:“正好赔礼道歉。”   “……”雨翩翩看了岳倓一眼,非常认真地立刻起身:“我现在就去!”   “翩翩姑娘……”季婵娟起身要说话,却听季和风道:“娟儿,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是不是自己太落后了,根本搞不懂他们之间在闹什么?   雨翩翩抬着饭菜刚走到浮云暖的门口,就听到白衣不依不饶地道:“说!你身上怎么会有别的女人的气味!”   “你不是鬼魂吗?闻得到?”浮云暖瞥了白衣一眼,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女鬼纠缠啊?   “你去勾引别的女人了!”白衣完全没给浮云暖任何辩解的机会,斩钉截铁。   “勾引?”浮云暖完全没搞懂白衣在说什么,勾引?怎么勾引?   “还装蒜!”白衣在浮云暖身上穿来穿去,浮云暖就觉得一身恶寒:“别穿了!好冷!”说着就拿起被子,把自己给裹了起来。   “冷死你,冷死你!”白衣闹小情绪,气呼呼地道:“我才没看着你几天,你就学会勾引女人了!”   “首先,我没勾引,另外,不是应该我看着你吗?什么时候变成你看着我了?”浮云暖干脆把脑袋也埋在被子里。   “说好的,你只准有我一个的!”白衣委屈地躺在地上,泪眼婆娑,可惜浮云暖根本看不见。   “我发誓,你真是唯一一个敢跟我一起的女鬼。”浮云暖这句话非常认真,真的,再来两个这种女鬼,他一定会未老先衰。   “那你说,你身上的胭脂、香粉的味道哪儿来的!那女人有我好看吗?”其实白衣就是好奇,这阿暖是被哪位美女看上了?   “当然是别人身上的,不小心沾到了呗,一会儿洗了澡就没有味道了。”浮云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   白衣瞥了一眼门外,嗯哼~那小丫头就在外面,估计浮云暖不知道?嘿嘿……   “你还没告诉我,那女人好不好看?跟我比起来,她怎么样啊?”白衣眼睛一转,继续道:“就算不跟我比,也跟雨翩翩比比呗。”   “成天就只会揍人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想想,自己几次差点被雨翩翩卸了,就觉得一肚子的气。   “哦……”白衣露出一抹笑容,笑道:“阿暖……里面舒不舒服呀?”   “舒服!”浮云暖就不明白了,为啥白衣总喜欢缠着自己,窝在被子里,眼不见为净,当然舒服了,哼。   “阿暖呀……”白衣再次用平时甜腻的语气道:“今夜我阴阳不合,要不你帮我?”   “不要。”浮云暖生气地道:“刚才你穿的时候吸走的还不够啊?”   “嘭”的一声,然后就是碗筷砸地上的声音,浮云暖的门又被一脚踹开,雨翩翩根本没看是什么情况,进来一脚就把浮云暖连同被子直接踹在地上。   浮云暖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立刻就觉得自己被人踹了好几脚,而且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正在外面吃饭的季和风扶额道:“又怎么拉?”   所有人走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雨翩翩在朝死地踩地上的一团被子,然后那被子一边滚,一边道:“谁发神经啊!”   “让你不学好!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啊!我还以为你废了呢!结果呢!你小子居然去泡妞!知不知道我在医馆等你等得急死了!你好了也不给我个消息!”雨翩翩就觉得整个脑子都是炸的。   “还有!你不是说你跟白衣清清白白吗!你们刚才在干什么!”雨翩翩周身的怒火都快变成实体了:“交合渡气是吧!你很舒服是吧!”   “别踩了!”浮云暖从被子里滚出来,雨翩翩立刻捂着眼睛:“臭流氓!把被子给我裹上!我才不看你裸体呢!”   “都什么和什么?”浮云暖好好地穿着衣服,一手捂着被揍青的脸,另外一只手捂着差点被踹断的腰……   “臭流氓,你丢不丢人!”雨翩翩背对浮云暖,浮云暖双眉微挑,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然而似乎都是看热闹的众人。   “我怎么丢人了?”浮云暖盘膝坐下,果然东阁的人就是这样。   “你被子裹上没有!”雨翩翩也不知道身后怎么了,浮云暖道:“裹上让你再揍我啊?”   “你!”雨翩翩恼了,随手拆了头发上的丝带,遮住双眼,凌厉地一个腾空,就朝着浮云暖心口揍去。   浮云暖一愣,立刻祭出一枚黄符挡下雨翩翩的这一拳,随即一跃而起,飞上房顶道:“你以为就你武功高,欺负人了,是吧!”   “你泼脏水!”雨翩翩依据声音位置立刻判断出浮云暖此时正在屋顶,轻功瞬间就上了屋顶。   浮云暖没想到雨翩翩找自己居然这么容易!   “阿暖哥哥,障眼法!”聂玲珑给浮云暖建议。   “……”看了聂玲珑一眼,浮云暖道:“她蒙着眼睛,没用啊!”   勉强躲开雨翩翩的攻击,为什么他一个法术的道士,要被这个暴力道姑追着打啊?   而在旁人眼里,嗯……此时浮云暖虽然能躲开雨翩翩的殴打,然而,却用非常笨拙的姿势在躲,最夸张的是,因为躲得似乎太匆忙……   浮云暖转头的时候,自己已经撞在柱子上了……   “被修理的好惨……”岳倓想了一下,该不是假装走火的事情被雨翩翩发现了,所以才被这么修理的吧?   “你讲不讲道理?今天谁害我走火入魔的?”浮云暖就在雨翩翩的拳头离自己鼻尖还有一寸的时候,突然这么说。   “……”雨翩翩停手了,浮云暖扯了雨翩翩眼睛上的丝带丢地上道:“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穿衣服去!”雨翩翩闭着眼睛不看浮云暖,浮云暖掏了掏耳朵,走到一边道:“谁会不穿衣服满院子乱跑啊,你以为是你那堆不靠谱的师兄?”   “嗯?”雨翩翩一愣,睁开眼睛,就看到被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浮云暖,穿戴整齐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打人怎么打脸呢!”在一旁看完热闹的白衣这才心疼地跑出来,这张脸废了吧……   “你也可以了。”浮云暖瞪了白衣一眼,转身就往医馆外面走,边走边道:“我今晚去本地的城隍庙,不惹你心烦,好了吧。”   “阿暖,我也要去!”看到阿暖被揍成这样,白衣觉得自己玩过了,正想跟着去,谁知道浮云暖随手一个道符,就把医馆给封了:“自己呆在这里好好反省。”   “阿暖……”白衣双眉一皱,立刻泪珠就掉下来了:“我错了,嘤嘤嘤……我错了!”   “哼。”浮云暖转身出门,心情真好……   “所以,到底怎么了?”初菱估摸了一下,估计又坏了什么东西要赔钱了?   “我以为他……以为……”雨翩翩脸色通红,要怎么说啊……总觉得自己被耍了。   “雨翩翩哪儿有错!”突然说这话的是白衣,白衣突然飘到雨翩翩身边道:“阿暖就活该,谁让他跟别的女人出去鬼混了!”   “啊?”雨翩翩也没考虑刚才自己被白衣耍了,现在突然一愣道:“你说什么?”   “真是小丫头。”白衣点了雨翩翩一下,然后道:“有些女人使用香粉,是为了迷惑男人,阿暖身上的那股香味,闻起来的感觉,就是一个浪荡女人的感觉!”   “……”所有人将目光看向白衣,白衣理直气壮地叉腰道:“有什么不相信的,阿暖今天肯定是出去鬼混了,我当年可是万人迷,这种勾引男人的小伎俩我当然知道了。”   “说什么去道观挂单,你们都没看到,阿暖走出的时候居然笑了!肯定是去找坏女人鬼混去了!”白衣哼了一声:“负心汉!”   “道门败类!”雨翩翩瞬间所有愧疚都没有了,白衣立刻道:“翩翩姑娘果然豪杰,就是要……”   “你们两个还要闹啊?”这院子里有人看得见白衣,有人看不见,不过岳倓还是道:“其实呢……我觉得吧,阿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点儿冲动很正常,你们看他那么死干嘛?总不至于真有人想嫁他?”   “我这是维护道门清誉!”雨翩翩立刻道。   “我想嫁呀!”几乎同时,白衣立刻就承认了。   “你一个女鬼,怎么嫁?”岳倓奇怪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阿暖通晓人鬼之事,我以前悄悄打探过一个法术,叫借尸还魂。只要能找到容得下我,并且将死不死的肉身,我就可以借那肉身复活了。阿暖知道如何人为这个法术的。”白衣非常得意地道。   “嗯?”季和风微微一愣道:“借尸还魂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吧?若是人为逆转生死,可是需要很大代价的。”   “那代价可以我来给嘛……”白衣撇嘴,很郁闷地道:“可惜阿暖不同意,让我好好修行。”   “哎?季大夫,什么是借尸还魂?”突然听到季和风这么说,初菱有些好奇。   “我们那边说吧。”说着季和风引着所有人回到饭桌前,然后道:“人由肉体与灵魂组成,像白衣姑娘这样失去肉体徘徊在人世的灵魂,我们称之为鬼。失了灵魂的肉身,则是尸身。若是鬼魂进入肉身,与肉身融合,便是借尸还魂。”   初菱想到当时阿暖守着尸体的时候,有人以法术攻击阿暖,该不会是……那时候有人想要借尸还魂?   “这不是神怪小说中才有的么?”辞文微微皱眉,季和风笑道:“天地自有造化,诸界分离造成各异世界,实际上借尸还魂之人,于历史上也是有迹可循。但是据传,此法若是人为,代价甚至超过续命术。”   “这么困难?”初菱见季和风毫无说笑之意。   季和风颔首道:“而且随意使用,会扰乱天地秩序,引来天灾人祸,所以这门道术被封禁,浮云道长既然深知人鬼之事,那就定不会使用这门法术。”   “咦?对了,你们刚才说的走火入魔是怎么回事?”辞文本来就觉得浮云暖今天似乎有事的样子,难道真的有内情?   “这个嘛……”岳倓看了雨翩翩一眼,还好不是发现阿暖装病的事情,不然这雾雪茶就没有了。于是岳倓就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哈……那还好没事了……”听完,初菱无奈地扶额。   雨翩翩撇嘴道:“现在也倒好,反正她出去找女人了,肯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这嘛……”岳倓嘿嘿一笑。   “算了,别折腾阿暖了,翩翩一会儿我有事拜托你。”初菱想了想,决定这事儿可能需要雨翩翩出手才行。   浮云暖离开医馆,却并未去道观。   浮云暖可以确信,杀人者并不是风少及随从,然而这个鱼良朋的身世,可能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浮云暖弯弯绕绕,到了一个阴暗的巷子,巷子尽头的墙上有一个看似涂鸦的符号。   对着这个符号,浮云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轻轻扣在墙壁上看似普通的洞口,只见洞口放出光芒,青砖墙壁缓缓打开,竟然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浮云暖走入街道,身后的门也随即关闭。   路两边的商品琳琅满目,浮云暖却并未入眼,只是向某栋楼走去。   这条街乃是黑市,浮云暖以前曾经跟着师姐她们来过,在每一个城镇都有一个黑市,只是黑市的大小与这个城镇的大小有关。   浮云暖挑了一家黑店走了进去,刚进入店内,立刻收到了很不友好的眼神。浮云暖仿佛没看到一样,走到掌柜的面前道:“我要打听消息。”   掌柜的上下看了浮云暖一眼,冷笑道:“你一个普通的小道士,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你要打探什么消息?”   “我想打听一个叫鱼良朋的人。”浮云暖说出名字。   “死人,有什么好打听的。”掌柜哼了一声,继续忙着自己的:“这种事情应该去问官府,来我们这里浪费什么银子。”   “鱼良朋所卖的东西太特殊,肯定不是一般的买卖。”说着浮云暖拿出钱袋,放在掌柜的面前,问道:“若是回答的我的问题,这些金子全是你的。”   “……”掌柜地看了钱袋良久,总觉得今天似乎来者不善,于是颔首道:“那请跟我来。”说着,把浮云暖引到了一旁的位置。   “实际上,鱼良朋这几年在我们黑市里,算是小有名气的。”掌柜的继续道:“据说,他总是买些奇奇怪怪的看似是妖界的玩意儿,但是谁都不知道他那些玩意儿从哪儿来。”   “那他不是本县的人,对么?”浮云暖问道。   “没错,他是外地人,实际上,他应该就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也看不出来会什么法术,一开始他似乎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个人一样,曾经有人打听过他的家事,然而什么都查不到。”掌柜微微撇嘴道:“不过他那么招摇的做妖界和人界的生意,肯定不简单。”   “那当时要如何找他呢?”浮云暖问道。   “大约一两年其实不用怎么找,他每月头三天都会出现在曌国最大的黑市,就是天湖心都的黑市上十几年雷打不动。然而这几年却很奇怪,他突然之间就变得行踪飘忽不定,并且出现的黑市位置也不在固定,就连买卖的日子也不再固定。很多想要找他买东西的人,都得花很大的精力打听他的下落。”掌柜的这么解释。   浮云暖没有继续提问,掌柜的道:“这么做原因不少,我想小道长自己心里应该有所推测。”   “我知道了。那假如有人要杀我,有没有人能帮我逃脱暗杀?”浮云暖突然这么问。   “这嘛……有五十万两金子,自然会有人帮你处理。”掌柜的说得非常肯定,浮云暖道:“那万一没有救成我呢?”   “你自然不用给钱了。不是吗?”掌柜下巴微抬,浮云暖微微颔首……   浮云暖听了微微扶额,然后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江湖上确实有人在做这种事?”   “没错,但是我们只知道如何联系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掌柜的很肯定地给了浮云暖回答,浮云暖微微颔首。   “多谢,告辞。”浮云暖起身,离开。   在城郊,有一座废弃的城隍庙,这里聚集着众多的乞丐,实际上在这里的乞丐也有一个乞丐头头。   欺压这种东西,无论在哪儿都能看到。浮云暖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所有乞丐都将目光看向了自己。   “浮云小道长?”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立刻凑上来,殷勤地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当然是……我被撵出来了,找个地方住呗。”浮云暖知道这是乞丐首领,直接就往城隍庙里走,乞丐首领立刻跟在后面,嘿嘿笑道:“道长不要开玩笑,这花魁娘子的青楼驱鬼的事儿可是您做的,您收了老鸨十五万银子呢,怎么可能会没住处。”   “你消息很灵通嘛。”浮云暖走到城隍庙内,首领乞丐立刻驱散在旁边探头探脑的其他乞丐,给浮云暖腾了个空位出来。   “道长啊,这年景其实也没那么好,我们这些乞丐人数多,遍地各处,偶尔听到个风声,也不奇怪呀。”虽然嘴上说得很谦虚,然而乞丐头领的表情却显得得意洋洋。   “……”浮云暖没说话,乞丐……   “道长?”乞丐首领是知道的,这个道士很有本事,而且钱多,肯定不可能就为了什么小事儿就跑到这废弃的城隍庙来。   “你们知道房正卿吗?”浮云暖开门见山地问,乞丐首领挠了挠头,然后看了看四周的乞丐,浮云暖看到这反应奇怪,于是道:“回答得好,有赏钱。”   “道长,这……这多不好意思啊。”乞丐首领之前因为浮云在算命的时候从他们这里打听了不少家长里短,也是给过不少钱的。   “那好,换一个,你明日要去赌坊赌钱是吧?”浮云暖看了一眼乞丐首领怀里,鼓起一块,乞丐首领一愣道:“这个……”   “别去啦,你会输的精光,还会被人打一顿。”浮云暖指着乞丐首领的印堂道:“你的印堂发黑,明天五行属火,你面带水相,你不听我的也无所谓。”   “道长,都知道你算命神,但是您也不能这么黑我吧?”乞丐首领正了正衣冠,立刻道:“您重新看看,我觉得我还是满面红光的!”   “你满脸红光是因为几天没洗脸,今天擦过渡了吧。”浮云暖毫不客气说出真相,并道:“要么回答我的问,我给你钱,要么你听我的,明天不去,等我要问的问完了,我告诉你什么时间去赌场,你能赢钱。”   “这都可以!”乞丐首领脑中灵光一闪……这浮云暖该不会就是因为能看透运气,才这么有钱的吧!   “回不回答?”浮云暖不想跟乞丐首领啰嗦,乞丐首领立刻坐到浮云暖身边,立刻道:“您说,您说!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您问的房正卿,可是之前死了的那个什么鱼良朋的朋友啊?”   “对,他家就住在城西,那个大院子,据说他每天就是琴棋书画,过得非常雅致。”浮云暖曾向初菱问过房正卿的事情。   “那个……房正卿确实很奇怪,但是……我怕说了您不信啊。”乞丐首领犹豫了一下,浮云暖道:“你说实话,我都会信的。”   “那我可说了,这城西呢,一般是商贾人家居住之地,这商人走南闯北,搬个地儿很正常。而这个房家,其实是一个月之前才搬来的。之前,这房子不是空房,住的也是一户姓房的人家,但是那位房先生,并不是我们所见的这位房先生哪。”乞丐左右偷偷看了一下。   浮云暖只是用认真的表情在听乞丐叙述,乞丐见浮云暖并没有打断自己话的意思,于是继续道:“之前那位房先生有些胖,我以前在赌场见过那位房先生,那位房先生在赌场输的那叫一个惨啊。”   “那你有没有见到他们搬家呢?”浮云暖问道,乞丐首领摇头。   “也就只有信差了吧,这位房先生平时很好出来露面的,以前的那位房先生虽然也不是个高调的人,但是出来应酬什么的,一个月也有那么五六次。”乞丐首领道:“但是这位房先生,几乎不出来应酬,赌场之类的消遣之地,至少我们几乎没见他去过。”   “……”浮云暖没有说话,很明显,一个月的时间,实际上“房正卿”已经被换过角色了,然而县令大人那里的卷宗,却又根本不是这个事情。   看来这个房正卿果然有问题……但是这件事浮云暖并不打算告诉初菱他们,那么应该怎么证明房正卿跟鱼良朋的死有关系呢……   “道长,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了?”乞丐首领试探地问道。   “四天后属金,到时候你去赌场就是了。”浮云暖没有直接回答乞丐首领只是想了想,又道:“但是,你记住了,只有三次机会,你要见好就收。否则,我帮不了你了。”   “您信啦?”乞丐首领受宠若惊的样子,浮云暖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空白的黄符,又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将其叠好,交给乞丐首领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这张黄符带好。”   “咦?这东西能给我转运?”乞丐首领双眼一亮,浮云暖微微摇头道:“不能,只是你被人打的时候,这个东西能救你一命。别丢了。”   “保命符?”乞丐首领兴奋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看着乞丐首领,半晌,终于道:“那我只好最后说一句,贪之一字,会给你招来血光之灾。我能做的都做了,四天后,就看你怎么选啦。”   看着乞丐首领一脸你放心的表情,实际上浮云暖也说不上担心,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您今晚真的住这啊?”乞丐首领看了看四周,浮云暖道:“是呀。”   “这里可是废弃的城隍庙啊,所有乞丐还有凶恶的大盗甚至说不定厉鬼都在这儿呢,您怎么说也是个体面的人,一定要住这里?”乞丐首领一直就搞不懂这个腰缠万贯的小道士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里是城隍庙,城隍素来守护一方城池平安,我在这里怎么会有问题,你让小乞儿陪我不就好了。”浮云暖说的小乞儿就是那个帮他把聚阴符放在青楼的小男孩。   “您要小乞儿给您做事儿?”乞丐首领奇怪地问,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又会捞一笔钱。   “那不关你的事儿吧,要他帮忙我会给你钱的。”浮云暖揉了揉额头,打发了乞丐首领。   实际上,这些小乞丐,很大一部分是为这个乞丐首领讨钱的,讨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要交给乞丐首领,而乞丐首领就负责这些个孩子饿不死。   但是这也只是因为当下曌国没有遇到天灾人祸,否则啊,这些小乞丐的生活更惨。   而小乞儿并不是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反正都这么叫也就成了他的称呼。   这个小乞儿比起一般孩子,特别聪明,而且知道如何安全的私藏一些钱财。而且给浮云暖跑腿的时候,从来不需要浮云暖多说。   “阿暖哥哥。”小乞儿知道浮云暖从来不亏待他,现在立刻跑来了,浮云暖揉了揉小乞儿脏兮兮的头发道:“我要看经文,你看不?”   “我不识字……”小乞儿挠了挠头发,然后道:“而且你教我一次,我能记得住多少?”   “最近几天我都会来城隍庙过夜,多教你些东西,也可以呀。”浮云暖从袖袋中取出一卷书册,给小乞儿读了起来。   “那个,阿暖哥哥,你读的东西我都听不懂啊。”小乞儿一头雾水,浮云暖道:“我知道,但是现在你我缘分有限,你也只能先记住了,将来若是你真的机缘到了,自然就会懂的。”   “……”小乞儿开始背记。      第二天天亮,雨翩翩起床,结果浮云暖居然彻夜不归!   这就导致了今天吃饭的气氛怪怪的……   “气死我了,阿暖居然真的一夜不回来!”白衣说得义愤填膺,雨翩翩则是喝了一口粥方道:“我三师兄说过,男儿本色,浮云暖不也是个男人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你一股子的酸味!”白衣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说他出去找女人的是你,又不是我。再说了,浮云暖说了,他去城隍庙了。”雨翩翩放下碗,生气地道:“一会儿我就去城隍庙找他,找不到,就抓出来打一顿。”   “……”岳倓被雨翩翩的气势吓得抖了一下,然后悄声对季婵娟道:“我说……婵娟,我开始有点儿理解阿暖为什么死活都不想跟她订什么婚了。”   “那是因为阿暖没成年好吗。”季婵娟扶额,真不知道岳倓每天都在想什么。   “这么凶,我也一辈子不想成年。”岳倓用非常轻的声音表示了一下。   “岳……”雨翩翩的话还没说完,初菱已经开口道:“翩翩,先别去找阿暖,把我拜托你的事情做好吧。”   “好吧……那我去了。”雨翩翩决定先把正事解决了,再去想如何收拾浮云暖。   初菱和辞文刚到县衙,就看到浮云暖头发上冒着水汽就来了,开口就是:“菱姐,鱼良朋的身份有问题。”   “嗯?”初菱微微皱眉道:“可是县令大人查过,鱼良朋的身世在卷宗上是没有任何差池的。”   “身家清白的人是不可能贩卖这些书的。”浮云暖指了指存放书本的格子,并道:“这些书的来历都不简单,不可能是人界所有,一个正经的普通商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书?”   “那道长觉得,这些东西的来历?”辞文这么问,浮云暖沉默了片刻,方道:“有可能是妖界。”   “妖界?”辞文皱眉道:“妖界是什么地方?”   “诸界分离的时候,最合适妖族居住的一界。”浮云暖道:“由于两界分离太久,记载并不准确。”   “……”初菱与辞文沉默。   “阿暖,你了解江湖上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七日眠。”初菱突然这么问,浮云暖一愣,问道:“七日眠就是那种假死的药?”   “你知道?”看到浮云暖的表情,浮云暖微微皱眉道:“我知道了几个消息,鱼良朋身世并不简单,他总是能得到一些奇珍物品进行贩售,而最近,他的行踪突然变得非常飘忽不定。在江湖上有这样一群人,只要给五十万两黄金,就可以让人拜托追杀,但是这个组织很神秘,没有人接触过。”   “这么说,七日眠很有可能是这个组织流传出来的东西了?”辞文微微皱眉,初菱道:“有可能,曾有一位高人跟我说过,七日眠也只是偶然才流传出来的,根本没有人能根据药粉,反推出制法。”   “江湖上有些东西并不一定是一个人所制作出来的,有时候可能是几十人的心血,无法复制也情有可原。”辞文点了点头。   “我在想一个问题……会不会鱼良朋飘忽的行踪,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初菱听了浮云暖方才所言,做出推测。   “甚至有可能是仇杀呢?”辞文将所有卷宗放在一边,然而道:“他与朋友事先约定,来演一出假死的戏码。”   “然而却不料被仇家寻上,提前下毒至死。”初菱接了话茬,然后道:“但是根据卷宗来说,生活上鱼良朋并没有什么仇人……那问题就出在他的生意上了?”   “看来我们还是要去问问房正卿,若他真的是鱼良朋的朋友,兴许真的知道些什么。”辞文起身。   “那个……这事儿我去吧。”浮云暖想起乞丐首领所言,并不打算让二人前去。   “哦?”初菱笑了一下,道:“今天一早,我已经让翩翩再去看着房正卿了,阿暖,你昨天才跟翩翩打了一架,一会儿你们见面不会又打起来吧?”   “我又不是她,再说了,雨翩翩应该不至于连事情的轻重都分不清吧。”浮云暖微微撅嘴。   “浮云道长你平时可没这么热心啊,为什么突然要去了呢?”辞文知道,浮云暖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正义感爆发的,因为浮云暖和雨翩翩性格相差实在太多了。   “……”浮云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了……”   这次浮云暖不是敷衍,只是不想说明理由。   “你去吧,我与辞文公子最后再核实一下所知的事情有多少是真,今天还是医馆见吧。”初菱记得浮云暖每天都在吃季大夫配的药,肯定要回去的。   “好……”浮云暖转身就出去了。   “菱姑娘还真是信任浮云道长。”辞文看着浮云暖离去的方向,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实际上,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难道辞文公子还是对阿暖有偏见吗?”初菱这么问。   “这……”辞文无奈笑道:“既然菱姑娘都说是偏见了,在下改就是了。”   “哈……”初菱轻笑。      雨翩翩坐在房府对面的屋顶上,整个房府都看得一清二楚,除了有些微奇怪的感觉,还真的看不出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等了很久,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喊:“下来。”   “阿暖?”雨翩翩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看着下方抬着头的浮云暖,哼了一声道:“怎么,和女人鬼混完了?”   “你说什么呢?该不会是听白衣瞎说什么了吧?”浮云暖就觉得人多了就会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说法。   “哼。”雨翩翩扭头不看浮云暖,浮云暖道:“我要到房府去拜访房正卿,你跟不跟来?”   “哎?”雨翩翩立刻跳下来道:“真的?”   “爱去不去。”浮云暖转身就走,雨翩翩立刻跟了上来,边走边道:“去呀。”   “不过,浮云暖,你昨晚真的没去找女人?”雨翩翩问道:“道门弟子清静无为,为美色所惑,你会后悔的。”   “……”浮云暖扶额道:“你跟白衣的关系不是不好吗,为什么你会信她的话?”   “她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了,肯定了解你!”雨翩翩非常肯定的语气。   “你还知道我被东阁真人咬过呢,白衣就不知道。你怎么就肯定白衣就那么了解我。”浮云暖觉得胸闷,为什么这个雨翩翩总觉得自己和路边那些只要一看到美丽女子就想勾引的登徒子一样呢?   “咦?”雨翩翩一愣,奇怪地道:“白衣不知道?”   “不知道,这件事在正一天道只有师父和大师姐知道。”浮云暖走到房府门前,敲了敲门,等着人来开门。   “这个应该不算秘密吧?”雨翩翩想了想道:“你练功什么的就不会受个伤,没人给你包扎和上药?”   “你以为我是谁?”浮云暖哼了一声道:“我怎么可能受伤。”   “二位是……”门被打开,下人有些奇怪地看着二人,浮云暖递上拜帖道:“在下浮云暖,特来拜见房先生,这是拜帖。”   “请稍等。”下人拿了拜帖,将两人引进前厅,就进去禀报了。   雨翩翩看着院子,道:“这院子设计得很精巧好看嘛。”   “别乱走。这院子里有结界,只是你感觉不到而已,失礼于主人家可不好。”浮云暖坐在客席上,雨翩翩撇了撇嘴,一起坐了过来。   看着雨翩翩不乐意,又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坐下,还颇有一副小高人和大小姐的样子,浮云暖露出了一抹看不清的笑容。   “你笑什么?”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一本正经地道:“你哪儿看到我笑了?”   “我可是雨翩翩,我的眼力绝对比你好。”雨翩翩双手环胸,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心情好。”   “……”雨翩翩沉默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阵笑声:“哈哈……浮云道长到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房先生客气了,这位是雨翩翩,她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小东阁。”浮云暖这么一说,房正卿对雨翩翩拱手道:“原来您就是南郡平寇的小东阁呀,真是大名如雷贯耳。”   “房先生听说过我?”雨翩翩好奇看向房正卿,房正卿颔首道:“南郡流寇肆虐,天下皆以其为害,小东阁与太玄道长平乱之事可是如雷贯耳呢。”   “哈哈……没什么啦,应该的。”雨翩翩略微有点儿难为情,但是又很满足地笑了起来。   看了看雨翩翩的样子,浮云暖摇了摇头,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浮云暖翻了翻眼睛,转向房正卿道:“我是来问问先生,您的朋友鱼良朋是不是被人追杀?”   “这个……”房正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双手环胸,看着浮云暖道:“这!我不知道啊!”   “那您知道,您的朋友是做什么营生的吗?”浮云暖看着房正卿问道。   “良朋是个商人,走南闯北,就看什么货物赚钱了。”房正卿答道,浮云暖想了想,方道:“那房先生可知,您的朋友乃是卖的妖界之物?”   “妖界?”房正卿微微摇头道:“道长,子不语怪力乱神,良朋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怎么会知道妖界?再说了,虽然这世间都有妖类传说,但是毕竟那只是传说,若真是有妖界,怎么会根本没谈论过呢?”   “房先生,你的院中布满了结界,并且前院正中的那盏灯是引魂灯,任何擅闯宅邸的人都会受引魂灯蛊惑,您就算真的没有听说过妖界,也不可能不知道术法吧?”浮云暖这么说的时候非常突然,房正卿的双眉皱了一下,又迅速弥平。   “这个院子,从外面看,一切都是正常的,然而进入之后,院中的天空略带浅紫,并不是天色问题,而是因为院中上空有障眼法,从院中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而外面看到院中的事情,却不是真实的。”浮云暖目光示意了一下外面的天空。   雨翩翩微微一愣,浮云暖是怎么注意到这些的?忍不住有点儿想出去看看……   但是……如果自己出去了,不是留浮云暖一个人在里面了吗?如果真的照浮云暖这么说,要是出了事情,这个家伙现在能应付得了?   这么说,浮云暖其实真的是把她叫来当保镖的啊!   雨翩翩突然想起在初菱家的时候,浮云暖一脸嫌弃的样子,瞬间怒火中烧,一个没忍住,悄悄把手移向浮云暖,在浮云暖的痛穴上面点了一下。   正在专心看房正卿表情的浮云暖冷汗差点就出来了,然而还是保持着一张非常淡定的脸。   “浮云道长真不愧是琉璃元君的亲传弟子,甚是厉害啊。”房正卿带着欣赏的神色,看着浮云暖道:“既然道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只好承认了。但是不知道长来此,该不会是为了找茬吧?”   “不是。”浮云暖目光往一旁一撇,雨翩翩也立刻感觉杀气,并且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   雨翩翩要按剑的时候,浮云暖道:“翩翩不用着急,你我皆是道门之人,房先生就算不给你我面子,也会给东阁真人与我师父一个面子的。”   杀气便如同来的时候那样,突然退却,房正卿颔首道:“确实,在下并不想与二位的师尊为敌,特别是剑术天下第一的东阁真人。”   东阁真人嘛,虽然说挺不靠谱的,但是雨翩翩可是他最宠的小弟子,得罪了雨翩翩,几乎在东阁真人那里,好映像是肯定没有了。这江湖上,哪个江洋大盗在东阁真人面前不是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   曌国有个关押极恶罪犯的大牢,东阁真人曾经因为喝醉了跑那大牢门口睡觉。据传,那大牢原本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充满了打架斗殴之声,各种谩骂不绝于耳,狱卒也都不是什么善茬,私刑犯人也不过就是家常便饭。   然而东阁真人躺那的时候,整个大牢安静得真掉地上都能听到响声,狱卒都不敢随便走动,不得已要动都是蹑手蹑脚,生怕扰了东阁真人的清静。   只怕惹恼了东阁真人,会比在这地狱,还要可怕。   雨翩翩发现浮云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点对穴位,于是准备再戳一下的时候,却在碰到穴位的时候,发现浮云暖背心全是冷汗,而且微微发抖。   哼!雨翩翩满意地解了浮云暖的穴道。算了现在大敌环伺,要教训你,有的是机会,也不用急在这一刻。   “所以,房先生能告诉在下真相吗?否则先生的生活可能会有些小麻烦。”浮云暖非常认真地道:“我只是要知道鱼良朋是不是真的有仇家。”   “哎……”房正卿故作叹气地道:“实际上,良朋跟我说过,有一会儿他生意上的伙伴要追杀他,所以他来本地暂避一段时间。良朋乃是我的挚友,突然这么去了,我感觉我也日渐不行了。”   “那房先生可知是什么人要杀他吗?”浮云暖问道,房正卿道:“我只知道,他们很擅长暗杀,但是极少会用官府能察觉到的方式,而且良朋的死因你们不也查清楚了么?良朋死于杏花雨剧毒。”   “在下知道了。”浮云暖颔首,雨翩翩撇嘴道:“也有可能是你要栽赃嫁祸也说不定呀。”   “房先生不会……身为朋友,当然是要救人,怎么会是害人呢?”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起身道:“今日叨扰多时,在下告辞了。”   浮云暖对房正卿告辞,房正卿则是笑道:“既然如此,将来若是有缘,再会道长了。”   “哦……对了。”房正卿手中拿出一枚很小的人形纸符道:“这是道长进屋时掉的东西,可要收好了。”   “……”浮云暖沉默地接过纸符,雨翩翩则是不解,这是阿暖掉的?自己刚才怎么完全没注意到呢?   “多谢……”浮云暖伸手拿过纸符,房正卿笑道:“在下并无他意,还望浮云道长勿怪。”   离开了房家,雨翩翩拍了拍浮云暖道:“你还真厉害啊,居然能忍得住我点你痛穴。”   “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浮云暖走在前面,然后道:“跟菱姐交差吧,这件事儿跟房正卿没有关系。”   “啊?”雨翩翩一愣,浮云暖边走边道:“一会儿让菱姐给你解释。”   “对了,那纸符是你的?”雨翩翩歪了歪头,问道。   “是啊,我想知道房正卿是干嘛的,谁知道他提前发现了。”浮云暖扶额,这个房正卿不好对付呢。   “这么说,这个房正卿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了。”雨翩翩边走边道:“既然你说不是他杀的人,就这么放着他,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浮云暖双手环胸,边走边道:“现在贝君昊、房正卿都不是凶手,看来你们幸苦了那么久,又要回到原点了。”   浮云暖跟雨翩翩回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听了浮云暖的说辞,初菱长叹一声。怎么会这样……   “贝君昊、房正卿都是会法术之人,那抢尸体的人到底是谁?”初菱揉了揉额头,实在有些想不通。   “菱姐……也许那天我在衙门被袭击,对方的目的并不是尸体呢?”浮云暖突然这么一说,雨翩翩一愣,看向浮云暖道:“那是为了什么?”   “……”浮云暖久久不说话,初菱一愣,想到之前根据雨翩翩的说法,他们二人曾经闯了皇陵,该不会为了皇陵之事吧!   而辞文则是道:“说起来,那日我在戏楼遇到房正卿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那个人是个高手,武功在我之上。”   “你当时怎么不说呢?”雨翩翩微微皱眉,这两个家伙都是知道事情却不说,真是讨厌!   “那名高手照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此地,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辞文是这么说,然而浮云暖却不这么认为,说起来,雨翩翩和自己在皇陵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到现在都没人来查,本身就很奇怪。   “难道,那袭击真的是冲着阿暖你去的?”初菱恍然……该不会真的是皇陵的事情吧?据说阿暖在皇陵用血气设下封印,若是有高手前去查看,而认出了阿暖,似乎也说得通。   “兴许真的是吧。”浮云暖实际上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但是毕竟与此案无关,浮云暖不想做过多猜测。   “既然贝君昊、房正卿不是凶手,而那晚袭击了阿暖的人,又可能不是针对尸体……也许凶手真的是那个人。”辞文揉了揉额角,看向初菱道:“菱姑娘,你说呢?”   “我希望不是。”初菱皱眉,浮云暖知道他们说的是季和风,浮云暖沉默了半天,突然道:“我师父跟我说过,世人总是用他们所见到的行为结果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从来不去关心为什么要这么做。世人也总是自以为是地去逃避他们不想面对的事情。”   “为什么又是你师父啊,还有,你们都在说什么啊?”雨翩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明白他们这副表情是何意思?   “这就不用你来思考了,我要去见县令夫人了。”浮云暖看向雨翩翩,问道:“你去不去?”   “你这几天都没出去办正事儿吧,你去见县令夫人不是找打?我可不会给你当保镖哦。”雨翩翩头一偏。   浮云暖微微摇头道:“你不去就算了,而且我已经实现了我的诺言,县令大人现在可娶不了花魁娘子了,我当然是去交差的。”   “啊?”雨翩翩一愣,不解地道:“为什么娶不了了?”   “想知道就跟我来呀。错过了好戏,别怪哦。”浮云暖看了看县衙,然后道:“你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你根本没见到县令大人。”   “那有可能是县令大人偷懒呀。”雨翩翩说得理直气壮,浮云暖道:“那正好跟我打个赌呗,我们去县令大人府上看看,要是县令大人在偷懒,我就免了你一百一十两的符钱,怎么样?”   “走!”雨翩翩听到这个事情,立即打算去见证一下。   看着二人出去,辞文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医馆吧。”   “嗯……”初菱颔首道:“季大夫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长辈。”   “一名收养了无名孤儿的大夫,自然是好人,就像阿暖方才说的,世俗之人,总用行为的结果判断一个人好坏,而不去了解为什么这么做。”辞文不得不承认方才浮云暖的话让他对浮云暖刮目相看了。   “阿暖是高人的弟子,能懂此高见,并不奇怪呀。”初菱走出县衙,轻笑道:“就像辞文公子,明明满腹经纶,却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奇怪。”   “这……”辞文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掩饰道:“哈哈……真的这么奇怪?”   “公子说呢?”初菱一笑,然后道:“或者我们应该重新去买一身衣物,不然我都会奇怪,为什么公子对旁人的眼光,可以毫不在乎。”   “那……菱姑娘觉得不自在吗?”辞文眨了眨眼睛,这么问道。   “我自然不觉得奇怪,只是辞文公子啊,这天下可没那么太平,公子摊上的几次麻烦,不都是因为衣着太过怪异了吗?”初菱突然颇有深意地道:“若是想要隐藏身份,不是应该让自己显得普通,而不是招人注意吗?”   “咳咳……”辞文以扇掩面,无奈笑道:“听菱姑娘的就是了,不如我们就在外面吃了中饭,再去买衣服吧。”   “公子请。”初菱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边,雨翩翩跟着浮云暖往县令府邸走,雨翩翩道:“阿暖,我们吃了东西再去吧。”   “我算好了这个时间县令夫人也该用膳了,我们去正好蹭一顿饭呀。”浮云暖理所当然地道:“干嘛在外面吃。”   “你这人好抠门啊!”雨翩翩忍不住敲了浮云暖一下,浮云暖则是毫不在乎地道:“县令大人家的厨娘,是三年前在本县很有名的汤仙子,你不想尝尝汤仙子的手艺,那我们现在去路边吃面条?”   “吃什么面条!”雨翩翩不想承认自己被浮云暖给说服了,只好道:“你说的,不许骗我!”   “是。”浮云暖摇了摇头,走在前面。   “不对呀,面条也可以啊。”雨翩翩突然想起,修道之人怎么能就这么就不顾原则了呢。   “我不想吃。”浮云暖想都没想,直接反对。   “我们可以去吃别的呀,为什么一定要吃面。”雨翩翩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应该去占别人家的便宜。   “跟你吃饭,我没法跟县令夫人说话。”浮云暖只得这么道。   “……”雨翩翩撇嘴,只能跟着去了。干嘛说得人家就这么惹人厌啊。   实际上今天县令大人的府邸相当的……嗯……诡异。   浮云暖见到县令夫人后,县令夫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只是微微叹气道:“小道长……我家大人还没回来。”   “县令大人去了青楼了吧?”浮云暖这么问,县令夫人苦笑道:“是啊,也不知为何,昨日我家大人突然急匆匆地回来,换了官服就出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然后今天一大早又出去了,看大人的脸色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我是撒泼都没用了。”   “实际上,夫人不用这么担心了,昨天花魁娘子已经有了归宿,她与县令大人的缘分也尽了。”浮云暖突然这么说,县令夫人一愣,露出了更为苦涩的笑容:“既然昨天就走了,那奈何县令大人,还这般往青楼跑呢?“   “我想,县令大人只是不开心罢了。”浮云暖道:“人总会为失去的东西而留念不已,但是也会因此觉得,现在拥有的比过去更珍贵。”   “……”县令夫人没有说话,浮云暖继续道:“夫人其实是聪慧的女子,现在县令大人的心无所依,正是夫人挽回大人的机会。”   “哈……”县令夫人难得露出了笑容,道:“都怪我,二位还没用膳吧,我立刻吩咐下人上菜,小道长稍等,妇人家立刻去将您的报酬拿来。”   雨翩翩则是皱眉在思考,浮云暖刚才说得怎么听着这么有道理呢?平时这个浮云暖不是就一副天下人都欠了他钱的样子嘛,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你想什么?”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道:“你说的这么有道理,不如正好帮帮我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你还拿了我的道符不干好事。”浮云暖就知道雨翩翩要说什么,一句话已经把雨翩翩要说的事情给堵回去了。   “你好贱!”雨翩翩生气地拍了浮云暖一下。   席上,县令夫人居然给了浮云暖一枚发钗!浮云暖愣了一下,县令夫人道:“这枚发钗乃是我出嫁时的陪嫁,我想,定是够抵小道长的酬劳了。”   “呃……”浮云暖尴尬地看着这枚雕工精细,镶金戴玉的发钗,只好道:“真是……难为夫人了……”   “发钗真好看!”雨翩翩虽说平时对这些饰物不是特别在意,但是这个精细的做工,她看到了都觉得是个好东西。   “你就算了。”浮云暖将发钗收回袖袋,看了雨翩翩一眼道:“哪天你行侠仗义,一甩头,这发钗也会被一起甩飞的。”   “……”雨翩翩郁闷地吃饭。   “夫人告辞了……”浮云暖对县令夫人拱手道:“我想县令大人很快就会回来的,您也无需太伤感。”   “我知道了。”县令夫人对浮云暖颔首,浮云暖带着雨翩翩往青楼的方向走,雨翩翩不解地道:“为什么昨天一过,你居然能解决那么多的事情?”   “……”浮云暖不说话,这小丫头应该不会猜到自己昨天骗她走火入魔的事情吧?浮云暖有些心虚。   “怎么不说话啊?”雨翩翩想了想,道:“难道你昨天走火入魔……”   浮云暖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这是要被直接打残的可能?   “导致你突然开窍了?”雨翩翩这么说的时候,浮云暖悬着的心立刻落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行,这么过日子简直是太痛苦了!   “你怎么了?”雨翩翩微微皱眉道:“难道是痛穴没解开?”   “别动,解开了。”浮云暖立刻往前走,只有雨翩翩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要找到花魁娘子曾经呆的青楼也不难,反正门口有麻雀在啄食的那家一定就是了。雨翩翩指着青楼道:“这也太惨了……”   “哪儿有那么惨。”浮云暖撇嘴道:“走吧,进去看热闹。”   实际上,今天的青楼确实很热闹,因为县令大人瞪着眼睛坐在妓院的中央。   那老鸨一见到浮云暖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走过来道:“浮云道长,是什么香风把您吹来了,今天真是感人啊!”   “你看到我这么殷勤,果然没好事。”老鸨没想到浮云暖居然说得这么直白……   “县令大人在里面,我们正愁没法交待呢!”老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喋喋不休地给浮云暖说起了发生的事情。   而雨翩翩听完则是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这都发生什么了,是哪位先天活得这么无聊,跑来这里给花魁赎身啊?   而且又是烟又是行踪飘忽不定的,怎么听都觉得不是先天,就是个妖物。   但是一看浮云暖的反应,又让人很郁闷,此时浮云暖是真的很认真在听的样子。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太对,花魁娘子突然被人赎身而去,这件事应该是没人知道的吧?怎么这阿暖一大早就过来了,也不见他跟什么人接触,他是怎么知道的?昨天他不是还病怏怏的吗?   等等……难道是昨天他身上的香粉味道,就是来了这风月街?   “浮云暖!你昨天是不是来青楼逛了?”雨翩翩双手叉腰,怒道:“好啊,你真的不顾道门清规,出来干这种事!”   “你什么想象啊,昨天我要是在场,我会不知道是什么带走了花魁娘子啊?”浮云暖双眉一横,立刻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浮云暖道长?”这老鸨可是个人精,此时看二人的样子微微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浮云暖看着老鸨,这老鸨该不会是发现什么破绽了吧?   “您收了我十五万两呢,不如您就送佛送上西,帮我想想法子,怎么解决县令大人的事情?”老鸨盯着浮云暖看了又看。   “不干。”浮云暖指了指里面的方向道:“你也知道,我给县令大人惹了一堆麻烦,我进去你就不怕县令大人更生气,到时候到时候你日子更不好过?”   “这……”老鸨一时语塞,然后想了想,自己若是公然得罪县令,以后要花更多的钱来摆平这件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浮云暖一副跟我无关的样子:“我是有方法,也帮不上你。”   “那您说!”老鸨一拍大腿,决定不管怎么说,认了吧!   “我去跟县令大人认个错,然后用我道门弟子的身份跟他说,花魁娘子这是尘缘尽了,跟着高人去修行了。”浮云暖双手环胸。   老鸨瞬间知道不好,不会是又要钱吧……   “两百两……”浮云暖伸手,老鸨摇头道:“不行,五十两吧。”   “一百五。”浮云暖想了想,似乎也不用那么恨。而老鸨见浮云暖居然真的有降价的意思,深吸一口气道:“一百两,小道长,不能再加了!”   “好,成交。”浮云暖伸手。   雨翩翩看了看浮云暖又看了看老鸨,扶额……简直是……   老鸨把昨天刚从那个高人收到的那张银票给了浮云暖,浮云暖看着这张银票微微皱眉道:“这张银票你从哪儿来的?”   “这银票怎么了?”老鸨不解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指尖突然腾起火焰,浮云暖用火焰在银票上轻轻划过,只见银票的中心竟然扩散出一朵金色的莲花!   “这张银票被人施了法术。”浮云暖指着莲花道:“若是你事后反悔,就会被五雷轰顶。你是得罪什么道门先天了?”   “……”老鸨呆呆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拿着银票道:“没事,这个正好作为证据,我拿进去就是了。”   “你说这银票有法术?”老鸨用颤音问道。   浮云暖颔首道:“对呀。你若是时候派人去找花魁娘子,这银票就会引来五雷轰顶,到时候你就是被天罚了。”   “那……那现在呢!”老鸨问道。   “这银票我会处理的。”浮云暖长叹一声道:“老鸨,你就当这次买个教训吧。你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自己心里没数?我能帮得了你这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这世间人死之后是真的有地狱的,你当心以后只能做地狱的恶鬼。”   “地狱……的恶鬼?”老鸨被吓得脸色突然就白了,浮云暖道:“嗯……地狱是专门惩戒身上有罪的人的,你要在那里偿还你的罪孽,很久。”   “这、这、这……”老鸨手一抖,浮云暖道:“当然啦,你要是将来人到暮年,糟了现世报,你也就不用下地狱了。”   “浮云道长!”老鸨拽住浮云暖的手,哭闹道:“你得帮我呀!”   “多做点好事,自己去弥补吧。”浮云暖露出一个你放心的表情,继续道:“今天答应你的事我肯定帮你摆平。”   说罢,浮云暖和雨翩翩走进内堂,只见县令大人不喝茶,几名捕快站在县令大人周围,风尘女子们也不敢上前。   一看到浮云暖立刻没好气地道:“怎么又是你!”   “大人,我最近可没有惹你吧?”浮云暖眉毛微微一挑,县令大人没好气地道:“我心里堵得慌,你再惹我心烦,我一定重罚你!”   “我听老鸨说,花魁娘子被人赎走了,您干嘛不派人去找找她呢?”浮云暖试探地问道,县令大人一愣,一拍桌子怒道:“我就是来问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跟我抢女人!吕子默养活自己都难,别提赎身了。而荆成天,他老爹我可是知道的,荆成天想娶涵雁过门,根本就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名女子放弃家业的人!”   “那老鸨居然跟我说,涵雁是被道门之人带走的!”说起这个县令大人就恼火,一拍桌子道:“那老鸨真当我傻啊?一百两就放涵雁走了?谁信!”   “我估计老鸨真的是遇到高人了。”浮云暖拿出那枚银票,浮云暖指着银票上的莲花道:“这是道门很高深的一种咒术,若是老鸨不照做,就会被五雷轰顶,而且这张银票是无法离开青楼的,不信您找人试试?”   “这么神?”县令大人一愣,突然来了兴趣。   浮云暖拿着银票道:“不信你们谁拿着银票去试试?我现在只是看不出来是什么道术,也许是走出去就会被雷劈,或者是走出去就会有飞来横祸,反正您也知道,老鸨很讨人厌,那高人若是真的为了涵雁,这下的法术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法术。”   “……”衙役们互相对视一眼,立刻退后一步,这种出力不讨好而且可能会死人的事情,自己才不干呢。   都说道门先天个个都有通天的能耐,先不说最厉害的琉璃元君与东阁真人,就是其他的道门高人,也不是拿出来摆摆样子的。   “你懂道术,你怎么不试?”县令大人立刻指了一下浮云暖,这种危险的事情,他才不要呢!   “县令大人,你怎么这么自私啊?”雨翩翩一直在旁边看着,现在终于忍不住了,还好自己是跟着浮云暖来的。   这不管是外面的老鸨也好,还是这个县令也好,只要一听到这银票有法术,一个二个都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急着脱手。难道这件事儿不是他们惹出来的?   浮云暖有伤在身,怎么能试?   “他也是个高人嘛……”县令被戳中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知道这个小道姑特别不好惹,好像还很有背景的样子。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遇到了这伙人?   “别试!”雨翩翩伸手道:“这种银票就该贴在这县令大人的身上,让他走不出这青楼,死在这里算了!你也不想想,你要不是县令,这老鸨会正眼看你吗?”   “我!”县令大人一时气短,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雨翩翩哼了一声道:“也不想想,花魁走了,她要是真的对你心心念念,会不给你个消息吗?闹什么闹?”   “翩翩?”浮云暖扯了扯雨翩翩的衣袖,雨翩翩回头瞪了浮云暖一眼道:“打什么岔?我还没说完呢!”   “……”浮云暖立刻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浮云暖总觉得自己方才被雨翩翩瞪的时候,那感觉真熟悉……就好像自己小的时候也被人这么瞪过,杀气满身。   “我们不打岔,翩翩姑娘说。”县令大人方才也被雨翩翩突然放出来的杀气给吓到了,那个瞬间整个青楼都好像结冰一样,别提多可怕了。   “你说花魁娘子是你真爱?”雨翩翩指着县令冷笑道:“你要是她的真爱,怎么还能忍心让你心爱的女人在这种地方接客?你们官场之人不是最爱结党营私的吗?为什么自己不想想办法?”   “翩翩,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县令大人想要声辩,谁知雨翩翩一脚踩在椅子上道:“听我说完!”   “是。”这其实,又把县令大人给吓到了,立刻做出我认真听的样子。   “就算你不结党营私,你自己想想,你把花魁娘子娶回去做二房,你的夫人容得下她吗?知不知道妻与妾的关系?还有啊,你这么对你夫人,不怕糟报应啊?你就没想过,你夫人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难道是因为她年老色衰,所以就移情别恋了?你也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才让你夫人成悍妇的。就算不是因为你,你为什么在你夫人做得不对的时候,自己不站出来说呢?只会娶个妾回去,你有把你夫人放心上了?你这样把花魁娘子娶回去,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日子怎么过?”雨翩翩说得连喘气都不带,几句话堵得县令大人一脸通红。   “你在这里闹什么!也不想想,是不是什么人请了高人来帮忙,救走了花魁娘子。还有啊,你这么大白天的在妓院,衙门的事情你不管了?你夫人为你伤心落泪,你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雨翩翩走到县令大人身前,“啪”的一掌,桌子立刻就碎了!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碎成一地的桌子,包括偷偷摸摸进来看情况的老鸨,这可是非常结实的桌子啊,平时就是从二楼摔下来,也不见得磕个角,这小道姑居然一巴掌就打碎了!   这么凶……老鸨应该不会拦住我让我来赔钱吧?浮云暖将目光从雨翩翩身上转向老鸨。老鸨此时满头的汗,这下该不会得罪县令大人了吧?   “你还想不想当这个县令的?就不怕被人参你一本,你这乌纱帽不要了,是吧!”雨翩翩看着县令大人这么问。   “本、本县这是公职,现在事情解决了,我先、先走了!”县令大人吓得立刻起来,带着衙役们立刻往外跑。   “这下糟了!得罪县令大人了!”老鸨倒地就哭,这么一哭,反而把雨翩翩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浮云暖撇了撇嘴,看了雨翩翩一眼,朝老鸨走过去道:“没事的,翩翩这么一吓,县令大人过两天冷静了,你再派个人去给县令大人道个歉什么的,怎么做不用我说吧。但是可别惹恼了县令夫人,不然县令大人后院起火,你以后也是麻烦不少的。”   “啊?”老鸨一脸大梦初醒的表情,浮云暖拍了拍老鸨,然后道:“这里没我事儿了,不过看在你坏了一张桌子的份上,你不如就好好传传,这花魁娘子是有仙根的人,并不是什么妖孽,不然怎么会有高人愿意带花魁娘子去修行呢?”   “!”老鸨脑子灵光一闪,立刻明白浮云暖说得是什么意思。   “告辞。”浮云暖对老鸨拱手,拉着雨翩翩就往外走。   等走到外面,雨翩翩撇嘴,然后道:“果然,那张银票上面有法术是假的吧!”   “哎?”浮云暖挑眉问道:“你怎么这么说啊?”   “我才不信哪位道门先天会这么无聊呢,都能一百两把花魁娘子给带出这地方了,还会怕老鸨报复?”雨翩翩一脸不高兴地道:“你不就是想坑老鸨嘛。”   “……”浮云暖摸了摸鼻尖……是,刚才就是来坑老鸨的。   “话说,你不是很有正义感嘛……为什么刚才不戳穿我?”浮云暖问道,雨翩翩回头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那老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叫以暴制暴,可惜这次你就该像上次一样坑她十五万两银子。”   “你之前不是觉得我挺讨厌的吗?”浮云暖有些不明白,怎么现在就应该了?   “你现在也一样讨厌!”雨翩翩哼了一声,走在前面,然后道:“之前说好的不要保镖呢!现在为什么要带着我先去什么房正卿家,又去青楼的。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人你都打不过?”   “也不是,主要是这些人都不讲道理,你比他们更不讲道理,对付他们不是小菜一碟嘛。”浮云暖摊手,反正雨翩翩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印象,不是吗?   “你好讨厌!”雨翩翩转身打算抓住浮云暖就打,浮云暖见势不妙,立刻就逃。   两人打打闹闹一直到晚膳的时候才回到医馆。看着两人,岳倓摇头道:“要不是阿暖是病人,还真以为你们把我家的医馆给当成了客栈。”   “阿暖,你终于回来了!”浮云暖刚走进院子,白衣就扑了上来:“我错了,下次别出去找其他女人了好不好!”   “你不就是因为觉得我把你关在这里,你无聊吗?”浮云暖翻了翻眼睛,就知道白衣其实有些怕季和风,才故意这么罚白衣的。不过看样子他们似乎相处的很愉快?   “对了!”雨翩翩突然想起来:“老实交代,你昨晚到底跟什么女人鬼混!”   为什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   “我出去了。”浮云暖转身就要走,雨翩翩拦下道:“不交待清楚,不准走!”   “我在师门的时候就每天跟女人在一起,你有意见?”浮云暖突然说出这句话,四周一篇寂静……   “你!”雨翩翩现在是被浮云暖一句话给噎死了!   “那不一样嘛!”白衣不满,立刻道:“那还不是因为……”   “反正从我小就被睡过了,你们担心什么?”浮云暖双手环胸。   “咳咳……”一片干咳之声响起,浮云暖转身出去:“我今晚去城隍庙。”   “药带上。”只有岳倓反应过来,丢了一只瓶子给浮云暖,浮云暖接住瓶子,正要出去的时候。   “你要出去?”刚从外面回来的初菱不知道刚才浮云暖说了什么,浮云暖则是点了点头。   “咦?”回过神的洛宵芸看了看跟在初菱身后的辞文,有些惊讶地道:“这位……难道是辞文公子?”   “啊?”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辞文……   辞文一身月白竹文长衫,优雅得体,头上发髻也换成了普通男子的发冠,完全不复之前的怪异搞笑之感。现在这么一看,气宇轩昂,隐隐透着一股贵气。   浮云暖则是乘着大家发呆的空档,溜出了医馆。   “辞文公子真是佳公子啊……要不是人家自许阿暖……一定想要嫁给辞文公子。”不知白衣出于什么心态,立刻说了这样一句话。   “人家看不见你。”岳倓打趣地看了白衣一眼,笑道:“就连你说什么都不知道。”   “对哦!”白衣欣喜,立刻飘到辞文面前,刚要做搂的姿势,雨翩翩道:“别动,当心被你家阿暖知道,把你超渡了!”   辞文只觉得一阵寒意袭身,还有岳倓与雨翩翩的话,问道:“是白衣姑娘?”   对白衣,辞文还是有印象的,知道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艳鬼。   “雨翩翩,你讨厌!”白衣也知道自己鬼体,随便接触普通人会带走他们的阳气,只是平时在浮云暖身边带走浮云暖的灵气习惯了,现在想起来,这辞文和初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更别说看见自己了,自己若是随便靠近他们,似乎真的不对,只好退了回来。   “你们在外面一天了,赶快进来吃饭吧。”做好饭的季婵娟招呼所有人进来。   实际上,这家人看起来真的很幸福,若是被人随意打破这平静,一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就连雨翩翩,今天也不说话。   “雨翩翩,你别信阿暖那个笨蛋说的。”白衣耐不住寂寞,开始说了:“他小时候长得真的挺可爱的,他师父超喜欢他,每次就打扮得跟个小金童一样。而且他小时候可文静,可乖了,特别听他师父和那些师姐和那一两个师兄的话,他那些师姐都骗他说,晚上怕他被精怪捉走,轮流带他睡觉,他说的是这个。”   “靠,大男人的,这么娘!”雨翩翩一拍桌子,初菱不知道雨翩翩说了什么,觉得奇怪地看了雨翩翩一眼道:“你在说……谁?”   “浮云暖这个死神棍!”雨翩翩把饭当浮云暖,恨不得要死他。   “阿暖哪儿娘了!”白衣不服了。   “从小就女人堆里呆着,难怪他连拿行礼都嫌累!”雨翩翩恶狠狠地表示。   “……”初菱看了雨翩翩一眼,揉了揉额头道:“翩翩……你不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吗?”   “那不一样!”雨翩翩道:“我四岁就打遍京城了!”   “……”初菱放下筷子,无奈,那时候的事情啊……   “四岁?打遍京城?”季和风抬起眼睛,看着雨翩翩。不至于吧,居然还有比自己家这几个还能折腾的?特别是某两个。季和风将目光移向岳倓和聂玲珑。   “其实当年……”雨翩翩正要得意地说故事。   “我来说吧。”真担心雨翩翩搞不清楚情况,于是初菱道。   三岁的时候雨翩翩一脚踹飞了雨家的大花瓶,那花瓶可是有雨翩翩那么高的,还插了花加了水,那重的……   当时雨夫人和雨家主就吓傻了,那花瓶可是被雨翩翩一脚就踹得飞起来了,当时雨家主急得立刻去找大夫,生怕雨翩翩就这样瘸了一条腿。雨夫人那时候刚生完孩子,也吓得把雨翩翩的弟弟交给奶妈,只是抱着雨翩翩不准她动,就怕她真的断腿。   谁知道那大夫巴巴地赶来,才知道大小姐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后来,雨翩翩喜欢出去玩,一开始雨家的人怕翩翩在外面给人欺负了,派了家仆、小丫鬟一路跟着。   谁知道,才出去没多久,小丫鬟花容失色,急急忙忙跑回家,哭得话都说不清:“家主、夫人……快……快……小姐、小姐!”   当时吓得雨家主和雨夫人急着就跑出去了,这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被人给拐了,还是怎么了?   急匆匆地跑到大街上,就看到四岁的雨翩翩坐在坐在茶馆的桌子上,一只脚吊着,一只手指着四个看起来六七岁鼻青脸肿的男孩子道:“看你们下次还出来惹我,那边,那边,给我打扫干净了!”   问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才知道,那三四个孩童都是武将的孩子,雨翩翩出来玩,看上了路边卖的木剑,于是要买。   四个孩子中,门牙不知道去哪儿了的那个男孩子见雨翩翩年纪小,穿得又可爱,就想欺负雨翩翩。   说女孩子家的,就该在家学绣花,买什么木剑?上来就要抢雨翩翩的剑。   这为首的男孩子的小跟班立刻把雨翩翩给围了。   本来嘛,雨翩翩是有家仆、小丫鬟跟着的,这些家仆和小丫鬟可不是没眼力的,一看就知道这为首的男孩子是兵部尚书的大公子,另外三个也是有头有脸的武将家的儿子。   这些小祖宗可不得了啊!先不说个个生的虎头虎脑,一身的肉。就是他们的爹,这可不能随便得罪啊,雨家虽然是曌国首富,与朝廷上大员也有关系,但是本着和气生财,小丫鬟与家仆本来计划好了先吓唬一下那些熊孩子,免得自家小姐被欺负了,然后再买点儿糖什么的安慰一下这些小子,省得去告状。   然而……事实上就是,谁都没想到,雨翩翩会出手打人,更可怕的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一出手,就把兵部尚书的儿子牙给打掉了。   反正,雨家主吧,挺郁闷的,不知道这四个孩子的爹和娘会怎么秋后算账。   果然,当天兵部尚书带头,四家的爹就带着孩子上门讨债了。   但是讨债归讨债,四家人谁不心疼自己的儿子被打,问题是……首先,四个七八岁的孩子被一个四岁的孩子打成这样,本身就很丢脸。是不是自家的儿子先欺负的孩子姑且不论,打人的居然还是个小姑娘!   而且很不凑巧,那天东阁真人又游手好闲地跑来京城玩。呸,不对,不是游手好闲。东阁真人知交满天下,怎么可能游手好闲,只是来会朋友的。   四家人一起来,为的就是壮大声势,东阁真人那时候正好在后院教雨翩翩武功。四家人气势足够,又不知道东阁真人正好在后院,就差了几个泼妇走后院来要把雨翩翩给揪出去。   都说了是泼妇了,自然不是什么美女,家教也不要多说。   但是,那是东阁真人……名震天下的东阁真人。   不过泼妇毕竟不是江湖人,何况吵吵闹闹地跑来后院,见到的就是一个黑发白面,长得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虽说挺俊的,然而一看那打扮,估计就是道门什么无名后辈。   泼妇更加肆无忌惮,吵着就要去抓雨翩翩。   结果还没走到雨翩翩十尺之内,每个泼妇眼前就见一道白光,仔细一看,竟然是飘在眼前的气!   东阁真人眼睛都没睁开,只是缓缓开口:“何事,吵吵嚷嚷。”   “我、我我我我……”东阁真人只是开口,整个后院的温度都降了,这三伏天的,冷得雨家的家仆都打抖。几个泼妇更是一身冷汗,话都说不清了。   “嗯?”东阁真人尾音一扬,抬眼看去,吓得其中一个泼妇立刻道:“回禀高人,我们家公子被这小丫头给打伤了,我们来请高人给我们支持公道的!”   “……”东阁真人看向正在偷懒的雨翩翩……小丫头打人?真的假的?你告诉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打人?挠痒都嫌力气太小吧?   “师父!”看着东阁真人的眼神,雨翩翩当场就不爽了,直接跳东阁真人肚子上,生气地扯着东阁真人的头发:“我才没打人呢!才没打人呢!我不服!我不服!”   东阁真人只觉得头皮都快给雨翩翩给扯掉了!简直撕心裂肺的疼啊!   “翩翩乖,翩翩乖!还不快放了师父!”旁边的泼妇算什么!自己可别被这小丫头给扯秃了才比较重要!   “我没打人嘛!”雨翩翩放开东阁真人的头发,改成在东阁真人肚子上蹦:“我这么乖,怎么可能打人!师父欺负我!师父欺负我!”说着还不忘“哇”的一声就哭了……   看着雨家大小姐在这个非常危险的俊道士身上又蹦又哭,几个泼妇壮着胆子立刻往后退,退离剑气范围,转身就跑!   “所以,到底怎么了啊!”东阁真人扶额,把自己小徒弟气成这样?再说了,这小翩翩现在气成这样,这么闹腾,威力也就只是拽头发而已,难道有人秃头了,所以赖我徒弟头上了?   在旁人看来,由着雨翩翩这么在肚子上蹦,不被踩出毛病来,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说话,简直是佩服!   于是这次泼妇上门,就被东阁真人理解为了自己徒弟被人欺负了,对方还气势汹汹的找上门。为了防止雨翩翩再被欺负,东阁真人决心带雨翩翩回东阁,先好好学一年的武功再说。   回京城的时候五岁了。   反正,雨翩翩就这样被丢在了京城的大街上,按照东阁真人的说法,雨翩翩在太乙玄道都没丢过,在京城更不可能丢了。至少,东阁真人为何如此放心,谁也说不清,还有这种逻辑到底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   “这位公子,知不知道雨家怎么走啊?”雨翩翩随手拦下一个路过的男孩子,男孩子一看雨翩翩立刻吓得退了三步:“雨翩翩!”然后转身就跑!   “……”雨翩翩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没问题呀。不还是一身太乙玄道的道袍,最多就是师父给她搞来了一柄合身的宝剑,让她带着嘛。   嗯……太乙玄道的小袍子,当然不是小道姑的,而是小道士的。   “大姐!”那男孩子跑了没多久,立刻又带了三个过来,四个男孩子立刻对雨翩翩拱手:“请大姐收我们为徒!”   “……”雨翩翩歪头……一脚踩旁边石坎:“以后叫老大!”   这四个不是上次被雨翩翩给暴打的那几个男孩子吗?   这边雨夫人和初夫人闲话家常,片刻后,雨夫人道:“令千金就这么陪着我们聊天也挺闷的,不如就让她出去走走,看看吧。后院的桃花开得正盛,可好看了。”   “你去吧。”初夫人颔首,于是初菱恭敬地起身,告辞后,退了出去。   雨家的小丫鬟带着两三名家仆,带着初菱在院中转了一圈,到前院的时候,初菱道:“几位姐姐、大哥,我就在这里坐坐就好,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看着初菱如此识大体,一干人等立刻就退了,不忘了对初小姐一番赞扬。   等人都走了,初菱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脱了繁复的衣服,露出里面穿着的普通京城人家的布衣。初菱藏好衣服,估算了一下,雨夫人和自己的母亲恐怕还要聊很久,现在自己正好可以出去一个人玩玩!   就这样,初菱跑出了雨家,一路吃吃玩玩地往东市而去。   初菱才到东市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小道童打扮,背上背着一柄小剑,身后跟了四个男孩子的五六岁孩子。   “姐姐好美~”只见那小道童随便拉住一旁路过的年轻少妇,一脸天真可爱,笑起来仿佛可以把人给融化一样。   被拉住的少妇脸色微红,但是却面带笑意,甚是满意地半蹲下身道:“哪儿来的小童子,真可爱,你要吃什么,跟姐姐说!”   “……”初菱站在比较远的地方看着一幕,只见那小道童立刻指了旁边的糖炒栗子,并且撑着少女还没起身的时候顺便吃豆腐……   而且后面跟着的那四个一脸羡慕地看着的,其中一个不是兵部尚书的宝贝儿子么,另外三个也是武将之子。   这四个小子平时就拉帮结派,各种欺负其他孩子,初菱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时候怎么就规规矩矩地跟在这个小道童的身后了?这是道门那个分支教出来的小流氓啊?   嗯……初大小姐对雨翩翩的第一映像便是小流氓。   出于好奇,初菱跟在雨翩翩五人后面,真是世风日下呀……仗着自己小,居然就可以耍流氓。   雨翩翩带着四个男孩子各种骗吃骗喝,路过的少妇少女的豆腐从街头吃到街角,顿时信心十足!自己果然非常受欢迎,看来这一年跟着师兄他们果然学到真传了!   正在雨翩翩准备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身布衣的女孩子。初菱一直跟着雨翩翩已经很久了,雨翩翩也发现,这个小姑娘自己看到好几次了,难道是……暗恋自己?   不要觉得雨翩翩得出这么奇怪的结论,记得门内四师兄说过,一个女孩子要是一直跟着自己,又不说话,多半是暗恋自己。   如果初菱知道雨翩翩得出的结论,和理由,一定会冷笑的。   发现雨翩翩看自己,初菱大概就推测出,估计自己这一路跟着这小流氓的事情被发现了,既然这样,那自己就随手教训一下这小子吧。   这么想着,初菱随手就将吃完的香蕉皮藏在袖中,往一旁的小摊走去,那摊子上今天放了不少月季……而且月季上的刺密密麻麻,看着都有点儿惊悚。   “这位姑娘留步!”雨翩翩学着四师兄平时搭讪的样子朝初菱走去,初菱轻轻一笑,看得雨翩翩莫名地觉得似乎接下来不对……但是,另外一位五师兄说过,色向胆边生,越是危险一定越美丽。   “小道长。”初菱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雨翩翩身后的四人觉得有古怪,说实话,他们在这街上混的时间不短,眼前这个姑娘看来来十来岁,一身棉布衣服,长得虽然不出众,但是此时却散发着一股很奇怪的气息。   “大哥,我觉得还是让老大上吧,我记得上次我们误算,被老大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四个家伙默默留在原地,等着看热闹。   “姑娘为何一直跟着我呀。”雨翩翩挺得瑟地走到初菱身边,学着自己的师兄们做了个非常潇洒的姿势。   “我……我……”初菱故作羞涩,乘着雨翩翩不注意,将香蕉皮丢在雨翩翩身边,雨翩翩笑着说:“喜欢这个花吗?”   “喜欢……”初菱一笑,雨翩翩立刻决定骗一盆给初菱,谁知道装转身准备找人下手,就踩到了香蕉皮,当场屁股就坐在月季上……   一旁的四个看着雨翩翩刷的脸就白了……   “老大……你还好吗?”兵部尚书的儿子试探地问,那月季上的刺,又尖又长又密……   “没事没事。”初菱温柔地拿出一只竹筒:“喝点儿水。”   “……”雨翩翩一口下去……旁边的四个又看到雨翩翩的脸又白变红……   “你还好吗?”初菱笑眯眯地问雨翩翩,此时雨翩翩看着初菱,感觉就像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忍着眼泪摇头。   “其实我比较好奇,到底是谁家的孩子那么厉害。”东阁真人回到太乙玄道的时候跟大师兄闲聊的时候道:“居然能骗你小师妹坐得一屁股的刺,还骗她把辣椒水给喝下去了。”   “哎呀,心疼啊,心疼啊。”大师兄用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摇头,内心却很高兴,谁让自己小师妹上次要在大锅饭里洒巴豆的,现世报么,不是。   反正后来,雨翩翩与初菱是好姐妹。   不过雨翩翩与初菱成了好姐妹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东阁真人某天去逗小徒弟的时候,看到小徒弟穿着小裙子,就问:“徒儿,是不是道袍小了,不合身了?”   “菱姐说,那是小道士的衣服……不是小道姑的呀……”雨翩翩一脸是这样的吗?的表情看着东阁真人。   “……”嗯……东阁真人这时候想起来,自己确实忘了,他的乖徒儿是女娃娃。   反正,京城的几家裁缝店那几天都战战兢兢地给东阁真人赶制着好几身小道姑的衣服。   雨翩翩八岁以后,终于为了能真正好好习武,于是雨翩翩彻底被带回太乙玄道,开始正式跟着师兄们随师父学艺。      听初菱说完整个故事,雨翩翩放下筷子道:“反正浮云暖那样,什么女孩子会喜欢他?这个女鬼除外!”   “你!”白衣结舌。   “我记得三师兄跟我说过,我三岁的时候,师父带我去过正一天道的!”雨翩翩虽然回忆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不过根据三师兄后来的描述,自己还是很受欢迎的。   “我觉得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可爱又听话的孩子。”岳倓瞎说自己结论,刚才光听都觉得这雨翩翩小时候简直是个移动的麻烦,好可怕……   “不过还好,一物降一物。”白衣对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说话的初菱竖起大拇指。   “我要去看看那混蛋是不是真的去了城隍庙!”雨翩翩吃完放,道:“城隍庙在城南是吧?”   “对呀,香火旺盛的那个地方就是啦。”岳倓点了点头,然后道:“对了,我还记得旁边就是送子娘娘殿,你可别拜错了,哈哈哈。”   “……”聂玲珑踢了岳倓一脚道:“二哥不知道又想了什么鬼主意!”   跑出去的雨翩翩听到了岳倓的话,心中不解,自己是去找人的,又不是去挂单的,拜什么城隍和送子娘娘?   “浮云暖!”雨翩翩跑到城隍庙前中气十足地一声吼!   片刻之后……什么回音。   “浮云暖!”雨翩翩再次一声大喝,刚喊完,雨翩翩下意识地往右边跨了一步,一盆水正好淋在雨翩翩刚才站的位置。   一名缠着头发的老婆婆走了出来,黑着一张脸道:“小姑娘,大晚上的,你这么叫,左邻右舍的人不睡觉了?”   雨翩翩脸微微一红,立刻走到老婆婆面前一副我知错了的表情道:“老婆婆……对不起……是我不对。”   老婆婆上下打量了雨翩翩一番,一身打扮一看应该就是个道门弟子,只是年纪太小。老婆婆收起不满的表情无奈摇头,问道:“小道姑,你是来挂单的?”   “不是……我是来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浮云暖的道士来挂单。”雨翩翩问得很直接。   老婆婆微微皱眉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来本县不久,喜欢在路边算命骗钱,又能惹麻烦的小神棍吧?”   “……”雨翩翩目光微微往旁边偏……怎么办,好想笑……   老婆婆看到雨翩翩的表情就知道猜的八九不离十,没好气地道:“只要有我老婆子在这城隍庙,那种只会骗姑娘的神棍休想进我城隍庙的门!”   “婆婆,您说得对!”这么多天,雨翩翩就觉得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老婆婆了,明明浮云暖就是个死神棍,为什么这么多人把他当高人!还是这个老婆婆人好。   “你知道老婆子我说得对,还不赶快回家去?当心别被这种神棍给骗了。”老婆婆以多年的人生判断,这姑娘没准和那些天真的小姑娘没什么差别,总不至于相信那神棍算命很准吧?   老婆婆撇嘴,那神棍听姑娘们说,长得挺俏的一个男孩子,看了看雨翩翩,老婆婆补充道:“你要是算命抽签,就到城隍庙来算,我们城隍庙挂单的道长都是出身清白,他一个师门都没有的游方道士能懂什么?”   看来浮云暖的名气穿得很快啊……雨翩翩点了点头道:“老婆婆提醒得是,对了,咱们城里,就只有这一处城隍庙吗?”   “还有一座在城郊,但是年久失修,早就成了乞丐流民所聚集的地方。”老婆婆打量着雨翩翩,半晌道:“对了,姑娘,你年纪小,快回家吧,这城里虽然安全,但是那种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千万别去啊。”   “好!”雨翩翩一副你放心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小手道:“谢谢婆婆,我先回家啦!”   老婆婆满意地点点头。   看老婆婆的表情,浮云暖肯定是没希望留在这里了。总不至于那家伙去了那个所谓的废弃的城隍庙了吧?   雨翩翩又想起白衣说的,浮云暖身上的胭脂和香粉味。   那么按照常理来说……浮云暖应该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跑去一堆乞丐流民聚集的地方的人吧?   那就是去找什么女人了?雨翩翩敲了敲脑袋……说起来,那个青楼老鸨似乎对浮云暖很殷勤啊?雨翩翩微微皱眉,好,就先去青楼看看!   雨翩翩决定之后,立刻往青楼而去。   这烟花之地,到了入夜之时,只见灯红酒绿,一派繁华之色。雨翩翩刚要往踏入这风月之街的时候,忽闻身后有女声道:“姑娘,烟花之地,看你也不像要寻欢作乐的样子呀。”   “哎?”雨翩翩回头,只见人群之中缓缓走来一名女子,容貌精制,眼角饰有梅花面纹,双眉细长,眼眸顾盼生姿。如果用三师兄的话来说……就是妖娆多情的美貌女子!   “在下雨翩翩,这位姑娘有何指教?”雨翩翩一笑,对女子拱手。女子的手指划过自己的下颚,走到雨翩翩身侧,笑道:“这烟花风月地,多的虚情假意,翩翩姑娘观样貌,定有不凡出身,何必入这风月地污了双眼?”   “姑娘误会啦,我就是去找个人而已。”雨翩翩并没有询问对方姓名的打算,记得三师兄说过,这萍水相逢自是缘分,乐意便知会一个名姓,但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姓名。   “翩翩姑娘不好奇在下是何人吗?”女子一笑,雨翩翩转身道:“姑娘若是想说,我自不用多问,姑娘不想说,我问了也没有用。”   “哈……”女子上前一步道:“在下并非曌国之人,游历到此,看姑娘涉世不深,还是不要去这风月场所的好。”   说罢女子自己朝这风月之地走去,雨翩翩跟了上去,有些不解地道:“奇怪了,我的师父和师兄也没说过我不能来这地方呀。”   “哦?”女子回眸看向雨翩翩,目光流转,带着一丝淡淡的慵懒道:“姑娘可以称呼小女子魅姬,看姑娘是道门之人吧,莫非这风月之地有何需要道门弟子出手之处?”   “也不是。”雨翩翩仔细打量着魅姬,这个魅姬特别漂亮,但是这种漂亮又与那日提点自己天下将乱的女子的天女之资不同,这种美带着一丝淡淡的妖冶,宛如一朵盛开的蔷薇,色泽艳丽,又妩媚多娇。   然而妩媚之中,却又不让人过分瞎想,完全不会让人想到此女子与风尘女子有任何联系。   雨翩翩暗暗觉得有些理解三师兄了,这天下的美女果然各种各种,不多看看,实在很难相信。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雨翩翩本来想说浮云暖的,但是转念一想,说出浮云暖反而会让人误会她真的跟浮云暖有些什么。于是并未点明。   “这人呀,一旦落入这红尘之中,想要出来就难了。”女子不知如何突然这么感叹了一句。   “真的这么难?”雨翩翩有些不解,魅姬道:“情之一字误人深哪。”   “啊?”雨翩翩微微皱眉道:“姑娘为何有这样的感叹?”   “你看。”魅姬示意雨翩翩往前方看去,只见吕子默被青楼龟公一脚踹了出来!   “喂,老鸨。”雨翩翩叉着腰走了过去,很不满地道:“你这也太凶了!”   “翩翩……姑娘?”老鸨看到雨翩翩就觉得大事不妙,立刻道:“姑娘,我没得罪你吧?”   “这吕子默怎么回事?”雨翩翩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表情悲愤,不知道有没有哭的吕子默,问道。   这才知道吕子默听说涵雁不再是花魁,并且从风月街消失,情急之下,匆匆跑来问事情的经过。青楼老鸨再三解释,吕子默非但不听,还要继续闹事。这老鸨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没几句,吕子默就被丢了出来。   看着吕子默变换的表情,雨翩翩长叹一口气,这个书生该不是真的脑子坏了,觉得书生名妓真的可以成就一段旷古绝恋?   “……”雨翩翩默默看了吕子默,突然找不到该说什么。   “翩翩姑娘,涵雁被高人带走,这事儿你也能作证,我现在只求我的青楼从此能顺顺利利,不再有什么麻烦。这衰神也不要再来了。”老鸨啐了吕子默一口。实际上要说害怕,老鸨其实更怕浮云暖一些,毕竟比起浮云暖那种对事情爱管不管,没钱不办事的样子,这个雨翩翩就是心性单纯了些,并不是工于心计之人。   “是啊……”雨翩翩抓起吕子默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的,哭成这样,也不丢人。”   “那翩翩姑娘……我回去了?”老鸨看雨翩翩的态度,似乎是不会丢着吕子默胡闹的样子。   “站住。”雨翩翩叫住想溜的老鸨道:“把阿暖给我叫出来。”   脂粉味,哼!雨翩翩看到这家青楼就生气,之前就是这个老鸨带了一堆人女人去围着浮云暖转,这浮云暖指不定就在这里面呢。   “浮云道长不在里面啊!”老鸨有些傻眼,不会吧!今天又要遇到砸场子?!   “不在?”雨翩翩有些奇怪,老鸨抹了一把泪道:“姑娘,我小本生意不容易……求你们这些高人都放过我吧!”   “那你有没有见到这家伙往哪儿去了?”雨翩翩问道。   “翩翩姑娘,我这因为闹鬼的事情今天好不容易才缓和了过来,姑娘们在卖力拉客,这浮云道长我们在街上一晚上了,根本没见到他!”老鸨就不明白,最近的道门弟子都怎么了,就不能来点儿正常的?   “你们没看见他?”雨翩翩不解,老鸨道:“浮云道长那一身道袍一眼就认出来了,就算不穿道袍,这道长一张娃娃脸,看了都很难忘记,我们怎么可能会忘记?”   “……”雨翩翩无语……   “道是这位姑娘……”老鸨将目光转向雨翩翩身后的魅姬,双眼一亮,立刻道:“姑娘……你是何方人士呀?”   “别动歪脑筋!”雨翩翩一看老鸨就觉得老鸨没有在想什么好事,阻止!   看了看雨翩翩,又看了看魅姬,老鸨脸上神色变化复杂,最后咬了咬牙,对雨翩翩道:“翩翩姑娘,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嗯?”雨翩翩微微一愣,想来这老鸨也不敢把她怎样,也就跟了上去。走之前让魅姬等她一下。   走到青楼内堂后,老鸨一声长叹道:“算了,浮云道长也说我要积德行善,我就跟你明说了吧。”   “怎么了?”雨翩翩不解:“难道是你其实见过阿暖?”   “不是浮云道长。”老鸨头疼,这小丫头怎么就一根筋呢?   “那位姑娘你认识?”老鸨决定直接这么问,方才看到魅姬的时候,老鸨就觉得魅姬不简单。   “不认识,刚才要进来找阿暖的时候,她劝我不要入这风月之地。”雨翩翩挠了挠头发,然后道:“好奇怪呀,明明就女妓、男妓都有,怎么我就不能来?”   “翩翩姑娘你是正经人。”老鸨想了想措辞,半晌终于道:“老婆子我在风月地摸爬滚打几十年,实话,那位魅姬姑娘肤色莹润,暗透粉光,眉眼间媚态尽显,她身上有一股你闻不到的香味,那香味若是男子闻了,就会对她神魂颠倒。”   “啊?”雨翩翩不解,老鸨带着雨翩翩上到青楼最高一层,然后指着楼下站在门外的魅姬道:“你看,这些男人的目光都看着她,而她只是往那里一站,也不显得有何不自然之处。”   被老鸨这么一说,雨翩翩确实看到不少男子都偷偷看向魅姬,不过也还没人敢上前。   “她身上的香味就是勾引男人所用,而没人敢靠近她,你看那名男子,明明是想上前与她搭讪的,但是每次要来正好就会有事。”老鸨指了指不远处一名正好被其他人拉走的男人。   “这有什么奇怪,也许就是这么巧呢。”雨翩翩看了看老鸨,不太相信地道:“你何必眼红人家貌美如花嘛。知道你没老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   “翩翩姑娘!”老鸨无奈扶额,半晌方道:“我在风月场这么多年,传说,在化外之地,有女子擅长媚术,专以此道迷惑男子,骗其交欢,夺其精气。老鸨我眼神很准,就像我当年看得出涵雁那小妮子能成花魁一样,这女子来历一定不简单。”   “为什么你现在说话的调调也跟阿暖那家伙一样?”雨翩翩看着老鸨眨了眨眼睛,老鸨一时语塞,这要做何解释!   “好拉,我知道阿暖提醒你,让你多做善事。”雨翩翩并没把老鸨的话放心上,而是往楼下走,边走边道:“放心,我又不是男子,她就算是什么妖魔鬼怪,估计对我也没啥兴趣。再说了,我的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若是真的遇到什么,我也不是好惹的。”   “翩翩姑娘!”老鸨呆呆地喊了一声已经大大咧咧下楼的雨翩翩,算了……自己最近够触霉头的了,虽然方才发现这魅姬似乎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但是万一请神容易送神难,岂不是得不偿失?   雨翩翩确实没把老鸨的话放在心上,现在看她虽然像是要改过自新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再动什么心思?   雨翩翩对着魅姬嗅了嗅,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啊。果然这个老鸨就不是什么好人,专门说别人的坏话!   “翩翩姑娘在闻什么?”魅姬问道。   “没什么呀,我看魅姬你这么好看!身上一定也会有好闻的香味!”雨翩翩笑得特别真诚,人畜无害。这个老鸨虽然讨厌,但是也不能把那些话说给魅姬听,毕竟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那你可有问到什么想知道的了?”魅姬看到雨翩翩不似说谎,轻轻一笑。   “老鸨讨厌,不过也是,阿暖这种神棍那么显眼,走到哪儿应该都会被发现,看来他肯定没有来风月街。”雨翩翩摸着下巴道:“他到底会去哪儿呢?”   “我正好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又不知此地有什么风物,不妨跟着翩翩姑娘你走一趟,不知翩翩姑娘可嫌弃在下?”魅姬问道。   “绝对不会!”雨翩翩对美女提出的要求从来就不拒绝,而且这个姑娘这么好看,介绍给三师兄,没准又能从三师兄那里骗来什么好玩的!   于是两人走出了风月街,雨翩翩随便问道:“你说,一个男人,不在风月之地,身上又沾了女孩子的脂粉香味,他会去哪儿啊?”   “这就不好说了,名门闺秀,才女大家,只要是女子喜欢脂粉的不少。不过这香气各种各样,翩翩姑娘你要是记得这香味,或许可以去香料店,看看是那些女子会买这种香料。”魅姬一边观赏路边小摊上的商品,一边含笑回答雨翩翩的问题。   “其实我根本就没注意到……而且味道我也没记住……”雨翩翩叹气。   “对了,你说的阿暖,是个什么样的人?”魅姬看得出雨翩翩对她没有戒心,于是这么问道。   “阿暖与我同是道门出身,就是人好烦。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雨翩翩撇嘴,愤愤不平地继续道:“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但是就是喜欢把道门的清规戒律当儿戏,讨厌死了。”   “那你还找他?”魅姬问道。   “我就是奇怪,他大半夜的不回医馆,说什么去城隍庙住,不知道是不是又框我。我都去城东的城隍庙问过了,他根本就不在。”雨翩翩撇嘴。   “咦?这位阿暖是大夫?”魅姬思考着道:“若是大夫,兴许是城隍庙有什么人急需治疗,所以去了吧,”   “他才不是什么大夫呢。”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就是之前受伤了,他在医馆养伤,现在也跑得不见人影。”   “那医馆的大夫不管吗?”魅姬微微皱眉,这放任兵人四处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季大夫估计是不想管他了。”雨翩翩拍了拍手,不满地道:“哼,要是我是大夫,绝对几巴掌拍死他!”   “哈哈……”看到雨翩翩因为生气撅嘴的样子,魅姬忍俊不禁,然后道:“兴许是大夫知道要怎么治疗这位阿暖,并不担心吧。”   “也许吧?”雨翩翩恨不能理解地想了想,然后道:“这个季大夫看起来医术真的很了得,而且还会道术。也许就像我师父说过的,大隐于市吧?这样不慕功名的人真的很少见!”   “哦?”魅姬来了兴趣,等着雨翩翩继续往下说。   “不过要是不那么斤斤计较就好了。”雨翩翩一声长叹:“虽然说拆了他家的房子不对,但是不赔钱不给走……我也不是那种没担当的懦夫,等我有了钱一定会还给季大夫的嘛。”   “兴许是因为姑娘你太过鲁莽了,季大夫为了你好,所以只是打算给你个教训。”魅姬看着雨翩翩,说实话,雨翩翩细胳膊细腿的,实在看不出来居然这么能搞破坏。   “……”雨翩翩撅着嘴,没准那个季和风就是在报复自己……想想季和风怎么耍自己的,就好讨厌啊!   月色高悬,季和风拿着一本医书坐在院中点了一盏灯正在看。而楼上走廊角落,辞文则是看着院中正在读书的季和风。   季和风随手翻过一页,开口道:“辞文公子站了这么久,何不下来坐坐?”   “啊?”辞文微微一愣,季和风早就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了?辞文心中有些惊讶,明明自己方才已经故意隐藏了气息了啊……   “打扰季大夫了。”辞文从楼上走了下来,对季和风拱手,季和风摇头道:“辞文公子换了一身衣着,果然非凡人也,莫不是在家中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所以故意出来走走?”   “这……”辞文坐下后,听闻季和风这么一问,反倒不知如何回答。   “公子若是不想说,在下也不好奇。”季和风放下医术,给辞文倒了一杯水。   “也到不是……我家中有两位兄长,兄长都很优秀,只是他们关系一直不好。我是家中幼子,从小父亲忙于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大哥在照顾我。父亲去后,就是大哥一人在操持家业,我生性鲁钝,从来没能帮得上大哥什么忙。而二哥则是因为与大哥意见不合,两人时常闹些不愉快。我甚至做个和事佬都做不好,心中难免自责。”辞文烦恼地用折扇拍了拍脑袋道:“结果这次大哥和二哥关系越来越差,我不但帮不上忙,还一个人跑出来玩,看来我真的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哈……”季和风轻轻一笑,虽然季和风不知道辞文深浅,但是谈起兄弟间的感情,于是道:“虽然倓儿也经常会欺负他的弟弟妹妹们,但是他并无恶意。虽然他们五人都是我收养的孤儿,不过虽无血缘,最终不管闹了什么不愉快,最后都能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更别说公子的二位兄长,总归是有血缘,无需担心。”   没想到辞文竟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季和风微微皱眉,莫不是真有什么特别难唱的经?   “世事无常……”辞文无奈地一声长叹,这一次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显得沧桑。   “其实辞文公子也不用觉得沧桑。”季和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并道:“所谓回首独望,天涯路漫,谓之苦矣,其甘于后。”   “……”辞文沉默不语,在辞文看来,季和风会这么说,一定别有深意。   “辞文公子,人之一生,也许就是个寻觅和等待的过程。”季和风笑道:“在下年轻的时候,跟随师尊学医,曾妄图以一人之力,穷医道之极限,然而苦寻十余年,最终却只发现医道浩淼,我只是扁舟一叶。”   “大夫所求,天下医者所求。那季大夫所言的等待,又是等待什么?”辞文微微低头,季和风道:“有的人在等待机遇,有的人在等待失去的东西回来,有的人则是在等一个结果,甚至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那大夫你在等什么呢?”辞文问道。   “我在等一个人回来。”季和风起身,望月负手而立,叹道:“若非那人一去不归,我也不会因为游历巧遇这五个孩子,最终来到这里定居。”   “……”辞文不语,季和风道:“辞文公子莫非也是在等一个人?”   “也许不止一个人。”辞文无奈笑道:“我在等一个情投意合的红颜知己,这次游历天下,兴许我能找到。我也在等着这天下终有太平的一日。我等的太多,反而显得庸碌了。”   “至少公子知道你在等什么。”季和风抚须笑道。   “知道又能如何,人心难测,我相信这世上就算是穷凶极恶之辈,也会有随手做好事的时候。而善良的人,也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辞文看似不经意地说出这一句话。   “或许有些人并不是行善,只是在赎罪罢了。”季和风说道。   “……”辞文静静等待下文。实际上,当贝君昊与房正卿的嫌疑被彻底排除之后,季和风再一次成为了唯一可能杀人的人。但是季和风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季和风是一名称职的医者,不但医术高超,而且颇具医德。为什么季和风要杀人?实际上无论辞文也好,初菱也好,都想不到理由。   况且现在并无任何证据,二人也希望季和风并不是杀人凶手。毕竟,杀人不可能不留痕迹,痕迹就算一时找不到,只要时间足够,证据一定会水落石出。   “赎罪并不是为了寻求受害之人的原谅,实际上很多情况之下,只是有罪之人给自己的安慰罢了。”季和风笑道:“天色已晚,辞文公子还不早些休息吗?”   “打扰大夫看书了,晚辈告退。”辞文起身。   “时间确实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公子请了。”季和风拿了书与灯,返回自己的屋子。   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聂玲珑趴自己的床上,流着口水睡着了。   看到小女儿如此,季和风忍不住一笑,走过去刚要抱起聂玲珑,聂玲珑就已经醒了。   “爹爹!你终于上来了!”聂玲珑立刻跳起来,拽着季和风的袖子道:“爹爹,最近你好奇怪,晚上都不在屋里……”   “你不是早就睡了吗?”季和风微微皱眉,这事应该不可能被人发现才对……   “阿暖哥哥教我了一个法术,只要东西被移动就会被破坏……我本来是想看看爹爹晚上会不会梦游的……结果我连续施法好几天,阵法都被爹爹你弄坏了。”聂玲珑兴奋地道:“爹爹,这事儿我没告诉任何人哦,你到底去哪儿了?”   “……”季和风听罢,微微头疼,这个浮云暖教法术真的是一点儿轻重都没有。这个法术是玲珑所施,自己居然毫无所觉,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法术非常微弱,微弱得自己误认为那是普通的灵气的程度。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聂玲珑奇怪地问道。   “因为……爹爹去找人了。”季和风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敷衍的话。   “找人?”聂玲珑不解,季和风道:“爹爹去找师父了。”   “啊?师父?”聂玲珑挠了挠头发,季和风抱起聂玲珑道:“嗯,爹爹给你讲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好!”聂玲珑立刻点头道:“爹爹快说!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季和风本为一普通农家子弟,有一年自己的家乡突然染了怪病,季和风听说在离村子四十里地的地方,有一座灵山,山上的灵药可以救自己的家人与村民。   于是那时十二岁的季和风便一人往那个方向去了,只为求得灵药。   季和风所出生的村子非常偏远,就算是普通的官府通文也要很久才能到。年纪尚小的季和风,一人要走四十里地的难度,可想而知。   只是那时候,已经没有人管这个突然消失的孩子去哪儿了,在生与死的面前,村民疲于求生,希望只有活下去才有。   历经艰难,季和风一人走完了这四十里路,到了那所谓的灵山,然而并没有找到什么仙草,却已经在山中迷路。   只能说,这或许就是天不该绝季和风,这山中虽然猛禽不少,却也让季和风安全避过,并且山上野果众多,还有山泉无数。所以季和风虽然在山中迷失月余,却安全地活了下来。   而恰巧,在季和风一边找药,一边寻找离开灵山的办法的时候,季和风遇到了一身白衣的女子。她就是季和风后来所拜的师父,自称千岚。   千岚来历成谜,然而却精通各种药理,季和风求千岚随他一同回村救人。然而当二人赶回村内的时候,村中的人已经无一生还了。   而季和风因为离开村中,又在山里迷路,侥幸存活,并未染上奇症。之后千岚可怜季和风从此无依无靠,便收季和风为徒,传授其医道与术法。   后来季和风医道大成,千岚让季和风下山游历。   季和风游历三年之后,回山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千岚从此行踪成谜。   “爹爹,你的师父,我是不是要叫奶奶呀?”聂玲珑眨着眼睛问道,季和风无奈一笑:“师尊长得很美,你叫奶奶不合适。”   “很美?比姐姐她们好看吗?”聂玲珑问道。   “那是不能比的。”季和风揉了揉聂玲珑的头发,聂玲珑撅嘴道:“好嘛……”   “玲珑儿,要是有一日爹爹不在了,你怎么办?”不知为何,季和风突然这么问,聂玲珑想了想,然后道:“什么是不在了?像爹爹的师父离开爹爹一样,爹爹也会突然离开我们吗?”   “你们五个孩子各有所长,终有一日要各奔东西,你也有长大的一日。”季和风笑道:“你年纪是最小的,当然最担心你了。”   “爹爹放心,我年纪小,但是我绝对比二哥省心!”聂玲珑拍胸保证,季和风想了想,实际上这俩家伙半斤八两,只是还好岳倓长大了,不然这医馆可就热闹了。   “好拉,这么晚不睡,明天又要赖床了,回去睡觉吧。”季和风决定撵人,聂玲珑撇嘴道:“好的……”   看着聂玲珑走了出去,季和风站在窗边,无奈一声长叹。   那时候自己若是不下山游历,是否就能留住师父,这已经寻了几十年了,依旧找不到她的踪迹……难道她其实已经不在人间了吗……   这么长时间的查找,季和风渐渐发现,千岚并不是那么普通的修行女子。   “也许这个时候,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季和风微微摇头。      说也奇怪,这魅姬跟着雨翩翩在外面找了一夜的浮云暖,雨翩翩挺不好意思的,奈何自己身无分文,不能就让姑娘这样白白陪着自己,于是就在天亮的时候带着魅姬去了医馆。   “这位姑娘……”季和风看着魅姬微微皱眉道:“似乎不是来看病的……”   “魅姬姑娘偶然与我认识,陪我找了一夜的阿暖,我不好意思让她就这样回去嘛……”雨翩翩眼神飘忽……还真是,自己要怎么说自己身无分文,都没法请人家吃饭。   “……”站在后面的初菱轻轻一笑,这是没有钱吧?初菱并未点破。   说起来,雨翩翩确实是曌国首富的嫡长女,雨家主、雨夫人对雨翩翩也是骄纵有加,然而毕竟是名门弟子,雨翩翩也有自己的底线,无意义的挥霍都是被视为可耻的行为,否则也就不会觉得浮云暖太过看重黄白之物了。   “季大夫……”雨翩翩将水灵灵的眼睛投向季和风,季和风看着魅姬,半晌方道:“在下季和风,姑娘清吧……”   “小女子打扰了。”魅姬对着季和风欠身。   众人刚落座,就看到浮云暖头发还在滴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正在吃饭,就不请自来的坐下来。   “你掉水里了?”雨翩翩皱眉道。   “没有。”浮云暖吃饭,魅姬轻笑道:“这大清早的,这位公子该不会是去沐浴了吧?”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雨翩翩看着浮云暖,筷子一拍道:“一大早你跑去沐浴?你小子昨天到底在哪儿!我找了你一夜!你却一大早跑回来蹭饭!”   “我在城隍庙。”浮云暖发现,自己对雨翩翩的怒气居然可以视而不见,雨翩翩鼻孔出气道:“我去城东问过了,那个老婆婆说你就不可能出现在那城隍庙。”   “谁说我去了城东的城隍庙的。”浮云暖撇嘴道:“城郊不是还有一个吗?”   “那你说说,城郊的那个城隍庙都是些什么人?”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这会儿还敢说瞎话!   “普通人。”浮云暖实在不明白雨翩翩究竟在纠结什么,于是道:“话说,这几天你到底在闹什么?”   “……”岳倓摸了摸鼻尖,将目光看向似笑非笑的魅姬,这女的从进来开始,自己老爹反应就不太正常,此时看到浮云暖和雨翩翩斗嘴都没兴趣。   “阿暖,你知不知道翩翩昨天跟这位魅姬姑娘找你找了一夜?”岳倓有意引这魅姬说话,故意将话题引向魅姬。   “急着还我钱?”浮云暖放下碗,突然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伸出手。   “你滚!”雨翩翩毫不客气地把碗放在浮云暖手上道:“洗碗会不?你要今天把所有的碗都洗了,本座就赏你一顿饭钱。”   “就我所知,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吧。”浮云暖把碗放桌上,雨翩翩踢了浮云暖一脚道:“知道还问我要钱!”   “那你带着一个姑娘找我一夜,你想过别人姑娘家什么感受?人家累不累,人家饿不饿,人家冷不冷?你都不考虑的?”浮云暖用一种近乎鄙视的眼神看着雨翩翩。   “……”雨翩翩无语,立刻转向魅姬道:“魅姬姑娘……对不起……是我不对……”   “哪有……翩翩姑娘率性有趣,这一夜给我说了不少江湖奇闻。”魅姬笑道。   “那翩翩有没有跟姑娘你说,她师父东阁真人是个为老不尊的……”浮云暖下半句还没说完,就被雨翩翩往嘴里塞了三个馒头道:“我这叫以德报怨,你再敢说我师父坏话,下次就是石头,我一定打掉你满嘴的牙。”   “你早餐吃这么多?”浮云暖好不容易把馒头吐出来,简直是差点气都喘不上来了!   “翩翩姑娘的师父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魅姬轻笑。   浮云暖与岳倓对视一眼,果然魅姬很奇怪,就东阁真人在天下的名气,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而初菱与辞文也觉得奇怪,不是听说白衣那女鬼被关在医馆里了么?平日到了这个时候,二人虽然看不见白衣,听不到白衣所言,但是总能从旁人的对话上看得出来白衣在。然而今日却没有半点异常,似乎白衣并未出现。   “魅姬姑娘原来你……”雨翩翩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浮云暖慢条斯理地道:“你还没说你找我干嘛呢。”   “你说呢!维护道门清誉是我的责任!”雨翩翩义正言辞,并拍了拍浮云暖的肩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必须感谢我。”   “你都跟魅姬姑娘说了我什么坏话。”浮云暖双手环胸,看向雨翩翩,却是对魅姬道:“姑娘不要听她胡说。”   “那你说你一大早跑去沐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雨翩翩很不服,浮云暖道:“城郊的那个城隍庙你让我去哪儿沐浴?”   “河边!”雨翩翩气鼓鼓地道。   “你要去我不拦着,反正也没人有兴趣偷看你洗澡。”浮云暖露出挑衅的笑容,雨翩翩捏起拳头,对着浮云暖道:“我给你个机会,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女侠在上,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侠你大人大量放过小的吧。小的还要留命去游历天下呢。”浮云暖看到雨翩翩的举动,立刻用非常真诚的语气这么说。浮云暖只是靠直觉就能感受到,要是自己再瞎说,一定会被狠狠地揍。   “哼。”雨翩翩撅起嘴,然后道:“那个……魅姬姑娘,你住哪儿呀?我送你回去?”   “现在暂时没有住处……”魅姬低头,无奈笑道:“稍后我去找找能住哪儿吧……”   “之前我们住的那家客栈……”雨翩翩刚要说话,初菱道:“翩翩,不要瞎找客栈,你忘了之前你给阿暖找了哪家客栈,还得阿暖用尽盘缠的?”   “啊?”雨翩翩一愣,然后道:“我那是……不熟悉京城嘛……”   初菱等人微微摇头,魅姬思量片刻道:“小女子四海为家,略通医术,四处游学,不知可否在贵医馆叨扰一段时间?任何事情小女子都会帮忙的。”说完魅姬将目光转向季和风。   季和风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方道:“倓儿,稍后为魅姬姑娘安排个住处。”   “多谢大夫……”女子对着季和风微微拱手。   饭后,岳倓带着魅姬上楼,浮云暖道:“季大夫,正好我这两天有些不舒服,不知可否重新为我看诊?”   “……”季和风将看向岳倓的目光收回,半晌道:“好,随我来。”   浮云暖跟着季和风前往前院。   “你应该不是因为不舒服吧?”季和风抚须,看着浮云暖问道。   “确实不是,晚辈想请教季大夫,对魅姬姑娘有何看法?”浮云暖靠着柱子,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季和风怀疑浮云暖似乎也看出了异常,然而为何浮云暖会突然问自己呢?   “我看魅姬姑娘并不简单。”浮云暖双手环胸道:“虽说很多道学之人说,人分阴阳,然而实际上,在最初的时候,没有修炼过的人,实际上体内什么都没有,更不存在阴阳之分。然而在魅姬姑娘身上,我感受到的是纯阴之气。丝毫不含杂质的纯阴之气。”   “小道长,你不也很奇怪吗?”季和风轻轻一笑道:“照理来说,你应当是道门正宗的弟子,但是你为何会身负阴邪之气?你应当知道,正道的罡气与邪道的阴邪之气,本来是不太可能相融的。”   “……”浮云暖揉了揉下巴,这一点确实有些不好解释……当年自己被东阁真人误认为妖邪,便是因为那时候每到天地阴气最盛的时候,自己便要聚集阴气修行,那天不巧被东阁真人撞上,东阁真人不精术法,才误伤了浮云暖。   “小道长能身负阴邪之气,魅姬姑娘的纯阴之气也就不奇怪了吧?”季和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小道长不要多心了。”   “其实,季大夫,你身负的修为虽然隐藏的很深,但是我依然能感受到,你的功法应当是也是纯阴一脉。之前我一直不能确定这种纯阴的修炼方法可能出自何方,然而今日我见了魅姬姑娘,我已经确定了。”浮云暖轻轻一笑,然后道:“魅姬姑娘并不是什么南郡之人,她甚至很可能不是人。”   “你……说……什么?”向来慈祥的季和风此时露出了略带严厉的表情,投向浮云暖的目光也变得犀利。   “大荒经有云,上古时代,人、妖、仙、魔杂居于世间,甚至还存在着不同的人世,直到不知合适,上古诸神分离了诸界,从而世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浮云暖毫无惧色地回应道:“季大夫,你没发现你运使道符的方法,并不是人间所用的方法吗?”   “那也可能在下是什么密宗传人。”季和风笑道:“小道长你的道符画法不也不是江湖上常用的画法吗?”   “嗯……”浮云暖似乎是被说服的样子,半晌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魅姬姑娘会突然提出想在医馆某个差事,并暂住。婵娟姑娘、宵芸姑娘都不似懂法术与武功之人,魅姬姑娘并不单纯,您同意她留在医馆,不觉得太鲁莽了么?”   “多谢浮云小道长……”季和风皱眉,虽然知道浮云暖是要逼问自己是否知道魅姬的事情,然而魅姬的来历确实诡异。魅姬身上的气息与那个人几乎如出一辙,魅姬的来历季和风大概能猜出一些,但是这件事牵连甚广,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按照翩翩的性格,魅姬既然提前认识了她,有陪她一夜,翩翩应当自己都忘了自己跟魅姬说过些什么了,您难道就这么放心翩翩不会被人算计,说出些危险的事情吗?”浮云暖进一步确认。   “……”季和风没有说话,无论是遇到雨翩翩也好,还是跟着找了浮云暖一整夜,这都太奇怪了。   “往日我把白衣禁锢在这医馆,我一回来,她就应该先找我兴师问罪,然而为什么她现在也根本没出现?”浮云暖笑道:“季大夫真的不好奇么?”   “以小道长你的功力,若真的遇到危险,难道能应付?”季和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浮云暖平日不是恨少管闲事的吗?   “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多钱请得起小道长你做法事。”季和风对浮云暖漫天要价的行为可是知之甚详,若说浮云暖想要主动帮忙,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季大夫可推测过,我的伤势是因何造成的?”浮云暖实际上担心的是魅姬是为了皇陵的事情而来。   “这种程度的伤势,能造成的地方不少,然而照我一直给你看诊的结果来看,你未受伤之前,修为虽不是天下第一,然而放眼天下,能与你一敌的高手,恐怕不多。所以你的伤势无外乎那几个地方罢了。”季和风的医术极其精湛,通过把脉的时候,立刻就能感觉到浮云暖本身骨骼清奇。   “嗯……”浮云暖颔首,半晌,方道:“我与翩翩私闯过太祖陵。”   浮云暖突然这么一说,季和风一愣,讶异地道:“太祖陵?那个地方不是据说就是个普通的墓地而已么,甚至值钱的陪葬都没有。”   “我跟翩翩不小心把太祖陵弄塌了一部分。”浮云暖思考着措辞,然后道:“所以我只是要确定一下魅姬是不是冲着皇陵的事情来接近翩翩的。”   “那小道长你不是应该跟你的朋友说这件事吗?”季和风嘴角微微一挑,这么问道。   “因为我看那位魅姬姑娘对大夫可能也有兴趣。”浮云暖笑道。   “那我要是帮了小道长这个忙,你要以何给我做交易?”季和风这么问道。   “只要我做得到就可以。”浮云暖说得极其认真。   “那就请小道长记住今日之言,就答应我一事,当我想好的时候定会告知小道长。”季和风将目光转向内室,今日就连初菱和辞文也没有去衙门,真是怪事。   “那还请季大夫陪我演一场戏。”浮云暖微微一笑。   “可以。”季和风颔首。   浮云暖拿出一枚银色的符纸,划破手指,以血在银色的符纸上画了一个新的符。在浮云暖画符的时候,季和风再次确认,这个浮云暖画的符果然不一般。   画好后,季和风拿起灵符看了一眼,银符入手的时候,季和风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灵气混杂妖力!   “这只是感觉上妖气很强而已。”浮云暖四周看了看,将目光投向药铺内一个精制的药匣,将药匣取下后,将灵符放入药匣内。浮云暖道:“季大夫,现在你我联手施下封印。我将季大夫的灵力与我的灵力混合,这样就能创造出纯阴法术无法解开的法术。”   “你同时身负阴阳二力,为何还需要我来帮你?”季和风有些不解,浮云暖道:“我的功法实际上是将阳极之力以太极圆融的方法转为阴极之力,以我现在来做法力不足,是骗不了人的。”   “将阳极转为阴极?”季和风似有明白,忽然问道:“那阴极也可以转为阳极?”   “对,阴阳交替,生生不息。”浮云暖捏法诀开始施法,季和风配合地将自己的灵力覆盖在药匣上。浮云暖双手间,灵气形成了一道封印,将季和风的灵气引到,形成了一道特殊的封印,封印与匣内灵符相连,一股强大的妖力竟然这样就透了出来!   “那匣子就交给季大夫了。”浮云暖满意地拍手。   “对了,小道长这两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季和风收起匣子的时候,才露出了一抹调侃的笑容:“翩翩姑娘率性天真,是难得的姑娘,又与你同出道门,这份缘分小道长你可要珍惜啊。”   “我才不要……”浮云暖像孩子一样撅起嘴,然后道:“我跟她只有讨债的关系,而且我绝对!不娶!道门的女孩子!”   “哦?”季和风上下打量了一下浮云暖,然后道:“照理来说,翩翩除了是东阁真人座下高徒,还是曌国首富的千金,小道长这么爱钱,照理来说,翩翩姑娘应该是你巴结的对象才是吧?”   “天下有钱人多得是,又不止她雨家一家。”浮云暖不满了:“钱财乃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干嘛要看那么重。”   “哈……”季和风轻轻一笑:“这说法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小道长你说出来的。”   “这是师父说的。”浮云暖撇嘴,然后道:“我确实在城郊的城隍庙,她爱信不信!”   “城郊的城隍庙乃是乞丐流民聚集之地,你……”季和风微微摇头,那种地方还真的不像浮云暖会去的。   “我有事要处理,所以要在城隍庙住一段时间。”浮云暖是这么说。   “该不会又是什么人花钱请小道长解决什么困难了吧?”季和风轻笑问道。   “……”浮云暖思索了一下措辞,方道:“因为我在那里有一段机缘,我虽然不知是好是坏,然而我想尽我所能,至少问心无愧。”   “哦?”这还是季和风第一次听浮云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有些惊讶地道:“我不是听说,算命卜卦这一类,小道长你自己都不相信吗?”   “人之所以求神问卜,乃是因为心中疑惑不可得解,所以希望通过神明来获得答案。实际上,我们道门中人所求的并不是通过神明来获得答案,而是悟道,占卜之道,所求不过是个提示,然而结果如何,却不是我们所需要去控制的。”浮云暖边想边道。   世人皆知,道门两大支柱,太乙玄道擅长以武匡扶天下正义,而正一天道则以玄妙道法维护世间阴阳平衡。而正一天道掌门琉璃元君不但门徒遍布天下,更有天下首智的美誉。   实际上,琉璃元君却并不允许坐下亲传弟子随便使用卜算的能力。浮云暖很小的时候问过琉璃元君,为什么不可以。   当时琉璃元君笑得风轻云淡:“人的一生说不上什么与天地同寿,然而若是人之一生,一眼便望到了尽头,那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小道长你还以算命谋生?”季和风故意问道。   “我不过就是给人出个主意,收点钱是应该的。”浮云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匣子我会放在合适的地方。”季和风不想跟阿暖纠结钱的问题。   实际上,对于季和风而言,方才浮云暖的话,季和风实际上是听得明白的。浮云暖怀疑季和风认识魅姬,并且可能与魅姬同出一脉。   魅姬的身上,确实有季和风非常熟悉的,他的师父的感觉,无论是第一眼看上去有些相似的灵气还是功体所透出的纯阴之气。   从浮云暖方才的话中推测,浮云暖进入了太祖皇陵,涉及到了某种重要的法器,他画的灵符定然是针对法器而留。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排除魅姬是否是为了追浮云暖,才来到这里的可能。   若不是……季和风陷入了沉思……恐怕若是不是,自己似乎真的也需要与浮云暖合作。否则,这五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安全。   浮云暖见季和风收起匣子,想了想,自己一夜没睡,于是决定先回自己房间去好好休息!   谁知刚回到自己房间,就看到白衣躲在床脚,一副害怕的样子。   “你都是女鬼了,还怕成这样?”浮云暖往床上一倒,这个白衣明明胆子就很小,之前被季和风和岳倓吓成那样,为什么就一点儿都不怕自己?   “阿暖……我害怕!真的害怕!”白衣拽着浮云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浮云暖道:“那天你在义庄被邪力袭击,那时候虽然也可怕,但是今天根本不一样。你没回来之前,我就感觉到很可怕的力量在向医馆靠近,现在这力量离我好近!我怕我都被发现了!”   “阿暖,你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吗!”白衣说着就打了个冷颤。   “你跟好我。”浮云暖无奈叹气,不就是个魅姬嘛,吓成这样。   “咦?为什么不是让我回山?难道阿暖你回心转意了?!”白衣大喜过望。   “是你太弱了,我怕你半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就超生的机会都没有了。”浮云暖没好气地看了白衣一眼,真不知道白衣为什么会想到回心转意!   “呆在这朵玉莲花里。”浮云暖拿出了那枚曾经让白衣躲过的玉莲花,然后道:“莲花我会随身带着,等安全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出来的。”   “好!”这次白衣完全没有犹豫,立刻就躲了进去。   魅姬给她的恐惧感非常强,这种恐惧是远超季和风与岳倓所带来的恐惧的。而白衣的反应也让浮云暖揉了揉额头……因为道行减弱,导致浮云暖无法看透魅姬的来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魅姬很可能是“非人”的范畴。   邪道修炼,多数因为修行者贪功近利,急于求成,因此用了有违天理的方法以求捷径,这种修炼者身上往往带了邪气、怨气之流,阴邪之气汇聚于一身,以浮云暖的功力感知得到并不奇怪。   但是魅姬身上没有,魅姬身上并没有急于求成的痕迹,相反,魅姬的阴气稳定、沉积,就如同人间的高手……这魅姬若不是天赋异禀,便是修行了很长时间的存在。   而阴气所及……与浮云暖招妖之时的妖类相似,但是魅姬并不像人间的妖灵。人间妖灵多数会在身上混杂着与人相似的气息,而不是魅姬这样,纯粹的,与世间并无相似之处的阴气。   难道魅姬是来自传说中的妖界?   “不至于吧……”浮云暖自言自语,若是这样,那季大夫岂不是更奇怪,季大夫使用道符的方式、施法乃至医术……浮云暖扶额……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么多麻烦呢?   实际上那边雨翩翩也不高兴,一个人坐在屋顶上。   “翩翩,下来陪我聊天。”初菱微微一笑,看着屋顶上生闷气的雨翩翩,一直觉得雨翩翩与浮云暖性格相差太多,现在看雨翩翩这么气闷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菱姐……”雨翩翩跳了下来,拉住初菱的手,随手便将初菱带到了屋顶上坐下。   屋顶上微风轻抚,刚过清晨,天气凉爽,坐在屋顶上倒也很舒服。   “你在生什么气?”初菱问道,毕竟这么郁闷的雨翩翩是很少见的,平时都只有她折腾别人的劲头。   “菱姐,我明明是为了那个混蛋阿暖好,为什么他一副一点儿都不领情的样子?”雨翩翩撇嘴道:“师父跟我说过,道门之人只有以很高的德行约束自己,才会在修途上大有所为,为什么同出道门,阿暖就是这幅死样子呢?”   “这……”初菱眨了眨眼睛,雨翩翩继续道:“平时我在门派里,师兄们虽然有时候也会惹麻烦,但是都是他们在照顾我的,难得我想关心一下同门,这个家伙居然不领情!”   实际上……初菱觉得……估计浮云暖虽然喜欢气雨翩翩,但是照顾到雨翩翩的地方肯定更多。   “说起来,翩翩,你都没跟我细说你这次到底为什么下山的。”初菱决定换个话题,毕竟这么烦恼一点儿都不像雨翩翩。   于是雨翩翩就将成人礼之前遇到了一位美女,天下大乱,太乙玄道地图等等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初菱。   听罢初菱微微皱眉……那美女不是偶然遇到的吧?浮云暖为什么会带着半卷地图出现在地宫,这件事从来没有听浮云暖提起过,但是,为什么这么巧!   “翩翩,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阿暖会正好带着半卷地图跟你一起出现在地宫?”初菱这么一问,雨翩翩也没多想道:“巧合呗。”   “那你想过,为什么那美女为什么告诉你天下将乱?”初菱听完这个故事,只觉得似乎一开始一切就是被人算计好的。   浮云暖出于某种原因,被他师父派往地宫,而雨翩翩恰巧带着半卷地图遇到浮云暖。为什么那女子会找上雨翩翩,东阁真人为什么又那么轻易地将地图给了雨翩翩?   而且天下将乱……   “菱姐,你说,这天下真的会大乱吗?”雨翩翩平时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现在想想,确实有点不对,这百姓都能吃饱,虽说依旧有乞丐流民,但是至少安居乐业的人也非常多啊。   “……”初菱沉默了片刻,思量着应该怎么跟雨翩翩解释。   实际上,这天下确实会大乱,原因便是皇权之争。   “翩翩,你觉得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初菱问道。   “我怎么知道?”雨翩翩歪着头道:“师父平时都不关心什么军国大事的,他只要有酒有朋友就好了,师兄他们成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连家里有几个商号都记不清楚,怎么会知道国家大事?”   “哎……”初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实际上,朝廷并不太平。陛下与晋王之间,关系很不好。虽然表面上看,陛下与晋王兄友弟恭,实际上,从先帝尚在的时候,陛下尚未是太子的时候,陛下与晋王的关系就非常不好。”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初菱道:“父亲支持当朝陛下登基,在陛下登基的过程中,雨家也亲囊相助。而如今晋王戍边军功赫赫,坐拥百万大军,若是晋王想要谋反,轻而易举。陛下日日如履薄冰,现在看起来我们曌国表面上一片平和,实际上,官场上的构陷,都是陛下与晋王争权造成的。”   “这不就是兄弟吵架嘛?和好不就可以了吗?”雨翩翩有些不解,初菱摇头道:“若是普通的争执倒也罢了,但是这件事关系到了皇权之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雨翩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的师父轻易将地图给你,兴许是……就连道门也要介入这场皇权角逐了。”初菱无奈笑道:“太祖陵的秘宝,兴许就是牵涉这场争斗。兴许阿暖下山,便是与皇权之争有关。”   “菱姐,你的婚事该不会也跟此有关吧!”雨翩翩突然脑中闪过什么,这么说,初菱的婚事之前不是……   “我身为丞相长女,卷入皇权之争本就难免。”初菱笑了一下,雨翩翩道:“那你岂不是牺牲品!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也不见得嘛,我现在不是跟你们一起外出游历么?”初菱用手指戳了一下雨翩翩,这个小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呢,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这样,一开始就能无忧无虑的生活的。   “那时间到了呢,你不是也要嫁给那个晋王?”雨翩翩抓着初菱的手道:“我不同意,你一定不喜欢晋王,怎么说你要嫁也要嫁个你喜欢的吧!不行,我现在就带你逃婚!”   “想什么呢?”初菱摁住要起来的雨翩翩道:“若是逃婚,你让我的家人怎么办,若是陛下与晋王因此有了争斗的借口,更多的无辜卷入其中,你又当如何?”   “那就打到他们停手。”雨翩翩把手指按得啪啪响,初菱笑道:“好了,不是什么事都是靠拳头解决的,我若是不喜欢什么人,勉强我嫁也不可能。婚事,其实随时都是可以改的。”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   “真不知道将来你会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初菱转移了话题。   “那必须是个大侠,武功不一定要比我好,但是也不能太弱,要锄强扶弱,要心怀天下。嗯……酒量要好,而且要像大师兄那样,潇洒俊逸,有勇有谋!”雨翩翩提起太玄,想了想又道:“不过不能像大师兄那样婆婆妈妈的。也不能像阿暖这样,成天就只知道钱!”   “也许阿暖也没你想的这么差嘛。”初菱摇了摇头,雨翩翩道:“我大不了还可以不嫁,不过菱姐,你都没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什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有灵犀。”初菱杵着下巴,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其实身份、地位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障碍……最重要的是能细水长流,长相厮守。”   “要跟菱姐你心有灵犀……好难。”雨翩翩无奈叹气:“我们那么好的姐妹,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心有灵犀……这样的男人上哪儿找?”   “也不是没有呀。”初菱突然将目光投向某处,摇了摇头道:“慢慢找呗……”   辞文此时坐在县衙,县令大人亲自给辞文上茶道:“辞文公子,这案情现在一点儿突破都没有,方才捕快来说,昨天晚上,房正卿在家中暴毙了。这贝君昊也不是杀人凶手,要怎么办啊?”   “兴许过几天就会有结果了。”当两个人的嫌疑被排除,剩下的也就是季和风一人了,虽然不可置信,但是找到证据就是结果。   “只是刑部已经下了通文,此案若是这个月不破,我恐怕也要受罚。”县令自认,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小心做人,虽然也会有些小污点,但是也不想因此就丢了官帽。毕竟此地乃是入京必经之路,可是一块肥肉啊……   “县令大人放心,我在本地这段时间,看你虽然并无大的功绩,至少县内也算安居乐业。我得知你偶尔也会利用公职给自己某些小利,但倒也没有枉法的行为,你的乌纱帽在下自然会帮你保住。”辞文笑道:“一个月后,若是无法结案,我自然也有办法保你无忧。”   “啊?”县令大人惊讶地上下打量辞文,这些日子辞文换了打扮,看起来那怪异之感全消,反而多了一份浑然天成的贵气,莫不是这个辞文真的大有来头?   “房先生暴毙的消息,你可确认?”说起来,这个房正卿,辞文一直有些怀疑,现在听县令这么一说,更是怀疑,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暴毙了?   “仵作去了,确实是暴毙。”县令大人如实答道。   “好,我知道了。”辞文对县令大人拱手道:“在下先告辞。”   辞文走出县衙,实际上这件事辞文本来并不是很关心,毕竟朝廷之事,自然有朝廷的规矩,况且肇启帝并非昏庸之君,只是……   辞文想到了初菱,一个姑娘家,幸幸苦苦所为,只是帮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或许是自己平时太过自私?辞文微微摇头,也许真是。   辞文走着,忽闻旁边的小贩道:“这位公子,可有喜欢的首饰,买去送给姑娘啊!”   小贩眼睛很尖,这公子仪表堂堂,对过往的姑娘们都目不斜视,若不是正人君子,恐怕也是有心仪之人,不如乘机看看,能不能赚点儿小钱?   “啊?”辞文看向小贩,这摊位上,确实有些做工精巧的首饰确实不少,而在角落,却有一块原木。   “这块木头多少钱?”辞文突然问道,小贩抓了抓头发,不解地道:“这位公子,我这摊位上比这破木头好得多的东西多得多,你为什么就看上了这个?”   “哈……”辞文轻轻一笑,丢了一块银子给小贩道:“把这块‘破木头’给我包好,我就要这个了。”   “公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小贩心中咯噔一下,该不是遇到了骗子了吧!   “我就是要这块木头。”辞文对其他东西完全视而不见,只是对这块木头感兴趣,小贩挠头发,辞文拿起木头,问道:“莫不是你嫌钱不够?”   “不不不,”小贩立刻赔笑道:“您高兴就好……”   这年头怪人不少……小贩这么想着。   辞文见小贩赔笑的样子,摇了摇头,拿着木头转身离去。   这半个月来,魅姬一直帮忙打点医馆,偶尔空闲的时候就出去走走,似乎是为了游览周围的风景去了。不过对于魅姬的能力,连岳倓都佩服不已,这位魅姬姑娘哪儿是略知药草,根本就是精通药性嘛。   反而自己的老爹很奇怪,自己家的丹药房里居然锁了一个柜子,柜子里总是透出一股奇怪的气息。有一次魅姬收拾丹药房,老爹居然还责怪魅姬随便动了那柜子。   至于浮云暖,依旧晚上出去,白天回来,雨翩翩也不去问浮云暖去哪儿了,但是两人见面就是一句话不说,跟小孩子闹别扭互相赌气似的。就连白衣那个女鬼也躲得不知踪影,这家里突然就正常了。   连最爱闹腾的小妹聂玲珑都乖了,是不是天要塌了?岳倓无奈叹气,对正在打扫的洛宵芸道:“芸妹,大哥我好气闷……”   “去找爹爹看看。”洛宵芸示意那边正在看正的季和风。   “……”岳倓更郁闷了……   正在郁闷的时候,忽闻一阵白鸟朝鸣,岳倓一愣,怎么这声音似乎是从自家后院传出来的?不是吧,闹鸟灾了?!   岳倓立刻跑到后院,只见后院五行灵力突然非常有规律地流动着,五行之力化为五种灵鸟围绕着坐在中间的浮云暖,浮云暖原本微弱的灵气突然增强,木头柱子在这个时候……竟然突然发芽!   “不是吧……”岳倓看着奇景,这浮云暖到底什么人?这种五行归一的奇景可不是一般的境界啊!   感受到异样走入几人惊讶地看着这个景象,浮云暖双掌一翻,灵气归一,整个院中的景象又回复平静。   “小道长的灵力居然突然增强……”魅姬此时明显从浮云暖身上感受到了强于在场所有人的灵气,季和风满意地抚须道:“看来小道长你的道行已经恢复了。”   “这次多亏了法宝相助,还有季大夫的医治。”浮云暖恭敬地对季和风拱手。   看着季和风的样子,岳倓不解地道:“这是你原本的道行?”   “怎么了?”浮云暖看着岳倓一脸疑惑,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对的啊。   “光看你这身修为,放眼江湖,都难逢敌手……跟你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岳倓还是觉得奇怪,之前自己老爹不是说,要治好这小子的内伤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更别说还要恢复道行,到底是怎么了,还有这法宝是什么意思?   看着浮云暖的样子,魅姬突然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只见季和风走入丹药房,拿出来一个散发着奇怪气息的匣子交给浮云暖道:“你的伤势还差最后一步,今晚你就带着这东西,切记不可弄丢了。”   “我知道了。”浮云暖颔首,季和风笑了一下。   浮云暖接过匣子,周身灵气旋转,最后连同匣子上的灵气也一同被掩盖,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说起来,你每天晚上都跑出去,第二天一大早又穿着干净衣服,头发湿淋淋的回来,你到底干啥去了?”岳倓这么问,主要也是看雨翩翩为这个怄气很久了。   “疗伤。”浮云暖故意走到雨翩翩面前,挑衅地道:“好了,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了,所以麻烦不要给我添乱了。”   “你!”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扭头。   “那我先走了。”浮云暖收好匣子,就往外走。   “季姑娘……”傍晚饭后,魅姬突然对季婵娟道:“我听闻今晚有夜市……所以想去看看,季姑娘有兴趣吗?”   “这……”季婵娟愣了一下,正要回答的时候只听季和风在屋内道:“婵娟,来看看玲珑儿又搞坏东西了……”   “抱歉,魅姬姑娘,小妹又惹事了,你先去吧……”季婵娟无奈地笑了一下,魅姬颔首道:“无妨,那我先去就好了……”   季婵娟走进内院,只见其他人都在院内,而季和风则是看着魅姬离去的方向,脸色凝重。   “爹,怎么了?”季婵娟有些奇怪,只见季和风将五枚道符交给岳倓道:“入夜之后,用这五枚道符布下结界,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离开医馆。”   “发生何事了?”辞文一直觉得魅姬很奇怪,初菱道:“莫不是那位魅姬姑娘真的有问题?”   “是……今晚就要见分晓。”季和风皱眉,然后道:“此事你们不要卷入其中,正好有倓儿和小东阁在,保你们几人平安不成问题。”   “如果危险,我也要去!”雨翩翩立刻反对道:“我……”   “翩翩姑娘,初小姐、婵娟、宵芸、玲珑儿若是没有人保护,很危险。”季和风看着门外道:“你不通术法,你可看得出魅姬的修为多高?”   “啊?”雨翩翩道:“我看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呀,难道她的背后有什么可怕的高人?”   “不,她就是高手,只是修为在你我之上,你根本看不出来罢了。”季和风道:“倓儿,你是兄长,不要让娟儿和你的弟弟妹妹出事,客人的安危也交给你了。”   “爹爹?”聂玲珑不解地看着季和风,季和风对聂玲珑笑了一下,然后道:“不要担心,有你阿暖哥哥帮我呢。”   浮云暖坐在城隍庙掉漆的神像下面,小乞儿坐在阿暖的旁边,听着阿暖讲经。讲到一半的时候,小乞儿道:“对了,阿暖哥哥,你这些天都在这里,不会不习惯?”   “不会。”浮云暖道:“我这些日子教你的东西都学得差不多了吧?”   “记是记住了……但是我并不是很理解呀……”小乞儿挠了挠头发,浮云暖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整闹腾的声音。   “躲到石像后面去。”浮云暖对小乞儿这么说,小乞儿不解,不过听话地立刻躲石像后面去了。   这半个月浮云暖除了教他一些经学,还在这城隍庙中用石头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似乎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的样子。   “美女!美女!”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围着魅姬,而魅姬则是优雅地走了进来。   “魅姬姑娘……”浮云暖双手环胸,缓缓站了起来。   魅姬笑道:“浮云公子不奇怪吗?”   “姑娘的自由……我不干涉。”浮云暖看着魅姬走出男人堆,缓缓走向城隍庙的中央,浮云暖迎了上去。   “我看得出来,浮云公子似乎是道门中人,而且年轻有为,小女子有一事相托……不知浮云公子可否帮忙。”魅姬双眼顾盼生姿,旁边的男子看得口水都滴在了地上,浮云暖只是很平静地道:“那要看姑娘给不给得起价格。”   “哦?”魅姬攀上浮云暖的肩,轻声道:“春宵一夜值千金,浮云公子不喜欢奴家吗?”   魅姬气如芝兰,声如春风,说得周围男子心痒难耐,浮云暖却眼神都没有变地道:“不知姑娘要在下帮什么忙,需要这么大的牺牲?”   “季大夫给你的法宝!”魅姬突然伸手欲要掐住浮云暖的脖子!却在触碰到浮云暖脖子的瞬间,一股炽烈的炎灼之气迅速缠绕住魅姬的手,浮云暖借机往后一扬,顺势离开魅姬能触及的范围!   魅姬只觉一股炎灼之气入体,地面突然传来一股束缚之力,只见符文竟然突然从地面窜起,缠绕住魅姬,令魅姬动弹不得!   “起!”浮云暖双手结印,一股强大的结界之力迅速升起。魅姬一惊,立刻运功抵抗!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掀翻!有人直接被吹出城隍庙!   “咳咳……”浮云暖正面被魅姬的力量撞上,后背直接撞在了城隍塑像上,一阵钻心的疼。   “你就是所谓的人界精英?”魅姬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浮云暖单膝跪地,怀中的匣子滚了出来,魅姬捡起匣子。   方才那一击,力量极强,完全超出浮云暖的预想,而且浮云暖为了发动困阵,耗尽所有力量。   “利用城隍庙的罡气来对付我,你很聪明……”魅姬走到浮云暖身前,每走一步,压力就强一分。   “可惜,你太弱。”魅姬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紫气,整个城隍庙气温骤然一冷!缠绕在魅姬身上的符文以及炽烈罡气竟然不堪一击,瞬间消散。   “你果然不是人界之人……”浮云暖咳了两声,自己真的错估了魅姬的实力,花了这么长时间制作的阵法,竟然被这么轻易地就解除了!   “你既然猜到了本座的身份,那恐怕也不能让你活下来了。”魅姬缓缓伸手,修长纤细的手指掐住浮云暖的脖子,将浮云暖提了起来,冷笑道:“可惜了……和这里的这群歪瓜裂枣比起来,你长得真的不错呢……”   “想要杀我……”浮云暖艰难地道:“你还做不到!”   浮云暖用指尖点了一下魅姬手中的匣子,匣子的封印竟然瞬间破坏,银符散发出强大的罡气,将魅姬震飞!   几乎同时,魅姬的身后,一连串紫色的符文突然爆发,将魅姬团团围住!   魅姬一声惨叫,竟然从身后冒出了六条尾巴!魅姬双眸散发紫光,妖气冲天!   浮云暖摸了摸被魅姬掐紫的脖子,吐了一口血,勉强站起来道:“终于来了。”   “先把药吃了。”季和风将一瓶丹药丢给浮云暖,浮云暖将丹药吞下。   “季和风!”魅姬目光危险地看向季和风道:“臭小子,你可知,惹恼本座的下场!”   “你是妖界之人!”季和风看着魅姬的六条尾巴,魅姬笑道:“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为何要来人界?”浮云暖捂着心口,方才那冲击,浮云暖根本吃不消。   “哼……”魅姬冷笑地看着二人,道:“将千岚留下的东西交出来!”   “师父……”季和风一愣,脑中突然一片空白道:“你知道我师父!”   “千岚这个叛徒!”魅姬长笑道:“怎么不认识……她可是我的姐姐!要不是她背叛了我们妖族,我怎么会在这里!把千岚留下的东西交出来!”   “师父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季和风语气冰冷地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师父。”   “哈哈哈……”魅姬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查千岚的下落,想知道千岚现在是死是活,就乖乖把她留下的东西交出来!”   “你知道师父的下落?”季和风一愣,浮云暖看向魅姬道:“她不会给你任何有用的消息。”   “哦?”魅姬双眼紫色渐渐散去,将一双眉目投向浮云暖,冷笑道:“浮云暖公子,你似乎很聪明嘛……那你可知,为了交换他师父的消息,他与某些人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么?”   “住口!”季和风双眉一挑,怒色外露。   “你不想人知道……可惜了……”魅姬露出一抹梦幻般的笑容,看向浮云暖道:“怎么……不想知道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   “你的法术对我没用。”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我对季大夫的事情并不好奇,我只想确定,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到人界。”   “哦?”魅姬饶有兴趣地道:“这么说,小道长你的来历不简单了?不如这样吧,你放了我,我告诉你真相?”   “……”浮云暖后退一步,身前光华闪耀,青玉剑再次出现,魅姬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她是装的!”浮云暖看到魅姬手抬起的瞬间,情急之下推开季和风,魅姬的指甲暴涨,一抓正好被浮云暖的青玉剑拦下!   “有两下子嘛。”魅姬一只手果然彻底挣脱了季和风的束缚!   “看来你们这是不打算好好配合了!”魅姬双目紫光再次出现,浮云暖一惊,看了一眼神像,对季和风道:“季大夫快出去!”   几乎同时,浮云暖的青玉剑脱手而出,绕过城隍塑像,挑起塑像后面的小乞儿。而魅姬则是周身阴气暴涨,整个城隍庙都振动了起来,只是顷刻之间,所有残垣断壁轰然倒塌!   季和风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跃,直接脱出城隍庙的范围!   “啧。”魅姬看了一眼再次被力量正中的浮云暖,还有已经脱出的季和风,冷笑道:“浮云公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道行如此低微,不过我也不想你来碍事。”   说着指尖一点,整个城隍庙被紫气笼罩,部分紫气卷起周围无辜之人,朝某个方向飞了过去,只留下一句:“季和风,我在你的药庐等你,带着千岚留下的东西过来,否则这些人都要死!”   “你要还自称医者,就不要忘了你济世的誓言!”魅姬的声音远远传来。   “浮云小道长!”季和风刚要进入城隍庙,就被紫气给弹了出来,浮云暖站起来,敲了敲紫气,然后皱眉道:“没用,我被关起来了。”   “季大夫,你先去救那些被抓走的乞丐吧。”浮云暖看了一眼整个结界,然后道:“我会想办法出来的。魅姬的实力太强,光你我二人不是对手……”   “我会想法的。”季和风转身朝魅姬离开的方向离去。   人走之后,浮云暖结印,在结界外,一道青玉色的光芒扩散,发愣的小乞儿缓缓出现,在小乞儿身后,青玉剑光华闪耀,结界缓缓消失。   “去医馆,把雨翩翩请来!”浮云暖道:“带着我的剑过去。”   “阿暖哥哥?”小乞儿回神,看了一眼一旁的青玉剑,然后道:“好!”   在医馆,雨翩翩道:“我看魅姬姑娘人挺好的,又漂亮又聪明,而且温柔大方,还很善良,你们为什么现在都觉得她好奇怪啊?”   “对呀,魅姬姐姐给我买的糖葫芦很甜呀!”聂玲珑杵着下巴道:“而且魅姬姐姐身上有跟爹爹一样的味道,一定不是坏人嘛。”   “……”岳倓看着这一大一小,捂脸。   “魅姬姑娘隐藏了修为。”一直不说话的岳奕突然道:“爹很少这么紧张,而且浮云道长今天展现修为的时候很奇怪。”   “啊?”岳倓看着岳奕,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他哪儿奇怪了?”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修为若是高得能五行归一,那周身的灵气应该更趋向于平和,但是浮云道长今天的灵气就好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一样。”岳奕一边思考一边道。   “而且这些日子,浮云道长晚出早归很奇怪,就像在故意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一样。”辞文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掌心道。   “阿暖这个死混蛋!”雨翩翩一跺脚,正要骂,就听到:“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雨翩翩的人呀!”   “找我?”雨翩翩指了指自己,只见一名脏兮兮的小乞丐抱着一柄青玉剑跑了进来。   “你是谁?”季婵娟愣了一下,上前摸了摸瘦小的小乞丐。   小乞儿抱着青玉剑道:“是阿暖哥哥让我来找一个叫雨翩翩的人的。”   “我就是雨翩翩,你怎么拿着阿暖的青玉剑?”雨翩翩不解,但是这柄青玉剑雨翩翩与初菱都认识。   “玉青乌?”看着小乞儿手上的剑,辞文愣了一下道:“这柄剑是……”   “这是阿暖的法器。”雨翩翩解释,走到小乞儿面前道:“小家伙,为什么阿暖的法器会在你的手上?”   “阿暖哥哥被关起来了,他让我来找你!”小乞儿将青玉剑交给雨翩翩,在场之人一愣,初菱道:“小弟弟,你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   小乞儿用最快的速度说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所有人都一愣,雨翩翩怒道:“逞什么能!”   “我和你一起去。”初菱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准备跟随,刚说完,就听辞文道:“初姑娘不懂武艺,这么去太危险了,我也去吧。”   “初姑娘,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岳倓难得严肃地突然开口道:“听小乞儿的意思,那里非常危险,魅姬能潜伏在我们身边这么久,想必对我们知根知底……若是……”   “岳公子,你留在医馆。”辞文看了五个人道:“几位姑娘必须要人保护,魅姬姑娘能抓无辜之人作为人质,也许之前便考虑过对我们下手。”   “那你们呢?”岳倓问道,辞文与初菱对视一眼,初菱道:“我们跟翩翩过去帮忙,翩翩性子有些鲁莽,有我跟着不至于犯错。何况辞文公子既然要保护我,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好吧……”岳倓也知道老爹那边是真的需要帮忙的,只是现在的自己并不能离开,如果那个魅姬实力在季和风之上,那也绝对在岳倓与岳奕之上。   三人带着小乞儿跑到城隍庙的时候,只见城隍庙被紫气包围,而浮云暖则是气喘吁吁地坐在紫气之前,若隐若现。   “总算来了。”浮云暖勉强走到紫气前面,然后道:“怎么菱姐和辞文公子也来了!”   “阿暖,你要怎么才能从里面出来?”初菱上前一步问道。   “我出不来。”浮云暖敲了敲结界,虽然不至于受伤,然而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你没有破解的方法吗?”初菱知道浮云暖精通各种术法,然而出不来是指什么?   “我有方法,但是现在的功力根本破解不了这个结界。”到这种时候,浮云暖也没有欺骗的必要。   “你不是伤势好了吗?”雨翩翩撇嘴道。   “好?那是骗魅姬的好吗,我一开始知道她不弱,但是我跟季大夫根本没想到她居然强到了这个境界。”浮云暖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道:“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是魅姬的结界太强……”   “你的旧伤……根本没好?”雨翩翩脸色一黑,然后怒道:“那我们在医馆看到的是什么!”   “障眼法啦。”浮云暖叹气道:“我现在能用的也就只有这个法术了。”   “你……”雨翩翩一愣,浮云暖指尖一点小乞儿手上的青玉剑,只见青玉剑光芒闪耀,浮云暖道:“我的剑能感受到魅姬的气息,跟着剑走,就能找到魅姬了,翩翩,你去帮季大夫。”   “你呢?”雨翩翩也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浮云暖看了看结界,然后道:“听天由命吧,让小乞儿留下来陪我就好了。”   “阿暖,你方才不是说你有办法破解么?你的破解方法是什么?”初菱觉得,若是能优先救出浮云暖,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需要有人帮我,但是这不现实,菱姐你多小心,魅姬似乎不是冲着我来的,所以季大夫才是他的目标。”浮云暖道:“何况她捉了人质,现在季大夫应该挺头疼的。”   “什么样的人可以帮你?”初菱再次问道。   “任何一个修习道门功法的人都可以。”既然初菱问了,浮云暖只好这么回答。   “必须要法术?”初菱将目光看向雨翩翩。   浮云暖摇头道:“不一定,只要是道门一脉的就好了。”   “那翩翩姑娘不就可以了吗?”辞文皱眉,这雨翩翩可是道门正宗,太乙玄道掌门东阁真人座下的得意弟子,这修的可是道门正宗吧。   “谁都可以,翩翩不行。”浮云暖看着雨翩翩,说得斩钉截铁。   “你什么意思!”雨翩翩捏了拳头,浮云暖道:“你说什么意思?”   “你!”雨翩翩怒道:“你不就是说我打碎长明灯的事情嘛!”   “就算不论长明灯,你根本就听不懂五行八卦,你背得全天干地支吗?”浮云暖双手环胸,很刻薄地说了一句。   “……”雨翩翩突然没说话,初菱双眉微挑道:“我听说道门的武学也是讲玄学的,翩翩武功这么高,这不至于吧?”   “我还真的背不全……”雨翩翩挠了挠头发。   “……”初菱与辞文同时无语。   “所以我说八卦方位,你听得懂吗?”浮云暖问道。   “根本听不懂。”雨翩翩长叹:“那你就这么一直在里面不出来了?”   “也许……魅姬的控制力降低了,我没准能想办法出来?”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好拉,你们快去就是了。”   “浮云道长,如何破阵,说罢。翩翩姑娘不会犯错的。”辞文突然这么说,现在辞文确信,虽然浮云暖一直不说,但是可能这个浮云暖真的大有来头。   “啊?”浮云暖一愣,初菱道:“我们三人都不通术法,若是前去帮忙,反而成了累赘,怎么办?”   “……”浮云暖皱眉,看着雨翩翩,雨翩翩扭头道:“爱信不信。你要是没法找到我能听的懂的话,就是你自己能力不足!”   “把我的剑拿起来吧。”浮云暖认命地道:“一会儿我会告诉怎么做,但是在你破阵的时候,只有半刻钟的时间,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好!”雨翩翩颔首道:“要是失败了会怎样?”   “……”浮云暖沉默了一下,道:“先破阵吧。”   于是雨翩翩拿起浮云暖的青玉剑,就在雨翩翩举起青玉剑的时候,浮云暖盘膝而坐,在胸前捏了法诀。   几乎同时,青玉剑剑身碧玉,泛出青色的光芒,数个符文竟然出现在剑身!   “上前五步,左六步,挑。”浮云暖闭目,雨翩翩快速起身,浮云暖刚说完,雨翩翩也刚好做到。   于是浮云暖就用这种方法,指挥着雨翩翩在结界上画下了一道道灵符。灵符灵气相连,竟然在紫色的结界上勾勒出了一副相连的金色阵法!   最后,雨翩翩站在了结界的中央时,浮云暖道:“将你的剑气凝聚在剑身上,剑身的光芒变为蓝色的时候对着中间将剑插下来。”   “为什么这个结界这么麻烦?”雨翩翩一边照做,一边问道。   “如果是东阁真人或者你大师兄太玄亲自来,只要强行用剑招轰了结界就行了,你差远了。”浮云暖说得一点儿都不客气。   “你看不起本小姐?”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你厉害,还不是被困在里面了。”   “是啊,是啊,你厉害。”自浮云暖周围,出现了同样的金色灵气蜿蜒而成的阵图,雨翩翩突然想起来道:“你以前这种结界都是这么破的?”   “以前我就不需要破。”浮云暖一边运功一边插科打诨道:“这种结界我可以直接走出去。”   “……”雨翩翩没有多说话,真的是自己的错?   青玉剑光芒变为蓝色,雨翩翩将剑刺入结界,浮云暖道:“离开结界,快。”   “好。”雨翩翩回身一跃,几乎同时,浮云暖周身灵气突然增强,结界上的灵符与浮云暖周围的灵符同时放出光芒,整个结界仿佛被腐蚀一样,竟然迅速消退!   浮云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站起来走出了城隍庙。   “咦?”雨翩翩走到浮云暖旁边,只见浮云暖额头全是汗,而且脸色也挺苍白的。出于怀疑,雨翩翩闻道:“要是……方才我没有在半刻钟的时间内破掉结界,到底会怎么样?”   浮云暖如释负重地拍了拍雨翩翩,然后道:“嗯……我的小命会交待在你手上的。”   “咳!”雨翩翩觉得自己脑袋上都要冒汗了:“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你要么不信,要么就要出错。”浮云暖手指动了动,青玉剑化为星光回到浮云暖身上,浮云暖弯下身拍了拍小乞儿的头道:“好拉,以后不能来陪你了,你将来如何,就要看你自己了。”   “……”小乞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浮云暖,半晌,突然笑道:“谢谢阿暖哥哥。”   “注意安全。”浮云暖起身,对小乞儿最后叮嘱了一句,然后带着三人向魅姬妖气所在的方向跑去。   “阿暖,为什么破不掉你会死啊?”方才听得初菱都捏了把汗,浮云暖道:“我现在道行有限,在那个结界里,我灵气与青玉剑相连的时间只有半刻钟,半刻钟要是不能用我的灵气完成阵法,我就会灵气耗尽而亡。”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用我的灵气?”雨翩翩突然很像揍浮云暖。   “因为你不会控制。”浮云暖挑起一边的眉毛,然后道:“快去季大夫那里吧。”   “你说魅姬是妖物,我们要怎么对付她?”辞文这么问道。   “这……”浮云暖摸了摸鼻尖,然后道:“我估计……要杀魅姬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情况也无非是重伤魅姬,强迫她离去。”   “那以后呢?”辞文皱眉:“我听小乞儿说,魅姬是为了来找什么东西的?”   “似乎与季大夫的师门有关……”浮云暖心情很沉重。   四人还未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只见紫气冲天而起!浮云暖双眉一皱,雨翩翩长剑在手,道:“我先过去!”   “等等!”浮云暖手中也化出青玉剑:“拿着我的剑去。”   “可是……”雨翩翩看了浮云暖,浮云暖道:“我的剑是法器,你的剑法用我的剑使出来的话,对魅姬更有效。”   “那你那时候怎么不把剑给我!”雨翩翩眉毛一竖,怒道:“你那时候根本没有用剑,干嘛不让我帮你!你也太小气了!”   雨翩翩说的是在皇陵的时候的事情,浮云暖摸了摸下巴,该怎么说呢……   “是小气的问题吗?”浮云暖挑起一边的眉毛道:“就算是邪灵,也是有性命的吧,让你随便赶尽杀绝啊?”   “我会注意的嘛!”雨翩翩鼻孔出气,这个浮云暖真的好过分!活该受伤!   “行啦,你对道术半点儿概念都没有,我是为了你好。”浮云暖用非常没有诚意的语气安慰雨翩翩道:“杀生多了会遭报应的。”   “哼!”雨翩翩抢了浮云暖手上的剑,瞪了浮云暖一眼道:“下次找个别的借口!”   看着雨翩翩迅速离去,辞文微微扶额,这两个道门的家伙,怎么一点儿紧张感都没有?   “别担心……实际上,翩翩跟阿暖自有默契的。”初菱看穿辞文的心思,辞文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才不要跟她有默契……”浮云暖撇嘴道:“绝对不要。”   魅姬冷笑着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季和风,身后的药庐笼罩结界之中管着所有被捉来的人质,魅姬道:“真的不想救这些人了么?”   “师父她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季和风看着魅姬,十分肯定地道。   “你可是千岚唯一的弟子,她当年无故离开妖界,数年之后返回,便背叛了妖界,若不是留下什么后路,她怎么可能那么肆无忌惮?”魅姬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露出了愤愤的神色:“她本应是我们妖界的强者,为何要背叛妖界?”   “师父背叛了妖界?”季和风皱眉,魅姬道:“这么多年,你为那个组织做事,难道他们什么消息都没留给你吗?你的那五个孩子不知道情有可原,你不知道,似乎说不过去了吧?”   “师父确实什么都没有留下。”季和风站了起来,魅姬实力不俗,季和风根本不是对手。   “那你为何知道以宝物来引诱我?”魅姬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是浮云小道长。”季和风取出浮云暖事先画好的缚妖符道:“你太小看人界的道门了。”   “就浮云暖那点微末的道行,想奈何我?”魅姬只觉得颇为好笑。   “小看人你会吃亏的!”魅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魅姬一惊,立刻回头。魅姬只来得及用一条尾巴挡下突然起来的攻击!   就在挡下的同时,魅姬的尾巴一整剧痛!雨翩翩握着青玉剑,在魅姬的尾巴上划开一条极深的伤口,魅姬的尾巴差点断了!   雨翩翩乘机跃到季和风身边,甩掉青玉剑上的妖血,单手持剑,指着魅姬道:“想不到你接近我们是别有居心!”   “雨翩翩?”魅姬运使妖力,恢复尾巴上骇人的伤口,好看的细眉皱了起来,自己莫不是低估了这个小丫头了?   “妖孽!看招!”雨翩翩剑法惊人,气如长虹,在夜晚,犹如流星划过。魅姬被迫跟雨翩翩过招,在招来招往的过程中,才惊讶地发现,雨翩翩的武功根本不弱!特别是握着的这柄青玉剑,通体罡气充沛,极刚极阳。   雨翩翩与季和风联手与魅姬过招,堪堪打成平手。   待浮云暖三人赶来的时候,看到战况都同时感到惊讶。   “这样下去只会对翩翩和季大夫不利。”初菱看着前方,浮云暖揉了揉额头道:“不知道魅姬是来找什么的,要是不让她相信这里没有她想要的,这件事恐怕没法罢休呢。”   “我先去帮忙……”辞文看着雨翩翩与季和风合力尚且奈何不得魅姬,不由得担心了起来。魅姬身上居然有六条尾巴,看来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等等。”初菱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道:“次瓶中乃是麻药,若是吸入,就会功力暂时消退,兴许有用。”   “辞文公子的武器是扇子吧?”浮云暖看了辞文手中的折扇,辞文颔首。   “那正好。”说着,浮云暖划破指尖,让辞文展开折扇,用血在辞文的扇面上画了三个符文。   符文透出妖异的血光,浮云暖看了一下,然后道:“这样对魅姬的伤害就会大了,待符文消失的时候,这扇子又会变成普通的武器,辞文公子把握机会啊。”   “……”看着浮云暖,辞文片刻后点头道:“知道了。”   任由这边打得惊悚,初菱道:“人质似乎在那件药庐里,阿暖有办法把人救出来吗?”   “先去看看吧。”浮云暖看着结界道:“那结界似乎与关我的结界相同,想要弄坏,我一个人恐怕是不行的,只能等翩翩她们这边有了结果才行了。   “魅姬姑娘真的不是人界之人?”初菱看着异景问道。   “应当不是。”浮云暖无奈摇头道:“菱姐,自古各族画地自立,防的就是相互影响,现在看来,很可能事情会变复杂。”   “……”初菱不语。   “翩翩!”浮云暖突然上前一步,用血在身前写了个符文,对着雨翩翩一点,雨翩翩只觉得青玉剑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吸走雨翩翩的内力。   雨翩翩将目光转向浮云暖,猜到可能是浮云暖做了手脚,咬牙决定信浮云暖一次,将内力灌注青玉剑。浮云暖同时双掌向天,魅姬的上空,突然出现一个以雨翩翩为中心的强大阵法!   雨翩翩顿时觉得自己的剑气被放大了数倍!   “让你尝尝我们太乙玄道的剑阵!”雨翩翩看了一眼上空,为何自己会放出了门派的剑阵?而且这个强度比自己平时所放的剑阵更强!   只见剑气如雨,毫不留情地砸向魅姬。   强大的剑压突然而来,魅姬分心,季和风乘机运使九枚缚妖符,迅速缠绕魅姬。就在魅姬露出破绽的瞬间,辞文突然栖身而上!将初菱给的药粉洒向魅姬。   魅姬顿觉全身气力不上,立刻就被制服!   “唔……”浮云暖也同时跪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暖!”初菱大惊,转身去看浮云暖,浮云暖已经直接晕了过去!   几乎同时,辞文扇子上的符文消散,雨翩翩也觉得内力瞬间被清空,青玉剑也恢复为了普通的样子。   “小道长?”季和风听到了初菱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浮云暖趴地上。急忙走过来给浮云暖把脉。   “季大夫,怎么样?”看到季和风双眉紧皱,季和风半晌方道:“把小道长带进药庐,他这是强行施法造成了术法反噬。”   “可是……我并没看到阿暖……”初菱一边走一边道:“阿暖似乎也没有用什么大的法术啊。”   “以他的道行,想要破坏我的结界出来,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况且那柄剑上有这小道士的灵识附着其上,若非如此,怎么能帮这小丫头发挥出强于自身的剑阵?”魅姬冷笑一声:“季和风,下次你没有这么运气了。”   “……”季和风没有说什么,只是架着浮云暖来到药庐门口,药庐的结界因为魅姬被束缚,而消散,就在打开门的时候,一群受到惊吓的流民乞丐蜂蛹而出。   “快走吧。”季和风也没多说,只是带着浮云暖进入。   雨翩翩喘了粗气,盘膝打坐,决定盯着魅姬。   “这里我看着就好了,翩翩你进去吧。”辞文走到雨翩翩身边,雨翩翩调息片刻道:“好,那就拜托你了。”   “嗯……”辞文看着雨翩翩走入药庐,方才靠近魅姬。   “魅姬姑娘……你真的是来自妖界?”辞文看着此时尾巴消失,又恢复为普通人模样的魅姬问道。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妖界么?”魅姬轻轻一笑:“上古时代,诸界分离,人界与妖界分离,难道辞文公子觉得这只是个故事?”   “既然已经分离,为何还要来到人界?”这两天辞文的认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世间竟然真的存在人妖鬼神?!   “哈哈……”魅姬觉得辞文的问题非常可笑,但却并不多说:“稍后药效消失,你们便困不了我多久。届时再来大战?”   “魅姬姑娘,难道任何事情都要通过武力来解决吗?”辞文希望说服魅姬,然而魅姬却道:“我看得出来,你身上贵气天成,定不是普通百姓,那你就应当清楚,很多事情走到这一步,除了武力,根本无法解决。”   “那魅姬姑娘有没有想过,若是季大夫真的藏了什么不利于你的东西,他为何不拿出来对付你?”辞文问道。   “利益之争,又有何可说?”魅姬道:“季和风是千岚唯一的弟子,也应该是自她离开妖界之后唯一在乎的人了,那件东西不给季和风,难道就此消亡么?”   “或许你说的那位千岚,真的没有把宝物给季大夫呢?”辞文突然这么说。   “什么意思?”魅姬一愣。   “有的时候,一无所知的人,反而是最安全的。一个人真的在乎所关心的人,就会不将危险的事情告诉他人,甚至不惜为此放弃责任。”辞文道:“我听小乞儿说……你似乎认识季大夫的师父。”   “我是千岚唯一的妹妹。”魅姬冷道:“千岚离开妖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一无所知,否则我也不用费尽心力来往人界与妖界。”   “或许这件事情很危险,正是因为你与季大夫对整个事情一无所知,当权者才觉得你们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们才能安然至今。”辞文隐隐觉得这件事内含蹊跷。   “来不及了。”魅姬露出了邪魅的笑容道:“季和风早已卷入妖界之事,他除非死,否则只会越陷越深。”   “什么意思?”辞文一愣,魅姬挥动双手,只见束缚的灵符渐渐脱落:“或许你说的对,季和风对千岚的事情其实一无所知,我如今被你们所伤,这件事我也无需继续追究,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大意了。”   “你……”辞文刚要出手,便被魅姬弹指间击退丈余!   “咳……”魅姬捂住受伤的部位,周身紫气旋绕,魅姬腾空而起道:“麻药对我的作用也不过就是这么长的时间,今日便放过你们。”   “该死!”辞文本想说服魅姬,却没想到并没有从魅姬那里得到什么想要的答案,反而是得到了一堆似是而非的问题。   初菱在帮季和风找药的时候,打开了一只瓶子,瓶子中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杏花味……   “初小姐,丹药……”季和风见初菱取药还没过来,就让雨翩翩看着浮云暖,走了过来。   却见初菱拿着一只瓷瓶,惊讶地看着季和风道:“季大夫,这药若是我猜的不错……是杏花雨……对吧?”   “……”季和风沉默,初菱道:“杏花雨乃是剧毒之物,正是毒死鱼良朋的毒药,季大夫,为什么这么巧?”   “这个嘛……”季和风回神,一声长叹,接过初菱手中的瓷瓶,放下道:“因为鱼良朋确实为我所杀。能精准地算出面筋在胃中消化的时间,这个镇子里只有我以及娟儿。婵娟从未想过以此法害人,她并不是凶手。”   “为什么?”初菱道:“您是医者,并且我看不出来您有什么理由去害无辜之人!”   “初姑娘,很多事情,一无所知反而安全。”季和风道:“人确实是我所杀,我自会向县令大人投案,至于理由,其实早就不重要了。”   “季大夫……”初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季和风拿起另外几瓶丹药道:“先为小道长疗伤比较重要。”   没人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就连县令大人看到季和风来投案的时候,都震惊不已!为什么这样一名德高望重的医者,会杀了一个无缘无故的路人!   浮云暖从医馆醒过来的时候,听说季和风是杀人凶手,突然沉默。   “阿暖,你这家伙说话啊!”雨翩翩摇着浮云暖道:“我不相信!你这臭小子都没去杀人,季大夫虽然有点儿讨厌,但是他为什么要杀人啊!”   “别晃我。”浮云暖推了雨翩翩一下,怎么自己刚醒过来,就发生了这么多讨厌的事情?于是问道:“这件事儿传开了?”   “没有!辞文公子让县令大人把这个消息给封锁了,菱姐现在在衙门。这件事儿医馆除了玲珑,其他人都知道了!”   “唉……”浮云暖捂脸,雨翩翩道:“季大夫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不是魅姬!我现在就去找她!”   “别闹!”浮云暖坐起来,一边找袜子,一边道:“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县衙。”   “你有办法救出季大夫?”雨翩翩眼睛亮了起来,浮云暖摊手道:“你觉得我大得过官府?大得过你,大得过菱姐?”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浮云暖起身道:“我先去衙门,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   “阿暖!”雨翩翩突然道:“你相信季大夫会杀人吗……”   “……”浮云暖回头看着雨翩翩,片刻后道:“等我回来再说吧。”   浮云暖赶到衙门的时候,整个衙门气氛都很沉闷,浮云暖看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县令大人道:“县令大人……”   “哼!”县令大人本来心情就很郁闷,季和风在本县可算是德高望重的,他杀人谁信?就算季和风自己承认了,又怎么样?自己还不是要被百姓骂昏官!杀人偿命,这是律法中写了的,自己到时候怎么处决那个季大夫?   “我做错什么了?”浮云暖觉得县令大人对自己发火,也太公报私仇了,虽然因为花魁娘子的事情,自己没少给县令大人添堵。   “阿暖,你能帮我们问问季大夫,到底是为什么吗?”初菱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挠了挠头发道:“我是可以问啦,只是季大夫会不会告诉我,我可说不准啊。”   “嗯。”初菱无奈地点了点头。   于是浮云暖被带到了关押季和风的牢房。   季和风看起来并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反而似乎是安心的表情,浮云暖坐到季和风面前,为了不打扰二人,衙役们很自觉地离开了。   “季大夫,菱姐让我来问你……”浮云暖略微有些尴尬地看着神色一派安然的季和风,反而不知道该不该问。   “原因并不重要,不是吗?”季和风也知道初菱会让浮云暖来问什么,只是一笑道:“就像小道长你死活不去看大夫,一定要拖着旧伤是一样的。”   “……”浮云暖沉默,季和风道:“实际上,我早已双手沾满血腥,不止鱼良朋一人。”   “……”浮云暖没有说话,季和风从身旁拿出一个包袱交给浮云暖道:“正好小道长来了,待小道长认为时机到的时候,就帮我将这几本书交给孩子们吧。”   “好。”浮云暖一口答应,季和风道:“小道长不好奇是什么吗?”   “如果季大夫想让我知道,你会说的。”浮云暖对这方面并不好奇,季和风打开包袱道:“娟儿与倓儿在医术上极有天赋,只不过倓儿志不在医术,所以我将我毕生医术所学都记载了这套书中,劳烦小道长帮我将此书交与娟儿。至于倓儿嘛,这是我所记载的天下奇闻,他定会喜欢。”   “芸儿喜欢四次歌赋,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封信帮我交给她,奕儿自幼擅长谋略,所以这本兵书以及韬略自然就是留给他的了。”季和风拿起最后一本书,笑道:“这是给玲珑儿的书,她在术法一途颇具天分,这是我师父当年留下来的,想必对她大有好处。”   “给玲珑儿?”浮云暖双眉微微一皱,突然道:“季大夫,这本书可否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季和风颔首,浮云暖打开术法书,大体看了一遍,方才合上书,闻道:“季大夫一定要玲珑儿练这本术法书吗?”   “小道长可是觉得有何不妥?”季和风有些不解。   “嗯……恕我直言,这本术法书,于人的功体而言,多有相冲之处,玲珑儿若是照这本书修炼,必然会走火入魔。”浮云暖说得非常肯定。   “小道长年纪轻轻,作此结论未免武断了吧。当初我的师父也是依照此书教在下学习术法的。”季和风微微皱眉,想要知道浮云暖这么说的理由。   “我看季大夫运功多有诡异之处,必是当年曾经在修炼过程中遇到过凶险的情况,在有高人相助的时候,才得以安然度过,玲珑儿还小,应该学的是人的术法,待她有所大成,心智成熟之后,再看这本术法,兴许会好些。”浮云暖道。   “这……”季和风被浮云暖这么一说,突然担心了起来,浮云暖沉默许久,突然问道:“聂,有耳聪的意思,玲珑本就有聪慧的意思,玲珑儿本来应该不姓聂吧?”   “嗯,玲珑儿是被人放在路边的弃婴,我捡到玲珑儿的时候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只有她的生辰八字。”季和风抚须道:“这么说来,实际上浮云这个姓氏,在曌国也没有吧?”   “嗯,我的名字是师父给我取的,兴许师父也有什么用意吧。”虽然浮云暖自己是这么说,但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师父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意思。   “想来小道长的师父定是一位高人,人生本就犹如天空浮云过眼云烟,对有些人而言唯有心有所系方能不惑不迷,也许小道长的名字便是取自于此。”季和风回顾一声,一笑,颇为复杂。   “让玲珑儿跟我离开这里吧。”浮云暖突然这么说道,季和风愣了一下,浮云暖道:“我的师父是正一天道的琉璃元君,我收玲珑儿为徒,就算我将来无法交给玲珑儿什么,师父与大师姐也不会放着玲珑儿不管的。而且学习正一天道的道法,也比学习这并不适合人的法术要安全。”   “原来你是琉璃元君的弟子?”季和风微微惊讶,那为什么浮云暖还身负阴邪之气?   “风飘渺很多年前本为正道之人,在学贯正道术法之后,入了邪道。因为天赋绝佳,非常人能比,入邪道后,竟然融汇了邪道法门,成就了无上修为。师父担心邪道从此没有牵制,因此令我修习阴邪之气,以此做到阴阳相辅相成。”浮云暖用很平淡的语气在叙述这件事。   然而季和风却感觉得到,浮云暖肯定不是琉璃元君普通的弟子,而且能做到正邪双气集于一身,本就是除非天纵奇才,否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否则也不会从古至今也就只有一个风飘渺而已。   “小道长应当也是天资极高,这么说,你不去求医问药,便与正邪两道之争有关了?”季和风试探地问道,浮云暖摇头:“我的伤势乃是在太祖陵造成的,我若是随便求医问药,会被人抓住把柄擅,罪责不轻。”   “哈……”季和风无奈摇头道:“看来太祖陵并非传言之中那般简单,不过小道长的内伤还要继续服药才行,药方倓儿会给你的,小道长不可断药啊。”   “多谢季大夫。”浮云暖拱手,季和风道:“今后玲珑儿就拜托你了。”   “既然你是琉璃元君的弟子,在下有一忠告。”季和风思量片刻,方道:“这人界与妖界,实际上已经相通有些年头了,万望小道长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浮云暖道:“季大夫,保重……”   “小道长保重。”季和风对浮云暖拱手,浮云暖拿着东西站了起来,走出了牢房。   看着浮云暖走出来的表情,辞文与初菱也知道,应该也没有问出为什么季大夫要杀人。   浮云暖并没有再去城隍庙,而是在医馆的屋顶继续每天必做的课业,这么多天一直蹲在城隍庙都没记录星相,指不定回去又要被大师姐说自己偷懒。   正在观星的时候,聂玲珑跑了上来道:“阿暖哥哥,你见到我爹爹了,对吗?”   “……”浮云暖看着星相书,沉默片刻道:“我跟你爹爹说,希望你跟着我去学法术。”   “啊?”聂玲珑知道季和风去了衙门,却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些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怪异,不过听说这件事,聂玲珑这几天被压抑的心情突然轻松了,立刻拉着浮云暖的手道:“阿暖哥哥,你是说,以后我可以跟着你学法术了?”   “嗯……”浮云暖道:“以后你要叫我师父。”   “师父好老啊。”聂玲珑道:“我看私塾里的先生都是白发苍苍的,阿暖哥哥一点儿都不像他们,我叫你小师父好不好?”   “谁告诉师父就该老态龙钟的?”浮云暖特别郁闷,杵着下巴叹气道:“你喜欢就好。”   “我去告诉哥哥和姐姐!”聂玲珑正要下去,就被浮云暖拦住道:“等等,玲珑儿,你知不知道拜师意味着什么啊?”   “嗯……我要跟着小师父学法术!”聂玲珑立刻回答,浮云暖问道:“还有呢?”   “还有?”聂玲珑歪头,浮云暖道:“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你要跟着我一起离开。”   “只有我跟着小师父离开爹爹还有哥哥姐姐们吗?”聂玲珑不解,浮云暖点头道:“嗯……你要离开亲人,去学更多的东西。”   “唔……”聂玲珑的脸皱了起来,半天,问道:“那还可以回来吗?”   “可以,不过不能经常回家。”浮云暖此时觉得怪怪的,也许是因为自己从小在道门长大,所以才觉得聂玲珑此时的心情应该很难形容?   “可以常回家的啦,别听这神棍瞎说。”雨翩翩跳了上来道:“只要你能习得高深的术法,你去哪儿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只要你足够厉害了,想去哪儿去哪儿,没人管得着。”   “就你潇洒。”浮云暖瞥了雨翩翩一眼,聂玲珑则是道:“我明白了!只要我好好跟着小师父学法术,那我学好以后就可以随便回家了!是这样吧!”   “对!”雨翩翩想了想,笑道:“你先去告诉你大姐吧!”   “好!”聂玲珑顺着梯子就跑下去了。   “你来找我干嘛?”浮云暖拿起笔,继续记录天相。   “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问你,你看到两颗流星,是不是要死两个人,那时候你说是的。”雨翩翩穷追不舍地问道:“我听说你们正一天道特别擅长卜卦,你当时是不是卜卦卜到了什么?”   “你不是说我是神棍,只会骗人嘛?”浮云暖也不看雨翩翩,雨翩翩道:“到底是不是!”   “诸天星辰,确实有与人间之人相对应的说法,但是并不是对应所有的人。那日我看到的两颗流星,其中一颗出自天医星的位置。”浮云暖想了想,然后继续道:“没准是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要寿终正寝了呢,天下医者那么多,天医星只有一颗,每年要死那么多医者,也不见多几颗流星呀,你别想太多。”   “也是。”雨翩翩看着天空,然后道:“还是师门好,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是因为麻烦的事情都让你大师兄太玄操心完了,你当然不用担心了。”浮云暖撇嘴道。   “对了,以后不准逞能了。”雨翩翩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非常认真地道:“虽然说你当年把我师父害的挺惨的,但是你也救过我,要不是你,我也不能那么轻松的离开皇陵,以后本小姐会好好保护你的!”   “哦?”浮云暖挑起一边眉毛,好不可信!   “你这什么……”雨翩翩刚要教训浮云暖,就突然听到医馆有拍门的声音……   聂玲珑原本正在兴奋地跟季婵娟说这什么,岳倓也尽可能不让聂玲珑担心季和风的事情,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   “季大夫……死了?”雨翩翩将目光转向浮云暖,浮云暖双眉紧锁,整个医馆一片死寂。   “这不可能!”洛宵芸失控地喊了起来,拽着差役就往外跑:“我要去看爹爹!别拦着我!”   “我也去县衙。”辞文看着差役道,初菱道:“我也去。阿暖、翩翩,你们留下。”   “天医星?”浮云暖一时没注意周围的情况,两颗流星,若是一颗代表鱼良朋,另一颗难道真的是指季和风?为什么?   “阿暖?”雨翩翩对浮云暖摇了摇手,浮云暖往外走道:“我一会儿回来!”   浮云暖一路往风少所住的那间客栈而去,不至于吧,若说可疑,最可疑的就是那个风少了!   “掌柜的!”浮云暖走进客栈,正要发问,只见掌柜的立刻迎上来道:“小道长,许久不见。”   “那个风少呢?”浮云暖问道,掌柜的立刻道:“昨日风少与他的随从已经离开本县了,只是让小的留一句话给您,若是有缘,自会相见的。”   “……”浮云暖皱眉,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客栈。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初菱用了什么方法,季大夫是杀人凶手的消息也并未流传出去,县令大人去亲自为季和风的灵柩送行,以季大夫积劳成疾为由,告慰父老。   “这是正一天道的信物。”浮云暖在安葬季大夫之后,将季大夫的遗物交给了岳倓,并且将一枚金色的灵符交给岳倓道:“你拿着这枚灵符自然就能在任何正一天道的分坛查到我的身份了。”   “这种灵符我听说过。”岳倓看着这枚漂亮的玉佩道:“据说是琉璃元君座下的入室弟子才有的东西,原来你是琉璃元君的弟子呀,这样玲珑儿跟着你学法术,我就放心了。”   “……”浮云暖撇嘴,就知道师父收的徒弟太多,搞得自己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   “多谢你把老爹的遗物带回来,不过你怎么这么大方啊?”岳倓收起灵符,有些奇怪地问浮云暖。   “毕竟季大夫为我疗伤,于我有恩,而且我既然要收玲珑儿为弟子,这就是缘分。”浮云暖道:“师父跟我说过,与人结缘,并不需要计较得失。”   “好好照顾我妹妹。”岳倓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想到,老爹这一走,玲珑儿反倒是看起来能接受,就是芸妹……”   “我的大师姐跟我说过,长姐如母,所以你也应该长兄如父才对吧?”浮云暖看了岳倓一眼,岳倓摇头道:“我根本不需要你这个还没成人的小道士来教,对了,照顾好我小妹。”   “嗯。”浮云暖颔首,岳倓道:“案子破了,你们还要在这里逗留吗?”   “不会了。”浮云暖道:“师父交待我的事情还没完成呢。”   一行人带着聂玲珑跟岳倓四人道别后,浮云暖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要去当铺。”   “当铺?”雨翩翩皱眉道:“你去当铺干嘛?”   “当然是把这东西给当掉了。”只见浮云暖拿出一枚很好看的金钗,雨翩翩惊讶地道:“这看起来应该是名家的手笔耶,你哪儿来的?”   “我帮县令夫人解决了县令大人纳妾的事情,这个是县令夫人给我的谢礼。”浮云暖拿着金钗在雨翩翩面前晃了晃。   “阿暖帮县令夫人解决了纳妾的事情?”初菱微微皱眉道:“可是青楼闹鬼,以及为花魁娘子赎身的并不是你呀。”   “这嘛……一会儿见到人再解释。”浮云暖往当铺走,初菱摇了摇头道:“这金钗做工少见,阿暖就这样当了,岂不可惜?”   “一点儿都不可惜,”浮云暖数了数当铺给的银票轻松地道:“我一个道士,又没成人,也没婚配,带着一个女人用的金钗在身上,岂不是让人误会?再说了,我身上的盘缠也没带多少了。”   “而且,我现在要照顾一个玲珑儿,怎么可以没钱。”浮云暖故意拿着银票对雨翩翩晃了晃,然后道:“可不像某人,出行都不带钱的。”   “道门之人以天为盖地为铺,要的是潇洒。”雨翩翩就知道浮云暖说的是她,没好气地回浮云暖。不过却发现浮云暖走的方向不对。   “出城的路在这边,你往哪儿走呢?”雨翩翩问道。   “当然是去接一个人了。”浮云暖带着几人来到一个普通的民居,敲了敲门,一名蒙面的女子带着包袱走了出来,对浮云暖欠身道:“有劳道长了。”   初菱三人同时皱眉,这女子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一行六人安全出城后,雨翩翩终于没忍住道:“这姑娘是谁?”   “小女子……涵雁。”女子揭了面纱,赫然是……青楼的花魁娘子?!   “花……花魁娘子?!”雨翩翩惊得下巴都掉了,初菱与辞文对视一眼,也感到非常惊讶。   “花魁已经随高人离开了,小女子本名涵雁。诸位唤我涵雁即可。”涵雁轻轻一笑,已然不复风尘女子的妩媚娇柔,年轻貌美的脸上,多了一丝神秘。   “我也听说了那个传言……”辞文看了看浮云暖,又看了看涵雁。   “估计是老鸨瞎吹的,而且阿暖!你既然要讨好涵雁,好歹花点儿钱雇个马车呀,这么小气!”雨翩翩哼了一声。   “雇马车要花钱的。”浮云暖摊手道:“我没钱。”   “刚才金钗的钱呢!而且看到涵雁姑娘,我才想起来,你不是从青楼老鸨那里骗了十五万两银子吗!钱呢!”雨翩翩想起来,这个浮云暖根本就是只貔貅,钱真是有进账没出账!   “钱在我这里。”涵雁轻轻一笑,道:“这还真是要多谢小道长呢。”   “嗯?”雨翩翩惊讶地看着浮云暖,辞文也好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呀,我用道符在青楼招了鬼,闹得青楼做不下去生意,然后那老鸨自然就要花大价钱来请我除妖了,我就借机敲诈了老鸨一笔钱。顺便涵雁姑娘失了名声,再也不能招财,所以我就用傀儡术造了个假的高人,去把涵雁姑娘给接出了青楼。”浮云暖边走边道:“师父说,君子不贪无义之财,我从老鸨那里诈来的十五万两银子当然不能用了,所以就全部给涵雁姑娘了。”   “你是说,青楼闹鬼是你高出来看的?!”雨翩翩拽住浮云暖的衣领,不可思议地问道。   “能让鬼大白天的在青楼这种阳气充足的地方出没,你以为一般的江湖术士能做到?”浮云暖把自己的衣领从雨翩翩手里拯救出来道:“我只不过是给青楼聚集了阴气,让那些冤死在青楼的冤鬼现形了,然后让白衣去管着她们而已。”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雨翩翩气得脸色泛红:“那什么镇邪之舞是怎么回事?!”   “障眼法,你知道我障眼法很强的!”浮云暖摊手,雨翩翩怒道:“所以我们就看你的障眼法看了那么久?”   “也不是呀,我撤去了聚阴符,然后随手超渡了那些冤魂嘛。”浮云暖一副我其实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道。   “那你满头的冷汗怎么回事?”雨翩翩问道,浮云暖道:“那妓院冤魂很多的好吗,我超渡也是要消耗灵气的。”   “傀儡术是怎么回事!”雨翩翩怒气冲冲地问,浮云暖眼睛一转,然后道:“记不记得我带着玲珑儿出去运功的时候,你打断我运功害我走火入魔的事情?”   “那有什么关系?”雨翩翩不解。   “因为那时候我在用傀儡术,你以为高人为什么突然从青楼门口消失了,还不是你踢了我一脚。我本来功力就不足,靠着那个地方灵气充沛,才能实用傀儡术的,结果你还给我捣乱,那天要不是岳倓在,我早死了,涵雁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青楼出来!”浮云暖正了正衣冠,假装那天自己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雨翩翩确实见到浮云暖那天周身阴邪之气暴涨,而且这么一说,自己那天真的险些酿成大祸。一时间泄气地道:“对不起嘛……是我错了。”   “所以关于花魁娘子的传闻……从头到尾,都跟你有关了?”辞文突然觉得,浮云暖的形象发生了质的改变!   “我也想不到县令大人、荆成天公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在浮云道长这里这么轻松。”涵雁满是赞许地道:“倘若我是普通女子,定会对小道长倾心,说不定非小道长不嫁呢……”   “那我该庆幸,还好你不是普通女子。”浮云暖被涵雁说得一身冷汗,这涵雁可不是普通人啊,能同时让一堆男人为了给她赎身费尽心思,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发现,你还真的不是一无是处嘛。”雨翩翩满意地拍了拍浮云暖。   “这个孩子……”涵雁将目光投向一路上都闷不说话的聂玲珑,然后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季大夫的小女儿,聂玲珑?”   “嗯?”聂玲珑回神,看着涵雁,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   季和风突然积劳成疾而亡的事情,涵雁是知道的,看着聂玲珑也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孩子,突然遭遇巨变,就算再怎么开朗,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忘记痛苦。   涵雁牵起聂玲珑的手道:“小玲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聂玲珑摇了摇头,涵雁笑道:“我家原本是宜州大户人家,一直以经商为业,偶尔也会与官府做些买卖。十二年前,正是先皇统治的时候,朝廷动荡,郡守刚刚上任,为了以功绩保住官职,郡守无中生有,冤我一家勾结地方官府,私吞库银。商人若是虚报账册,皆是重罪,何况还勾结官府私吞库银。”   十二年前,正是当今肇启帝将要继位之前,那时先皇自知时日无多,却想要废了太子,将皇位传与晋王。废太子之争闹得整个朝廷风风雨雨,晋王在先皇的有意安排之下,戍边多年功勋不低,又有兵权在手。而当今陛下也有不少朝臣支持,先皇虽然威严,却也一时奈何不得太子。   先皇执政其间,因为多道政令错误,至使那时的曌国出现民生凋敝。很多官员为了投机,谋取巨大的权力与财力,却有出现构陷无辜商人的现象。   而涵雁一家,便是这场混乱中的牺牲品。   “我家族中但凡年过十岁之人,皆被处死,未满十岁的,不是为奴便是发配为妓,我那年亦在充军妓的行列。那时恰巧青楼妈妈到那里做生意,见我天生媚骨,便将我买了下来,于是我便为妓十二年了。”涵雁回忆道:“我的父母实际上是被郡守逼迫吊死在狱中,一夜之间,我一无所有,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去学会接受他们的惨死……”   “玲珑儿,虽然接受你爹爹的离去不易,但是你爹爹还活在你的心里,活在每一个记得他的人心里,你若是消沉了,你爹爹也会伤心的。”涵雁笑着捏了捏聂玲珑的脸。   “这么说……”听完涵雁的描述,雨翩翩一愣道:“这和荆成天说的根本不一样啊!”   “荆成天无论如何也要考虑家族的利益的,说出真相意味着利益会受损,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嘛。”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家的。”   “哼……”雨翩翩撇嘴,涵雁道:“善恶终有轮回,后来我得知,郡守最后还是因为玩忽职守,贪赃枉法而被当今陛下正法。”   “……”辞文看了涵雁一眼,并未再问什么……   “不说难过的事情了,来,姐姐给你讲其他好玩的故事。”涵雁似乎与聂玲珑聊得很开心,一路上跟聂玲珑说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一行人同行数日后,到了某地,涵雁对五人欠身道:“小女子这些日子多亏诸位照顾,从今日起,便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若是有缘,希望还有再会的时候。”   “其实我希望还是不要……”浮云暖还没说完,就被雨翩翩踩了一脚,涵雁笑道:“这样吧,小道长的灵符甚是好用,何不给我几张防身之用?”   “十两银子一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画多少。”浮云暖刚说完,雨翩翩已经无奈长叹。   “这是一千两银票,有劳小道长了。”涵雁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浮云暖的表情立刻就黑了……一百张防身符?你真的不是故意整我?!   “一百张啊……”雨翩翩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记得那时候在初菱家,一百张符可是要这个浮云暖画很久呢……    第五卷 小姐,不要搭理那个死神棍!   曌国京城是整个曌国的政务核心所在,由明德门进入京城,一直往前,便是皇城所在。皇城之外乃是划分整齐的各坊。   先皇驾崩后,新皇十五岁登基,新皇幼年时体弱多病,先皇担心新皇操劳过渡,便命当时十四岁的晋王辅政。   那时晋王虽只有十五岁,然而十二岁已经随军驻守边关,参与过大小数次与异族的战役,又有当朝名士辅佐,作为辅政大臣是最佳的人选。   而新皇为了表示与晋王亲近,晋王的府邸也离皇宫很近,并由新皇亲自督促监造,政务上,也极为信任依赖晋王。只是近些年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太祖立下的朝廷官制已经渐渐出现漏洞,为了官制问题,新皇与晋王之间的问题变得微妙。   朱雀大街上,晋王的马车缓缓从皇宫驶出,返回了晋王府。   晋王正值盛年,俊眉朗目,一身朝服华贵之间,毫无一丝臃肿怠惰,自下车到入府,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   晋王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冷峻的面孔中,透着刚毅。   晋王府的大门刚关上,一名劲装佩剑的男子已经走了过来道:“殿下,那位先生派了手下过来,此时在书房等候殿下,而先生并未亲自前来。”   “嗯。”晋王皱眉,连唇也不可察觉的抿了一下。劲装男子道:“要不属下再去请先生一次吧。”   “不用了。”晋王做了一个止的动作,道:“莫非是先生那边有什么事?”   “是。”侍卫拱手,晋王道:“带我去见使者,另外,之前苍澜的行踪查到了么?”   “没有。”侍卫惭愧地低头道:“有辱王爷使命,还请降罪!”   “无妨,他是皇帝,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况且苍澜也不是傻子,想要瞒过你,也不是什么难事。”晋王并不看侍卫,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苍澜乃是新皇的名讳,晋王却在私下对新皇直呼其名。   “不过属下怀疑,陛下应当是去了正一天道!”侍卫继续道:“明明琉璃元君已经十余年不见东阁真人竟然突然答应了东阁真人的邀请,还参加了雨翩翩的成人礼。”   “嗯。”晋王应了一声,据说很多年前,琉璃元君不知何故,突然禁止东阁真人再入正一天道境内。   一开始人们以为这是道门内部的内乱,然而拒绝入正一天道的客人,也就只有东阁真人而已。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的弟子这么多年下来,并未有任何摩擦,甚至在江湖事务上,也是太乙玄道的太玄道长与正一天道的雪薇仙子一同负责。   两派在与邪教争斗之中,通力合作,不见半点争斗的样子。   “殿下安插在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的探子回报,自从雨翩翩的成人礼之后,琉璃元君并未将随时带在身边的弟子浮云暖带回正一天道。”侍卫说着。   “浮云暖……”晋王陷入了深思。这个浮云暖是经过自己手下的探子才打听到的,他是琉璃元君捡回去的孩子,琉璃元君捡到浮云暖的时候,浮云暖才出生没几天。   琉璃元君特别关心这个小弟子,衣食住行皆是亲自负责,就连浮云暖这个名字都是琉璃元君亲自给取的。只是琉璃元君在表面上从来不曾明显传授浮云暖什么道法,而浮云暖也从不与任何人比试,只是自幼便自己读些道术书。   唯一一次,便是八年前在论道会上,这个浮云暖三个法术击败了当时飞花书院的王子真,也只此而已。   “还有就是……馨王殿下,自从那日突然说是要郊游,现在就已经完全不知去向了。”侍卫担忧地道:“苍烽殿下失踪得太过奇怪……属下担心……”   “无妨,馨王苍烽无权无势,闹不起什么的。就算苍澜再宠着他,不也没给他接触权力的机会么?”晋王露出了一抹冷笑。   馨王苍烽,也就是皇家可有可无的角色,之前还以为他会成为苍澜的得力助手,谁知道苍澜私心也太重了,只是宠着苍烽,教他些琴棋书画混混日子。就连在朝堂上为苍烽培养些势力都没有做,一开始苍烽就没有角逐这皇权的资本,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   而这次派人来的那位先生,与晋王有些交易,之前为了打听这个浮云暖的消息,倒也帮过晋王一些忙。二人相互利用,到现在也非信任的关系,而晋王对那名先生也并未真心想过要倚仗,毕竟那人比任何人都难以捉摸!   晋王到了书房,只见一名黑袍的年轻人恭谨地站在屋内等候,没有半点儿逾越之举。   “草民见过晋王。”黑袍男子拱手,正是之前随行风少的贝君昊。   “贝君子,之前曲河镇的事情多谢了。”晋王拱手道。   “先生说,这是小事,晋王不要放在心上。另外先生让我告知殿下,根据先生查证太祖皇帝确实留下了一件秘宝,在道门之内确实有这件秘宝能决定谁主天下的记载。先生还说,这件秘宝被藏于太祖皇陵,地图被分为上下两卷,分别存放于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贝君昊答道。   “先生还说了别的么?”晋王语气平缓,却威仪有加。   “以琉璃元君的性格以及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的现状,琉璃元君不见东阁真人应该是私人原因,琉璃元君多年没有定下继承人,可能只是幌子。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不同,太乙玄道所侍奉的乃是明君圣主,皇位得来是否正当对他们并无影响。而正一天道曾受太祖之命,无论世道如何变迁,必须护得皇族嫡脉的安全。”贝君昊答道。   “先生最后说,还望晋王密切注意正一天道,琉璃元君极为长于攻心算计,当今朝堂局势琉璃元君必是了如指掌,包括殿下与陛下的关系。对于陛下而言,琉璃元君是比任何人都能信任的存在。所以若是正一天道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望殿下不要掉以轻心。”贝君昊道。   “本王知道了。”晋王表情不变,神色也不见凝重。   若说风吹草动,不就是这个浮云暖么……   “先生还说,之前太祖陵的地震,表面看来确实普通的地震,但是实际上,极有可能是有人触动了太祖陵机关。”贝君昊对晋王拱手道:“先生说触动机关的人如不是死在了内中,出来也必然重伤,先生让殿下紧盯所有名医和大夫便是为了确认这些。”   “嗯……”晋王颔首,然而这么长时间,却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殿下可有何事?若是没有,草民告辞了。”贝君昊就是来这里替人跑一趟腿,晋王道:“贝君子不在京城多逗留些日子么?”   “草民学识浅薄,尚需先生提点,不敢倦怠。”贝君昊其实不愿也不可能在京城逗留。晋王素来狡诈,而且朝中势力不小,若非上司命令,贝君昊多停留也只会多泄漏不该泄漏的东西。   “贝君子请了。”晋王示意手下送客。   贝君昊离开后,一名丫鬟走上来道:“晋王殿下,尹家的丹南小姐又来了……”   “怎么又是这个女人?”晋王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小丫鬟笑道:“殿下,丹南小姐可是对您一往情深,何况尹家虽然比不上雨家,不过论财力,也不小。何况丹南小姐比起那个翩翩小姐,可是好得多呢?”   “她口无遮拦,迟早要出事,何况利用她,我不如去利用初菱,再不然,初菱的妹妹初晴也比尹丹南要强数倍。”晋王思量片刻,然后道:“将馨王离京的事情告诉她,自然会帮我们找出馨王。”   “殿下,不是说馨王并无气候,不用担心吗?”侍女有些不解,晋王道:“小心一些,总不是错的。何况尹丹南是爱慕虚荣之辈,多年前参加过选妃,后来又有意寻我,苍烽虽然没有权势,但是荣华富贵不少,兴许她也能满足了。”   “而且这种女人,唯利是图,以后若想招来,也不是难事。”晋王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小丫鬟笑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回禀尹小姐!”   小丫鬟走到了前厅,一名衣着雍容华贵的女子坐在厅堂,顾盼生姿,玲珑可爱……当然这是她现在的样子。   “尹小姐……”小丫鬟面上带着笑容,心中却有些想叫苦,这位尹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死缠烂打,之前想入宫当个娘娘,后来又贪图晋王有权有势又没婚配,于是就朝死的巴结晋王。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尹家宠得太过了,实际上这为尹小姐身上市井之气很重。   “我可以进去了?”尹丹南眼睛一亮,起身就要往府内走,小丫鬟立刻拦住道:“尹小姐,殿下刚刚与陛下议事回来,已经休息了……”   “啊?”尹丹南看了看天色道:“这天还没黑呢,不出去走走玩玩,也不看看戏听听小曲儿就睡了?”   “……”小丫鬟微微叹气,半晌道:“实际上殿下是在为馨王殿下担心。”   “馨王?”尹丹南微微皱眉,一直以来都知道皇家三兄弟,当今肇启帝苍澜,晋王苍雁还有馨王苍烽,只是这馨王苍烽就是个没啥权力,就是好好养着的王爷,平时都不见抛头露面的,怎么晋王会担心?   “对呀……馨王殿下已经失踪数月了,之前馨王殿下说要出去走走,结果这一去就下落不明了,晋王殿下为这事儿愁死了。”小丫鬟仔细观察着尹丹南来了兴趣的脸,反正只要把人从晋王这里推走就好了。   “你说那个馨王……是什么样的人啊?”尹丹南突然这么一问,小丫鬟立刻道:“馨王殿下今年二十有三,因为性子洒脱不羁,京城虽然名媛不少,却并未遇上什么佳人,平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不爱寻花问柳,这次出京想来又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了吧?”   “咦?馨王还没婚配?”尹丹南将目光转向小丫鬟,小丫鬟道:“陛下最疼馨王了,说馨王是最小的弟弟,又是帝王人家,理应娶一位聪慧貌美,馨王殿下又喜欢的女子。”   “……”尹丹南想了片刻,小丫鬟立刻又道:“晋王殿下也够累的了,要是有什么人能为晋王殿下分忧,晋王殿下应当也是很感激的……”   “双双,本小姐也是个仗义之人,这种小事儿,包我身上!”尹丹南一拍胸,非常郑重地道,说完转身就跑。   这种场景呀,要是说话的人是雨家的翩翩小姐,没人会不信,毕竟翩翩小姐也是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人,但是人家翩翩小姐就不会攀附权贵,她说要找人就是真心去找人的。   小丫鬟无奈地摇了摇头。      涂山城名字的来历,与涂山氏有关。据说当年涂山氏远迁青丘,行至中途,来到了这里。有一公主与本地一名人类相爱,于是留了下来。   涂山氏的公主为城中百姓卜医问药。   只是好景不长,公主的丈夫病死,青丘的涂山国消失,公主无法回到故乡,因此一直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一直到韶华迟暮,被后人葬于某处。   为了感念这位公主,于是本地自古就以涂山为名。   聂玲珑捧着一个馒头递给坐在酒楼门口衣冠楚楚的浮云暖,心疼地拍拍浮云暖的头道:“小师父不哭……”   “玲珑儿……”浮云暖非常认真地打量着聂玲珑,停顿片刻方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哭?”   “都是那个讨厌的阮棋欺负你!”聂玲珑双手环胸,气呼呼地坐在浮云暖旁边道:“不就是看起来比小师父你老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让小师父你蹲门口啊!”   “玲珑儿,下次给我带馒头不要只带一个馒头,光馒头我吃不下去。”浮云暖正面接受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的注目礼。   路人也觉得奇怪,这仪表堂堂,一身打扮一丝不苟的道士,为什么坐在酒楼门口?   实际上,是这样的……   雨翩翩成人礼那天,阮棋本来是想跟雨翩翩求婚……哦……不对,是跟雨翩翩培养一下感情,结果跟着雨翩翩走入了千杀阵,然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掉在了阵眼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太乙玄道的客房里,还受了伤。   一直是太乙玄道的一位弟子在照顾阮棋,阮棋一直觉得是太玄把他从千杀阵救出来的,这样的话,就是说太玄认可了他这个雨翩翩未来的伴侣,于是阮棋抑制不住对雨翩翩滔滔的思念,终于在伤好之后决定来找雨翩翩。   阮棋找到雨翩翩的时候,一行四人正好在快要进入这座涂山城的时候。   那时候浮云暖看聂玲珑累了,于是故意找雨翩翩打赌,所以理所当然的……雨翩翩输了,于是负担起把聂玲珑背到城里的重任。   所以……在入城前撞见阮棋的时候,浮云暖理所当然被当成了反面角色。   “你叫什么名字?”阮棋一身火药味地看着浮云暖。   就身材上来说,阮棋跟浮云暖一样,但是浮云暖毕竟是从小在一堆姑娘们的围绕下长大的。相对阮棋,则是将门虎子,二十岁,虎背熊腰,一脸刚毅之色。于是这么一比较……气势上,浮云暖已经输彻底了。   “怎么回事啊,他俩?”雨翩翩悄悄问站在一旁的初菱,聂玲珑从雨翩翩身上跳下来,站在浮云暖身前,踹了阮棋一脚道:“你居然凶我小师父!”   “你还是不是男人!躲孩子后面了?”阮棋看到聂玲珑给浮云暖出头,顿时火气更胜!   “我没躲小孩子后面呀。”浮云暖自认自己根本就没躲孩子后面,而且雨翩翩力气那么大,想想给季大夫修房子的时候,大梁她一个人抬起来还能用轻功,聂玲珑根本就没有大梁重好吗。而且怎么说都是聂玲珑比较累,而不是雨翩翩累。   而且被聂玲珑的时候,浮云暖也答应了到城里请雨翩翩她们去最好的酒楼,自己付钱的,怎么说雨翩翩也不吃亏啊。   “翩翩,这位阮棋你认识?”站在一旁的辞文展开折扇,悄悄问雨翩翩。   “认识呀,在东阁的时候被我揍过的。”雨翩翩悄声道:“他报仇应该找我来,为什么去找阿暖啊?”   “也许是你误会了吧。”初菱忍着笑意,这个阮棋自己其实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之前从严敏他们那里听说过,似乎这个阮棋就算再严敏他们这些吗,门阀子弟中都不是特别受欢迎。   “他不是来找我报仇的?”雨翩翩看着阮棋和浮云暖,半晌,方道:“阿暖骗了阮棋的钱?”   “……”辞文与初菱对视一眼,似乎无论是雨翩翩也好,浮云暖也好,这两个家伙都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那你让一个小孩子替你出头是什么意思?”阮棋轻蔑地看了聂玲珑一眼,道:“小姑娘家,就该学会矜持,帮一个大男人出什么头,站后面去。”   “你说我徒弟哪儿不矜持了!”浮云暖双眉一横,双手环胸,走到聂玲珑旁边,给了聂玲珑一枚火符道:“玲珑儿,用我教你的方法,烧他!”   “……”初菱和辞文扶额,这明显就是教坏小孩子好吗?   “果然你就不是男人!”阮棋被彻底激怒,又是欺负雨翩翩,又是躲在小孩子后面,数罪并罚,阮棋一招当场就撂倒了浮云暖……   “你给我听着,就你这种废物,不配跟我们一起吃饭!”阮棋大手一挥,在进饭店的时候直接把浮云暖给拦了下来。   介于浮云暖答应要付账,因此就有了浮云暖衣冠楚楚,黑着一张脸坐在酒楼门口的画面。   而聂玲珑完全不是阮棋的对手,火符还没用出来,就被阮棋把火符给收走了。   “哎……”浮云暖和聂玲珑同时叹气,浮云暖问道:“玲珑儿,他们点完菜了吗?”   “完了……但是小师父……我不喜欢那个凶巴巴的大狗熊,不想跟他一起吃饭。”聂玲珑可怜巴巴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把钱袋交给聂玲珑道:“这顿饭估计也贵不到哪儿去,你去把钱袋子给掌柜的,多余的钱记得退给雨翩翩,现在我带你去吃别的!”   “刚才大狗熊不是说他们家最好吃吗?”聂玲珑说的大狗熊就是阮棋,浮云暖想了想,道:“你都叫他大狗熊了,他说的一定不好吃。”   “那我去把翩翩姐姐他们叫下来。”聂玲珑毕竟跟雨翩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虽然一开始不喜欢雨翩翩,但是打打闹闹也闹出了感情。   “你去叫他们阮棋不一定让人走,我带你去找别的。”浮云暖把馒头随手丢给一个路过的乞丐,聂玲珑拿了钱包,跑到掌柜的面前,按照浮云暖说的做了。   跑出来跟浮云暖一起去找别的店。   “对了!小师父,你把钱袋子留在酒楼,我们不就没钱了吗?”雨翩翩皱眉,浮云暖拿出几两碎银子给聂玲珑道:“玲珑儿,你要记住,我们行走江湖呢,钱是不能就放在一个钱袋子里的,要分为大钱、小钱和银票,分开放,这样才不会遇到麻烦就没钱了,懂吗?”   “这样啊……”聂玲珑恍然大悟:“就是说,小师父你还有钱咯?”   “那是。”浮云暖牵着聂玲珑的手,边走边道:“我小时候师父说,让我不要吃太多零食,不然到了饭点吃不够饭会变矮、变丑、变蠢。”   “二哥也这么跟我说过!”聂玲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真的是这样吗?”   “你太师父说得不会有错的。”浮云暖觉得,就师父那种无所不能的性格,怎么说都不是害自己的。   浮云暖带徒弟嘛……其实也就这样了吧。   那么雨翩翩她们在楼上吃饭很舒坦吗……当然也不是。   阮棋并不认识初菱,根本没有想过这位长相毫不起眼的女子就是初丞相家的大小姐,晋王未来的王妃。   “翩翩,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肉。”说着,阮棋夹了一块肥肉到雨翩翩碗里,雨翩翩的脸立刻就黑了:“我说了,让你叫我小东阁,谁让你叫我翩翩的?”   “小东阁这称呼多不姑娘啊。”阮棋也不在乎雨翩翩怎么想的,又给了雨翩翩一块肥肉,雨翩翩把筷子一拍,怒道:“阮棋,你知不知道用你的筷子给我夹菜好恶心,还有,你给我肥肉是什么意思!”   “我……是出于好心……”看到雨翩翩脸黑的样子,阮棋一副你要听我劝的表情,雨翩翩揉了揉额头道:“为什么我现在反而有点儿怀念阿暖那个家伙了?”   “阿暖?谁?”阮棋根本就不知道被他强制门口的那个人叫什么。   “……”想想,阿暖好可怜,而很奇怪的,初菱与辞文都假装自己只是来吃个饭,并不打算跟阮棋深交。   “你来找本座何事!不会就是让我吃不好饭吧!”雨翩翩看到阮棋就讨厌,虽然刚才看阮棋教训浮云暖挺爽的。   “翩翩,你说话怎么可以本座本座的呢?这样多不女孩子啊。”阮棋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责任敢,姑娘家一定要教育好。   “……”雨翩翩看天,然后道:“阮棋,你给我站起来,面相窗户一下。”   “哎?”阮棋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雨翩翩拿出一段之前皇陵用的绳子,一脚将阮棋踹向窗外,随手甩出绳子,缠住阮棋的一只脚。阮棋就这样被踢出窗外,然后挂在了……窗户上。   “小二!”雨翩翩喊了一声,店小二立刻跑了上来道:“姑娘有何吩咐?”   “外面吊着的那个,等我们走了再放下来。然后门口坐着的那个,给我叫上来!”雨翩翩将绳子系在柱子上,窗外传来了阮棋各种说教的声音。   “那位小道长已经走了。”店小二道:“小道长带着小姑娘离开的时候,把钱袋子留了下来,说是多余的钱交给您就好了。”   “……”雨翩翩突然觉得很无语,对啊,自己干嘛要担心浮云暖一个人在外面,果然这家伙就是自己先跑路了。   “看来阿暖确实是说话算数。”初菱安心开始吃饭。   “这位阮棋公子是什么人?”辞文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在成人礼上的时候这家伙突然跑来献殷勤,然而特别惹人厌。后来师兄告诉我,他爹去找了我爹,谈我们的婚事。”雨翩翩让店小二换了个碗,重新吃饭。   “翩翩姑娘是首富长女,又是东阁真人座下得意弟子,有人如此喜欢并不奇怪。”辞文笑着摇了摇头。   “他肯定不是喜欢我。”雨翩翩撇嘴道:“辞文公子,你也是个公子,就算一开始的时候打扮挺奇怪的。”   雨翩翩这么说的时候,辞文尴尬地咳了一下。   “假如你喜欢我菱姐,你是不是首先要不让菱姐讨厌你?”雨翩翩继续道:“你首先就很尊重菱姐,这是成为朋友最基本的守则吧?”   “翩翩。”初菱无奈一笑:“这难道是你三师兄教你的?”   “不止三师兄呀,其他几个师兄都是这么说的。”雨翩翩道:“只有相尊重,才是勾引姑娘的第一步。”   “……”这话从情窦不开,而且做事一点儿谱都没有的雨翩翩嘴里说出来简直是特别奇怪的一种感觉。   “这个阮棋,根本就不知道尊重是什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雨翩翩不屑地看了一眼窗外,阮棋放我下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那阿暖呢?”初菱问道,说起来两人虽然性格不合,吵吵闹闹,但是居然在破阵和对付魅姬的时候那么默契。   “他根本就打算跟我做朋友。”雨翩翩道:“我听师兄说过,正一天道都是绝世美人,个个气质宛如芝兰,阿暖就在女人堆里长大的,那些美女讨厌什么我还不信他不知道。而且阿暖这家伙虽然讨厌吧……但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教训我。”   “那么说你更喜欢阿暖一些?”初菱起了玩闹之心,谁知雨翩翩道:“都讨厌,不过看阿暖不自在,我比较高兴!”   估计是年纪太小了吧。初菱与辞文对视了一眼,怎么突然觉得两个人的长辈们都很奇怪?   “对了,辞文公子,那天听到你说了一句玉青乌,那是什么?”初菱决定不跟雨翩翩讨论这个问题了。突然想起来之前雨翩翩拿着浮云暖的剑的时候,辞文说出了这个名字。   “玉青乌……”辞文愣了一下,想了想,方道:“这是我的兄长跟我说的一个故事,那日我见浮云小道长的法器,突然想到而已。”   “什么故事呀?”雨翩翩立刻好奇了,辞文道:“玉青乌据传本为一只灵鸟,他寿终之时乃是在传说中的首阳山向阳一面。他的骸骨在首阳山沐浴千年日光而化为一块似玉的青石。”   前朝动乱年间,有一游方术士无意间穿越了界限误入了首阳山,这枚青石落入术士手中。术士不知青石乃是玉青乌的骸骨所化,只是觉得首阳山阳气、罡气极重,这枚青石又不似首阳山自身的石头,便将青石带出了首阳山。   术士返回人间之时,恰逢太祖起义之年。术士看太祖势大,为求一点功绩,就带着青石献给了太祖。只是这青石看起来极其普通,却刀剑难以留下任何痕迹,太祖参不透其中奥妙,倒也觉得术士不至于欺骗于他。因为那青石所在之地,时日稍长便会充斥正气。   于是在天下大定之后,将青石赏赐给了正一天道的先辈。   正一天道的先辈同样不知青石的奥妙,这充斥罡气、阳气之物虽然难得,但也不是稀有,而且既然是太祖所赐之物,便将青石藏于藏宝阁中。   大约百余年前,正一天道出了一位奇女子,这奇女子在青石中看到了玉青乌的化形,这才解开,原来青石乃是玉青乌骸骨,历经千年而偶然化成的青石。   玉青乌据传乃是天界金乌的亲族,本身罡气、阳气极足,再加上首阳山的罡气与阳气,因此本身就是极阳之物,只是青石乃灵鸟所化,又历经风雨,因此光华内敛,凡人很难参透奥妙,故而一直没有发现青石乃是至宝。   正一天道的奇女子行遍天下,认识了不少高人,最终将青石炼为一柄青玉剑,青玉剑的名字当时就命名为了玉青乌。   “这个故事我根本没听说过啊。”雨翩翩挠了挠头,看着辞文道:“辞文公子是怎么听说的?”   “我家长兄与正一天道有些缘分,据说长兄三岁之时,有邪祟入体,大病一场,所幸有正一天道高人路过,以玉青乌为长兄驱散邪祟,长兄得以安然长大。”辞文笑道:“我与高人无缘,而且长兄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年纪也不算小了,只是觉得其中说法有些玄乎其玄,并未当真,所以见到浮云道长的法器的时候,才会突然想到,兴许是认错了吧。”   “阿暖他师父……”雨翩翩刚要说出口,突然被初菱看了一眼,雨翩翩虽然看不懂为什么,还是忍住了。总觉得,浮云暖的青玉剑,应该就是玉青乌吧?琉璃元君可是正一天道的掌门,真有这种宝贝,给浮云暖似乎也很正常。   “说起来,阿暖知道怎么找我们吗?”初菱想起来,雨翩翩道:“别担心,他的钱袋子在我们手上,他肯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   “……”似乎也是……   “说起来,此地据说是飞花书院的势力范围呢。”雨翩翩突然这么一说。   “飞花书院?”辞文与初菱好奇地看向雨翩翩。   “对呀,江湖百晓生屈成周每过三年就会写一本江湖志,上面会有各大门派排名,飞花书院排名第三,玄冰殿第四,凌霄谷第五。飞花书院精通术法和医术,而凌霄谷则是医术与轻功独步天下。”雨翩翩这么说道。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太医院每年的医考都会有凌霄谷的高人前往督导呢。”辞文一边思索一边道:“据说凌霄谷的谷主实际上是当今医道第一人。”   “是呀。”雨翩翩微微撇嘴,然后道:“可惜飞花书院裕阁的那位阁主没有玉泉谷主的气度,反正整个飞花书院的人都很讨厌啦。”   “翩翩接触过飞花书院的人?”初菱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但是看雨翩翩的样子,似乎并不喜欢飞花书院。   “是呀。飞花书院的术法乃是出自道门,所以实际上飞花书院算是我们道门的分支之一。我们道门不是有个什么论道大会嘛,实际上就是正道各大门派把小辈弟子拉出去秀秀的无聊事情。论道大会上,飞花书院可嚣张了,不是说正一天道后继无人,就是我们太乙玄道徒有虚名,非要争个高下。”雨翩翩嘴巴一撇,然后道:“真的好讨厌啊!”   “而且呀,我听大师兄说,飞花书院也没少挑衅凌霄谷,就因为屈叔叔把医道第一的名声给了凌霄谷。”雨翩翩哼了一声:“屈叔叔的那什么江湖排名本来就是他瞎写的,居然还有人信。”   “翩翩姑娘认识百晓生?”辞文愣了一下:“我也听说过这位百晓生前辈行踪飘忽不定,是位难以捉摸的化外高人呢。”   “屈叔叔是我师父的好友,当然见过他了。”雨翩翩说着,突然想起来道:“这么一说,千万不要运气这么差,刚好被飞花书院的人认出来,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堆麻烦了。”   “莫非你与飞花书院的人结了怨?”初菱一笑,雨翩翩这性子,若说是与人结怨,似乎也并不奇怪。   很多时候,人越倒霉,麻烦事儿就越多,原本应该带着聂玲珑好好吃饭的浮云暖,又遇到了麻烦。   “玲珑儿,我以后出门是不是该看看黄历?”浮云暖低着头,拽着聂玲珑的小手,悄声道。   “你一身道门之人的打扮,说,你是哪门哪派姓甚名谁?”腰间挂着蛇骨鞭,一身劲装,马尾上扎着红丝带,一脸正气的美丽少女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浮云暖。   这个道士打扮,还带着小孩子的小道士实在是太可疑了!   “我就是个四处游方的小道士,女侠,你让我安心地吃个饭好不?”之前因为阮棋的原因,浮云暖已经很丢脸地坐在酒楼门口了,现在带着聂玲珑出来吃个饭,难道还会惹到不该惹的麻烦吗?   “最近本地一直有孩童失踪,我看你形迹可疑,又带着个小姑娘,说,那些孩子是不是你骗走的!”少女走到聂玲珑面前,用温柔的语气道:“小妹妹,别怕,是不是这个家伙把你从你爹娘那里骗来的?”   “小师父不是坏人……”聂玲珑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少女,一派天真的样子,浮云暖闷头吃饭,心情不能更差。   自己到底是相貌有问题呢,还是真的最近大劫临身,为什么总有人看到自己,就觉得自己不是好人?   “还师父!”少女眉毛竖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浮云暖道:“你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吧?你还能舔着脸受小姑娘唤你一声小师父?你以为你是谁?”   “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吃饭是很过分的!”浮云暖生气了,放下筷子,双手环胸,看着身前的少女道:“看你唇红齿白也是个美人,怎么说话就这么没分寸?”   “玲珑儿,别理她,我们吃饭。”浮云暖拍了拍聂玲珑的头发,不停告诫自己,没准这女孩子跟雨翩翩一样,都是不喜欢动脑的人,有一个雨翩翩够自己头疼就好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了。   “你这样子还说自己不是人贩子!”少女恼了,挥手就是一拳,浮云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眼睛立刻就青了一只……   “小师父!”吓得聂玲珑立刻跑浮云暖面前,聂玲珑生气地看少女道:“你太过分了!翩翩姐姐都没打过小师父的脸!”   “……”浮云暖捂着眼睛坐起来,某方面说,雨翩翩下手确实还是知道轻重的,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只是痛一下,不过聂玲珑的重点错了吧。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你还真是一点儿道理都不讲。”浮云暖站了起来,放了几块碎银在桌子上道:“玲珑儿,我们再换一家吃饭。”   “休想,涂山城孩子失踪的事情,我们飞花书院已经调查数月了,你除了跟我走,哪儿也不能去!”少女叉腰,气势汹汹地下了命令。   这一听到是飞花书院,整个饭馆都安静了……   “原来是飞花书院的女侠啊!”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么说,这小子确实形迹可疑啊……”   那边的浮云暖遇上了麻烦,这边的雨翩翩三人也吃完了饭,一起离开了酒楼。   “说起来涂山城也算是一片太平啊。”辞文纵观一篇太平的样子,初菱笑道:“只是有些奇怪,怎么路上都不见什么孩童。”   “没准今天是什么节日,都跑去过节了呗。”雨翩翩想当然地道。   “……”初菱微微摇头,若是什么节日……   “若是什么节日的话,街上应该更热闹才是。”辞文这么一说,雨翩翩想了想:“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再出来看看呗。或者现在找个人问问呗。”   正说着,只见聂玲珑拉着一名劲装少女走了过来,一路说说笑笑的。   结果看到初菱和辞文的时候,立刻扑上来躲在初菱身后道:“菱姐姐!那个红衣姐姐不是好人!”   少女一愣,半晌方道:“小妹妹,你在说什么?”   “她是谁?”雨翩翩看了一下躲在初菱身后的聂玲珑,辞文皱眉道:“发生什么了?”   “她说小师父是人贩子,现在让一群人捆着小师父,我骗她我要去找爹娘,她才带我出来的!”聂玲珑躲在初菱身后道:“菱姐姐,文哥哥,我们去就小师父吧。”   “阿暖出事了?”初菱看着少女,雨翩翩上前一步,双手环胸道:“玲珑儿说的是真的?你把阿暖那家伙给抓走了?”   “你们也是人贩子?”少女双眉一横,辞文微微皱眉道:“姑娘这么说可有证据?”   “你们带着这个孩子就是证据。”少女霸道地道。   辞文微微摇头道:“倘若带着孩子就是人贩子,那在这涂山城岂不是所有带着孩子的人,都是人贩子了?”   “涂山城已经有很多孩子失踪了,怎么还会有人带着孩子出来?”少女反问道,辞文微微摇头,然后道:“我们今日初到此地,并不知此事。”   “这我可不信,你们要随我去飞花书院!”少女手搭在腰间的兵器上面,听了此话,雨翩翩翻了翻眼睛:“我觉得我要让阿暖给我算算了,这么倒霉,这么快就遇到了飞花书院的弟子。”   “这位姑娘就是你说的飞花书院的弟子?”初菱轻轻一笑道:“我想其中一定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你们会这么巧的就来涂山城吗?废话少说,跟我回去见了当地的书院见了院主自然就见分晓了。”少女下巴一抬,然后将目光转向雨翩翩道:“特别是你,年纪小小怎么就出来行骗了!”   雨翩翩皱眉了,堂堂小东阁居然被人这么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通教训,这么栽赃她,就算是浮云暖也没做过。   “你是飞花书院谁座下的弟子?”雨翩翩双手环胸,哼,浮云暖这个家伙她对不付不了,难道一个飞花书院的小弟子她还对付不了?   “说出来怕吓死你。”少女一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你说出来吓吓我呀。”雨翩翩上前一步,打量着少女。   “本姑娘可是飞花书院三师父蓟飞尘坐下的小弟子,花梦玉。怎么样?怕了么?”花梦玉瞥了雨翩翩一眼。   “原来是蓟飞尘那个家伙座下的弟子呀……”雨翩翩眨了眨眼睛,拉过聂玲珑道:“玲珑儿,你也真是的,怕她干什么?论辈分,他的师父蓟飞尘也不过就是跟我大师兄平辈,论修为尚不及我大师兄的一片衣服角,你叫她一声师姐都是给她面子了。阿暖这个家伙也不觉得丢脸,被这样一个小辈欺负成这样!”   “小丫头你什么意思!”花梦玉恼了,拦住雨翩翩的去路道:“你居然敢对我师父不敬!”   “我没有对蓟飞尘不敬呀,倒是你,你们飞花书院不是最讲究礼仪了么?你对我不敬,就是对长辈不敬哦。”雨翩翩轻轻哼了一声。   “你都直呼我师父姓名了!小妮子,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我绝对要好好教训你!”少女持辫一砸,雨翩翩往一侧一闪,拉着聂玲珑道:“玲珑儿,让你看看我的武功,绝对比你那个神棍师父强多了!”   “唔……”聂玲珑小脸皱了起来,只见雨翩翩也没有长剑在手,只是左手拟剑指,指尖泛出淡淡的蓝光,只是用两指,正好没一下都点在鞭子的着力点上!   那鞭子上的劲被雨翩翩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卸去,雨翩翩对旁边的聂玲珑道:“玲珑儿,看好了,她用的鞭乃是蛇骨鞭,并非是一般的软鞭,而是用青钢一节一节打造的,在鞭柄那里有个机关,扣动机关,这鞭子就不是软的了,可以拿来当剑用了呢。”   “花梦玉姑娘的鞭法确实不错。”辞文看着花梦玉身如蛟龙,有些赞叹地道:“应该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吧?”   “应该?”初菱没在江湖上走动过,只是看雨翩翩那应付自如的样子无奈道:“翩翩,不要太过分。”   “咦?”辞文有些不解,初菱道:“翩翩四岁便是京城出了名的打手,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不过在京城,就我所知,还没人能在翩翩手下过得了五招的。”   “咳。”辞文干咳了一声,然后道:“这……”   “辞文公子也是京城人士,不至于没听说过翩翩吧?当时只要有翩翩一人在,整个京城的恶少都没人敢出来闹事的。”初菱笑道:“说起来京城府尹还要多谢翩翩呢。”   “可是进城不是集中了很多武林高手以及很多武师吗?”辞文皱眉道:“我记得晋王手下就有很多高手,翩翩毕竟也才十六岁,应该不是对手吧?”   “这辞文公子就不知了,这京中的高手也分三六九等,一流的高手在江湖上也确实算是赫赫有名,然而翩翩可是能从千杀阵来去自如的七名高手之一哦。”初菱说起千杀阵,辞文道:“菱姑娘说的千杀阵,该不会是那个据说是东阁真人请多名道门先天一起布下,专门用于试练人的武功的千杀阵吧?”   “就是那个了。”初菱笑道:“我之前听说过,不少江湖高手也慕名前往闯过千杀阵,目前尚无人成功。”   “……”辞文看了看花梦玉,突然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本小姐没空陪你玩了。”这花梦玉武功毕竟不如雨翩翩,几招来去,雨翩翩已经觉得腻了,于是两指夹住花梦玉的鞭子,御劲一推,蛇骨鞭立刻从花梦玉手中脱手而出!   “看到了吧?”雨翩翩一笑,然后道:“走,带我去找阿暖那家伙。”   “翩翩姐姐好……”聂玲珑看着被雨翩翩内力一冲,已经退后数步,摇摇欲坠的花梦玉,吞了口水,这个花梦玉刚才还把浮云暖打得好惨,现在居然被雨翩翩随随便便就收拾掉了……那浮云暖岂不是……   当雨翩翩三人跟着聂玲珑来到那家客栈的时候,只见浮云暖拿着一枚鸡蛋在敷眼睛,店小二殷勤地给浮云暖倒茶。   浮云暖另一只手指着一棵树道:“那棵树,不能放在那里,会挡财运的,放那里会变成风水煞的……”   “你这家伙不是被扣在这里了吗!”雨翩翩惊讶地看着店里的伙计在忙活,浮云暖侧对雨翩翩道:“我又没欠人家饭钱,担心什么?”   “那花梦玉的事情怎么回事?”雨翩翩突然觉得自己是瞎操心了,聂玲珑也拉着浮云暖的衣服道:“对呀,小师父害我担心死了。”   “我才不会有什么事呢。”浮云暖一笑,雨翩翩皱眉道:“脸转过来,我记得你平时都是直视我的,今天怎么看都不看我?”   “我高兴。”浮云暖偏头,雨翩翩突然觉得有猫腻,在看到聂玲珑捂着嘴差点笑出来,突然觉得一定有什么问题。而且没事儿一只手按着脸干嘛?   “转过来!”雨翩翩伸手一抓……就看到浮云暖正在用鸡蛋敷他的熊猫眼……   “哈哈哈……”雨翩翩突然就笑了起来,居然真的被打了!   “笑什么笑!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才不看你的!”浮云暖放下鸡蛋,特别不服气地站起来道:“有你这样的吗?不就是青了一只眼睛吗?”   “我没笑你的眼睛,真的。”雨翩翩心情突然非常舒畅。   “翩翩姑娘一定没笑你……”辞文以扇遮面,语气听不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这青了一直眼睛的浮云暖,莫名让他想起某种动物……   “那个花梦玉是蓟飞尘的小徒弟,照理来说也应该是你的背后,你被后辈打成这样,太丢脸了吧。”雨翩翩说得一点儿都不客气。   “她如果是蓟飞尘的徒弟,那我就更惨了!”浮云暖捂着头,这下只觉得眼睛一黑。   “小师父怎么拉?”聂玲珑安慰地拍拍浮云暖的头,其他三人立刻好奇了,怎么看浮云暖的样子,似乎又没有好事了?   “你不至于跟飞花书院有仇吧?”雨翩翩不解了,浮云暖之前不是几乎不下山吗,为什么会跟飞花书院的结仇?   “按照四师姐的说法,我似乎惹的麻烦还不小。”浮云暖一声长叹。   “老实交待,要是故事合理,我帮你考虑考虑如何避难呗。”雨翩翩笑道。   十分不信任地看了雨翩翩一眼,聂玲珑道:“小师父,方才翩翩姐姐好厉害,几下就把那个欺负你的花梦玉给打败了。”   “那就更惨了。”浮云暖长叹一声道:“蓟飞尘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就跟你师父一样。”   “再说一遍。”雨翩翩挑眉,浮云暖道:“我是说,蓟飞尘的胸襟完全没法跟你师父比。”   “这还差不多。”雨翩翩道:“老实交代吧。”   “八年前道门的论道,我三师姐说,看一堆小辈打打闹闹没意思,不如玩点别的。”浮云暖杵着下巴道。   “那和飞花书院有什么关系?”所有人都没听到这个关联。   “听我说完好不好?三师姐带了两三个师姐,当时一定要把我打扮成小姑娘。”浮云暖捂脸,这简直是人生的黑历史好吗。   “……”三人一起上下打量着浮云暖……雨翩翩试探地问道:“你反抗了没有?”   “身为一个接受过正经教育的男人!我当然!反抗了!”浮云暖非常严肃地看着雨翩翩缓缓道:“我不是你……我听师姐说,你三岁来我们门派的时候……”   “嗯?”雨翩翩眨了眨眼睛,然后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过你们门派,而且我根本记不得呀。”   “你成人礼那天我听大师姐八卦的。”浮云暖摊手。   太乙玄道的男人非常多,就像正一天道女人特别多一样。也不是说正一天道没男人,不过其中不少人跟随琉璃元君修道,但只是听听琉璃元君传授些法门罢了。   至于太乙玄道嘛,用东阁真人的话来说就是:“这太乙玄道大老爷们实在太多,我每天看着都烦,不来正一天道养眼,难道还留在东阁喝闷酒?”   “师父……我觉得师兄他们也很好看啊。”雨翩翩杵着下巴,那时候她才三岁,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师父要这么说。   “徒儿乖……”东阁真人举起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实话东阁真人长得很俊,飞眉入鬓,一双凤眼细长有神,身着一身蓝色的太乙玄道长袍,长剑在侧,一股脱俗潇洒之气自然而来。此时,东阁真人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雨翩翩:“徒儿呀,这世上最美的事情莫过美酒美人,你的那些师兄明显不是美人,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罢了。”   “那什么才是美人?”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雨翩翩已经走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美人美人,首先要长得好看,然后就是身如软玉温香,气如芝兰,婀娜窈窕,当然啦,还要肤白如雪,另外最重要的就是……”东阁真人突然不说话了,小徒弟才三岁,自己要怎么说,她才能理解呢?   “最重要的是什么?”拽着东阁真人的头发,雨翩翩不依不饶地问。   “乖乖乖,别拽!”东阁真人抢救下自己的头发,然后道:“最重要的就是胸要足够大足够圆润!”   “……”雨翩翩上下打量了东阁真人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然后道:“所以师父不是美人,我也不是咯?”   “噗……”东阁真人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擦了擦嘴,形象全无,对雨翩翩道:“翩翩,师父当然不是美人。至于你嘛……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谁知道那天东阁真人是不是又喝多了,完全忘了他得意的小弟子其实是女儿家。   用东阁真人自己的话就是,为了让小徒弟知道什么是美女,特意带小徒弟去正一天道见识见识。   “唷?”看到东阁真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娃娃跑来正一天道,大师姐凌雪薇一笑:“东阁前辈,今天您来是要找师尊喝酒、论道还是下棋?”   “……”这些理由早就用烂了……东阁真人想翻新花样,一下子都想不出来。   “师父带我来看美人的!”雨翩翩奶奶的声音立刻这么说。   “前辈,这是您的小徒弟?”凌雪薇眼睛一亮,东阁真人立刻把雨翩翩塞给凌雪薇:“小薇,小东西交给你了,我去找你师父了!”   凌雪薇抱着雨翩翩,还挺沉啊!再看雨翩翩双眸明亮,而且才被塞过来,就贴着自己,暖暖的特别舒服。   也就不管东阁真人又来干啥了,抱着雨翩翩道:“小弟弟真可爱,来,姐姐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太乙玄道没几个女弟子,能经得住东阁真人折腾的,恐怕也不可能是女孩子。当时凌雪薇是这么想的。何况,雨翩翩一身东阁的小道袍,也不是女孩子的衣服,误认也不奇怪。   而雨翩翩枕在凌雪薇的胸上,咦!真的好软好香啊!说着用手去戳凌雪薇的胸……   “别闹。”凌雪薇轻柔地拍拍雨翩翩的头,哎……十年后估计得提醒着师妹们,东阁又要出一个小流氓了。   “大姐姐真香!”雨翩翩不戳了,整个人都扒凌雪薇胸上,粉嫩嫩的笑脸,超级可爱!   “真可爱!”凌雪薇母性大发,然后问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雨翩翩!”这么一说,凌雪薇愣了……啥?雨翩翩?东阁真人的徒弟叫雨翩翩?这不是小姑娘的名字吗?   咦?这么一想,听说东阁真人收了曌国首富雨家的大小姐为徒……自己抱着的这个……该不会就是……那个首富家的千金?   “你……是小姑娘?”凌雪薇仔细看着这一身东阁小道袍,怎么看将来都应该长成一个美少年的小团子,很认真地问:“你是小姑娘?”   “是呀,是呀!”雨翩翩看着凌雪薇白白的脖子,立刻抱上去,嗯~手感真好,细细滑滑的,跟抱娘亲差不多!   为什么小姑娘会穿着小道童的袍子啊!凌雪薇满头黑线……立刻想到……   太乙玄道都是一堆大男人吧?而且基本没几个正经货,让他们教育小姑娘?凌雪薇瞬间觉得,雨家的大小姐未来堪忧啊……   当然,凌雪薇担心归担心,反正小翩翩确实比自家那个木头小脸的小师弟可爱得多,而且更好玩!再说了,穿错衣服就穿错了吧,这么一看,这个雨家大小姐还挺灵秀的!而且不用担心东阁再出一个小流氓,也挺好的。   于是叫了几个师妹来帮东阁真人“带孩子”。   “根据我大师姐的说法,你们太乙玄道教女孩子根本就是失败。”浮云暖在复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故意略过了自己的门派名字还有师父的名字,毕竟这里人很嘈杂。   “那你就很像样啦?”雨翩翩哼了一声道:“不论体形还是长相,你都比我的几个师兄差远了!”   “……”浮云暖不语,怎么现在变成了互相损了呢?   “小师父,还没说你的师姐要给你换女装的事情呢……”聂玲珑好奇心很强,决定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   “对啊,你换了没有?”雨翩翩笑眯眯地问道。   “当然是没有了!”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的笑容变得危险,雨翩翩道:“我可是听说过,你三师姐的道法修为极其了得,她会这么随便放了你?”   “好吧,我本来想用法术逃跑的,但是三师姐要挟我,要是不换衣服,就告诉师父我染了风寒,让师父给我煎药。”浮云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股怪异的气氛围绕在几人之间……   “所以你换了?”雨翩翩嘴角有点抽经……不行,不能笑出来了。   “是,是,我换了。”浮云暖长叹一声:“而且飞花书院的一个弟子暗恋我三师姐,就给我师姐送了香粉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   “然后那堆东西全用在了我身上!”浮云暖几乎是突然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总不至于你去揍了那个送东西的飞花书院弟子,然后结仇了吧?”雨翩翩想当然的推测下面的故事,说实话,浮云暖锱铢必较的性格,难免有仇也会必报吧。   “没来得及……”浮云暖顿了一下,然后道:“那堆东西涂完,我全身就长疹子了,脸完全肿成猪头,然后烧了三天。哪儿有时间去报仇啊。”   “哈哈哈……”雨翩翩笑得伏在了桌子上,就连辞文也初菱都转过头去了,真是少年命途多舛啊。   “还好当时有神医在,我三天后虽然全身都包了绷带,不过好在疹子要消了,烧也退了。但是因为我生病,师父、师姐全都围着我转,就缺席了三天论道。第四天的时候,师父说我病刚好,需要出去透透气,然后就带着满身药味的我去看道法比试。”浮云暖回忆了一下道:“那个药味我到现在都记得。”   “幸苦了……”初菱安慰,聂玲珑道:“没事的……小师父,我帮忙包过绷带的,下次我可以帮小师父你的。”   “……”浮云暖看了看聂玲珑,然后道:“我觉得不会有下次了。”   “然后,然后。”雨翩翩觉得今天真是太好了,原来看浮云暖倒霉和听浮云暖倒霉的故事居然这么有趣!   “师父觉得我涂了师姐的胭脂香粉然后生病这种事情传出去实在不好,也就没打算明着去追究这件事。”实际上是因为本来那人就是爱慕三师姐才会送礼物,礼物出了问题,也不一定是人家的责任,而且送给三师姐的东西让小师弟生病,怎么听这中间都好像发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一样。   “结果飞花书院说我们门派青黄不接,早就后继无人,现在还不尊重论道大会的规则。还问我师父,带我这么个病秧子是要干什么。”浮云暖一声长叹:“那一次论道飞花书院蓟飞尘的大弟子得了道术的第一名……”   “咦?不是说天下道术当数正一天道第一么?”辞文有些不解,初菱也道:“对呀,难道这位蓟飞尘前辈的弟子连正一天道的弟子都比下去了?”   “道术比试正一天道是不参加的。就跟比武,我们太乙玄道也不参加一样。”雨翩翩解释道:“大师兄说,论道本就是给各门各派一个切磋的机会,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在道术和武学上已经超越其他门派太多了,两派若是参加比武和斗法,本就对其他门派不公平。”   “哎……”浮云暖扶额道:“所以那得了第一的人最后惹恼了师父,然后飞花书院那年就惨败了。”   “惹恼了你师父,然后那年飞花书院就惨败了?”辞文皱眉道:“这么说,浮云道长的师父真实道门的一位什么高人?”   “我想起来了!大师兄跟我说过!那边……”雨翩翩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浮云暖踩了自己一脚,雨翩翩双眉一横道:“浮云暖,你踩我脚了!”   “没事……”浮云暖还没说完,就看到外面吵吵嚷嚷地进来了一拍衣着统一的人,为首的花梦玉带着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进来,指着浮云暖一行道:“师兄,就是他们!他们就是人贩子!”   就在那男子出现的瞬间,浮云暖立刻躲到雨翩翩身后。   “诸位请随在下前往书院。”男子上来就不容反驳地道,雨翩翩不满地道:“你们飞花书院不是一直讲究礼仪的么,你这样是请人的态度吗?”   “诸位形迹可疑,况且这位小姑娘武功这么高,恐怕也不是什么正道之人吧?”男子才说出来,雨翩翩眉毛就竖了。   “年轻、武功高就不是正道之人,你说这话太过分了吧。”躲在雨翩翩身后的浮云暖在雨翩翩还没说话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一句,结果说完就后悔了……一直要躲着的,怎么就没忍住呢!   “阿暖,你弯着腰在我后面干嘛呢!”雨翩翩转身把人推了出来,这个浮云暖就是莫名其妙的毛病多,才会总被人误会的!   “哼,”雨翩翩一脚踏上椅子,气盖云天地道:“听好了,本座就是太乙玄道的小东阁雨翩翩,你是花梦玉的师兄?现在你要是来给本座道个歉,我可以原谅你们两个小辈失礼。”   “我们确实听说小东阁今年十六岁,然而小东阁毕竟是太乙玄道之人,又是天下首富雨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男子一脸刚正地道:“姑娘,劝你莫要胡闹。还是跟在下回去查查比较好。”   “为何不去官府?”沉默的辞文突然开口,将目光转向气势汹汹的几人道:“涂山城有孩童失踪,这应该是官府的事情吧,为何不是带我们去官府,反而是去飞花书院?”   男子将目光转向辞文,不知为何,辞文说话的语气并不算严厉,却自有威严,心中突然带了一股敬意。   “师兄?”花梦玉唤了男子一声,男子回神道:“官府已经查了三四个月,毫无头绪,现在已经托我们飞花书院来查此事了。”   “那公子说说,我们一行人有何可疑之处?”初菱上前一步,方才浮云暖躲雨翩翩后面的动作初菱早就注意到了,虽然只是推测,但也不至于这么巧吧?   “五位为何来到涂山城?”男子一副盘问的口气道。   “自然是游历天下,路过罢了。难道这涂山城一日之内,都没有往来的外乡人么?”初菱反问。   “这……”男子词穷,只好道:“那这位小姑娘是何方人氏?与那位少年是何关系?”   “玲珑儿是京城要道曲河镇之人,是阿暖的徒弟。”初菱应答如流道:“小女子初菱,这位是辞文公子,都是京城人士。”   “……”男子将目光转向青着一只眼睛的浮云暖道:“你叫阿暖?是本名?”   “……”浮云暖摸了摸鼻尖,正思考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雨翩翩已经道:“他叫浮云暖!”   “翩翩!”浮云暖瞪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莫名其妙地道:“怎么拉?”   “浮云暖?”男子皱眉,突然眼神锐利地看向浮云暖,浮云暖扶额,哎……   “你叫浮云暖?”花梦玉突然露出不屑的笑容道:“你们两个果然是骗子,一个自称小东阁,一个自称浮云暖,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们怎么知道你?”雨翩翩不解地看向浮云暖,浮云暖低着头道:“你还不是知道他们。”   “几位认识浮云小道长?”辞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现在浮云暖的身份自己似乎猜到几分了。无论是玉青乌也好,还是方才那些遮遮掩掩的故事。   “浮云这个姓氏本就非常少见,我所听说过的姓浮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琉璃元君座下的最小入室弟子,八年前道门论道大会上第一名的神童。”男子眼神危险地看着浮云暖,似乎要从浮云暖身上看出什么来一样。   “这家伙一定不是琉璃元君的徒弟,他应该是哪儿听说了琉璃元君的徒弟叫浮云暖,所以冒名顶替的!”花梦玉哼了一声道:“被我一招就撂倒的家伙,就是再给他四十年,也没法超越大师兄你的。”   “你被手下败将的师妹一招就撂倒了!丢不丢人啊!”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长叹一声道:“这件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看我够意思吧?”   “你想干什么?”浮云暖不太在意花梦玉和她师兄说了什么,不过比较在意雨翩翩要说什么。   “一百一十两……”雨翩翩立刻笑道:“你要是免了那一百一十两的债……我就保证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宁可你把这件事传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也要你还钱!”浮云暖面相雨翩翩,现在其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要雨翩翩还钱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飞花书院,全都闪一边去!   “哎……”初菱微微摇头,辞文看了两人,终于明白为什么浮云暖一直遮遮掩掩他的师门了。联系之前的旧伤,还有浮云暖对道法的精通、法器玉青乌,现在打着琉璃元君名号行骗的骗子这么多,浮云暖不愿说出自己的师门,似乎也情有可原。   “而且是你拿着我的道符出去闯祸的,你要是把这件事儿说出去,我也可以把你弄坏玲珑儿家房子的时候传得天下皆知,大不了我俩玉石俱焚。”浮云暖说着就把聂玲珑拉到身边,不留余地地道。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花梦玉完全没发忍受自己就这样被两人给无视了!现在谁才是要小心的啊!居然在这里吵架!   “长辈说话,小辈别插嘴。”浮云暖与雨翩翩一起将目光转向花梦玉,看得花梦玉退了一步……这股长辈的气势到底怎么来的!   “还不是你自己收不好道符!”雨翩翩把责任推给浮云暖。   “那要不要我把青臒的事情也说出去?”浮云暖俯视着雨翩翩,无所谓地道:“你居然一直要赖一百一十两,算我看错你了。”   “你居然为了一百一十两,这么没脸没皮,我也长见识了!”雨翩翩双手环胸,鼻孔出气,哼!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男子放出肃杀之气,冰冷地问道。   浮云暖和雨翩翩对视一眼,反正方才自己也认了,似乎还遮遮掩掩身份有些不合情理,于是浮云暖上前一步道:“正一天道居功自傲,说什么不参加斗法是为了给其他门派一个切磋的机会,实则只是为了掩盖自己道法失传,怕被人看出来门内弟子都是庸才吧?”   “这是你的原话吧?”浮云暖歪着头看着男子道:“王子真,我记得当时我用的是阴阳相克之法,三招解了你所谓的绝招,第三招的时候,你因为回气不利,被我直接打下了斗法擂台,你需要我再回忆得详细一点儿吗?”   “……”王子真敛起肃杀之气,雨翩翩道:“这件事我好像听说过啊……”   “而且论辈分,你们掌门温国安也要称我和翩翩的师父一声师长,你们称我俩也需得是前辈,这么没大没小,也不怕明天你们目无尊长的恶名就传了出去。”浮云暖一抬眉毛,雨翩翩皱眉道:“刚才我就跟这小丫头说了,她这么做不对,没想到她还去搬救兵了。”   “那就请几位最近暂且不要离开涂山城,待得我们查清事实,会尽快给几位答复。”王子真还是忍住怒气,对几人拱手,然后带着不甘的花梦玉离开了。   “哎……”看着这一大群人走了出去,浮云暖一声长叹道:“这下好了……又惹事了……”   “有什么嘛,正好帮忙查查孩子失踪的事情咯。”雨翩翩一边想一边道:“我一会儿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看来又有闲事要管了,辞文公子呢?”初菱无奈地笑了,发生这种事情雨翩翩丢着不管,根本不可能。   “若是菱姑娘要管,在下也绝不推辞。”辞文笑了一下,答应了。   结果这边刚送走飞花书院一行,阮棋就已经找到了这里,看到阮棋的时候,雨翩翩和浮云暖的表情同时变得一脸痛苦。   “你怎么还找过来啊!”雨翩翩觉得,这绝对是老天跟她过不去。   “我就是个无辜的路人而已……”浮云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用个道术让自己瞬间从这个阮棋面前消失比较好呢?   “你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的翩翩?”阮棋看到浮云暖就气不打一处来。   “翩翩,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你知道哪儿碰头的。”毕竟是雨翩翩的“私事”,这个时候初菱决定不插手,再说了,让阮棋认出自己是初丞相的长女,这就不好玩了。   “菱姑娘一个人恐多有不便,在下也随行左右比较好。”辞文也不想跟这个阮棋有过多的牵扯,立刻跟着初菱就走了出去。   “玲珑儿,我……”浮云暖还没说完,阮棋已经上前一步道:“你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   “浮云暖!我看对面的客栈挺好的,你给我去要五间上房!”雨翩翩一拍桌子。   “啊?”浮云暖一愣,指着对面那家客栈道:“我去?”   “我要翩翩旁边的那间,付了钱你就可以滚了。”阮棋以为浮云暖就是个吃软饭的……   “没你的份!”雨翩翩一拍桌子,对浮云暖道:“辞文公子、菱姐、阿暖、玲珑儿和我,正好五间!”   “啊?”这次轮到阮棋愣了,问道:“为……什么?”   “等一下啊……”浮云暖微微皱眉,正要问到底怎么回事,就听雨翩翩道:“没有为什么,本座看你不顺眼!”   “那我呢!”浮云暖觉得为什么要算在我的账上啊!   雨翩翩看着浮云暖,突然想到……心中突然有了计划,露出了一抹笑容,对浮云暖道:“阿暖,你先过来一下。”   “……”看着雨翩翩的笑容,浮云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很麻烦的事情,而且很可能自己会上当的样子。   “发什么呆!”雨翩翩下巴一扬,浮云暖长叹,带了聂玲珑走了过去。   “阮棋,本座正好有事问你。”雨翩翩笑眯眯地道:“你觉得正一天道怎么样呀?”   “正一天道?”阮棋不解地看着雨翩翩,浮云暖撇嘴,干嘛扯上自己的门派?看了一旁的店小二,浮云暖要了一壶茶。   “不就是一群女人的门派吗?”阮棋这么说,浮云暖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错啦,不过正一天道还是有男人的,比如说浮云暖啦,还有一些经常听师父传道的人。   “对呀,你不觉得正一天道的女冠们很厉害吗?”雨翩翩笑眯眯地道:“她们可是撑起一个门派了呢!”   “不可能的。”阮棋挥了挥手,很不屑地道:“绝对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一群女人没有男人怎么可能成事。”   雨翩翩意味不明地看了浮云暖一眼,只见浮云暖正在倒茶。   雨翩翩故意道:“正一天道的雪薇仙子跟我家大师兄一样齐名江湖呢。而且聪明貌美,天下没几个人不服的。”   “雪薇仙子出了名的美貌,肯定是靠美貌换取地位徒有虚名。”阮棋刚刚说完,只见浮云暖“啪”的放下茶壶,看着雨翩翩道:“这人什么意思?”   “他自己说的呀。”雨翩翩耸肩,浮云暖将目光转向阮棋道:“雪薇仙子长得好看就一定要靠脸吃饭了吗?”   “她是女人!”阮棋实在不知道这个吃软饭的到底是怎么了,浮云暖道:“女人怎么了?你觉得你就厉害了?你能干什么?”   成功了。雨翩翩对聂玲珑神秘的笑了一下,聂玲珑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个阮棋确实很讨厌。到底谁说的女人就一定什么都做不好了?   “我是堂堂将门之后,一身武艺,去年刚刚戍边归来,你这种躲在女人和孩子后面的窝囊废怎么能比!”阮棋一看浮云暖这张年纪和雨翩翩差不多大的脸,还有浮云暖那特别不靠谱的身材,手和脸都那么白净,一看就不是干过什么重活的。   “雪薇仙子哪儿不好,你说呀。”浮云暖双手环胸,方才这家伙形容自己大师姐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自己的大师姐!   “我都说了,她就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道术修为,肯定是长得好看,红颜祸水!”阮棋并不知道浮云暖就是雪薇仙子的小师弟。   “他戍过边?很厉害?”浮云暖看向雨翩翩,雨翩翩眨眼道:“反正他走不出千杀阵。”   “说起来,应该是太玄师兄把我从千杀阵救出来的吧!”阮棋一脸崇拜地道:“早就听说太玄师兄武功盖世,他既然把我从千杀阵救出来,就是表示他认可我和翩翩的事情了,对吧!”   “是我把你扛出去的,关师兄什么事啊。”雨翩翩犹记当时太玄恨不得下药毒死阮棋的表情,照理来说太玄不可能给阮棋好脸色才对呀。   “翩翩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嘴硬……”阮棋笑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扛得动我一个大男人,再说了,你怎么可能扛?你可是大家闺秀……”   “她就是个壮士。”浮云暖哼了一声,然后道:“道歉!”   “你这么说翩翩,还想我跟你道歉,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阮棋站了起来,明显比浮云暖有气势多了……毕竟杀气就比浮云暖强……   “谁让你跟翩翩道歉了,说,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雪薇仙子。”浮云暖是生气了,从来没人这么说过自己的师姐,今天居然有人说得这么难听。   “我怎么就说错了,你这么护着那个雪薇仙子,人家未必看得上你!”阮棋不屑地瞥了浮云暖一眼。   “……”浮云暖没说话,聂玲珑撇着嘴指着阮棋道:“小师父,我不喜欢他。”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拿出一张空白的黄符,开始画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阮棋很奇怪地问道,浮云暖一边画一边道:“画符,看不出来吗?”   “你是神棍!”阮棋立刻走到雨翩翩身边道:“翩翩,还是跟我走吧,不要搭理这个神棍!”   “哼!让你知道神棍的厉害!”浮云暖两指夹起道符,一挥,正好贴在阮棋额头上。浮云暖双手胸前运使灵气,道符突然就融入阮棋的身体内。   就在道符消失在阮棋额头的瞬间,抬着一堆脏碗的店小二,突然脚下一滑!一手的脏碗剩菜突然就这么朝着阮棋砸了过来……   看着突然被扣一身剩菜烫水的阮棋,聂玲珑立刻拍手叫好。雨翩翩捏着鼻子道:“快走吧,快走吧,洗干净了再说。”   “哼。”浮云暖转身就走,边走边道:“翩翩,你住客栈凭什么我给钱啊。”   雨翩翩起身走出去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先帮我付了钱呗,等我有钱了,再还给你呗。”   “我这是正经地跟你借钱呢,你总不至于看我一直用菱姐和辞文公子的钱吧?”雨翩翩微微摇头道:“仗义相助一下我这个同门,好歹给辞文公子留个好印象嘛。”   “……”浮云暖想了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把阮棋的话头往我大师姐头上引的,所以,所有的利子钱你都得给。”   “你这样让辞文公子怎么看你呀?好歹你要巴结人家……”雨翩翩被戳中心思……开始胡搅蛮缠,反正对浮云暖来硬的肯定不行。   “休想。”浮云暖下巴一扬,问道:“你是要去麻烦菱姐和辞文公子呢,还是欠我帐?别忘了,菱姐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要是没钱,你要她怎么办?至于辞文公子,人家已经帮你还了修房子的钱了,你还好意思去借啊?”   “……”雨翩翩撇嘴……浮云暖拍了拍雨翩翩道:“姑娘,我这是在帮你。乖,听我的,这几天别游手好闲,你要找个差事赚点钱。”   “也对哦……”雨翩翩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很有道理啊。   付了房前,雨翩翩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这么想巴结辞文公子啊?你看那个阮棋,将门之后,实际上也是个有钱人,你那么折腾他。你这爱钱的性子好奇怪啊。真的不是有钱的你就把他当大爷?”   “每年去我们正一天道的有钱人可多了。”浮云暖撇嘴道:“但是师父说,有时候别人求我们的事情未必是好事,又不能不管,所以只好求个回报,若是贪恋钱财,就会犯了贪戒。”   “哦?”雨翩翩撇嘴,突然一想,若是照浮云暖的说法……那么……   “这么一说,你帮涵雁姑娘有点儿奇怪啊。”雨翩翩皱眉道:“让曲河镇的县令不娶花魁方法应该很多才对,为什么你又要讹诈老鸨,又要搞什么化外高人,这么多弯弯绕绕,县令夫人给你的那枚金钗就够抵这笔钱了?”   “……”浮云暖不说话,雨翩翩道:“是不是你瞒着我们什么?”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为什么我什么都要告诉你啊?”浮云暖撇嘴道:“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飞花书院吧。才到涂山城就惹了飞花书院,估计我们会很不好受的。”   “哎?”雨翩翩皱眉道:“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觉得辞文公子哪儿特别了?”   浮云暖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半晌方道:“我不能确定,我看辞文公子的气有龙虎之姿,又有圣人之资,将来定非池中物。”   “……”雨翩翩道:“我不信。”   “那你看辞文公子与菱姐的言谈举止,是不是有不少相似之处?”浮云暖问道。   “这倒是……不过……”雨翩翩皱眉道:“这能说明什么?”   “至少说明辞文公子的出生不可能是普通人家。”浮云暖道:“兴许是帝王人家。”   “你见过帝王之家的人啊?”雨翩翩不屑地道:“帝王人家多数都是高高在上,无法理解的,你这么说,我才不信呢。”   “也许见过呢?”浮云暖记得那日师父让他下山相迎的那名男子,然而那男子却是短命之相,其实说起来……浮云暖恍然,对了,辞文确实与那男子在长相上有四五分相似之处。   不过……不可能吧……浮云暖陷入了沉思,该不会是师父一开始又计划好什么了吧……   “我最讨厌像你这样说话模模糊糊,模棱两可的人了。”雨翩翩哼了一声道:“你那么厉害,何不占一卦,本姑娘何时能成大侠?”   “根本不用占,你就没希望成大侠好吗?”浮云暖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下雨翩翩:“想当大侠首先至少得像你大师兄那样,你差你大师兄那么多,没希望啦。”   “浮云暖!”雨翩翩一恼,追着浮云暖就上去了。      “小姐,我们去茶馆喝点水吧,我都快累死了。”小丫鬟拉着一身便装的尹丹南往茶楼走,叫了一壶茶。   尹丹南伸了个懒腰道:“茵茵,你说这馨王真的很会玩啊?”   “怎么了?”实际上茵茵有些搞不懂自己家的这位大小姐,每天都说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记得当时家中人手不足,自己帮忙干了一天粗活又累又饿。大小姐居然以为她被人打了,又是叫嚣着什么不分尊卑,她是讲道理的,抓不出欺负她的人,整个家里的人谁也别睡!   闹了大半,谁解释大小姐都不听,那时候大小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大家怕她又出什么意外,就不敢说什么。   “我在京城用我的关系都查遍了,居然一点儿他的消息都没有。反而是路过曲河镇,听说了这么四个人。”尹丹南杵着下巴,坐在茶楼,思考着。   “小姐还在想从县令大人那里打听到的四个人啊?”茵茵皱眉,不就是四个看起来很厉害,不过有些奇怪的人嘛。   “老实说,我觉得馨王很俊啊!”尹丹南拿出一份画像,缓缓展开,然后指着画像道:“虽然没有晋王的霸气,但是馨王看起来更温柔,看眉目和陛下又更像一些。难道是因为馨王和陛下的关系一直很好?”   “……”茵茵一直不敢说,自家的小姐不知为何性情大变,特别喜欢美男子,家里不知道收藏了多少男子的画像。不过这事儿只有尹丹南和茵茵这个小丫头知道。   “哎……”尹丹南看着画像微微叹气道:“你说这陛下和晋王是怎么想的,我尹丹南率真又聪明,而且风趣幽默,为什么陛下选妃的时候我进不去,后来有意结识晋王,又总是觉得机会不对,茵茵,你说本小姐很差吗?为什么姻缘的事情就没着落呀?”   “这个……”茵茵觉得自己根本没法理解自家的小姐,本来姻缘这种事情就是随缘的,自家小姐的眼界又高,不是个世家大族还看不上眼,而且男方又要长得帅,又要聪明专情,再不济也要名满天下的什么厉害人物……   “小姐长的那么好看,又聪明,根本不用担心姻缘呀,缘分到了,迟早会有如意郎君的。”茵茵就不明白,怎么自己家的小姐就这么急着嫁人?   “我真的很奇怪啊,不是说女子十六岁还嫁不出就要被人说闲话了,为什么你们一点儿都不着急呢?”尹丹南揉了揉眉心。   “小姐,那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茵茵掩面笑道:“千年前,曌国尚未立国之前,那时医术不及现在,人们大概也就能活个五十来岁,活到七十岁,朝廷都得把那老人家给供起来了,这要是不早早结婚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尹丹南这次被说得竟然无言以对,然后想了想又道:“那为什么初家的大小姐七岁就被赐婚给当时十五岁的陛下啊?”   “小姐呀,那是皇家的事情,初家出了三代丞相,可是有名的名门,初大小姐自幼就是出了名的才女。先皇喜欢,就催着初大小姐七岁行了成人礼,把婚事给定下了,只待初大小姐到了婚龄,就嫁入皇家的。”茵茵解释道。   说起来初丞相家双女,长女初菱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辞工文墨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简直是了不得的才女。再说初家二小姐,初晴,生的标志伶俐,不管穿什么都漂亮得跟天仙一样,喜欢初家二小姐的男子多得不行。   “那初丞相还不是没儿子。”尹丹南撇嘴,茵茵不解地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我是说……”尹丹南干咳了一声,立刻道:“我是说啊,初丞相家以后家业谁来继承啊?”   “两位小姐继承呀。”茵茵挠了挠头发道:“初丞相就这两位千金,不给她们的话……估计就只能充公了……”   “再说了,大小姐,你可是我们尹家的独女,将来整个尹家的家业肯定都要是归你的呀。”茵茵道:“您的夫君要是也是独子,家业和我们家差不多的话,也要合并家业的……”   “呃……”尹丹南睁大了眼睛,决定换一个话题:“对了,茵茵,你给我说说雨家吧。这三年我帮忙打点家里的铺子,我发现雨家涉及的行业好多,我想找点儿新路子都不容易。”   “雨家是曌国首富,铺子多很正常呀。”茵茵挠了挠头发,然后道:“雨家小公子管着的那个铺子,家主曾经去看过,家主都赞叹,雨家小公子管得井井有条。”   “我知道雨家很厉害……我是问他们是怎么把生意做这么大的!”尹丹南之前都没关心过这些。   “雨家原本就是商道世家,太祖皇帝时代就开始经商,这经营了三百多年,可不是一般商家可比的。而且我听家主说,雨家到了现在雨家主的这一代,不但跟初丞相家是世交,而且雨大小姐拜入正一天道成为了东阁真人的小弟子,这对雨家来说也非常重要。”茵茵解释道。   “太乙玄道?”尹丹南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茵茵的父母是尹家的管事儿,茵茵从小就帮着管尹家大小事,所以尹家主就让茵茵跟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方便照顾,也免得惹麻烦。   “大小姐……”茵茵一看尹丹南的表情就头疼,这大小姐不会就只关心生意和权贵的事情,从来没了解过任何太乙玄道以及正一天道的事情吧!   “这个太乙玄道有什么门道?”尹丹南果然问了……   “太乙玄道的掌门东阁真人是道门有名的先天,道门可厉害了,飞天遁地武功冠绝天下,门中弟子都是精英,据说东阁真人只要一个剑阵就能灭掉十万大军,都说东阁真人最宠雨家大小姐了,现在的雨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惹的。”茵茵这么道。   “你说书呢!”尹丹南瞪了茵茵一眼,然后道:“人力终有限,哪儿有可能这么厉害。要是这么厉害,怎么不见我们京城漫天都是飞人?”   “小姐……”茵茵觉得好头疼,正想说什么,突然将目光落在街头,然后惊讶地拍了拍尹丹南道:“小姐快看,小姐快看!”   “看什么?”尹丹南看向街上,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看那位穿着青竹袍子的男子,是不是很像画像上的人呀?”茵茵兴奋地拍了拍尹丹南,尹丹南将目光转过去,果然看到一名男子一身青竹袍子,握着扇子,玉树临风,正与旁边的女子说着什么。   而旁边的女子相貌平平,举止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菱姑娘似乎并不想与阮棋公子多呆啊。”路过茶楼的正是辞文与初菱,辞文看初菱急着要离开那边的样子,于是打趣地道。   “辞文公子不也有事瞒着我们吗?”初菱笑道:“各有所隐,又何必深究?”初菱笑问。   “哈哈……其实要猜菱姑娘的身份不难,在下曾听说过,曌国首富雨家和丞相初家乃是世交。”辞文说的时候点到为止。   “小女子也听闻,公子有两位兄长,并且兄长之间的关系似有不合。其实那日辞文公子所说的玉青乌的故事小女子也曾有所闻,所以公子的身份,小女子自然也猜知的八九不离十了。”初菱边走边道。   “这……”辞文微微一愣,半晌方道:“那翩翩姑娘与浮云道长呢?”   “翩翩并不是个多心之人,自然是不会去猜的。”初菱边走边道:“至于阿暖,公子也知道了,他是琉璃元君的小弟子。我听翩翩说过,琉璃元君特别喜欢阿暖,只是阿暖不是个会把心里所想说出来的性格,他知道了什么,猜到了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呢。”   “涵雁姑娘的事情,小道长确实是让在下刮目相看。”辞文也不得不承认道:“小道长确实是个不喜欢表露心思的性子。   “太祖皇帝出生道门,实际上辞文公子对道术应该最是相信才对,何况,公子所说的玉青乌的故事,就更应当对天下奇门遁法乃至法术有更多的了解。”初菱笑道:“公子却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岂不是故意的?”   “这……”辞文再一次被初菱问得无语,只好道:“初姑娘若是不做丞相,真是屈才了。”   “小女子僭越了。”初菱笑道:“我看公子该不会是负气离家的吧?”   “或许这就是我的特权也说不定。”辞文微微摇头:“关于孩童失踪之事,我们不妨去茶馆听听?”   “好呀。”初菱点头。   茶楼上看着二人的尹丹南与茵茵原本正在考虑要不要下去问问,结果就发现二人居然往茶馆走来了。   “我们快去看看他们要坐哪儿?”尹丹南立刻道。   初菱与辞文找了个人不多不少的位置坐下,然后招来了店小二。   店小二一听二人口音,便觉得应该不是本地人,于是道:“二位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要不尝尝我们本地产的茶?而且正好有几个特色小点心可以推荐给二位。”   “嗯……”辞文点了点头道:“把你们当地最好的茶上一壶,然后茶点三种,都要当地的。”   对于店小二的话,辞文是很满意的。   “您稍等!”店小二正要下去,辞文拉住店小二道:“对了,小二哥,我发现这城里怎么不见孩子呀?”   “这个啊……”店小二看了看四周,辞文道:“我们是与朋友结伴到此地的,我朋友有个小徒弟,嚷着没有小伙伴不好玩。”   “那您可得提醒您的朋友,千万别让孩子一个人出去,最好还是不要在涂山城逗留太久比较好。”店小二想了想,然后道:“我们这里已经丢了不少孩子了,现在大人们都把孩子关在家里,就连学堂都不敢去。”   “为何不敢去学堂?”辞文微微皱眉,店小二道:“这学堂的先生也看不过来虽有的孩子吧,之前就有上学堂的孩子眨眼就没有了,吓得学堂的先生都立刻急着让人通知家里人来领孩子。”   “那官府没管吗?”辞文微微皱眉,该不是这里的太守是个草包吧?   “在飞花书院接管这事儿之前,这大街上全是来来往往的捕快,昼夜分班,但是还是闹了孩童失踪的事情,官府也实在没办法啊。”店小二叹气道:“不少人家已经把孩子送出涂山城了,有些孩子就近送到了乡下,却也不想送去乡下的孩子也失踪了!”   “这……”初菱道:“这定不是普通人所为了吧!”初菱也震惊了,店小二叹气道:“这我们怎么知道呢,太守大人不是没想办法,只是实在是做不到。于是上报了朝廷,朝廷这才决定请飞花书院来帮忙。”   “那飞花书院介入此事之后呢?”辞文微微皱眉道:“据说飞花书院之人在涂山城布下了结界,任何人进出飞花书院都会被立刻发现,然后飞花书院的弟子就会立刻去追踪那人。”   “难怪……”初菱微微一笑,难怪浮云暖与那么容易就遇上飞花书院的人。   “还好飞花书院的人介入了,但是也说了,在人贩子没找到之前,任何孩子都不要带出门。”店小二非常认真地看着二人道。   “好,我们知道了……先把茶点上来吧。”辞文颔首。   正在这个时候,尹丹南跑了过来道:“这位公子……”   “嗯?”辞文微微一愣,这位姑娘自己从没见过啊……   “方才听口音,公子可是京城人士?”尹丹南仔细看着眼前的辞文,确实与画像上面一模一样,然而万一是相似之人或是不愿暴露身份呢?不如先试试?   “菱姑娘与我皆是京城之人。”辞文看了初菱一眼,这名女子听口音似乎也是京城之人啊。   “那真是他乡遇故知,真是缘分啊。”尹丹南眉开眼笑。   “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而已。”辞文默默往后退了一点,这位姑娘也太主动了,似乎是算准了凑上来的一样。   “离了京城,想要遇到同乡也不容,小女子尹丹南,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尹丹南的目光就一直贴在辞文的身上,初菱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位尹丹南姑娘也太主动了,表现得总像是故意的。   “辞文……这位是菱姑娘……”辞文朝初菱的位置挪了挪,刚才尹丹南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像极了……   “辞文公子……相识不易……”尹丹南还没说完,辞文已经起身拉着初菱丢了一块碎银在桌上道:“小二,不用找了,我先走!”   “公子!公子!”尹丹南追了出来!这个辞文和画像上一模一样,要是不能彻底问清楚,岂不是亏大了!   “姑娘,我还有急事……”辞文与初菱急忙往前走,问道:“菱姑娘,我们现在去哪儿比较好。”   “去客栈吧,按照翩翩的性子,应该是在对面那家客栈,何况我跟翩翩说了老地方,也就是原地的意思。”初菱道。   “咦?”辞文有些惊讶,初菱笑道:“我跟翩翩从小就认识,我们有些话是不需要解释的。”   “……”原来是这样。   “你快跟我说嘛,你对阮棋干了什么!”辞文与初菱刚回到客栈,就看到雨翩翩一脸讨好地看着浮云暖,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你不要管那么多,在我符失效的时候,他是不会来烦我们的。”浮云暖才不会把自己干了这么损的事情说出去呢。   “那你的符效果是几天?”如果可以,雨翩翩希望是永远。   “三天啦。”浮云暖想了想道:“那种道符很损的,时间长了会成害的。”   “啊?”雨翩翩一愣,不解地道:“不是吧,很损?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以法术改变了他的气运,他的气运会变坏,刚才你不是看到那一堆剩菜都倒他身上了吗?之后三天他只能顾着自己,没工夫来找我们的麻烦的。”浮云暖翻了翻眼睛,然后看到进来的辞文与初菱。   “菱姐,你们两个……”翩翩有些不解。   “玲珑儿呢?”初菱一看聂玲珑不在,立刻问道。   “我在这里呀。”聂玲珑从旁边跑了出来,初菱与辞文松了口气。   “怎么了?”浮云暖皱眉,于是初菱将方才在茶馆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啊?”雨翩翩一愣,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个给你。”浮云暖从怀里取出一只镯子大金色的环,然后对着金环念了一段不知道是什么的话,那金环缓缓飘了起来,然后嗖的一下扣在了聂玲珑的头发上!   “怎么回事!”所有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浮云暖道:“一个法器,只要有这个法器,不管玲珑儿去哪儿我都能找到她。”   “有这么方便的法术?”辞文皱眉道:“那你是怎么找玲珑儿呢?”   “到时候我施法感知就好了。”浮云暖说着,在聂玲珑的袖袋里塞了好几张道符道:“这些都是我教过你怎么用的,你都带上。”   “你还真担心玲珑儿遇上麻烦啊?”雨翩翩叹气道:“没准就是个什么疯狂的人贩子买卖,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黑市,我们可以去找找呀。”   “道是这个法术可以给其他人用吗?”初菱脑中想到了什么,没想到浮云暖摇了摇头道:“锻造这个金圈的时候是一年前的事情。我师姐有一只玄猫,师姐怕他丢了,所以我才锻造了个法器,当时因为材料多了一个,所以就多了一只。”   “这么说……你会锻造法器?”辞文很惊讶,浮云暖摇了摇头道:“现在锻造不了。”   “那有没有别的方法?”初菱问道,浮云暖摇头道:“菱姐,这方法不现实,万一人一放松了警惕,反而更多的孩子失踪怎么办?而且我现在就算画出这种符,也是可以被轻易破解的。”   “那你用障眼法把我变成小姑娘怎么样?”雨翩翩双手握拳,冷笑道:“我一定让这群人贩子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浮云暖拍了拍雨翩翩的肩,非常同情地道:“照理来说,你算是我师妹,作为师兄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很惨痛的消息,找人做诱饵这种事情我相信飞花书院的人一定想过,要是对方上钩了,今天我就不会被打了。总把敌人当傻瓜,你会吃亏的,我告诉你。”   “那……”雨翩翩还没开口说下文,浮云暖已经道:“不准打玲珑儿的主意,我告诉你,整个涂山城的孩子对我而言,都比不上玲珑儿,你敢让她犯险,我现在就跟你翻脸。”   “……”雨翩翩愣了一下,看着浮云暖非常认真的撅起嘴,把聂玲珑搂在怀里,雨翩翩很认真地看着浮云暖,怎么今天突然觉得阿暖这家伙好夸张啊?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玲珑儿冒险的。”初菱微微皱眉道:“平时都不见你紧张什么人。”   “玲珑儿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会好好待她的。”浮云暖撇嘴,然后道:“反正飞花书院的人不是还要来找我们吗?正好等着了呗。”   浮云暖话音刚落,就听以女子的声音道:“公子!没想到你在这里!这真是缘分啊!”   五人一同回头,只见尹丹南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浮云暖在看到尹丹南的瞬间双眉微琐!   “阿暖?”初菱捕捉到了浮云暖细微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问道:“阿暖,怎么了?”   “这个……”浮云暖犹豫了半天,方道:“我不知道说出来你会不会信……”   “哦?”初菱双眉一抬,笑道:“先说说看呗。”   “人的魂体与身体交错会成一种气,而我看这位姑娘身上灵魂与身体相交的气极其特别,与常人不同……有着极其微妙的诡异感。”浮云暖道。   “哎?”不是不信……而是觉得有些听不懂。   “我们是住这里呀。”雨翩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辞文觉得有点儿后悔了,但是似乎另外四人并不知道。   “几位互相认识?”尹丹南微微含笑着问道。   “是啊……”辞文往后退一步,尹丹南又上前一步,看得站在后面的浮云暖和初菱都微微摇头。   “大小姐?”掌柜走了过来,对尹丹南欠身道:“大小姐是来查账的?”   这走出来的掌柜看起来不到而立之年,却肥头大耳,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看到尹丹南的时候,一脸的谄媚。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你把他们的房前退给他们,算我账上。”尹丹南突然这么一说,辞文立刻道:“这怎么可以,无功不受禄……”   “相识既是缘,又何须在乎这个?”尹丹南轻轻一笑。   正要准备叙旧的时候,花梦玉突然带了几人,跟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而那中年男子脸色青黑,一脸的不悦。   “糟……”浮云暖的表情直接僵硬了。   “敢问小东阁与浮云小道长就是二位了?”男子说话底气十足,浮云暖和雨翩翩走了出来,男子道:“浮云小道长,真是多年不见,不知令师可好?”   “师父她很好……”浮云暖表情有些不自然,男子拱手,用非常嘲讽的语气道:“梦玉还小,不懂事,真是得罪二位了啊。”   “这位先生是何方高人哪?”一旁的尹丹南问道,花梦玉哼了一声道:“现在我师父蓟飞尘到了,你们不是说要讲规矩吗?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过来行礼?”   “蓟师兄。”浮云暖和雨翩翩同时拱手,没想到这个花梦玉真的能把蓟飞尘请来,最郁闷的是,蓟飞尘居然真的在这里。   “你真的是浮云暖?”花梦玉再次走到浮云暖面前转来转去,很认真的道:“真的不是沽名钓誉之徒?”   “浮云暖?”尹丹南眼睛亮了一下,然后道:“这么说,我之前路过曲河镇的时候确实有听说,有个很厉害的小道士只要给得起钱,就能驱鬼捉妖,还帮不少人家算命卜卦,指点迷经。莫非你就是那位浮云道长?”   “……”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这家伙有这么深吗?   “梦玉他就是浮云暖没错了。”蓟飞尘双手环胸,哼道:“正一天道的弟子给钱办事,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何况你大师兄却确实认出他了。”   “道是小东阁,我们飞花书院不精武艺,否则道是可以跟你讨教一二。”蓟飞尘不屑地看了雨翩翩一眼。    “……”这次是浮云暖无语了,有这么明显吗?他们门派收钱的事情有这么明显吗!雨翩翩挥了挥手道:“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门内确实有习武,你蓟飞尘也是个高手,不用谦虚。”   “茵茵,这些人是不是很厉害啊?”站在后面的尹丹南问道,茵茵颔首道:“那位蓟飞尘前辈,在江湖上名望颇高,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是我们曌国的国教道门之首。小东阁就是雨家大小姐!”   “什么?”尹丹南看向一脸稚气的雨翩翩道:“这个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的小丫头是雨翩翩?不是说雨翩翩在京城无敌手吗?而且她一点儿都不像大户人家出身吧,穿的那么寒碜!”   “小姐!”茵茵被吓得一头冷汗,看了过去,还好现在那群人正忙于斗嘴,没有顾虑到这个小丫头说了什么。   “小姐,之前掌柜的信上不是提了吗,涂山城很多孩子失踪,现在涂山城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由飞花书院来处理了。”茵茵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赶快办完事情……哎?小姐?”   “蓟飞尘前辈,小女子乃是本店的东家,我们尹家在涂山城有些产业,若是不嫌弃,小女子可以助前辈一臂之力!”尹丹南就这么上去了。   “小姐!”茵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蓟飞尘这才把目光转向尹丹南,皱眉道:“哪儿来的女娃娃?你又不通武功,能帮上什么忙?”   “此乃道义所需,小女子不求回报。”尹丹南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   “何况,就当交个朋友,以后诸位飞花书院的弟子来我的店里路过休息,一概不收半文,也算是小女子略尽绵薄之力了。”尹丹南说完,浮云暖惊讶地看着尹丹南。这个尹丹南到底知不知道飞花书院多少人啊,每天几桌她还做不做生意的?   “楼上有雅座,几位上面请。”尹丹南一副主人家的样子,茵茵则是张大了嘴看着……总觉得,似乎是很奇怪的。   “就梦玉和我还有二位上去就好了,其他人不用了。”蓟飞尘对着所有人吩咐道,浮云暖摸了摸鼻尖,就知道要惹麻烦,浮云暖道:“我不上去可以吗?”   “浮云师弟,你可是极少离开正一天道的,突然出现在涂山城,还选在这种时期,你总不至于说你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吧?”蓟飞尘居高临下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此时修为大不如前,以蓟飞尘的能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琉璃元君宝贝徒弟的性子,这还能是小事?居然还让这个家伙四处乱跑?绝对有问题!   “我还真的只是来游山玩水的。”浮云暖随口道:“我记得书上说,涂山氏的公主葬在这里,所以我就来求证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莫非此事与涂山氏公主有关?”蓟飞尘双眉都锁了起来,浮云暖一愣道:“我随便说的,你居然当真了!”   “天下人都知道琉璃元君长于谋略,她会丢着你让你乱跑么?小道长,你该不会忘了……你在正一天道身份不一般吧?”蓟飞尘露出了一抹冷笑。   “正一天道唯一的一个男人?”雨翩翩双眉一挑,突然露出了一抹坏笑:“真是不一般哦……”   “首先我肯定不是唯一的男人,我有师兄的。另外,我能说你还是太乙玄道唯一的女人吗?”浮云暖哼了一声道:“结果万绿丛中一点红,姿色还不如我正一天道一般水平。”   “浮云暖!”雨翩翩顺手就闷了浮云暖一拳道:“你这么弱,还不及我太乙玄道入门弟子,你这样也算男人吗!”   “算……”浮云暖捂着肚子,就是不服输地道:“难道你还指望我穿你的衣服啊!”   “咳!”蓟飞尘直接制止了这两个人的插科打诨,严厉地道:“虽然二位都是琉璃元君与东阁真人的高足,但请随我上去!”   “我……”雨翩翩想要顶嘴的时候,浮云暖拉着雨翩翩跟了上去,这种道门内斗的家丑还是不要真的发生比较好。   看到浮云暖拉着雨翩翩上来,蓟飞尘寒霜一样的脸色也松动了一些。   “你们二人可知,若是一般的人贩子,当时官府那样查,也该查出结果了。何况一般的人贩子不过是谋财,这些孩子被拐走之后,始终会被卖掉,何况失踪了这么多孩子,多少在黑市也好外地也好,总归会出现一两个的吧?”蓟飞尘确认楼上只有他们四个人之后,开口道:“二位应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吧?”   还真不是……浮云暖扶额,总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考虑一下出门看黄历这种事情了,为什么随便路过一个镇子都能有倒霉事发生呢?   “孩童失踪这种事情我也是到了这里才听说的。”雨翩翩将目光看向浮云暖,这种事情挺严肃的,雨翩翩毕竟是正一天道的弟子,除恶务尽,既然让自己碰上了,就该好好查查。   蓟飞尘看得出来雨翩翩心性单纯,毕竟东阁真人本人就不是个什么喜欢玩心计的人,若是雨翩翩说她不知道此事,那雨翩翩应当是真的不知道。至于这浮云暖就说不准了。   琉璃元君是何等高才,突然派最重要的弟子下山,说是游山玩水谁信?何况还是浮云暖和雨翩翩一同出现,浮云暖还道行受损的样子,只怕雨翩翩只是蒙在鼓里罢了。   而浮云暖看着蓟飞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先生想太多了。然而自己似乎怎么解释,对方都不会信的。   “二位应当已经听说,涂山城失踪了很多孩子,并且这些孩子官府想尽了办法都无法寻到。而且不论怎么加派人手,孩子都会失踪。直到我飞花书院接手此事之后,孩童才未有失踪。”蓟飞尘看了浮云暖道:“浮云小道长可有什么想法?”   “这……”浮云暖还没开口,就被雨翩翩踩了一脚道:“你敢提钱,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我有要说钱的问题吗?”浮云暖收回自己的脚,然后道:“若要好处,我自然有的是办法,我只是想说,这种事情如果官府都查不到,不是鬼怪作祟就是邪道搀和了进来,蓟长老这么聪明不至于想不到吧?”   “哼!”蓟飞尘哼了一声道:“区区小事还要你们操心,本座就是考考你们而已!”   “为什么是鬼怪作祟和邪道呀?”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听起来,丢了的孩子不少吧,而且每一个孩子都下落不明,那么这些孩子可能被集中起来关着了,那么这么多孩子就不吃饭吗?这么多孩子的饭菜,不是个小数目吧?这些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大宗饭菜买卖吗?”   “官府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一点儿异常都没有。”蓟飞尘一直觉得浮云暖就是个资质稍好的孩子罢了,没想到此事分析事情的时候,道是让人刮目相看。   “隐藏孩子,不是深山就是地窖、山洞这些不为人知的地方,我想飞花书院应该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吧?”浮云暖反问道。   “对,依然毫无头绪。”蓟飞尘点头。   “这些孩子也有可能被运走了吧?”雨翩翩眨眼道:“比如抓到一个,就带走一个,一起带走的话,肯定会被抓的。”   “对。”浮云暖撇嘴道:“这点我想蓟长老也想到了,不然也不会有花梦玉来找我麻烦了。”   “……”花梦玉被点名,并不觉得自己失礼,反而是瞪了浮云暖一眼。   “孩子失踪这么多,案子不小了,肯定是上报了朝廷,但是为何我看朝廷并未及时对此事拍出巡抚?”浮云暖微微皱眉,蓟飞尘哼了一声道:“官府程序太多,指不定现在公文正卡在什么半路上呢。”   “……”浮云暖没有接话。   “对了,抓孩子能做什么?”雨翩翩突然想起来,问道。   “一般来说,于普通人,拐卖孩童不过是为了牟利。若是邪祟之物或是邪道,就难说了。”浮云暖微微皱眉,问道:“这附近与术法有关的东西有吗?”   “也就是上古涂山氏公主的传说罢了,我飞花书院在涂山城经营了那么多年,早在涂山城布下了阵法,让阳刚之气盛行,利于修行以及万物生长。在涂山城出现邪祟,不可能。”蓟飞尘斩钉截铁地道。   “而且我们飞花书院不像你们,纵容邪祟横行。”花梦玉这时候说话了,气哼哼地道:“你们妄为江湖志上第一和第二的门派!”   “纵容邪祟横行?”雨翩翩眉毛竖起来了,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小东阁是怎么来的?”   “哼,怎么来的又怎么样?要不是他们正一天道不对邪祟斩草除根,而且当年封魔山一战,若非你们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先撤了人,否则还会让邪道苟延残喘吗?若是那时候邪道灭了,还会有今天四处的邪道作祟吗!”花梦玉咄咄逼人的指责二人。   而封魔山一战乃是三十年前的事情,浮云暖和雨翩翩都还没出生,这种事情浮云暖都只是在典籍上看到过一些罢了。   “这……”雨翩翩的怒气生生被花梦玉一席话全数压下。是啊……若是斩尽了天下的恶人,岂不是就真的天下太平了?   “道生阴阳,蓟长老难道以为,只要屠尽天下邪祟,就安全了吗?”浮云暖看了一眼突然被说动的雨翩翩,真是的,东阁真人怎么教育的,这么容易就被飞花书院的人给忽悠了。浮云暖看向蓟飞尘,缓缓道:“邪念乃由心生,蓟长老斩得尽天下邪派鬼祟,难道还斩得尽这天下人的心念?”   “心生邪念,乃是规矩不严,戒律不足,人心无所约束所致,你一个娃娃家懂什么?”蓟飞尘不屑地看了浮云暖一眼。   “人心便如掌心握沙,捏得越紧,流逝的越快。法度张弛有度,方可行大教化。蓟长老该不会是忘了古秦时代,律法严苛,导致亡国的事情了吧?”浮云暖一改往日只关心钱的性子,此事道是有模有样地跟蓟飞尘论起道来了。   “凡是自有因缘,若是今日涂山城之事乃是必然,道祖也说过,顺其自然。何况,放在蓟长老方才所言,飞花书院在涂山城已经经验多年,然而此次孩童失踪之事你们竟然毫无头绪,此事若非早有预谋,便是对方很强,强的你们根本什么都无法发现。”浮云暖双手环胸道,这种推卸责任打太极的态度还真不像是飞花书院的作风。   “你!”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花梦玉被浮云暖几句话气得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浮云暖不是一直被自己欺负的吗?怎么这种时候这么伶牙俐齿啊!而且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不就是说飞花书院无能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急着辩解。”浮云暖知道花梦玉要说什么,但是完全不打算让她开口,于是对蓟飞尘道:“现在还是想想,为什么要抓这么多孩子吧。”   “……”蓟飞尘毕竟经验阅历不浅,也知道此事翻旧帐没什么意思,何况浮云暖和雨翩翩虽然只是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的小弟子,但是浮云暖是琉璃元君亲自带大的,雨翩翩从小就被东阁真人宠着。   无论是琉璃元君也好,东阁真人也好,都没有得罪的必要。   而且看起来这个浮云暖脑子挺好使的,不妨就听听看他有什么想法。   “童子天性纯正,虽然未必通灵性,但是纯粹不染世俗,我听说过不少邪祟吸食童子精气血肉以求修为,而邪道也有不少以童子为引的法术。”花梦玉说道。在这一点上,飞花书院精通术法,花梦玉说得也很有道理。   “若是此法已经开始施用,必然会发生异常吧?”浮云暖道:“飞花书院在这里布下了大阵,必然能感知到什么,若是完全感知不到,只可能是有很强的结界。而且我并不认为这些孩子被带到了其他地方。”   “为何?”蓟飞尘皱眉,浮云暖道:“这么大动作,惊动了你们飞花书院有什么好处,我要是邪道或者是个有脑子的邪祟,我肯定不会在你们飞花书院的地界内犯事儿。全天下孩子这么多,想要无声无息凑齐一堆孩子,根本不需要只在涂山城找。”   “就是说有什么地方有很强的结界?这个结界隐藏了所有的行踪?”蓟飞尘皱眉,这个浮云暖确实有些名堂。   “也不一定是结界……总之,方法应该很多。”浮云暖颔首。   “那在此事解决之前,希望二位留在涂山城帮忙了……”蓟飞尘突然这么道,浮云暖微微皱眉,雨翩翩突然道:“此事我管定了!”   “翩翩……”浮云暖其实挺想说,我比较想跑路,这种话的。   “胆小鬼,死神棍,你要走没人拦着你!”雨翩翩哼了一声,看了二人一眼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本小姐先下去了!”   “二位请……”蓟飞尘一本正经地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在下会在涂山城的飞花书院随时恭候二位……”   你怎么就看出来我不会跑路……而是陪着雨翩翩留下呢?浮云暖微微叹气。   飞花书院的人走后。浮云暖坐在客栈里发呆,那边尹丹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缠着辞文,而初菱则是说想出去看看,雨翩翩担心初菱的安全,就跟着出去了。   “桃花劫啊……”浮云暖看着尹丹南热情地招待辞文,而辞文有点儿招架不住的样子,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叹。   “什么桃花劫啊?”茵茵也拿自己的小姐没办法,看着浮云暖似乎是一派高人的样子。   浮云暖没有看茵茵,只是问道:“你跟着你家小姐很久了啊?”   “一开始不是,我家小姐当年身体不好,一直是乳母在照顾小姐的,后来小姐病情越来越重,然后我就去帮忙了。”茵茵说起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的:“当时家主连太医都请来了,太医都没辙,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那是何方神医治好了小姐的?”浮云暖皱眉,茵茵道:“也不是,那天小姐气若游丝,本来已经气都没有了,夫人当时哭得可伤心了,谁知,哭着哭着,小姐的身子突然就动了,然后就醒了!”   “还有这样的奇事啊。”浮云暖看着尹丹南,看来自己的猜测并不是没有根据嘛。浮云暖新生好奇,于是继续道:“你家小姐的命格,看起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们家主和夫人也是这么觉得。”茵茵想了想道:“虽然小姐大病复原后,性情大变,但是家主和夫人已经差点失去过一次女儿了,小姐失而复得,家主和夫人都欣喜得不行,所以小姐喜欢干什么,老爷和夫人都不拦着。”   “嗯……”浮云暖听完,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尹丹南身上的气有这种不和谐之感了。   “小道长能帮我家小姐算一卦将来吗?”茵茵好奇地问道,浮云暖摇了摇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家小姐的命自然握在她的手里,你不用为她担心。”   “啊!”茵茵惊讶地道:“怎么道长你也这么说啊!”   “还有别人这么说过?”浮云暖想了想,道门中高人这么多,看出门道的应该也不少才是。   “是小姐自己说的。”茵茵道:“小姐说,上天给了她一次新的机会,她断不会轻易就放弃。虽然有些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看样子小姐真的好厉害。”   浮云暖没有再说什么,待晚饭后,浮云暖照例坐在屋顶,顺便教聂玲珑一些东西。   “小师父……”聂玲珑扒在浮云暖背上,想了半天,然后道:“我觉得今天翩翩姐姐怪怪的,刚才我逗她,她都没理我。”   “她每天都怪怪的。”浮云暖撇嘴道:“玲珑儿,你以后可别学她,又笨又好骗。被你骗了也就算了,她居然被蓟飞尘和花梦玉几句话就忽悠了,她要不是武功高,早就被人卖了。”   “小师父……你幸苦了……”聂玲珑默默可怜了一下总挨拳头的浮云暖,说起来被花梦玉打的那一拳头,现在眼睛都还青着,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讲道理呢?   “对了……”浮云暖道:“玲珑儿,过来打坐坐好。”   “干嘛?”聂玲珑照浮云暖说的坐好。   “这城里挺古怪的,你又是个小孩子,我给你施个法术,免得你被人害了。”浮云暖拿出刀子,划破左手手掌,用血在聂玲珑的周围滴了一个圈。   接着浮云暖右手拟剑指于身前,开始念动咒诀,而左手则是任由鲜血滴入方才画好的血圈。血圈发出红色的血光,接着从血圈中竟然扩散出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将聂玲珑全身覆盖。   聂玲珑闭着眼睛打坐,也不知道浮云暖干了什么,不过周围突然灵气变得很充足,而且一股很强的罡气将自己围了起来,就仿佛多穿了一件很舒服的衣服一样,全身有一种暖洋洋,却不燥热的感觉。   浮云暖施法完毕,这才满意地收手,果然自己的徒弟还是要自己好好照顾才行。今天浮云暖天相也懒得看了,站起来道:“玲珑儿,最近自己要多小心,万一出事儿了也别怕,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小师父,你的手!”聂玲珑指着浮云暖还在流血的左手,拿出手绢,浮云暖拿过手绢道:“玲珑儿,这个就是道行不够,只好靠血气来补充道法威力的后果,所以你认真修习,否则一辈子都得靠自己割手掌来施法了。”   浮云暖用自己觉得最好的言传身教来告诉聂玲珑好好学习的重要性……   “那小师父岂不是当年没好好修习?”聂玲珑仔细看着浮云暖掌心的伤口,全身都不舒服了!   “好拉,快去睡觉。”浮云暖看了一眼站在走廊上的尹丹南。   聂玲珑离开后,浮云暖从梯子上下来道:“打扰尹小姐了。”   “浮云道长……我听说,你只要给钱就帮忙,对吧?”尹丹南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突然这么问。   “……”浮云暖站到走廊旁边,没说话。什么叫给钱就帮忙?主次根本就不对好吗,找他帮忙要给钱,他浮云暖才不会为了钱给自己找事儿呢。   “小道长在曲河镇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小道长这么厉害,不如我们强强联合,我达成我的目的,你赚你的钱,你看如何?”   “尹小姐,你首先需要让在下知道你要干什么。”浮云暖看着尹丹南,总觉得似乎尹丹南要求他的事情会非常麻烦。   “我们曌国两大显学,一者道门,二者士子,小道长身为道门弟子就不想有什么作为吗?”尹丹南打算劝说浮云暖成为自己的手下。   雨家因为有雨大小姐拜入了道门,因此得了个一个不可多得的助力,自己的尹家若是能与道门有个什么关系,对将来也是有不少好处的。   然而浮云暖却根本没搞懂这个尹小姐来找自己干嘛。平时门派中的杂事都有大师姐带人打点,这些香客、送礼的,也多数都是大师姐在应付。正一天道需要跟什么商人合作,也都是大师姐去操心的,他只要专心跟着师父学道就可以了。   而且实际上,名利什么的浮云暖确实没考虑过,当然巴结辞文可能是个例外,但是辞文确实也特殊,浮云暖的直觉告诉他,跟辞文搞好关系准没错。   “作为啊……”浮云暖挠了挠头道:“这种事情还是看命和运气的。”   “小道长,道门之中人才辈出,想要出人头地实在不容易,否则小道长何以汲汲营营要这么多钱财呢?”尹丹南可是听说了,浮云暖做一个法事就收了青楼老鸨十五万两银子,纵观整个道门,会这么做的估计没几个吧?   再看浮云暖的年纪,似乎也不是道门什么高深的人。   “翩翩姑娘本来就是曌国首富的女儿,她被道门收为弟子,若非家事了得,怎么会有今日的成就?”尹丹南并没看出浮云暖根本没听懂她要说什么。   那是因为你没被雨翩翩的铁拳揍过。浮云暖仔细回忆了一下,就算雨翩翩不是曌国家首富的千金,就凭她跟东阁真人那性子上的相似之处,东阁真人肯定会收雨翩翩为徒,这是缘分和命中注定的事情。   “我看蓟飞尘前辈对小道长也有敌意,小女子有办法帮你与蓟飞尘前辈平起平坐的。”尹丹南根本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这么推测。   浮云暖撇嘴,这个尹丹南真敢说,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就触了蓟飞尘的霉头,而且似乎飞花书院对正一天道、太乙玄道本来就有很多微词,这种时候要是还对自己和颜悦色,浮云暖就真的该好好想想是不是应该跑路了。   “其实,尹小姐,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浮云暖是认真的,何况尹丹南自己都有问题,他才不要跟尹丹南扯上什么关系呢。   而且这个尹丹南对辞文公子表现出来的兴趣也太大了点,浮云暖可是看了一天了,尹丹南看辞文的眼神,就像戏文里三千佳丽看皇帝的眼神,真是复杂得不行。估计辞文也是觉得这位尹小姐可怕,所以才表现的一点儿都不自在。   “小道长客气了。”尹丹南以为浮云暖是不好意思开口,笑道:“我给小道长你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三天后我等你的答复。”   “其实……”浮云暖刚要说话,就看到雨翩翩推门出来,手里拿着剑,要往外走。   看到雨翩翩,浮云暖微微皱眉对尹丹南草草欠身告辞,然后追着雨翩翩出去了。而尹丹南则是认为,浮云暖应该是答应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茵茵,总觉得这个小道长和自家小姐的对话含含糊糊,到底是要说什么啊?   “小姐,你刚才跟那位浮云小道长说着些,是为什么呀?”茵茵好奇地问,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不然自己回去怎么跟家主交待啊!   “你没发现这个小道士一直跟在雨翩翩后面,就像雨翩翩的小跟班吗……”尹丹南一笑,茵茵看了看尹丹南,微微摇头道:“感觉不像……”   “肯定是的,你看啊,之前我们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个小道士似乎道行在道门之中也不高,那个蓟飞尘对他的态度那么差,一定是觉得他身份低微。”尹丹南果然对道门内部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了解。   “那个……小姐,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其实茵茵也完全没搞懂自家小姐是要干什么。   “我这是在拉拢这个浮云暖,以我看人的眼光,还有我在曲河镇听到的事情,这个小道士一定前途无量。你看呀,雨家因为出了个雨翩翩,靠着道门的关系,找曌国的影响力也不一般。我们尹家想要在曌国占有更高的地位,与道门搞好关系,也是必须的吧?”尹丹南说得头头是道,而茵茵听着也觉得尹丹南说得有理……但是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小姐,我们尹家其实已经够好的了呀……”茵茵想了想,实际上尹家现在虽然不及雨家,但是毕竟也是在京城有些头面的人家啊。   “傻茵茵,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尹家毕竟只是商人,万一哪天有人起了歹心,要害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何况现在晋王与陛下实际上关系并不好。”尹丹南叹气道:“原本我以为凭我的样貌,入宫为妃也不是什么难事,谁知道我还没见到陛下,就被取消资格了。”   “要不是我那天正好无意间在皇宫迷路,听到陛下正在和侍卫说事情,我都不知道原来陛下身体并不好,而且跟晋王的关系也不是太好。”尹丹南一脸愁容地道:“后来我想,或许我应该与晋王亲近一些……”   “谁知道晋王对我也是爱理不理。这世界怎么跟书上说得不一样呢?”尹丹南突然这么一说,茵茵不解地道:“什么书呀?”   “穿……”尹丹南刚说了一句,立刻改口道:“戏文嘛,不就是这样嘛。”   “哦……”茵茵点了点头,就这么轻易地让尹丹南糊弄过去了。但是想了想道:“不过小姐,你还是放弃了陛下和晋王殿下比较好,毕竟丞相府的初晴小姐已经是定下要入宫为妃了,而且初菱小姐也是未来的晋王妃,这都是圣旨啊。”   “我知道啊,但是谁说圣旨定了,就是绝对的了?”尹丹南道:“我尹丹南哪儿比不上她们两个?”   实际上,就传言而论,小姐你确实哪儿都比不上人家……茵茵没敢把这话说出来。何况这小姐虽然脑子里都是些奇奇怪怪,大家都知道,这圣旨下了,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是不能随便改的。   就连初菱大小姐原本要与陛下成婚这种事情改了,也得给初菱大小姐指婚晋王,曌国自立国,圣旨就是个很严肃的东西,不能随便下也不能随便改的。   “现在呀,我倒是希望这辞文公子就是馨王殿下了。”尹丹南拿出那画像,幽幽道:“这世上想要长得一模一样哪儿那么容易嘛……今天跟辞文公子聊天才发现,这位辞文公子与总是冷冰冰的晋王殿下果然不同,温文尔雅,虽然太过拘泥礼数失了亲近之感……”   “但是想想,做馨王妃也不错呀……至少永远不用担心勾心斗角,衣食无忧,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多好……”尹丹南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茵茵则是听得一头雾水……   自家小姐没准真的是那场大病留下病根了……这些想法固然美好,但是缘分这东西不能强求吧……   “那个……小姐呀,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茵茵觉得还是赶紧问问自家小姐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先确定辞文公子是不是就是馨王,若是的话,可以先把这个消息给晋王殿下,若是晋王殿下那边还是得对我这么冷淡,我就决定跟着馨王殿下浪迹天涯!”尹丹南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然后道:“我要用我的手段,把我们尹家变成曌国第一的家族,我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茵茵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让尹家主带自家小姐去凌霄谷看看了……   浮云暖追着雨翩翩走了出来,雨翩翩回头看了浮云暖一眼问道:“你出来又要干嘛?”   “我闲着无聊啊。”其实浮云暖的脸皮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厚的……而且脸很大,随便丢点儿面子都不心疼的那种……   “那别碍我事儿。”雨翩翩走在前面,浮云暖跟着道:“我哪儿敢呀,小东阁要惩恶扬善,我绝对不拖你后腿。”   “你……怎么知道……”雨翩翩一愣。   “蓟飞尘说了封魔山大战的事情,你就一直不啃声,是不是你也觉得,当初我们的师门错了,应该将邪道斩草除根,那么今天涂山城就不会丢这么多孩子了。”浮云暖双手环胸边走边道。   “我……”雨翩翩低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浮云暖,这家伙平时不都是不关心别人的死活的嘛。   “涂山氏本为狐族,按照我们今天的话来说,是异类,但是他们的公主却尽心尽力为我们这些人谋求福祉。邪祟生于邪念,但是美好的愿望又会化为精灵。就像白衣,因为为人所害,所以她成了厉鬼,但是现在的她,除了身具鬼气,普通人看不到她,你觉得她与活人有区别吗?”浮云暖问道。   “没有……”雨翩翩不得不承认浮云暖说得没错。说起来很久没看到白衣了。   “若是没有白衣帮忙,我也没法那么轻松地帮涵雁姑娘从青楼出来,你说当年我该对身为厉鬼的白衣赶尽杀绝吗?”浮云暖这么一问,雨翩翩愣了一下,想想,不对啊,自己怎么被浮云暖给绕进去了!   “白衣是情有可原!邪道不一样!”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怒道:“差点被你忽悠了!”   “哎……”浮云暖叹气道:“你接触过邪道的人吗?他们所有为恶之人,就都是天性邪恶吗?”   “他们不死,天下如何太平!”雨翩翩撇嘴,浮云暖道:“我师父说,人总有行差踏错的时候,有些人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有些人则要以性命乃至更珍贵的东西来偿还罪孽。人本就善念与恶性混杂,好人也会有做错事的时候,坏人也会有善念一闪的时候。正道与邪道本就是太极相生,三十年前封魔山大战若是彻底赢了,也不过是在表面上让邪道消失了。你难道就能保证,那一战之后不会再出现什么邪魔外道吗?”   “……”雨翩翩被浮云暖说得满脑子都是浆糊,似乎是这样,但是又总觉得自己并不同意。   “我师父说,在这个世上,恶人永远不消失,好人也会一直存在。我们这些修行之人,本就是不停地在好与坏之间做着选择,用错误和忏悔来磨练道行,在纷繁复杂之中返璞归真,这才是我们修行的真谛。”浮云暖拍了拍雨翩翩的头道:“所以我说你是怎么跟着东阁真人修的道,除了武功高,这里面却是空的。”   “谁说我脑子是空的!”雨翩翩生气了,浮云暖笑道:“是,你聪明,还不是被蓟飞尘几句话就说得怀疑自己所坚持的道来了,不就是封魔山大战嘛。要不要本道长给你说说当时具体的真相?”   “三十年前的事情,你现在还没二十岁呢!”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拉着雨翩翩坐到路边的宵夜摊上道:“我看过的道门典籍,就算是蓟飞尘也比不上,何况我是琉璃元君的弟子,我要是想说,肯定能跟你说清楚。”   “……”雨翩翩看着浮云暖。   “二位要吃点儿啥?”宵夜摊的老板看着这气氛挺怪异的小道姑和小道长,上前问道。   “我没钱……”雨翩翩撇嘴。   “……”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算了,看在同在道门一场,于是道:“今天算我账上。”   “烤鸡一只,烤鱼一条,我还要烤肉,一碗阳春面,另外还有烧豆腐……”雨翩翩居然在浮云暖话音刚落的时候立刻说出了一大堆东西……   “浪费任何东西你就双倍还我!”浮云暖捏拳头,这是借机敲竹杠是吧!   “你看好就是了,本小姐可不是你养得起的!”雨翩翩终于露出了平时的笑容。   “三十年前邪道成立了武林盟,盟主乃是邪道三大门派之首的近妖宗,近妖宗邪法独步天下,我师父尚且还是道门小弟子的时候,近妖宗已经在江湖上称霸了。”浮云暖想了想道:“近妖宗宗主的实力虽然不如你师父,单挑的话,根本不是东阁真人的对手。”   “那有什么好怕的啊……”道门高手不少,还会怕一个近妖宗?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师父比邪魔外道还可怕。”浮云暖道:“整个正道被你师父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没倒,其实我还是挺同情……”   话没说完,就被雨翩翩在桌下踹了一脚……   “其实在封魔山大战之前,你师父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整个邪道,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加上我师父,而且正道实力本来就很强,邪道担心灭门也很正常,于是最后以近妖宗为首,成立邪盟,近妖宗宗主为盟主。”浮云暖被雨翩翩这一脚踹的生疼,还是努力保持一张平静的脸。   因为邪盟的成立,邪道内部一统,因此快速地扩张了起来,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那时正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于是先皇决定让各门派自己解决这件事。因此正道联合,与邪道正式交手。   事实证明正道力量不俗,这一战一直打到了封魔山,谁知封魔山一战,竟然出了个风飘渺。风飘渺一人之力独抗整个正道,竟然让正道在封魔山无法再进。   “那风飘渺比我师父还厉害?”雨翩翩挠了挠头发。   “我师父和你师父就没有出战,都是派了门下弟子过去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翩翩,赶尽杀绝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如果近妖宗被灭,整个邪道可能群龙无首,为了扩充实力,没准会对很多无辜的人下手。”   “知道了。”雨翩翩撇嘴道:“你不就是让我不要听蓟飞尘的话嘛。”   “那你今天还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浮云暖撇嘴,蓟飞尘多大点儿事儿,就这么怀疑起自己的师门来了。   “谁说的!”雨翩翩不承认,浮云暖道:“那一战你大师兄参加了,你说是你大师兄聪明呢,还是你聪明?”   “当然是大师兄……”雨翩翩撇嘴,浮云暖颔首道:“你也知道是你大师兄聪明啊,我都不见你大师兄烦恼恼,你在这里头疼个什么?”   “……”雨翩翩无语。   “那这件事你要管吗?”雨翩翩突然想起来,这么问道。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管,我想现在就离开涂山城。”浮云暖刚说完,雨翩翩就又在桌下踹了浮云暖一脚。   浮云暖揉着腿,很不明白地道:“你为什么总踹我啊?”   “你就不能有点儿仗义之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根本不想管的样子!”雨翩翩道:“我要是琉璃元君,早把你踹出正一天道了!”   “其实这事儿我不好管呀。”浮云暖想了半天道:“我的感知能力下降,而且这城里飞花书院经营了那么多年,到处都是中正之气,我一点儿异常都感觉不到。”   “感觉?”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就像你的武学到了一定境界,可以闭五感而用剑,我们道法一脉也是一样的,到了一定境界,可以与天地间的灵气有所感应,只是感应是强是弱的问题而已。”   “对了……阿暖……”雨翩翩突然很认真地对浮云暖道:“你现在什么都感知不到,是因为我吧?”   浮云暖微微皱眉,看着雨翩翩这么认真的脸色,几乎没有思考就道:“不是,这叫劫!”   结果刚说出口,浮云暖就后悔了,什么劫啊,根本就是倒霉!   “果然还是因为我……”雨翩翩微微低头,浮云暖又说了一句没过脑的话:“怎么可能是因为你嘛,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去那地方,要是你不带半卷地图过去,说不定我要在里面呆很久,而且里面的术法都是几百年前道门的高人们亲自设下的,就算你不打碎长明灯,我没准也会触动其它机关。而且你不带我出来的话,我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这么说,本小姐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了?”雨翩翩总觉得浮云暖这是在安慰她,但是又搞不懂为什么浮云暖会这么安慰她。   “其实……”浮云暖后悔了,师父教导说话之前要多思考,为什么今天自己就说了两段完全不经大脑的话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雨翩翩害的!   “其实什么?”雨翩翩撇嘴,浮云暖撇嘴道:“其实你应该像揍我的时候那样,把蓟飞尘、王子真还有花梦玉都揍一顿,我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道:“立身君子,怎么可以这么小肚鸡肠!”不过一看浮云暖现在还青着的眼睛,雨翩翩终于露出了笑容道:“不就是青了一只眼嘛。”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把脸给打了好吗!”浮云暖哼了一声!   “蠢!”雨翩翩哼了一声,这货不是学道法的吗?这种问题都解决不了。   浮云暖也没反应过来,就发现雨翩翩的掌心盖住了他的眼睛,从雨翩翩掌心传来一股热气,片刻之后雨翩翩收手,拍了拍手道:“哼,你这种笨蛋要是在我们太乙玄道习武,估计就只能天天身上挂彩,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咦?”浮云暖拿出一面古镜,照了照,青了的眼睛居然已经好了,浮云暖收起古镜,问道:“你这么熟练,该不会是天天被揍成花脸吧?”说着浮云暖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才不是,是我的几个师兄啦,他们经常互殴把脸打花,然后教我的经验。”雨翩翩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浮云暖却暗暗吞了口水。   “其实我说认真的,这件事要是与邪道有关,恐怕我们还是立刻离开涂山城比较好。” 看着一桌子的宵夜,真不知道雨翩翩打算怎么吃完。浮云暖从袖袋中取出上次使用的玉莲花,布下结界后道。   “我才不怕什么邪道呢,你怕你可以走呀。”雨翩翩挑起一边的眉毛,浮云暖道:“那你考虑过菱姐和辞文公子了吗?”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浮云暖道:“若是此事与邪道有关,菱姐和辞文公子并非正邪两道之人,他们卷入其中只有危险。”   “这……”雨翩翩皱眉道:“但是也不能丢着不管呀,你脸皮那么厚,你跑了肯定不觉得对不起什么人,但是我是太乙玄道的弟子,匡扶正义本来就是我的责任,遇到这种事儿,我不管就是有违祖师的教诲了。”   “……”浮云暖沉默,雨翩翩道:“而且你乐意跑路,菱姐和辞文公子可不是会丢着这些失踪孩子不管的人,你能安心?”   “……”浮云暖再次无语,雨翩翩满意地拍了拍浮云暖的肩道:“所以啦,听我的吧!这件事必须管!”   “知道啦……”浮云暖一想到飞花书院,那个奇奇怪怪的尹丹南,还有一个被自己下了咒的阮棋,就觉得自己似乎在涂山城会过得很惨。   “其实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你不想呆这里的原因,应该是你在这里仇家太多了。”雨翩翩突然这么一说,浮云暖一愣:“怎么看出来的?”   “被你下咒的阮棋不说,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你一入城就被花梦玉给打成那样,还有王子真一看也是讨厌你很多年了,蓟飞尘你反正也得罪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想撒手就跑。”雨翩翩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看到浮云暖不接话,雨翩翩隔了很久,终于道:“谢谢你啊。”   “谢什么?”浮云暖撇嘴,雨翩翩道:“帮我教训阮棋那个混蛋。”   “那是他欺负我在先。”浮云暖回答得很顺溜。      “浮云暖!”一大早,花梦玉便来到客栈,把浮云暖给拍了出来,浮云暖看着花梦玉道:“花姑娘……你有事?”   “我师父说了,你的能力不差,正好给我做帮手,陪我查孩童失踪的事情!”花梦玉一挥手,浮云暖看了看旁边,然后道:“可是我要陪我小徒弟啊……我怕她孤单……”   其实根本不是怕孤单,而是花梦玉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昨天那么嚣张地扫了整个飞花书院的面子,这个花梦玉不挟怨报复,他就不叫浮云暖。   而且虽然说都是女孩子,怎么说在浮云暖看来雨翩翩是有一代宗师的度量的,至少揍他的时候不会真的下狠手……而且被雨翩翩打得虽然疼,但是至少没鼻青脸肿过。毕竟就雨翩翩和花梦玉的武功来说,还是雨翩翩要高出很多。   何况跟着雨翩翩大家都相识这么久了,他耍赖皮、偷懒就是让雨翩翩吃亏,雨翩翩也看不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雨翩翩好忽悠……   如果上天真的要派一个女魔头来折磨自己,浮云暖宁可选择这个女魔头是雨翩翩,而不是花梦玉。   “哼~”雨翩翩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昨天吃太多今天一大早肚子就特别痛,都怪这个浮云暖要说什么吃不完就要她买账,她现在可是分文没有啊!   “我跟翩翩约好一起查。”浮云暖看到雨翩翩立刻这么道。   “本小姐今天有事,别来惹我。”在浮云暖瞎找借口的时候,雨翩翩一起说了这句话。   “好啊,浮云暖,你居然还摆架子!”于是花梦玉当场就抓到了浮云暖说谎的证据,浮云暖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雨翩翩……只好道:“我知道了。”   “你以为你是琉璃元君的弟子,就可以无法无天吗!”花梦玉是真的生气,这个浮云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就算了,自己找他帮忙,居然还推三阻四的,要不是他跟雨翩翩没有对上口供,这下还不得被他气死。   “那好,你也看到了,我现在道行大损,你觉得我跟着你,就不是累赘了?”浮云暖决定换个法子,反正要是跟着花梦玉出去,自己一定会被折腾的。   “你道法没有了,脑子还在呀。”花梦玉就是不想给浮云暖任何推诿的借口,毕竟昨天回到飞花书院之后,蓟飞尘也不得不承认,浮云暖没准真的能看出什么东西来,虽然说蓟飞尘对此特别不服气。   而且浮云暖是琉璃元君最喜欢的弟子,浮云暖功体大损,恐怕另有隐情。蓟飞尘也是参加过封魔山大战的人,怎么说都比小辈要看得深远。浮云暖在客栈里的推测,就算是蓟飞尘也觉得比自己门下不少弟子有远见。   既然是琉璃元君的弟子,于是蓟飞尘便决定让浮云暖来跟着查查看。一来,若是此事浮云暖卷入正邪之争,正一天道必定不能置身事外,而若是此事处理不当,还可以将责任推卸给正一天道。   但是蓟飞尘的盘算却没让任何人知道,只是对花梦玉表示,浮云暖既然是琉璃元君得意门生,不妨就请他帮忙,也好早日找回那些孩子。   关于雨翩翩,蓟飞尘则是认为,只要雨翩翩留下,若是发生任何危险,太乙玄道必然不会放着不管。   “我这人胆小又唯利是图……”浮云暖想了个抹黑自己的法子,谁知道花梦玉手中的软鞭已经抵在浮云暖下巴上:“废话少说!”   “……”浮云暖看了看花梦玉手上的鞭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雨翩翩,雨翩翩双手环胸故作不知。   “请花小姐吩咐……”浮云暖只好认输。   “现在跟我走,你的小徒弟稍后我大师兄会来把她带去我们飞花书院的,够安全的吧?等我们事情做完再去接她。”花梦玉用不可反驳的语气命令浮云暖。   待浮云暖被花梦玉带走后,辞文与初菱也走了过来道:“翩翩,我们要去县衙,你……”   “我跟你们一起去。”雨翩翩没等初菱说完,已经道:“稍后玲珑儿被带去飞花书院,我正好专心保护你们两位。”   “这……”初菱皱眉道:“翩翩,发生什么了么?”   “这件事情可能与邪道有关。”雨翩翩敲了敲聂玲珑的门,聂玲珑将门打开后,三人走了进去。   初菱道:“玲珑儿,我们有事要谈,你悄悄在门的位置,要是发现有人,就告诉我们,好吗?”   “没问题!”聂玲珑立刻来到靠门的位置坐好。   “其实我与辞文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是否与邪道有关。”初菱思考了片刻,道:“昨天我们查了,从第一个孩童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月的时间了。”   “那又怎么了?”雨翩翩有些不理解其中有什么问题:“菱姐的意思是太守不负责还是说事情太复杂?”   “我们离京也没多久吧,我打听到据说三个月前太守大人便将孩童失踪的急报送与朝廷了,这种事,怎么说也会在朝会上提出,然而却并未听人提起,再者,朝廷为何至今未派巡抚,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问题。”初菱耐心地跟雨翩翩解释。   “而且第一个孩子失踪三天后,立刻接连孩子失踪,一直到飞花书院上月接手此事,孩童失踪之数才停止。而涂山城不小,算算,这孩子应该失踪了一百余名了,若是按照我曌国的律法,这已经是大案了。”辞文道:“陛下并非昏君,甚至当下也无外扰,为何上报的急函一再被忽视?”   “呃……”雨翩翩看着初菱,半晌,方道:“陛下忙不过来管?”   “哈……”初菱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道:“我们的意思是,朝廷出了内鬼。而且听你们的意思,这件事与邪道有关,就我所知,邪道势力在我曌国,也是不小的势力,若说朝中有人勾结邪道,以图谋私,并不奇怪。”   “……”雨翩翩皱眉……朝廷有内鬼……   “那我们必须查清的便是……这些孩子失踪到底是为了什么。”辞文道。   “阿暖说这件事与邪道有关,卷进去太危险了……”雨翩翩思索着要怎么说,而初菱却轻轻叹了一声道:“可能不止是邪道,朝廷中也有可能有人与邪道有所勾结。”   “那有什么好处呀?”雨翩翩微微皱眉。   “这……”辞文微微皱眉,最后道:“或许我们还是要先查到邪道的下落才行。”   三人正在收商量,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飞花书院的人来接聂玲珑了。聂玲珑皱着脸道:“我不想去飞花书院嘛。”   “阿暖不会把你丢那里的,只是怕你出事,晚上他肯定回去接你的。”雨翩翩摸了摸聂玲珑的小脸,虽然说聂玲珑喜欢对雨翩翩恶作剧,但是雨翩翩可是小东阁,从来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好嘛……”聂玲珑有些不情愿,雨翩翩想了想,拿出了一把雕工很好看的小剑交给聂玲珑道:“这是我十岁的时候我师父给我玩的,送给你。”   “谢谢翩翩姐姐!”聂玲珑一笑,于是飞花书院的人将聂玲珑带走。   “翩翩,你又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邪教的人?”初菱问道,雨翩翩摇头道:“平时不管正道还是邪道,都对我们东阁的人绕道走……”   “……”初菱无语,辞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东阁,不是太乙玄道?”   “因为东阁是师父的住处,我跟几个师兄都住在师父的东阁……”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门内的同门都还好,不过一般江湖上,邪道与不少正道都躲着我们。特别是大师兄带我去剿匪的时候,我们才刚到南郡,所有正道之人就走了。”   “这是何故?”初菱从来没听雨翩翩说过这个!   “似乎是师父说其他门派的三脚猫的功夫只会给我们碍事儿。”雨翩翩眨了眨眼睛,反正这种事儿不好说的。   “翩翩,你能看看现在尹丹南小姐在外面吗?”辞文问道,雨翩翩往外看了看,然后道:“不在呀,辞文公子要找她吗?”   “不在就好,那一会儿我们衙门见!”说着辞文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客栈。   雨翩翩问初菱道:“辞文公子跑这么快干嘛?”   “昨天尹小姐一直招待辞文到了月上梢头。”初菱轻轻一笑:“我看得出来,那位尹小姐似乎很中意辞文。”   “月上梢头……”雨翩翩想了想,那不是自己离开客栈的时候吗?说起来……   “我记得我出去的时候,这位尹小姐正在跟阿暖说什么。”雨翩翩边走边道:“阿暖这个神棍也很奇怪的啦,似乎阿暖总觉得那个尹丹南很奇怪。”   “尹丹南这个名字我听说过,翩翩,你知道吧,几年前陛下选过妃。这位尹小姐去参加过,在京城女子里尹小姐可算是在那次出名了。”初菱以袖掩面,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雨翩翩不解地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能入宫选妃,美貌自然不成问题。曌国皇室向来注重品行、礼仪、才学三项,一般来说,品行是要相处之后才能判断,所以呢就考了礼仪与才学。”初菱道:“这些事情是我的其他朋友告诉我的。”   “一般只要大户人家出生,礼仪和才学多少不会太差嘛。她当时发生什么了吗?”雨翩翩摸了摸下巴,虽然自己不喜欢那些宫廷礼数,但是自己很小的时候也被自己的娘亲教过,她都不会出错,别的女子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当时她顶撞了后宫的易贤女。”初菱边走边道:“易贤女便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易倩儿,当年她考中宫中女官贤女的时候,我层读过她的文章,措辞严谨又大气。她写的诗文,优雅不乏可爱,琴棋书画五一不得百官赞叹。所以得了易贤女的封号。陛下尚未立后,所以后宫大小事务皆由贤妃与德妃共商,易倩儿入宫后,便助二位娘娘管理后宫,后宫得以秩序井然呢。”初菱知道雨翩翩肯定没听说过易倩儿。   “感觉好像后宫的管家呀。”雨翩翩撇了撇嘴,然后道:“那尹丹南是怎么顶撞易倩儿啦?”   “这嘛……”雨翩翩微微摇头道:“易贤女在说规矩的时候,尹小姐在跟她旁边的女孩子聊天,旁边的女孩子提醒了她很多次了,谁知道呀,她根本没听进去。”   当时易倩儿让尹丹南站了起来,问她可是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尹丹南理直气壮地道:“人之本性怎么能用规矩来束缚,女子的率性本来就是天赐的礼物,难道天下的男人不喜欢率性美貌的女子吗?再说了,你虽是个什么贤女,但是却相貌平平,连妆容都没有,这才是大不敬。”   “妆容?”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妆容?什么意思?易贤女涂不涂胭脂水粉,是她自己的事情吧,辅助后宫之事,为后宫的皇亲国戚的孩子开笔启蒙才是重点吧?”   “想不到翩翩你居然能懂。”初菱打趣地笑了起来,继续道:“原本参加选妃的女子是不能在后宫乱跑的。毕竟后宫也会有议政的时候,结果尹小姐四处乱跑,被陛下抓了个正着。”   “直接面圣了啊。”雨翩翩撇嘴道:“那陛下怎么着?”   “陛下觉得尹小姐挺有趣的,而且当时尹小姐并不知道那是陛下,于是把陛下当成了太监。”初菱说到这里的时候,连雨翩翩都想笑了:“太监那可是前朝的事情,太祖立国之后就废了太监制度啦,她居然以为陛下是太监?”   “因为翩翩你没有见过陛下,陛下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他的眼神没有晋王的锐利,在不需要摆架子的时候,陛下呢……就会很亲和。”初菱笑道:“但是,那毕竟是我们曌国的陛下,可不是太监。”   “其实当时陛下听说了尹小姐顶撞易贤女的事情了,陛下当时心生好奇,莫不是这位尹小姐才华在易贤女之上吧,于是就打算考考这位尹小姐。”初菱笑着摇了摇头。   “姑娘能将易贤女气成这样,想必定是满腹才华,何不以诗句一展才华?”当时肇启帝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那我要是赋诗了,你能把我的诗给陛下看吗?”尹丹南当时双眸一亮,然后问道:“陛下喜欢什么样的诗呀?”   “姑娘气宇非凡,不如说说此事的心情如何?”肇启帝道:“若是写得好,陛下一定会看得到的。”   “好!”尹丹南,思考了很多的时间,然后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肇启帝微微闭目笑容有点儿僵,尹丹南一声长叹道:“诗心如人心,小女子此事的心情也不过如此。”   “此诗乃是姑娘所作?”肇启帝突然问道,尹丹南笑道:“当然是啦,难不成还是别人?你快说嘛,这首诗怎么样?”   “写得不错……”肇启帝睁眼,眼神透着一抹淡淡的玩味。   “既然这么好,你还不快把本小姐的诗词呈给陛下?”尹丹南得意一笑,肇启帝道:“那还请姑娘回家静候消息吧。”   “怎么这首诗,我听着有些熟悉啊。”雨翩翩皱眉挠脸,真的好像在哪儿听过!   初菱点了雨翩翩的眉心一下,然后道:“这首诗乃是出自《琵琶记》的段落。”   “那她不是欺君啊?”雨翩翩撇嘴,太祖改制之后,欺君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罪,肇启帝似乎也没有追究的样子。但是这将古人的诗词说成是自己写的,还告诉肇启帝,肇启帝会招她入宫,就奇怪了。   “后来陛下生了三天病,当时我爹爹去探望陛下,陛下问我爹爹:朕是不是就是个昏君?当年太祖定国号为曌的时候,欲意日月当空,光耀我大子民,然而现在却有选妃的女子用《琵琶记》的段落讽刺朕明月照沟渠……还说这诗是她写的。”初菱说到这里,笑容很明显。   “陛下虽然病了三天,却也罚了尹小姐禁足家中半年,好好学习诗文。尹小姐当场不服,又吟诗一首: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初菱笑道。   “那个……菱姐……我平时这些诗词看的少,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问题就好了。”雨翩翩挠了挠头发,初菱道:“这是七百年前稼轩居士的诗。”   “……”雨翩翩扶额:“不做写诗别写就好了呀,对了……陛下被她气成这样,只是罚她禁足?”   “这件事被官员回禀给了陛下,陛下说罪加一等,禁足改为一年。”初菱笑道:“而且为了一句诗词就下重刑,可不是陛下的行为。另外,陛下应该不是被尹小姐气病的,只是当时碰巧生病而已。”   “我还以为陛下是被她给气的。”雨翩翩撇嘴:“这么说,辞文公子不也是京城的人嘛,怎么说都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没准这就是辞文跑这么快的理由之一吧。”初菱走在前面,露出淡淡的笑容。   待二人走到衙门的时候,辞文与太守似乎已经谈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太守对辞文的态度甚是恭敬。而在桌案上,放着一份涂山城的地图。   辞文见初菱过来,就指着地图道:“方才我正与太守大人聊天,得知这地图上蓝色的标记是失踪的孩子的家的所在,而红色的地方,则是可能的孩子失踪的地方。而失踪的孩子,现在有一百一十七人。”   “这么多……”初菱皱眉道:“究竟是为何……”      而浮云暖比较倒霉,因为他就一直被花梦玉带着四处乱跑,这么四处乱跑也就算了,最闷的是,阮棋居然找上门来了,最奇怪的是,浮云暖明显感觉到,阮棋身上的咒术被解开了!   “你这妖道站住!”阮棋抽出随身佩剑,毫不留情地指着浮云暖,浮云暖皱眉道:“妖道?”   “是你对我施了妖法吧!若非我运气好,遇上了高人,怎么可能还好好站在这里!”阮棋看了一旁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花梦玉道:“姑娘,你应该不是这个妖道一伙儿的吧?”   “你对他做了什么?”依照花梦玉对浮云暖的感觉,肯定是浮云暖欺负人才比较对。   浮云暖捂脸,自己真的跟涂山城八字不对吧,这个阮棋的到底是怎么解开自己的道法的,浮云暖并没有想解释,只是问道:“是什么人给你解除了道法?”   “自然是一位公子。”阮棋哼了一声,花梦玉皱眉道:“是我们飞花书院的人?”   “在下并非飞花书院之人。”一个优雅的男声穿了过来,只见前方一名长发垂肩,面如桃花的男子优雅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三分笑意。   花梦玉皱眉道:“你又是何人!”为什么又出现一个看起来会法术的人?   “在下是阮棋公子的朋友,有琴永丰,姑娘不必露出此等敌意。在下就是来问问,为何这位道长,要对阮棋公子,下这么恶毒的毒咒?”有琴永丰一身衣袍得体,言谈温文尔雅,而且自带一股风流的味道。   看得原本还有敌意的花梦玉都减了不少敌意。   “有琴永丰?”浮云暖反正平时交友不多,此事听到这个名字也不觉得怪异,反正肯定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但是若是这个有琴永丰能解除自己下载阮棋身上的咒术,只怕并非个普通人。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阁下放心,在下只是来讲道理的,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有琴永丰细细打量着浮云暖,看起来这个浮云暖并非什么一流高手,只是这一身打扮,似乎是正一天道的弟子。   “下咒就下咒了,我并不想解释什么。”浮云暖觉得,总把师姐的事情拿出来说,似乎也不对。   “你对一个不懂法术的人施法?”花梦玉用近乎鄙视的眼神看着浮云暖,这个浮云暖居然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浮云暖看花梦玉的表情,就觉得不好……似乎自己惹了麻烦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花梦玉瞪了浮云暖一眼道:“真是给道门丢脸。”   说着,花梦玉上前一步,对阮棋拱手道:“不知现在阮棋公子你可还好?”   “你是什么人?”阮棋见花梦玉上前,于是试探地问道。   “小女子名为花梦玉,乃是飞花书院蓟飞尘长老座下弟子。”花梦玉报家门的时候不卑不坑,倒也有几分大门派弟子的风范。   “原来是飞花书院的花梦玉姑娘,真是久仰大名,你的蛇骨鞭在江湖上,声名远扬,在下很久之前就像见识了。”有琴永丰拱手道。   “那本姑娘就当成是你挑战了!”花梦玉摘下腰间的软鞭,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突然来了个会法术的人,怎么说都要试试才放心,于是两人就这样交上手了。   而阮棋并没有管两人,反而是一脸杀气地道:“你最好离翩翩远点,否则休怪本公子无情。”   “……”浮云暖认真地看了阮棋一眼,然后道:“其实……我觉得吧……你最好还是不要娶翩翩比较好。”   “给我死来!”浮云暖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阮棋,这个臭道士已经来碍事好几次了,这次居然还让自己放弃雨翩翩!   浮云暖堪堪躲过一招,然后开始满街乱跑,边跑边道:“我是为了你好耶!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好吗!翩翩揍人可狠了,你应该感昨天出手的人是我,不是翩翩拿剑把你给剁了!”   “我家翩翩才不是这种人呢!”阮棋追在后面,由砍又杀,然而奈何浮云暖虽然身法不好,但却跑得够快,两人就这样在市集上穿街过市。   “你才跟翩翩相处了多久啊,你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做!”浮云暖觉得自己可是有血泪教训的人,怎么说都算是这个阮棋的前辈了吧?   “你已经惹得翩翩不爽了,你难道忘了她可是小东阁,她的武功只会越来越高,你没她的天资,将来你要是死皮赖脸嫁了她,洞房花烛夜你都过不好,相信我!”浮云暖弯腰闪开这凶狠的一剑。   阮棋道:“亏翩翩把你当成朋友,你居然在背后这么说她!”   “我在她面前也说过啊!”浮云暖躲开阮棋的攻击,然后道:“当时她一拳就打碎了地砖!我不想看你被揍的凄凄惨惨啊。”   “实际上,也许你根本活不到能娶翩翩。”浮云暖耸肩,雨翩翩多讨厌这家伙,他可是看在眼里的,没希望啊。   “我家父亲已经跟雨家主商量过了,雨家主说,若是东阁真人同意,翩翩就能跟我成婚了!”阮棋一剑斩断路边的竹子。   “嗯?”浮云暖微微皱眉道:“翩翩的意见呢?”   “翩翩为什么要反对!”阮棋道:“我与她门当户对,你这种连名字都不值得知道的小人物难道也垂涎翩翩吗!”   “我只是觉得……翩翩为什么要答应你啊?”浮云暖反应慢了一步,被阮棋削去了衣袖,浮云暖看着袖子,微微皱眉道:“而且就我对东阁真人的了解……东阁真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棋扣住浮云暖的手,将浮云暖摁在地上,剑插一边道:“再说一遍!”   正说着,只见地上的浮云暖突然化为光点小时……   “你只不过是个将军之子吧?你父亲阮将军我曾听闻过,不过是个三品武官罢了。要巴结雨家的官员不少,雨家若是有意与权贵攀附亲戚,以翩翩东阁真人弟子以及雨家首富千金的身份,入宫选妃或是嫁个皇亲国戚,并不是什么难事吧?而且,你为什么就觉得东阁真人把你父亲放在眼里了?”浮云暖的身影突然出现的一旁,好发无损,而且袖子也没有坏。   “果然是妖法!”阮棋刚要再次抽剑,却发现全身都动不了了,浮云暖双手环胸道:“虽然我觉得你向不向翩翩提亲跟我无关,但是,你这样的男子,不适合翩翩。从我见到你至今,你的言谈之中,都只是将翩翩当成了你的所有物,你觉得翩翩就该是你的妻,她就该是你想的样子,所有不一样的地方就要扭曲过来。你觉得我都看得出来你的问题,东阁真人看不出来吗?”   “我根本没这么想过,我只是想给翩翩一个羽翼,让她避风挡雨!”还好这条巷子现在还没有人来,不然看到自己被捆在这里多难堪啊。   “你这么说就很奇怪了。”浮云暖撇嘴道:“你是武功比雨翩翩高呢,还是你家势力比得过太乙玄道和雨家?”   “……”浮云暖这么一问,阮棋愣了,只是有些结巴地道:“翩翩……一个女孩子……武功怎么可能……那么高……”   “那南郡的那些土匪是谁剿的?”雨翩翩在南郡可谓威风八面呢。   “不是有太玄道长跟着……”阮棋还要嘴硬,浮云暖已经道:“自我安慰,有意思吗?你何不与家里人通个消息,看看东阁真人同意了没有?”   “有本事你放开我!别用妖法!”阮棋现在觉得眼前这个浮云暖真的是各种讨厌!   “我是妖道,当然要用妖法了。我先走啦,一会儿道法会自动解除的。”浮云暖转身,微微闭目,感知到了花梦玉灵气所在之处,于是往花梦玉那里走去。   浮云暖给阮棋下的咒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咒,但是贵在精妙之处,将正运转为负运,一般人若是不能明白其中奥妙,是很难解除的。   这个有琴永丰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问题花梦玉也在惊讶,只见有琴永丰仙姿飘渺,手中折扇运使如风,扇上的吊坠精致好看,随着有琴永丰的动作而妖摇晃,看起来甚是好看!   而且有琴永丰一身长袍拖曳,却不见动作笨拙,而且双眼似有神韵,勾人心神。花梦玉忍不住沉溺在了这眼神中,温柔的如同一潭清泉。   “姑娘小心!”有琴永丰一个道法,花梦玉没能躲过,立刻从半空掉了下来,有琴永丰及时赶上,楼主花梦玉,二人缓缓落下。   “谢……公子……”那个瞬间花梦玉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有琴永丰的身上带了个香囊,那香囊气味淡雅,正是花梦玉最喜欢的那种!   而且从这个角度去看……有琴永丰的侧脸……真美……   “抱歉哦……打扰你们了。”浮云暖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浮云暖!”花梦玉起身,恼怒地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趁机道:“都查这么久了,不如我先回去,明天继续?”   “你走啊!”花梦玉对着浮云暖吼了一声,真是的!刚才有琴永丰正看着自己的吧!居然这样一下就被浮云暖给打扰了。   浮云暖和有琴永丰对视一眼,有琴永丰礼貌一笑,浮云暖拱手,然后转身离去。   涂山城一直是个繁盛的地方,而且自从飞花书院在此地驻扎之后,涂山城的民风也越见淳朴,这些孩子失踪了,到底有什么用。浮云暖一边思索,一边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若是这城中布有结界,那么自己离开城池也是应该会被发现的,不过浮云暖道是不担心。浮云暖一直走到了涂山城外最近的一座山上,正好能将整个涂山城的风景一览无遗。   浮云暖看着整个涂山城的格局,不免有些头疼,要是没受伤之前,自己感知一下整个涂山城的灵气流动并非什么难事,然而现在功体受阻,恐怕要另想办法了。   “你居然没有跟师妹在一起。”正在浮云暖思考的时候,王子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浮云暖撇嘴道:“可以你们飞花书院不喜欢我们正一天道,就不可以我拒绝你师妹跟着了?”   “那你查到了什么?”王子真实际上对当年浮云暖能胜自己这件事耿耿于怀,毕竟那时候浮云暖只是个孩子,而且后来得知对方用的是五行相克之法,而非邪术,心情更是不好。为什么这上天造人就这么不公平,浮云暖可以有这无上的天资,他王子真却不及?   “涂山城可有什么特殊之处?”浮云暖想了想道:“若是邪道在此有什么动作,也不一定是为了寻宝,可能还有其他的理由,而且,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刚入城,花梦玉就找上我了?非要用我带着孩子这种借口的话,那我不追问了。”   “孩童失踪之前,有身负道法之人来往涂山城,但是当孩子开始失踪之后,竟然没有任何会道法的人再出现在涂山城,所以你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受到注意。”王子真解释道。   “……”浮云暖微微皱眉:“不可能是约好了不来的吧?”   “是有可能被人伏击了,或是得到什么消息。但是我们任何消息都大厅不到。”王子真摇头,浮云暖道:“那进来方圆百里之内,可有任何异常?”   “飞花书院在涂山城的经营可不能小瞧了,这里的灵气充沛,而且正气不断,虽然有孩童失踪,但是灵气却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王子真非常肯定地道。   “嗯……”浮云暖想了半晌,方道:“想来,还有一种可能,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异常,只是由于周围的罡气极其浓郁,掩盖了原本诡异的邪气,所以一直查不到。”   “……”王子真不语。   “我听说,失踪了一百一十七名孩童,只怕你们要多加小心了。”浮云暖道:“我们正一天道一脉,若是有九十九名孩童,不论孩童的生辰八字,尚可列出一个破妖阵,道法一门本就玄妙。”   “我也听说正一天道极其擅长卜算之术,你何不算算这群孩童的去向?”王子真露出了极其讽刺的笑容。浮云暖看了王子真一眼,王子真愣了一下……方才浮云暖的眼神,平淡无波,却仿佛能看穿一个人一样。   “我听说你们飞花书院斩杀妖邪无数,现在你们道是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涂山城的事情啊。”浮云暖说了一句,转身向山下走去。      等浮云暖的术法解开,天色已经不早了,阮棋就这样被浮云暖这种他完全看不上的角色丢在这种地方一天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脑海中反反复复响着浮云暖说得那些话!这个浮云暖到底是什么人!   阮棋恼怒地走到一家酒馆,要了下酒菜和酒,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   我阮棋到底哪点配不上雨翩翩!实际上呢,那天自己的父亲去找雨家家主提请,当时的雨家主说,这是儿女们自己的事情,若是女儿喜欢,他们自不阻拦,但是翩翩毕竟是东阁真人的徒弟,怎么说这件事也要问问东阁真人的意见。   于是怀化将军阮经略就去找东阁真人了。谁知那天并没有见到东阁真人,反而是遇到了太玄。   太乙玄道东阁真人之下,便是太玄了,那时自己因为在千杀阵手上,并没有跟着去。但是根据自己父亲回来的说法,当时太玄也只是说,这种事情首先要看师妹自己的意思。至于师父,等过了师妹这关,再来过师父这关就容易多了。   阮棋自认,自己将门之后,虽然论武功不及东阁真人座下的几位弟子,但是自己好歹也是随父亲戍过边的人,而且自幼勤修武艺,自己的父亲在朝廷也有赫赫战功,乃是正三品的怀化将军,这样的人家找个儿媳妇并不是难事。   再说这雨家,虽然是曌国首富,然而家中人丁一直就不是很旺,在朝中虽然有世交,但是毕竟与权贵并没有什么姻亲关系,就算有,本来也就很淡,家中也没有什么为官之人,这样的首富之家,不用几代,也会没落。   戍边虽然幸苦,然而是实权在握,雨翩翩通晓武艺,又天真可爱,这样的女孩子,跟自己岂不是绝配?若是能每日都有雨翩翩依偎在怀,那人生岂不是圆满?   但是那个浮云暖到底是什么意思!阮棋恶狠狠的灌下一壶酒,真是气死了!   这世上,总有一些巧合,不知道算不算是缘分。   一大早,尹丹南起床,便发现浮云暖这一行早就离开了。特别是那个辞文,更是直接去哪儿都没交待。   “小姐,涂山城其实正好有些货物不错,不如让小的给您打点一些?”掌柜的非常殷勤地捏着手。   看了掌柜的一眼,尹丹南道:“今天先不用,本小姐出去走走再说。”于是尹丹南带着茵茵走了出去。   这出去一玩就是一整天,到了夜市的时候,各种杂耍、烧烤琳琅满目,看得尹丹南都花了眼。   “茵茵,你说,我应该跟雨翩翩搭上关系吗?”尹丹南似是征求意见般的问道。   茵茵皱眉道:“雨大小姐成天打打杀杀的,小姐认识她似乎不好吧?到时候你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家主和夫人不得担心?”   “你想什么呢?”尹丹南瞪了茵茵一眼道:“我的意思是不妨跟雨翩翩搞好关系,没准可以通过她了解雨家的内幕,还有看起来这雨翩翩武功也不低的样子,要是能收为我麾下,似乎也不错!”   “小姐……”茵茵觉得头挺疼的,不知道自家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正说着,就见一名男子踉踉跄跄地从前方走来,男子英眉俊脸,而且身上有一股英武之气!虽然脚步虚浮,一手拿酒坛,却丝毫没有落魄之感,甚至多了一份沧桑之色!   尹丹南立刻上前道:“这位公子可是需要帮忙?”   “啊?”男子正是阮棋,手里拿着个酒坛子,看着尹丹南又想起了雨翩翩,自嘲地笑道:“不用……”   “小女子还是带公子去个能休息的地方吧。”尹丹南看柔地扶起阮棋,而茵茵也适时地走来帮忙。   于是尹丹南就把阮棋带回了客栈,并且吩咐小二去做醒酒汤。   “不知公子为何如此失落?”尹丹南掩藏着自己的八卦之心,立刻问道。   “哈……”阮棋一声无奈的苦笑,双眼抑郁,尹丹南看着阮棋,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我阮棋本为沙场儿郎,奈何儿女情长……”阮棋说得沧桑落尽,尹丹南上下打量着阮棋,这一身打扮乃是京城富家子弟的打扮,然而再看阮棋的手上长了厚厚的茧子,显然是长期练武之人。   “公子姓阮?”尹丹南思考了起来,自己记得似乎朝中确实有位武官叫阮经略。于是问道:“不知怀化将军阮经略是公子什么人?”   “正是家父!”阮棋喝得太多,有些看不清尹丹南的长相,然而那柔美的语调,似乎就是自己一直想听的,阮棋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尹丹南,莫非是自己喝多了?总觉得眼前的女子简直就像自己想象中与自己成婚之后的雨翩翩!   “翩翩……”阮棋看着尹丹南,用极尽为肉的语气唤着雨翩翩,尹丹南微微一愣,然后道:“翩翩是公子的心上人?”   “哈……”阮棋无奈地笑道:“你就是翩翩吧……之前的事情是我在做梦,对不对,我们其实已经成婚很多年了对不对?”   “……”尹丹南被阮棋的温言软语弄得不知所措,而阮棋眼中的悲哀又一再告诉她,阮棋所说的那名女子一定伤他很深!   “其实你不会琴棋书画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你一个女儿家,何必出去闯荡,只要留在家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只要你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永远不要走……我是你的夫君,我是你的天!你发生了任何事情!都有为夫为你撑起一片天,我永远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阮棋说得情真意切,情到深处,握住了尹丹南的手。   “……”世间……竟然有如此痴情的男子!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不在乎女儿家是否通晓琴棋书画的男子啊。”尹丹南被阮棋的痴情所感动,笑道:“但是……我却并不是你的翩翩……”   “你说谎……”阮棋摇头。   “阮公子……你相信前世吗?”尹丹南走到窗边,幽幽地问道。   “信……若是没有前世百年修行,怎会有我今朝能遇到心仪之人?”阮棋想到雨翩翩,就觉得心仿佛撕裂一般的痛。   “我的前世……父母均死于天灾,我一个人辛辛苦苦地生活,却不料所嫁非人……我每日在外辛苦赚钱,他却用我赚的钱出去找情妇!”尹丹南捂脸:“之后,他为了钱,联合情妇,竟然将我活活毒死!”   “啊?”阮棋一愣,甩了甩头道:“翩翩,你在说什么?”   “这是我的前世……后来上天又给了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到一个疼我爱我的男人,为了我可以抛弃一切,永远不会背叛我的男人!”尹丹南看着窗外安静的月亮,任由月光洒在身上。   “你是……月光仙子吗?”阮棋愣愣地问道,站在床边的尹丹南好美,就仿佛是从月光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我叫…”尹丹南走回阮棋身边,还没说完。   “你就是翩翩……你就是我的翩翩……”阮棋喃喃低语,已经沉沉睡去,说着梦话道:“原来我的翩翩是月亮里走下来的仙子……”      实际上,这个时候雨翩翩被浮云暖给抓了出去跟踪人去了。   “喂,阿暖,你平时都是天塌下来找别人顶的,今晚叫上我干嘛?”雨翩翩影藏着气息,看着酒楼上床边那名长相俊美的男人,路过的女子不少人正悄悄打量着他,男子发现的时候,就会对女子回以礼貌又温柔的一笑,立刻将女子羞红了脸。   “因为被他发现我跟踪他的话,可以说是你看上了他。不然说我看上他的话,嗯……我觉得我以后日子不会很好过。”浮云暖刚说完雨翩翩就踹了浮云暖一脚:“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上他了!”   “没关系啊……其实你要是真喜欢那男的,你应该大胆地跑上去啊!你可是浮云暖耶,长得马马虎虎了,也不至于站在人家旁边太寒碜!”雨翩翩笑眯眯地看着浮云暖,没想到这浮云暖还是个断袖。   “那我还可以说你是菱姐的童养媳呢!”浮云暖哼了一声,然后道:“别瞎想行不行?”   “那你瞎说什么?”雨翩翩皱眉,浮云暖指了指男子道:“他叫有琴永丰,应该是个术士吧,反正他把我对阮棋的道法给破了。而且啊,我觉得好奇怪,你有没有发现盯着他的女孩子好多!”   “被很多女孩子盯着很奇怪吗?”雨翩翩仔细打量了有琴永丰,然后道:“也许这身打本和举止我应该取取经,这样没准能帮我几个师兄解决他们光棍的问题。”   “你那几个师兄再过十年都只能是光棍。”浮云暖捂脸,真的,没办法,别看东阁那几个大老爷们成天光鲜亮丽的,实际上就没一个靠谱的,特别是那个花心大萝卜雨翩翩的三师兄,每三天喜欢的姑娘就不一样,谁嫁给他一定被气死。   “你这是怀疑我对女孩子的人格魅力!”雨翩翩嘴巴一抬!   “……”浮云暖看了看雨翩翩,最后半晌,方道:“别的不说啊,你比那个有琴永丰矮了那么多……为了发现你,就需要耗费时间,在吸引妹子的问题上,你先天就缺了一块。”   “你!”雨翩翩哼道:“那你说,你让我来监视这人到底怎么拉?”   “我说了,他是个术士,涂山城已经很久没有术士来访了,他突然一到,还破了我的道法。而且阮棋来找我麻烦的时候,他也跟着和花梦玉比了道法,我觉得这人可疑。”浮云暖很肯定地道。   “这样啊……”雨翩翩点了点头,突然又道:“那为什么要说我看上他了!”   “因为我真的觉得这个男的他的术法很奇怪嘛,花梦玉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眼睛都直了,对我横眉冷目的,结果对这个全身都是疑点的男人却十分和气,你说我该怎么想?”浮云暖撇嘴。   “……”雨翩翩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她要是看你不顺眼是很正常的,就好比你要是欺负了我大师兄,我也不会给你半点儿好脸色的。”   “可是我没欺负过王子真啊!”浮云暖觉得好冤枉,雨翩翩道:“反正要是我呢,你赢了我大师兄,我就是不给你好脸色,哼。”   “女人心海底针……”浮云暖扶额,雨翩翩道:“你找我来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白衣呢?”   “咦?”浮云暖一愣,对哦,白衣这几天都没出来。   于是浮云暖拿出那枚法器,白衣飘在半空,半坐半卧,长腿大胸半遮半掩,但是却一脸不满地道:“忘了我那么久,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我来了?”   “……”雨翩翩仔细看了一眼浮云暖,哎……平时白衣那么黏糊浮云暖,今天居然连白衣都被得罪了,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我是叫你出来,让你回山去。”浮云暖才不会说是找你来帮忙的呢。   “死阿暖!”白衣的脸一下子就紫了,敲着浮云暖的头道:“你居然嫌弃人家了,你居然要赶人家走了!你多久没找我了!我一个人你知道多寂寞吗!你还要赶人家走!”   “你明明就是怕外面太危险,出来被打得魂飞魄散。”浮云暖撇嘴,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我这个无辜的小道士头上推啊!   “……”白衣顿了一下……被戳中心思了!   “嘤嘤嘤!你不关心人家!人家不听!人家不依!”白衣立刻拿出了杀手绝招,这招就算浮云暖不来安慰,也绝对不会追究责任的。   雨翩翩靠着墙,看着此事已经放弃讲道理,开始自己研究有琴永丰的时候,有些感叹。难怪浮云暖随时都是这幅死样子,想了想,正一天道的美女各色各样,而且聪慧强悍,他一个男人一点儿用武之地都没有。   “阿暖,你说话呀,对了,找我出来干嘛?”白衣闹够了,想起来正事了。   “那个男人你怎么看?他叫有琴永丰。”浮云暖指了指前面的有琴永丰。   “极品好男人啊!”白衣一脸花痴,脸颊还出现了刻意的红晕,白衣一脸陶醉地道:“这男人真帅啊!你看那眉、那眼、那嘴,天生就是美人啊!”   说着,白衣勾着浮云暖的脖子道:“相信我,我阅男人无数,这绝对是个绝色,阿暖,虽然我移情别恋了,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你的!”   “……”浮云暖看着白衣那仿佛狗看到骨头的表情,雨翩翩挠了挠头发道:“白衣,你是怎么看出他有你说得那么好的?”   “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白衣飘到雨翩翩身旁,指着有琴永丰道:“你看啊,他的打扮从头到脚,一丝不苟。无论是颜色还是绣花都是精心特质的,不是个名门出生至少也是书香门第世家的。哪儿像阿暖!”   说完白衣鄙视地看了浮云暖一眼:“要是没他师姐们管着,他肯定就是那种一模一样的道袍三套换着穿,搞的自己就好象从来不换衣服似的!”   “……”雨翩翩看了看浮云暖,又看了看自己……自己似乎……也是一模一样的道袍四五套换着穿,问题是,这在太乙玄道根本不奇怪啊,就连师父和大师兄,衣服款式也都差不多,没多大变化的啊!   “这样有什么不对?”雨翩翩不太明白地问道。   “哪儿都不对好吗!”白衣娇嗔地瞪了二人一眼,然后指着有琴永丰道:“你看呀,他喝酒的动作,手指长得那么好看,酒杯在他手上就好象会发光一样,还有他的表情呀,温柔而且带着三分笑意,简直是帅死了!”   “阿暖,我现在也觉得这个有琴永丰有问题。”雨翩翩指了指有琴永丰道:“他看起来是白白净净的,不过你见过一个男人会画眉吗?”   “画眉?”浮云暖皱眉,隔了这么远……浮云暖看向雨翩翩道:“怎么看出来的?”   “很明显的好吧?你难道看不出来?”雨翩翩指着有琴永丰的眼角道:“画得很淡啦,但是微微上挑,就是觉得他眼睛好看。”   “你怎么知道的?”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妆容这种东西自己的师姐都是不教他的。以前自己问师姐们,为什么有的师姐化妆有的师姐不化妆,浮云暖记得当时师姐们的回答是:“用心去感受。”   “我跟我三师兄一起研究过。”雨翩翩一副很认真的表情道:“他说,男人要是会帮女子化妆,会很受欢迎。”   这都是什么歪理……   “当时我在我三师兄脸上试过,很难看出画过,但是效果很好的!”雨翩翩已经看到浮云暖那一脸诡异的表情了,不服地瞪了浮云暖一眼,解释道。   “行……不说这个。”浮云暖投降,这太乙玄道到底是多闲?才会专门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阿暖,这位有琴公子身上有一股很吸引人的气质,你就不能多学学人家吗?”说着白衣绕着浮云暖转了一圈,然后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才离开正一天道多久啊,没你那些师姐管着,你穿衣服品味都掉了不少。现在穿成这样,哪儿有当年正一天道美男子的样子了,不行,我要去找你师父告状!”   浮云暖捂脸,雨翩翩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他穿什么都是正一天道的美男子,反正正一天道就没几个男人,他现在这样,回去也还是看得下去的啦!”   “你们两个关系不是不好吗!”浮云暖一声长叹。为什么自己会听雨翩翩的,把白衣给叫出来啊!   “好拉,这个有琴公子真的是个非常养眼的男人,我不是让你学着点儿嘛。不然以后你要怎么取个绝世美女回正一天道啊?”白衣开始三姑六婆的关心起浮云暖的婚事了。   “想结婚首先要他能成年。”雨翩翩就喜欢看浮云暖这种被打击得找不到话说的样子。   “……”算你们狠,浮云暖扭头继续研究有琴永丰,说实话,自己也觉得这人怪,但是无奈道行损得很严重,实在没法像以前一样立刻就能感知到有琴永丰的特殊之处。   “说起来,上次我们遇到的魅姬,似乎也非常吸引男人,这个有琴永丰不会是跟魅姬差不多吧?”雨翩翩这么随便一说,浮云暖恍然:“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你们的意思是他会媚术?”白衣眨了眨眼睛,然后还是很陶醉的道:“这么帅的男人,学那种东西根本没必要嘛……”   浮云暖拿出法器,强行把白衣收回法器之中,白衣不满地吼道:“阿暖!你太不尊重人家了!你师父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可以随便把我给收法器里!”   “等事情完了我给你道歉。”浮云暖手一点,将莲花落于手中。白衣的声音也完全听不见了。   “难道我的修行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时候了?”雨翩翩脑中灵光一闪:“我完全不觉得这个有琴永丰有什么特别啊!”   那是因为你那些师兄教了你怎么看姑娘,没教你怎么看男人。浮云暖这句话没敢说出来,因为浮云暖从小也被教育,如何一眼分辨渣男,这种奇怪的东西。其实就是师姐她们发牢骚,一定要说成那是说教罢了。   “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判断他会法术?”雨翩翩看着有琴永丰问道。   “有,但是那样他也会发现我在偷窥他。”浮云暖想了半天道:“这个跟菱姐、辞文公子监视房正卿不同,那是一眼就看出来是监视了。我这么做,特别是这么受欢迎的一个男人,我蹲在这里监视他这么久了,被发现的话,我实在是太猥琐了。”   “你就猥琐了!那我呢!你果然只有坏事想得起我来!”雨翩翩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玩,本姑娘不奉陪了!”   “喂……别啊……”浮云暖刚要说,雨翩翩眼睛一亮,立刻抓起浮云暖脱离这个黑暗的巷子,然后道:“本姑娘有主意了,你这张脸没准妆扮一下就是女人了,一会儿给我记着,不准瞪死鱼眼!不然有你好看的。”   “你要干嘛!”浮云暖瞬间满头冷汗!   “你会用法术把声音改变了吗?”雨翩翩拖着浮云暖到了衣饰店门口,然后为了确认一下,这么问道。   “你现在一剑砍了我,我也不要装姑娘!”浮云暖回答得非常肯定还有干脆。   “那你到底想不想查清楚有琴永丰是有什么问题吗!”雨翩翩早就想报复浮云暖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不玩到死绝对不罢休。   “我是想啊,但是呢,我就不信你不会把我扮女子的事情拿出来要挟我或者是传出去。”浮云暖站了起来,拍了拍被拖得全是灰的衣服。   瞬间被戳中心思的雨翩翩愣了一下,浮云暖道:“算了,我想明天那个花梦玉肯定回来找这个有琴永丰的,我明天再想办法试试。”   “除了他会法术,还有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万一真是巧合呢?”雨翩翩虽然可惜自己的计划被看穿了,还是跟在后面问道。   “要是百晓生前辈在就好了。”浮云暖微微叹气:“我对邪道的了解没法跟百晓生前辈比。”   “这嘛……”雨翩翩眼睛一亮,然后道:“跟我走,没准真能遇到百晓生前辈呢。”   “啊?”浮云暖有些不解,然后跟在雨翩翩后面,站在了一座灯红酒绿巨大的青楼前面。   “为什么又是青楼?”浮云暖看着这晃眼的灯光,然后指着里面进进出出的风尘女子与小官儿道:“你别告诉我百晓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是不是真心想找百晓生?”雨翩翩一脸,你这人怎么这么笨的表情。   “……”浮云暖非常认真地看着雨翩翩,雨翩翩道:“屈叔叔是我师父的酒友……”   “走!进去!”浮云暖双手环胸,直接往里走。   “你这脸怎么变得那么快!”雨翩翩跟在后面,走到了灯红酒绿的青楼。   “呵呵,东阁真人的酒友,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浮云暖刚说完,雨翩翩已经恼火地抓起迎过来的小官盘子里的花生米,一个花生米正中浮云暖的后脑:“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字面的意思!”所谓武功到了至高境界,摘叶飞花皆可作为武器,这只是颗花生米吧,被雨翩翩拿来砸头,真是比一般人砸的有力!   “我告诉你,别以为这里人多我就砸不到你!”雨翩翩看着浮云暖已经走到了一个人的身后,拿起花生米,以巧劲一砸,浮云暖脑袋正好被砸中。   “你的花生米居然会转弯!”浮云暖捂着头,不是吧,自己以后要是说出去自己被花生米砸的四处躲,面子还要不要的啊。   “不止会转弯,我闭着眼睛都能砸到你!”雨翩翩背对浮云暖,随手一丢,正中浮云暖眉心。   “你就不怕伤到人?”浮云暖觉得他已经实在不知道怎么找掩体了,毕竟花生米在雨翩翩手上,根本就是长了眼睛的!   “快来看耶!捉奸啦!”不知是哪个不安好心的,用兴奋的调调喊了一声。   “捉奸?”一时整个青楼莫名的多了一层幸灾乐祸的喜气。   “快看快看,那小道姑多威风啊!”一名花枝招展的妓女指着雨翩翩,这一手花生米砸的简直是精彩绝伦!   “有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了,还出来偷腥!小娘子,你加油啊!”楼上的小官儿吃着豌豆,楼下这个小娘子动作那叫一个潇洒飘逸,而且一张脸生的俏生生特别惹人喜欢!   “捉什么奸!”浮云暖钻桌子下面去,没看到他俩是一起进来的啊,为什么不对的就是自己了呢!而起他们是怎么看出来这是在捉奸的?就不可以是他浮云暖来捉奸,反而被悍妻无理取闹吗!而且怎么看都是他比较倒霉吧!   “别以为躲在桌子下面,有幕布当着,本小姐就砸不到你!”雨翩翩随手一颗花生米,花生米夹带剑气,吹开了桌帘,指尖一弹,正好在浮云暖鼻孔里塞了两颗花生米。   “……”浮云暖发誓,一定要找个消灭全天下花生的法子,否则就娶一个像雨翩翩一样凶的女人。这么一想,浮云暖觉得自己有了动力。   “小兄弟,认个错吧。”一名男子把浮云暖扶了起来,浮云暖哼道:“说都说了,我认错了,她还能把刚才打我的收回去啊!”   “……”众人用看死不悔改的人的表情看着他。   “何况我跟她不是夫妻!”浮云暖道:“捉什么奸啊?”   “还没成婚你就敢这么花了啊!”男子挑起了双眉,一脸震惊。   “……”浮云暖突然不想辩解了,这年头说句实话怎么了,原本觉得百晓生屈成周怎么说也该是个高人,一听,居然是东阁真人的酒友,十有八九不是什么正经人。   “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小东阁啊。”旁边不知道什么人突然兴趣盎然地说了这么一句,浮云暖和雨翩翩往旁边一看,雨翩翩笑道:“屈叔叔!你真的在这里!”   “这俩孩子是来找我的,你带他俩进来吧。”屈成周笑着对跟着出来的青楼女子道。   “该不会是屈先生你的孩子吧?”女子轻轻一笑,没管屈成周的回答,而是走了出来,引着二人上楼,然后走入了一个雅致的房间。   两名女子持琵琶、筝,一名女子拿着笛子,而屈成周此事坐在案台后面,案台上好酒好菜齐全,两名女子正依偎在屈成周的怀里。   说起来,百晓生一直是传说中的人物,很多人都猜测百晓生怎么说都应该是个鹤发鸡皮,仙风道骨的老神仙了,然而没想到真的看到的时候,竟然是俊眉朗目,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   浮云暖觉得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只要是东阁真人的朋友,果然不是正经人。   “我有事要跟孩子们说,你们先离开吧,一会儿叫你们,再进来。”屈成周调戏地抬了身边美女的下巴,美女娇嗔地道:“屈先生真是讨厌,你这是还风流债吧?”   “哈哈……”屈成周笑着送美女们出去。   然后转身回来坐下,问道:“小翩翩,你带着这个小道士是专程来找我的?”   “我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雨翩翩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涂山城可是个好地方,这里人美景美,我还可以来看看能不能遇到涂山氏公主的后人呢。”屈成周举杯一饮而尽道:“那一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对了,这个小道士怎么称呼啊?看起来不像你们太乙玄道的弟子。”屈成周打量着浮云暖,这小子一看就不像习武之人。   “他是琉璃前辈的小徒弟浮云暖呀。”雨翩翩刚说完,屈成周已经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浮云暖?那个差点没被你师父咬死的浮云暖?”   “……”浮云暖揉了揉额头,这反应也太大了,而且比起自己,屈成周应该更担心自己才是:“前辈的江湖志上,飞花书院只是第三名,你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怕被飞花书院抓到,逼你改写江湖志吗?”   “其实,飞花书院和你师父比起来,根本小菜一碟。”屈成周一声长叹:“老夫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除却美女和酒,就是写写那本江湖志,记录一下江湖的事情,谁知道啊,原本这么自由的事情,都要被人阻挠。偏偏我还斗不过琉璃元君。”   屈成周说得一脸沧桑,浮云暖只觉得,一定是活该。   “琉璃前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呀。”雨翩翩挠了挠头发,包括门内的师兄,只要见过琉璃元君的,无不说,琉璃元君温柔美丽,而且带着神秘的感觉,而且广为布道,肯定不是像师父那种,拳头说话的人。   “这你就不知道。”屈成周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见过东阁真人吧?”   “……”浮云暖不然的左肩抖了一下,屈成周了然,明摆着还记得,而且被咬的还是左肩,于是道:“哦,原来是左边被咬了啊。”   “……”浮云暖觉得,这种事情自己为什么要记得啊。   “原本东阁真人干出这种乌龙的大事,我身为百晓生,要是不知道,岂不是太丢脸了?”屈成周笑得一脸奸诈,毫无身为好友的自觉:“这种事情不记录在江湖志上,让天下人皆知,简直是人生一大遗憾!”   “……”浮云暖想了想,看来这个屈成周和东阁真人真的是穿一条裤子的,那江湖志上记录了多少太乙玄道丢脸的事情,这人还是东阁真人的酒友,果然关系不一般。   “我为此专门跑去凌霄谷找你师父。那时候你伤势也确实挺严重的,据说是肩骨碎了,肋骨断了,而且还被东阁真人的剑气伤了内体。你师父对你的伤势完全没有办法,所以刚撵走东阁那个老糊涂,就带着你去了凌霄谷看病。”屈成周非常得意地道:“我可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你师父带着你去了凌霄谷,连夜赶过去的。”   “……”浮云暖和雨翩翩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屈伯伯,你就不担心我师父?”雨翩翩问道。   “我觉得琉璃美人吧……”屈成周想了想,然后道:“应该不会弄死你师父,毕竟活着的东阁真人,才是道门第一的剑客。再说了,东阁可是金刚不坏身,就是五雷轰顶也能完好无损,担心什么?”   “我觉得师父说得对,交朋友就不该交些狐朋狗友,损人利己爱看热闹。”浮云暖小声嘀咕。   “哎?小暖,你说什么呢?前辈我有点儿老了,没听清。”屈成周笑眯眯地看向浮云暖,浮云暖立刻道:“我在说,前辈简直是无所不知,不愧是百晓生。”   “这就对了嘛。”屈成周满意地点头,这小子上道!不错!   “阿暖,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没骨气最不怕死的人。”雨翩翩对浮云暖竖了大拇指。   “哎……”屈成周一声长叹,然后道:“琉璃美人啊……才看到我,就对我说,若是敢把这件事在江湖志上透露出去半个字,就让东阁这个老糊涂以死谢罪。”   那不是正好为天下苍生除害?浮云暖撇嘴,自己师父当时就该让东阁真人长点儿记性。   “真是多谢屈叔叔你还想得起我师父。”雨翩翩摇了摇头,不过一想,不对啊,一般不都是死道友免死贫道吗?于是问道:“为什么琉璃前辈要用师父来要挟你呀?”   “因为只有你师父能陪我连饮七天七夜,还能谈天说地啊!”屈成周说出了真相:“酒量那么好,又志同道合,而且东阁又爱喝酒,好酒还特别多,这种酒友全天下也就他一个了吧?没了他,这才是一大憾事!”   没了你俩,对整个江湖都好。浮云暖默默把这句话放在心里,绝对不说出来。   “说起来,东阁和琉璃美人果然都是好福气啊!”屈成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道:“小翩翩小时候活泼可爱,每次都围着我叫屈叔叔,屈叔叔,声音甜中气十足,样子又可爱,难怪东阁那么喜欢你。”   “再说你吧。”屈成周指了指浮云暖,然后道:“小时候就是软绵绵的样子,随时躲在琉璃美人的身后,叫我屈伯伯的时候声音软软的,还轻飘飘的,难怪琉璃美人喜欢把你拴在身边。”   “……”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根本记不得自己见过这个家伙。   “可惜啊!”屈成周一声长叹道:“翩翩还是这么可爱,你则是岁月是把杀猪刀,先不说你完全没有了你小时候的那份乖巧可爱,就说你现在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特别是这眼神……”   “眼神?”雨翩翩不解,浮云暖也不解地看向屈成周,只见屈成周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道:“对,就是这种死鱼一样的眼神,对前辈一点儿尊敬都没有!”   后面半句才是你的重点吧?浮云暖撇嘴。   “屈前辈!晚辈是有事来请教的。”浮云暖再次决定不怕死的顶撞前辈。   “被扯到这次正邪两道之争了?”屈成周看了浮云暖一眼,都没怎么想,立刻就问道。   “……”浮云暖承认,这一点,屈成周确实是个高人。   “保护好自己,我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屈成周上下打量着浮云暖,然后道:“对了,你这修为是到了什么境界了啊,怎么现在看起来,你就是个正一天道三流货色。”   “屈前辈……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浮云暖眉头一抖一抖的,简直是,现在怎么每个人都喜欢往自己这里挑事儿了!   雨翩翩则是很高兴地看到浮云暖一脸憋屈的样子。   “屈叔叔,我想知道,男人能学媚术吗?”雨翩翩觉得再这么瞎扯下去,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事儿了。   “有啊,但是这东西实际上没什么用。”屈成周道:“不管是男是女,刻意去学,是没什么意思的。”   “嗯?”雨翩翩皱眉:“什么意思?”   “女孩子是要多悲哀,才沦落到要靠术来留住男人?而且要沦落到术法来留下的男人,要他干嘛?”屈成周道:“至于男人嘛,也是一样的呀。”   “万一真的有人学了呢?”雨翩翩皱眉道:“戏文里不都有坏女人和坏男人为了做坏事,花言巧语各种诓骗嘛,我还就不信没这事儿。”   “说起来,这江湖上确实有这种门派,不过他们实际上修的是合欢术,他们是源于道门的房中术。不过他们的术也比较特殊,其实与其说是媚惑,不如说是会因为修习这种术法,而有很独特的灵气场。”屈成周道。   “灵气场?”雨翩翩不解地问道。   “比如说翩翩你吧,你周身的灵气灵动飘逸,乃是因为你习太乙玄道内功所致。这小子灵气沉稳规律……应该是没有学正一天道的普通心法。”屈成周顿了一下,突然这么道。   “……”浮云暖微微皱眉,雨翩翩道:“什么意思?”   “如果完全按照正一天道的天道法诀来修习,气韵应当是像我师姐,更为出尘才是。”既然被屈成周看出来了,浮云暖点头。   “而且涂山城由于飞花书院这次常年经营,翩翩心法正宗,因此与涂山城的阳刚之气完全契合,翩翩在涂山城,同样的招式,威力会比在其他地方还要强。”屈成周看了看浮云暖,然后道:“你却很奇怪,你与这涂山城中的普通人一样,竟然这里的罡气对你毫无影响。”   “前辈还是说说那个合欢术的门派吧。”浮云暖觉得再这样下去,今天一夜都只是插科打诨了。   “这个门派,是邪盟仅次于近妖宗、奇木岛、九幽殿这三大门派之下的逍遥门,门中弟子皆是出双入对修行,双修之术修习的时间长了,这个门派的人自然会在周身形成一种吸引人的灵气场。”屈成周道:“这个就是他们的人,为什么去哪儿都很容易受欢迎的原因,我说的只是皮毛,我想更具体的,应该是小暖你才知道的吧?”   “说起来,小翩翩,你怎么会想到,我可能出现在涂山城?”屈成周不解。   “若是涂山城孩子失踪的事情确实与正邪两道有关,这么热闹的八卦屈叔叔你不来看看,只怕江湖志应该是写不下去了。”雨翩翩撇嘴,别把人都当三岁孩子好吗。   浮云暖却觉得,自己仿佛是看到了……嗯,那种闲的什么事儿都不干,无聊到四处打听人家长里短的老男人。   “你们怎么突然要问逍遥门的事情?”屈成周问道。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叫有琴永丰的人,他很奇怪。”浮云暖道:“我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和你说的逍遥门很像。”   “逍遥门……”屈成周微微皱眉道:“莫非孩童失踪与逍遥门有关?”   “我不知道,能用一百多名孩童施法的法术很多,我根本没法确定到底是哪一个。”浮云暖道:“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个有琴永丰的身份,还有几个势力卷了进来。”   “逍遥门的弟子都有一个特点。”屈成周想了想,道:“由于他们行合欢双修之法,所以虽然功体上,自然会有一种浊气,你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应该能感觉得出来吧?”   “我会试试的。”浮云暖点头,屈成周皱眉道:“还有别的事吗?”   “屈叔叔,你知不知道那些孩子可能去哪儿了?”雨翩翩想了想,问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还在涂山城。”屈成周非常肯定地道:“因为其他的地方,并没有这些孩子的下落,那么就是说,这些孩子还在。”   “我知道了。”浮云暖点了点头。   “说起来……有个事情,我得提醒你们俩。”屈成周突然想起了什么:“最近江湖上突然有传言,说是有人闯入了太祖皇陵。”   “……”浮云暖和雨翩翩同时不语,屈成周虚起眼睛道:“据我所知,太祖皇陵确实藏着不少秘密,其中有一个关于得之能得天下的秘宝。”   “真的有这种宝贝?”雨翩翩皱眉,实际上,他们闯入皇陵之后,也根本没拿到那宝贝嘛,只有一个匣子,而且那个匣子似乎还在阿暖被邪气冲击的时候遗失了。   “确实有传言说真的有,而且地图被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分开保管了。”屈成周想了想道:“朝廷已经派人去请了正一天道的人出山,要查到底是什么人私闯了太祖皇陵。并且晋王也派了侍卫护持正一天道弟子的安全。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浮云暖沉默,雨翩翩皱眉道:“皇陵的事情这么严重吗?”   “据说真的丢了太祖的秘宝,而且盗宝之人还留下了以血气修补的结界。”屈成周看着浮云暖,然后道:“我曾在你们正一天道的藏书阁看到过,太祖皇陵实际上密布道法,你为什么会突然下山呢?”   “……”浮云暖没说话,屈成周道:“现在朝廷局势不稳,你们两个到底知不知道?”   “朝廷局势不稳?”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不就是听说陛下跟晋王关系不好嘛。”   “傻呀。”屈成周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你就没想过,陛下今年是要二十九的人了,按照皇家的惯例,他怎么说,也该有皇子了吧?为什么陛下到现在还在没有子嗣,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是人家的私事,管我们什么事。”雨翩翩撇嘴,屈成周摇了摇头道:“翩翩,先不说你。就小暖你来说吧,你是正一天道的弟子,难道你不知道每年曌国的大小祭祀你们正一天道都要派人主持吗?”   “知道。”浮云暖点头,屈成周道:“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不止是正道第一和第二的门派,更是我们曌国国教的支柱,目前道门正宗,属你们最正了。朝廷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你们两派都跑不掉。”   屈成周说得非常有道理,屈成周看两人在听,于是继续道:“陛下为了年近三十还未娶妻生子?你们想过,要是陛下突然发生什么意外,谁来继承皇位?”   “晋王或者馨王。”浮云暖对这种事儿还是有所耳闻的。屈成周点了天,继续道:“所以,陛下久无子嗣,若是此事陛下突然崩了,那么必定由晋王或是馨王还继承皇位。而馨王在朝廷上毫无势力,你说他如何与晋王争?”   “而皇陵之中有关于为霸天下的宝贝,自然晋王想要。若是晋王想要,我们的陛下也绝不会是傻子,自然也要为了皇权而反击。”屈成周道:“不要小看了江湖势力,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虽然是大门大派,然而若是有心人勾结邪道,想要对付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说起来,你们也不适合在此地久留,你们年纪都还小,不要成天往青楼跑。”屈成周想了想,补充道:“另外,别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飞花书院的人啊。”   “知道啦。”雨翩翩点了点头,然后道:“那我们先走啦,屈叔叔你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屈成周笑着打发了两人。   两人离开青楼之后,雨翩翩半晌才道:“怎么办,他们开始查皇陵的事情了,要不然我们去跟他们说明白?”   “肯定不行。”浮云暖撇嘴道:“要是说得明白我师父也不会让我下山,而且如果是请了正一天道的弟子,不知道是派谁来查了,我觉得我们没那么快会被抓。”   “为什么?”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师姐肯定会给我们拖延时间的。”   “但是我们要干什么啊?”雨翩翩揉了揉额头,浮云暖道:“猜。”   “嗯?”雨翩翩鄙视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猜猜看用意是什么。”   “而且如果这次的事情与朝廷有关,那么一定会有线索的。”浮云暖道:“至少我知道皇陵的事情牵涉了皇位。”   “你打算怎么办?”雨翩翩道:“反正这个祸我也闯了,但是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是不是闯祸还不一定。”浮云暖走在前方,安慰道:“也许这场争斗的关键在我们手上呢?”   “什么意思啊?”雨翩翩仔细回忆当时的细节道:“当时你那么重的伤,皇陵又要塌的样子,我当时根本没拿那个什么秘宝,带着你就跑了。”   “我知道。”浮云暖微微皱眉道。   “那你还觉得我们掌握了关键。”雨翩翩撇嘴,虽然知道浮云暖是安慰自己,但是事到如今,还是要认真思考一下了。   “你当初闯皇陵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浮云暖突然这么问,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不是说,天下将乱,皇陵的秘宝不能落入坏人手里吗?”   “好吧,坏人是谁?”浮云暖这么一问,雨翩翩挠了挠头道:“也许就是不怀好意的?其实具体指谁我还真的不知道耶。”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道:“你什么眼神?”   “你这么好骗,以后怎么办啊?”浮云暖突然说出这一句话,雨翩翩道:“等你成年了再说!”   “……”说得好,浮云暖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我们找菱姐好好问问吧。”浮云暖与雨翩翩一同走回客栈。   “菱姐。”雨翩翩敲了敲初菱的房门,初菱开了门道:“你们两个进来吧,这么晚,找我有事?”   看房门关好之后,浮云暖设下了结界。   “菱姐,我们想来问问,朝廷到底怎么回事?”雨翩翩问得比较直接,初菱只是皱眉道:“怎么说呢?你们两个江湖中人,卷入朝廷之争,非是好事。”   “可能,一开始我们就被卷入了。”浮云暖大概说了一下,两人一开始的相遇,在皇陵的详情。   “翩翩遇上一名女子说天下将乱,而阿暖你的师父正好让你带着半卷地图去皇陵?”初菱之前并没得知得这么仔细,觉得可能只是个巧合。   但是细细想来,琉璃元君用几个字就打发了浮云暖,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好象事先安排好了的一样,雨翩翩正好知道浮云暖所疑惑的全部答案,无意间帮浮云暖解决了所有难题。   就连后来浮云暖会受伤,都仿佛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一样。   浮云暖道:“所以,菱姐,朝廷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乃是卫太后所出,而晋王乃是宠妃刘太妃所生。卫太后似是因为家族遗传,身体一直不好,因此并没有成为陛下的助力,反倒是刘太妃一路支持着先皇。陛下三岁的时候,有人在皇宫之中使用邪术,虽然那时琉璃元君斩了邪祟,救了陛下,然而也因为陛下这次生病,卫太后一急之下,病情严重,半年后薨逝。”初菱决定给二人从一开始说起。   基于卫太后家族的考虑,先皇选太后的堂妹入宫,就是卫太妃。而自从卫太妃入宫之后,卫家渐渐失势,卫家也未再出什么人才。于是先皇疏远了卫家,反而与刘家关系渐渐密切。   而当今陛下则因为邪祟入体之故,自三岁开始便落下病根,就在卫太妃入宫不久后,刘太妃诞下了晋王。先皇大喜,普天同庆。而陛下则被交由卫太妃照顾。卫太妃本就不得宠,虽然不至于落得被人欺压的命运,但是门庭聊聊,也就是个清冷的地方。   晋王两岁开笔,先皇为晋王请了曌国学识最高的人为辅臣。加之晋王自幼聪慧,武功练得也非常好,于是先皇对晋王宠爱有加。常有赏赐,而且无论狩猎也好、出游也罢,都会将晋王带在身边,甚至是晋王识字不久之后,陛下便允许晋王旁听朝议。   在晋王九岁的时候,先皇听从晋王辅臣的意见,命晋王前往边关戍边,并且派了镇国大将军辅佐晋王。   相较于晋王,寻常人家的孩子,六七岁也该开笔了,陛下十二岁尚未开笔。好在卫太妃诗书礼乐不差,于是自陛下四岁起便亲自教导陛下识词断句,教导陛下君臣之道。   陛下六岁的时候,卫太妃诞下了馨王。然而毕竟卫太妃并不是什么受宠的妃子,陛下也未将陛下与馨王放在心上。   实际上,随着时间的过去,先皇早已淡忘陛下与馨王是自己的孩子了。但是事情却在晋王十一岁返京那年的新年宴上,那年陛下十四岁,馨王八岁。   新年宴上,各个权贵之家,包括皇族,都会让各家的孩子出来显示一下才华,无论文武,皆是个机会。   往年,新年宴先皇都会带着晋王参加,而陛下与馨王去与不去,却并不是陛下关心的。毕竟先皇早已遗忘了陛下与馨王,陛下十四岁都未行开笔礼,更别说什么辅臣了。   新年宴上,陛下一时兴起,便命百官之子,包括皇族的孩子,都赋诗一首。看看谁家的才华更高。   一般往年,都是晋王第一,然而那一年,百官评来评去,却是晋王与一名未留姓名的诗词无法定夺。   先皇当时对那未留姓名的诗词感觉惊艳,于是命人寻来写诗的少年。在新年宴上,便让少年与晋王一同对诗,看看谁更胜一筹。   几个来回,晋王的诗词,少年皆能对上,少年的诗,晋王也能对上。而少年的相貌面生,甚至没有人看出这是谁家的公子。只是看那公子年纪轻轻,却举止温文尔雅,一把素扇在手,优雅雍容。只是脸上略带病容,说话之时,偶有咳声,似乎是极少出门的人。   当时对诗之后,先皇尽兴,便决定来一场比武。晋王少年气盛,从未想过有人才华上能胜过自己,虽然这少年只是与自己平手,但是看少年的样子,应该是比自己年长才对,于是要求与少年比武。   少年自称自幼体弱,不曾习武。刘太妃虽说不上在后宫一手遮天,但是也是先皇宠妃,见儿子的风头被抢,自然不乐意,于是刻意刁难少年。   当时刘太妃说,不知这少年是何处而来的野小子,竟然如此无礼,权贵之子,哪儿有不习武的道理。   就在刘太妃说话的时候,另一名八岁的小少年上前顶撞刘太妃,自家哥哥本就身体不好,就算习武也肯定不是晋王的对手,已经认输,何必咄咄逼人。   八岁的孩子,公然顶撞刘太妃,刘太妃怒斥,此乃何家的孩子,这么不知礼数。   当时少年只是道了一句:“玉棠树上结双子,不及云桑一实贵,本为禹启同檐下,奈何面对不相识。”   众人皆知,卫太后名玉华,卫太妃名棠语,刘太妃的名讳便是别云。   终于有人认出,少年样貌与已薨的卫太后颇为相像,卫太妃也乘机赶到新年宴,假意责备馨王年幼不识礼数,自己教导无方,望先皇降罪。   当时的初丞相却道:“自古皇子皆有辅臣教诲,何以是卫太妃的责任?”   其实那年新年宴本就别有目的,那时陛下已经渐感身体不适,而且太子之位一直悬空,那年的新年宴,陛下本意就是让晋王展示才华,加上晋王戍边有功,正好可以立贤为由,将晋王立为太子。   而突然出现的少年,陛下确实没有认出这是自己的嫡长子,而是觉得这少年才华不错,可堪在晋王成为太子之后做太子伴读。   朝廷之人皆知,皇子开笔乃是大礼,再不受宠的皇子,也会有礼部主持,然而大皇子与小皇子却全无记录,更遑论辅臣了。   原本应当是为晋王扬名的新年宴,却让大皇子与卫太妃出尽风头。   陛下事后下诏罪己,为陛下与馨王请了师傅,补了开笔之礼。之后赏赐了卫太妃,封卫太妃为贤妃。   从那时起,陛下与晋王开始了太子之位的争夺。   陛下素来名不见经传,然而却在那次新年宴后,在朝中声名大振,迫于形势,陛下只得许了陛下参与朝政。   之后陛下利用卫家仅存的势力,开始在朝中经营了起来,半年后,陛下亲自拜访了初丞相。   刘太妃在朝中经验数年,本就是权贵之女,又有先皇宠爱,晋王成为太子本来并非什么难事。谁知,陛下竟然说服了初丞相,于是年纪尚幼的初菱行了成人礼,初丞相向陛下请旨,赐婚陛下与初菱。   由于得了初丞相相助,陛下终于实在朝堂上有了与晋王分庭抗礼的实力,于是开始了那场太子之争。   恰逢此时,卫太妃突然薨逝,卫太妃因教导皇子游方,贤名远播,竟然在声名最盛的时候,突然辞世。卫太妃一生韬光养晦,只得在辞世之时,写下了一本《棠语集》,记录了所有对陛下的教诲,以及卫太妃毕生所学。   至今《棠语集》依旧是名家大作,陛下登基后虽未刻意推崇,然而诸家教子,皆会参看《棠语集》。   曌国立太子之事,无非立嫡或是立贤。在卫太妃辞世后,众人方知,曌国诸多慈济院皆是卫太妃平时节俭接济而建立,而当今陛下更是在卫太妃的影响下四处奔波,造桥修路,在民间行了诸多于民有利之事。   于是太子之位之争变得更为激烈,究竟是立仁爱之名的嫡长子,还是军功在身才华出众的晋王。   而因为卫太妃之死,朝堂之上,不少正直的权臣认为应当立当今陛下。   “陛下好厉害啊。”雨翩翩感叹,初菱道:“在先皇下诏我与陛下订婚之后,我父亲暗中找上你们雨家,家主出了巨资相助陛下,这也是后来陛下得以顺利登基的原因之一。”   “为何陛下会中咒术,而且卫太妃的死因与卫太后一样么?”浮云暖听完觉得很奇怪。   “陛下三岁中咒术,自然是有心人而为之,至于什么人做的,实际上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不重要了,因为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位有嫌疑。至于卫太妃,阿暖就没想过,卫太妃也许自入宫开始,就是为了最后的薨逝么?”初菱说得云淡风轻。   浮云暖沉默片刻,方道:“我懂了。”   “啊?你懂什么?”雨翩翩挠了挠头发,实在是有点儿听不懂啊!   “陛下至今未有子嗣,其中必有缘故吧?”浮云暖问道。   “这嘛……”初菱轻轻一笑。   “我下山的半年前,曾有一人来找我师父,我看他有帝王之相,却没有长寿之命。”浮云暖想了想,道:“莫不是,他就是当今的陛下吧?”   “嗯……”初菱不置可否,却是轻轻一笑道:“你这可是咒陛下早死呀。”   “……”浮云暖静静等着初菱的答案。   “实际上,陛下自三岁之后确实身体并不太好,而且卫太后的病,似乎已经在陛下身上显现端倪了,只是此事秘而不发。”初菱道:“晋王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十二岁的孩童了,陛下与晋王争了这么多年,双方羽翼均已丰满,只是不知何时撕破脸罢了。”   “太乙玄道所求乃是天下太平,对于谁做皇帝并不特别在乎,只要不让天下陷入混乱,百姓愚昧无知,人性败坏即可。”浮云暖微微皱眉:“但是正一天道却不一样……”   “正一天道,一定会站在陛下这边吧?”初菱笑道,浮云暖颔首:“是。”   “我记得当今陛下登基之时,琉璃元君确实暗助过陛下。”初菱道。   “至少到目前为止证明,这个决定并没有什么大错,至少百姓安居乐业,陛下毕竟算是怀柔之人,并未对江湖各大门派出手。”浮云暖道。   “或许这就是琉璃元君所看中的了吧。”初菱微微一笑,然后道:“涂山城之事已经明显受到了朝中之人的摆布。若是推测,无非是陛下或是晋王。”   “对了,阿暖,你觉得你师父命你下山的本意是什么?”初菱笑着问道。   “……”浮云暖沉默。   “翩翩,”初菱看向一旁的雨翩翩,笑道:“翩翩,至于你嘛,你应该知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你只能全力支持陛下。”   “为什么?”雨翩翩不解,初菱无奈笑道:“你想过没有,雨家给了陛下多少帮助?若是陛下被晋王取而代之,首当其中的,便是初家和雨家。东阁真人那么宠你,这一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兴许,你下山寻秘宝,东阁真人是事先就安排好了的。”初菱道:“秘宝的地图被分开存放,又以法术保护,可见这件事情之重要,而你却那么轻易就拿到了地图,还这么巧遇到阿暖,若是没有安排,这可就说不通了。”   “而且你知道为何我会突然被赐婚晋王么?”初菱突然这么问道。   雨翩翩摇了摇头,说实话,这种行为根本就是不尊重,而且朝令夕改,非常讨厌。   “其实我与陛下赐婚之后不久就认识了,无意间被陛下发现我习毒术,还有为了让陛下疏远我,故意用了些小伎俩。”初菱想了想,笑道:“不得不说,陛下实际上是个很大度的人,并未追究我什么。”   “只是我不愿有什么束缚,并不想与陛下成婚,何况我与陛下虽然聊得投机,毕竟想到若是以夫妻之礼相待,始终还是比不上独身一人的自在。”初菱看着窗外,然后道:“于是我与陛下做了个交易,在他与晋王相争的过程中助馨王登基,便还我自由,任我来去。”   “馨王?”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只见浮云暖双眉微皱。   “对……就是馨王。”初菱颔首道:“阿暖说得没错,陛下却是病情已经很严重,一直以来看不出什么恶化的情况,乃是因为凌霄谷谷主所赠的丹药支持,然而就算如此,也撑不了太久。陛下实际上自登基之时起,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的。”   “那为什么……他还要争皇位?”雨翩翩听得一头雾水,初菱道:“因为当初若非卫太后亡故,陛下因为咒术之故身体一直不好,卫太妃入宫,你不觉得奇怪吗,曌国的皇帝自古只能有四妃一后,先皇也不过是三个孩子,皇子皇女开笔之礼如此重要,为什么都能忘记。”   “……”雨翩翩挠了挠头:“好像有点怪。”   “对呀。”初菱道:“为什么呢?”   “算了,没准先皇就是这么糊涂呢。”雨翩翩懒得去想了,突然想起来,然后道:“对了,晋王没有得到皇位,他这么做,是要谋反啊!”   “你现在才想到这个?”浮云暖挑起一边的眉毛,这个雨翩翩以后怎么办啊?   “而且若是我推测不错……实际上陛下封锁自己寿元将尽的消息,应该是为了保护馨王吧?”浮云暖突然这么问道。   “是呀……”初菱笑道:“陛下从不允许馨王做任何出头的事情,也不给馨王任何实权,皆是为了保护馨王殿下,不过当朝第一学士储嘉誉,京城第一武士翟凡柔,已经回乡养老的付子成老前辈,还有各路名家,都是馨王殿下的老师。”   “翟凡柔!”雨翩翩眼睛一亮:“就是那个原本领兵的女将军?”   “是,是翟将军,等你以后有机会再去认识她吧。”初菱摇了摇头,然后道:“阿暖,这些事情,是你想知道的吗?”   “嗯……我知道了。”浮云暖颔首。   “这个给你……”浮云暖从怀中取出一枚道符,手指一点,只见紫光旋转,竟然是小黑!   “小黑!”初菱喜出望外,浮云暖将一枚玉签交给初菱道:“小妖怪的伤势已经好了,而且这段时间我让他好好修炼,应该继续保护你没有问题了。”   “我还以为……你把小黑赶走了。”初菱自从那日睡去之后就一直也看到小黑了,浮云暖道:“他吞了的那个邪祟,实际上是一种咒术,那个咒术一直在反噬这小妖怪的内丹,若是当时不吐出来,恐怕熬到现在,他的修为估计都会烧完的。”   小黑亲昵地绕着初菱转了一圈,用脖子蹭着初菱的腿,样子特别亲昵。   “原来你送他去疗伤了啊。”雨翩翩伸手拽了拽小黑的尾巴,小黑完全不理会雨翩翩。别说,手感还真的很不错啊!   “其实小黑是黑豹成精,道行不过一两百年,虽然作为妖并不算强,不过在菱姐身边,总是一个保障。”浮云暖拿出另外一枚道符,贴在小黑的额头上,只见灵符化光,小黑竟然变成了一只小猫崽!   “这个好!”雨翩翩把小黑提了起来,这小黑猫还挺可爱的!   “这里毕竟是飞花书院的地盘,我给他下了符咒,免得他的妖气外泄,被飞花书院捉住。”浮云暖解释道。   “那你查到咒术的来历了吗?”雨翩翩把指节捏得啪啪响,让她逮到是那个混蛋欺负她的菱姐,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查到了我会告诉你的。”浮云暖双手环胸,看雨翩翩的样子,还是不要说太多比较好。   “实际上,有可能是与晋王相关。”初菱虽然不通道法,但是若是那是咒,必是人为,而且下咒的理由也不过就是与皇位有关。   “……”雨翩翩撇嘴,怎么又是这个晋王:“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吗,为什么还这么对你。”   “未婚妻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只是为了缓和陛下、初家与晋王之间的关系的一个缓兵之计罢了。晋王应该并不希望我嫁入晋王府,毕竟那时候,我可能是监视他的人。”初菱说出了真正的用意。   “毕竟联姻,并不是唯一的手段。”初菱笑道:“虽然是最简单的。”   “……”雨翩翩挠了挠头发,一点儿都没搞懂。   “就像阮棋想要跟翩翩你成亲是一样的,因为阮将军可以利用你们雨家的关系,在官场上获得更大的利益。”初菱笑道:“你成人礼的时候,那些去给你道贺的官员,大都也是抱着与雨家、太乙玄道攀附点儿关系,以后多个门路罢了。”   “……”不知怎么的,雨翩翩觉得心情似乎不是那么好。   “我先回房间了。”浮云暖收起莲花,走了出去。      关于孩童失踪之事一直查了数日,却毫无头绪。聂玲珑杵着下巴,和雨翩翩一起站在走廊上,一起长叹一声。   “玲珑儿,小小年纪叹什么气?”雨翩翩随口说了一句。   “那个什么飞花书院好无聊,我每天就是在一个院子里,都不能去任何地方玩,那些飞花书院的都好无聊,一聊天就是对不停的说教,讨厌死了。”聂玲珑一张苦瓜脸:“为什么小师父要让我呆在那种地方嘛。”   “因为我们要查涂山城孩子失踪的事情呀。”雨翩翩摸了摸聂玲珑的头道:“你是阿暖的小徒弟,他才舍不得你出半点儿事儿呢。飞花书院虽然讨厌,但是那里安全呀。”   “孩子失踪?”聂玲珑想了想道:“是跟我一样大的孩子吗?”   “对呀。”雨翩翩点了点头,聂玲珑歪着头道:“那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雨翩翩看着浮云暖在屋顶观星的样子,然后道:“浮云暖天天都被那个花梦玉叫去帮忙,结果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还不如留下来给菱姐打杂呢。”   “我也不想去飞花书院了,我也想来帮忙。”聂玲珑道。   “你呀,还是乖乖留在飞花书院吧。”雨翩翩拍了拍聂玲珑的头发道:“留在那里,也好让我们放心。”   “我有跟着小师父好好学道法的!一定能照顾好自己!”聂玲珑不服气地顶嘴。   “那你变个和你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来看看?”雨翩翩摇了摇头,浮云暖经常用这种招数耍人。   “变不出来……”聂玲珑突然觉得很气馁,雨翩翩看着聂玲珑的包子脸,笑着捏了捏道:“所以说,阿暖那家伙的本事你都没学到,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呀,你别去冒险,乖乖呆在飞花书院就好了。”   “但是飞花书院好无聊啊……而且那个花梦玉,天天都对小师父大呼小叫的,好讨厌。”聂玲珑撇嘴。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雨翩翩看着浮云暖被呼来喝去的,也觉得挺心塞的,好歹浮云暖也算是个小人物,居然被花梦玉使唤成这样,真是看了就很不爽!   “翩翩姐姐,我们能不能不理那个花梦玉呀?”聂玲珑问道。   “要是平时呢……”雨翩翩突然用很危险的声音道:“我一定会把花梦玉好好揍一顿,让她学学什么叫尊重同门!”   “那现在为什么不揍啊?”聂玲珑想了想:“该不会是翩翩姐姐你看到小师父倒霉,所以幸灾乐祸?”   “其实看到阿暖被花梦玉欺负,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爽……”雨翩翩赞叹道:“玲珑儿你好聪明啊!”   “……”聂玲珑一时语塞,想想也是,这个翩翩姐姐虽然武功高,但是每次都被小师父气得够呛,现在终于有人能治治小师父了,不高兴才怪。   “不过虽然是有点爽,但是居然觉得更生气。”雨翩翩捏起拳头:“凭什么这个阿暖平时就喜欢欺负我,花梦玉武功那么差,法术远不及他,他就处处都不跟花梦玉计较,就喜欢跟我计较呢!”   “因为翩翩姐姐除了武功高,就是很笨呀。”聂玲珑歪着头:“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不用去飞花书院。”   “玲珑儿!”雨翩翩不服了,立刻道:“你居然也说我笨!”   “比起小师父来,你确实很笨嘛。平时看你们聊天,所有人似乎都明白的样子,就你的表情跟我一样。”聂玲珑想了想:“有时候比我的表情还夸张。”   “什么表情?”雨翩翩想了想,自己平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就是一脸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而且有时候还是一脸呆滞……”聂玲珑撇了撇嘴,哎,这个翩翩姐姐啊。   “他们说的,本来我就听不懂呀。”雨翩翩并不觉得这种事情可耻:“每个人都有所长,我是听不懂,但是我只要做好我能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呀,动脑的事情交给菱姐他们这些聪明人就好了嘛。”   “……”聂玲珑想了想,然后道:“那有没有什么事,我可以做呀?”   “时间到了,快去睡觉,这就是你能做的事情。”雨翩翩对聂玲珑一笑,别说,这小丫头不恶作剧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我想晚上玩,白天去飞花书院睡觉!”聂玲珑哼了一声:“那地方好无聊,除了睡觉,没什么好玩的嘛!”   “那你可以找事儿做呀。”雨翩翩想了想:“比如说……”   浮云暖看了一眼聊得正欢的两人,微微扶额,她们之前关系不是挺不好的吗,现在为什么可以一起交流下泻药,挖陷阱这种事情了呢!   “翩翩,别教坏玲珑儿!”浮云暖忍不住了。   “不会的!我在教玲珑儿如何行侠仗义呢!”雨翩翩随便应付了浮云暖一句,浮云暖看着漫天星斗,只留一阵头疼。   事实证明,聂玲珑要是会好好呆在飞花书院,那么基本上就跟翩翩能在智力上反杀浮云暖一样是不可能的事情。   聂玲珑本来就很聪慧,飞花书院虽然布有阵法,然而谁也没想到聂玲珑只是来去这几次,已经完全记住了要如何进出飞花书院。   对于飞花书院的人而言,聂玲珑呆在飞花书院是绝对安全的,不可能出任何麻烦,而且基本上没有孩子能记得住来去的路,于是在这一点的疏忽上。   就让聂玲珑悄悄溜出来了!   “哼哼。”聂玲珑看了一眼身后的飞花书院,自己往城里走。   要不然自己还是去找小师父他们帮忙吧,自己这么聪明,肯定比只会添乱的翩翩姐姐有用多了!   一边想,聂玲珑就一边在城里瞎晃悠。   聂玲珑走到集市的时候,正好遇上杂耍,聂玲珑立刻高兴地为了上去。   看到猴子翻筋斗,还有鹦鹉学舌等等,聂玲珑都很高兴地拍手。最后给了赏钱,聂玲珑打算离开的时候,旁边有两人道:“这小猴子这么聪明,该不是什么灵物吧?”   “瞎说什么呢,猴子都这么聪明的。”旁边的人白了说话的人一眼,然后道:“我家就养了一只猴儿,不信我带你回去看,那猴儿可聪明了,会跳舞还有端茶倒水。”   “这么神奇!”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   “小猴子这么聪明!”聂玲珑也觉得惊讶。   正在说话的二人转身看了看聂玲珑,然后家中养了猴儿的人道:“那猴儿呀,会的还不止这些,你听说过猴儿酒吗?那可是山中的猴子自己采山果酿的,小姑娘,你说这猴儿聪明不?”   “你别瞎说了,你家养一只猴儿,你不至于还让它给你生火做饭吧?”男的一脸我才不相信你的样子这么说道。   “这生火做饭是不会,但是呀,我劈柴它给我把柴禾摞起来,却不难。”养猴儿的男子道:“你们谁要是不信,就跟我回去看看啊。”   “你就吹吧,我们才不信呢。”看完杂耍的人都虚了这个自称养了猴儿的男子,然后各自散去。   男子不甘心地道:“你们这是嫉妒,不想相信,我家还就是有这么聪明的猴儿!”   聂玲珑被说得心痒难耐,立刻道:“大哥哥,你家的猴儿真的这么聪明?”   “可不是嘛。”男子笑道:“该不是小姑娘你想去看看吧?”   “想!”聂玲珑立刻拉着男子道:“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好,跟我走吧!”男子就带着聂玲珑到了自己家,这男子家虽不是在涂山城热闹的地方,不过清新雅致,倒也是个好地方。   只见男子吹了一声口哨,真的从屋内出来一阵铃铛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门内跳出了一只小猴子,立刻扑在男子怀里,非常亲昵的样子。   “我说的没错吧,我的猴儿叫吱吱,你要抱抱不?”男子看着聂玲珑问道。聂玲珑点头:“要!”   于是男子将吱吱交给聂玲珑,然后带着聂玲珑到了屋内。   聂玲珑抱着吱吱,吱吱的眼睛又大又水灵,而且小爪子特别软,抱在身上也不重,毛茸茸的,特别好看。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男子拿出点心,给聂玲珑倒了一杯糖水,这么问道。   “我叫……”聂玲珑刚想把名字说出口,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哥说过,出门在外不要随便透露姓名,于是聂玲珑道:“我叫岳玲儿。”   “那玲儿今年几岁呀?”男子问道。   “今年九岁哦!”聂玲珑笑眯眯的。   男子摇了摇头道:“玲儿,说话可不对呢,你说谎,吱吱就不理你了。”说着男子对吱吱招了招手,吱吱立刻就跑到了男子身上。   聂玲珑扁着嘴道:“人家本来就是九岁嘛,为什么你们都不信呢。我家爹爹和妈妈都很高的,他们说,我九岁就这么高,都是因为他们高。”   聂玲珑知道这个吱吱应该是被男子训练过的,因为若是吱吱真的能判断聂玲珑说话,那么一开始说名字的时候,就该跑开了。   “大哥哥你骗我,一定是你让吱吱不理我的。”聂玲珑双手环胸,撅起嘴,转头到了一旁。   “好好好,是大哥哥误会你了,玲儿别生气。”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吱吱也重新跳到聂玲珑怀里,聂玲珑立刻眉开眼笑。   “玲儿不是本地人吧?”男子很清楚,若是本地的孩子,只怕是不会乱跑的,而且还是一个人乱跑。   “不是呀。我家在靠近京城的岳家村。”聂玲珑一边逗吱吱,一边道:“爹爹和妈妈一起出来做生意,怕我一个人无聊,就让我跟着一起出来了!”   “这样啊,那你爹娘是做什么生意的啊?叫什么名字?”男子问道。   “我爹爹叫岳倓,我娘叫季婵娟。他们是卖茶叶的。”聂玲珑想起在曲河镇的时候,家里有不少好茶,于是随口就道。   “那我考考你怎么样?”男子看聂玲珑神色精灵古怪,担心聂玲珑真的说谎,于是这么决定试试聂玲珑。   “好呀,尽管来!”聂玲珑满意地道。   于是男子拿出几种茶叶,先泡了一杯让聂玲珑尝尝。   聂玲珑刚品了一小口,立刻道:“好难喝哦,好涩好苦!这种茶叶平时爹爹都不喝的!”这个聂玲珑确实没说谎。   “那这个呢?”男子重新给了聂玲珑一杯带着一点浅浅的绿色呃茶叶,聂玲珑尝了尝道:“这是铁观音!”   “玲儿好聪明啊。”男子再倒了一杯给聂玲珑,聂玲珑道:“这是菊花茶,清热降火。”   “嗯,那这个呢?”一般孩子应该尝不出这么多,看来这个聂玲珑的父母确实是做茶叶生意的。   “这是毛尖!”聂玲珑对答如流。   “玲儿真聪明啊!真不愧是茶商的女儿。”男子夸奖地摸了摸聂玲珑的头。   “哈哈……”聂玲珑得意地笑了,主要是爹爹爱喝茶,大哥岳倓平时就喜欢四处找些好茶来给爹爹,这其实多亏了大哥。而且不说茶叶,就是药材,聂玲珑也能辨识一些,毕竟自己有时候也会在医馆帮忙打杂的。   “对了,玲儿,你不知道这城里孩子丢了不少,你怎么还乱跑呢?”男子想了想,问道。   “不怕的。”聂玲珑笑道:“我天生腰上就有一块红色的胎记,爹爹说,不管我走到哪儿,他都能认出来!”   “哦?”男子道:“可否让哥哥看看呀?”   “哥哥是男子,爹爹说,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在手上我还可以给哥哥看,但是腰上,肯定不能给哥哥看。”聂玲珑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上是当时岳倓跟她说,要是那个男的敢随便动她衣服,就把她随时带在身上的小毒虫全洒他身上。   后来跟着浮云暖一行以后,浮云暖的话则是,不管什么人,敢碰她,就用浮云暖给的火符,直接把那人做成烤猪。   当时雨翩翩说这法子太暴力,应该换成直接对着那人的下面给一刀。   为此浮云暖和雨翩翩斗嘴斗了一路,浮云暖觉得聂玲珑年纪太小,拿个凶器,万一被歹人拿去了,岂不是危险。   雨翩翩则觉得浮云暖的那些道符就没一个是安全的,而且不知道用了聂玲珑会不会伤到自己。   “你爹爹说得对。”男子倒也没有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那这次玲儿你就是跟着你的爹娘来卖茶的了?”   “是呀,”聂玲珑道:“爹爹和妈妈说,茶叶卖完了就走了……可是都快三天了,茶叶还是卖不完,爹爹和妈妈又没空陪我,我只好自己来找别的小伙伴玩。但是我街上转了好几圈了,一个小伙伴都没看到。”      几乎同时,县衙突然有人击鼓鸣冤。   “堂下之人姓甚名谁,来自何处,有何冤屈?”太守大人看着两人都是而立之年的样子,衣着得体,男的算得上相貌堂堂,女的也算得上小家碧玉。   “小人岳倓,这是拙荆季婵娟,我们来自京城旁边的岳家村,鸣冤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孩子丢了!”岳倓对太守大人拱手。   太守顿时一阵头疼,看着堂下二人道:“你们在涂山城多久了,不知道现在涂山城的孩子容易丢,要看好孩子吗!”   “我二人均是三天前行商到此,对涂山城情况并不知晓,何况,当今天子得道,这孩童失踪也确实应该是官府来管啊!”一旁的季婵娟焦急地道:“我家玲儿才九岁,这可怎么办?”   “这位夫人先别急。”太守大人命师爷拿出笔墨,叹了一口气道:“先说说你们的孩子怎么丢的吧?还有你们的孩子姓名,特点什么的。”   “我家女儿叫岳玲,大概这么高,虽然是九岁,但是平时照顾得好,长得也高。玲儿平时乖巧可爱,就是有些贪玩,我们怕她一个人在岳家村寂寞,于是就将她带出了岳家村,随我们行商。”叫季婵娟的夫人摸了摸眼角的眼泪。   “我们夫妇二人只有玲儿一个孩子,她跟着我们行商,到了涂山城,我们本来打算长留,于是今天让玲儿出去认识些其他的孩子,免得玲儿寂寞。”女子期期艾艾地道:“谁知到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女儿了。”   太守让师爷记录了下来,这可是本县丢失的第一百一十八个孩子了,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问道:“那你们的孩子还有什么特征?”   “我女儿腰上有一块胎记,但是平时我们都不让她给人看的。”岳倓对太守拱手。   “你们来说一下孩子的样貌,让师爷给画下来。”太守大人叹气,看来只能硬着头皮来了,朝廷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看来这件事还是告诉飞花书院吧!   片刻后,太守问一旁的师爷道:“怎么样,差不多了?”   “回禀大人,已经完成了。”师爷对太守拱手,太守叫来一旁的差役道:“你将画像以及描述送去给飞花书院吧。另外捕快都拿着画像,出去找这个孩子,越快越好!”   “是,遵命。”捕快拿了师爷的画像立刻就去办事儿了。   而太守则是道:“你二人若是现在没什么事,就不要离开衙门,乘着孩子丢了的时间还不长,若是能找回来自然最好,若是找不回来就只能寄望于飞花书院了。”   “多谢大人……”二人对太守拱手。      而聂玲珑此时正一人和猴儿玩得开心,然而玩着玩着,聂玲珑却发现,小猴儿脖子上的铃铛突然窜出一道紫气,就在紫气靠近聂玲珑的时候,聂玲珑发现自己身上也腾起一道血色的光芒,击散了猴儿铃铛上发出的紫气。   这个铃铛有道法?聂玲珑微微一愣。那自己身上的血光又是什么呢?聂玲珑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到涂山城的时候,就给自己下了法术,莫非方才是小猴儿的紫气触动了小师父下的法术?   小师父的法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而这法术触动了小师父的法术,也就是说,这里果然有问题咯?聂玲珑想着。   小猴儿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聂玲珑,聂玲珑也没有慌乱的样子。记得爹爹季和风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慌张。何况自己信任小师父的术法,但是刚才这个术法是什么用啊。   男子此时也感到奇怪,为何这孩子到现在都似乎毫无影响的样子?   莫不是这孩子说了很多谎,或者说这是衙门或是飞花书院派出来的诱饵?   男子想了想,走出门去,绕了两个弯,此时另一名男子等在尽头,见了男子道:“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这边怎么样了?”   “这孩子到现在都没什么异常,该不是这是飞花书院和衙门搞的鬼吧?”养猴儿的男子微微皱眉,另一男子道:“我方从衙门得到消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你要快些比较好,若是这孩子的真实家人找到了,那我们可就来不及带她离开了。”   “我知道,但是我担心到时候这孩子不认。”养猴儿的男子道:“何况,这孩子似乎并不是受了什么法术蛊惑的样子,我担心。”   “就差一个孩子了,你也别这么紧张了,孩子是必须带走的,抢时间也得带走。你就别磨磨唧唧的了。”男子瞪了他一眼,然后道:“坏了门中的大事,可不得了。何况这孩子若是不容易受到蛊惑,没准是因为这孩子天生灵气重,正是门中需要的。”   “我知道了,但是万一这孩子真的没中法术怎么办?”养猴儿的男子问道。   “那边的两个也不是吃素的,障眼法什么的,不是立刻就能让这孩子认爹娘了吗,你担心这么多何必?”男子催促道:“快回去,快回去,时间不等人!”   “我知道了。”养猴儿的男子点了点头,往回走。   而聂玲珑在院中看着这小猴儿,仔细一感觉,这小猴儿确实有些奇怪,因为小猴儿身上有着类似人气的东西。是不是自己懂得不多呢,这种感觉应该不是动物应该有的吧?或许真是自己懂得不多,等回去了好好问问小师父。   聂玲珑抱着小猴儿,只见小猴儿脖子上的铃铛又发出了一缕紫气,同样在靠近聂玲珑的时候,紫气被聂玲珑身上的血光击散。   “玲儿?”男子走了进来,聂玲珑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道:“大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玲儿,在这里呆这么久了,我先送你回家吧,涂山城已经丢了很多孩子了,这里不安全。”男子拉起聂玲珑的手,要走。   “可是我还想跟小猴儿玩呀。”聂玲珑抱着小猴儿依依不舍的样子。   “……”男子看了聂玲珑一眼,现在看不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哎,算了,先去试试吧。   “你可以带着小猴儿一起出去,不过见到你爹娘以后,我就要把小猴儿带走啦。”男子笑容温和地道。   “好!”聂玲珑立刻应了下来。   男子带着聂玲珑往大路走,结果刚走没多远,就看到几个捕快拿着一副画像走了过来道:“你是这孩子什么人?”   “我不是这孩子的什么人,只是她碰巧跟我的小猴儿投缘,就到我家玩了一下,现在我正要送她去找她的父母呢。”男子回答得面无愧色,非常坦然的样子。   “……”捕快仔细打量着男子,再看聂玲珑,与画像上极为相似,难道是误会?   “差大哥可是有什么误会?”男子想了想,然后道:“不如这样吧,在下跟差大哥走一趟?现在涂山城丢孩子的事情确实难办。”   “也行。”差役点了点头,这男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有问题的人,而且既然对方也主动要去衙门,似乎也不是心虚的人。于是差役便带着男子前往衙门。   聂玲珑看到差役的时候觉得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大哥哥真的不是坏人,是自己误会他了?   太守大人看到差役带着男子还有聂玲珑来的时候也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孩子不是真的丢了,要是的话,自己又要头大一下了。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果然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个孩子这么跑没丢,也许真是飞花书院的功劳。   “你可是叫岳玲?”太守大人问道。   “啊?”聂玲珑眨了眨眼睛,好奇怪,这个不是刚才自己跟大哥哥瞎编的名字吗?为什么现在太守大人却觉得自己叫岳玲?   “是不是?”太守大人倒也不想对一个小孩子发火,孩子不懂事,需要讲道理慢慢说。   “是……”聂玲珑想了想抱着小猴儿,决定应下,然后看看是怎么回事,大不了到时候收不了场,还有小师父、翩翩姐姐。而且那个初菱姐姐和辞文哥哥也非常厉害的样子。   男子在聂玲珑第一反应的时候头上暗自冒了一把冷汗,在聂玲珑回答之后,暗暗擦汗,这简直是……还以为这孩子真的有问题呢!   聂玲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问题,但是自己叫岳玲是编的,为什么太守大人也觉得自己叫岳玲呢?   “你是不是今年九岁,父亲叫岳倓,母亲叫季婵娟?”太守大人问道。   “是呀……”聂玲珑眨了眨眼睛,实际上这是大姐和二哥的名字,自己瞎说他们不会怪罪自己的。   “你是京城旁边岳家村的人?”太守大人又问。   “是呀……大人不信吗?”聂玲珑歪着头,然后道:“我听爹爹说过,要是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查。”   “……”这孩子……太守不知道是该觉得喜欢呢还是该觉得郁闷。   “对了,你父母是做什么买卖的?”太守大人觉得自己还是要确认清楚,不然真的是有人冒认孩子那该怎么办?   聂玲珑看着太守,想了想,然后道:“我爹娘是行商的,卖茶叶的呢。”   “嗯……”太守大人点了点头,果然没有错,然后又道:“你是不是腰上有一块胎记呀?”   “是啊。”聂玲珑点了点头,但是这些都是编的,为什么太守大人会知道呢?太守大人也有问题?还是太守大人也被骗了?聂玲珑有些不解。   太守对一旁的师爷道:“去把他们夫妇叫出来吧。”   “是。”师爷将“岳倓”与“季婵娟”请了出来。   聂玲珑很认真地看着二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大姐和二哥嘛,果然这群人都是骗子!聂玲珑看了看太守大人,然后道:“可是他们不是……”   聂玲珑还没说完,叫季婵娟的女子已经扑到聂玲珑身上,声泪聚下地道:“玲儿,我的玲儿,我可算找到你了。”   聂玲珑感觉到就在自己被这女子抱住的时候,女子的指尖似有灵力进入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的体内立刻腾起一股力量,将女子指尖的灵气化消。   然而这个,女子却并没有感觉到。   聂玲珑看女子此时泪流满面地道:“娘错了,娘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跟娘回去,乖,别闹了……”   “……”聂玲珑看着这女子没说话,这似乎也太巧了,自己刚瞎说了父母的名字,就冒出来父母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假装下去呢?   “对啊,玲儿,你让我们担心死了,听说这涂山城孩子丢了不少,我们都以为你丢了,急死了。”男子看向聂玲珑。   聂玲珑看着男子,男子的脸竟然慢慢变成了岳倓的样子!聂玲珑揉了揉眼睛,自己没看错吧,真的是自己二哥的脸呀。再看抱着自己的女子,竟然也变成了大姐的脸。   只是女子没有自己大姐那份温暖的气质,而男子也没有二哥那副游手好闲的气度。   不过岳倓要是知道聂玲珑说他是游手好闲,一定又有一堆的感叹。   “好吧……”聂玲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必要跟着两人离开,对视一眼,然后对太守拱手。   太守点了带你头,对师爷道:“这案子就结了吧,让他们都回去了。”   “是。”师爷点了点头。   这时候,聂玲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后跑到太守大人面前,那所谓的岳倓与季婵娟都愣了。   “太守大人,之前我遇到了一个叫雨翩翩的大姐姐……”聂玲珑眼睛转了转,然后道:“那个叫雨翩翩的大姐姐拿糖葫芦给我,说是我只要跟着她走,我就会得到更多的糖葫芦!”   “嗯?”太守大人双眉一皱,而那养了猴儿的男子以及夫妇二人都觉得奇怪地对视一眼,这是唱的哪出?   反正自己平时跟雨翩翩折腾的都习惯了,自己再诬赖雨翩翩一次也没什么,何况这样这个糊涂太守一定会去找雨翩翩的,到时候小师父他们就知道自己出事了。   “这个雨翩翩长什么样?”太守大人微微皱眉,记得那位辞文公子与初菱小姐的同伴也叫雨翩翩,而且那个雨翩翩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莫非有人冒充这个雨翩翩出来骗小孩?或者是一开始这个雨翩翩就被掉包了?   “雨翩翩姐姐长成……”聂玲珑形容了一下,然后师爷在一旁画着,太守越看越惊!不就是跟在辞文公子、初菱小姐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吗?   “岳玲,你确定你没记错?”太守大人皱眉,聂玲珑道:“没错,没错,就是她!”   “好,本县知道了。”太守大人想了想,然后道:“这样吧,你们先留个你们的住处,这孩子所说属实,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若是属实,重重有赏!”   “这……”三人一愣,那叫岳倓的拱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太守大人无需放在欣赏。我们只要女儿平安就好。”   于是二人留了地址,将猴儿还给了那养猴儿的男子后,带着聂玲珑就离开了。   聂玲珑跟着这个突然变成大姐和二哥的脸的二人组一路穿街过巷,聂玲珑一路没有说话。   而那个男子对聂玲珑笑道:“玲儿,累了吧,要爹爹背吗?”   “要!”聂玲珑一笑,岳倓便将聂玲珑背了起来,然后道:“玲儿困了吧,先睡一会儿,马上就会到家的……”   这个岳倓说话的时候,聂玲珑突然觉得确实有些困,于是趴在男子背上,刚好要睡着的时候,自己体内竟然又涌出了之前对抗灵力的法术,瞬间驱散了聂玲珑的睡意!   聂玲珑一惊,立刻假装睡着。   “这孩子好奇怪。”开口的是“岳倓”。   “对呀,我刚才还以为是不是法术出了什么问题,原来这涂山城还有别的人也来浑水摸鱼了。”叫“季婵娟”的女子松了一口气。   “还是赶快把这小丫头送到地方,她就是最后一个孩子,还好找到了。虽然没有她阵法也能成,但是有了阵法更完美,岂不是更好。”男子加快了脚步,带着聂玲珑迅速离开,而女子也紧随其后。      浮云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命非常不好,比如前面的花梦玉和有琴永丰一副情投意合的样子,而自己却是一个多余人的样子,特别是花梦玉时不时投射过来别打扰我们的眼神,让浮云暖更是非常的郁闷!凭什么自己就要像个二傻子一样跟在你们两个后面!   而且不就是比武的时候这个有琴永丰赢了嘛!你花梦玉又不是花痴,到底是怎么就跟有琴永丰对上眼了?这反应简直跟白衣那个花心女鬼一样,在自己的认知里,女人没这么见一个爱一个吧?   虽然知道这个有琴永丰可能是逍遥门的弟子,但是花梦玉好歹也是道法一脉的弟子吧,这种时候就真的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吗?雨翩翩这家伙可是武功一脉的弟子,照理来说,雨翩翩应该看上有琴永丰了才对吧!你花梦玉怎么就没有半点儿抵抗力呢!   浮云暖满脑子的碎碎念,不过一句都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个花梦玉和雨翩翩完全不同,雨翩翩最多就是讽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个花梦玉没准真会把自己揍到躺医馆里面。想想新仇旧恨那么多。   而且现在不是应该是查案的时候吗,为什么你们却要谈情说爱啊!浮云暖觉得呆在这两个人身边自己随时都不舒服啊!   然而浮云暖只是黑着脸,双手环胸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一身的乌云盖顶。   正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声音道:“梦玉女侠!”   “嗯?”花梦玉回神,恼羞成怒地转头,什么人这么不长眼睛?结果回头一看,就是一个捕快,拿着一个信封跑了过来。   “梦玉女侠,又有孩子失踪了。”这捕快便是方才派出来找人的捕快。因为花梦玉处理此事,于是与官府的捕快认识,这样也方便了寻找。   “什么孩子。”花梦玉还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的,立刻上前一步,结果捕快手里的信封。   结果看到孩子的描述的时候微微皱眉,然后道:“这孩子……”   谁让你忙着谈情说爱,这下爽了吧,有人乘虚而入,给你添麻烦了。浮云暖在心里冷笑一声。   “浮云暖,你过来一下。”花梦玉用命令式的语气对浮云暖道。   “好。”浮云暖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这好像是你小徒弟。”花梦玉把画像拿给浮云暖。   浮云暖看到画像的时候脸立刻就黑了,再看那一段口供,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果然还是拐带孩子的,是吧?”   “或许你还不止是拐带孩子呢?你或许根本就不是浮云暖呢!”花梦玉柳眉倒竖,将浮云暖按在了墙上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是浮云暖!”   “……”看着花梦玉全身就要起火的样子,浮云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担心啊。   “我早说过,浮云暖可是十一岁就在道法上胜过我大师兄的人,你的道术修为连我一半都比不上,你还想在十一岁的时候打得过我师兄!做梦!”花梦玉用蛇骨鞭挑起浮云暖下巴,怒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浮云暖!”   “我没有冒充啊!”这鞭子抵在下巴上一股杀气,浮云暖非常识相地道:“这肯定有误会,我小徒弟叫聂玲珑,季婵娟是她的大姐,岳倓是她二哥,这里却写得我小徒弟叫岳玲,季婵娟是她娘,岳倓是她爹,绝对有问题。”   “而且,我要是有问题,你又何必担心,反正玲珑儿现在在你们飞花书院,除非你们有内奸,难道还能有人从你们手上抢人?反正我不行。”浮云暖摊手,然后默默移开这充满杀气的蛇骨鞭,为什么自己在门派的时候不觉得女人这么可怕呢……   “你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花梦玉点了点头,然后道:“先跟我去衙门,到了衙门就什么都知道了!”   于是,浮云暖只好跟着花梦玉去衙门。   花梦玉对浮云暖凶神恶煞,转向有琴永丰的时候立刻又露出了温婉的笑容道:“有琴公子,你才华出众,不妨与我同去?”   “若是能帮上小姐的忙,自然乐意。”有琴永丰微微欠身,非常有风度地道。   捕快看了看风度翩翩的有琴永丰,又看了看窝囊地蹲墙角的浮云暖,无奈叹气,走到浮云暖身边,拍了拍浮云暖的肩。   “我看起来这么不像好人吗?”浮云暖非常不解地看了捕快一眼。   捕快上下打量浮云暖,然后道:“看起来你是挺普通的样子。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梦玉小姐对你的态度肯定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吧?”   “……”浮云暖有些无语。自己真的没有做过任何有损师门名声的事情啊,为什么自己就要遭到各种报应呢?   “其实,年轻人,你喜欢梦玉女侠吧?”捕快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   “那我宁可被雨翩翩捅成筛子。”浮云暖是真心的,宁可死在雨翩翩的魔掌之中,也不被花梦玉欺负!   看浮云暖说得壮士断腕的样子,捕快道:“这就对了嘛,其实,男人虽然有时候可以花心,但是对女人还是要专一一些的。”   “……”浮云暖看了捕快一眼,然后道:“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我这么多问题的?”   “十五六岁,正式懵懂之时,喜欢个什么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哥是过来人,懂你!”   “我十九了。”浮云暖翻了翻双眼,这根本就一点儿都不符合情理好吗!   “十九岁要是没个姑娘喜欢,也没喜欢上什么姑娘,只会惹姑娘们生气……”捕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了拍浮云暖,然后道:“我要是你的父母,我真的会担心你以后要注孤生啊。”   “什么注孤生啊?”浮云暖道:“我师父说,男女之事顺其自然,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   “是哦……”捕快一脸你就这么安慰自己的吧,的表情。   “……”浮云暖觉得,自己就算是满身的嘴,估计都说不过这些喜欢瞎想的人。   四人来到衙门之后,这太守对花梦玉算是礼遇有加,而有琴永丰也因为相貌堂堂,立刻受到了太守大人的礼遇!   为什么这个仙灵大二年就不看看自己呢?自己完全不像什么坏人吧!   “正好梦玉女侠来了,那孩子已经被父母接走了,只是孩子离开的时候说,有个女人骗她说,只要跟她走,就给孩子糖葫芦。”太守大人对花梦玉道。   “孩子已经被接走了?”花梦玉微微皱眉:“具体发生什么了,那孩子说的女人是谁?”   浮云暖微微皱眉,这话有点儿不对啊……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孩子正好跟自己小图长的一模一样也就算了,岳倓和季婵娟这种名字也能正好对上?而且自己小徒弟不是应该在飞花书院吗?   “事情是这样的……”太守大人将自己所知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花梦玉三人。   听完浮云暖心中突然非常不安,太守大人拿出了那副所谓的嫌犯的画像道:“这就是孩子说的女贩子。”   “……”明显,这是雨翩翩的画像……   飞花书院有阵法保护,浮云暖手一抬,便在身前聚集起一团金色的灵力,灵力扩散,出现一个圈,然而圈上什么都没有。   浮云暖双眉紧锁,莫非是因为飞花书院设有结界,所以自己无法感知聂玲珑的位置?   “果然你就是个骗子!”花梦玉一看雨翩翩的画像,脸彻底黑了!一鞭子就朝浮云暖招呼了过去。   浮云暖正在施法,根本没想到花梦玉会说翻脸就翻脸,被这一鞭子打个正着!花梦玉的蛇骨鞭乃是法器,而且是施用道法的,浮云暖被这一击,当场退了五步有余!   由于正在施法,被这外力一击,内功反噬,当场就一阵血气翻腾!   “花梦玉!”浮云暖强行施法,挡下了花梦玉的下一击!   “梦玉姑娘!”所有人在这个瞬间都惊呆了,为什么花梦玉真的就这样就出手了!   有琴永丰上前一步道:“此期间一定有误会吧?”   “把那个雨翩翩叫来不就知道了?”花梦玉完全不对自己的行为觉得有何不妥。   “我要去飞花书院。”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浮云暖关心的却是,聂玲珑是不是还在飞花书院。   “你要去那干嘛?”花梦玉微微皱眉,浮云毫不客气地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们飞花书院的庸才吗?玲珑儿这几日来去你们飞花书院说不定已经记住了如何离开飞花书院了,你们要忙着查孩子失踪的事情,会在意一个在你们门派的小女孩吗?”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飞花书院!而且若是无人指引,是没人能够在飞花书院来去自如的!”花梦玉并没有注意到浮云暖的伤势。对于任何诋毁门派的人,花梦玉从来不认为这种人是什么好人。      雨翩翩这几天跟着初菱还有辞文把所有孩子失踪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看着初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闻道:“菱姐,你发现了什么吗?”   “有呀。”初菱一边思考一边道:“一开始失踪的孩子都是在赶集的时候比较多,也就是说可能一开始,这群人是混在赶集的人之中混到城中的,因为赶集的时候来来往往的非城内的很多,并不奇怪。而且赶集的时候,谁家带几个孩子也不奇怪。”   “那时候失踪的孩子也多数都是市集上的当地孩子。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失踪的孩子,都是城中本地的孩子呢?”初菱微微皱眉,这件事实在不好说。   正在聊着,突然几名捕快赶了过来,对辞文拱手道:“辞文公子,我们想带雨翩翩姑娘回衙门问些事情。”   “我?”雨翩翩皱眉,看了初菱一眼:“问我能了解什么?”   “总之雨翩翩姑娘跟我们走就是了。”捕快并不知道这个辞文是什么人,然而那日这个辞文突然来到衙门,也不知道他跟太守大人谈了什么,反正之后太守大人对这个辞文可算是礼敬有加。   而且这次来捉这个嫌犯,太守大人也特别交待,无论如何要给这个辞文公子一个面子,不得轻举妄动,最好还要以礼相待。   “也许事情有了什么变化呢?”初菱笑了一下,看了看辞文,辞文道:“正好我们一同回去吧。”   “三位请。”捕快对三人做了请的手势。   “翩翩姑娘,你可以想想,有什么是你知道,而旁人不一定猜得到的。”辞文觉得也许此事雨翩翩知道什么内情,只是估计以雨翩翩的性子,应该是忽略了。   “翩翩要是想得到,我们就不用这么幸苦了。”初菱是很了解雨翩翩的,这小丫头根本就是很可能什么都想不出来。   “……”菱姐,你还真了解我。雨翩翩向初菱投去了这样的眼神,她确实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想不出来。   结果三人刚进入衙门,就看到两股灵气对撞,浮云暖一直后退。而有琴永丰则是挡在太守他们身前,防止两股灵力伤及无辜。   “怎么回事啊!”雨翩翩下意识的化出手中长剑,将两人强行分开。而浮云暖则是已经受伤的样子。   “别拦我,我要去飞花书院!”浮云暖语气很生气,在雨翩翩印象中,似乎上次自己打碎长明灯的时候浮云暖都没这么生气过。   “怎么了?”辞文也开口问道。   太守大人剑这边的打斗终于停止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上前道:“二位可算是停手了。正好翩翩姑娘也来了,我们不妨将事情说开。”   结果事情刚说完,初菱已经皱眉道:“莫不是玲珑儿偷偷跑出飞花书院了吧!”   “你怎么也这么说?也难怪,你们都是一伙儿的!”花梦玉哼了一声,辞文皱眉道:“梦玉姑娘,请你冷静一下。玲珑儿非常聪明,她是入京重镇曲河镇的人,她是曲河镇季和风大夫收养的孩子,而季婵娟是她大姐的名字,岳倓是她二哥的名字。”   “而且,京城周围,并无一个叫岳家村的地方。”初菱道:“岳姓在京城并不是什么大姓。”   “啊?”太守大人一愣,初菱道:“依我看,太守大人还是赶快去将那父母和孩子请来衙门比较重要。”   “速去办。”太守派了捕快离开,有些惊讶地看着初菱,初菱似乎很懂行的样子。不确定地道:“但是我如何相信姑娘所言呢?”   “若是留下的地址找不到这一家三口,就证明这孩子真的是被骗走了。”初菱道:“今天翩翩一直跟我二人在一起,玲珑儿说翩翩是人贩子,定然是为了让太守大人来找翩翩。”   “这孩子怎么可能那么聪明!”太守有些不相信,雨翩翩撇嘴道:“她师父就是这个神棍,玲珑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骗你这个太守估计绰绰有余。而且这么高的孩子,怎么可能只有九岁,玲珑儿都十一岁了,而且她腰上根本没有什么胎记,你们当时有请女眷确认过吗?”   “啊?”太守只觉得被人当头棒喝,浮云暖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她腰上没胎记呀?”   “我跟玲珑儿一起洗过澡,你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看得到。”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咳了一声,然后道:“这个地址肯定是假的,我现在就要去飞花书院。”   “休……”花梦玉还没说完,辞文已经道:“太守大人,此事有我作保,还是让梦玉姑娘带我们去飞花书院看看玲珑儿到底还在不在吧?”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太守大人要听你的?”花梦玉毫不留情地问道。   “梦玉,还是带几位去飞花书院吧。”一直在旁边的有琴永丰开口道:“若是几位真的身怀绝技,我想县衙中的捕快也不是对手。而飞花书院毕竟是你的师门,去了那里,有什么误会也能解开,至于去找那一家三口的事情,自然是留给太守大人比较合适了。”   花梦玉见有琴永丰也这么说,有些由于,有琴永丰道:“若是梦玉姑娘不嫌弃,不妨让在下随行,也可以有个照应。”   “那……”花梦玉心中不知为何一喜,立刻道:“那我们走吧。”   “……”浮云暖难得黑着脸看了花梦玉。   “阿暖,你是不是又受伤了。”边走,初菱看着浮云暖的样子问道。   “没关系,吃了药就会好。”浮云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样子。   “你真的这么担心玲珑儿啊。”雨翩翩撇嘴道:“被打得这么惨,还是想着玲珑儿。”   “玲珑儿是我徒弟,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而且季大夫于我有恩,若不是我们,季大夫……”浮云暖说到这里突然将话转开:“而且季大夫托我照顾玲珑儿,你觉得让玲珑儿出事,那她的四个哥哥姐姐怎么交待?”   “……”好吧,事情真的挺严重的。   “你不是给玲珑儿施了道法了吗,而且你是给玲珑儿头发上带了法器了吗,还是找不到?”辞文问道。   “若是有强大的结界,以我现在的功力,靠我一个人是无法感觉到的。”浮云暖微微摇头。   “说这么多有什么意思,一会儿到了飞花书院,你们也别想离开了,果然你们四人全是骗子,到时候定将你们绳之以法!”花梦玉冷哼一声道。   “哎……”初菱无奈摇头,看了浮云暖一眼道:“阿暖,若是玲珑儿真的不在飞花书院,你打算怎么办?”   “……”浮云暖没说话。   “阿暖?”初菱皱眉,浮云暖道:“先找玲珑儿。”   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总觉得浮云暖这么说不太对。记得当时阿暖第一次见初菱的时候,初菱问他,若是自己赖账怎么办……   那时候浮云暖似乎是说,道士行事亦正亦邪,心正则行正,心不正则行邪。这个浮云暖该不会干出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吧!   “阿暖,我会帮你找到玲珑儿的,你别惹事儿啊。”雨翩翩非常郑重地道:“我绝对会帮你找到玲珑儿的。”   “哦……”看浮云暖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听进去一样。   “喂……”雨翩翩看浮云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闻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有。”浮云暖点头。   “……”雨翩翩扶额,这个浮云暖啊。   “翩翩,你也冷静一下。”初菱把雨翩翩叫到后面来,然后低声道:“你放心吧,我想阿暖不会做什么太偏激的事情。”   “一个生了病死活不看大夫,就拖着的人,实在没什么说服力。”雨翩翩还是觉得,浮云暖就是一个喜欢用生命去开玩笑的人。   然而到了飞花书院之后,果然没有看到聂玲珑,当场花梦玉就蒙了。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一个飞花书院还找不到一个小孩子?”花梦玉对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怒气冲冲地道。   “我们真的尽力了,梦玉师姐,这个聂玲珑真的不在飞花书院。”师弟师妹们面面相觑,浮云暖的脸色更黑了,也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出屋子,来到飞花书院的的院中双手环胸,微微闭目站着。   “也就是说,那孩子真的是玲珑儿,而那一男一女就是拐走孩子的人。”有琴永丰皱眉,问道:“之前一直愁没有线索,梦玉,你们飞花书院不是有大阵吗,可否感知一下。”   “今天没有任何人出城。”花梦玉的一个师妹立刻道。   “也就是说,这个玲珑儿还在城中了?”有琴永丰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孩子还能找回来。我去找浮云小道长说说,让他不要太过着急。”   “哼,这小子怎么会着急,随随便便就带着一个孩子出门,一看也不是什么靠谱的师父,再说了,你看他在外面气定神闲地站着,哪儿像着急的样子。”花梦玉指了指外面看似在闭目养神的浮云暖。   “……”雨翩翩看着站在外面的浮云暖,微微扶额,真的看不出来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啊。   有琴永丰带着众人走出去,花梦玉正要上前的时候,突然被有琴永丰阻止:“算了吧,也许小道长心情正差,让他静静,我们来想想办法。”   “我已经让人去太守大人那里拿了那三人的画像,然后让所有弟子拿着画像去找了,终于露出了马脚,这可不容易。”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众人一看,竟然是蓟飞尘。   蓟飞尘看了一眼在外面的浮云暖,也没理会,只是道:“梦玉,这位公子就是你之前一直说的有琴永丰?”   “是的。”花梦玉一笑。   “果然是一表人才。”蓟飞尘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知公子是师出何门啊?”   “在下并非什么名门弟子,只是家中正好有传术法一学,故而学了。也不过就是些皮毛微末之技,晚辈也不奢求能名扬天下,只是希望以此助人为乐,为天下公义尽一点儿绵薄之力罢了。”有琴永丰答得彬彬有礼。   “那有琴公子何不谈谈对此事的看法?”蓟飞尘之前一直听花梦玉说这个有琴永丰的好,现在看他谈吐也算谦虚,而且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晚辈觉得,这群人既然没有离开涂山城,只怕是有什么方法隐匿了行迹,恐怕甚至是用了易容之法,常人怕是难以察觉,恐怕这也是衙门一直没法追查的原因吧。”有琴永丰适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一旁的初菱与辞文也觉得很有道理。      实际上,这件事确实没这么简单,在京城,正一天道派往查看皇陵之事的人,乃是琉璃元君的四弟子,献仪仙子。   此时,在御书房内,肇启帝、晋王、初丞相均在,肇启帝皱眉道:“仙子,不知太祖陵一事查的如何了?”   “确实有人闯入了太祖陵,并且打碎了第三层的长明灯,我已将长明灯一事回禀师门,近日之内,就会合门派之力,修复长明灯。”献仪仙子已经进入过太祖陵。   “那可知是何人?”晋王问道。   “对方道法精纯,应当是道门中人,而且以自身血气封印太祖陵所镇压的怨灵,若非数人同时进入,只怕进入之人修为极高,至少绝对不在我大师姐雪薇仙子之下。”献仪实际上一开始进入太祖陵就知道,长明灯乃是被剑打碎,而皇陵留下的血气封印,实际上正是出自浮云暖的手笔。   浮云暖当时被师父丢在太乙玄道山下,当时大家都不解,然而也没有问是何缘故,毕竟师父是高人,不用随便揣测。   现在看来,此事应该是师父提前安排好的,就是不知道小师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自从小师弟下山之后就音信全无,实在难免担心啊!   既然此事乃小师弟所为,就更不能随便透露消息。   “献仪仙子的意思就是,此事极有可能是道门高人所为?”初丞相试探地问道。   “陛下,此事实在不好说,要说道门先天,陛下自可派人去查,想来应该不是几位前辈所为,而道门之内人才辈出,有什么名不见经传的高人,也并不奇怪。”献仪回答得模棱两可:“实际上,献仪也明白,晋王殿下定是担心,此事与我正一天道有关吧?”   “道门之中,道法第一的门派便是正一天道,而且诸多的道法高人,均是出自正一天道,献仪仙子觉得,你们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么?”晋王反问。   “殿下所言极是,献仪可以保证,我们正一天道在皇陵出事的那天,实际上除了我小师弟,所有人精英弟子都在门内。”献仪回答得从容不迫。   “这么说,有嫌疑的便是你小师弟了?”晋王问道。   “我家小师弟浮云暖,今年只有十九岁,晋王殿下觉得,十九岁的少年,能够独闯皇陵,并且一个人设下那么强悍的血气封印,并且安全离开皇陵,至今让我们查不到任何线索吗?”献仪利用浮云暖年纪尚轻,不可能有如此修为为理由,也说得合情合理。   提起浮云暖,初丞相是见过的他的,初丞相对术法并不了解,然而看浮云暖的样子也确实是个孩子,怎么都不至于能有如此能力,况且他若是有这么强的能力,何以让自己的女儿险些被术法反噬?   “不是听说,他十一岁的时候,在道门的论道大会上,三招击败了飞花书院的王子真吗?”晋王很清楚,琉璃元君的嫡传弟子,可不是普通人。   “臣以为,浮云小道长应该没这个能力。”初丞相适时出言。   “哦?”肇启帝颇为感兴趣地道:“怎么说?”   “数月之前,小女一直受到邪祟滋扰,小道长虽然帮小女解了妖邪之危,但也因此险些害小女被术法反噬。小道长能治退邪祟,确实非凡人,然而却不能彻底保小女平安,可见阅历不足,能力尚且不成熟。”初丞相继续道:“太祖陵暗藏玄机,而且献仪仙子所言,应当是立国之处诸多道门先天高人所设,浮云小道长天资再高,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既然不是浮云暖,那么何不说说,皇陵丢失了什么,你们可曾查出了?”晋王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初丞相,问道。   “我们查出,皇陵内象征天湖心都的岛上,曾有阴阳二气交汇之状,而台上的匣子完好无损,当时晋王殿下的人也在场。”献仪看向晋王道:“现在已经取下那匣子,已经候在外面了。”   “将匣子带上来吧。”肇启帝道:“这匣中为何物?”   “根据正一天道典籍的记载,匣中应该就是太祖留下的三件秘宝之一。”献仪退了一步,为所载物品。   “这就是秘宝?”肇启帝颇为感兴趣地看着匣子,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晋王道:“皇弟可有兴趣一观?”   “陛下若有兴趣自然可以查看,臣弟身为臣属,并无窥探的兴趣。”晋王答道。   “嗯,打开吧。”肇启帝点头。   “那还请陛下小心,因为万一匣子中暗藏暗器,恐怕不好。”献仪仙子令跟随的三名弟子上前,设下结界,然后以符灵打开了匣子。   原本以为这个匣子会非常难打开,了然而实际上很轻易就打开了,甚至没有任何机关与特殊之处!而且!这匣中,甚至还是空的!   “哈……”肇启帝一声轻笑,对身旁的侍卫道:“将这匣子呈上来吧。”   “是。”侍卫将匣子交给了肇启帝。   肇启帝把玩着空匣子,道:“这匣子看起来,是古物没错,只是为何却是个空匣子?”   “这……”初丞相微微皱眉,晋王沉默不语。   “朕听闻献仪仙子聪慧过人,不妨说说看?”肇启帝面带笑容,看向献仪。   献仪欠身,然后道:“陛下过奖,这不过是传言,对此,献仪有两个推测。”   “哦?”晋王看向献仪。   “一者,很早以前,这个秘宝就已经被盗。二者,此次盗墓之人已经得手,而徒留一只空匣子掩人耳目罢了。”献仪看着晋王答道。   “既然镇国秘宝丢失,朝廷理应权力查办。”肇启帝看了献仪一眼,然后道:“此事既然与道门有关,那就不以道门之人为主查了,此事便交由晋王来处理吧。献仪仙子觉得如何?”   “陛下英明……”献仪微笑颔首。   “此事继续查吧。”肇启帝起身道:“献仪仙子,朕最近对几个养生的法子很感兴趣,不妨献仪仙子先与朕前往御花园闲聊片刻吧。二皇弟与初丞相也幸苦了,早些回府休息吧。”   “臣告退。”二人离开。   等人离开后,肇启帝问道:“献仪仙子可能探知这御书房内是否有和异样?”   “无。”献仪仙子笑道:“多年前设下的结界,至今没问题。”   “那就好,朕想问问,究竟是何人前往了皇陵?”肇启帝问道。   “实际上,正是小师弟。”献仪仙子一笑:“因为没有人相信,小师弟真的有如此强横的根基。”   “目标虽小,却有识破的可能,不知仙子的小师弟是怎样的人?”肇启帝颇为感兴趣地问道。   “单论道法,小师弟应该最少能与大师姐平手。”献仪仙子道:“师父从不让小师弟参加我们门内弟子切磋,也有可能是因为小师弟年纪尚小,不知轻重,怕伤了其他弟子。”   “小道长这么厉害?”肇启帝有些不可思议,献仪道:“小师弟的道行极高,据小道所知,陛下层暗访过正一天道,当时陛下不就见过小师弟了吗?”   “小道长……”肇启帝微微一笑,然后道:“小道长看起来,似乎总是很严肃。”   嗯……随时板着一张脸,喜怒都不在脸上。不过就是生了一张娃娃脸,实在很难让人觉得他有什么严厉感,而然让人觉得可爱想笑。   “小师弟其实聪慧过人,只是很多事情看得明白,却不喜欢说出来。是个真的闷葫芦。”实际上,献仪私下觉得,应该是在师门里被玩坏了吧?   毕竟从小就被师父被师姐还有自己和各种师妹玩来玩去,逗来逗去,想要没玩坏,真的不太可能。   “那献仪仙子可知,此时小道长身在何处?”肇启帝问道。   “小师弟没有给师门传回任何消息,我们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不过师父并不担心,让我们相信小师弟,而且师父说,在需要我们师门出手的时候,自然会告知我们。”献仪仙子轻笑道。   “你了解你的小师弟,我也同样了解晋王。”肇启帝深知,虽然就年纪上误导晋王,并非不可能,只是晋王并不是个好忽悠的人,很有可能早就注意到浮云暖了。而且只要有半点嫌疑,晋王应当都会追查到底。   实际上,晋王确实对浮云暖的问题很关心。   晋王回到府上的时候,贝君昊也已经等在府邸了。   看了贝君昊,晋王问道:“不知先生安排得如何了?”   “一切尚在先生的预计之内。”贝君昊拱手道:“这次也得多谢晋王相助,才得以计划顺利进行。”   “有一事本王想想贝君子询问。”晋王想起浮云暖的事情。   “殿下可是要问浮云暖的事情?”没想到贝君昊竟然已经知晓的样子。   “贝君子怎么会知道?”晋王微微一愣,贝君昊道:“先生已经派人彻查了皇陵,皇陵内中的血封,正是浮云暖所为。”   “……”晋王道:“不是说这血封很强么?”   “是。”贝君昊拱手道:“血封非常强,因为,浮云暖是高手。”   “先生在曲河镇的时候层试探过浮云暖的功力,当时先生轻易地便逼浮云暖使出了以血才能用的咒术,血气与留在皇陵的血气完全一致。并且,先生推测,浮云暖现在看起来根基不强,乃是因为有重伤在身的缘故。”贝君昊按照自己先生的话回答了晋王。   “今日已经打开匣子,匣子之中并没有什么秘宝。”晋王将当时御书房的情形告知了贝君昊。   贝君昊道:“先生已经料到,并且先生让草民转告殿下,很可能秘宝就在浮云暖身上,只是需要一个法子骗或是逼浮云暖交出秘宝。”   “那浮云暖现在下落何处?”晋王问道。   “正在涂山城。”贝君昊露出了一抹笑容。   “涂山城……”晋王思考片刻,问道:“既然在涂山城,那你们的人不是已经渗入其中了吗?可有什么办法?”   “先生说既然殿下已经决意将涂山城送与我们邪道,殿下只管安心便是,到时候先生自然会送殿下合适的大礼。”贝君昊说得隐晦,而晋王却能明白,应当便是与秘宝有关。   “那就一切交由先生谋划了。”晋王颔首。   待贝君昊离去后,晋王招来侍卫莫离道:“你秘密去涂山城,去盯着一个人,注意安全。”   “殿下要监视何人?”莫离问道。   “正一天道,浮云暖。”晋王想了想,强调道:“莫要小看这小子,按照贝君昊的说法,这个小子应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然而你们监视各大名医也这么长时间了,居然完全没有浮云暖上门求医的消息,能忍重伤这么久,不简单。”   “秘宝很有可能也在他身上,你去秘密探查一下。不要打草惊蛇。”晋王道:“风飘渺是个很可怕的存在,我从来无需多问,他便知道我的需要,若非他在王府安插了什么细作,便是他无需安排细作,便能将一切事情握于掌中。他的来历,查的怎么样了?”   “从邪道入手,并没有什么进展,只是知道他是突然出现在邪道,一直到封魔山大战之前都默默无闻,而封魔山大战之时,他同时运使正邪两道之力,使得邪道不至于被灭。并且我们探知,风飘渺只是邪道近妖宗宗主座下的门客,然而近妖宗宗主自从封魔山大战之后,对风飘渺极为敬重,很多事情都会先问问风飘渺的意见。而且据说,整个邪道能恢复至今的原因,与风飘渺也脱不了关系。”莫离将探查到的消息告知晋王。   晋王沉默片刻,方道:“同时身具正邪两道的术法于一身……正道那边查过了吗?”   “查过了。”莫离道:“根据探子的回报,有一人似是符合。”   “何人?”晋王皱眉。   “琉璃元君很久以前的二弟子。”莫离道:“这个二弟子对外所说乃是英年早逝,名号留得的是飘渺子,这个飘渺子死后三年,风飘渺便出现在了邪道。而且属下打探到,这个飘渺子在病逝之前,修为便已经在凌雪薇之上了。”   “呵……”晋王一声冷笑:“看来这正一天道,有很多故事啊。”   “另外,您让追查的房正卿,已经有些眉目了。”莫离道:“房正卿似乎是出自一个叫飞虹居的组织,飞虹居不属于正邪两道,而且获得这封重要的密信,似乎是飞虹居有人身在朝堂。”   “本王知道了,你先去涂山城吧,有任何事,及时回报。”晋王挥了挥手:“飞虹居的事情,自然有人会继续查下去。”      浮云暖在院中差不多站了一个时辰,看着浮云暖脸色有些苍白,辞文走上前道:“浮云小道长,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方才的伤势不要紧吗?”   “……”浮云暖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半晌方回神,看向辞文道:“抱歉,辞文公子你方才说了什么?”   “小道长居然没有注意到在下说了什么。”辞文微微一笑:“还是进去先休息吧。而且你与梦玉姑娘动手,又受伤了?”   “并不是特别碍事。”浮云暖微微撇嘴,然后道:“方才利用飞花书院的大阵,调运灵气,帮我感知玲珑儿的下落。”   “这就是你没注意到在下过来的原因?”辞文道:“那有结果了吗?”   “可能要花两三天的时间。”浮云暖道。   辞文思量了片刻,方才问道:“小道长,我有一事不解,不知你可否相告?”   “公子问就是了。”浮云暖也知道辞文对自己印象一直不好,不过这次单独找浮云暖谈话还是第一次。   “涵雁姑娘、魅姬与玲珑儿的事情,在下并不觉得你是唯利是图之辈,但是为何你又对钱财如此看中呢?”辞文微微皱眉道:“你是正一天道琉璃元君的弟子,为何还会这么在乎钱呢?”   “我并不是在乎钱的本身。”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师父说,我们道法一脉,本就触了天机,触动天机,篡改天命等等,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正一天道门下的弟子,本就随时要在自己的性命与他人的性命之间抉择,折寿、损道行、灭功德对我们而言是常有的事情,我们一脉毕竟不是武脉弟子,永远无法与他们的潇洒相较。”   “所以我们道法一脉的弟子,若想补回损了的天运,便需要得到回报。世人多以钱财衡量价值,因此也就选择了以钱财作为回报。实际上,于我而言,钱财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纵有金山银山,也不过是图个一时享乐。”浮云暖看着前方,回答辞文的问题。   浮云暖这么说的时候,辞文很是惊讶,自己确实从未想过,这些道法一脉的弟子,在施法的时候付出的是怎样的代价。   “而且,师父说,君子之财,取之有道。曲河镇青楼之事,本来就是我一手设计好的,而那十五万两银子,本就是涵雁姑娘这些年以清白、血泪所换,本就该属于她。我在这其中,只是顺水推舟,若是助了涵雁姑娘,自然是我一件功德,有此事为回报,自然也就绰绰有余了,至于我若是动了老鸨给我的十五万两银子,那我的行为与老鸨逼良为娼又有何区别?”浮云暖在说涵雁的时候,其实对涵雁确实同情。   “那魅姬姑娘的事与收玲珑儿为徒,是因为什么?”辞文问道。   “魅姬出现本就心怀叵测,我出于自救而为此谋划,自然有钱没钱,都要去做。而且若是照我们道法一脉的说法,我与季大夫算是有缘,无论是善缘还是恶缘,皆有因缘,我只不过是随缘罢了。而且玲珑儿与我有师徒之缘,本来就应该是我照顾她。”浮云暖这么说的时候,确实有了不少道门高人的真知灼见。   “那小道长又何以如此看得起在下?”辞文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对浮云暖的看法有偏颇,现在重新来看浮云暖的言行,倒也不觉得浮云暖是个什么大凶大恶之人。   “因为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之命。”浮云暖想了想道:“师父说,要跟达官贵人搞好关系,以后才好攀交情。”   “……”辞文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头,算了,自己并非道门出生,实在搞不懂这些世外高人的想法。   “在下只是个商人之子。”辞文摇了摇头道。   “公子的秘密,浮云暖并不需要探究,我只是相信我的眼光罢了。”浮云暖微微头疼:“我在这里利用飞花书院的阵法这么久了,还没人出来阻止,只怕是默许我的行为了。”   “啊?”辞文微微一愣,浮云暖道:“现在看样子,飞花书院应该也是束手无策,否则也不会由着我这么做,事情可能早就有些无法控制了。兴许……玲珑儿丢了,他们也挺高兴的。”   “这……”辞文微微皱眉:“我听说飞花书院侠名远播,仅次于正一天道,甚至就整体而言,还是飞花书院名声更响。这样的门派,应该是不会幸灾乐祸的。”   “若是真的这么正义凌然,又怎么会在乎江湖志排名,以及我多年前打败王子真的事情呢?”浮云暖笑道:“东阁真人尚且为情所困,飞花书院为名所困,又有何奇怪?”   “这……”辞文微微皱眉,不解道:“东阁真人也会为情所困?”   “嗯……”浮云暖揉了揉左肩,然后道:“不能随便说东阁真人的坏话,不然就算东阁真人放过我,估计翩翩也不会放过我。”   站在屋内的翩翩看着辞文和浮云暖正在聊天,有些奇怪地问初菱:“菱姐,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阿暖虽然有些特立独行,但也是不是德行有缺之人,辞文公子是一个尊重才华之士的人,与阿暖能聊得投机,也是迟早的。”初菱解释道。   “我觉得阿暖这家伙德行绝对有缺。”雨翩翩道:“他居然在这里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我一点儿都不信他只是在发呆。”   “怎么说?”初菱问道。   “我师父跟我说,道法一脉的弟子到了一定境界,实际上施法是不需要什么口诀和手势的,因为他们自身的灵气会与天地相融,他们只要以意念控制灵气便可以施法。”雨翩翩道:“若是一个道门弟子到了那个程度,还以手势和口诀来施法,那样的法术,威力将会很巨大。”   “我觉得阿暖可能已经到了那个境界了,所以他应该是在施法。”雨翩翩道:“那天我还没说,阿暖就直觉拒绝用玲珑儿做诱饵,而且他不是早就做好万一玲珑儿丢了要怎么办的方法了吗?”   “但是我记得阿暖也说过,那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方法。”初菱道。   “我想他现在如果不是在施法,就是在想办法要怎么去找玲珑儿才对。”雨翩翩撇嘴道:“我是不是学艺太不精了?”   “啊?”初菱不解,雨翩翩道:“我记得我弄坏季大夫家房子的时候,岳倓的身法我都有些看不清,可见岳倓武功应该是在我之上……”   “翩翩……看不出来,你还会在意这种事情啊?”初菱有些惊讶,雨翩翩撇嘴道:“菱姐……我平时有那么糟糕吗?”   “还好,好好。”初菱有些应付地说了一句,然后道:“你不服气?”   “如果我的武功跟师父一样高的话,这些问题肯定就不存在了。”雨翩翩挺郁闷的,然后道:“菱姐,我有事,先离开飞花书院。”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初菱笑了一下,雨翩翩挠了挠头发,然后道:“菱姐,你不累吗?”   “累了再休息就是了。”初菱答道。   结果,雨翩翩刚要离开,花梦玉立刻反对,结果反而是有琴永丰道:“不妨梦玉和我也随二位一起出去?”   “这个提议好!”花梦玉眼睛一亮……   “……”雨翩翩看了初菱一眼,突然觉得,难怪浮云暖最近看起来每天都挺郁闷的。   “永丰,你说,我们应该去哪儿找呀?”花梦玉问道。   “听了玲珑儿失踪的整个事情,想来玲珑儿一开始应该是在市集上被陌生人搭话的,而且抱着猴儿……据我所知,猴儿一般都是与杂耍班子有关系,我们去那里看看比较合适。”有琴永丰这么道。   二人走在前面,雨翩翩走了几步,转头看向初菱,只见初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菱姐,你在想什么?”雨翩翩问道。   “这位有琴公子……真是一位才情绝佳的公子啊……”初菱突然这么一说,雨翩翩一愣,然后道:“菱姐,你跟他没说过几句话吧!”   “啊?”初菱回神,揉了揉额头,然后道:“不知为何,看到这位有琴公子,总会觉得非常欣喜,带着一种喜欢的感觉……”   “他这么受欢迎?”雨翩翩翘起一边的眉毛道:“菱姐,你没看上他吧!”   “嗯?”初菱愣了一下,雨翩翩道:“我觉得阿暖说得对,他肯定有问题。”   “哈……”初菱不置可否,但是确实,没有原因的,初菱会觉得有琴永丰是个很吸引人的男子,虽然他并没有做任何特殊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亲和?”初菱道。   “我现在算是理解阿暖每天跟在他们两个后面心情不好的原因了。”雨翩翩撇嘴道:“他性格那么烂,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他。”   “对了,翩翩,你对有琴公子没有感觉吗?”初菱也觉得奇怪,听说这个有琴公子的法术也很强的样子,而且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我喜欢大侠,不是大公子。”雨翩翩双手环胸然后道:“何况他不也跟其他人一样,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有什么特别的?雨翩翩实在看不出来这个有琴永丰有什么特别之处。”   “奇怪了,你之前么么喜欢魅姬,为什么现在反而对有琴永丰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初菱看了一眼周围路过的女子,确实有不少女子在偷看有琴永丰。   “美女谁不喜欢啊?”雨翩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道:“说起来,自从我下山,在才华上,我也就佩服季大夫的医术,还有辞文公子的能力。”   “那阿暖呢?”初菱问道。   “阿暖啊?厉害是厉害,但是讨厌更多!”雨翩翩特别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对了,翩翩,你之前也跟你师兄下过山,行走过江湖,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朋友?”初菱问道。   “涂山城我第一次来,一点儿都不熟悉,不过我知道离涂山城大概一百里地就是凌霄谷了。”雨翩翩道:“我们去凌霄谷玩?”   “凌霄谷居然就在附近?”初菱实际上是听说过凌霄谷的,毕竟凌霄谷可是当今医道第一的门派。   “我听师父说,凌霄谷的轻功独步天下,师父曾经与凌霄谷谷主比过轻功,然后输了。”雨翩翩道:“听说呀,凌霄谷的弟子从来不用骑马乘车,都是轻功来去,几百里地都不在话下。”   “我也听说过凌霄谷的医术。”初菱想了想道:“离得这么近,若是有机会,真的想要亲自去凌霄谷看看。”   正聊着,众人已经走到了市集,这个市集,热闹非凡,其中果然有一两个杂耍班子正在卖艺。   有琴永丰看着这几个杂耍班子,朝一个有猴戏的杂耍班子走过去,在艺人卖艺的时候,有琴永丰问一个闲着的班子里的人道:“请问,可有见过这个孩子呀?”   那人看了有琴永丰一眼,一看有琴永丰一身打扮价格不低,于是立刻起身道:“哈哈,这位公子,你开玩笑的吧,我们这里每天围着这么多看热闹的人,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记得住?”   “这……”有琴永丰,语气顿了一下,然后笑道:“涂山城的孩子都因为怕丢,连学堂都不上了,你这突然出来一个孩子,你会记不住?就是今天的事情,你再仔细想想。”   “这!”这次那人无语了,那人细想了,然后道:“她是不是还背了一个小包啊?然后头发上的环是个金环?”   “对呀。”雨翩翩点头。   “当时有个人吹牛说是家里养了很多猴儿,就带她去看了,我还以为他们认识呢……”那人很随便地道:“那孩子怎么说身边也该有个大人吧,怎么可能一个人就出来了。”   “那你记得当时他们说了什么吗?”有琴永丰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这街上吵吵闹闹的。”那人指了一个方向道:“诺,人就往那边走了。你们自己去看吧。”   “……”初菱看了那人一眼,没有多说,四人便一路打听着往那个方向去了。   然而渐渐走着,实际上已经到了几乎没有人的街道了,这下问个人都不可能,雨翩翩看着这石子路口,头疼地问道:“要怎么走啊?”   “你不是东阁真人的第一弟子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花梦玉不屑地看了雨翩翩一眼,一脸为何你这么笨的样子。   “……”雨翩翩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们飞花书院不是擅长法术吗,怎么不拿出来试试你的技术?而是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快?”   “我!”花梦玉还没说什么,有琴永丰掌心窜出一团火燃尽了画像,接着火光化为火星,竟然缓缓勾勒出聂玲珑的样子!   只见这个火光形成的聂玲珑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接着蹦笨跳跳的就往某个方向走去。   有琴永丰用一种松了一口气的语气道:“还好这里人少,可以留下玲珑儿的痕迹,这样我才可以用法术来找到她的行踪。”   “永丰,你好厉害啊!”花梦玉一脸崇拜地道:“据说复原残像是最难最高深的法术之一,你居然会!”   “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而且若是没有这幅画像,我也没法做出这残像。”有琴永丰带着三人跟着残像,一路走到了那个院子,然而敲门之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花梦玉见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反应,干脆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   然而四处寻找之后,根本没有任何人迹!只是看着生活用具都还在,就连茶叶什么的也摆在柜子上。   “菱姐,人还可能回来吗?”雨翩翩有点儿担心这些人拐了孩子就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不过没事,我们只要找太守大人问问,这房子是归谁的,这样我们就有后面的线索了。”有琴永丰代替初菱回答了雨翩翩的问题。   “那你们去衙门吧,我留在这里,看看会不会有人回来,雨翩翩语气认真。   “翩翩姑娘应该不用留在这里了……”有琴永丰环视四周,然后道:“这些人可是犯了欺瞒官府之罪,而且在骗走玲珑儿的时候肯定想过,若是孩子真正的父母来了,要怎么办,也就是说,他们只是打算带走玲珑儿,立刻就换地方。”   “……”雨翩翩看着有琴永丰,只好点了点头。   “永丰,你真厉害!”花梦玉喜笑颜开地走上前去。   这几天两人聊得投机,实际上有琴永丰已经知道了浮云暖和雨翩翩的师门,只是这个初菱已经辞文,却并不知道,而几人也并未直接提起。   “梦玉过奖了。”有琴永丰的眼神似乎是在看着花梦玉,然而余光却看着初菱。只见初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等。”初菱走向柜子,在茶缸的旁边,取出一只瓷瓶,打开之后嗅了嗅,然后道:“这个药粉我要带回去看看……”   “菱姐,药粉有问题?”雨翩翩有些奇怪。   “因为我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所以更要好好看看。”初菱收起瓶子,然后道:“接下来,这屋子所谓的主人应该就是带着玲珑儿离开了衙门,我们再从衙门开始,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看到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孩子是如何离开的。”   然而到了衙门,四下打听,却只有看门的衙役说,看到三人往另外一边走去,再问其他人,却谁都没有见过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孩子离开。   “难道是用了什么法术?”花梦玉皱眉道:“该不会是一开始就用了障眼法,让除了衙役以外的人都看不到他们的行踪?”   “若是使用法术,定会留下痕迹,永丰,方才你能以法术找到那院子,那么追查痕迹这方面的法术你会不会?”花梦玉问道。   有琴永丰看了看花梦玉,然后道:“我试试,不过若是对方故意掩藏了行踪,我就没有办法了。”   说着,有琴永丰捏了法诀,只见掌心再次出现星火飞舞,星火落处慢慢消失,并无特殊的变化。   有琴永丰收了法术,微微摇头道:“没用,我找不到,他们果然隐藏了行踪。”   雨翩翩撇嘴,然后道:“那不是线索又断了吗?”   “我们先把知道的回去告诉蓟飞尘前辈吧。”有琴永丰道。   “也是,先告诉师尊再说。”花梦玉玩着有琴永丰的手,两人一起转身。   走到一半的时候,有琴永丰突然道:“翩翩姑娘,你与浮云道长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   “没有啊,他总觉得我欠他的,一副讨厌的样子。”雨翩翩双手环胸,一边走,一边想起浮云暖各种惹她生气的事情。特别是,浮云暖惹她生气的时候,根本不是那种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是本来就是这样,我就是这幅死人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这种情况就更气人。   “兴许只是姑娘你误会了呢?”有琴永丰轻轻一笑,颇有风度,看到花梦玉一阵醋意,瞪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根本没注意到花梦玉这一瞪。   “我才没误会呢,反正也是阿暖自己奇怪,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雨翩翩看着前方,然后道:“干什么都是钱钱钱,真是讨厌死了。”   “我听阮棋公子说,他家曾经向你家提过亲?”有琴永丰问道。   “那又怎么样,本小姐讨厌这家伙,胜过讨厌阿暖那神棍。”雨翩翩边走边道:“阿暖那个神棍至少知道本姑娘厉害,这个阮棋只会给本姑娘添堵!”   “哈……”有琴永丰笑了一下。   “永丰,你关心小东阁的私事干嘛……莫非你喜欢上她了?”花梦玉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危机感。   “花梦玉,你什么意思?”雨翩翩斜眼看了花梦玉一眼,然后道:“方才你似乎对我有杀气啊?你想动手?”   “我……”花梦玉被雨翩翩堵得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我哪儿敢……”   “知道你打不过我,所以你就只敢暗地里对我嘀嘀咕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捏了鞭子,想要跟我一较高下。”雨翩翩道:“你说有琴永丰喜欢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看上浮云暖了?”   “雨翩翩,你什么意思啊!”花梦玉气得脸色微红。   初菱微微笑了一下,实际上雨翩翩确实会吵架,只是不知道为何,在浮云暖面前就是经常吃瘪,难道是因为浮云暖真的天生就能治雨翩翩?   “你那么欺负阿暖干嘛?”雨翩翩居高临下地看着花梦玉,然后道:“你要是不知道他是我跟班,我现在告诉你。你这几天租用我跟班的佣金我还没跟你算呢!”   “……”初菱看得微微扶额,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而且什么时候浮云暖成了雨翩翩的跟班了,还有佣金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雨翩翩的想法只是,反正自己欠了他的钱,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还,不如乘机从别人那里敲诈一点儿来?   “你怎么就说浮云暖是你的跟班?他不是琉璃元君的弟子吗?”花梦玉不服气地问道。   “他是琉璃元君的弟子没错,但是他照样打不过我呀,那岂不是就是我的跟班了?”雨翩翩看了花梦玉一眼,然后道:“不信,一会儿见了浮云暖,你自己去问他呀。”   看着雨翩翩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初菱微微觉得头疼,这种时候吵架,浮云暖根本不知道什么跟班的事情吧。而且平时不都是浮云暖把雨翩翩给气得说不过只好动手的吗?回去问的话,也不知道阿暖会不会配合。   不过刚说出口,雨翩翩就后悔了,这个阿暖平时也喜欢给她添堵,这次为了治花梦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么聪明和好心,愿意帮自己。   “问就问!”花梦玉一字一顿地道。   “哈……”有琴永丰适时地一笑,然后道:“其实,我只是好奇,翩翩姑娘与浮云道长关系这么好,他是否给过你什么护身符?”   “本姑娘才不需要什么护身符呢,他给了也不要!”雨翩翩又开始说瞎话,实际上,是上次偷浮云暖的道符出来玩,被发现之后一张十两银子,现在都没还钱,而且为了这件事,浮云暖似乎现在还在生气,要什么符都是要的时候才画,很少画多余的。   不就是道符嘛,这小子这么小气!   “这么说在下道是小看了翩翩姑娘了。”有琴永丰笑着对气鼓鼓的花梦玉道:“梦玉,你不要想太多。”   在飞花书院,阁楼上,蓟飞尘与王子真站在这里,这个视野,正好能将整个飞花书院尽收眼底。   “师尊,真的不用管浮云暖吗?”王子真微微皱眉。   “不用管,我们只要到时候派人跟着他就是了。”蓟飞尘看着此事依旧站在院中的浮云暖。看得出来,浮云暖确实是有伤在身。   “我只是担心到时候正一天道上门兴师问罪。”王子真看得出来,浮云暖正在利用整个飞花书院的大阵,将四方灵气通过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种负担非常大的法术。   “那有如何?”蓟飞尘道:“是我们让他这么做的吗?”   “这……”王子真不解,蓟飞尘道:“子真,你只是太年轻了,你要知道,若是浮云暖执意如此,我们是阻止不了的,何况浮云暖并未跟我们说过此事,他所用的法术并非普通法术,一般弟子根本无法察觉到,就连梦玉都不知道浮云暖此时在这里施法。他若是因为施法而导致自身内伤加重,也是咎由自取。”   “难道正一天道还有脸面上门来闹事?”蓟飞尘一声冷笑,然后道:“子真,你与这个浮云暖交过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怎么看?”   “他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及他论道那年的功力,想来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道行被削,应当不是刻意封印,那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他变成这样?”王子真皱眉道:“原本若是按照当年交手的感觉,只怕正常看来,浮云暖的实力很可能在我们飞花书院的院主之上了。”   “也许这就是天罚。”蓟飞尘道:“所谓物极必反,若浮云暖真有你所言的这等资质,只怕天要容他也不容易。”   “师父所言极是。”王子真恭敬地道。   实际上,很多年前,蓟飞尘得知自己的得意大弟子居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打败的时候,内心何等震惊?只是十一岁,三招而已,若是假以时日,待到这孩子成了气候,什么人能治得住?这等天资,又是何等的难寻?   飞花书院虽然对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颇多微词,然而有一点却不得不承认,两派弟子都不可能靠走捷径的方法来修行。   通过捷径,必然会在修行上造成空缺,将来为了弥补这些空缺,自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浮云暖能在当时有那等修为,以及利用五行相克之法,除了本身天资让人嫉妒,还有就是有名师亲身教导。   琉璃元君门下弟子,虽然众多,也有亲传和传道弟子的区别,弟子的质量虽然参差不齐,许多江湖骗子也挂着琉璃元君的名号。不过,纵然是飞花书院这样的门派,也只敢是对正一天道能坐拥第一大派感到不满,而不敢质疑琉璃元君在道法的成就。   所以,浮云暖功体突然如此大损,内中必有缘由。   不过浮云暖功体大损,蓟飞尘也有幸灾乐祸的理由。毕竟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总能找到天资不错的弟子,这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   “天罚这事情,说归说,但是能造成这种伤势的地方,若是能查到,说不定能找到些正一天道的把柄。”蓟飞尘哼了一声道:“正一天道既然是江湖志上第一的门派,就应该懂得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对付邪道,本来就应该抱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态度,谁知正一天道竟然总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师父所言极是。”王子真拱手。   “对了,你师妹最近一直跟那个有琴永丰在一起?”蓟飞尘想了想,然后道:“你看他人如何?”   “弟子认为,有琴永丰为人谦逊和煦,也守礼知分寸,再者,他帮师妹查案,乃正道所为,应当是可信任的人。”王子真也觉得这个有琴永丰人挺不错的,之前两人也月下饮酒畅谈,甚是聊得来。   “我看你师妹也挺喜欢这个有琴永丰的。”蓟飞尘将目光转向飞花书院入口的地方,只见一行人已经回来了。   蓟飞尘看有琴永丰也有满意的神色,并道:“说起来,他也确实是青年才俊。若是他真与你师妹投缘,倒也是不错的一对。”   “师父高见。”王子真对蓟飞尘拱手道。   雨翩翩从一走进飞花书院,就觉得头疼,自己真的夸海口了,为什么要说浮云暖是自己的跟班啊!   “我先去看看阿暖在干嘛。”雨翩翩假装利索当然地往前走,怎么说这次都要提前去要挟浮云暖一番,这小子上次让他假冒自己未婚夫都不干,这次要是不答应,就把他当场宰了!   “小东阁,大家都是明眼人,你不是说要问问浮云暖他是不是你跟班吗,你现在去,岂不是让人说,你可能是与浮云暖提前串供了呢?”花梦玉虽然能力不及初菱,但也看得出浮云暖和雨翩翩之间,除了互相给气受,也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的关系。   这种能让雨翩翩下不了台的事情,只怕这个浮云暖也非常乐意才是。就算是跟班,只怕这个浮云暖也不会承认。要知道,这正一天道在江湖志上,地位可是在太乙玄道之上的,这浮云暖若是认了自己是雨翩翩的跟班,岂不是丢了琉璃元君的颜面?   这个花梦玉!雨翩翩暗暗咬牙,完了,浮云暖肯定不会承认的,这神棍一直喜欢给自己添堵,这次有这么大好的机会,他肯定特别乐意。自己为什么当时就是图一时爽快呢?多思考一下再说话,多好!   初菱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雨翩翩啊,一定是在烦恼阿暖是不是会听话了。想想,估计浮云暖还是不可能帮她的,哎……可怜哦。以后私下一定要体形这小丫头说话要注意分寸。   “浮云暖。”花梦玉难得笑容满面地走到院中。   正在暗自施法的浮云暖听到花梦玉含笑的声音,顿时觉得全身一阵冷汗,不会吧,又要出什么坏事了?   浮云暖收法,转身道:“有何指教?”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站在花梦玉旁边的雨翩翩一副心虚,但却逞强装着理直气壮的样子。这家伙不会又在外面瞎说,然后收不了场了吧?   “你跟小东阁什么关系啊?”花梦玉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反正自己平时对浮云暖呼来喝去习惯了,现在对他好一点,他一定会说实话的。而且这个雨翩翩看样子平时也没少给他气受,相比之下,自己对他可算是开恩了。   “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吗?”浮云暖仔细打量花梦玉的表情,这表情也太诡异了,突然笑得这么温柔,明明不是什么软玉温香,却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一定有猫腻。   “我想听你说嘛……”花梦玉循循善诱,这个浮云暖看起来就是个窝囊包嘛,这种时候给点好脸色就够了。   浮云暖将目光转向雨翩翩问道:“你没告诉她?”   “我……”雨翩翩还没说完,就被花梦玉打断了:“你自己说更好呀。”   初菱和有琴永丰站在一旁,初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有琴永丰道:“菱姑娘似乎知道结果。”   “我想,公子也知道结果。”初菱看了有琴永丰一眼,不知为何,听到有琴永丰的声音,就觉得莫名的欣喜。   “翩翩姑娘应该是胡乱说的吧,她们两个女孩子互相斗气,没有关系的。”有琴永丰确实看出花梦玉跟雨翩翩是在斗气。   “说起来,梦玉姑娘跟翩翩,都是率性而为的性子,虽说不是完全相同,但是看她们两人斗气还挺可爱的。”初菱看着雨翩翩笑道:“梦玉姑娘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是翩翩嘛,她从小就这样。”   “那浮云道长呢?”有琴永丰道:“我看浮云道长是个少年稳重的人。”   “阿暖确实挺可靠的。”初菱点了点头。   两人聊着天,辞文刚好走了出来,看到二人的时候,原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在看到初菱的眼神的时候愣住了。   初菱看着有琴永丰,眼底带着一层浅浅的喜悦,跟看到自己的时候那份彬彬有礼不同,似乎是看到了所喜欢的人一样。   辞文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新买的竹扇,只听“咔嚓”一声,闻声的初菱和有琴永丰将目光转向辞文,初菱道:“辞文公子……”   “啊……不小心……不小心。”辞文带着歉意的笑容,然后道:“阿暖和翩翩那边是怎么回事?”   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自己方才那胸中翻腾的酸味和怒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初菱实际上与自己也不过是普通朋友吧,两人一直以礼相待,何况双方都有秘密并不点破,自己这样究竟是何意思?   “梦玉找浮云道长确认一下,浮云道长是不是小东阁的跟班。”有琴永丰看着辞文,方才辞文的尴尬之色,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哦?”辞文走上前来,看着院中的三人,然后问道:“有琴公子认为是不是呢?”   “我觉得,浮云道长会说不是。”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多问吗?   “阿暖肯定会承认的。”辞文收起坏了的扇子,胸有成竹地道:“男子汉大丈夫,承认自己是个小跟班,并不是什么难事。”   “啊?”初菱愣了一下,辞文为何这么说呢?   “那不妨我们打个赌如何?”有琴永丰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这个辞文这身气度,定然不是常人,这个初菱的见识也非一般女子。   “好,如何个赌法?”辞文问道。结果刚问完,内心突然一阵后悔……自己方才那种一定要故意跟有琴永丰对着干的心思是怎么回事?很明显,就浮云暖的性子,能让雨翩翩吃瘪,绝对会高兴好几天。   “涂山城最大的酒楼,谁输谁请客,如何?”有琴永丰笑道:“就当交个朋友。”   “好。”看来这顿饭,自己是逃不掉了。辞文暗自叹气,自己方才的行为真是失礼啊。   那边,浮云暖看了花梦玉一眼,非常理所当然地道:“我是她的跟班呀。”   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雨翩翩半晌,回神道:“你说什么?”   “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之前出去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这几天我帮花梦玉查案子,我不是她的对手,你不是我老大么,让你帮我要佣金的事情你说了吗?”浮云暖上前来到雨翩翩身边,一脸大爷的表情:“你忘了?就你这样怎么当老大的啊?”   “你……我……”雨翩翩只觉得满脑子都是蒙的,怎么回事,莫非是三清保佑?还是浮云暖今天吃错药了?   “嗯?”浮云暖微微皱眉,雨翩翩摸了摸浮云暖的额头道:“没生病?”   “你才有病呢。”浮云暖一脸怎么一点儿礼貌都没有的表情,走到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吧,我小东阁怎么会瞎说呢?花梦玉,钱拿来!”雨翩翩乘着所有人都没有回神的时候,雨翩翩立刻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傻眼的花梦玉。   花梦玉不可思议地道:“怎么可能!为什么!喂,浮云暖,为什么!”   “雨翩翩武功那么高,你不服,你可以找她单挑呀。”浮云暖喝了一口茶,心情顺畅。毕竟说实话,比起让雨翩翩难堪,自己则更希望花梦玉下不了台。反正两个女人自己都得罪过了,真的要帮一个,肯定是雨翩翩,凭什么要帮一个对自己呼来喝去的女人啊。   “对,为了防止你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三招,顺便让你两腿一手,如何呀?”雨翩翩笑容满面地看着花梦玉,这时候浮云暖在屋内道:“翩翩,别托大,你要是输了,花梦玉说你放水,你要是赢了,她又可以说你欺负人。”   “浮云暖你给我出来!”花梦玉气得对着屋内吼。   “我又不是你的跟班,有什么事情你跟翩翩说去。”浮云暖在屋内回答。   “我准他在里面的。”雨翩翩对着花梦玉一笑,然后道:“你要是不想比武呢,我就进去喝茶了。”   “你们……”花梦玉气得发抖,雨翩翩伸手道:“阿暖陪你这么多天,一百一十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   “不是一百一十两,而是一百一十五两三钱。”浮云暖补了一句。   “我……哪儿有这么多……”花梦玉就觉得两人是在狮子大开口,这时有琴永丰拿出银票和碎银交给雨翩翩道:“梦玉的事情就是我的事,这个给你吧。”   “永丰……”花梦玉看着有琴永丰,真的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要有琴永丰破费。   “那我不客气了。”对着花梦玉一笑,然后雨翩翩坐到浮云暖面前,浮云暖给雨翩翩上茶,自然而然的样子。   “辞文公子竟然料事如神……”初菱突然对辞文刮目相看,之前辞文对浮云暖有偏见,但是实在想不到,辞文居然可以这么准的说出事情。   “过奖……过奖……”辞文脸上看不出半点破绽,然而在看到初菱的眼神的时候突然对浮云暖充满了一种感激……怎么回事啊!明明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浮云暖会真的站在雨翩翩这边啊!   “辞文公子佩服。”有琴永丰走了回来,也有些怀疑自己识人的能力了。居然真的让辞文给说中了。   “哈哈……看来有琴公子要破费了……”辞文礼貌一笑,然后道:“不过不妨等到玲珑儿找到,再请不迟。”   “果然辞文公子并非贪图想了之辈。”有琴永丰赞赏地道。   毕竟聂玲珑丢了,浮云暖为了方便施法,决定不回客栈。   “阿暖。”雨翩翩不知道浮云暖站在院中是为了施法,走过来道:“你都站一天了,什么事情都没看到你做。”   “是哦,我什么都没做,先把钱拿来。”浮云暖伸手,雨翩翩假装不懂地道:“什么钱?”   “你欠我的一百一十五两三钱。”浮云暖伸手,雨翩翩道:“不是一百一十两吗,为什么多了五两三钱!”   “利息。”浮云暖哼了一声,然后道:“要不是我刚好施法,知道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你现在怎么收场。”   “啊?”雨翩翩一愣,问道:“你说你知道……什么意思?”   “我自然是因为施法知道你跟花梦玉瞎说了。”浮云暖盘膝坐在地上,雨翩翩也一起坐了下来,然后道:“你不是在院子里发了一天的呆了吗!”   “你才每天都在发呆呢!”浮云暖瞪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这次要不是我碰巧用法术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嗯……肯定要让我下不了台。”雨翩翩撇嘴,浮云暖给了雨翩翩一个爆栗子,然后道:“就算我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你下不了台,无非就是我俩口供对不上嘛,我宁可帮你,也要气那个花梦玉。”   “浮云暖,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小气的男人。”雨翩翩揉了揉浮云暖爆了的头,力道不大,根本不疼就是痒!   “多谢夸奖。”浮云暖回道。   “为什么你要气花梦玉啊?”雨翩翩想了想问道。   “我为什么要帮一个成天对我大呼小叫的女人啊?”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虽然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讲道理,至少没对我大呼小叫,像个主人一样指使着干这干那。花梦玉不动脑,那是因为她会逼别人动脑,你呢,则是自己真的不会动脑。”   “浮云暖!你讨厌!”雨翩翩给了浮云暖一拳,然后把银票和银子丢给浮云暖道:“算你狠!”   “把这个给菱姐。”浮云暖拿出一枚道符交给雨翩翩,然后道:“我发现,菱姐已经受有琴永丰影响了。”   “好。”雨翩翩拿过道符,然后道:“你说你在这里施法?”   “嗯,我在找玲珑儿的下落,估计再花点时间吧。”浮云暖神色有些沉重,不知道玲珑儿到底被带哪儿去了。   “那么……那个有琴永丰真的这么厉害?”雨翩翩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瞎说了,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他施法的事情了?有这么方便的法术吗?”   “这种法术有。”浮云暖看着星空,掐指算着什么。   “你会不会?”雨翩翩想了想,问道。   “以前会。”听了浮云暖的回答,雨翩翩撇嘴道:“你是不是又想说,都是我害的?你以前很厉害啊?”   雨翩翩微微叹气,抛开斗嘴怄气不谈,确实,雨翩翩不得不承认,自己总是在拖后腿,四人之中,就数自己最笨。之前说好的要做什么女侠,到了江湖上,自己还是自己,依然是那个小东阁。   “这叫劫,只是刚好遇到了你。没住师父就是算准了,我死活都不肯下山,所以才把我丢在山下的吧。”浮云暖语气平平淡淡地道。   “哎?”雨翩翩最不懂的就是门中的玄学了,有时候实在是一点儿都看不懂。   “天之道,冥冥中自有定数,又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法术来解决,我现在不也一样能解决问题?”浮云暖摸了摸雨翩翩头,雨翩翩道:“别把我当孩子,我成人了,你还没成人呢!”   “哦,是哦。”浮云暖阴阳怪气地道。   “说起来,你现在根本没有以前那么讨厌嘛。”雨翩翩道:“蓟飞尘忽悠我,你安慰我,我跟花梦玉斗气,你居然也帮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朋友了?”   “不是,你要是被蓟飞尘忽悠,出去闯祸,最后菱姐和辞文公子还是要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免不了又要麻烦;而且你跟花梦玉斗气嘛,我正好可以把你欠我的钱拿回来。我是那种喜欢麻烦,而且爱吃亏的人吗?”浮云暖带着一些得意地哼了一声。   “……”雨翩翩无语,浮云暖一声长叹:“同样是东阁真人座下弟子,太玄师兄就是威震八方,文韬武略样样都行,为什么你就只是长了武功不长脑子呢?”   “同样是琉璃元君坐下,雪薇仙子就飘逸如仙,广济八方,你怎么就这么自私自立?”雨翩翩用浮云暖的话反问。   “……”一瞬间,浮云暖竟然找不到用什么话来回答雨翩翩。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对了,今天菱姐问我对有琴永丰没感觉吗?我要有什么感觉啊?”   浮云暖揉了揉额角,看了看一脸不明所以的雨翩翩,然后道:“说起来,在皇陵的时候你当时被邪灵穿身,我让你念清心咒,你当时根本就没念,邪灵对人的心性影响极大,照理来说那时候你不可能不用念咒驱邪就能恢复啊。”   “那是本姑娘天赋异禀!”雨翩翩得意地一笑,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这样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说!”雨翩翩也没想浮云暖会问什么。   “道之极至是为何?”   “万剑归宗。”   “心之所求是为何?”   “剑道之极。”   “修行的最高境界呢?”   “剑心合一!”   “……”浮云暖无语地杵着下巴,雨翩翩道:“你问我这个干嘛?”   “你除了剑道,能想点儿别的吗?”浮云暖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单纯的人。   “那我要想什么啊?”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行侠仗义是吾辈天性,这种事情不用刻意去求吧?”   “扬名天下你想过吗?”浮云暖问道。   “我剑术超越师父成为天下第一的时候,自然就扬名天下了,何必多想。”雨翩翩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师父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你怎么超越啊?”浮云暖觉得这种事情简直不可能。   “我专注自身剑修,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管师父是不是天下第一干嘛?”雨翩翩想了想,实在不明白浮云暖为什么这么问。   “花梦玉要是武功比你高,你会不会生气?”浮云暖想了想,问道。   “为什么我要生气啊,回去继续练就是了,而且我生花梦玉的气根本不是武功的问题好吗!我是讨厌她的态度!”雨翩翩非常郑重地表示。   “哎……”浮云暖叹气道:“也是,也许你就是师父所说的那种,天生心性纯粹,不受外物所扰的人吧。所以邪灵引不起你心中的邪念,而有琴永丰的功体也引不起你的关注。你觉得人和草木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雨翩翩挠了挠脸,然后道:“你说也是啊……我们人有五感……这草木肯定也有通灵之法,而且都是生命,应该也是有喜怒哀乐的,这么说以后我不能随便伤了花花草草了,他们肯定也是有感觉的。”   “那你干脆别吃饭算了。”浮云暖哼了一声,雨翩翩道:“你说什么呢!我祭五脏有错吗!再说了,我虽然吃了他们,也是因为这是天理循环,自然之道。”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我要对有琴永丰有什么感觉啊!”雨翩翩立刻问道。   “为什么你要对他有感觉啊?”浮云暖反问道:“有琴永丰和我,你选一个。”   “两个都不要!”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就你五步喘的体质,要打不能打,要跑不能跑。再说了,有琴永丰我到现在都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你至少够黑,菱姐呢够聪明,辞文公子够仗义,跟你们一比,实际上,有琴永丰并没有什么特点呀。”   “为什么你说我就是黑?”浮云暖打量了自己的穿着。雨翩翩笑道:“你本来就不安好心。”   “……”浮云暖决定不搭理雨翩翩,自己该干嘛干嘛。      聂玲珑为了装睡,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是被人背着,而且走了很久的路,最后背着她的男子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女子用很好听的声音在耳畔道:“玲儿乖……醒过来吧……”   伴随着女子的声音,聂玲珑感觉到似乎有灵力入体。当然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所有的灵力都被聂玲珑化消了。   聂玲珑假装受到法术控制,睁开眼睛,然后看到的竟然是在一个点着火把的空间内。聂玲珑微微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呀……   然后女子牵着聂玲珑的手,顺着一条点着火把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然后头顶突然亮了起来,一看竟然是点燃了一盏灯!   聂玲珑这才看到,自己身前竟然全是孩子!而这些孩子在一个一个的血色光圈之中打坐,双目紧闭。女子牵着聂玲珑去到了最后一个血阵之中,柔声道:“玲儿进去吧……”   聂玲珑明显感觉到那血阵之中散发着很诡异的气息,像极了那次浮云暖走火入魔的时候的力量,但是两者又不是完全相同。聂玲珑心生恐惧。   “进去吧……”女子看到聂玲珑没反应,加重语气,再次说了一句。   聂玲珑让自己静下来,想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一直在化消这些灵力,也许这次也一样?于是聂玲珑踏入了血阵,跟其他孩子一样盘膝打坐。   女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然后道:“好了,这最后一个孩子终于到了,这样大阵就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出去吧。”   待他们走后,透顶的灯便熄灭了。   果然在聂玲珑踏入血阵的时候,在聂玲珑的身上腾起了极难察觉的血光。而进入血阵的时候,血阵之中出现了一层一层的血丝,缠绕上聂玲珑,聂玲珑看着血丝,发现整个空间内除了孩子之外再无他人之后,聂玲珑看了看旁边的孩子。   “喂……”聂玲珑推了推前面的孩子,但是那孩子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聂玲珑有些奇怪,到底是为什么……   确定四周无人之后,聂玲珑准被起身,然而却根本站不起来!聂玲珑仔细一看,没想到自己的腿上竟然被缠绕了很多的血丝!   “小师父……”聂玲珑在尝试了各种方法后,都没有解开法术后,只好挫败地摸了摸头发上的金圈,还好他们没有把金圈拿走,这样小师父应该会很快找到自己的吧……      浮云暖一直查了两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白天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施法,转身就往飞花书院外面走去。   此时辞文与初菱正在王子真的带路下在飞花书院四处游览。   而雨翩翩看到浮云暖突然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微微皱眉,难道是浮云暖发现什么了吗?雨翩翩没有多想,起身跟了上去。   “阿暖,你干嘛去啊?”雨翩翩问道。   “登东。”浮云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雨翩翩愣住……   浮云暖见雨翩翩愣住的样子,满意地转身就走。   等浮云暖消失的时候,雨翩翩才想起来,不对啊!东池不在这个方向啊!雨翩翩回神,这个浮云暖!居然敢这么明显的忽悠自己!   雨翩翩生气地朝浮云暖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浮云暖离开飞花书院的时候,正好被路过的花梦玉和有琴永丰看到。   有琴永丰微微皱眉道:“小道长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离开书院?”   “没准是闲得无聊吧,你看他这两天根本不为自己的徒弟担心嘛,都是我们在幸苦,这种人最讨厌了!”花梦玉哼了一声。   有琴永丰微微摇头道:“不……应该不是这样。这两天小道长站到院中的时候,身上的灵气都会突然增强,兴许是在用什么我不知道的法术,不妨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雨翩翩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花梦玉和有琴永丰悄悄跟在浮云暖身后,雨翩翩微微皱眉,立刻隐了气息,跟在三人的后面。   实际上,方才浮云暖确实准确找到了聂玲珑的所在,然而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在衙门的正下方!而最奇怪的便是,入口确是在市集!   难怪找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任何线索!看来带走聂玲珑的正是一直在城中拐带孩子的那群人!   浮云暖本来并不打算一个人前往。然而这两天施法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如果不是可疑的有琴永丰,便是飞花书院。   飞花书院的人要是发现自己要离开书院,定会派人跟着,浮云暖若是主动寻求帮助,反而得不到帮助。若是到时候聂玲珑所在的地方安全,飞花书院的应该会为了抢功而主动出现。若是不安全,也能之后再想办法。   而这个位置太过特殊,浮云暖也并不希望雨翩翩通行,但是直接告诉雨翩翩,又怕她露出什么破绽,真是头疼而且麻烦。   雨翩翩跟在三人的后面,有些郁闷,为什么这个花梦玉和有琴永丰也跟在阿暖后面呢?而且浮云暖是往市集走的。   当浮云暖走到市集的时候,只见浮云暖取出了类似算筹的东西,放在地上摆弄了片刻,就起身走向一条巷子。走到巷中后,浮云暖对着一堵墙,又是敲敲打打,又是起法诀,捣鼓了半天之后,突然墙壁像波纹一样,扩散了一个洞!   浮云暖取出一枚灵符,灵符化为火鸟,跟着浮云暖进入了内中。   那火鸟雨翩翩是认识的,之前在地宫的时候,浮云暖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就能招出好几只,而且威力很强。现在没想到用灵符来化了……伤得真的那么严重吗……   雨翩翩还没进去,只见浮云暖进去没多久,有琴永丰与花梦玉也跟着进去了。雨翩翩想了想,同样化出自己的剑,佩于身后,跟着走了进去。   实际上,浮云暖从走进密道的时候就知道花梦玉和有琴永丰跟在自己的后面,而雨翩翩则是跟在这两人的后面,还有一个比较郁闷的事情,就是,还有人跟在雨翩翩的后面……   这到底是来了多少人啊?浮云暖揉了揉额头,以法诀让火鸟散发灵力,立刻就感知到了后面跟着的这一群人。不过还好,蓟飞尘和王子真没来,看来这次的功劳要归在花梦玉头上咯。   这个有琴永丰也很会挑对象。浮云暖一边走一边想,不管什么原因,这个花梦玉看上了有琴永丰,而有琴永丰呢,有正好得到了一群人的信任。哎……明明自己才是最不可疑的那个人,为什么人人都怀疑自己呢?   浮云暖微微皱眉,好奇怪,为什么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看守的样子呢?   聂玲珑在这个地方带了两天一夜了,而且聂玲珑觉得自己的肚子好饿啊……口袋里的零食都吃完了。小师父再不赶快找到自己,恐怕自己要被饿死在这里了……   结果说着,就见前方传来脚步声,聂玲珑抬眼一看,只见一团火光幽幽的出现,而浮云暖也走了进来。   “小师父!”聂玲珑高兴地喊了起来。   几乎在听到聂玲珑声音的瞬间,浮云暖松了口气,急忙走了过去摸了摸聂玲珑的头,看到聂玲珑腿上血丝一样的咒术,浮云暖拿出一张符咒将其化消。   “为什么不乖乖呆在飞花书院?”浮云暖语气有些责备,不管怎么说,还好聂玲珑现在没事。   “我想帮小师父你们的忙嘛。”聂玲珑得了自由,可怜兮兮地看着浮云暖,然后道:“小师父……我饿了……”   “嗯,我带你去吃饭。”浮云暖点了点头,抱起聂玲珑,往回走。   刚转身便看到有琴永丰和花梦玉。   花梦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浮云暖,只是高兴地道:“我们找到孩子了!太好了!”   “翩翩。”浮云暖见花梦玉和有琴永丰出现,也就觉得这件事应该轮不到自己插手了,于是叫了翩翩,准备离开。   雨翩翩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了。”浮云暖带着雨翩翩往外走。   很快,所有孩子找到的消息立刻传遍整个涂山城,飞花书院居功至伟。   雨翩翩陪着浮云暖带聂玲珑坐在酒楼里吃饭。聂玲珑边吃一边道:“我就知道小师父一定会找到我的!”   “哦……”浮云暖不冷不淡地回答了一句,聂玲珑问道:“是不是小师父你用法术找到我的?”   “嗯。”浮云暖嗯了一声。   “我不明白耶,为什么找到孩子的功劳要归功于飞花书院拿全吃闲饭,不干事儿的人啊!明明是你找到的好吗!”雨翩翩义愤填膺地道:“怎么刚才我们回去就那么多人赶着去给飞花书院道谢啊!你也是啊,你平时不是最重名利了吗!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确实是他们把这些孩子送回家的呀,又不是我送的。”浮云暖理所当然地道。   “没有你找到这些孩子,他们怎么送这些孩子回家!”雨翩翩恶狠狠地道:“什么秉持天下公义,这种时候最能看出他们沽名钓誉了!”   “你也别这么说嘛。”浮云暖道:“事情还没解决,不用这么急着下结论。”   “事情还没解决?”雨翩翩皱眉,浮云暖点头道:“没错,我们进入密道,为什么没有任何看守孩子的人?聂玲珑在那密室里一天一夜都没人给那些孩子送水送吃的,那些孩子居然是靠阵法提供的灵气活下来的……”   “小师父……为什么你不叫我玲珑儿了?”聂玲珑放下筷子,小心地瞥了浮云暖一眼,轻轻地问道。   “因为我很生气!”浮云暖双手环胸,看着聂玲珑道:“小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再晚点儿找到你,你早就饿死了,而且为什么你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在县衙的时候为什么要跟那两个坏人走?”   “人家是真的想帮忙嘛……”聂玲珑虽然知道浮云暖平时就是板着一张脸,但是并没有像现在一样,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淡淡的怒气。   “玲珑儿也没了爹爹……玲珑儿知道那些孩子想回家嘛……”聂玲珑双眼水光流转,可怜兮兮地道。   “唉……”浮云暖一声长叹,只得收了所有怒气,然后捏了捏聂玲珑的脸道:“这种事情以后不准去关心,你也只是个小孩子,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是那群大人该操心的,你要是遇到危险,你让我怎么办?”   “唔……”看出浮云暖不生气的样子,聂玲珑暗暗一喜,果然小师父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然后聂玲珑拍了拍浮云暖道:“因为我信任小师父你嘛。”   “问题是我自己不信任我自己。”浮云暖看了一旁不说话的雨翩翩一眼,揉了揉聂玲珑的头发道:“先乖乖吃饭,想吃什么点什么。”   “哈哈……”聂玲珑眉开眼笑,果然小师父最好骗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然后道:“这种事情法术固然是一个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群孩子真的就只是在城里,飞花书院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却根本找不到,足以见得对方用的结界非常强。”   “那还不是被你破了!”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道:“我并没有破坏结界,实际上这个结界就算集合整个飞花书院的力量,也未必能破,我只是找到了入口,破解了进入结界的办法罢了。然而这个结界却不是双向结界,只是个普通的单向结界。”   “你是说里面的人可以随便出来?”雨翩翩想了想问道。   “没错。玲珑儿要是双腿没有被舒束缚,她很轻易地就能出来了,而且那些孩子为什么会在血阵里?”浮云暖也无法看出那血阵是什么东西,只是能感觉到似乎是为了什么法术而使用的。   “你刚才说的看守……”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这么说,也真的很奇怪啊,为什么会一个看守都没有。他们就对自己的法术这么自信吗?说起来我看那些孩子似乎都是睡着的,为什么玲珑儿没睡着?”   “我在玲珑儿身上下了法术,若非我的法术撑着,她早就被同化了。”浮云暖看了聂玲珑一眼,然后道:“饿了这么久就当是你自己故意上当的惩罚,下次真的不准了!”   “我说,你重复这个好几遍了,怎么你这么婆婆妈妈呀?”雨翩翩有些不满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是哦,我就是婆婆妈妈的,怎么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雨翩翩有点儿服。   “涂山城,很可能还要出事……”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然后道:“这间密室就在衙门的下面,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你该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也有可能是太守的衙门里早就有内奸混进去了呢?”浮云暖杵着下巴道:“涂山城和曲河镇比,可是一个重镇,而且涂山城乃是武黎郡郡府,也是曌国非常富庶的几个城之一,涂山太守官职在曲河镇县令之上,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就你聪明!”雨翩翩随手抓了一个点心塞浮云暖嘴巴里,然后道:“我听不懂!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要做什么你直接说就好了!”   “……”浮云暖咬了点心,喝口水,然后道:“你是不是大家闺秀啊,知不知道用手抓点心很不干净啊!”   “那你还吃啊!我吃饭前都知道要洗手的!”雨翩翩跟浮云暖又开始了没有意义的斗嘴……   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问道:“对了,你家在涂山城有什么产业吗?”   “我怎么知道?”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回去问问呗。”   既然聂玲珑已经找到,浮云暖也不想呆在飞花书院,于是回了客栈。雨翩翩道:“你这么回来,就不怕花梦玉撕了你?”   “孩子都找到了,现在一时也奈何不得我。”浮云暖回到客栈不久,初菱与辞文也回来了。   “菱姐,你知不知道翩翩家在涂山城有什么产业吗?”浮云暖问道。   “翩翩家的紫金钱庄遍布整个曌国,涂山城的市集不就有吗?”不解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菱姐,你们怎么会回来的?”   “孩子们找到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就不会回飞花书院了,所以也回来了。”初菱道:“而且辞文公子说,他也觉得在飞花书院叨扰太久,并不好。”   “咳……是啊……”辞文回答这话的时候,浮云暖听出一丝怪异的尴尬,然而并没有太在意这是为什么。   “你问我家的产业干嘛?”雨翩翩不解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关押孩子的地方,就在府衙正下方,而且这些孩子救出来的太轻松了,我担心内中有诈,而且官府很有可能有内奸。”   “这……”辞文双眉一锁,心中突然暗道不好。   “太守大人对辞文公子如此礼敬,只怕有人已经怀疑辞文公子的身份了,而且信件久传无回,只怕别有内情。若是辞文公子通过官府传递了什么,想来可能已经出了问题。”浮云暖道。   “……”辞文一声长叹,自己怎么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   “而且这些人幸幸苦苦把孩子弄到这种地方,花这么多经历安置他们,为何又要如此轻易地让孩子回来?”浮云暖说出自己疑问的时候,初菱皱眉道:“不是说梦玉姑娘、有琴公子跟那人贩子斗法斗了百来个回合,才险险把人制伏,那人贩子此时已经被关在大狱,准备择日受审了么?”   “这群伪君子就是这么说的啊!”雨翩翩拍案而起,非常不痛快地道:“明明是阿暖找到了玲珑儿,而他们则是跟着跑过去捡了个便宜而已,居然好意思这么吹,看来这个花梦玉不止是蠢,而且还满肚子私欲!”   “难道阿暖不是被花梦玉带去的?”初菱一愣,雨翩翩点了点头道:“对呀,是阿暖找到了孩子们所在地方,然后那群飞花书院的讨厌鬼去独占功劳了,可讨厌了。”   “……”初菱无语,辞文反而是带着无奈的笑容道:“那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吧。”   “是哦。”雨翩翩不屑地道:“说好的天下公义呢,这种时候就出来争名夺利,还真是名门正派所为。”   “……”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实际上,你师父那个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你还是没说你问我家在涂山城有什么产业,是为什么啊?”雨翩翩杵着下巴,想了想,自己家似乎经营的东西挺多的,但是这种事情又不需要自己操心呀。   翩翩家的钱庄……初菱思考了片刻,就在这时,辞文道:“既然是钱庄,那么应该时有人前往京城对账才是。而现在官府内部若是有内奸的话……你是指不走官府,而通过商道将公文传回京城?”   “对。”浮云暖颔首道:“或者是我们之中有人回京城也可以。”   “回京城兴许没有这个必要,翩翩家的钱庄钱财流通最快,对账也是最快的,若说速度,绝对不输给官府通文。”   “那就要看这里钱庄的掌柜认不认识我们的大小姐了。”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挠了挠头发,然后道:“可是这些掌柜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呀……”   “雨家主和雨夫人要是指望你去认识这些掌柜,你现在也不会一两银子也没有了。”浮云暖摊了摊手。   “你怎么知道我一分钱都没有啊!”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也不想想是谁把我的钱都卷走了!”   “雨翩翩,你见过什么人出远门全身银子加起来还不到十两银子的吗!”浮云暖对雨翩翩彻底无语,想了半天,雨翩翩才道:“对哦……我出门的时候嫌钱袋子太重,银票拿着烦……什么都没带。”   “呃……”辞文想了想,然后道:“翩翩姑娘就没什么信物吗?”   “什么信物?”雨翩翩想了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道:“剑一柄、几套换洗衣服呀。”   “对了,你剑上的玉剑坠……”辞文看了一眼雨翩翩的剑坠,这是白玉所雕,上面刻着太乙玄道四字。雨翩翩看了剑坠,然后道:“这是娘送我的成人礼礼物,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呢!”   说完雨翩翩旋转了一下,竟然将玉剑坠一分两半,而这两半玉剑坠都有上好的丝线结成结艺相连,雨翩翩指着其中一半,然后道:“这就是我的名字!”   “雨夫人真不愧是你娘。”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拿出纸笔,一边写道:“笨,这是你的印鉴,紫金钱庄既然是你们家的产业,估计掌故是认识这东西的。”   “啊?”雨翩翩一愣,看向初菱,初菱笑道:“没想到夫人这么用心,翩翩丢什么都不会丢剑,果然将剑坠做成印鉴是最好的。”   浮云暖写好文书,将雨翩翩的印鉴在其中一份上印下,然后道:“走吧,我们去钱庄。一份是涂山城的事情,也许交给雨夫人和雨家主,然后再看京城如何反应吧。”   果不其然,在看了浮云暖写的那份盖了雨翩翩名字的文书后,钱庄掌柜立刻将一行人引入内厅,掌柜的对雨翩翩恭敬地道:“不知大小姐是要提钱呢还是查账的?”   “都……”雨翩翩还没说完,就听浮云暖道:“你还欠辞文公子修房子的钱呢。”   “对哦!”雨翩翩立刻道:“先提钱!”   “是。”掌柜的立刻命人按照雨翩翩说的钱去拿了过来。然后雨翩翩将另一封文书交给掌柜的道:“这个帮我交给我爹娘,越快越好,到了之后应该会重重有赏吧!”   为了庆祝飞花书院找到孩子涂山城特别办了一个祭祀,祭祀差不多持续了三天。   当然比较郁闷的是,浮云暖第一天就被尹丹南给找上了:“阿暖……”   “尹小姐……”浮云暖头疼地看着尹丹南,突然想起来,之前尹丹南跟自己说过,那什么帮她做事的事情,这几天浮云暖都快忘记了。   “呵……”尹丹南一声轻笑,把浮云暖推强上,浮云暖被身后的椅子拌了一下,就直接坐在椅子上了。尹丹南上前一步,“咚”的一下摁在浮云暖脸边的墙上。   为了保持距离,虽然实在不知道尹丹南为什么要这么做,然而浮云暖还是尽可能好声好气地道:“尹小姐……有话好好说……”   “我说三天你给我答复,现在都过了好几天了吧?这儿童拐卖的案子飞花书院都破了,看到花梦玉姑娘跟个英雄似的走在街上,小道长,你不心急呀?”尹丹南的鼻尖离浮云暖的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说话间香气扑面。   “不急……”不知为何浮云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的那些个师姐,每次都说自己惹她们生气,要惩罚。结果每次都是把自己的脑袋摁在她们的大胸上,若不是自己命大早就被憋死了!   尽可能地,浮云暖往旁边悄悄的挪动……这尹丹南看起来很危险啊!而且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呵呵……”尹丹南换另一只手抵住墙,正好拦下浮云暖的动作,尹丹南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小道长,你年纪不大吧,这样就会说谎,多不好呀?”   浮云暖只觉得身后一股寒气,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自己一开始就没答应过尹丹南任何东西好吗!为什么这个尹丹南身上总有一种师姐们将要发怒的时候的感觉?   “我没骗小姐你呀……”浮云暖往另外一边挪。   看到浮云暖的反应,尹丹南胜券在握,果然这小家伙就是个羞涩又喜欢说谎的小子,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难道还是自己的对手?尹丹南挑起浮云暖的下巴,非常危险地道:“你知道辞文公子就是馨王,所以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对不对?所以你才说你不着急,真是好心计呀……”   “……”浮云暖挪开尹丹南的手,之前自己已经被花梦玉给往墙上按过一次了,这次不要再这么诡异了!   而且辞文就是馨王?这个尹丹南是怎么知道的?   “尹小姐,辞文公子只是京城富商人家,你这样说,是不对的。”浮云暖往下压低身子,一定要出去。   “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辞文公子跟画像上的馨王长得一模一样呀?”尹丹南用非常锐利的眼神杀翔浮云暖,浮云暖觉得自己就像被当场开了两个洞一样。   “这画像上是馨王?”浮云暖微微皱眉,自己一开始真的没有猜错?   “本小姐可是参加过入宫选妃,还认识晋王的人,这画像可是晋王派人送给我的,你觉得本姑娘会骗你?”尹丹南冷道:“再装蒜,当心老娘接下来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那姑娘你要我干什么?”浮云暖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不然要是让人看到,自己估计脸丢大了。   “明天约馨王殿下到河边的连理桥,陪本姑娘赏河灯,约不到,你就等着被本姑娘玩到死吧!”尹丹南突然发现,浮云暖这家伙果然还是要威胁一下才会办事。   “我知道了!”浮云暖立刻逃出尹丹南的掌心,这下爽了。   “浮云暖!”结果浮云暖刚离开尹丹南的视线,就被阮棋抓个正着,阮棋揪起浮云暖的衣领,把浮云暖再次按到了墙上,全身都是杀意:“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浮云暖感觉阮棋的双眼都要喷火了,而阮棋则是恨不得现在就砍死浮云暖,怒道:“你教坏翩翩也就算了,现在你还勾引尹小姐,你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勾引?”浮云暖觉得自己的表情现在一定很好笑,雨翩翩本来就是那个样,不用他教也是这样的,而且他根本没有去勾引尹丹南好吗!刚才明明是尹丹南在威胁自己好不好!而且尹丹南到底实在怎么知道辞文是馨王的?万一有人长得就是想象呢,这尹丹南不会这么草率吧?   “你敢说你没勾引尹小姐!她都对你那样了!”浮云暖看着阮棋那包含愤怒、嫉妒、悲伤的表情,简直就像自己是个负心汉一样。   “我跟尹小姐之间什么都没有……”浮云暖刚说完,就被阮棋一记铁拳直接揍得眼冒金星!当场就整个人都跪地上了。   为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要甩我身上啊!你们能不能正常一点啊!这一拳直接引动浮云暖的内伤,浮云暖双眼一黑,直接趴了。   看着浮云暖说晕就晕,阮棋冷哼一声:“就这么不禁揍的身体,你还能干什么!”说完又踹了浮云暖一脚,转身就走。并且下定决心,以后见浮云暖一次揍一次!   带着聂玲珑拿着一堆小玩意儿刚从祭祀的街上回来的雨翩翩才走上了就看到浮云暖趴地上,雨翩翩立刻把所有东西都给聂玲珑道:“玲珑儿,帮我拿一下。”   “好!”聂玲珑立刻接过东西,雨翩翩扶起晕过去的浮云暖,把浮云暖靠在墙上,拍了拍浮云暖的脸道:“阿暖?阿暖?”   彻底晕过去的浮云暖,感觉自己正走在街上,而今天大街上与往日并不相同,除了能看到喜庆洋洋的人之外,还有一直走过,带着悲伤或是喜悦或是满足,各种不同的人独身自浮云暖身边走过。   浮云暖停下脚步,看着这些路过的陌生人,不自禁地出手一碰,这些人竟然化为金色的碎片飘散……   “道长……”一名老妇人打扮的女子杵着拐杖,向浮云暖走了过来,突然问道:“你可知这是何地?”   “……”浮云暖看了一下街景,思考片刻,方道:“这里是生与死相交的地方吧?”   “真不愧是通灵之体。”妇人满意地点头,浮云暖道:“那你是何人?”   “我是这群被带走的其中一个孩子的奶奶。”老妇人道:“我是已死之人,只希望我能保佑我孙儿平平安安……”   “这样啊……”浮云暖点了点头,老妇人道:“多谢道长救出了我家孙儿。”   “其实你们应该感谢飞花书院。”浮云暖看向飞花书院的方向,只见充盈的刚正之气环绕飞花书院。   “我知道是你找到他们的,只是老妇人能力有限,一直无法跟道长当面道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机缘。”老妇人感激地道。   “应该是我被阮棋打晕了,灵体出窍了吧。”浮云暖此时终于能彻底感知到整个涂山城的大阵,果然非常的强!   正在此事浮云暖突然觉得有人在疯狂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头疼欲裂,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雨翩翩放大了的脸!   “师父啊!城里人太可怕,我想回山!”雨翩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浮云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用很想去死的声音一声高喊。   “你怎么拉?”雨翩翩被浮云暖的表情给逗了,突然想笑。   “小师父……你还好吧?为什要叫太师父呀?”聂玲珑也没搞懂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来找我麻烦的?”浮云暖捂着肚子,刚才阮棋那个重击,简直是堪比雨翩翩真的生气的时候那种窝心拳啊!   “你被人揍了?”雨翩翩收起笑容,不是吧,这个浮云暖有得罪谁了?   “嗯?”浮云暖突然想起方才所见,微微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头,然后道:“我刚才灵体出窍了……”   “啊?”雨翩翩微微一愣,浮云暖道:“就是灵体不小心掉出身体啦,这样可以了吧?”   “这都可以不小心啊!”雨翩翩提着浮云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实际上灵体在浮云暖无意识的时候出窍,主要是浮云暖原本应该慢慢调理的伤势,先被花梦玉再次添了新伤,然后又因为长时间施法导致体弱,所以碰巧自己被阮棋打晕之后,因为那个老婆婆的期望,所以自己的灵体就被拖出身体了。   “也不能算是完全不小心,今天是七月十五。”浮云暖算了算时间,然后道:“每年到了这天,据说是阴阳两界忘川相连的日子,千年之前的这一天,还有祭祖的行为呢。也正因如此,导致今晚阴气与阳气交汇,可以达到……”   浮云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达到什么?”雨翩翩听了也颇为感兴趣,浮云暖一愣道:“涂山城……涂山公主……涂山氏……涂山氏不是传说中的狐妖一族的皇族吗!”   “上古大神禹君治水,娶妻九尾狐涂山氏,这是常识,大家都知道。”雨翩翩撇嘴,浮云暖道:“不对……人之气乃属阳刚之气,而涂山氏迁国青丘,乃是因为人界环境已经不在适合狐妖一族生存……那为何涂山公主还能留在涂山城!”   “那是传说,没准公主早就走啦,根本没留下来,这种故事你也信!”雨翩翩鄙视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摇头道:“不对……还有一种可能……涂山城的地气很特殊!”   “啊?”雨翩翩一愣,浮云暖双眉紧皱,聂玲珑看了看浮云暖和雨翩翩,发现到这里自己就什么都听不懂了,而且玩了一天,有点儿困,于是道:“小师父,我先去睡了。”   “去吧。”浮云暖颔首,顺便弯下身,以指尖点了聂玲珑的眉心,几乎同时,浮云暖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量正盘旋在聂玲珑的身体外面。   几乎一个瞬间,浮云暖一阵头疼……还好自己用血为聂玲珑设下了护身符。浮云暖想了想,然后一枚傀儡纸符交给聂玲珑道:“玲珑儿,把这个带身上,你就去睡觉吧。”   “好。”虽然不知道浮云暖干了什么,但是聂玲珑乖乖把傀儡带在身上,然后上楼去了。   浮云暖道:“我们出去确定点事情!”说完,拉着雨翩翩就往外面走去。   “发生什么了?”雨翩翩不解地道。   若是涂山公主的传说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涂山城实际上是一块阴阳地气相平衡的地方,飞花书院在涂山城经营这么多年,应当是以术法强化了刚正之气,而抑制了阴邪之气。若非此地有阴气,涂山公主如何在涂山城生活这么久的。   “方才我灵体出窍的时候,感受到这城里飞花书院设下的大阵的阵眼,我要去阵眼确定一些事情!”浮云暖难得以跑步代替走路。   “确定什么?”雨翩翩跟在旁边皱眉,说实话,这个浮云暖还是跑得这么慢。   “我要确定这里是不是……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是不是飞花书院的大阵真的没有问题,完全抑制了本地的阴邪之气,若是阵眼出现问题的话……”   “出现问题会怎么样?”雨翩翩不解地问道。   “方才玲珑儿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邪煞之气,若是不错……今晚可能……涂山城要出大事!”浮云暖急道。   “说,阵眼在哪儿。”雨翩翩拽住浮云暖的后襟,问道。   “东边。”浮云暖刚说完,雨翩翩已经拽着浮云暖轻功而起:“就你五步喘的体力,还是我带你去吧!”   初菱与辞文走在街上,辞文似是无意地问道:“菱姑娘似乎很喜欢那位有琴公子。”   “这……”初菱愣了一下,然后道:“有琴公子确实很让人喜欢。”   “这样啊……”辞文似是感叹地说了一句,初菱笑道:“说来也怪,自从翩翩给了我一枚阿暖画的护身符之后,看有琴公子似乎也与常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辞文似乎在思考的样子,初菱道:“有什么不对吗?”   “在下觉得,浮云道长,确实深藏不漏。”辞文折扇一战,似是解开了什么心结的样子,初菱笑道:“若是辞文公子对阿暖的误会解开,当然是最好的了。”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什么法术能让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辞文对有琴永丰也没有多少好感,只是觉得这个人太过怪异,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对他报以喜欢而不是无所谓的态度。或许是最近自己受到了奇怪的影响,连带看人的目光也有了不同。   正在思索之间,突然听到一个母亲焦急的声音道:“麟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两人将目光投去,只见一个孩子双目无神地从两人身边走过,旁若无人地穿过了街道。母亲急急地在后面追着。   “孩子跟母亲吵架了?”初菱和辞文微微皱眉。   几乎同时,正在睡熟的聂玲珑也坐了起来,然而与双目无神的孩子不同,聂玲珑只是闭着眼睛,一路走出客栈,往城中的某个角落走去。      “伊人红妆照明月,相思过处心如麻,峨黛远山香风近,何时解得心头锁……”太乙玄道的三弟子摇头晃脑地念着自己写的诗,听得楼上的东阁真人一阵心烦,当即抓了一只鞋子朝着院中的三弟子脑袋上就砸了过去。   “哎哟!”三弟子没来得及躲开,被砸个正着,看着掉在一旁的鞋子,三弟子回头看着一脸杀气的东阁真人,无奈道:“师父,我不就半夜吟吟诗嘛,又不是写得不堪入耳,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嘛?”   “臭小子,你这叫扰人清静!不好好习武,就知道成天谈情说爱!”东阁一声冷哼,难得大师兄也打开了自己的窗户,探出头对三弟子道:“小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也知道,师父除了写剑诀,根本不会写诗,你何必故意气师父呢?”   “臭小子,你翅膀也硬了是吧!”东阁真人把另一只鞋也照着太玄的脑袋上给招呼了过去。太玄随手就接了东阁真人的鞋子,然后道:“师父,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们最敬重的东阁真人居然用鞋子砸人,多难听啊。”   “师父,其实呢,写诗这事情不难,跟武学登顶比起来,真的简单多了。你是天下第一,怎么就能被这么简单的事情给难住呢?”三弟子站了起来道:“你看琉璃前辈出口就能成章,你却只能碎碎念,花点儿时间学写诗,很难吗?”   “东阁。”琉璃元君的声音突然传来。   “被你俩臭小子气得我都幻听了!”这是琉璃元君的声音没错,但是东阁真人知道琉璃元君根本没来,简直是气煞人。   “既然是幻听,那你徒弟在涂山城有难,你也别管了。”琉璃元君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淡淡的薄怒。   “师父,这真是琉璃前辈的声音,你没幻听。”太玄摇了摇头,然后道:“琉璃前辈……”      待浮云暖和雨翩翩赶到阵眼的时候,这里没有任何异常,浮云暖绕了空地一圈,看了一眼天空中月亮的位置,皱眉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人……”   “阿暖,小心!”雨翩翩挥剑而出,而浮云暖回头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对着浮云暖的心口就是一记重击!浮云暖当场血就喷了出来!向后飞去!   黑影躲开雨翩翩的剑,同时袖袍一挥,浮云暖的血气竟然旋为雾气,进入了一张灵符,灵符上紫光闪耀。   “果然在太祖皇陵的血封是你下的。”黑影一声冷笑,头一偏,侧身一躲,雨翩翩顺手握住长剑,一挥!将黑影逼退。   看了一眼跪在身后的浮云暖,雨翩翩道:“这家伙怎么对付?”   “三十六走为上啊。”浮云暖咳了一声,方才那一掌直接散了浮云暖的功体,这个黑衣人的气息好熟悉……   “为什么要走啊?”雨翩翩用剑指着黑衣人道:“何必藏头藏脸,说,你是什么人?!”   “应该是邪道之人。”浮云暖面前站了起来,咳出两口淤血,这实力不弱啊……   “在下逍遥门门主苏曼柔,奉风先生之命前来查看你是不是就是闯皇陵的人。”逍遥门门主脱了斗篷,月下露出的是一张精制的脸,明眸皓齿,难得一见的美人。   “咦,竟然是美女!”雨翩翩上下打量苏曼柔,真的是一名很漂亮的女子啊。   “什么美女啊!”浮云暖不满地道:“分明就是个移动杀器,逍遥门的功法练到她这个境界,男女她都能上了!翩翩,你要是不想被她上了,就离她远一点儿。”   “想不到你这太乙玄道的小道姑,还挺有眼光的。”苏曼柔满意地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一脸鄙视地道:“小道士,别以为你有几分见识,姐姐就不敢杀你。”   话音刚落,雨翩翩的剑已经挡在浮云暖身前,正好挡下苏曼柔锐利的手套。   “虽然你是美女,但也不能在我面前随便杀人!”雨翩翩用于一推,生生将苏曼柔击退丈余。   “小道姑武功不错,不愧是东阁真人的得意弟子。”苏曼柔的手上透出寒光,苏曼柔用惋惜的语气道:“只是可惜了……今日若是不交出皇陵的秘宝……”   “你们死定了!”苏曼柔身法极快,雨翩翩三招内不得不被逼到浮云暖身边。   “阿暖!”雨翩翩拽起浮云暖,念起剑诀,之见地面突然晃动了起来,剑气凝聚为庞大的旋风,雨翩翩一弹手中长剑的剑身,剑气仿佛得了命令一样,齐刷刷地向苏曼柔冲去!   “哼。”苏曼柔抬手,只见月华突然染为红色,雨翩翩的剑气竟然转了方向,同时砸在一个地方!一时飞沙走石。   “阿暖,现在怎么办?”雨翩翩看向现在才勉强站起来的浮云暖,浮云暖道:“当然是溜了,他一掌就打散了我的功体,你现在也不是苏曼柔这个女人的对手。”   “很有自知之明。”苏曼柔的声音突然传来,浮云暖一愣,已经被地上突然出现的灵气给缠住,动弹不得!   苏曼柔突然出现,雨翩翩情急之下便与苏曼柔斗在了一起。   “哼!小东阁,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不是我的对手。”苏曼柔一时之间无法取下雨翩翩,然而就在雨翩翩与苏曼柔争斗的时候,突然九名孩子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浮云暖一愣。   那些孩子竟然没有一人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看向浮云暖。苏曼柔聚集全身功力于掌心,一击,将雨翩翩打回浮云暖的身边,与束缚浮云暖相同的邪气立刻将雨翩翩也束缚了。苏曼柔抹过手臂上的伤口,将血放在舌尖尝了尝,冷笑道:“小东阁,你会为这一剑伤了我的身体,付出代价!”   “那些孩子怎么回事!”雨翩翩刚问完,浮云暖叹气道:“晚了……”   “哈哈哈哈……”苏曼柔的声音响遍整个空地:“我就让你们尝尝绝望的味道!”   苏曼柔话音刚落,九名孩童竟然同时自尽!鲜血直接融入了地面,一阵阴邪之气冲天而起!   “!”雨翩翩一愣,几乎同时整个涂山城出现了上百道邪气冲天而起!   “翩翩,用你的剑划我的手掌,然后用我的血,淋在你的剑上,把邪气斩断。”浮云暖看向苏曼柔。   苏曼柔看着天空中突然弥漫的邪气,一阵阵紫色的雷点从天空落下,与地面上升的邪气相呼应,那些孩子的尸体竟然都动了起来!   “快点!”浮云暖喝了一声,雨翩翩回神,只得照做。   “浮云暖,把秘宝交出来。”苏曼柔气质如兰地站在二人身前。   那九名重新站起来的孩子,肤色泛青,双目漆黑,嘴里发出了似乎野兽一般的嘶吼。而这些邪气,竟然瞬间侵扰了整个飞花书院的大阵!一时阴风邪气大振!整个涂山城的至阳之气竟然瞬间成了至阴之气!   雨翩翩情急之下,斩断了两人身上的邪气,浮云暖念起了上古经文,苏曼柔周身罡气四起!将苏曼柔团团围在中间!   “你不是被本座打散功体了么?”苏曼柔一声冷笑。   上古经文围绕着浮云暖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屏障,浮云暖道:“我的功体散了,但是言灵还在。”   “我们走!”雨翩翩也知道这个苏曼柔太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拉着浮云暖便跑!   看着消失的两人,苏曼柔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算了,反正先生也说,杀不杀你在我,不过一定要你尝尝被飞花书院出卖的滋味。”   苏曼柔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渐渐变得温柔而有磁性,妖娆的女子竟然在法术下,渐渐变为了那个身材修长,儒雅谦逊的有琴永丰!   有琴永丰看了一眼整个上古经文形成的困阵,取出一架七弦琴,毕竟浮云暖的功体被彻底打散,就算言灵还在,也就是困得了有琴永丰一时。   浮云暖和雨翩翩往人多的地方跑,然而此时整个街上已经乱成一团,所有的差役竟然在邪气顿起的瞬间,发狂!太守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被乱刀砍死!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雨翩翩呆呆地愣在当场。   浮云暖叹气道:“我们失算了……这些孩童是用来改变地气的牺牲品,衙门并非出了内奸,而是被法术乱了心智。”   “怎么阻止!”雨翩翩拉住浮云暖的手,问道。   “先抓一个来看看。”浮云暖刚说完,忽然看到旁边一柄飞剑,一名持刀的衙役被当场穿胸而过!   “王子真?”浮云暖愣了一下,看向那剑的主人,王子真让剑回鞘,看了浮云暖一眼:“你们愣着干嘛,这些人已经被邪气所污,只能杀!”   “这些人到底该不该杀是你应该做的吗!”雨翩翩看向王子真,握紧手中的剑,王子真冷笑道:“难道由着他们去杀无辜的人?!”   “打晕他们,把他们关起来不就好了吗!”雨翩翩觉得怒气在胸中腾起。   “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了意识,晕不晕都一样要杀人,你自己看那边,你觉得他们若是关起来会怎样!”王子真指了指一个方向,雨翩翩转头一看,只见两名衙役竟然在互砍!任由断手断脚,依旧不停地在砍。   雨翩翩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浮云暖上前一步,一手担在雨翩翩的肩头,看向王子真道:“你们飞花书院想来讲究医道与术法双修,医者父母心,你们莫不是忘了吧?”   “那么就该像凌霄谷那样内乱上百年么?”王子真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浮云暖看着王子真,雨翩翩虽然不知道凌霄谷内乱是怎么回事,但却也对王子真的态度非常不满。   “医者本就慈悲为怀,若是行医的初衷都忘记,那医术就只是一种谋财谋利谋名的方式罢了……又何必打着大义的旗号?”浮云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冰冷地继续道:“你们既然如此看中江湖志排名,那也别忘了,若非凌霄谷内乱,你们飞花书院又如何能成为天下第三的门派?”   “阿暖,说得好!”雨翩翩上前一步,准备对王子真动手,几乎同时,所有的自杀的孩子的身体竟然起了巨大的变化!   “糟了,这些孩子跟大阵融为一体了!”浮云暖话音刚落,漫天邪气竟然进入了这些孩子的体内,孩子的身体竟然变得极为丑陋!就在变身的瞬间,竟然活人的灵魂被这些孩子直接吸走!   “如果不想邪阵彻底控制涂山城,你们飞花书院彻底完蛋,就让你们的人带着百姓前往飞花书院!”浮云暖对王子真道。   “飞花书院不可能容得下所有的涂山城之人!”王子真以法术挡下一道紫电,浮云暖道:“逍遥门也不会要一座没人的空城,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但是现在为了改变地气,必须牺牲一些人命!这点都不懂吗!”   “现在争的,无非就是阵法完成的时候能死多少人,死的人越多,阵法逆转的威力越大。”浮云暖问道:“你们飞花书院的阵法有多强,你不知道么?”   “哼!”王子真转身离去。   “我们先去找玲珑儿!”雨翩翩正要走。   “不用。”浮云暖摇了摇头道:“玲珑儿现在不用去找,她很安全,我们去找菱姐和辞文公子吧……”   “好……”聂玲珑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浮云暖,上前一步道:“你还好吧?”   “还好,只是现在……咳咳……”浮云暖没说完,就咳出了血,看着地上的血迹,雨翩翩道:“你……确定?”   “就算一点都不好,也不是疗伤的时候。况且……”浮云暖指了指自己胸口被苏曼柔击中的地方,只见五个血红色的窟窿,却没有血流出,反而是有规律地连成了一个阵,不停有白色的光点飘散而出。而法阵出现的瞬间已经隐没,只剩下五个血洞。   “刚才怎么都没注意到!”雨翩翩惊讶地指着浮云暖的伤口,浮云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是刚才才完成的,这个阵法故意避开了我所有的致命处,目的就是一直让我无法凝聚任何灵气,一直是散功的状态。”   “那这五个窟窿怎么办!”雨翩翩有些急,浮云暖道:“一会儿到了安全的地方换身没坏的衣服就看不出来了。”   “……”雨翩翩看着浮云暖那一副我完全没事的表情,气呼呼地道:“你这种贱人,还是死了算!”   两人找了一会儿,幸运地找到了初菱和辞文,于是四人一同去了飞花书院。   “想不到会变成这样。”辞文皱眉看着整个涂山城的方向,现在飞花书院全是避难的百姓,飞花书院的弟子忙着为受伤的百姓做治疗,浮云暖则是换了一身衣服,除了脸色有些惨白,也没人看出他有何伤势。   而辞文在浮云暖换衣服之前,就发现浮云暖有异,此时见浮云暖沉着脸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于是上前道:“浮云道长,你需要不要去看看?”   “我没事。”浮云暖看着那些或是流血或是痛苦呻吟的百姓,头疼异常。   “见到你的时候……你……”辞文道是没看到浮云暖失血的样子,浮云暖道:“辞文公子不用担心,苏曼柔并不想要我的命,只是散了我的功体而已。”   “散了功体?苏曼柔?”辞文不解。   “苏曼柔就是逍遥门的门主,这次逆转阵法的势力,虽然不知道邪道还有多少势力要进入涂山城,但是危险是必然的。”浮云暖想起,当时苏曼柔要求自己交出皇陵秘宝,而且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自己离开?   “想不到只是孩童失踪的案子,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辞文一时竟也不知做何心情。浮云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包裹交给辞文道:“浮云暖有一事相托,此物还请公子代为保管。”   “这是什么?”辞文好奇,浮云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接下来我应该很快会成为众矢之的,带着这东西并不安全。”   “众矢之的?为什么?”辞文没有去接那小包裹。   “苏曼柔散了我的功体,我现在与这些普通的百姓无异,甚至因为之前受过的伤,我实际上连普通人都不如。这件东西乃是我从太祖皇陵带出,交给辞文公子保管,最好不过。”浮云暖看着包裹道:“兴许,此物关系天下之主,苏曼柔不杀我,也是因为不能确定这东西被我藏到了何处罢了。”   “莫非……翩翩说你一直有伤在身,却故意不去医治,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件东西在你身上?”辞文恍然。   “皇陵被我毁了那么多,怎么可能没人查,定是众多名医早在那时就被盯上了,无论裕阁阁主也好,凌霄谷谷主也好,我若是求医,定会暴露行迹。”浮云暖终于说出一直不去看大夫的理由:“现在我的事情已经有人知道,我自然是希望这东西能安全。”   “……”看着浮云暖的包裹,辞文问道:“那为何要交给我?”   “我相信自己的相术。”浮云暖得意一笑:“我可是琉璃元君的弟子,辞文公子的一身贵气,可不是商人的贵气,气成五色龙虎之姿态,非常人也。”   “……”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小道士能看得这么多!   “辞文公子拿着吧,我若是众矢之的,真的出事了,这件东西落入不该拿的人手里,恐怕天下大乱不晚了。”浮云暖将目光看向雨翩翩的方向:“翩翩性格太单纯好骗,并不是适合托付之人,菱姐一个弱女子,我不想她再有杀身之祸。”   “我知道了。”辞文接过了浮云暖的小包裹。   “这匣子不到必要的时刻绝对不能打开,而且公子要小心尹丹南。”浮云暖突然提起尹丹南,辞文不解地皱眉。   “尹丹南姑娘跟我说,公子便是馨王殿下。”浮云暖一句话,辞文顿时愣在当场!   “此事我不知道尹小姐手上有一副晋王殿下交给她的画像,画像上的人是馨王殿下,而辞文公子的长相与馨王殿下非常相似。”浮云暖看着辞文。   “此事我不知尹小姐还与何人说起,但是这其中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望公子小心。”浮云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道:“还是要好好休息啊。”   “飞花书院不是医术很高吗,为何不去请他们为你治疗呢?”辞文看了看来来往往的飞花书院弟子。   “我才不要。”浮云暖道:“我跟他们有仇,不暗中使坏就不错的了。辞文公子也不必担心,我不是会用性命冒险的人,这种事情我早就有准备了,何况时间也不多了。”   “这下麻烦了……”初菱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辞文和浮云暖,这两人现在关系也算融洽,只是啊……初菱一声长叹。   “菱姐,你说的麻烦是哪一种?”雨翩翩也知道现在事情非常复杂。   “不知道那封信送出了没有,恐怕就算送出去,也会有些晚了,涂山城既已出事,只怕整个朝野都会震动,朝廷定要问责。恐怕朝廷之中很多的官员都要因此而收牵连。”初菱皱眉道:“最可怜的还是这涂山城的百姓。”   初菱所言,虽然也很急,但是雨翩翩更担心站在一旁的浮云暖。胸口被人戳了五个窟窿,雨翩翩光想到就全身的汗毛倒竖。   “阿暖……”雨翩翩拽着浮云暖就朝着一名拿着药箱的飞花书院弟子那里走去。   “干嘛?”浮云暖皱眉,雨翩翩这是怎么了?   “一定很疼吧!让那个吃干饭的给你看看!”雨翩翩看着这些救治伤员的人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来气!   “没用的。”浮云暖停下脚步,然后道:“而且其实不疼啦,又没流血。”   知道雨翩翩怕疼,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刚要说话,就看到阮棋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抱着似是昏迷的尹丹南,而尹丹南的侍女茵茵也跟在后面。   “谁能救救她!”阮棋一脸的惊慌,雨翩翩将目光投向阮棋,这个女人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啊?为什么急成这样?   “哎……”浮云暖微微摇头,站在一旁道:“她的问题哪儿是受伤呀。”   “就是。”雨翩翩帮腔,浮云暖拿出关白衣的法器交给雨翩翩道:“白衣交给你,今晚若是有人找我麻烦,你就让白衣带辞文公子、菱姐和你去找玲珑儿,找到之后离开涂山城。我现在把使用这个法器的口诀告诉你。”   “找你麻烦,为什么?”雨翩翩不解,浮云暖咳了一声,用一副你真笨的表情道:“我那么聪明,邪道的人自然忌惮我的存在了,你忘了苏曼柔也是围着我转吗?”   “……”雨翩翩看了浮云暖,然后道:“你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要你管。你保护好菱姐和辞文公子就是了,这件事既然牵扯到正邪两道之战,你应该知道除了武功,最难应付的就是法术了。我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留着拖后腿吗?”浮云暖撇嘴。   “我才不觉得你拖后腿呢!”雨翩翩想都没想,立刻道。   “是,多谢大小姐看得起。”浮云暖耸了耸肩,然后道:“帮我看好白衣,这家伙最喜欢惹事了,这种热闹她要是来凑,你帮我把她关起来。”   “你这么关心白衣!真的不是跟她有什么!”雨翩翩哼了一声,扭头。   “我七岁就认识她了好吗?我要是七岁就认识你,肯定没有今天。”浮云暖拍了拍雨翩翩道:“白衣虽然不是什么好鬼,但也是我的朋友,总不能让朋友出事吧。”   “你居然承认白衣是你朋友!什么朋友?红颜知己?”雨翩翩没好气地道。   “你要是能把随时想扒你衣服,看你洗澡的人当成你的蓝颜知己,那我也只好承认白衣是我红颜知己咯。”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这个雨翩翩怎么长这么大的?   “……”雨翩翩仔细打量浮云暖,确认道:“真的?”   “拿着啦。”浮云暖将法器递给雨翩翩,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那你是不是有对付外面那些邪道的办法了?”   “嗯。”浮云暖道:“若是涂山城出事,代表着整个武黎郡都要陷入麻烦,飞花书院在这里只是一部分的势力,裕阁还有总院怎么说都会派人过来的,他们的生死不劳我们操心,我们去凌霄谷。”   “凌霄谷?”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凌霄谷虽然是第五的门派,但是可不是好惹的,而且距离这里只有百里地,这么大的动静,凌霄谷不可能不知道。凌霄谷有奇门阵法、机关遁甲护卫,而且最重要的是,凌霄谷可不是飞花书院的这群人,你自己看吧。”   浮云暖示意雨翩翩看向阮棋和尹丹南的方向,只见五六人都围着尹丹南,想尽办法想要尹丹南醒过来。   “为什么丹南醒不过来!”阮棋恶狠狠地问道。   “阮少将军,尹小姐应该只是睡着了……”一名弟子低着头道。   “只是睡着了?”阮棋冷笑,指着尹丹南道:“你告诉我这叫睡着了,那么这里这么吵,怎么她都不会醒?你们号称的医术天下第一呢!”   “但是尹小姐真的看上去只是睡着了啊!”那弟子拿这种官宦子弟最无奈了,对医理一窍不通,又喜欢把责任都归结给我们这些无辜的医者。   看着阮棋刁难七八个弟子,而周围放着一堆需要照顾的病人不管,雨翩翩准备上前:“这个阮棋,太过分了,那些百姓比那个尹丹南重要多了。”   “等等,别这么说嘛。”浮云暖拉住雨翩翩,然后道:“他们一个是富商之女,一个是少将军,怎么说地位都不低,飞花书院肯定会给他们面子的。”   “那不就跟你一样是势利眼吗?”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轻哼一声道:“那我再谢谢你的夸奖。”   看了阮棋和尹丹南,浮云暖道:“你说,逍遥门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来飞花书院找麻烦?”   “我怎么知道。”雨翩翩说着的时候,那边花梦玉带着受伤的有琴永丰走了过来,浮云暖看向有琴永丰的时候微微皱眉。为什么这个有琴永丰会有这么奇怪的气息?   “来个人帮永丰包扎一下,刚才他被发疯的差役给伤了手臂。”花梦玉说的时候,浮云暖将目光转向有琴永丰的手臂……为什么……   为什么跟雨翩翩在苏曼柔身上留下的剑伤在同一个位置!   “翩翩,若是一会儿邪道之人来攻,你就带着菱姐和辞文公子离开飞花书院,找到玲珑儿以后去凌霄谷,我们在凌霄谷见。”浮云暖看着有琴永丰双手环胸。   “你不是功体散了吗!”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你一个人能去凌霄谷?”   “当然。”浮云暖一笑,然后道:“好了,你别来打扰我做正事。”   而那边,因为治疗的事情,阮棋和花梦玉已经吵了起来。   “恩公不过就是手臂受了伤,你一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帮恩公包扎一下?没看到这里忙着吗,瞎嚷嚷什么?”阮棋站在花梦玉身前,没好气地问道。   “谁告诉你我一定要会包扎的,你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讲道理?”花梦玉法术上面修行不错,然而医术上却并不在行。   而且看有琴永丰,伤得可不轻。   “二位不用吵了。”浮云暖走上前来,看了看躺着的尹丹南道:“尹小姐醒不过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受到了法术的影响。”   “应该找的是会法术的弟子,而不是学医道的弟子,这样让这些医道弟子去给人包扎,换法术的弟子来不就好了?”浮云暖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所有医道弟子一愣,看着浮云暖道:“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中了法术?”   “她并不是中了法术。”浮云暖盘膝坐下,装模作样地为尹丹南看诊。   阮棋拍开浮云暖的手道:“爪子拿开,你说要懂法术的弟子来,却又说这不是中了法术,你这人就是一个神棍,他们都是正经的大夫,你懂什么!休想框我!”   “呵……”浮云暖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道:“她应该是在邪气四起的瞬间,突然晕过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阮棋一愣,这个浮云暖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如此?”有琴永丰看了阮棋一眼,阮棋点头道:“对。”   “你还知道什么?”有琴永丰带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浮云暖。   “邪道早在一开始,就打算利用飞花书院本身的大阵,那些孩童也不过就是逆转法阵的祭品而已。”浮云暖看了花梦玉一眼。   “别东拉西扯,让你说丹南的事情!”阮棋现在心里全是尹丹南,哪儿有什么心思考虑涂山城?   “若是我不说完,又怎么解释尹小姐的问题呢?”浮云暖看了阮棋一眼。   “你是说,邪道害了丹南!”阮棋怒得想要拔剑。   “不能说害,只是影响罢了……”浮云暖故意吊着阮棋的胃口,而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看了有琴永丰一眼。   看着浮云暖跟阮棋他们东拉西扯半个时辰,雨翩翩皱眉道:“菱姐,阿暖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说完,就感觉到整个飞花书院振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所有人大惊,只见飞花书院上空竟然出现了十余名孩童,以及男男女女不一的人。   “孩子!”人群之中突然有一名女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想其中一名孩童跑去。突然天空中出现紫电交织的电网,一瞬间一道紫电竟然吸走了女子的所有精气!女子瞬间成了干尸倒下!   邪道竟然真的攻到飞花书院了!雨翩翩一愣,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对初菱和辞文道:“我们离开飞花书院!”   “翩翩,这种时候怎么可以随便离开!”辞文有些惊讶,这并不是雨翩翩的性格啊!   “阿暖说……我们需要离开……这里交给他就是了。”雨翩翩道:“阿暖说……”   “我们先悄悄离开飞花书院再说。”初菱突然道。   “菱姑娘……”辞文不解,为何初菱也同意?   “路上再说。”初菱看了浮云暖一眼,猜到其中定有缘故,于是拉了辞文道:“现在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天上,我们若是离开,很难被发现!”   “既然菱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辞文看初菱的态度,决定相信初菱。   于是,雨翩翩带着二人快速离开。   离开飞花书院后,雨翩翩按照浮云暖的说法,将法器中的白衣放了出来,白衣刚出来就抖了一下:“怎么是你把我放出来的,而且这地方是哪儿,这么重的阴邪鬼气?”   “这里是涂山城啦,阿暖让你带我们去找玲珑儿。”雨翩翩看得到白衣,却碰不到白衣,急死了。   “阿暖呢?”白衣看了看四周,根本没看到浮云暖的踪迹。   “他会在凌霄谷跟我们汇合的。”雨翩翩道。   “那不行,我要去找阿暖!”白衣不干了,雨翩翩道:“阿暖说了,你要是不听我话,就把你关在莲花里!”   “啊!”白衣一脸受伤的表情道:“什么呀!阿暖这个混球,居然把用这东西的方法告诉你了!不公平!”   “别闹了,现在时间不等人,我们要赶快去凌霄谷!”雨翩翩生气了,然后道:“到了凌霄谷没准能搬到救兵!”   “好吧,那找玲珑儿是怎么回事?”白衣脑袋上全是问号。   “别那么多废话了!阿暖说你能找到,就一定能的!”雨翩翩哼了一声。   白衣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在胸前以鬼术不知道比了什么手势。然后撇嘴道:“原来阿暖那小子给玲珑儿下了血术呀,跟我来,她在这边。”   “是白衣姑娘?”辞文问道,雨翩翩点了点头,辞文道:“为什么白衣姑娘能找到玲珑儿?”   “喂,为什么?”雨翩翩问了白衣一句。   “他们听不见我说话,难道你说一遍给他们听?”白衣在前面飘,雨翩翩跟在后面。   “说就说嘛。”雨翩翩虽然不大喜欢白衣,不过也说不上讨厌。   “阿暖八岁的时候打散我的怨气,施法的时候用了他的血气,所以我能感觉到他的血气的位置。”白衣这么说了一句。   “怎么又是血啊!”雨翩翩瞬间一股寒意,还好自己不是修道法的,不然不知道要多疼!   “什么怎么又是血,阿暖本来是很少用血施法的,他们道术一脉的弟子,血气都是含了术力的,除非逼不得已,否则道术一脉的弟子是不可能用自己的学来施法的。”白衣解释给雨翩翩听。   “那什么是逼不得已的情况啊?”雨翩翩心里有点儿打鼓,之前看浮云暖使用血来施法已经很多次了。   “就是要施用的法术超过了施术者的能力范围很多,施术者不得不用血气中的术力来弥补法术的不足。”白衣道。   “那……你能不能看出阿暖现在的的道行是多少啊?”雨翩翩想起皇陵那么强的封印,那时候自己要是懂一点儿法术就好了。   “他现在也就跟他八九岁的时候差不多吧。”白衣不满地抱怨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他师父也不管管。”   “对了,白衣,散功是怎么回事啊?”若是浮云暖的道行已经损到这个程度,岂不是自皇陵之后,浮云暖就是勉强施法了吗?   “散功?”白衣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功体散了?”   “是啊。”雨翩翩道:“就是那种被重击之后,胸口被开了五个洞,然后有阵法的那种。阿暖说那个是散功……”   “我没听说过,应该是邪道法术吧?”白衣想了想道:“我所知道的散功,是以某种术力,让受术者的功力消散,但是并不一定就是根基道行损毁。”   白衣带着三人绕开各种危险,一路安全到了涂山城边,只见聂玲珑躺在地上,周身散发着邪气颇为惊悚的样子!   吓得三人一鬼往后退了好几步,白衣拍拍胸,然后道:“我……我……”   “我上去看看吧。”雨翩翩让自己冷静,然后走上前,却发现聂玲珑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就在雨翩翩的手碰到聂玲珑的时候,聂玲珑身上的邪气散去。   “翩翩姐姐?”聂玲珑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雨翩翩道:“把我带到这里干嘛?”   “啊?”雨翩翩一愣,这时,辞文与初菱才上前。   而聂玲珑揉了揉眼睛,然后道:“你们怎么拉,小师父呢?”   “阿暖晚一些跟我们汇合,我们现在需要先赶去凌霄谷。”辞文拍了拍聂玲珑的头,然后翩翩道:“我们走吧。”   “嗯。”辞文颔首,抱起聂玲珑道:“我们走吧!”   “对了,凌霄谷……我听说不是以医术闻名吗?”辞文有些担心地道:“那若是邪道攻去,如何御敌?”   “这啊……”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我听大师兄说过的,凌霄谷谷主术法武艺兼修,并且又长于医术,虽说武功在师父之下,术法在琉璃前辈之下,但是若论势力,却不在琉璃前辈与师父之下。”   “而且凌霄谷弟子虽然武功并无太多高明之处,但却胜在轻功无双,而且比起沽名钓誉的飞花书院,凌霄谷才配得上是真正的名门正派。”雨翩翩带着几人匆匆往凌霄谷赶去。   而浮云暖此时坐在有琴永丰的前面,并未关心外面的状况,阮棋看着浮云暖道:“你都废话这么久了,到底有没有办法!”   “有,只要有琴公子肯帮忙。”浮云暖看着有琴永丰,然后道:“你们之中,应该没有任何人看出,尹小姐是魂体暂时出窍了吧?”   “魂体出窍?”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向浮云暖,浮云暖道:“不错,魂体出窍,尹小姐曾经在生死之间徘徊过一次,这使得她的肉身与灵魂并不是完美的契合,而外面的大阵,以及今天是阴阳相交的日子,因此只要有人能同样以灵体出窍的方式,就能唤回尹小姐,只是尹小姐醒过来以后,是谁,我就不能保证了。”   “灵体出窍那需要是先天的境界才可以,不准你让永丰冒险!”花梦玉是真心爱惨了有琴永丰,半点委屈都不会让有琴永丰受。   “我只要有琴公子与我配合即可。”浮云暖看了有琴永丰一眼道:“我自然有办法唤回尹小姐。”   “但是浮云道长,我看得到自你的胸口,有灵气逸散而出,你应当已经被人以特殊的法术散了功体了吧?”有琴永丰一笑,这个浮云暖是要给自己下套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灵气逸散而出是因为被人散了功体,而不是我自己以法术逸散灵气,帮助飞花书院治疗伤员呢?”浮云暖非常犀利地问了一句:“道法一脉,难道有琴公子没有听说过吗?”   “……”有琴永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被人打散了功体,但是正因我此时受伤,故而我能比任何人都轻易地将灵识出窍,莫非有琴公子不想救这位尹小姐么?她可是京城尹家的千金,又是这位阮少将军的重要之人……”   “请你救救丹南!”阮棋突然对有琴永丰行了大礼,有琴永丰一愣,看向浮云暖,浮云暖道:“这里只有公子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你能解得了我的咒术,说明你熟知我的道法。”   “呵……”有琴永丰看了一旁一脸真诚的阮棋,浮云暖道:“何况,若是有何失误,死的人,可能也是我,并不是公子。”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有琴永丰知道浮云暖这些都是在说谎,什么自己了解他的功体,这些根本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这些旁人听的,目的就是要自己下不了台。不得不同意。难怪方才拖了这么久,一定要拖到这个时候。   “有琴公子既然同意,那么事不宜迟,劳烦了……”浮云暖看似温和地一笑,实际眼底尽藏冰冷。   “好。”有琴永丰与浮云暖掌心相交。   尹丹南确实是灵魂离体,然而与浮云暖所见的场景不同,尹丹南似乎是在星空之中穿梭,一个个衣着怪异,然而表情或是温和或是生气或是高兴,各种不同的人不停地在尹丹南的身旁闪过。   这些便是尹丹南原本认识的人……浮云暖推测的不错,尹丹南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尹小姐……”浮云暖的声音突然传来,尹丹南一愣,回头看向浮云暖,只见浮云暖缓缓走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的景象,道:“这其实就是你原本的世界?”   “你怎么会知道?”尹丹南很震惊,浮云暖道:“这世间本就森罗万象,无所不有,这不同的世界本来就存在。”   “是啊……”尹丹南道:“若不是发生那么严重的车祸,我也不会突然死去,然后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车祸?”浮云暖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一场为了争夺财产而制造的车祸,若非我死前那贱人告知了我真相,我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好人!可笑,我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尹丹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充满了复仇的味道!   “我恨他们,现在上天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便要好好把握,只有这样,我才能改变我的命运!”尹丹南说得慷慨激昂,浮云暖却头疼的扶额道:“尹家虽非极尽富有的人家,但也是羡慕的人不少,何况尹家主是好人,姑娘你想改变什么?”   “好人又能如何,若是不能成为人上人,岂不是过不了多久,又要被杀一次?人心险恶,有怎么是你这种小孩子能懂的!”尹丹南哼道:“只道是肇启帝不识明珠,我就应该帮助晋王,这样我才能换得一席之地!”   看来陛下危险了,浮云暖悠闲地看着尹丹南过去的记忆,瞬间感受到了一阵头疼。富家千金,争夺遗产,虚假婚姻,这到底是要多傻,这么多明显的陷进才会傻乎乎地走进去?就连雨翩翩都看不上的阮棋,这家伙居然觉得阮棋是个可靠之人?   也许阮棋确实可靠,只是自己对他成见太深,浮云暖安慰自己。   外面的逍遥门之人并不知道有琴永丰被浮云暖摆了一道,只是喝道:“这群人想要活命,就让浮云暖出来!”   “休想!”还未等飞花书院的人有何答复,阮棋已经直接拒绝,以剑指天道:“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何须以人做要挟,在下阮棋,怀化将军阮经略之子,若是今日我在此再有何人受伤,就算你们邪教道法通天,也难逃朝廷制裁!”   阮棋知道,若是此时交出浮云暖,那么只怕尹丹南也会没救,为了尹丹南,无论如何,必须保下浮云暖!   飞花书院赶来的蓟飞尘也知道阮棋的身份,而且此时被阮棋把话说满,也知道此时交出浮云暖的事情根本行不通,何况堂堂飞花书院要是在这种时候被邪道之人削了眉角,只怕也会因此失了颜面。   只得道:“所有学法术的弟子都给我领命!结阵,对付逍遥门!”   有琴永丰在掌心与浮云暖相碰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竟然将自己的意识拉入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浮云暖……”有琴永丰冷冷地看着前方,浮云暖坐在漆黑的环境之中,看到有琴永丰也不着急的样子,只是道:“只是把你困在此地罢了。”   “你功体不是散了么?”有琴永丰皱眉。   “我的功体散了,但是此事不是正好得到你的灵气相助了么?只要你的灵气没有散尽,我就能轻松地将你困在此地。”浮云暖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门主,你太明显了,虽然我功体尽散,你却散不掉我比你要强的精神力。”   “本座确实没有想到你能看穿我的身份,不过你说出来有用么?我若是强行断开法术,你自然奈何不得我。”有琴永丰这一点是很自信的。   浮云暖摇了摇头道:“我既然精神力比你强,自然单凭这一点就能把你困在此地,若是你被困于此,那么外面的逍遥门门众便会群龙无首。”   “那么这么耗着,你有何意义呢?”有琴永丰笑了一下,就不信这个浮云暖能这么聪明。   “我耗得起,因为我本来也就是破罐子破摔,但是门主你就不一样了,这么大的动静,你耗的时间越久,胜算越低。若是其他邪道势力来了,我想知道,门主你有把握保证现在利益么?”   “只要我将你击杀在此……”有琴永丰手中再次出现那指套。   浮云暖摇了摇头,那指套竟然直接消失了!   “嗯?”逍遥门门主皱眉,浮云暖道:“我本就是为了骗你与我以法术救尹丹南小姐,好将你的灵识骗入我的灵识,以此禁锢于你,怎么可能用半吊子的法术呢?”   “不可能,这世上能有这么强的精神力的,我只见过风先生而已!”有琴永丰惊讶,浮云暖道:“能同时拥有男女化相之人,有琴公子也是我平生所见第一人。”   “这么说是我低估你了……”有琴永丰笑道:“果然不愧是琉璃元君的亲传弟子。”   “我有一事想要确认。”浮云暖看着有琴永丰刚要开口询问,有琴永丰已经微微摇头道:“你是想问这件事背后堪系着哪位权臣吧?”   “……”浮云暖揉了揉额头,自己还真的要问这个。   “你以为还能有谁?浮云道长不至于这么笨吧?”有琴永丰看了浮云暖一眼,似是看笑话一般道:“这还要问?”   “是我多言了。”看来这件事幕后之人应当就是晋王了,然而空有推测毫无证据。若是真的问责问下来,只能变成初丞相的严重失察。   果然啊……晋王不是好相与之人。算下来,这些事情真的做得滴水不漏。   “要不然,你把翩翩那个小丫头让给我,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怎么样?”有琴永丰看着指甲,笑道:“我挺喜欢她的。”   “你要是不怕被东阁真人捅成马蜂窝你尽管去试试啊。”浮云暖一副你不怕就尽管上的表情。   “呵……”看了浮云暖一眼,有琴永丰道:“你果然活该总被女儿家打。”   “女儿家的粉拳都是铁打的,我身板不好,只有你才合适。”浮云暖杵着下巴。   而在灵识的空间之外,整个飞花书院都打了起来,一开始就知道飞花书院不会这么轻易就交人,但是就算飞花书院不交人,这一战也不可免。若是给了飞花书院喘息的机会,意味着之后就会有反击之力。   看着阮棋和花梦玉为浮云暖和有琴永丰护法,王子真道:“师父,现在该怎么办?”   “这些人为什么会要浮云暖?”蓟飞尘皱眉看着正在苦战的弟子们,心情沉重。   “莫非是浮云暖得罪的人太多了?”王子真只是随便推测的,但是也不是不无道理,毕竟刚到涂山城,就惹恼了自己的小师妹,这也就算了,听说跟阮棋公子的关系也很糟糕,还用道法折腾了这位阮棋少将军。恐怕此时若不是浮云暖说能让尹丹南醒过来,恐怕阮棋对邪道的要求恨不得立刻执行。   “不正常,他十一岁就能胜过你,为何现在的他连梦玉都不是对手,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而且他方才干什么去了,竟然会被人散功?”方才乱七八糟的事情蓟飞尘都听到了,只是此时一群小僵尸杀之不死,驱之不掉,甚是恼人。   此时似是这些邪道之人似是利用了逆转的大阵,这些小僵尸竟然化而不死!   “让所有弟子结太极惊天阵!”蓟飞尘的法器是一支短杖。蓟飞尘化出短杖,带着王子真以及众多的飞花书院弟子,走到了飞花书院的中心位置。虽说在涂山城多年的经营化为泡影,然而飞花书院之内的守护大阵并未与涂山城大阵相连,所以尚有反击之力。   飞花书院弟子按照大阵要求站定,同时运功。   而天空之中所有孩童化为的僵尸竟然在同一时刻化为戾气!飞花书院的上空竟然形成了逆位的太极惊天阵!   “这怎么可能!”身在太极惊天阵阵眼的蓟飞尘大惊:“这怎么可能!这太极惊天阵可是道术一脉极高的秘法了,邪道法术再厉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列出逆位大阵!”   而在浮云暖的意识中,有琴永丰手中的指套竟然再次出现,浮云暖微微皱眉:“外面出事了啊?”   “逆位的太极惊天阵。”有琴永丰笑道:“这个阵法威力与太极惊天阵相同。”   “太极惊天阵乃是道门高深的阵法之一,你们邪道什么人能列出逆位的阵?”浮云暖微微闭目,整个空间开始受到有琴永丰的影响,有琴永丰道:“你将我拖入你的意识之中,无非就是认为你的意识强于我,可惜了……你散功之后,就算是在意识之中,你也不能使用法术。你说,我在这里杀了你,会如何?”   “那我还真是求你高抬贵手,我若是在这里被你所杀,就真的是死透了。”浮云暖双手一摊,却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的样子。   “你不怕?”有琴永丰觉得奇怪。   “我此时乃是一神双分,另外大部分的意识正在听尹小姐抱怨人生,你就算灭了站在你面前的我,也不过就是离开我的意识空间,而代价则是你也要意识受创,功体损耗,你乐得如此?”浮云暖双手环胸。   有琴永丰功体聚集,掌心再现五色闪电,笑道:“你也同样要灵识受损。”   “不妨来个交易吧,你我互相退一步,你放我走,而我让你离开,这样你也方便找人帮忙抢地盘,不是吗?”浮云暖看着有琴永丰,很肯定地道。   “你若是交出皇陵秘宝,我可以考虑安全让你离开。”有琴永丰可是一步一步成为逍遥门门主的,浮云暖再聪明,想来也不过十九岁罢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带在身上吗?”浮云暖道:“我师父说过,若是想要藏匿东西,就要让这东西成为秘密,而不是带在身上,招惹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哦?琉璃元君会教你这个?”有琴永丰微微皱眉,仔细想想,浮云暖莫不是把东西交给了什么人?   “是雨翩翩,还是初菱,亦或者是辞文和你的小徒弟?”有琴永丰道:“我可是知道了,那个辞文就是馨王殿下。”   “翩翩好骗,而且会说漏嘴,我怎么可能给她?菱姐不通武功、法术,你觉得给她,安全么?我想,从最弱的人下手,你们也会选择的吧?”浮云暖继续道:“至于馨王殿下,现在我能肯定你们邪道串谋了朝廷之人,即是如此,就该知道馨王殿下在朝堂上毫无用武之地,他拿出的东西,没人会在意,何况过了这么久,我为什么不找人直接把东西送回京城,而是要带在身上呢?至于玲珑儿,还用我说吗?为了要挟我,她不是你们最好的下手对象吗?”   “好吧……”有琴永丰不得不承认,浮云暖说得很好,很对,很厉害。   “也就是说,东西所在的地方,只有你知道?”有琴永丰道:“你的目的就是以此换取生机?”   “当然,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浮云暖笑道:“反正秘宝下落不明,皇权之争也不会停止,不过我若是死了,你觉得正一天道是否会放任不管?”   “……”有琴永丰沉默不语,浮云暖道:“师父不会放任不管的,何况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是我一个人独自下山,而门内却丝毫动静都没有?”   “……”有琴永丰终于有了犹豫的样子,浮云暖知道正一天道一定是被各方势力所关注,此事虽然自己确实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打算,不过邪道和朝廷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不是吗?   “所以,杀了我,对你毫无好处,而且师父怎么可能让我轻易死在你们的手上?”浮云暖道:“你认为……三十年前的封魔山大战,若是那时师父不停手,你们今日还能在这里为祸涂山城么?”   “有意思……”有琴永丰看着浮云暖道:“小小年纪,不但伶牙俐齿,而且懂得利用形势,若是留下你,将来必成祸患,那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那就要看门主你是否已经决定激怒我师父了。”浮云暖道:“我若是师父故意派出的棋子,就是为了让你杀我,那么接下来对于逍遥门而言,就是灭门惨案。我若不是,你杀了我,依然将是灭门惨案。三十年了……该不是你们邪道已经忘了当年封魔山大战多惨了吧?”   “呵……”有琴永丰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然后道:“我算是明白风先生说的,只要逼你说出秘宝的下落,但是若是完不成,杀不杀得了你,责任并不在我的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来个交易吧,你告诉我秘宝的下落,而我则放过飞花书院里的所有人,包括你,如何?”   “……”浮云暖没说话,此时明显能感觉到意识空间之外灵气翻腾极为激烈,甚至隐隐还有血腥之气。   有琴永丰冷笑:“外界的干扰已经足够我离开你的意识空间了,既然你说这是你一神双分,那我就算湮灭了你这部分意识,你也死不了,对吧?”   尹丹南滔滔不绝地跟浮云暖说着各种过往,浮云暖突然站起来,抓住尹丹南的手道:“就是现在,跟我离开这里!”   “啊?”尹丹南一愣,浮云暖道:“我的一部分灵识已经被湮灭,若是不离开,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我……还能回去?”尹丹南一愣,她以为她已经死了!而这个浮云暖应该也是一起在放在的邪怨之气中死了,否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和我都还没死呢!”浮云暖拽着尹丹南就跑。   太极惊天阵与逆位的太极惊天阵对冲,几乎造成了整个涂山城被暴风席卷!惊起的尘浪冲天而起!   “江月浩淼平烟波,九霄雷动斩红尘!”不知是何处,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   浮云暖与有琴永丰相接的双掌突然泛起血红色的光芒,两人被巨力震开!   浮云暖被推得向后直接飞去,好不容易站稳,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头晕目眩……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太极惊天阵被破的瞬间,自逆位太极惊天阵的阵眼一点明亮的光芒闪烁,竟在瞬间剑气冲天而起!一个剑阵竟然瞬间扩大,强横的剑气冲入逆位太极惊天阵,所有飞花书院的弟子只觉得压力瞬间降低。   醒过来的有琴永丰却震惊地看着那阵眼的位置,那里竟然有一名男子悬空倚剑半卧,道袍随风而舞,一头墨发如月华倾泻,整个飞花书院上空竟然被一个前所未见的剑阵所覆盖!   “滚。”男子一手杵着额头,双目微微睁开,透亮如星海的双眸寒气与杀气混合,整个飞花书院都透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意!   “东阁……真人?!”此时领着小僵尸进攻飞花书院的逍遥门管事大骇,这剑阵是东阁真人一人之力所使出的?!   “哼。”东阁真人一声轻哼,这种小角色还从未放在过眼内。   “你是太乙玄道的掌门又如何!”为首之人鼓起勇气,没准这就是东阁真人的唯一一击呢?这样就怕了他,岂不是很丢脸?   “可笑。”东阁真人重新闭起双眼,剑阵中的剑气瞬间增强,竟然生生将所有凝形的小僵尸直接打散为邪怨之气!几乎所有攻击飞花书院的邪道之人都同时被震飞!   “本座尚有要事,今日放你们一马。”知道邪道之人不敢再近,东阁真人撤了剑阵,缓缓落入地面,光芒一闪之间,那长剑已经不知去处。   “浮云暖呢?出来。”东阁真人收到琉璃元君的千里传音,得知今晚在涂山城将有巨变,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还未入城就感觉到极其强烈的邪怨之气,整个涂山城,从远处看来,就像是突然变成了森罗鬼蜮一般!   尹丹南突然坐了起来,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看到尹丹南醒来,阮棋也顾不上其他的,而是直接到了尹丹南身边,松了一口气。   东阁真人本来以为浮云暖会乖乖地滚出来的,结果却是浮云暖别说人了,声音都没有。   浮云暖这小子真是仗着有琉璃给他撑腰,越来越放肆了啊!也不看所有看着他发呆的人,东阁真人冰冷地道:“把浮云暖给我带出来。”   “咳咳……”有琴永丰朝浮云暖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好浮云暖此时似乎是因为灵识被自己湮灭了一部分,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不然若是此时浮云暖当着东阁真人的面拆穿自己,事情就不好办了。   “小道长似乎晕过去了。”有琴永丰方才被浮云暖所控制,此事内力也去了大半,然而不能暴露身份。   “嗯?”东阁真人顺着有琴永丰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浮云暖又趴地上了……   为什么这小子每次都是躺着的?东阁真人这句话没说出来,不过环视四周,果然自己的呃乖徒弟并不在。   记得当时千里传音之时,琉璃说,自己赶到飞花书院,若是只见到阿暖一人,不见翩翩,那么就是自己的乖徒弟已经去了凌霄谷了,自己只要带着浮云暖去凌霄谷就是了。   看来果然被琉璃元君料中了。   只见东阁真人向着浮云暖走了过去,随手拽起浮云暖的腰带,把人提了起来,转身拖着就要离开。   “东阁真人!”匆匆赶过来的蓟飞尘急忙道:“真人请留步?”   “……”东阁真人不语,只是将冰冷的眼神转向蓟飞尘。蓟飞尘立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蓟飞尘退了三步道:“真人,此时涂山城已经大难当前,您就这样离开?”   “莫非你想指教本座该怎么做?”东阁真人只是用余光看了蓟飞尘一眼,蓟飞尘全身汗毛倒竖,这种如芒在背,寒气逼身的感觉,真的还是人应该有的吗!   “呵……”看到蓟飞尘畏惧的样子,东阁真人转身,脚下剑气再起,东阁真人竟然凭空而起!剑气有如有生命一般,竟然生生开了一条大道!东阁真人拖着浮云暖,潇洒而去!   “这东阁真人也太嚣张了!”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花梦玉此时松了一口气,却难掩心中的怒火,为什么!   “哼……”蓟飞尘的内心也莫名地燃烧着一股怒气,暗暗握紧双拳,一直都听说东阁真人目中无人,果然一点儿大家风度都没有。这种危急存亡之时,竟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第六卷 大神,谷小容不下你们   这世间除了正一天道、太乙玄道有风水宝地,凌霄谷也是个美艳绝伦的地方。清晨日光冲霄,五色霞云似从谷中升起,一层薄雾,有如面纱,遮得谷中娇羞之色似现不现。   凌霄谷的谷主,姓姜,名修明,人称惊鸿谷主,此时一身藏蓝长袍,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俊眉凤目。惊鸿谷主一手握着医书,双眉紧皱,百里之外的涂山城突然出事,自己匆匆派了弟子前去查看,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一夜没睡的惊鸿谷主头疼着凌霄谷最近本就不是那么太平,此时涂山城的方向突然出现这么强大的邪怨之气,恐怕接下来凌霄谷将要面临大灾了。   正在思索之间,突然听闻外面早起的弟子一阵惊呼,突然只觉强大的剑气漫天都是。惊鸿谷主拾起一旁安静放着的白玉箫,这等剑气的规模,放眼整个天下,只有一人能有,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东阁真人了。   惊鸿谷主走出居住的竹楼,看了一眼半空中剑气开道,从一片霞光中,一身潇洒飘逸的东阁真人意气风发地轰然落地!   “姜修明!在不在?”东阁真人直呼惊鸿谷主之名,反正东阁真人就是讨厌惊鸿谷主,不为别的,就因为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感情非常好!   “东阁真人大驾光临,小谷主我真是有失远迎啊。”惊鸿谷主语气不见嘲讽,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样子。   “我家乖徒弟呢?”东阁真人走了过来,惊鸿谷主就见到东阁真人手上提着一个人,由于脸朝下,是什么人却看不出来,然而那一身白蓝的道袍,却有熟悉之感。   “你的哪个徒弟?”惊鸿谷主皱眉,仔细看着东阁真人手上提着的人,这人该不会是被东阁真人就这样一路提过来的吧!伤员?不至于是被东阁真人误伤的吧。而且这段时间任何太乙玄道的弟子都没有来过凌霄谷,东阁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翩翩没来?”东阁真人愣了一下,不对呀,不是说好翩翩要来的吗!   “你手上的是什么人?”惊鸿谷主听说过那个雨翩翩,武功不错,自己不用为那姑娘担心。   “浮云暖。”东阁真人提起昏迷状态的浮云暖给惊鸿谷主看。   结果刚听到浮云暖的名字,惊鸿谷主的脸就黑了,从东阁真人手上把浮云暖抢了过来,抱着转身就往自己的竹楼走去。   “喂!姜修明,你什么意思啊!”东阁真人直接没搞懂惊鸿谷主是怎么回事,心中愠怒。   惊鸿谷主一边给浮云暖把脉,一边带着微微的薄怒道:“难道阿暖的伤势又是你弄出来的?!”   刚摸到浮云暖的脉象,惊鸿谷主就一阵头疼,琉璃若是知道,也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琉璃让我去涂山城,然后我捡到这小子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东阁真人话不多,而惊鸿谷主却已猜出,莫不是阿暖的伤势与涂山城之变有关?所以琉璃元君是算到了什么?否则东阁这种差点老死不相往来的货,怎么会收到琉璃的消息?   惊鸿谷主把浮云暖平躺在床上,取来银针,为浮云暖施针。   “你说话啊,琉璃说翩翩会来凌霄谷的。”东阁真人看到涂山城的逆转大阵也烦,这么大的事情,翩翩年纪小,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处理得了。   “璃儿若是说你徒弟会来凌霄谷,那就是一定会来,你等着就是了。”惊鸿谷主随便地说了一句。施针只是暂时解除浮云暖阻塞的气脉,把脉没多久,惊鸿谷主就知道了浮云暖灵识受创,现在一直昏迷除了身上乱七八糟的内伤,而且抱起浮云暖的时候,就感觉到从浮云暖身上逸散出了非常微弱的灵气,到底怎么回事?   “璃儿……”东阁真人不自觉地嘴角抖了一下,突然很想现在就万剑轰了整个凌霄谷!不过还好今天没喝酒,理智还在,因为若是自己轰了凌霄谷……估计琉璃元君就不是几年不理他这么简单了……看到惊鸿谷主泡好的茶,东阁真人决定先喝一杯,冷静一下。   惊鸿谷主微微皱眉,灵气逸散出来的地方是胸口的位置,但是看浮云暖的衣物,并没有受伤的痕迹。最后惊鸿谷主还是决定解开浮云暖的衣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刚解开衣服,坐在一旁的东阁真人就看到浮云暖胸口上的五个窟窿……   “噗……”东阁真人不但把茶给喷了出来,还把茶水呛到了气管里,连声咳嗽!   “大真人,你这么大反应,是被吓到了,还是方才说谎了?”惊鸿谷主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了东阁真人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回浮云暖,五个窟窿……心中暗暗一声长叹……   “这伤口上好像有法术吧,你好歹也是懂法术的,这样冤枉我,你大丈夫?”东阁重重放下茶杯,所以说看不顺眼惊鸿谷主是很正常的。   “呵。”惊鸿谷主从一旁取来绷带,念动咒诀,只见原本用以行气的银针进入了浮云暖体内,双掌一推,浮云暖胸口的邪气浮现,确定不会伤到浮云暖本人后,惊鸿谷主掌气一催,瞬间化消了散功的法术,五处伤口同时流血!   惊鸿谷主迅速点了浮云暖的穴道,为浮云止血,然后将药粉洒在了伤口上,将伤口包扎。   “伤口之前怎么没流血?”东阁真人不解,难怪自己根本没看出来这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是邪道法术,以逸散灵气的方式来替代流血。”说着惊鸿谷主让浮云暖坐了起来,手中白玉箫一抛,正好在浮云暖头顶形成了一个法阵,莹白的光芒将浮云暖罩住,惊鸿谷主在一旁打坐。   “你这是在治疗内伤?”东阁真人很少看到惊鸿谷主用这种方法为人疗伤,惊鸿谷主一边施法,一边道:“阿暖醒不过来是因为灵识被人伤了,我现在正在帮他恢复意识,之后再想修复灵识的办法。”   “那你看得出来是什么人弄残这小子的?”不知为何,东阁真人的语气竟然有淡淡的幸灾乐祸!   这个问题其实惊鸿谷主也头疼,这么复杂的伤势,还能伤上加伤,这阿暖又得罪什么高人了?   “过来帮忙!”惊鸿谷主看了一旁无所事事的东阁真人一眼,然后道:“你们武脉弟子以内功疗伤最为常见,你来帮忙疗伤,我让阿暖醒过来。”   “我不要,这小子我看他不顺眼。”东阁真人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惊鸿谷主看了看东阁真人,然后道:“那算了,反正现在应该只有阿暖知道你宝贝徒弟在哪儿,他醒不过来,你不怕你徒弟有危险,我也无所谓。”   东阁真人立刻走了过来,愤愤地开始为浮云暖疗伤。   昏迷之中的浮云暖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刺骨的剧痛,疼得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结果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东阁真人散发着杀气坐在自己面前!   “!”浮云暖全身汗毛倒竖,额头虚汗唰啦就下来了,现在已经不止是胸口疼了,全身都疼了!吓得浮云暖想都没想就跳了起来!   三清祖师啊,我平时真的有好好听师父话的,自己还不想死,就算死了也不至于在修罗场里见到东阁真人啊!   “阿暖……”浮云暖这反应,惊鸿谷主也愣了!   “修明伯伯!”浮云暖居然直接躲惊鸿谷主身后去了!   “臭小子!你居然不道谢!”东阁真人看着浮云暖的反应,然后道:“亏我耗费功力给你疗伤,你什么反应!你十九岁了吧!窝不窝囊啊!本座有这么可怕吗,你吓成这样!”   “东阁,你够了!当年你把阿暖打伤也就算了,你还能咬一个小孩子,就你这样,半夜都能止小儿啼哭!”看着东阁真人在自己的地盘发威,惊鸿谷主就觉得头疼,为什么送阿暖过来的是这么个大神?   “阿暖……你……不是真的吓到了吧?”十九岁的时候还跟当年六七岁的时候一个反应,东阁真人不愧是道门第一大杀器。   浮云暖晃神了好久,方才捂着心口坐下,这剧痛让脑子清醒了不少,惊讶地道:“谷主?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转头一看,面色依然不佳的东阁真人,那杀气,寒意袭身,浮云暖往后挪了挪,然后道:“东……东阁……真人?前辈?”   “臭小子还不来谢过本座的救命之恩!”东阁真人恶狠狠地道。   “一定是我伤太重……做噩梦吧?”浮云暖直接趴床上,习惯性地枕头捂住脑袋,被子一裹,自我催眠:“一定是做噩梦,一定是做噩梦,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臭小子,你气死本座了,翩翩呢?”东阁真人指着浮云暖道:“这小子哪儿像有伤的样子,他存心的吧!看我不修理你……”   “出去出去!”惊鸿谷主终于决定把人撵出去!顺便拿了一套凌霄谷男弟子的衣服走了进来。   “阿暖。”把东阁真人撵出去之后,惊鸿谷主推了推在自我催眠的浮云暖道:“东阁那个老糊涂出去了,你先出来,也不怕在里面闷死。”   “修明伯伯……”浮云暖这才坐起来,说实话,头真晕,而且胸口的伤是真的巨疼啊!   “把这个吃下去,伤口就不疼了。”惊鸿谷主把丹药给浮云暖,浮云暖迷糊了半天,吃了药,方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东阁真人把你带过来的。”惊鸿谷主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他,东阁真人是用什么方法把他提过来的比较好。   “真的是……东阁真人啊……”浮云暖抖了一下,然后道:“那翩翩她们到了吗?”   “究竟怎么回事?”惊鸿谷主想要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看了看惊鸿谷主,浮云暖便从自己被师父丢下山开始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惊鸿谷主,惊鸿谷主揉了揉额头,然后道:“难怪之前谷外突然多了些暗桩,原来是为了捉你的啊。”   “呃……”浮云暖难得尴尬地看了惊鸿谷主一眼,惊鸿谷主道:“你别穿你的道袍了,换上凌霄谷弟子的衣服,你就暂时假装是我门下的小弟子吧。”   “啊?为什么?”浮云暖不解地挠了挠头发。   “涂山城和飞花书院出事,凌霄谷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你师父让东阁真人带着你到这里,定是让我给你疗伤,顺带护你周全。这些日子谷里也不太平,你就当是我新挑的小弟子叫阿暖,跟着我就好了,谷中的大小长老,你都不要理会,另外不要使用你的道门绝学,否则你又要被刁难了。”   凌霄谷现在虽然也有内忧,但是相较门内让人头疼的事情,还是谷外的事情更麻烦。不过既然有个东阁真人在,应该也算好坏掺半的事情,毕竟东阁真人在的话,邪道之人不敢轻易对凌霄谷出手。   “我大概要扮多久啊?”浮云暖挠了挠头发,这次正邪之战,既然东阁真人都被请出来了,恐怕正一天道没有动作不太可能吧?   “在你离开凌霄谷之前,你都得假扮我的弟子。就算你大师姐带来人了,你也要假扮成我的弟子,我会与你大师姐说的。”惊鸿谷主看着浮云暖道。   虽然说,在正一天道,不认识浮云暖的人几乎没有,但是应该能瞒下来的吧?   “对了,修明伯伯,那要是有人考我医术怎么办啊?”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对医术并不是很懂啊。”   “……”惊鸿谷主想了片刻,然后道:“璃儿应该教过你随机应变吧?而且你能一路到这里,这种事情难道应付不好吗?另外你之前服的药方给我看看。”   惊鸿谷主从浮云暖的叙述中得知,浮云暖至少受过六七次伤,最重的还是皇陵以及逍遥门苏曼柔造成的伤势,看着浮云暖的样子,惊鸿谷主微微叹气,看了半晌浮云暖拿出来的药方,惊鸿谷主揉了揉浮云暖的脑袋道:“你后面能撑到现在,多亏了这服方子。”   “我觉得挺厉害的,季大夫竟然能单靠药方就让我内伤好了很多。”浮云暖换上了凌霄谷的打扮。   “在用药上面,我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只是可惜了,这位季大夫已经无缘相见了。”惊鸿谷主一副可惜的样子,浮云暖道:“其实修明伯伯,你要是想切磋医道的话,可以找婵娟姐姐或者是岳大哥,我听季大夫的意思,他们应该是尽得季大夫真传才对。”   “那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二位。”惊鸿谷主对医道极为痴迷,然后坐下继续给浮云暖把脉。   “那个……修明伯伯,我是不是麻烦大了?”浮云暖自己也清楚身体情况,惊鸿谷主颔首道:“嗯……若是你来得再迟一些,可能你真的会废掉。”   “……”浮云暖尴尬地挠了挠脸,惊鸿谷主道:“正好,你现在陪我下棋去。”   “啊?又下棋啊……”浮云暖跟在惊鸿谷主的身后,惊鸿谷主皱眉道:“你不是一直陪你师父下棋的么?”   “就算是现在,师父让我八步棋我还是输……”说起这个,浮云暖至今尚未赢过琉璃元君一盘棋。   “你师父让我三枚棋,我也一样输啊。”惊鸿谷主同样也很郁闷。      东阁真人就这样被撵了出来,心中的郁闷别提了。不过毕竟不是在自己的东阁,失了什么都不能失了自己的风度。   于是东阁真人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潇洒地往凌霄谷最好看的一棵花树下一躺,开始喝酒。   都说酒与剑乃是东阁真人的一切,真是怎么看都觉得有道理。   哎……连东阁真人都来了,凌霄谷中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凌霄谷,天下医道三大宗之一,若论医道实力,第一者非凌霄谷莫属,其次便是朝廷的太医院,其三才算得上飞花书院。这也难怪飞花书院怨言如此大。   凌霄谷内医道流派本来就多,加上总是会收留一些病人,甚至有时候可怜之人也可在凌霄谷找到庇护,所以一直到惊鸿谷主继位为止,整个凌霄谷内乱了上百年。   惊鸿谷主继承谷主之位之后,平息了整个凌霄谷的内乱,经过数十年的修生养息,凌霄谷才重新有了今天的规模。因而在谷内,任何一个流派的长老都是不敢违逆惊鸿谷主的意思的。   不过惊鸿谷主并非是个独断专行的人,长老们的意见只要有道理,惊鸿谷主自然也会从善如流,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谷中因为时有弟子中毒之事,引得不少长老不满。   这江湖上,一百余年前,有一用毒世家,乃是东陵潇湘一族,百年前这个世家因为得罪了太多的江湖之人,正邪两道均有,最终遭了人祸,活下来的潇湘一族的子弟四散,而现在潇湘一族的后人便在谷中。   很不凑巧,这位潇湘一族的传人,潇湘靖还是数月前惊鸿谷主请来谷中的。   凌霄谷内不停有弟子中毒,若非内鬼那就只有可能是这位潇湘靖了。现在潇湘靖一则是惊鸿谷主的客人,二则潇湘靖确实不好惹,没人敢去正面找麻烦,只是谷中传言不止,头疼的也不止长老,就连惊鸿谷主也头疼。   惊鸿谷主并不觉得下毒的人是潇湘靖,毕竟这种事情太无聊,依惊鸿谷主对潇湘靖的了解,潇湘靖绝对不是这种人。然而也不能随便指责是内鬼所为,毕竟对同门下毒的行为,是会被直接驱逐出谷的。   整个江湖之中,凌霄谷最出名的除了医术、轻功,便是那颗医者父母心了。就算是大奸大恶之人,凌霄谷都是愿意救一次的,若是被凌霄谷驱逐,那便意味着无论是正道亦或邪道,可能将来都会混得很不好。   所以若说凌霄谷中的弟子违反谷中的规定,随意对同门下手,这又显得太不明智了。   不过凌霄谷素来收留不少病人,问题出在病人里也不无道理。      浮云暖规规矩矩地正坐在棋桌前,非常挫败地道:“照理来说,修明伯伯你让我五子,怎么说也能下平吧,为什么还是输了?”   “那是因为你师父怕你太难过。”不知道为何,看着浮云暖这幅郁闷想不通的表情,就连惊鸿谷主都罪恶的感觉到了一阵爽……真是太对不起这无辜的孩子了。谁让你师父那么厉害啊。   “对了,涂山城的事情,师父知道了吗?”浮云暖问道。   “我没告诉你师父,至于她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了。”惊鸿谷主等着浮云暖重新再落子。   “为什么不告诉师父呀?”浮云暖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看着浮云暖的样子,惊鸿谷主微微摇头道:“这曌国,精研法术的不止你们正一天道,而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又与朝廷密切相关,阿暖,你就不怕千里传音之术被人识破吗?”   “……”浮云暖沉默,惊鸿谷主看着浮云暖,思量了片刻,方道:“你觉得若是没有人在后面筹谋,涂山城能这么丢得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吗?”   “我觉得逍遥门门主就挺讨厌的……我觉得他想得出这些法子也不奇怪。”浮云暖微微撇嘴,摸了摸胸口,之前那疼得走路都发抖,此仇不报非君子。   “是啊……”惊鸿谷主看着浮云暖落子之后,也落子道:“这件事邪道联盟都卷进来了,你就没想过风飘渺也参与其中了吗?”   “……”浮云暖的手僵在棋盘上,惊鸿谷主道:“风飘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寻道隐踪风飘渺,仙途覆雪欲何从。”浮云暖撇嘴,将这首诗给念了出来。   “嗯……”惊鸿谷主笑了起来:“这诗我很多年前听过,那时候还以为只是你师父随手写的,现在看来,璃儿真不愧是道术第一人。”   “绝对是师父瞎编的。”浮云暖撇嘴,说起这个诗,浮云暖就觉得字迹一定是被坑了。   “璃儿写下这诗的时候,你估计还是前世呢。”惊鸿谷主忍不住给浮云暖额头一个爆栗子道:“那时候你师父还没这么桃李满天下,就连你大师姐都还只有九岁。”   “……”浮云暖一愣,目光有些诡异地看着惊鸿谷主。   “那年璃儿游历天下,碰巧在一个梨园的门口遇到一个戏子,正在卖妻典子。你师父看那刚出生的孩子有缘,于是随手把那孩子给买了,成了你的二师兄。”惊鸿谷主回忆了一下,然后道:“某些方面说,你比你的二师兄确实差的挺远的。”   “……”浮云暖看着惊鸿谷主,惊鸿谷主道:“看着棋盘,别看我,看了也没用。至少换成风飘渺的话,他绝对不会在六岁的时候死脑经地跟东阁硬打,然后被东阁咬成重伤。”   “……”浮云暖盯着棋盘,内心五味陈杂,这种事情怪他咯?惊鸿谷主露出了一抹趣味的笑容道:“你比起你的二师兄最大的差别就是他是懒得动手,你是懒得动脑。”   “我有好好做师父给我的功课的!”浮云暖不服气地道,惊鸿谷主一声长叹,揉了揉额头道:“那你想看我这里的医书吗?”   “不想。”浮云暖不带犹豫地立刻道,惊鸿谷主挑眉道:“知道差别了吗?”   “……”浮云暖被噎了一下,然后狡辩:“但是我平时都在师门的藏经阁看书的!”   “那你看完有什么感想?”惊鸿谷主反问,浮云暖一脸茫然地道:“要什么感想?”   “阿暖……这就是你们两人的差距,同样过目不忘,你二师兄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学完了你师父的所有本事,你今年十九了吧,你觉得你学了多少?”   “……”打击……浮云暖低头,啥都不说。   “那年你二师兄离开师门的时候,你师父就知道他会入邪道。你能同时身负正邪两脉的修为,乃是因为璃儿让你练的,但是你二师兄却是自己融会贯通的。”惊鸿谷主看着浮云暖道:“论智谋,你二师兄已经不在璃儿之下了。”   “哦……”浮云暖撇嘴,好吧,二师兄厉害,二师兄什么都好。   “那时候璃儿见到你二师兄的时候,无意间触动了机缘,看到了天相,写下这首诗,于是取了风飘渺作为你二师兄的名字。”惊鸿谷主道:“那时璃儿并未想过这之后会发生什么,直到发现你的二师兄醉心法术,渐渐有了背离正道之意。所以风飘渺说要离开正一天道的时候,所以也未作阻拦。”   “之后,三十年前的封魔山大战让璃儿确信,若是无人牵制终有一日风飘渺会变得完全是个无法预知的存在,于是璃儿踏遍天下,直到捡到了你,那时候也是看你天资绝佳,又很乖巧可爱。”惊鸿谷主微微摇头,浮云暖的性格与风飘渺差距实在太大。   “那我也不是风飘渺的对手啊。”浮云暖挠了挠脸,然后非常理所当然地道:“我觉得是师父和谷主你多心了,没准风飘渺就是觉得无聊,所以想要到处去玩玩呢?”   “……”惊鸿谷主看着浮云暖,这一脸平静地认输是怎么回事?就不能有点儿斗志?而且这想法是怎么回事?而且为什么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   “将来若是风飘渺真的为祸天下,你能对付吗?”惊鸿谷主微微摇头,有时候这孩子真的是让人一点儿都不放心。   “……”浮云暖双手环胸,微微皱眉,思考了起来,片刻后微微抬眼道:“他会吗?若是风飘渺这么厉害,他就该知道,正道先天众多,正邪两道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   “……”惊鸿谷主反而无语了……   “要是万一他有绝对的胜算呢?你怎么办?”惊鸿谷主微微摇头,浮云暖一边看着又要开始一面倒的棋局,终于落子,然后非常肯定地道:“不会的。”   只是一子,棋局竟然扭转,阿暖居然与惊鸿谷主下为了平局。   “这样谷主下次就只用让我四子了。”浮云暖一笑。   “哈……突然想起,当时璃儿并没想过要给你取名浮云暖,只是那年东阁突然收了一名小弟子,居然是雨家大小姐,叫雨翩翩。那时候璃儿随便算了一卦,于是才有了你现在的名字。”惊鸿谷主说得有些感叹。   “所以我的名字果然就是师父乱取的。”浮云暖撇嘴。   记得后来琉璃元君与惊鸿谷主聊天的时候说过,所谓情连千丝指的是久远之前太乙玄道一名先天为了所爱女子自废修为,离开太乙玄道,那位先天下山之时只留了一句:剑仙逍遥情连天,白发痴心千丝结。   而云台高阁则是指正一天道掌门所居的云台阁。原本琉璃元君本就有意教导浮云暖成为衣钵传人,只是当时并没想过要用浮云暖为名,却在占算浮云暖、雨翩翩八字的时候,发现两人有姻缘,莫非一开始前两句本来就是暗示着正一天道的将来?   寻道隐踪风飘渺,不止说的是风飘渺,也说的是所有修道之人……而所谓天机不可漏泄或许就是最后那句:仙途覆雪欲何从。   那日得知东阁真人收了雨家大小姐翩翩做门人的时候,琉璃元君顿悟,原来云台高阁浮云暖,并不仅仅是风飘渺性情有如出世真仙,闲云野鹤温润如玉,而情连千丝雨翩翩也并不指风飘渺将有桃花无数最终迷失于情劫之中。   这诗中所言,或许就是云台阁将来的主人是浮云暖,而在太乙玄道将有一个叫雨翩翩的人,至于这个雨翩翩是否会与那位太乙玄道先天一样历经情劫最终废功而去,无人知道。最终琉璃元君用了浮云暖为名。   “修明伯伯,你为什么还没千里传音师父啊?”浮云暖还是好奇这个问题。   “……”看了看浮云暖,惊鸿谷主道:“那你为何皇陵受伤之后不来找我?”   “师父交待的事情很重要……何况皇陵的事情不小,那时候你肯定是被人监视了。”浮云暖想了想道:“若是来找你,岂不是让人知道我干了什么?”   “那你现在为何又来了?”惊鸿谷主反问。   “已经被发现了……”浮云暖道:“那就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凌霄谷自然是被人监视了,我当时曾派人去涂山城查探,查不到任何结果,若非我派出去的人有问题,那就是整个凌霄谷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掌控之下。千里传音之术虽然方便,却并不是绝对安全之法,想要得知千里传音的内容并不难,何况若是随便使用千里传音,只怕反而会带来麻烦。”惊鸿谷主末了,补充道:“况且……在你们太乙玄道,有早就被人安排了细作,璃儿这点若是都发现不了,那岂非有辱她善谋的名声?”   “那……太乙玄道呢?”浮云暖愣了一下,东阁真人可不是善谋……   “不是有东阁的大弟子太玄么?太玄深知太乙玄道的弟子大都不会想太多,若是有细作混迹其中,只怕会图生事端,只怕早已找出,并处理了。”惊鸿谷主笑道:“所以来谷中的是东阁,不是太玄。”   “……”浮云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羡慕东阁真人了。   “据我所知,你数年前就已经会千里传音之术了,为什么你一直没有想过要使用?”惊鸿谷主反问道。   “我相信师父用几个字打发我,又把我丢在客栈是为了让我随缘。”浮云暖道:“以千里传音之术去问,未免有些不随缘了。”   “哈……”惊鸿谷主目光深邃,这一通畅谈,也不过是最后几句让浮云暖显得让人稍有放心了,或许只是自己老了,不懂这些年轻人了?   “谷主,潇湘先生到了。”一名弟子走了进来,惊鸿谷主颔首道:“请潇湘先生进来。”   “阿暖,你坐旁边奉茶,顺便好好看看潇湘先生与我是怎么下棋的。”惊鸿谷主吩咐浮云暖,浮云暖便坐到一旁。   只见一名看上来不惑之年的男子走了进来,长须垂胸,一身布衣穿得规规矩矩,走路目不斜视,跟在弟子身后就走进来了。   惊鸿谷主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道:“其实潇湘先生不用通报,直接进入就好了。”   “那岂不是乱了规矩?”潇湘靖微微摇头,浮云暖按照礼仪先给潇湘靖上了茶并问好,潇湘靖看着桌上的残局道:“这是……”   “方才潇湘先生没到的时候,我与阿暖下的一盘棋而已。”惊鸿谷主也没有太在意棋盘。反而是潇湘靖问道:“这……让了几枚棋子?”   “五枚。”惊鸿谷主微微一笑,潇湘靖有些惊讶地看着浮云暖,这孩子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吧,放眼这个天下,就算是二十来岁的人,能被惊鸿谷主让五枚棋子,依然到这个程度,这孩子潜力很高啊。   “少年人前途不可限量。”潇湘靖赞许地朝浮云暖颔首,然后坐下。惊鸿谷主则是撤去了棋局,重新整理了棋子。   潇湘靖看浮云暖正襟危坐,规规矩矩的样子,顿时感叹:“这孩子之前怎么没见到,难得现在有这么有礼数的孩子了。”   “阿暖是我新挑的小弟子,今日刚过来,一切都要从头学起。”其实惊鸿谷主也觉得,琉璃元君真不愧是能掐会算,看看大弟子凌雪薇,江湖上赫赫有名,在看座下的几个弟子都能独当一面,整个正一天道从上到下,仅仅有条,而且从来不出什么幺蛾子。就算是出去随便走走,都能捡到阿暖这么好的徒弟。   反观同样道门翘楚的太乙玄道,有时候可怕的不是有人不靠谱,而是基本上就没有靠谱的人。整个太乙玄道就靠东阁真人的大弟子太玄一人在支撑,东阁真人本人,还好在武林威名赫赫,惹了祸也不需要处理,反正总有人忍气吞声。   再说这其他的东阁弟子,其实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而且谁都不喜欢管事儿,随时浪荡在外,遇到事情的时候,除了太玄,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次东阁真人能这么及时出现在涂山城,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在外面等着的东阁真人自然是不爽了,因为他酒都喝完一壶了,自己的徒弟还是没有过来。东阁真人黑了脸,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凌霄谷弟子道:“你们谷主在哪儿?”   “啊!”这名凌霄谷的弟子被吓得退了一步,这路边坐的是什么人啊,虽然看上去是一身道门的打扮,然而一身的煞气是怎么回事!   “姜修明,他现在在哪儿?”东阁真人哼了一声,什么嘛,这样就被吓到了!   “应该……应该在观澜楼吧……”观澜楼就是凌霄谷中专门待客的地方,也是惊鸿谷主经常与人对弈的地方。而这弟子上下看了东阁真人一眼,立刻走到一旁,这一身的锐气,还敢直呼谷主的大名,莫不是什么先天高人吧?   “行了,你走吧。”东阁真人酒量好,现在自然不是在发酒疯,不过也够这无辜的弟子受的了。   “姜修明!”东阁真人还没走到,正在下棋的惊鸿谷主和潇湘靖已经听到了这声音,浮云暖当作没听见。   “阿暖……”惊鸿谷主刚开口,浮云暖认命地道:“是……”   东阁真人刚要进去,就看到浮云暖穿着一身凌霄谷弟子的衣服走了出来,东阁真人皱眉道:“你小子背叛师门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啊!浮云暖不敢说。   “翩翩怎么还没来?”东阁真人开口就问道。   “我想应该很快就会到的。”浮云暖想了想道,东阁真人仔细打量着浮云暖,片刻后突然问道:“你没有欺负我宝贝徒弟吧?”   “……”浮云暖觉得还好自己不是东阁的弟子,想想明明就是翩翩欺负自己比较多吧,什么时候变成自己欺负她了?这不合道理!   “东阁前辈……我去凌霄谷门口等着翩翩,您就找个地凉快吧。”浮云暖被东阁真人的眼神看得全身汗毛倒竖,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好吧,你去吧。”东阁真人只是看到浮云暖就觉得不爽而已,实际上想想,估计按照翩翩的脚程,应该没有这么快就能赶到的,而且万一要是带着什么普通人,估计时间花得更长,而且因为琉璃元君的关系,现在自己也不能随便离开凌霄谷。   毕竟正邪两道若是要战,接下来的战场应该就是凌霄谷。   浮云暖一路朝凌霄谷门口走的时候,看到不少凌霄谷弟子正忙里忙外,准备着防守的架势,几名长老此事也没有闲着,而是指挥着弟子处理防御,而且不少弟子也带着书信离开了凌霄谷,看样子应该是去请人援助的吧。   浮云暖走到凌霄谷入口的地方,只见古木参天,凌霄谷的匾额就挂在最大的那颗大榕树上。实际上,整个凌霄谷的入口实际上就只有一株大榕树而已,只是这大榕树非常巨大,已经到了独木成林的境界。   凌霄谷的匾额,据说乃是六百年前第一任凌霄谷谷主提的,当时的老谷主途经凌霄谷,无意间在此逗留,见谷中霞气冲天,颇有凌霞揽月的意境,加之凌霄谷内奇珍异草不少,于是祖师就决定将此地命名为凌霄谷,并在此开宗立派。   浮云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大榕树站着,双目微闭,感受着凌霄谷中灵气的流动,清风拂面时带来的花草香气。果然凌霄谷与正一天道实际上是两种地方。   独上高楼晚风凝云,闲倚古木难得偷闲。浮云暖突然想起这句诗,也不知道师门现在怎么样了。自己闯皇陵的事情现在邪道都知道了,只怕朝廷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下不知道是自己给师门惹了麻烦呢,还是一开始自己就是被算计其中的。或许这两者都有。   雨翩翩带着聂玲珑、初菱与辞文一路赶往凌霄谷的时候,只见大榕树独木成林,而在大榕树上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凌霄谷的牌匾,牌匾下面,一名少年人身着紫白长衫,墨发随意地用丝带打了个结,闭着双目,双手环胸倚靠在大榕树上,神色宁静优雅。只是这样随意地站着,却仿佛这世间万象皆在胸中。   “那人……”初菱看着那榕树下的弟子有些眼熟。   “这打扮好像是凌霄谷的弟子。”雨翩翩从远处看着那人,不由得感叹:“凌霄谷真是个宝地,虽然他与我师兄们的潇洒飘逸完全不同,不过这种宁静的气息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而且我以前都没发现凌霄谷的衣服这么好看。”   “翩翩,你莫不是看上他了吧?”初菱微微一笑,雨翩翩歪着头道:“看他这么有气质的样子,我当然喜欢咯。”   “那么阿暖呢?”初菱打趣地问道。   “阿暖?死鱼眼、板着脸,说话气死人。他绝对是我见过最讨厌的人。”雨翩翩这么道。   跟在两人后面的辞文和聂玲珑对视一眼,聂玲珑道:“为什么我觉得树下的人好像……好像是小师父呀?”   “玲珑儿,你这样很危险啊,你该不是特别崇拜阿暖那个家伙吧?”雨翩翩担心地回头看了聂玲珑一眼。   聂玲珑道:“我爹爹以前说过,小师父将来一定会是个很厉害的人。”   “有吗?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好拉,不说这个。玲珑儿,你不能看谁都觉得是阿暖啊,你才跟他分开多久?而且他现在应该是飞花书院应付邪道和飞花书院的那群家伙,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原本雨翩翩说得是不错,然而辞文则是随着距离的拉近,然后道:“其实我也觉得那人似乎是小道长。”   “不至于吧,阿暖又不是没衣服穿,为什么要穿凌霄谷的衣服?”雨翩翩不信。   结果……等走真的得近了的时候……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怎么才来?”浮云暖睁开双眼,看着走过来的雨翩翩。   “怎么是你!”雨翩翩惊讶地指着浮云暖,然后道:“你叛变正一天道了!”   “小师父!”聂玲珑看到浮云暖平安地站在面前,顿时心中一喜,立刻朝浮云暖扑了过去。浮云暖俯下身摸了摸聂玲珑的头,还好聂玲珑也安全到这里了。   不过听到雨翩翩的话的时候,浮云暖不得不感叹,真不愧是师徒,这种不靠谱的事情都能想到一起。   “怎么不说话了?而且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凌霄谷了?”雨翩翩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浮云暖。   浮云暖认输地道:“先跟我进到谷里吧。”   “小师父,这里就是翩翩姐姐在路上说的凌霄谷啊?”聂玲珑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的味道与医馆还真有些相似,原本的陌生感顿时去了不少。   “嗯,这里就是凌霄谷。”浮云暖回答了聂玲珑的问题,然后对于偏偏道:“你师父把我从飞花书院带了出来,然后就直接来了凌霄谷。东阁真人御剑术天下闻名,你应该知道是很快的事情吧?”   “咦?师父!”雨翩翩的眼睛一亮,然后道:“是我师父带你来的?”   “是啊,是啊。”浮云暖应付地道:“东阁真人应该在什么凉快的地方喝酒,你去找他就是了。”   “那我先去找师父!”雨翩翩神色一喜,立刻就往凌霄谷里跑了。   “等等,把白衣给我。”浮云暖想起白衣还在雨翩翩的手上,雨翩翩头也不回,一点儿都不留念地把白衣所在的法器丢给浮云暖。   “为什么浮云道长一身凌霄谷的打扮?”辞文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之前自己似乎也是衣着怪异,惹上了麻烦。现在这个浮云暖换了一身衣服,真是神棍之气尽去。   “辞文公子叫我阿暖就可以了。”浮云暖边走边道:“凌霄谷可能很快就会与邪道正面冲突,我本来也是个麻烦,为了防止有人发现我在这里,所以惊鸿谷主让我先扮成凌霄谷弟子的样子。”   “好。对了,惊鸿谷主……”辞文甚是好奇,却又不知道怎么问,毕竟惊鸿谷主在医道出名,虽然不是像琉璃元君与东阁真人那样的性子,但也是一方势力之主,只是传言甚少,辞文不好奇倒也有些奇怪。   “惊鸿谷主与我师父关系很好,东阁真人带我来到凌霄谷以后,惊鸿谷主已经为我疗伤了。谷主是一位很和善的人,我很小的时候在凌霄谷住过一年,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是感觉上,凌霄谷并没有多大变化,而谷主依然与以前一样。”浮云暖想了想,介绍道。   “你小时候在凌霄谷住过?”初菱产生了好奇,问道:“为什么会在凌霄谷住过呢?”   “受了点伤……师父带我来凌霄谷养伤。”浮云暖思量了半天,还是不要说出自己是被某个大真人给咬了,然后不但重伤,还有了很强的心理阴影比较好。   怎么又是受伤,初菱和辞文有些不解,这个浮云暖看起来应该不是翩翩那种性子才对吧?   “想不到阿暖你以前也是爬树上房,所以摔伤了?”初菱故意问道。   “也不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有此一劫吧。”浮云暖是挺感叹的,谁会想到自己师父只是随便一说,就有人醉醺醺的随便就信了。还误打误撞跑到了自己修炼法术的地方,碰巧看到自己在使用不太正常的法术。   命啊,这就是命啊!   “道门中的玄妙说法还真是我等所不解。”辞文想了想,既然浮云暖不想说,没准这事儿其实只是故弄玄虚,实际上也许很不靠谱?   “对了,阿暖,现在邪道既然占领了涂山城,应该很快会到这里来吧?”初菱有些担忧地问道。   “也未必有这么快,就看飞花书院的人能坚持多久。况且涂山城的飞花书院只是整个飞花书院的一部分,经营这么多年的地盘被人抢了,飞花书院应该也很不爽才是,总院不派人过去支援,并不合乎情理。”浮云暖叹气道。   “对了,菱姐,你对下毒之法这么有研究,是自己学的还是跟着什么高人学的啊?”浮云暖突然问道。   “我当年运气比较好,认识了一位高人,拜了高人为师,只是家人一直不知道而已。”初菱既然离开了丞相府,倒也没那么多忌惮了,于是自然地回答道。   “高人?”浮云暖和辞文同时好奇,是什么样的高人?   “我师父是某个毒术世家的传人,在用毒方面非常有研究,只是为人有些古板。虽说是毒术方面的高人,却不准我随便使用,总是说,这学习毒术只是一门与医术相对的手艺,为的是解医道玄妙。若以毒术害人,是自取灭亡。何况生死犹关,更是不能大意。”初菱想了想,笑道:“其实,我道是觉得翩翩的师父洒脱率性。”   “是哦……”浮云暖说起来还真是很不服气。不过听方才初菱所言,自己的师父,实际上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谓修行,除了获得力量,更重要的是修心,于人而言,修行时日越长,所获得的力量越强,操控生死也就越多,生杀之权在手,善恶一念之间,修行修心,即在这一念之差得见分晓。   “阿暖,你在想什么?东阁真人有什么不好吗?”初菱问道。   “菱姐,你真的觉得东阁真人是洒脱率性?”浮云暖很认真地看着初菱,总觉得初菱不至于也被东阁真人的外表给骗了吧?   初菱听罢,沉默……   说起来,雨翩翩似乎三四岁就一个人去给东阁真人买酒了……表面上看,确实是因为雨翩翩是东阁真人的弟子还没什么人敢对她动歪脑经,然而……如果仔细一想的话,为什么太乙玄道那么大,却让一个三岁的孩子独自下山买酒?   虽然看不出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辞文觉得,这次若是能一见传说中的东阁真人,一定是难得的好事。   “对了,我听闻东阁真人酒量跟武功一般天下无双,与翩翩相处这么久,似乎还没见她喝过酒,她该不是也是海量?”辞文想起来还真是从来没见过翩翩喝酒。   “这倒不是。”初菱摇了摇头道:“翩翩说,东阁真人喝酒只是他个人的事情,从未觉得自己的弟子也该如他那般豪饮,况且酒的喝法很多,翩翩虽然会品酒,但是并不喜欢喝得烂醉,自然也就看不到她豪迈的这一面了。”   “那还不是因为酒后误事太多了。”浮云暖在一旁撇嘴道:“要是整个太乙玄道都学着东阁真人,只怕现在正邪两道早就合起来讨伐太乙玄道了。”   “哦?”辞文来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酒后失态,酒后失德,酒后还失言。”浮云暖哼了一声,然后道:“东阁真人的酒品,虽说算不上坏,但是因酒误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没人敢说罢了。”   “那你怎么现在又敢说了?”初菱问道。   “因为有谷主在,东阁前辈若是问责于我,就是不给谷主面子,所以我不怕。”浮云暖很正经地道:“这就是大树下面好乘凉。”   在一旁听了半天,没有听懂这三个人在说什么的聂玲珑拉了拉浮云暖的袖子,然后道:“小师父,你说的什么东阁真人还有谷主,是什么人呀?”   “嗯……”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全部都叫爷爷就好了……”   “……”这么一想,也是,无论东阁真人也好惊鸿谷主也罢,都是他们自幼就知道的名士,确实很像见见,到底是什么样子。   “呐……玲珑儿,那就是东阁老头子。”浮云暖指了指路边石桌上,雨翩翩正在得意地笑着,然后一副长辈模样拍拍雨翩翩的年轻男子。   “小师父……我还小……你别骗我,那人看起来跟二哥差不多。”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摊手:“真的,他就是传说中的东阁真人。”   “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术?”初菱和辞文也惊讶了,真的,东阁真人太年轻了,实在是看不出来有半点老态!   “修行与天资而已……不然为什么天下只有一位东阁真人?”浮云暖看了一下东阁真人,反正从自己有记忆开始,东阁真人就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师父,这就是菱姐,还有辞文公子。”雨翩翩见几人走了过来,然后指着聂玲珑道:“她就是阿暖的小徒弟,聂玲珑。”   “小姑娘挺可爱的,就是可惜啊!”东阁真人毫不掩饰地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浮云暖一眼,这个叫聂玲珑的小姑娘看起来确实与正一天道颇为有缘的样子。   “师父,你要在这里留多久?”雨翩翩问道。   “看本座的心情。”东阁真人嘴上是这么说的,毕竟这么说比较潇洒:“本座看这凌霄谷挺灵秀的,想多留几天,谁敢说不?本座若是心情不好,现在就走,又有何人能拦得住?”   说话间,东阁真人那份潇洒帅气,尽显无遗。辞文与初菱都恭敬地对东阁真人欠身,东阁真人满意地点头道:“不错,还是你们这些娃娃董事。不像某个臭小子。”说完不忘杀气腾腾的看了一旁的浮云暖一眼。   “……”关我什么事……浮云暖摸了摸鼻子。   “……”聂玲珑也感受到了东阁真人的杀气,撇撇嘴,躲在浮云暖身后。东阁真人这种杀气简直是冰冷彻骨。   这态度就连一旁的无辜的初菱和辞文都感受到了,辞文微微摇头,若不是这么长时日的相处,估计辞文对浮云暖也是没有好感的。      “惜时芙蓉柳梢头,流水落花……”初丞相的府上,清幽的琴身,伴着女子婉转的唱腔,初丞相的二小姐初晴倚在贵妃榻上,听着歌女的声音,婉转又透入心间。   初家二小姐,眉目间是初菱没有的精制,每一丝妆容都不浓不淡,却又丝丝入扣地契合着她的气质。峨眉微锁,似是静静听歌的初家二小姐,却又不似真的听。   这京城中,论武功当数雨翩翩最出名,论才学初菱当数第一,论古怪尹家的尹丹南当仁不让。而论美貌,只有初晴才能算得上是京城第一美人。   初晴的美,犹如雨后彩虹,透出一股清宁之感,肌肤如雪又透着三分粉嫩,青丝铺散犹如这月色流泻,她只要这么站着,便是众星拱月。原本,肇启帝的皇后之位一直是留给她的姐姐初菱的,然而初菱一旨改嫁,自己成了贵妃,皇后之位也不知会给什么女子了。   “晴儿?”初丞相下朝回家,想起今日陛下说,若是初晴有空,可以去皇宫走走,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初晴。   “父亲,女儿知道了。”初晴听了吩咐,便遣散了歌女。   “晴儿可是有不顺心之事?”初丞相对于自己的两个女儿还是有些了解的,两人都不会随便将心事表露,相较初菱,初晴反而有些逆来顺受了。   “没有。”初晴一如既往地对初丞相一笑,初丞相微微叹气道:“晴儿……”   “我知道的,身为权贵子女,本就没有什么太多的自由。姐姐和我早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初晴知道父亲自然是会担心的。   “我希望你与菱儿能有好的归宿,或许一开始你们的姻缘便是由人安排的,但是最终我希望你们能像你们的母亲与我一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初丞相在凉亭中坐下。颇为感叹地道:“菱儿自有主张,我自是不必教她什么……只是我的晴儿呀……”   “父亲如此偏心于我,难怪姐姐要离家出走。”实际上,初丞相早在那护卫回来的时候就猜测到,初菱可能并没有去正一天道,只是初丞相也并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身在贵族人家,能任性的时候本就不多,自己也就只有初菱与初晴两个女儿,又怎么可能不宠?   “晴儿,上天造物自然是公平的,你才学逊色于菱儿,因此菱儿没有你的美貌,只是人活于世,并不是只要有天赋就足够了。”初丞相将目光转向院外,仿佛能透过重重阻碍看遍整个帝京:“今后你就不是我承欢膝下的女儿,而是曌国的贵妃,这突然之间,府上也变得冷清了……”   “父亲……”看得出初丞相眼底的复杂,初丞相摸了摸初晴的头道:“快去吧,回来我们再慢慢聊。”      肇启帝坐在御书房,似是休息一般,顺手拿了一本诗词歌赋,念道:“子夜明灯成星河,照尽霜林不识醉……”   “陛下……”身旁的侍卫微微皱眉,肇启帝笑道:“无妨,朕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陛下,稍后初晴小姐就要到了。”侍卫只得道。   “嗯……”肇启帝手中拿着的,实际上是初菱的诗集,侍卫道:“陛下如此欣赏初菱小姐,为何还要将初菱小姐改婚晋王?”   “……”肇启帝不语,初菱啊……   “公冶……这世上有一种说法,叫做有缘无份。”肇启帝放下诗卷,无奈笑道:“二皇弟的聪明才智,在曌国难逢敌手,若是赐婚晴小姐,你觉得最后是怎样的结果?”   “……”公冶沉默片刻道:“晴小姐的美貌在曌国数一数二,有这样的美貌女子相伴,也算敬重晋王了。”   “哈……”肇启帝一声轻笑:“晴小姐天性多愁善感,并不像菱小姐那般恩怨、情理分明,与其让晴小姐与晋王相伴,不如去求菱小姐。”   “那现在菱小姐不也不在京中么?”公冶双眉皱着,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   “菱小姐必须不在京中。”肇启帝起身站到御书房的中央,轻笑道:“菱小姐才赐婚,初丞相家就闹了邪祟,这暗中的手段,朕还不清楚?”   “陛下,有一点臣十分不解。”公冶突然想起来,肇启帝道:“问吧。”   “既然当年有人能以邪祟之法暗害陛下,为何我们不能以同样的方法反击?”公冶道:“琉璃元君既然是站在陛下这边的,以咒术取人性命,应当不是难事吧?”   “公冶啊……”肇启帝露出了一抹笑容,笑道:“以咒术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先不说这个代价,若是开了这种先河,那岂不是整个曌国从此都不需要法理了,只要以咒术不断徇私报复不就好了?”   “但是皇权之争非同小可……”公冶语气有些急切。   “皇权之争已经手段尽出,撺掇性命的事情本就违逆天道,这世上人道沦丧尚可一救,若是天道也因此而乱,那曌国离亡国也不远了。”肇启帝道。   “但是陛下这么想,未必晋王就会这么想!”公冶这么说的时候,肇启帝微微颔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陛下为何不先下手为强呢!”公冶想到就有些急切,肇启帝微微摇头,然后道:“术界也有自己的缘法,怎可因为一己之私就肆意改变。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去正一天道的时候见到的浮云小道长的?”   “他怎么了?”公冶对浮云暖是有印象的,只是这个浮云暖似乎很没主见的样子,并不是特别喜欢。   “道门人才辈出,你可想过为何琉璃元君选的是他?”肇启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兴许是他天资超群……”公冶推测道。   “在我看来,应当是小道长他参透了道法自然的道理,不去做违逆天地的事情。”肇启帝用赞许的语气道:“琉璃元君对小道长寄于了这么高的期望,想来将来一定是成就非凡。何况……”   “何况?”公冶有些不解,肇启帝拿出一个锦囊交给公冶道:“此物你需要以性命作保,将来当需要的时候打开就是了。”   “不知何时是打开的时候?”公冶谨慎地收起了锦囊,肇启帝笑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只是锦囊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只能以死谢罪了。”   “是。”公冶缓缓屈膝,对肇启帝行了大礼。肇启帝如此郑重,这件事非常的重要,而且不能让人随便知道。   “走吧,去御花园,我想晴小姐应该已经到了。”肇启帝带着人朝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中,有一面石碑,刻着太祖对子孙后代的教导,皇族子弟每每路过,皆能感受到那股属于太祖,来自当年的气魄。   初晴站在石碑面前,细细读着这石碑,以前她也有机会看这石碑,只是觉得要求严厉了些,现在读来,却觉得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原来教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肇启帝远远看到一身红衣的初晴站在石碑前,轻轻一笑,以前初菱来的时候也看过这石碑,这两姐妹道是有些相似。   “晴小姐。”肇启帝上前道。   “陛下……”初晴对肇启帝行礼,肇启帝扶起初晴道:“这时节正是御花园碧玉情柔正是盛开的时候,正是要你一同前往赏花。”   “碧玉情柔就是太祖皇帝当年为了云辉皇后所寻来的奇花?”初晴微微惊讶,碧玉情柔据说在整个曌国只有御花园中的某个地方才有,而这里一般是不请任何人来参观的。   碧玉情柔本就不是曌国的花朵,要想在曌国培育碧玉情柔极是困难,付出的代价也很高昂。传说,当年太祖为了这一片碧玉情柔,被言官生生参了一年。太祖顶着言官的压力,硬生生是让这碧玉情柔在御花园中生长了出来。   而碧玉情柔一晃之间已经过过去了三百多年了……   “陛下当年也带姐姐来看过吧?”初晴知道碧玉情柔的故事,也知道这是一向被封为圣君的太祖皇帝唯一一次所谓的“享乐”。   “菱小姐从来没有来过。”肇启帝带着初晴一路向碧玉情柔所在的那片封闭的御花园走去,初晴惊讶地看了肇启帝一眼,然后道:“陛下曾经不是也会请姐姐来皇宫的吗?”   “那又如何?”肇启帝反问道。   “陛下的后位原本不就是为了姐姐才留着的么?”初晴微微颔首,阳光下染上一丝淡淡的忧伤,带着三分美丽七分惹人怜惜。   “因为你与你的姐姐不同。”肇启帝思量了片刻,方道:“我与你的姐姐本就是政治联姻,能引以为知己固然是好事,但是有缘无份也并不可惜。而你虽然同样也是政治联姻,但是至少我想我可以认识你,学着如何爱你,若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岂非大好?”   这句话与初丞相说得很相似!初晴一愣,然后道:“那若是陛下原本就有爱的人呢?”   “那我会在心中为你留一个只是属于你的位置。”肇启帝带着初晴来到一道拱门前,让大部分宫女、侍卫退下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钥匙,打开了拱门。   初晴看着肇启帝,之前从未有那么多机会认真地看过肇启帝,肇启帝与晋王不同,没有晋王那么凌厉的双眼,反而肇启帝的眼神很温柔,从方才相见到现在,肇启帝都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比起朝堂上传言中的威严,此时的肇启帝更像一名气质出众的贵公子。   “晴小姐对碧玉情柔不感兴趣吗?”肇启帝看了初晴一眼,初晴回神,将目光转向院中,原来传说中的碧玉情柔竟然是半透明的重瓣花!而花色竟然是偏向蓝色与碧色之间,无怪叫做碧玉情柔。   “实际上除了半透明,是不是看不出碧玉情柔与一般花有什么不同?”肇启帝带着初晴穿过花圃,走向中央的一座精巧的亭子,这是传统的朱漆亭,然而走到亭子内的时候,只见亭子上方竟然有一枚放在雕花笼中的夜明珠!   而雕花笼中灵气透出,勾勒出一朵非常好看的碧玉情柔的样子。   “这其实并不是完整的夜明珠,据说这枚夜明珠被太祖请高人以法术改造过,能让这个院中的灵气按照需要流转,使得花园得以在灵气上培养碧玉情柔。”肇启帝知道初晴好奇,于是解释道。   “如此煞费苦心……原来太祖也有任性的时候?”初晴想也知道,这其中一定非常的幸苦。   “实际上云辉皇后并非曌国之人,这碧玉柔情据说乃是云辉皇后母国的花。”站在亭中,肇启帝道:“这碧玉柔情的来历就如同云辉皇后一样,一直不知来历,想来这也是身为圣君的太祖唯一一次任性吧。”   “那可有谁是陛下可以任性的人?”初晴问了一句。   “这嘛……”肇启帝思索了片刻,然后道:“至少到现在,应该没有吧。”   “……”初晴微微一愣,问道:“为什么……”   “因为害怕。”肇启帝站在院中,指尖抚过一朵开得最艳的花,用玩笑的口吻道:“若是某日长睡不醒,要是还在别人的梦里醒来,岂不是罪过?”   “陛下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初晴露出了笑容。   “晴小姐现在还在伤春悲秋吗?”肇启帝问道。   “我一直以为陛下终究只是陛下,却没想过陛下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陛下。”初晴的心情比入宫的时候好了很多。   “说起来,在晴小姐的心中,可有其他的人?”肇启帝看着初晴,微微闭目,记得追求初晴的人不少,而其中一次看似偶然的相遇却让肇启帝很在意。   那年京城灯会,向来对这种热闹不屑一顾的晋王突然出现在了灯会,并且刻意赢得了初晴的好感。   当时初菱心生疑惑,肇启帝那时也在暗中监视晋王的举动,就像晋王监视肇启帝一样,这其间关系何等的微妙?   “……”初晴没有说话,她记得那年灯会,华灯初上,站在漫天天灯之下的晋王,一身英武之气,在斗诗之时无人能与之一较高下。纵然只是诗会斗诗,晋王的诗词中也难掩一股杀伐之气。   经天纬地,大丈夫当如是。那时初晴便是这么想的。   晋王随手将那花灯送与初晴。初晴记得那时候晋王的眼神,凌厉、高傲,眼底黑白分明,不掺一丝浑浊,不知为何初晴喜欢这样的眼神,说起来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而见到肇启帝的时候,肇启帝的眼神与晋王完全不同,肇启帝双眼温柔,一片平和,似乎有着看淡生死的超脱。莫非这就是当今陛下与晋王的区别?   “陛下,我能问问馨王的事情吗?”初晴决定不谈这个话题,馨王据说是肇启帝最关心的亲王,而且馨王实际上从未在任何公开的场合露过面。关于馨王除了知道肇启帝如何关心馨王,也并没有其他任何传言,仿佛馨王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说三弟呀?”肇启帝坐下,想了想,然后道:“其实他从小就很淘气的,不喜欢念书,喜欢四处跑闹,有时候还会对着院子里偶然落下的鸟雀说话。若不是身在帝王家,兴许苍烽会有很多朋友。姑姑没去世之前,三弟是很喜欢闯祸的,这皇宫之中,为他都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原来馨王殿下小时候也如此。”初晴还以为馨王也会是一个安静的人。   “三弟的性格在宫墙之外,是很普通的,然而在这宫墙之内就很不普通了。”肇启帝微微一笑:“想起来,还真的是很怀念姑姑呢。”   卫太妃……      被围的飞花书院因为东阁真人的原因暂时得到了一丝喘息,花梦玉忙着叫弟子为有琴永丰疗伤。   只不过东阁真人要走,谁也拦不住,还顺手把浮云暖也给带走了。   花梦玉有些焦急地问道:“永丰,你没事吧!那个浮云暖到底让你干了什么!”   “没事……就是一点儿小伤。”有琴永丰对着花梦玉一笑,表示不用担心。实际上有琴永丰确实受伤了,与浮云暖的灵识对撞,完好无损地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浮云暖啊……有琴永丰揉了揉额头,既然已经被东阁真人带走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若是不留在飞花书院,那么应该就是去了百里之外的凌霄谷了。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想来凌霄谷也会早做准备才是,况且,凌霄谷的谷主可不是好惹的。   正道之中最有名的几位先天,以术法谋算著称的琉璃元君,以剑术闻名的东阁真人,以医术为首的惊鸿谷主,另外还有以阵法、铸术等等出名的数位先天高人,现在也都还没有真的卷入这场争斗,现在涂山城的情况并不适合立刻就出手对付凌霄谷。   邪道大部分的人马尚未赶到,若是此事奇袭凌霄谷,便会给飞花书院翻盘的机会。毕竟虽然涂山城的大阵已改,但是飞花书院的势力尚未连根拔除,自己既然没能杀了浮云暖,那么身为逍遥门门主的事情,暴露也是迟早的。   有琴永丰看了正在为自己伤势心痛的花梦玉,微微一笑,然后道:“梦玉,若是有朝一日,我不见了,你会不会想我?”   “你不会不见了的!”花梦玉很肯定地道。   “哈……”有琴永丰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轻轻吻了花梦玉的额头,然后道:“嗯……不会的。”   有琴永丰养了两天的伤,然后悄悄离开了飞花书院。   飞花书院外围已经被邪道围住,虽然现在无法再攻打一次,不过也阻断了飞花书院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有琴永丰化为苏曼柔的样子,朝着涂山城最大的酒楼走去,之前得到消息,据说那人已经来了。   酒楼的老板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人,这正邪就算大战,也要做生意,何况在动乱的当天,苏曼柔已经派人将这里保护了起来。毕竟这次连东阁真人都出面了,接下来就是凌霄谷,有位惊鸿谷主在,想来那人亲自来也是可能的。   这样的一个人,似乎并不合适在一个充满血腥之气,并且又脏又乱的地方。   苏曼柔拾级而上,身段优雅,弱柳扶风,每一步都顾盼生姿,实在美妙动人。   “门主,这边请。”贝君昊站在楼梯的尽头,恭敬地对苏曼柔欠身,然后带着苏曼柔往内堂走去。   “怎么是你!”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银铃一般的女童道:“为什么是你呀!”   苏曼柔看了贝君昊一眼,贝君昊拱手道:“这……盟主也来了。”   “……”苏曼柔没说话,默默走了进去,为什么是盟主也来了呢?   “苏曼柔,别这个打扮,我喜欢你男人的样子!”一身粉白打扮,光着脚,脚踝上系着金铃的九岁女童。   “咳……”随后跟着过来的男子一脸无奈,苏曼柔盈盈欠身道:“风先生别来无恙……”   “苏曼柔,本盟主命令你,变回有琴永丰的样子!”女童犀利的眼神已经看到苏曼柔在对风先生暗送秋波了。而这位风先生果然就是浮云暖在曲河镇遇到的风少。   “盟主……人家不要嘛。”苏曼柔对女童盟主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轻挑地走到风少身边,一手勾风少的肩,一手比兰花指,娇柔地道:“盟主觉得人家美吗?”   “你变回有琴永丰的样子来做这个动作,我立刻赏你金银无数!”女童盟主拽住风少另外一边的衣袖,一边拖一边道:“风哥哥,我命令你!她要是不变回去,你就不准理她!”   “……”贝君昊默默退了出来,这种诡异的关系,也就只有万能的先生风飘渺能忍受了。   近妖宗的原宗主去年为了修炼邪法,决定闭关数年,然后盟主之位就传给了当时年仅八岁的宗主女儿秋梓月,并且命风飘渺辅佐八岁的女儿秋梓月。   当然,秋梓月小朋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再到能力和修为,风飘渺都在整个邪道数一数二。秋梓月小朋友平时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各种长得好看的美男子。   于是秋梓月小朋友在很早以前就把风飘渺列为了自己后宫的一员。   至于逍遥门门主苏曼柔,也可以说是门主有琴永丰。到底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位门主是男是女已经根本说不清了,只道是整个邪道最美的男女都是出自逍遥门。而暗恋明恋门主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   当然门主也有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小盟主不喜欢自己的女身,每次拜见都被强行要求换成男身。但是,盟主毕竟就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自己可是历经风雨的逍遥门门主,害怕搞不定一个丫头片子?   而且风飘渺这样的美男子,自己已经确定了,是不会对男人动情的,现在变回去岂不是让自己征服风飘渺的计划彻底废了?   至于风飘渺本人……由着她们去闹吧……   “你见到浮云暖了?”风飘渺一眼就看出苏曼柔有内伤在身,苏曼柔退了一步,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指甲,用轻松的语气道:“这让男女都喜欢的人不容易,让男女都讨厌的小子更不容易。”   “看来你在浮云小道长那里吃了亏?”风飘渺难得看到一向多情似水的逍遥门门主露出这种不耐的表情。   “虽说不是大亏,也不是小亏。”苏曼柔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资质,若非我提前散了他的功体,让他的灵识空间威力大减,否则可能我现在还被困在他的灵识空间里。”   “哈……”风飘渺竟然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小盟主秋梓月看风飘渺的笑容,一股醋意腾胸而起,不满地道:“浮云暖是什么人!”   “小盟主吃醋了。”苏曼柔俯身席地而坐,钩住秋梓月的脖子,把人搂在怀里,秋梓月闻到苏曼柔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觉得还挺舒服的!   “不对!”秋梓月推了一把苏曼柔的大胸……好软好舒服……呸!也不对!自己喜欢的是有琴永丰,才不是苏曼柔!   “有什么不对?”成功看到秋梓月又羞又恼,又爱又恨的表情,苏曼柔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目光却看着风飘渺:“盟主……就真的不喜欢人家这个样子吗?”   “变回去!变回去!”这个举动气得秋梓月双颊泛红!不就是比自己成熟嘛!再说了,秋梓月相信苏曼柔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个男人,绝对不是女人!这种不男不女的功法最讨厌了!   “还请有琴门主谈正事吧。”风飘渺终于认真地道,这样下去又不知道要为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争论多久。苏曼柔点了秋梓月的额头一下,嘴角一挑。缓缓起身的时候,已经化为了有琴永丰的样子而来。   “这才对嘛!”秋梓月满意地点头道:“不愧是本座的美男子……”   “……”所以正事还谈不谈的?在外面围观的贝君昊就觉得无法理解。难道是因为自己境界不够,根本无法理解他们?   秋梓月顺利地爬上有琴永丰的肩,摸了一把有琴永丰的头发,嗯,手感跟之前一样的滑,不错!   “也就是说,秘宝的下落也没查清?”风飘渺知道浮云暖不好相与,不过不至于让万人迷逍遥门门主也一无所获吧。   “他自称,秘宝并不在他的身上。”有琴永丰将浮云暖的话复述给风飘渺。风飘渺思考片刻,然后道:“兴许……秘宝确实不在他的身上。”   “嗯?”有琴永丰皱眉,风飘渺道:“东阁真人这么及时地赶到,想来应该是琉璃元君出面了,而我对琉璃元君的了解,若浮云暖真是她的衣钵弟子,她应当是不会交待浮云暖任何事情,也就是说,浮云暖根本不知道东阁真人会来。我接触过浮云暖,若是站在浮云暖的角度来说,当时的情况就算不死,也会被困在飞花书院很久。”   “这么说,他真的是将秘宝给了他的同伴,让他的同伴走了?”友情永丰思考道:“那会是谁的身上?”   “浮云暖是个慎重的人,他应该不知道与他同行的那位辞文公子就是馨王,琉璃元君不会教他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就算他有意结交,所以应该不在馨王的身上。而那位初菱小姐,看起来应该在用毒上颇有造诣,然而不同武功,并不是好的对象。那么就是小东阁了。”风飘渺思考了一下,实际上交给雨翩翩是最不可能的方式,但是前提是,浮云暖必须知道辞文就是馨王,这样才有可能把秘宝交给馨王。   按照情况,假设浮云暖不知道,那么相较于辞文与初菱,浮云暖将秘宝交给雨翩翩的可能性最大,因为雨翩翩就算说漏嘴,也是小东阁,这天下,敢随便动雨翩翩的人不多。   “谁的身上已经不重要了,估计他们一行都已经顺利逃走了吧?”风飘渺问道。   “是啊,没有想到大阵里最后一个孩子居然拐来的是浮云暖的小徒弟。估计是浮云暖提前给这孩子用了法术,导致我们的手下根本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因此在阵法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漏洞,他们竟然利用这个漏洞跑了。而浮云暖留下来正好引开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那三人离开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有琴永丰摇了摇头,然后道:“风先生不会怪罪我们吧?”   “自然不会,若是浮云暖做不到这一步,恐怕他也不算琉璃元君合格的弟子。”风飘渺坐下道。   “你们说的浮云暖是什么人?”秋梓月好奇地眨眼睛,风飘渺道:“也许将来会是盟主的大敌吧。”   秋梓月,今年九岁,只是个孩子,但是也并不是一般的孩子,她能站在邪道联盟的盟主的位置,并不是因为她是近妖宗宗主的女儿。   邪道有诸多走捷径的方式,秋梓月身为近妖宗宗主的女儿,现任的邪道联盟盟主,自然从出生开始就会走很多的捷径。这除却有很好的天资,在身后也有累累的白骨,这些或是异类或是同类,总之暂不必深究。   “下一步就是直接对凌霄谷出手么?”有琴永丰道:“我的身份浮云暖已经知道,正道中人应该也会很快知道,我被飞花书院驱逐,是迟早的事情。”   “也未必。”风飘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有琴永丰微微皱眉道:“为何?”   “飞花书院重名,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一直在其之上,加之对两派的行事颇多不满,你说若是能借机拉两派下水,飞花书院会怎么行事?”风飘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就要看飞花书院的人有多疯狂和愚蠢了。”有琴永丰微微叹气,一语道出整个事情的关键,风飘渺道:“门主,若是你将对情爱的兴趣用一半在争夺地位上,逍遥门当今已经是邪道中数一数二的门派了。”   “人活一世,本就难得,这权力金钱地位死了也带不走,何必挂怀于心?”有琴永丰笑着点了秋梓月的额头道:“盟主,你说呢?”   “我觉得没有力量在手,所爱的也未必保得住。”秋梓月拉了有琴永丰的手,然后道:“有琴,先生说得没错,你就是沉溺于这些虚假的情情爱爱,才会到现在都是这幅不上不下的样子。这样吧,你就用这个样子留在本座身边,本座封你盟主夫君,你爱我一个就够了。”   “……”有琴有用揉了揉额头,然后道:“那风先生呢?”   “可以做情夫!”秋梓月非常骄傲的宣布。   “……”风飘渺头疼的摇了摇头。   “说起来,风先生也很奇怪,平时就见你只是对邪道的典籍感兴趣,也不见你与什么女子玩过暧昧,莫不是被女人伤得很深?”有琴永丰笑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很好奇。   “伤得很深啊……”风飘渺走到窗前,看着某个方向道:“这也不是,我少年的时候,在一个女子很多的地方长大,她们性格殊异,每一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风飘渺顿了语气。   “只是什么?”秋梓月和有琴永丰一起好奇地问道。   “这天下间的女子,都不好惹。”风飘渺表情看不透地突然说出了这一句。   “……”说了跟没说一样,秋梓月撇嘴道:“风先生又开始说我听不懂的话了,算了,飞花书院不能灭,听说百里之外就是凌霄谷,我们去灭了凌霄谷吧!”   “咳……”有琴永丰觉得,果然还是做个孩子最为幸福,根本不用思考那么多。   “凌霄谷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天下武功第一的东阁真人此时就在凌霄谷。东阁真人的武功,就是宗主也不敌,何况还有实力不下东阁真人的惊鸿谷主在谷内,所以盟主不必急于一时。”风飘渺知道,就算秋梓月再厉害,现在也不可能是东阁真人的对手。   “那应该怎么办?”秋梓月的脸皱成了包子,实在有些想不通。   “东阁真人与惊鸿谷主之间关系很微妙,待到东阁真人闹得惊鸿谷主忍不住的时候,惊鸿谷主自然会把东阁真人请走。”风飘渺语气顿了顿,然后道:“所以,我们只要慢慢等就是了。”   “又要等……”秋梓月双手托腮,心情颇为郁闷地道:“真讨厌。”      “实际上东阁前辈与谷主之间关系很微妙,东阁真人要是在谷里胡闹,惊鸿谷主忍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会把东阁前辈请走。”假装自己是待客的弟子的浮云暖为初菱、辞文、雨翩翩上茶。   而东阁真人实际上,现在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   “微妙?”就连雨翩翩都没明白微妙是什么意思,雨翩翩一拍桌子道:“你小子解释清楚,不然诋毁我师父后果很严重!”   “……”浮云暖摸了摸鼻尖,然后沉默不语,雨翩翩道:“你说话呀!”   “你既然是东阁前辈的弟子,你知道东阁前辈与我师父的关系吧?”浮云暖思考着措辞,毕竟说长辈的八卦,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都是道门最厉害的先天!”雨翩翩得意地道。   “……”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果然,这妮子就是这么单纯而且神经大条。   “同为正道领袖,德高望重!”雨翩翩拌着手指道:“师父的侠名和武功名震天下,哪个宵小敢在他面前作祟?”   “你师父是武功和脾气名震天下,并不是侠名。”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纠正雨翩翩道:“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东阁真人会没有好下场,并不是敢在东阁真人眼皮底下惹事没有好下场,这是不一样的。”   “得罪师父的就是宵小!”雨翩翩用了最霸道的逻辑一拍桌子,浮云暖脸一黑然后道:“你是说谷主和我都是宵小?”   “咳……”雨翩翩呛了一下,然后道:“没看出来谷主和你得罪了师父呀?”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然后道:“那我肩上的疤怎么来的?”   “师父喝多了。”雨翩翩很自然地道。   “那你师父对待谷主的态度也是喝多了?”浮云暖问道。   “那是棋逢对手!”雨翩翩得意地哼了一声。   “翩翩……”浮云暖拍了拍雨翩翩的肩膀,然后非常认真地道:“我从尹小姐那里学到一个词语,叫做脑残粉,我发现这个词语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不过了,你就是东阁前辈的脑残粉吧?”   “脑残粉是什么意思?”雨翩翩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无条件支持你师父,只要你是你师父做的事情在你眼里永远都是光辉伟大的,任何说你师父坏话的人,都是穷凶极恶,需要被你剁了的。”浮云暖想了想,决定用这个词语给雨翩翩解释。   “浮云暖,你确定‘脑残’不是指这里有残缺吗?”雨翩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全身就腾起了黑色的杀气:“浮云暖,别以为本小姐没念过书!”   “呃……”浮云暖吓得向后挪,为什么这种时候这个雨翩翩就这么不好忽悠了,立刻道:“我错了,大小姐……求放过!”   这只是一瞬间,没想到雨翩翩就领悟了!而且这杀气整个谷里温度都下降了!要不要这么可怕!   “你……”雨翩翩还没下手,就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道:“哈……阿暖,我觉得璃儿平日是不会这么教你如何与女孩子说话的。”   “谷主……”浮云暖立刻站起来跟在惊鸿谷主的身后。   “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这样就躲了!”雨翩翩眉毛一抖,不过竟然是惊鸿谷主来了,肯定是不能失礼的!何况惊鸿谷主还是真的道高望重。   只是在初菱和辞文的眼中,这是两人到了凌霄谷以后第一次见到惊鸿谷主,这谷中能被成为谷主的,也就只有惊鸿谷主了吧?只是惊鸿谷主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   “您是惊鸿谷主?”初菱惊讶地问道,说起来,之前见到东阁真人,东阁真人看起来也是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   “不像吗?”惊鸿谷主坐下,对浮云暖道:“阿暖,奉茶。”   “为什么谷主你也喜欢让我奉茶啊?”浮云暖一边抱怨一边奉茶,惊鸿谷主只是非常满意地一边品茶一边道:“因为你师父教的好,你泡茶的技术比谷中任何弟子都好。”   “惊鸿前辈,你跟我师父的关系肯定很好的!才不像阿暖说的那样呢!”雨翩翩也立刻坐下,准备当面求证。   “这嘛……”惊鸿谷主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摊手道:“我只是觉得我说了实话……”   “我与你师父算不上朋友,但我也没把他当成敌人。”惊鸿谷主笑了一下,然后对雨翩翩道:“你就是小东阁雨翩翩了吧?”   “是!”雨翩翩对着惊鸿谷主一笑,惊鸿谷主道:“我认识你师父的时候是我离开凌霄谷外出历练的那一年,那时候璃儿也才十八岁,东阁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现在你们看起来也很年轻……浮云暖默默在心里道。而且那该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你不知道吧?东阁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追求璃儿了。”惊鸿谷主的笑容带着很难形容的味道。   “璃儿?”辞文、初菱、雨翩翩不解地看向惊鸿谷主。   “是我师父,琉璃元君。”浮云暖解释道:“师父跟谷主关系非常好的。”   “而且真的要说的话,我觉得谷主和我师父才是一对。”浮云暖撇嘴。   浮云暖刚说完,就感受到了雨翩翩的一记眼刀,立刻低头继续奉茶,自己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   “琉璃前辈究竟长什么样啊?”雨翩翩问出了旁观者的心思,都听说琉璃元君美,但是很少有人见过琉璃元君到底是什么样子。   “阿暖,去拿笔墨过来。”惊鸿谷主习惯性地使唤浮云暖。   “哦……”浮云暖只得照做,没办法,谁让这个凌霄谷与当年一点儿都没变,而自己对凌霄谷又这么熟悉呢?   只见惊鸿谷主提笔,在白纸上了了勾画,一美人跃然纸上。   女子衣着道袍,双目如秋水,安静深邃,带着一股说不尽道不明的神秘。女子手持一本书,拿着一支笔坐在月桂树下,月华倾泻,乌发如墨,嘴角似有三分笑意,优雅高贵。   再看惊鸿谷主,与画中人的气质竟然丝丝入扣,仿佛天生一对一般。   “这就是你师父日思夜想的琉璃元君了。”惊鸿谷主将画递给雨翩翩,雨翩翩惊讶地道:“好美啊!居然跟师父平日说的美人一模一样!”   “哦?”惊鸿谷主有些惊讶地道:“你师父平日说过?”   “嗯。”雨翩翩点头,然后道:“师父说的世间最美的美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么看来,我似乎是懂了。”初菱一笑,原来对于东阁真人而言,惊鸿谷主就是所谓的情敌啊。   “菱姐,你懂什么了?”雨翩翩挠了挠头发,不解地看着初菱。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之相吧。”辞文结果画像,看着传说中的琉璃元君,若说东阁真人这样的泰斗,眼界之高,恐怕真的是真心爱琉璃元君。再说惊鸿谷主,一点儿都不输东阁真人。   恐怕东阁真人看到琉璃元君与惊鸿谷主在一起,那种感觉,应该叫做嫉妒吧。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雨翩翩微微歪头,然后非常仔细地打量着惊鸿谷主,惊鸿谷主确实非常帅,眉目之中温文尔雅,又不失风度翩翩,所谓逍遥之人,莫过如此   “小东阁有何高见?”其实惊鸿谷主觉得,东阁真人的弟子明显比东阁真人受欢迎,而且仔细看着这个雨翩翩和浮云暖,惊鸿谷主突然想起一首诗。   “我看不像呀……像兄妹。”雨翩翩用非常认真的语气道。   “咳!”浮云暖被雨翩翩这一句话惊得茶水梗在喉咙,呛得一脸发紫。   “哈……”惊鸿谷主非但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还露出了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拍了拍浮云暖的背,给他顺气,然后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说得应该就是小东阁这样的了。”   “啪。”浮云暖把茶杯放在桌上,顺了气,然后道:“这叫蠢到深处自然……”   “哎!”浮云暖还没说完已经被雨翩翩一拳给揍趴了……   “我说句实话怎么了……这年头说实话都不可以了吗……”看了趴地上的浮云暖,内心充满了一种叫做委屈的感觉,自己这是在帮雨翩翩找台阶下吧!   “你这也叫实话?”雨翩翩双手环胸,赌气地扭头,哼道:“该打的是你!这次你认错也没用,你的道歉和认错就像路边的烧饼一样,不是不值钱,而是太便宜!本小姐不稀罕!”   “本来我就没错,为什么要认错?”浮云暖撇嘴,老大的不乐意。   “阿暖,你也别逞口舌之快了,难道要我让你去听后潇湘先生的差遣?”惊鸿谷主笑道。   “是……我……”其实浮云暖挺乐意的,毕竟潇湘靖是个很值得人尊敬的人。出身用毒世家,却能尊重性命如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多了。   “潇湘先生?”初菱愣了一下,然后道:“该不会是东陵潇湘一族的传人,潇湘靖吧?”   毕竟复姓潇湘的人也不多,而初菱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这个人了。   “不错,初姑娘知道潇湘先生?”惊鸿谷主微微一笑,这可就趣味了……这位初菱的身份浮云暖已经告知了,而辞文公子虽然浮云暖没有点破,但是也说得差不多了。   “那是……家师。”初菱这么一说,浮云暖一愣,看了惊鸿谷主一眼,惊鸿谷主的样子似乎也有些惊讶。   “家师性子有些古板,莫不是给谷主带来不便了吧?”初菱看了惊鸿谷主一眼,惊鸿谷主微微摇头道:“不,其实潇湘先生这样的人,才是可敬的。”   “……”初菱笑而不语。   “咦?菱姐的师父!菱姐,我都还没有问过,你什么时候有师父的?”雨翩翩好奇地问道。   “你还记得你五岁回京认识我的时候吗?”初菱问道。   “……”雨翩翩不想说话,那种事情,这辈子都忘不掉。而浮云暖则是立刻发现了雨翩翩表情的微妙。   “我在京城待了很久,也没见你拜了什么人为师呀?”雨翩翩想了想就是想不通,初菱笑道:“你那时候都忙着在京城当女侠,自然没注意到我干什么去了,我也是那时候认识了师父,师父收我为徒的。”   实际上那时候初菱已经知道自己的未来,身为女子,习武并没有什么天赋,不过学些其他的防身之术未尝不可,而当时初菱就自己研究了一些毒术。   总是在京城某条没人的巷子里用捕鼠笼捉来的老鼠试药,谁知毕竟初菱年纪轻,那时候没有注意把这些老鼠的尸体处理好,就被正好途经京城的潇湘靖给发现了异状。   而且没多费劲也就查到了这些事情乃是初菱所为,气得潇湘靖好好训了初菱一通。谁知初菱说得言之凿凿,这硕鼠硕鼠,自然就是害虫,拿来为自己做点好事有何不妥?再说了,命该如此,何人能挡?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潇湘靖一时兴起,决定与初菱打三个赌,若是初菱能过关,自然就不再管初菱肆意下毒之事,若是过不了关,初菱只能听由潇湘靖处置。   那一年的初菱也不过十来岁,竟然答应了下来。结果自然不用多想,潇湘靖可是东陵潇湘一族的嫡传人,这初菱也就输了。没想到潇湘靖竟然觉得初菱才华不错,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若是因此走上邪道,反而是他的过错了。于是那时候,潇湘靖便收初菱为徒。   那时候开始,初菱便有了这个很好的机会跟着潇湘靖学习毒术。   只是这个过往,初菱现在并不打算相告,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五岁就在街上撒泼,果然很……”浮云暖还没说完,又被雨翩翩一拳打趴。   “阿暖,我会写信给你师父,让你师父好好管教你的。”这一点惊鸿谷主并没有偏私,两次被打,都是因为阿暖嘴巴太欠,总是说些不太对的话。   “看吧,你还能狡辩什么?”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趴着,好难过……   “能不给师父写信吗?”浮云暖倒不怕回去之后被罚,只是不想看到一堆师姐围着自己,开始教自己要如何做个翩翩公子。实际上为什么他就要这么有风度啊?他确实是恶语伤人,但也不想被师姐们集体教育啊!   “你师父是讲道理的人。”惊鸿谷主觉得浮云暖现在这种咸鱼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师父讲道理,不代表师姐们讲道理啊。”浮云暖闷声闷气地道:“师父肯定会把我交给师姐们的,我最怕她们了。”   “为什么你一副被女人伤得很深的样子啊?”雨翩翩戳了戳一动不动的浮云暖。   “因为这天下间的女子,都不好惹。”浮云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表示。   “哼,知道厉害还瞎折腾。”雨翩翩不屑地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转向初菱道:“菱姐,你师父一定很厉害吧,不如让你师父认识一下我师父呗!”   “顺便还可以让小茶童上茶。”雨翩翩故意拍了拍浮云暖的脑袋。   浮云暖立刻坐了起来,这两天他可是接触过潇湘靖的,连忙摇着头道:“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嗯?”雨翩翩皱眉道:“看在琉璃前辈的份上,我师父也会放过你的,你紧张什么?”   “不,潇湘先生跟东阁前辈见面,一定会互相伤害的,我要是在旁边肯定会殃及池鱼,到时候师父知道了,必然会杀了东阁前辈,到时候见面事小,赔上三条性命才是事大!”浮云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六岁时候那个月圆之夜,顿时觉得满头冷汗,下意识地揉了揉左肩。   看着浮云暖的反应,惊鸿谷主皱眉道:“阿暖,你不会还在怕当年的事情吧?”   “……”浮云暖把手放下来,这种丢脸的事情他才不要被人知道呢。   果然……惊鸿谷主揉了揉额头,这种童年阴影就算惊鸿谷主号称医界圣手,一年的时间似乎也无法根治。   “事情了结,阿暖你再留谷中一年吧。”惊鸿谷主相信,这种童年阴影绝对是心病,现在治不好,只怕对浮云暖将来的修途影响甚大。   “为什么?”浮云暖奇怪地看向惊鸿谷主,惊鸿谷主道:“你这样,将来如何让你师父对你托付大任?”   “……”浮云暖用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惊鸿谷主,什么大任?浮云暖想了想,然后吞吞吐吐地道:“谷主……你能……说一些我听得懂的吗?”   “……”惊鸿谷主想了想,然后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不至于说出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需要好好看大夫吧?   “哈……”初菱对东阁真人并不是特别了解,不过也觉得浮云暖说得有些夸张了。   “小师父!”正说着,聂玲珑突然跑了过来,抱住浮云暖的脖子道:“小师父,刚才翩翩姐姐的师父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好可怕!”   “啊?”浮云暖奇怪地看向聂玲珑。   方才聂玲珑正在谷中练习浮云暖教的法术,正巧被走过的东阁真人看到,东阁真人有些惊讶地道:“小玲珑,你在干什么?”   “练习小师父教我的法术呀。”聂玲珑聚集灵气,打算用指尖像浮云暖那样画个符出来,结果却怎么画都没法让灵符成型。   看得东阁真人一脸不解。   东阁真人虽然说对法术完全不精通,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而且在打伤浮云暖之前,也是经常看到琉璃元君教徒弟的,怎么说这个聂玲珑也不像是从小就学法术的样子,应该是做不到现在就能灵气画符的吧!   “臭小子教你这个?”东阁真人挑起一边的眉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后道:“他有跟你说过灵气是从何而来的了吗?”   “嗯……”聂玲珑想了想,然后摇头,东阁真人刚要开口,就听见聂玲珑道:“虽然没说过,不过灵气难道不是天地有始的时候就有的了吗?”   “……”东阁真人愣了一下,然后道:“不,我是说你知道吧,人的体内,有精神力量、肉体的力量还有自然的力量,三者合一便是人能操控的所谓灵力。”   “啊?”聂玲珑眨了眨眼睛,然后道:“可是……不是道法自然吗,为什么要操控……而且不是有自然之地灵气充沛,可以驾驭灵气吗?”   “啊……不是。臭小子没告诉过你内修和外修之分吗?”东阁真人只觉得额头冒汗。   “内修……外修?”聂玲珑一脸茫然,东阁真人道:“道德经、清心经,这些臭小子也没教过你?”   “小师父教我看过星相!”聂玲珑骄傲地道:“他说,冲星大亮,天下必有妖孽横行,太微垣光华异常,是有兄终弟及、王冠白帽之相。”   “臭小子都教了你一些什么啊?”东阁真人听得一头雾水。   “虽然你是前辈,但是不准这么说小师父!”聂玲珑叉腰跳了起来,东阁真人扶额道:“本来他就是个臭小子,还不让人说了?”   “小丫头啊,这星相要是万能,怎么可能天下还有战祸?”东阁真人记得琉璃元君说过,这天下,毕竟还是人定胜天的,没有所谓不可逆转的宿命,只有能力不足以逆天的人,所以总是把天命挂在嘴边。所谓的天命,不过生老病死罢了,至于命运坎坷、命途多舛,不过是人造成的而已。   “天道渺渺,不以人力不及而不可信,人道至玄,不以天运不公而自哀!”聂玲珑理直气壮地道:“而且东阁前辈,你又不是我们道法一脉的人,怎么能这么瞎说呢!”   “……”就是因为自己不是道法一脉,都觉得浮云暖肯定乱教你了,结果还不知道如何反驳,东阁真人的心中一时竟然想不出来要如何说。   “臭小子这样绝对会害了你的!”东阁真人越想越生气,这个浮云暖也太不靠谱了吧!   “那前辈你不也一样乱教翩翩姐姐嘛!”聂玲珑可是知道的,三岁下山买酒。这种事情聂玲珑就算年纪小也知道危险。   “我哪儿乱教翩翩了,你看她的武功不就是我教导有方吗?”说起雨翩翩,东阁真人是很满意的,就天分上说绝对是整个东阁有史以来最好的,比大弟子太玄还有潜力。   “完全就是教导无方,不然翩翩姐姐怎么这么笨……”聂玲珑低声嘟哝了一句,结果就被耳力极好的东阁真人听去了。   “小玲珑,这话是不是臭小子教你的?”东阁真人觉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翻腾,果然浮云暖一定是欺负自家徒弟了,不然聂玲珑这么像自家小徒弟的小姑娘怎么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   聂玲珑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东阁真人此时头发竟然飘了起来……而且金色的气息仿佛一条怒龙,环绕着东阁真人。   该不是东阁真人生气了吧!周围的花草上都结了霜……聂玲珑被吓了一跳,立刻转身就跑,还是赶快找到浮云暖比较重要!   “哈哈……”浮云暖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道:“你说东阁前辈身上有金色的气息盘旋成怒龙了?”   “是啊……”聂玲珑点了点头,浮云暖额头上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怎么了吗?”初菱和辞文突然觉得,该不是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吧。   “玲珑儿……你没看错吧……那个……是传说中剑气化形,天下至高的武学境界。”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剑气凝形,师父这是要出杀招的样子呀……为什么?”   “谷……谷主……”浮云暖就知道东阁真人这是要借机找他的麻烦。东阁真人看他不顺眼,这是他从记事起就知道的事实了。   “……”现在惊鸿谷主觉得,似乎谷里要开始不那么太平的日子了……   “气念成剑!”突然传来这个声音。   几乎同时另一个声音喝道:“当心!”   就在金色剑气冲入这里的时候,一道五色瘴气屏障竟然突然横在剑气面前。就在剑气冲入瘴气之中的时候,屏障竟然化消了剑气,而剑气所冲之处的瘴气竟然冲着剑气来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被瘴气冲一脸的东阁真人只觉得气脉一阻!顿时怒火更胜,一边走一边怒道:“姜修明,你太过分了!竟然下毒暗算我!”   “用暗招伤人,也配说别人暗算!”潇湘靖从几人身后走了出来。方才挡下了东阁真人的招数,但是潇湘靖只觉得心口闷痛,这是什么人,竟然招数这么厉害,只怕修为不在凌霄谷主之下。   “哎……”这下好了,惊鸿谷主扶额,潇湘靖、东阁老酒鬼……   浮云暖则是拉着聂玲珑往惊鸿谷主身后藏。   “小师父……你怎么了?”聂玲珑刚问完就看到浮云暖慌慌张张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浮云暖的小动作惊鸿谷主又怎会不知,当初琉璃元君带浮云暖离开凌霄谷的时候自己不是确定把浮云暖治得差不多了吗,为什么到现在浮云暖还这么怕东阁真人?   这样下去只怕迟早会成为心魔,修行障碍啊!   “你是什么人?”东阁真人看了一眼潇湘靖,一副长者的样子,全身上下一丝不苟,就连长须都每一根都笔直,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   而潇湘靖眼中的东阁真人,一身长衫虽然潇洒飘逸,然而腰间的酒葫芦却怎么看都不顺眼,最重要的是这一身主人的气焰,究竟有没有把礼仪放在心上了?现在的人都这么没规矩了吗?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互看不顺眼了吧……   “在下潇湘靖。阁下又是何人?”潇湘靖上下打量面前的人,怎么都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德高望重的高人。   “潇湘一族的后人?真是肤浅,居然不知道本座!”东阁真人很多年没有自报家门了,毕竟这一身的剑气,走到哪儿都没人敢不认识他!   “师父?”初菱无奈地看了突然出现的潇湘靖,对潇湘靖欠身行礼,毕竟这时候要是假装看不见潇湘靖,指不定一会儿就要被碎碎念了。   “嗯。”潇湘靖满意的点头。   而此时的辞文突然觉得,没准浮云暖真的预见到了会有这个结果。无奈对着初菱微微一笑。   “误会了……这是东阁真人。”惊鸿谷主没动,毕竟自己只要一上前,就会把浮云暖给暴露了,看浮云暖的样子只怕一会儿东阁真人看到更生气。   “浮云暖呢?”东阁真人没看潇湘靖,直接问道。   “不在……”惊鸿谷主睁眼说瞎话。实际上除了东阁真人和雨翩翩,所有人都看到浮云暖现在正躲在惊鸿谷主身后。   “好奇怪,阿暖刚才明明在的呀。”雨翩翩方才分心,根本没注意到浮云暖去哪儿了。   “……”潇湘靖也看到了惊鸿谷主一身广袖长袍身后躲着两个孩子。只是像东阁真人这样目中无人之辈自己还真是平生仅见!而且这人竟然能不受自己瘴气影响,现在还能行动如常。   东阁真人此时也不是不想扫了这里,只是方才那瘴气喷了自己一脸,内息完全受阻,要不是仗着自己内功天下无双,恐怕早就躺了。而且身为东阁真人这种事情要是被人看到,多丢脸?于是东阁真人打算假装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你找阿暖什么事?”惊鸿谷主问道。   “臭小子居然欺负我徒弟,徒弟,你说,臭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东阁真人生气地道。   这个……说欺负……实际上还……   “胡说,明明是翩翩姐姐欺负小师父。”聂玲珑不服气地来了一句!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蹲在惊鸿谷主身后的浮云暖,浮云暖抱头……师父……以前你说的我不信,现在我知道什么是躺着还能中箭了。   “臭小子,你真的在!”不用说,浮云暖已经暴露了,东阁真人正要上前,惊鸿谷主手中出现四枚银针道:“阿暖是后辈,由不得你处置他。”   “什么后辈?你要跟我动手?”听得东阁真人更窝火!不是吧!这么多年不见!这个姜修明居然对琉璃还是不死心!   “如果东阁你冷静一点的话,本谷主可以考虑不动手。”惊鸿谷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潇洒和优雅之中暗透一股寒气。   “谷……谷主……”一名凌霄谷的弟子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这气氛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何事?”惊鸿谷主收起银针,恢复了以往的优雅。   “正一天道的雪薇仙子……来了……”凌霄谷的那名弟子刚说完,浮云暖抓住机会,拽着聂玲珑就往外跑道:“我去,我去!”   “阿暖!你躲在惊鸿前辈的身后,太狡猾了!”雨翩翩追了上去。   “臭小子,别想溜!”东阁真人也想追上去的时候,就被潇湘靖拦了下来道:“你真的没有中瘴气之毒?”   “笑话!我东阁真人岂是这种手段能暗算到的!”东阁真人骄傲地抬头,正好让凌霄谷主看到东阁真人一直藏着的掌心微微泛黑……   你还真是为了面子可以不要命啊?惊鸿谷主没有说出来,毕竟,东阁真人乃是太乙玄道的掌门,这种毒应该是弄不死他的,不然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这个东阁真人要死多少次了。   “阿暖他们都是孩子,你跟孩子较什么劲?”惊鸿谷主招呼在场剩下的人坐下,东阁真人愤愤地道:“他就是因为被琉璃宠坏了,所以才走到哪儿都惹人厌的!”   “我没觉得阿暖被宠坏了呀……”惊鸿谷主想了想,并没有觉得阿暖有什么讨人厌的地方啊。   “术法学得不错,又能审时度势,而且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没有任何不合乎礼仪之处。再者,他从小就跟女儿家们生活在一起,现在这个样子,算得上风度翩翩,怎么跟女孩子相处,他知道的绝对比你太乙玄道门人多。”实际上惊鸿谷主挺喜欢浮云暖的,毕竟浮云暖泡茶的技术确实非常好,而且下棋虐虐这个后辈也很有趣。   “他又不是你的弟子,你这么护着他干嘛?”东阁真人坐了下来。   “阿暖从小就很听话,乖巧聪明,这种孩子喜欢没什么错吧?”惊鸿谷主理所当然地道。   “他那是占琉璃的便宜!六岁还跟琉璃一张床!”想到这小子从小就跟琉璃睡一起,心中那个酸啊!   “那你觉得六岁的孩子能干嘛?”惊鸿谷主一直都知道这位世外高人爱吃醋,但是过去从来没想过他居然可以跟一个孩子争风吃醋。而且这个孩子还是琉璃元君的徒弟。就如同一个母亲因为关心儿子忽略了丈夫一会儿,于是丈夫满心的怒火,决定弄死自己的儿子一样。   “我和琉璃才是天生一对!”看到惊鸿谷主,东阁真人又想起很多年前的旧怨。   “是哦……”惊鸿谷主颇为讽刺地道:“气得琉璃几年不让你入正一天道的门。”   “……”东阁真人只觉得顿时被一击命中毫无还手之力。   “琉璃说过让你多喝茶少喝酒的吧?”惊鸿谷主这么道:“酒后误事。”   “……”再次被戳中致命弱点,东阁真人瞬间找不到还手的方式。   “本座潇洒浪荡天下,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小事!”东阁这人这么道。   “……”惊鸿谷主揉了揉额头,无奈摇头。   而浮云暖则是拉着聂玲珑去找自己的大师姐凌雪薇了,哎,反正留在那边自己要被教训,去找大师姐似乎也是要被教训,那自己肯定是宁可被自己大师姐教训。   凌雪薇带了二十余名三代弟子中的精英来到,凌雪薇一见到浮云暖穿着一身的凌霄谷弟子的衣服,微微皱眉,似是明白了什么。   “记得我交待的了么?”凌雪薇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子们。   “是。”众女子非常肃穆地答应了凌雪薇,凌雪薇颔首,向浮云暖走去。   “师姐……”浮云暖挠了挠头发,看着凌雪薇。   凌雪薇忍不住一笑道:“想不到这身衣服挺合身的,好了,你带路吧,我要先去拜见谷主。”   “是。”浮云暖转身走在前,好奇怪,为什么没有多问呢?   “小师父,这些姐姐是什么人呀?”聂玲珑牵着浮云暖的手问道。   “阿暖,这小姑娘是谁?”凌雪薇问道,浮云暖回答道:“我徒弟……聂玲珑……师姐叫她玲珑儿就好了。”   “哈?”凌雪薇微微一挑眉毛,上前笑道:“你徒弟?来,玲珑儿,让师伯看看。”   “师伯?”聂玲珑眨了眨眼睛看着凌雪薇,又看向浮云暖,浮云暖挠了挠鼻尖道:“就是我的大师姐哦,我说过与你听的。”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特别美的大师伯!”聂玲珑说得凌雪薇满意一笑,片刻后突然道:“不对呀,阿暖,你还没成年,怎么可以随便收徒弟?”   “师父说成年与否在乎责任,不在乎仪式……”结果浮云暖刚说完,凌雪薇双眉一皱,随手就给了浮云暖爆栗子:“居然学会顶嘴了,跟谁学坏了?”   “唔……”浮云暖捂着头,突然听闻身后跑来的雨翩翩道:“你是那个大美女!”   “哈?”浮云暖突然觉得头皮发麻……看向雨翩翩。   “小东阁,真实许久不见了。”凌雪薇微微一笑,雨翩翩立刻上来道:“原来你是阿暖的师姐!”   浮云暖总觉得自己似乎一开始就被设计到了一个圈套里,而这个圈套似乎是自己师父和师姐们一手操控的……   实际上,凌雪薇确实就是那天拐骗雨翩翩去皇陵的那位绝色美人。      整个京城都没有想过,本该一如既往的肇启帝与晋王的权力拉锯,却没有想到打破平衡的事情正在发生。   雨家的大宅中,今日本应如常点算各个钱庄的钱财账目,涂山城钱庄的掌柜按照当时雨翩翩的要求,优先将那文书交给了雨家主。   雨家主微微皱眉,这信封上的蜡封确实是自己女儿的,但是自己女儿的性子,怎么可能写信?估计玩得家都忘了才是。   也不是说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家在外父母不担心,只是你说要是遇上什么拦路抢劫的吧,自己还是要担心一下可怜的抢匪。再说要是有人敢对自己女儿动什么歪脑经吧,太乙玄道肯定先闹起来,都不是自己一个商人能担心得了的。   这也算是担心无用吧。   雨翩翩为什么会写信回来?雨家主拆开信封,双眉皱了起来。   这字迹不是雨翩翩的,毕竟教雨翩翩写字的是东阁真人,雨翩翩的字迹学了东阁真人的飘逸疏狂。而这字迹却很灵秀又工整,倒是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又没法立刻想起来。   而仔细看着信的内柔,雨家主神色开始沉重,看着正在等在旁边的掌柜,雨家主道:“这是翩翩亲手交给你的?”   “小老儿没有见过大小姐,但是那姑娘用的印鉴确实是家主您给我们看过的,我仔细比对过,没有半点儿出入。而且那姑娘一身道门弟子的打扮,应该不会有假吧?”掌柜的老实回答。   “你正好是涂山城的,涂山城是不是真的失踪了这么多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雨家主问道。   “是。”掌柜详述自己所知,雨家主听罢微微闭目,然后道:“这个月的工钱,你就去领三份吧。”   居然真的只是送一封信而已,居然真的有赏钱?   只见雨家主收起信,起身道:“你继续找管事儿的报账去吧。”   看着掌柜的乐呵呵地出去,雨家主命人备了马车,直接去了丞相府。   “……”初丞相看完信上内容,一脸的疲惫,一声长叹道:“上百名孩童失踪,官府屡屡上报,而我却丝毫不知情,看来……似有祸事啊。”   “若是涉及军国大事,雨某人自不再深问,但若是有用得着雨家之处,丞相尽管提便是……”雨家主对丞相拱手:“我所知,也不过与这信上大同小异。”   “老夫这就去面见陛下,雨家主权且自便。”初丞相拿着信,往皇宫而去。   肇启帝看完了信,微微皱眉道:“这么多孩童失踪了这么久,涂山城官员上奏却被拦截……”   “是的。”初丞相道:“根据信上所言,这种事情若是地方无法处理,便会由朝廷直接派人前往,一百多个孩子,可不是小数目。”   “朕命你派人去查,为什么奏章会被拦下。另外,让初晴准备入宫吧。”肇启帝微微皱眉,这字迹肇启帝在私访正一天道的时候见过,乃是琉璃元君的弟子浮云暖所写。   之前献仪仙子说过,浮云暖下落不明,这么说此时带着秘宝的浮云暖就在涂山城?   涂山城有飞花书院的大阵,浮云暖带着秘宝身在涂山城,涂山城孩童失踪了百余名,官员奏折被人截下……这真的只是巧合?   “涂山城是武黎郡郡府,武黎郡接海,乃是我们曌国与外海相接的重郡,外海诸国必经之地,若是涂山城出事,那砚台口作为入曌国的关口,难保不会出事。”初丞相心情很沉重,并道:“当年为了涂山城的安全,朝廷默许了飞花书院在涂山城布下大阵护城,而信上提及此事可能为邪教所为,是否可能与他国觊觎我曌国的富庶有关?”   “邪道……”肇启帝微微一笑,然后道:“那丞相觉得,若是他国所为,这件事岂非更不简单了?什么样的势力竟然连官员的奏折都能拿下,吩咐尚书台,今日起彻查所有官员,但是不得对外声张。”   “这……”初丞相道:“这样恐怕晋王殿下还是会知道的。”   “明日早朝,爱卿先将涂山城之事上奏,之后自然派刑部之人前去即可。”肇启帝继续道:“不过……除此之外,还是需要做下准备,声东击西的伎俩晋王很早之前就会了。”   “臣遵旨。”初丞相奉旨退去。   “陛下……”公冶从暗处走了出来,肇启帝道:“怎么样,有三弟的下落了吗?”   “馨王殿下的下落……”公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肇启帝轻轻一笑,拿着浮云暖的书信道:“这信中提及的辞文,便是三弟。”   “啊?”公冶不解地看着肇启帝,肇启帝道:“当年三弟也曾私自出宫,用的假名就是辞文。三弟与凌小姐离京的时间相差不了多少,而曲河镇是前往涂山城必经之路,我派暗卫调查了曲河镇最近的事情,三弟应该就与浮云小道长在一起。”   “那馨王殿下的身份岂不是……”公冶皱眉,肇启帝道:“就算知道了,二皇弟也不会在意,因为三弟并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馨王殿下是您最关心的亲人。”公冶并没有犹豫地道:“况且,若是晋王决定以馨王殿下要挟陛下,您要怎么办?”   “那就要看二皇弟能不能抓得住三弟了。”肇启帝嘴角微微一挑,然后笑道:“公冶,你了解三弟么?”   “……”公冶不语,实际上自己也没怎么见过馨王,除了知道馨王长什么样子,馨王性情如何,学识如何,喜欢些什么,都是没人知道的。就连肇启帝对馨王的赏赐,都是肇启帝决定的。   “不过陛下,馨王殿下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您何不准备一下?”公冶想了想道:“现在朝廷太过紧张,若是能有这样的事情让局势缓和,也未尝不可。”   “不用担心,现在不是缓和的时机,何况,三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让他自己去找就是了。”肇启帝无奈笑道:“何况,公冶,你忘了当年你就是因为不满你的父母为你选的婚事,才有了后来的那些风波吗?”   “……”公冶微微低头,这件事一直留在记忆之中……包括那两名女子。   “能任性的时候,自然就要任性。我没有这个机会,至少三弟若是任性,不会伤到不该伤的人。”肇启帝轻笑。然后道:“公冶,明日早朝之后,你就去涂山城吧,看看涂山城到底怎么样了,并且今后由你保护三弟。”   “但是陛下……”公冶不放心地道:“我怕有人对您不利!”   “无妨,朕若是此时被人暗杀,二皇弟也不会继位的。”肇启帝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却透着莫名的杀意。   满朝文武都知道,肇启帝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温柔仁善,毕竟他是曌国的皇帝,是与自幼兵戎生涯,又有庞大势力的晋王分庭抗礼至今的陛下。   生在帝王之家,这是自出生便烙印的罪,若非手段足够,如何活到今时今日?   “陛下,臣有急奏。”初丞相手持玉笏站了出来,肇启帝颔首道:“说吧。”   “昨日臣接到涂山城来报,涂山城近来失踪了百余名幼童,臣请陛下派人彻查此事。”初丞相缓缓道。   “哦?”肇启帝的目光似乎是看在初丞相的身上,实际上确实将余光定格在晋王的身上,今天的晋王一如既往,却在嘴角带着一抹极难察觉的笑容。纵然初丞相说出此事,也并不见那摸笑容消失。   “陛下,臣弟也有一件要事禀报。”晋王站了出来,缓缓道:“也是关于涂山城之事……”   “准奏。”肇启帝颔首,看来这件事确实与晋王脱不了关系。   初丞相虽然已经知道涂山城之事,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晋王看向肇启帝,在继位这件事上,你确实很有手段。   “昨日我狩猎之时,偶然救下了一名昏迷的伤员,今日天明之前,伤员清醒,告知了臣弟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晋王神色严肃,顿时整个朝堂都充满了一股压抑的味道。   “……”看来事情可能远比想象中的要麻烦。   “那伤员乃是涂山城的衙役,他是三天前逃出涂山城特来京城报信的。涂山城受邪术所扰,城中半数百姓已绝命。涂山郡守在骚乱之中殉职,整个涂山城的衙门中,只活下来了这个伤员一人。”晋王戍边,素来看惯生死,此时倒也不觉得惊悚可怖。   只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震惊,素来教养非常好的朝臣都忍不住开始议论!   “城中半数百姓已绝命……”肇启帝双眉紧锁,缓缓闭目道:“礼部听旨,十五日内国哀,任何饮宴之事都禁止,所有官员素服,准备祭奠事宜,十五日后,请正一天道弟子诵经超渡。”   “是……”礼部尚书上前躬身领旨。   “爱卿现在就去办吧,那伤员还说了什么?”礼部尚书领旨离开,肇启帝转向晋王。   “邪道利用涂山城失踪的孩子,施法逆转了飞花院在涂山城布下的护城大阵,而这几次三番的求援信,送入京城之后,就全部石沉大海了。陛下,那伤员已经被我带至殿外候传了。这各地奏折皆有初丞相负责,初丞相为何是今日才说孩子失踪?”晋王意有所指,满朝文武的目光都投向了初丞相。   “先将人带上来,无需行礼。”肇启帝看向晋王,肇启帝知道,这件事晋王绝对脱不了关系,但是奏折之事,若说是初丞相失误,倒也是个非常好的借口。   那伤员身上缠满绷带,是被人台上来的,已经断了一条胳膊,形容可怖。朝臣们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待那伤员断断续续说完,满朝再次陷入混乱。   站在晋王身后的官员,有人站了出来:“初丞相,半城百姓的性命,而且那百余名白童竟然成了活尸。这是数月之前就开始发生的事情,为何京中今日才发现?”   “莫不是初丞相你早就接到了奏报,只是碍于官位,一直将事情压了下来,时至今日发现事情压不住了,才将大事化小?”另一名看似冲动的武将站了出来,愤怒地道:“若非有人隐瞒奏报,怎么可能死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初丞相无语,根据说法计算,事发的时候极有可能是在信件通过雨家商道传送消息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若是表面上看,自己若不找个替罪羊,那倒霉的就只能是自己。   “够了。”晋王冰冷的声音让朝堂恢复安静,冷冷地道:“一切陛下定夺就是。”   “国家大事当头,你们就只知道问责和推卸么?”肇启帝看向满朝文武,收起了往日的温和,语气带着威严:“是否是初丞相的责任,稍后再争。现在先谈谈涂山城之乱该怎么处理。”   “……”时间朝堂上的众臣互相对视。其中一名武将走了出来道:“陛下,臣请命带兵前往围剿此事的祸害。”   “哦?”一名武将冷笑道:“你不过是刚站在这朝堂上的小角色,你的军功难道能胜过其他身经百战的前辈?”   肇启帝将目光转向这个年轻人,意气风发,双目如炬,一脸的坚决。肇启帝开口道:“你是何人,可知担下这责任意味着什么?”   “末将谢之,从四品下明威将军。涂山城事关我曌国与外海诸国之事,非同小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乃是本分之事!”谢之拱手,说得郑重其事。   “对付邪道,爱卿有何策略?”肇启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这个站在朝臣最末位的小将军,印象中,他似乎不属于自己这一方,也不属于晋王的势力。   “末将对正邪两道之事亦有所闻,此事既然邪道坐大,正道中人定不会坐视不理。末将以为,此时应当率先求助正道侠士,毕竟江湖事江湖了。”谢之说得非常肯定。   “谢之将军,你何以认为此事只是江湖事?”有人站出来,冷笑道:“死去的半个涂山城的子民,是陛下的子民。”   “若非江湖事,恐怕送来消息的就不是这位衙役,而应该是兵士了。”谢之拱手道:“武黎郡本就有驻军,迟迟未来消息,其中定然也有古怪。”   “……”肇启帝看着谢之片刻,将目光转向其他人道:“还有谁愿往,都站出来吧。”      “阿暖!你怎么教的玲珑儿!”一直都是矜持优雅的凌雪薇,今天被浮云暖气得放下准备对付邪道的事情,专门找到浮云暖,气得俏脸微红。   “啊?”浮云暖一脸茫然地看着凌雪薇,凌雪薇道:“你知不知道一神双分对她这样的孩子而言,是多危险?”   “我记忆力,一开始我就会一神双分了……玲珑儿没那么……”浮云暖还没说完,已经被凌雪薇一个爆栗子爆头:“别以为你是小师弟,我就不舍不得教训你!”   简直是胡来!凌雪薇见聂玲珑挺有灵性的,而且确实与正一天道非常有缘,于是凌雪薇无意间问了聂玲珑一些术法方面的东西。结果顿时吓得凌雪薇一身的冷汗。   浮云暖这是故意的吧?   “师姐……你怎么也训我……”浮云暖捂着头,露出非常无辜和可怜的样子看着凌雪薇,顿时凌雪薇一口气堵在心口,这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你想过没有,万一玲珑儿走火入魔怎么办?你知道对普通的人而言一神双分多危险吗?”凌雪薇揉了揉额头,然后道:“你小时候在凌霄谷的时候,知道师父为什么那一年封了你的法术吗?”   “唔……”浮云暖歪了歪头,然后道:“为什么?”   “……”凌雪薇捂脸,是不是小师弟平时在门派被他们宠坏了,居然这种常识都没有?该不会就是长了法术不长脑子吧?   “因为你那时候心性不稳,随便使用法术,可能会因为心智的问题,产生心魔。”凌雪薇摇了摇头,然后到:“还好玲珑儿至今完全没听懂你所谓的一神双分是什么意思,否则你这是害了玲珑儿。”   “……”浮云暖无语,凌雪薇道:“另外,你为什么把那么危险的招妖符给玲珑儿?”   “防身。”浮云暖可不想聂玲珑被莫名其妙的人欺负,而且聂玲珑之前失踪,他算是体会到了一次当爹妈的心情。   “玲珑儿法力不如你,虽说玲珑儿的资质属于上乘,但是与你相比,差距不小。那些妖怪服你,未必服玲珑儿!”凌雪薇叹气道:“招出来管不住怎么办?”   “大不了就是压坏几间屋子嘛,反正我又不是赔不起。”浮云暖摊手,雨翩翩招妖出来压坏了屋子其实也没赔多少钱,只是自己就是不帮她而已。要是玲珑儿招出妖来收拾不掉,自己善后,最多也就是赔钱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   “……”凌雪薇双手环胸,然后道:“自己面壁思过去,吃饭的时候会叫你的,不许睡觉。”   “师姐……这是你第一次罚我!”浮云暖有些不服气,平时大师姐最温柔了,为什么突然罚他!   “谁让你乱教玲珑儿的,你收徒弟也就收徒弟,要是不会教,交给师门来教,为什么要乱教呢?”凌雪薇可是门派的大师姐,教育后辈的事情做过不少,但是唯独没想到,自己的小师弟居然常识都没有!   “那我教不好,你也没告诉我要怎么教啊……”浮云暖挠了挠头发,然后道:“我从小就没跟师兄师姐们一起学过,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学的?”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最后还是因为琉璃元君是把这小子当亲儿子来养的,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加上浮云暖确实很有天分,自己的师父真的是按照这个小师弟的情况来教的。   “所以……面壁算了吧?”浮云暖知道自己看着墙壁不用一口茶的功夫就会打瞌睡,最后指不定又要惹恼气头上的师姐。   “……”凌雪薇看着浮云暖,似乎也真的不能全怪他。   “师姐?”看到凌雪薇不说话,浮云暖试探地换了一声,凌雪薇微微叹气道:“好,你说得对,这次面壁免了吧。”   就知道自己师姐会心软,浮云暖微微一笑。   “雪薇仙子,谷主有请,阿暖师弟一会儿再去。”一名凌霄谷弟子走了过来,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摊手表示知道。   凌雪薇见到惊鸿谷主后,惊鸿谷主道:“虽然薇儿你刚到,应该好好休息之后再说的。”   “现在非常时期,何况我本就是晚辈,这些都是应该的。”凌雪薇刚到凌霄谷,就开始让正一天道的弟子帮助构筑防御,虽然说也可以直接出击,但是就现在情况而言,还是不要贸然行动比较好,何况凌霄谷中的弟子,都是医道中人。   “让你来,是来谈谈阿暖的伤势的。”虽说惊鸿谷主有把握将浮云暖治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跟家长谈谈。   “阿暖伤势究竟如何?”说起这个,凌雪薇始终还是最担心的,毕竟当时见到浮云暖的时候,在浮云暖身上只能感觉到极其微弱的灵气,与下山只是判若两人,现在的浮云暖根本就与普通人别无差别。   苏曼柔在浮云暖胸口开的五个散功的窟窿惊鸿谷主虽然是处理好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五个窟窿的伤势就好了,现在浮云暖还缠着绷带呢。而且真正处理了的,只是缓和了浮云暖的伤势而已。   浮云暖灵识被有琴永丰打散了一部分,导致浮云暖现在比常人更需要休息。皇陵术法反噬造成的经脉损伤,以及事后多次强行使用法术,现在都对浮云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所以师弟现在的伤势……”凌雪薇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当初师父把小师弟丢在客栈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呢?否则不会让自己准备那么多丹药的吧?   “幸亏他的旧伤有高人为他专门开了个方子,不至于情况更糟糕,但是后来的伤势叠加,没有个一年,是没法好彻底的。”惊鸿谷主道。   “小师弟现在……”凌雪薇是知道浮云暖有师命在身的,这种情况下若是发生任何危险的事情,又没有能出手相救的人,恐怕大事不妙。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吗?”其实凌雪薇有些担心,毕竟浮云暖有时候还真不像一个靠谱的人。   “……”这么一问惊鸿谷主也沉默了,浮云暖啊……可能他应该知道自己伤得挺重的,但是否知道自己究竟多严重,还真是不知道。   “璃儿是不是有事交待了阿暖?”惊鸿谷主问道。   “是……”凌雪薇实际上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而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关系非比寻常,记得自己离开门派的时候,琉璃元君说过,若是惊鸿谷主有疑问,不可隐瞒。   “师父有意让阿暖介入这场皇权之争。”凌雪薇决定,既然此时惊鸿谷主已经问了,那便将自己所知悉数告知。   肇启帝与晋王的皇权之争从太子之争就开始了,奈何晋王是戍边重将,威名在外,兵权在手,肇启帝就算登基,也不能拿晋王如何。   而晋王对皇位虎视眈眈,这么多年过去,肇启帝与晋王大大小小博弈无数。但是无论怎么争,肇启帝与晋王多少能保持势均力敌的情况。而半年前,肇启帝微服造访正一天道,为的就是接下来的皇权之争。   “陛下要打破这个平衡?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吧?”惊鸿谷主微微闭目,思考了起来。   “因为陛下寿数将尽。”凌雪薇突然说出了这个惊人的秘密!   “嗯?”惊鸿谷主皱眉,什么意思?肇启帝不是正直盛年吗?   “难道修明伯伯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陛下至今没有子嗣么?”凌雪薇无奈一笑。   “卫太后的家族,有一种病,代代相传,若是发病,便是不治之症,当年我曾为卫家人整治过。就算是我,也就只能制作出缓解病情的药物,并无法治疗。”惊鸿谷主大概猜到,该不是肇启帝已经发病了吧?   “是的,陛下三岁那年,由于有人在宫中施法,所以那时候就已经发病。”凌雪薇道:“太后确实由于惊吓,病情恶化而辞世。”   “卫太妃入宫的时候,带着您配的药,陛下靠那个药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凌雪薇道,二十多年……很难想像,皇位上的那个人是怎么靠着药物,坚持到现在的?   “哎……”惊鸿谷主一声轻叹,然后道:“那药物实际上效用有限,能坚持二十多年一定有别的原因。这个姑且不谈,你继续吧。”   “陛下若是不做下完全的准备,到时候陛下驾崩,势必晋王继位。”凌雪薇点头。   若说能力,晋王想要成为千古一帝并不难,只是晋王所求,并非天下所求。若是晋王登基,极有可能会带来整个曌国的动荡。晋王是容不下正道与邪道的,任何一个有能力对抗朝廷军队的势力,晋王都会铲除。   在铲除这些势力的过程中,要赔上多少人命,不是谁都能估计的。   晋王的目的便是集天下权力于一身,这样带来的后果会是太祖立国之初最不想看到的。   固然,多年前,太子之争的时候,肇启帝并没有想过什么天下苍生,只是因为若是当时他不成为太子,那么晋王被立为太子之后,卫家的势力将会彻底从朝堂消失,而刘太妃必然能成为皇后。   接下来,肇启帝自然会成为刘太妃与晋王的眼中钉,势必会被暗杀。   然而最终,朝中正直的大臣以及部分权臣能支持肇启帝,便是由于肇启帝并不打算破坏太祖留下的制度,并没有打算将所有的权力集于一身。   相较于晋王,肇启帝更能明白当初太祖写下的祖训是何意。   “这么说,晋王并不知道陛下寿数将尽的事情了?”惊鸿谷主突然问道。   “这……”凌雪薇一愣,为什么惊鸿谷主会这么问?   “我对医道的了解可比你清楚,陛下若是有心医治,定会召集天下名医会诊,而且陛下并非暴君,我亲自前往诊治一番也不显得有何不妥之处。而现在陛下莫说是召集天下名医会诊,就是太医院都不见对这个病有何消息,只能说明,要么背后有高人,要么陛下一开始就不打算长命百岁了。”惊鸿谷主轻轻一笑。   “是……没错。陛下确实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花费精力……”凌雪薇承认。   “而且陛下没有子嗣,此时陛下寿数将尽,又不想让晋王殿下得知。”惊鸿谷主的手指轻叩桌面,然后道:“这说明陛下在保护一个人,应该是馨王殿下吧?”   “是……”凌雪薇低头。   肇启帝一直不让馨王获得任何权力,目的便是不让馨王过早地卷入朝堂的权力之争。晋王并不知道陛下寿数将近,自然也就不会把毫无权力的馨王放在眼内,反而让馨王得以安全。惊鸿谷主毕竟是一谷之主,要想到这一点并不难。   然而晋王的势力在朝堂上盘根错节,因此才有了这些年朝堂上紧张的局势。这样才能将晋王的势力找出来。   这么一来,正一天道的立场就非常明显了。而且只要琉璃元君支持肇启帝,那么太乙玄道的立场也并不难看出,就算是两不相帮,只要琉璃元君开口,那么太乙玄道必然站在正一天道这边。   “正一天道有九名晋王的细作,师父并不打算将目的过早地暴露,所以只好派小师弟出来了。小师弟虽然平时与我们在一起,但是他是唯一让晋王的细作完全无法查清修为的人。而且小师弟年纪虽小却修为精深,而且师父很信任小师弟。”说起琉璃元君溺爱浮云暖,凌雪薇也有些头疼。   小师弟固然可爱讨人喜欢,但是,浮云暖从小就不喜欢动脑子,这种时候让浮云暖卷入这么危险的朝廷权力之争,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你在担心,不知道阿暖到底在想什么?”惊鸿谷主这么问,但是真的觉得,没准浮云暖什么都知道呢,就是靠运气在闯江湖?   “是……”凌雪薇点头道:“只是师父毕竟是天下首智,也许她早就知道小师弟这次下山有大劫,所以让我提早将皇陵有秘宝的事情告知小东阁,让小东阁出手相助?”   “璃儿呀……”惊鸿谷主想了想,没准真的有这层意思呢?这么说,浮云暖确实像琉璃元君亲手拉扯大的,因为旁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那个……”浮云暖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然后道:“修明伯伯,师姐,你们聊完了吗?没有的话我再去转一圈。”   凌雪薇看了惊鸿谷主一眼,惊鸿谷主点了点头,于是道:“阿暖,进来吧。”   “阿暖,你知道你师父到底要你做什么吗?”惊鸿谷主是很担心的,因为浮云暖真的不是特别靠谱的后辈。   “大概……知道吧。”浮云暖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那你师父让你做什么?”惊鸿谷主的问题,也是凌雪薇担心的,毕竟当时琉璃元君那皇陵取一物的信,实在是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浮云暖能不能看懂。   可千万别是与小东阁一起去皇陵捣了乱,然后惹上了一堆麻烦,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才好。   “大概是让我渡天劫?”浮云暖想了想,继续道:“没准师父觉得我缺乏历练,或者是她闲得无聊想看热闹,然后就把我随便丢了出来,然后安排翩翩这个克星给我,让我体验一下穷途末路的感觉吧?”   “有你这么说师父的吗!”凌雪薇没忍住,再给了浮云暖一个爆栗子!不是吧,师父的用意这小子根本半点儿都没体会到?   惊鸿谷主则是觉得,没准浮云暖将来的作用跟东阁真人一样,也就是个甩手掌柜。   “顺其自然嘛……”浮云暖揉了揉头,然后道:“师姐你不用担心我的。”   浮云暖确实觉得脑袋乱,毕竟这件事他多少都有麻烦。      相对于惊鸿谷主与凌雪薇的担心,在谷中最潇洒自在的莫过于东阁真人和雨翩翩了。反正没人敢请东阁真人帮忙,而雨翩翩呢……医术不通,机关不懂,算了,别帮倒忙了。   于是东阁真人又有了时间来指点自己得意门生剑法的机会了。   不过说起剑法,东阁真人看着雨翩翩手上的剑,愣了半晌,然后道:“好徒儿呀,你为什么会拿着这把剑?”   “下山的时候随便从大师兄那里拿的。”雨翩翩用指尖弹了一下剑身,这剑质量真的挺不错的,自己用这把剑不但能砍人,还能劈柴、削房梁。   “这就是一块废铁铸出来的剑,是送给那些普通人做礼物的啊。”东阁真人捂脸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不是还说真正的高手摘叶飞花都是神兵利器吗?”雨翩翩立刻反驳东阁真人道:“师父,你这是偏见。”   “那你告诉我,你拿着这破铜烂铁,你打算怎么学御剑术?”东阁真人这么一问,雨翩翩眨了眨眼睛,然后道:“你不是说我境界不到吗?”   其实当时东阁真人只是忙着去喝酒,懒得教雨翩翩,而平时雨翩翩玩得就够野的了,这要是学了御剑术,都不知道以后要去哪儿找人。   这雨翩翩只要稍微不看着一会儿,谁知道出去要惹什么祸?记得那次把某个富家公子打成猪头的事情,虽然是那家伙活该,但是差点让这家伙出去制造谣言,太乙玄道之人易怒且恃强凌弱。   就算那件事不说,雨翩翩在京城的名声是怎么来的,大家都知道,那家孩子不是看到她就怕?   不过……   “徒弟,那个浮云暖有没有欺负你?”东阁真人突然这么问,毕竟浮云这小子从小就挺惹人讨厌的。当然对于东阁真人的讨厌,一定是与一般人不一样的。   “阿暖虽然挺讨厌的,但是他没欺负过我呀。”雨翩翩想了想,那些事情真的算不上欺负之类的。   “哈?”东阁真人顿时觉得心中很失落,然后道:“徒弟呀,你就不能给为师一个借口,然后让为师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吗?”   “师父,其实阿暖人很好的。”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在皇陵的时候要不是他,我根本就拿那个皇陵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而且他当时受伤也是因为我不小心把长明灯给打碎了,不然后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难办的事情了。”   “徒弟,你胳膊往外拐了……”东阁真人此时心情更不好了,什么啊!这小子才认识我家好徒弟几天啊!居然我的徒弟不给我找借口,反而帮他说话!真的!很过分!   “师父乖……”雨翩翩拍了拍东阁真人的头,非常不明白地道:“师父,你今天很奇怪啊。”   怎么不奇怪,这种种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你这颗小白菜怎么能懂?东阁真人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拿出酒葫芦,饮了一口苦酒,真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其实东阁真人挺讨厌凌霄谷的,因为姜修明这个大谷主在这里,而且姜修明跟琉璃的关系特别的好,整个正一天道的人都对姜修明毕恭毕敬的。这也就算了!姜修明在太乙玄道也是有专门的房间的,而最可气的是,那间屋子就在云台阁!   姜修明一定是登徒子,一定不是好人啊!   如果说一般男人只是打翻醋坛子,那么东阁真人根本不是打翻了醋坛子,而是开酿醋作坊的吧?毕竟远隔百里都能闻道东阁真人的醋味。   两大情敌,头号就是惊鸿谷主,其次就是浮云暖。不要问为什么浮云暖会是东阁真人的情敌,这种事情谁说的清楚。   “为师今天一点儿都不奇怪!”东阁真人再三强调,然后道:“你师父我可好了,才不会有任何不对呢!”   “是,那师父,你刚才嫌弃我的剑干嘛?”雨翩翩就不理解了,为什么自己的师父要嫌弃自己的剑?   “这是我请一位铸剑名家给你量身打造的剑。”东阁真人手中出现了一柄光华夺目的剑,乍看之下,气势非凡,而且比一般的剑还要长一些。   “咦?”雨翩翩眼睛一亮,然后道:“这个长度我刚好想要耶!”   雨翩翩擅长用剑,而且是长剑,并且雨翩翩因为修习功法的原因,总觉得一般的剑太轻,根本不顺手。   雨翩翩从东阁真人手上接过剑,入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重量正好是她想要的!   “你这柄剑可是用特殊的陨铁锻造的,比一般的剑要重得多,有二十一斤呢,你用这柄剑随便砍一下,威力都比你手上的废铁强多了。”知道雨翩翩要挥动这柄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东阁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剑的感觉跟阿暖的玉剑手感完全不同耶!”雨翩翩这么一说的时候,东阁真人脸色一黑,然后道:“玉剑?别告诉我是青玉剑,而且……”   东阁真人描述了一下那剑用起来的感觉,雨翩翩点了点头,然后道:“师父,你知道这柄剑?”   “那柄剑是他们正一天道有名的玉青乌啊!”东阁真人捂脸道:“气死我了,琉璃平时都舍不得给我看一眼,居然拿给这小子暴殄天物!”   “……”雨翩翩沉默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师父是不是真的有些不正常,那柄玉青乌入手的感觉,虽然也是剑,但是并不适合使用剑气。而且剑上罡气很重,用来做法器反而非常完美。再说了,浮云暖用的剑,肯定只是徒有剑的形,并不是真的用来习剑法的。   “师父,那剑不能用剑法的,你要那个东西有用吗?”雨翩翩问道。   “就算没用,也是琉璃的!”东阁真人喜欢耍性子,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算了……”雨翩翩看了看天空,然后道:“师父,你还没说要怎么用御剑术呢!”   “对哦!”东阁真人想起正事,雨翩翩也已经将剑坠换了过来。而那柄普通的剑现在已经被雨翩翩收好了,不管怎么说,也是陪自己闯荡过天下的东西,不是说丢就丢的!   “我传你口诀。”东阁真人其实挺喜欢教雨翩翩的,毕竟自家好徒弟悟性高。   雨翩翩的剑剑气横扫,雨翩翩翻身而上,站在剑上,腾空而起!绕着谷中转了一圈翻身而下。   “怎么样,这才是最高的境界,懂了吧?”东阁真人得意地道。   “不过是不是我内力不足啊?”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我觉得虽然只是转了一圈,但是内力耗了一半……”   “是啊,以后多练练。”东阁真人道:“你以为为师独步天下,靠的是吹牛吗?”   “对哦!师父那么厉害……”雨翩翩高兴地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像师父你这样啊?”   “嘿嘿……”东阁真人得意地道:“想要超越为师……好徒儿,你下辈子吧。”   “……”雨翩翩撇嘴,然后道:“那师父你现在御剑带我出去玩!”   “……”东阁真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道:“现在谷中大敌当前,你就想着玩,为师可没教过你这个。”   “……”雨翩翩看了看东阁真人,然后道:“可是我听大师兄说,师父你当年在某次大战里,为了一壶酒打到一半转身就走……”   “咳咳!”东阁真人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道:“那时候年轻……那时候年轻……”   实际上根本不是年轻的问题,而是那天被潇湘靖的瘴气喷了一脸,到现在瘴气之毒都没有排出去,而自己那天掩盖得太好,潇湘靖以为自己没中毒。至于惊鸿谷主嘛,很简单,自己宁可被毒死也不去求他。   反正以东阁真人深厚的内功,要想把所有的毒都逼出体外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时间问题。而且这种卑鄙的技能,怎么可能伤到自己分毫?   但是若说御剑,只怕会让之前运功逼出瘴气的努力白费……反正自己徒弟最好忽悠了,根本不会想太多,才不是浮云暖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这种时候绝对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的。   那个潇湘靖,嗯,东阁真人的恶人名单上,又多了个名字,潇湘靖。   “对了,师父,你听说了吗,最近凌霄谷里总是有人中毒。”雨翩翩道:“要不,师父你告诉我是什么人下的毒?”   “有姜修明在这里,本座需要动脑吗?”东阁真人很高兴自己的好徒弟永远都这么给自己面子。   “而且这谷中医道圣手无数,他们要么就是都在装傻,要么就是有别的什么猫腻,本座才不摊这趟浑水呢,你也别为他们操心就是了。”东阁真人说得道是句句在理。   只是这件事情虽然与东阁真人无关,潇湘靖这位用毒高手就难说了……   这几天谷中之人对潇湘靖是个什么态度,初菱、辞文可不是瞎子,可以假装看不到。   “师父,您不需要澄清一下吗?”初菱笑吟吟地看着一脸淡定,坐在床边看书的潇湘靖。   凌霄谷的屋子很有特色,除了最重要的观澜楼、良工台、仙芝洞府三地的建筑以青石为主,其他地方均是造型别致的两层或是三层的竹楼,竹楼一层往往架空,用以制药等等。而凌霄谷的弟子,采药制药,照顾病人,精研医术等等,也有闲聊或是忙着什么事情的。   “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潇湘靖念出一段古文,然后道:“事情非我所为,何须在意这些小辈的目光?”   “那是因为惊鸿谷主相信不是您做的吧?”初菱看了看一脸镇定,真的没什么想做的潇湘靖,然后道:“您这样,只是给谷主徒增烦恼,不如也帮谷主一些小忙呗?”   “那我一定会毒死那个东阁真人。”潇湘靖突然这么说,初菱一愣,看了辞文一眼。   辞文看着潇湘靖,只见潇湘靖的脸色突然就黑了下来。并且有些诡异地面露不快之色……   “东阁前辈怎么了?”初菱不解,东阁真人应该不会插手这些与他本门无关的事情吧?再说了,东阁真人已经是道门先天了,不至于因为谷中的人说些闲言闲语就随便怀疑一个人。再说这两天也没见师父和东阁真人发生什么不快啊。   “哼,太自我的人迟早是个麻烦。”潇湘靖放下手中的书,负手而立,对着窗外道:“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给谷里找麻烦。”   “啊?”初菱皱眉道:“怎么了?”   “昨天我无意间看到他居然出谷,然后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的时候把谷中好不容易修起来的机关就打碎了。”潇湘靖道:“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人,能有什么好的?”   初菱摇了摇头,果然自己的师父就是个老顽固:“师父,东阁前辈是潇洒自在。你就是因为没有人家的那份逍遥,师娘才觉得您无趣,离家出走的。”   说起潇湘靖的妻子,至少初菱是没有见过的,毕竟据说师娘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了,潇湘靖这踏遍万水千山寻找妻子也是其中一个目的,但是找来找去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潇湘靖被赌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初菱道:“您要是不想解决谷中之人对您的误会,我去帮您查吧。”   “不行,这事儿你不用管。”潇湘靖说得斩钉截铁,初菱道:“不查真相就会出来?”   “呵……”潇湘靖冷笑一声:“这凌霄谷内派系复杂,而且在惊鸿谷主继位之前,整个凌霄谷都在内斗,死了不知多少人。这投毒之事就算不是内鬼,你想想,现在正邪两道开战,莫不是与此有关?你一个小辈,搀和这些做什么?”   “那翩翩和阿暖不也搀和了吗?”初菱微微摇头,潇湘靖道:“他们两个都是江湖中人,你不一样,你就是个客人,不要喧宾夺主!”   “……”这件事情事关老先生您的安危,什么喧宾夺主啊?也不看看那送饭来的弟子的表情,虽是毕恭毕敬,但是那眼底的不满,明显就是若是惊鸿谷主对你的态度稍有不好,立刻就要发难的样子。   而且潇湘靖居然真的觉得只要自己清白,别人也会觉得他清白,而且这种时候还说什么主人与客人?   “师父,您安心看出,辞文公子与我先出去了。”初菱这么说。   “这件事你可别不听我的吩咐,擅自插手,否则后患无穷。”潇湘靖这么说,初菱随便地道:“是是是,您说得有道理,我出去只是因为想要看看凌霄谷的风景。”   老顽固啊,老顽固啊。初菱在心中忍不住感叹,而且现在师父感觉比当初还要顽固,东阁真人不就是撞坏了点东西嘛,至于这么发脾气吗?   “菱姑娘还是想查下毒之事?”辞文在两人离开竹楼后,突然这么问道。   “是啊,毕竟师父的清白也是很重要的。”初菱是真心敬重这位师父的:“师父虽然是个老顽固,却也是个真君子,惊鸿谷主虽说相信师父。但是难免手下之人惹些事端。”   “潇湘前辈是用毒的高手,常人怀疑前辈倒也情有可原。”辞文折扇一展,颇有些无奈地笑道:“只是原本我们只是打算在江湖上走一趟,来去逍遥一番,却想不到步入这风波之中,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听了辞文的感叹,初菱笑道:“这也不见得,本就是红尘中人,就算不在江湖,也难免沾惹红尘是非。就算是琉璃元君、东阁真人这样的先天,不也难以免俗吗?”   “……”辞文思量了片刻,突然道:“有些羡慕那些隐士高人了。”   “哈……”初菱轻轻一笑,然后道:“你我本非江湖中人,我对凌霄谷了解甚少,不妨找一位凌霄谷的弟子看看,正好问问凌霄谷的情况。”   “那我觉得你可以问问那位小兄弟。”辞文指了指一名躺在树上偷懒的凌霄谷弟子,轻轻笑道。   “哦?为什么?”初菱好奇,辞文道:“这位小兄弟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能忙中偷闲,若非将来是个潇洒之辈,应当也是个贪玩不守规矩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可比从阿暖身上套话容易多了。”   “……”初菱一时无语,辞文道:“有何不对?”   “是……还好全天下就一个浮云暖。”说起浮云暖,初菱虽然觉得浮云暖人不错,但是也知道浮云暖不是省油灯,而且翩翩说得不错,有时候浮云暖确实像个神棍,说话也是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辞文随手拾了一枚石子,云以暗劲向书上的少年打去,只见本应在睡觉的少年旋身而起,轻松的躲开了石子,飘然而下,看了看丢石子的方向,开口道:“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何必用石子打人呢?”   “小兄弟失礼了。”辞文欠身。   “咦?你们不是谷中之人?”少年走上前来,拱手道:“我叫苏乾元,是谷主取自大哉乾元的乾元,不知二位客人如何称呼?”   这名叫苏乾元的少年,双眼如星,带着三分笑意,到有些玄门弟子的风范。辞文与初菱自我介绍后,辞文道:“打扰苏小兄弟休息了,实在抱歉。”   “无妨,我凌霄谷的轻功独步天下,而我虽说不及谷主,但是在同辈之中,轻功也是数一数二的,那石子是打不到我的。”苏乾元笑了一下,然后道:“二位可是有事?”   “我们想请小兄弟带我在谷中走走可好?”初菱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少年,不似心机深沉之辈,方才卖弄绝学的时候的样子,带着几分跳脱与可爱。   “没问题。”苏乾元果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道:“跟我走吧。”   “方才你说,你的名字是谷主所取?”辞文问道。   “我父母是谷中的医工,我出生的时候谷主看我面相好,就给我取了乾元这个名字。”苏乾元一边走一边道:“既然是客人,一定不知道我们谷内的事情吧?”   “是……”初菱颔首。   “那我姑且随便说说。”苏乾元走在前面,开始介绍起凌霄谷来了。   虽说同为医道翘楚,凌霄谷与飞花书院的裕阁却不同。   裕阁之人构成简单,在医道上也就是一脉。而凌霄谷内,光医道流派就有十八脉之多,这些还只是有势力的,还有各种不成气候,但各具特色的医道之人也在凌霄谷。   若说凌霄谷的医道流派之全,应当是曌国这片土地上,从古至今最全的了。谷中甚至还有失传已久的巫医一脉。   凌霄谷立谷大概是在千年之前,那时候的第一任谷主本着医道本应包罗万象为目标,四处求问名医,拜访高人,经过千年的积累,方有今日的规模。   只是毕竟凌霄谷的历任谷主都有一颗慈悲怀柔之心,长久下来,也就造成了凌霄谷上百年的内乱,那场内乱之中,好几个医道流派差点因此绝迹。甚至包括惊鸿谷主的师父,上一任的谷主也是死在内乱之中。   惊鸿谷主当时游学在外,并不知谷中大乱,待到多年后惊鸿谷主游历归来,一手段一统凌霄谷,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太平。   “哎……只是啊……”苏乾元微微叹气,一副好可惜的表情。   “只是什么?”辞文知道苏乾元这是要卖关子,于是很给面子地问道。   “只是现在谷中内乱又起,二位请看。”苏乾元指了指一栋竹楼,只见总有弟子进进出出,初菱皱眉道:“那里怎么了嘛?”   “最近中毒的各派弟子不少,这边可热闹了,也不知是什么这么缺德,居然下毒。”苏乾元微微摇头,然后道:“没办法啊,现在所有的水源、饭菜都要验毒之后方能食用。”   “莫非就算是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人中毒不成?”初菱有些不解。   苏乾元边走边道:“这嘛……其实谷中之人的体质各异,就比如说我吧。”   “你?”初菱皱眉。   “这药与毒之分,乃是因为用量不同。你说谷中这么多药材,究竟是何种药物用多了,还是专门使用的毒药,这个根本说不清。”苏乾元道:“我之前在精研一种药物,由于长时间与之接触,身上自然而然带了毒性,这谷中与我相似的弟子不少,所有也不是只要一种毒就会对我们所有人有效。而这些中毒的弟子各有特色,都是针对那一脉而特制的毒药,所以啊……高手呢。”   难怪老顽固一定会被怀疑,想想这也并不奇怪,毕竟潇湘一族的毒术就算潇湘一族被灭,也还是声名在外,虽然自己的师父有口碑,但若是真的如此专业,恐怕想不被怀疑都难。   “谷中有六位长老,六位长老各有专长,就是谷主也要时常与六位长老讨教的。”苏乾元道:“不过我觉得,就医道的认识,肯定还是谷主最厉害。而且整个谷中能把医道融入武道,做得最好的,还是谷主。”   “只是听闻谷主这些年似乎懒了不少,据我所知,这十年来,被谷主亲自治疗过的病人也就是一个叫浮云暖的孩子。”苏乾元想了想,然后道:“当初给这个浮云暖治病的事情,在谷中传得可神了,那时候我不记事,不过还是听说过的。”   “哦?”没想到浮云暖居然这么幸运?两人虽然隐约得知浮云暖与惊鸿谷主关系很好,也知道浮云暖似乎在凌霄谷住过很长的时间,只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回事?   “根据长老的说法,这个叫浮云暖的孩子被送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伤势虽重险些丢了性命,但是谷中能治好他的医者不少,所以在我们看来也就是有惊无险吧。然而谷主不但亲自给治了内伤,还让那孩子留在谷中整整一年治心病。”苏乾元道:“谷主这些年除了普通的医道之外,一直在找寻心病的疗法。”   “估计正好那时候被送来的这个孩子心病很严重,所以谷主就亲自治疗了吧?”苏乾元推测道。   “心病?”初菱问到:“莫非是心脏上的病?”   “不是啦。”苏乾元道:“谷主说的心病,就是心思上的病。”   “嗯?”初菱道:“这……难道也有讲究?”   “是呀。”苏乾元想了想,然后道:“就拿我方才说的那个孩子来说吧,当时他身体上的伤确实是治好了,但是每到熟睡的时候,似乎就会不停地做噩梦,因为噩梦的缘故,导致他总是精神恍惚,而且一直给他号脉,身体总是有很奇怪的衰弱。”   “谷主说起这事的时候,教育我们,这病一直找不到病因,不过归根究底乃是因为惧怕某物,医者除了让人身体强健,还应该找到引起生病的想法。”苏乾元道:“后来谷主花了一年的时间,针对那孩子的心病,让那孩子不去惧怕那个东西。当心病治好的时候,那孩子的病也好了。”   “谷主还说过,修行之中有所谓的心魔,其实心魔也是心病的一种。有的人量小,以致抑郁生病,也是心病。现在的医者虽也有对心病研究,但终究所留下的东西太少,并不能真的让世人明了对心病治疗的重要。”苏乾元边走边道。   “有理。”初菱点了点头,苏乾元道:“之前谷主正在写心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   “据说这次谷主请潇湘先生来,本来是问了询问一些扰乱心智的毒药的事情的。”苏乾元微微叹气道:“没想到潇湘先生刚到,谷里就有人开始中毒了。”   “那苏小兄弟觉得这件事与潇湘先生有关吗?”初菱问道。   “这嘛……”苏乾元思量了片刻,然后道:“这我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太巧合了,谷主相信潇湘先生,那下毒的就不是潇湘先生,只是是否针对潇湘先生就很难说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凌霄谷人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服谷主的。所以这件事很那说。”苏乾元道:“我继续带你们在谷里转转吧。”      京城,肇启帝看着护卫抢在晋王开始查探之前送来的卷宗,卷宗上的人是谢之。不得不承认,早朝的时候,突然站出来的从四品小将军谢之的言辞说得很对。   谢之,普通百姓人家,在朝中并无势力,十四岁从军,从军之后一开始由于年纪太小,被分配在火头军做事,十五岁随军戍边,十六岁时因为探查敌国军情有功,被调出火头军,成为真正的曌国军人。之后十年中,立下大小军功无数,曾得军中一名将领看中,指点兵法,而现在军职,主要得益于他的战功。   这名小小的武将,确实既非晋王的势力,也不属于自己的人。肇启帝仔细阅读着卷宗中关于谢之的记载。之前从未想过会出现这个谢之,也许,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是一个好帮手也说不定。   不过肇启帝能看到这一点,晋王就看不到了么?兴许,自己的人虽然表面上是提前送来了这份卷宗,但是没准晋王此时读着与肇启帝一样的卷宗呢。   “来人。”肇启帝唤了一声,身后阴暗的角落另一名一身漆黑的护卫出现,肇启帝道:“我的二皇弟可有在查这位谢之将军的卷宗。”   “现在看不出来,不过晋王殿下乃是戍边大将,诸多将领的卷宗想要查到并不是很难,而且兵部的军机处就有殿下不少的眼线。”护卫禀报道。   “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份卷宗替换为谢之的卷宗。”肇启帝从一旁拿出另外一份卷宗,这是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东西了,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能够用到。   “是。”护卫不问任何事情,接过肇启帝准备的卷宗之后立刻离开。   这一次,肇启帝决定赌一次。就赌这个谢之。   很幸运,这一次肇启帝的卷宗确实在晋王看到之前被替换了。   晋王坐在书房,看着桌上的卷宗。   谢之,祖父实际上是卫太后的娘家卫家的长工,与卫家关系极好。只是有一个喜欢吃喝嫖赌的儿子,家中过得很清贫。谢之祖父无法在上工之后,卫家念在旧情,一直给谢之接济。   谢之十四岁那年,祖父去世,卫家看在谢之可怜,就花了些银两送谢之随军,谋了个出路。   之后谢之立了军功,一路靠军功升任至今天的地位。看到卷宗的时候,晋王露出了一抹冷笑,所以这其实卫家为了重新跻身权力之中,故意安排的棋子?   “殿下?”侍卫试探地问道,晋王道:“你以为如何?”   “兴许,这个谢之就是陛下故意安排的。”侍卫道。   “嗯……”晋王道:“曲河镇取来的那封信,怎么样了?”   “据查证,确实属实。”属下答道。   “既然如此,这一局就先让给陛下吧。”晋王略带讽刺地道:“不过一个区区谢之罢了,本王还不放在眼里,这件事他若是让谢之去管,就不用阻拦。”   “那样岂不是对殿下不利?”侍卫有些不解。   “无妨,若是苍澜真的命谢之去处理这件事,就算处理得当,也要让这个谢之从朝堂上消失。”晋王冷笑。   谢之在进城本就没有什么朋友,无论出生也好,关系也好。特别是这次朝堂上出风头之后,更是不少人对他敬而远之,指不定有什么人在背后嘲笑,等着看他的笑话。哎,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做官这么难?   一大早,谢之就厚着脸皮去上朝了,也不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会怎么决定。   谢之故意在快上朝的时候最后一个走了进去,早去就要被人早看,不如晚点啊。   要说昨天的那席话谢之是否后悔说出来,倒也没有。   肇启帝看了一眼朝下的人,然后问道:“既然已经过了一日了,涂山城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臣以为既然谢之将军有意,不妨派谢之将军前往……”站出来的武将,肇启帝是知道的,这是当年与晋王一同戍边的。   既然晋王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这件事,也就是说,很可能接下来谢之若是办不好,立刻就会有一堆言官抨击朝政,若是办得好,只怕也会被人抢了功劳,说不定还有别的麻烦。估计这件事之后,这个谢之怕是不能站在这朝堂之上了。   “还有其他建议?”肇启帝问道。   “臣以为,谢之将军毕竟年轻,不过若是主持此事,不妨派一位副将随行。”朝臣欠身道。   “可有人选?”肇启帝知道这个副将应该就是晋王的人。   “闫将军之子,闫文浩公子可以。”话中所指的闫将军,就是威名在外的闫佳木。而闫文浩虽然目前并没有什么军职在身,但是据传武功、兵法尽得闫佳木真传。肇启帝片刻后颔首道:“准奏。谢爱卿,你现在就与闫爱卿一同离京吧。”   “臣领旨。”谢之是这么回答的,但是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谢之与闫文浩快马加鞭,带着数十人的轻骑,两天后赶到了涂山城,扮作行商,准备入城。远处看着,涂山城并没有什么有异的地方。   “谢将军,我们就这样进去?”闫文浩微微皱眉,谢之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么多人直接入城,定会引起怀疑,就让轻骑在此等候,我们二人直接入城就是了。”   “是。”闫文浩拱手。虽说闫文浩是闫佳木的儿子,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闫文浩遵纪守法,倒也没有纨绔子弟的娇纵蛮横,谢之不得不感叹闫将军教子有方啊。   结果尚未入城,突然一名背着药娄的年轻人上前道:“二位,若是要进入涂山城的话,还请回吧,现在涂山城并不安全。”   “……”闫文浩看了看这一身精制的打扮,该不会是所谓的江湖人吧?   “此话怎讲?”谢之想了想,然后道:“实不相瞒,我们乃是游走的行商,怎么能有过城而不入的道理呢?”   “这位先生,涂山城发生了灾变,为了诸位的安全,还是请绕道而行吧。”男子非常真诚地对二人拱手。   “多谢好意,但我们实在是有必须要进入涂山城。”闫文浩对男子回礼,然后道:“莫非阁下是涂山城的人?”   男子上下打量二人后,方道:“在下乃是凌霄谷的弟子。”   “凌霄谷?”谢之微微皱眉,行军的时候有些军医曾经得过一个叫凌霄谷的门派的医者指点,莫非这人说的凌霄谷就是那个凌霄谷?   相对于谢之,闫文浩是听闻过凌霄谷的,毕竟官宦人家的子弟,自幼就与太医院的大夫打过交道,既然说出是凌霄谷的弟子,闫文浩突然想起,听说凌霄谷其实就在涂山城百里之处。   “对,就是江湖中医道与飞花书院齐名的凌霄谷。”实际上这名凌霄谷弟子谦虚了,因为单论医道,裕阁实际上并不是凌霄谷的对手。   “竟然是凌霄谷的弟子……失敬了。”谢之继续道:“阁下的好意在下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实在重要,不得不入城。”   “这……”凌霄谷的弟子微微皱眉,身为医者,实在不希望他们现在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涂山城,只是他们这群人若是留在外面,也不会太安全的样子。   只好道:“那不知二位可否等些日子再进入涂山城?”   “可是……若是等些日子,我们的商队在这荒郊野外,要如何过?”闫文浩提出了问题,那名弟子微微皱眉,最后叹气道:“这……”   这名弟子正在犹豫的时候,只见远传一名打扮与他相似的男子正在迅速靠近,一看,那人竟然只是凭借轻功就已经过来了。   “师兄……”另一名弟子落在了与谢之对话的男子旁边,男子看到同伴,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师弟,你先会谷中,通报一下谷主,就说我要带这些商人去凌霄谷。”   “知道了。”来的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凌霄谷的方向腾空而起,竟然只是转瞬之间已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二位可以将你们的商队带来,与我一同回到凌霄谷。”对方的想法,正和谢之的心思,于是谢之、闫文浩便带了伪装成商队的轻骑向凌霄谷而去。   “在下有一事不解……阁下就这样轻易带我们回到凌霄谷,不会太危险吗?”谢之心中其实有个疑问,这名凌霄谷的弟子竟然对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加询问,为什么?   “这……”凌霄谷的弟子微微一愣,半晌方道:“有何不对?”   “若是我们一行是强盗,起了歹心,那凌霄谷安危如何?”谢之道。   “这……”凌霄谷弟子微微皱眉,然后笑了起来道:“难道客人你会因噎废食吗?”   “这倒是不至于,但是总归会遇到麻烦的……”这个世道,谁说得清呢?   “无妨,谷中自有高手护卫,而且谷中机关陷阱也不少,加上谷主也在谷中,任何宵小之辈都会畏惧几分的。”凌霄谷弟子解释道,谢之由于长期在外行军打仗,对江湖事并不特别熟悉,此时听了只好点了点头。   一旁的闫文星道:“东家,凌霄谷的惊鸿谷主战力据说与东阁真人不相上下。东阁真人只是名号就够江洋大盗闻风丧胆了,一般有脑子的都知道不要随便得罪惊鸿谷主。”   “……”居然这么厉害……   “而且此时东阁真人也在谷中。”凌霄谷弟子这么说了一句。   “东阁真人居然在凌霄谷?”对于东阁真人,谢之是知道的。某方面说,东阁真人即使在军中也非常的有名。   二十多年前,正是先皇当政的时候,那时在曌国西陲,一个牧民的过渡突然想曌国发起奇袭,整个曌国军队在这种奇袭面前溃不成军。据说那时候东阁真人突然出现,以一人之力竟然就挡回了整整一个军队!   那个民族所驯养的坐骑均是巨大的天狼,一只狼有一匹马那么大,有少部分甚至长着鹰头狮身。一时间曌国的骑兵在这样恐怖的袭击面前,所有战马竟然都惧怕向前。   而东阁真人出现的时候,万剑开道,东阁真人就这样站在半空之中,天空出现了巨大的剑阵,剑气如雨从天而降。竟然直接击溃了那次的入侵。据传自此东阁真人被这个国家成为天之怒。   “东阁真人若是有空也会去京城喝酒……”相对于军中的传说,闫文浩更清楚东阁真人一人在京城最好的酒楼豪饮,满朝文武皆醉,东阁真人还能清醒。   反正都是传说中的人了……一定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估计也没当年那么厉害了。   当然这话也就说说而已,真的要是敢说老头子的人,也没几个。   “修明伯伯,你也不年轻了,老头子担心……”敢说这么不怕死的话,浮云暖绝对是少数中的那么几个。   惊鸿谷主一不小心捏碎了被子,浮云暖看着杯子只觉得寒气直窜!   “其实我是说,我年纪也还很轻,您不用担心我将来啦。”浮云暖改口,惊鸿谷主揉了揉额头,然后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能不能让我立刻恢复功体。”浮云暖其实是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的。   “没有。”惊鸿谷主道:“有病就要慢慢调理。”   “但是我知道有法术加催药力是可以很快恢复的,比如说邪道的方式……”浮云暖刚说完惊鸿谷主就“啪”地放下手中杯子道:“出去,别打扰我喝茶。”   “好吧……”这下好了,惊鸿谷主是生气了。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吃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都想着一步登天,难怪邪道至今仍然昌盛如斯。   “对了,谷中来了一个商队,你帮我看看他们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惊鸿谷主生气归生气,该让晚辈跑腿的时候绝对不心疼。   浮云暖问了路朝着那群商人的所在走去,一边走,想着的却是自己的事情。   浮云暖实际上很清楚自己被师父给设计进了很大的计划,然而师父很过分的是,根本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是什么,却要他去执行这个计划。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也做什么,敌人就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果然高人的想法都不是浮云暖能理解的。   若论天下大事,实际上目前最大的事情应该就是皇权之争了吧?浮云暖不是不知道。联想一下自己下山前带着侍卫去正一天道的男子,还有太祖陵的东西,甚至是初菱、馨王也就是辞文,都是皇权相关的人。   而且若是仔细想,为什么风少会出现在曲河镇?还有那个鱼良朋和房正卿。自己是知道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某方面来说,浮云暖其实觉得自己遇到的巧合太多。若是这些事情都与皇权有关,那么师父会站在哪一边呢?   若是自己判断的不错,那个年轻人确实就是当今陛下的话……浮云暖皱眉,恐怕真是帝星将陨了。据传陛下没有子嗣,连皇后都没有,若是陛下驾崩,恐怕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晋王了吧?   晋王啊……浮云暖并没有见过晋王,晋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浮云暖一开始会死活赖上辞文,实际上除了看出辞文一身衣物不菲,而且举止不像普通人家,再者就是……辞文确实气宇不凡。但是浮云暖却看不出这到底是哪一种气,究竟是一代名臣还是一代明君?   “要是每个人都长了雨翩翩的脑子就好了……”浮云暖莫名的感叹,不用想太多。实际上在别人眼里,浮云暖和雨翩翩本质上也没啥区别,都能惹事。   谢之将军,被好心的凌霄谷弟子带到了凌霄谷,反正凌霄谷也没有什么禁地,就算是禁地,也有层层阵法保护,若是闯得进去,恐怕凌霄谷的弟子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所以谢之可以在谷中随意走动,于是谢之带了闫文浩打算在凌霄谷好好看看。   这个地方在传说中,可是个圣地,这次能到这个地方,顿觉荣幸。这一圈走下来,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医者在的地方,这谷中奇花异草无数,整个山谷竟然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裸露的土地,不是有竹桥作为行道,就是有石台,总之一般情况下行走是不会伤到花花草草的。而且整个凌霄谷干净得灰尘都摸不到,是不是还有谷中的杂役清理着道路。   在竹道的两侧,珍禽异兽偶有路过,眼神都很温驯的样子。甚至还有专门的栅栏,将一些异兽给圈养了起来。   “这谷中该不会也有猛兽吧?”闫文浩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随身的宝剑,谢之想了想,然后道:“我知道虎骨也是入药的,兴许这谷中真的有什么猛兽吧。”   谢之并不是有意要吓唬闫文浩,只是凌霄谷既然能养这么多异兽,有温顺的,自然也会有凶猛的,惹不起的。   两人一路向前,便来到了凌霄谷的一片茂密的竹林。这片竹林并不是普通的竹林,而是巨龙竹竹林。每一棵巨龙竹至少有三十寸粗,高至少有丈余。这竹林极其浓密,甚至遮住了不少的阳光。只是竹林之中光线并不强烈,可以说还有些昏暗,不过倒也清凉舒适。   正在两人一边欣赏景色的时候,闫文浩的眼角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闫文浩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   “怎么了?”谢之问道。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闫文浩指着方才看到黑影的方向。   闫文浩刚说完,谢之的眼角也扫到了一个黑影,谢之下意识地已经抽出了剑。谢之与闫文浩背对而立,全神戒备。   看了半晌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在突然一瞬之间!谢之感觉到有东西经过!转头一看,一道蓝影,几乎同时谢之掷出手中的剑!   雨翩翩正在竹林中练习御剑术,发现竹林中来了两个人,也没有太在意,谁知从半空再入竹林的时候,就听到破空之声!   好在雨翩翩毕竟是小东阁,两指一夹,竟然是一柄剑!   “原来你们是贼人!”平白无故被攻击的雨翩翩虽然没受伤,但是若是不生气,那可就不是雨翩翩小姐了。   “!”谢之大惊!为什么是女孩子的声音!而闫文浩霎时觉得一整寒气与恐惧,为什么这个声音自己似乎听过?   “胆敢在凌霄谷闹事!”声音刚落,谢之的剑已经插入了谢之脚下,雨翩翩速度之快,瞬间已经到了谢之面前。这惊人的速度!谢之直觉杀气临身,下意识拾剑滚到了一旁,这就苦了背对雨翩翩的闫文浩了。   何况雨翩翩本来就没有收手的打算,直接一拳将闫文浩给撂倒了。要知道闫文浩这一路上是跟着谢之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谢之也不得不承认,闫文浩功夫不差,谁知道这突然出现的蓝色影子竟然一拳就撂倒了闫文浩!   “敢逃?”雨翩翩看着滚到一旁的谢之,一跃而起,准备一拳揍飞谢之!雨翩翩的速度绝对是谢之这辈子仅见!惊吓之余,用剑去挡。结果雨翩翩的拳头落在剑身上,谢之瞬间就感觉到巨大的力量,被一路推得向后移动。   “哼,还不倒!”雨翩翩这一拳乃是六成力道,实际上就是一般的太乙玄道弟子,能承受雨翩翩六成力道也是不错的了。不过雨翩翩可没想这么多,现在的目标是,克敌制胜!于是雨翩翩第二拳接了上来!   嗯……第二拳……谢之的剑是不可能承受这样的力道的,于是谢之的剑在第二拳之下,直接断了!谢之被这一拳打出数丈远!   好在谢之毕竟是戍边将领,纵然此时狼狈不堪,却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转身就逃!以拳就击断这军中所配制的剑,谢之相信,绝对不是剑的质量不好。因为那两拳力道之大,绝对是平身第一次所见!   “站住!乖乖受死,本小姐饶你全尸!”雨翩翩是这么说的,所以注定了谢之发力狂奔!这种时候当然逃跑求救了啊!   要说脚力,雨翩翩看着谢之的速度也不慢,不过……   谢之没跑几步就被雨翩翩给追上了。雨翩翩持剑站在谢之身前道:“想逃?没这么容易。”   “这位壮士……方才那真的只是误会啊!”谢之一步步往后退,这姑娘一身的杀气,整个竹林都要结冰了!   浮云暖不紧不慢地走到商队驻地的时候,浮云暖微微皱眉,这是在开玩笑吧?   这些马匹可不是一般商人的马匹……浮云暖扶额,似乎真的捡到了不得了的“商队”,一般商人的马,多数都是性情温和,腿粗,力量很强的马,假设这是一支商队,恐怕不会这么清一色的都是“骟马”吧?   果然凌霄谷没有上百年的内乱反而不正常了。   浮云暖走到一名正在给马刷毛的人面前,笑道:“这位小哥的马好俊啊。”   “那是,他要是跑起来,恐怕没有几匹马能追上呢。”小哥得意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坐到一旁,假装在看小哥帮马洗澡,实际上却非常仔细地去看那马掌。曌国轻骑的马掌均出自兵部下的“神机门”,细看所能看到的马腿,和马腿上的马掌,浮云暖更加确信,这应该就是曌国某个骑兵营的轻骑军队。   而且为什么凌霄谷的弟子什么人都敢捡啊?这在场的汉子步伐稳健,身板强壮,很明显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商人好吗?而且他们既然是商人……这货物也太少了!   浮云暖看着那并算不上多的货物,心中非常郁闷。刚才那个小哥见浮云暖懒洋洋地坐着,于是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们凌霄谷的弟子都挺忙的,为什么你却闲在这里啊?”   “因为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师父只好让我出来别碍事了。”浮云暖说谎,从来都是不用打草稿的。   “……”看着浮云暖的样子,这小哥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浮云暖道:“我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资质实在有限啊。”   好敷衍的回答啊,勤能补拙,这小子不知道吗?小哥微微撇嘴,浮云暖看了看四周,然后道:“你们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正好让我长长见识呗。”   “那你可就要问我们的东家和掌柜了。”这个小哥指了指竹林的方向,然后道:“东家和掌柜往那边去了。”   “行。”浮云暖起身,朝着竹林走过去。最近两天听说雨翩翩在竹林练功,不知道会不会碰上?   结果浮云暖刚要进入竹林,眼睛就一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而且为什么又是脑袋着地了!   “出人命了!”然后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男人当然是被雨翩翩暴打之后的谢之。谢之根本没想到那个蓝衣服的妖女一脚就能把自己踹飞!   本来就是面对竹林被踹飞的,根本没想到会突然出来个人。本来以为这一下死定了,结果竟然……顺便压了个人,还让这个人给垫了背……   雨翩翩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浮云暖躺地上,被雨翩翩打伤的谢之不是所错的蹲在旁边。   “怎么又是你啊。”雨翩翩没看出来浮云暖又挂彩了,走上前用脚踢了踢浮云暖,然后道:“闲着没事儿你躺路中间干嘛?”   浮云暖眼睛是花的,而且雨翩翩的声音好像跟他隔着一个世界传过来的一样,动不了、说不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等雨翩翩和谢之把浮云暖弄到惊鸿谷主面前的时候,惊鸿谷主一声长叹,方才让他出去的时候应该看看黄历?这才多久,回来就是重伤。   “所以,谢公子你把翩翩看成了妖兽,翩翩把你当成了贼人?”浮云暖醒过来的时候后脑一个巨大的包,要不是惊鸿谷主施针,恐怕他现在真的麻烦大了。   “他那一剑若是常人,不死也残,碰上我算是运气,没伤到人。”雨翩翩撇嘴,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我就不是人了?”   “嗯……”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没人说长得像人的就算是人啊。”   “你!”浮云暖气得胸口疼,明明自己才是最无辜的啊!   方才惊鸿谷主发现谢之被雨翩翩打伤,于是给了谢之一瓶疗伤药,现在谢之只觉得神清气爽。原来是一场误会啊。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没看清楚就朝翩翩姑娘出手,就是这位阿暖的伤也算我的份……”谢之还没说完,浮云暖只得一声长叹。   “虽然说阿暖你不是人啦,不过呢,这件事也是我的不对,你不要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嘛。”雨翩翩知道浮云暖只要不涉及钱和他莫名其妙的原则,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要不然也不会帮自己折腾花梦玉。   “反正伤了的也不是你。”浮云暖顺气,也是,自己确实做过几次比较缺德的事情。似乎被雨翩翩鄙视也不奇怪。   听浮云暖的语气,似乎也没有要赔钱的意思,雨翩翩道:“你怎么会没有躲开?”   “谢公子是被你给踹出来的,你是谁?你是小东阁好吗?”浮云暖刚说出口,谢之就惊讶地道:“小东阁?南郡平乱的小东阁?”   这么厉害的武功……之前听说太乙玄道的太玄道长带着小师妹小东阁前往南郡平乱,只是两个人就平定了南郡匪寇,一直以为那只是以讹传讹罢了,但是……方才自己被揍的那种感觉,这等能把自己一个从军多年的人揍成这样,这实力简直吓人!   雨翩翩非常得意地道:“大师兄带着我去的,而且大师兄出力更多。”   “……”谢之庆幸地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脖子,还好,还在,自己还没死。   而浮云暖没有感觉到谢之突然飞过来,实际上还是与伤势有关。看来自己很可能修为尽废了……但是师父交待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好吧,也就皇陵取一物而已,虽然东西是取到了,不过不代表事情就算完了,那信明显只是一个开头。   现在自己的情况,真的能撑到事情结束?浮云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最近明显比以前嗜睡了不少,应该是灵识修复太慢的缘故。   “阿暖,你想什么呢?”雨翩翩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决定开门见山:“谢公子并不是什么商人吧?”   “咳!”谢之被浮云暖突然说的这句话,惊得额头冷汗一蹿,浮云暖道:“东阁真人与惊鸿谷主都位列当世十八先天之列,两人都在凌霄谷中。这里是凌霄谷的地界,涂山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若是不派人前来,反而奇怪了。”   “……”谢之挠了挠头发,莫非这位惊鸿谷主早就看出什么问题了?所以才派这个阿暖去找自己的?只好道:“惊鸿谷主知道了?”   “现在不知道,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浮云暖想了想道:“何况受过凌霄谷人情的人那么多,若是谷主真的要查什么,不难吧。”   “……”这江湖势力会不会太大了点?谢之觉得有些后悔了。   “我受陛下旨意而来的,自然是要知道涂山城究竟发生什么了。”谢之只好将自己的来意告知,浮云暖思考了片刻。   从这些日子以来他了解到的消息,涂山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对陛下和晋王而言都是一个机会,当然这件事的前提是涂山城这件事并不是由朝廷内部的人勾结邪道所为。   “阿暖,你在想什么?”雨翩翩问道。   “啊?我在想,邪道联盟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浮云暖找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雨翩翩微微皱眉,说起来,这段时间确实挺太平的。   “对了,涂山城这么大的事情,凌霄谷应该也很快就不安全了吧?”谢之从战略角度,问出了此时最关心的问题。   “是的。凌霄谷乃是正道大派,又是医道翘楚,若是邪道占据了凌霄谷,自然算是正道重创。”浮云暖看到谢之沉默不语,于是继续道:“不过谢公子也不用担心,邪道迟迟不来进攻,一者我们有东阁前辈和谷主坐镇,二者他们的人手应该暂时没有齐备。”   “那凌霄谷可有应对之策?真人与谷主……有什么打算吗?”谢之虽然知道东阁真人与惊鸿谷主的厉害,但是也有个问题,一般高人都不会主动动手的。   “已经向正道各方求援了,只是他们赶来也需要点时间。谷中大小事情还需要谷主做主,若是抢先对涂山城出手是不可能的了,至于东阁真人嘛……估计是请不动吧?”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师父跟我说过的,既然已经是先天了,就该在行为上更有自律,绝对不能妄动。”   “……”对于东阁真人而言,规矩就是废纸吧?   浮云暖记得当时有琴永丰逼自己交出皇陵秘宝,倘若接下来邪道要进攻凌霄谷,必然自己是不能置身事外的。那么谢之知不知道皇陵秘宝的事情呢?而且惊鸿谷主让自己隐藏身份,也只是暂时的,若真是开战,也躲不到什么时候。   曌国自古便有三教,所谓三教,第一教当数道教,正邪两道不少中流砥柱出自道教,自不必多说。其次便是经世致用的玄教,玄教分支之一墨道便是当今的士子之道,商道、工部均为玄教分支,可见玄教影响之深。至于第三教,便是焱教,焱教鼻祖乃是上古传说中引天火的燧人氏部落,不过相对与前面两教,焱教分支不多,曌国之中并不多见,但却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势力。   三教之中,道教与玄教早已分散,不再有统一的教主。只有焱教,据传教主之位至今尚存。至于其他信奉三教教义,却又不属于三教所管的江湖其他势力,便统称为九流。九流之中又因行事不同,分正邪两道。正一天道、太乙玄道等江湖大派,包括邪道的近妖宗、逍遥门等也算在九流之列。   三教之中,道教最初与世无争,并未过多的参与国家之争,只是教内因教义分歧,分支渐多,最终道教名义上的教主不复存在,各分支自立门户,时有争斗。渐渐形成正邪两道的雏形,最终造成了九流长达数千年的争斗。在这争斗中,正一天道、太乙玄道逐渐立于正道顶峰,近妖宗也成为了邪道第一的门派。   讲究经世致用的玄道,则渐渐融入了国家之中,形成了曌国的兵家、法家、墨门等等,影响着整个曌国的命运。至于焱教,反而渐渐式微,却也不是毫无踪迹,在曌国的祭祀之中,时有出现。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成为一个神秘的存在。   “谢公子奉命到此,是为了解决涂山城之乱吧?”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道:“只是带了几十名轻骑,应该来得很匆忙吧。”   “你怎么知道是轻骑啊!”谢之一阵头疼,这个叫阿暖的真麻烦。浮云暖撇了撇嘴然后道:“山人自有妙法,谢公子既然是朝廷派下来的,现在应该是更关心涂山城与江湖的情况吧?”   “不错……”谢之颔首。   “算算时间,这两天内能来的正道人士应该都要到了,谢公子大可向谷主坦诚身份,反而方便行事。”浮云暖的建议也有道理,一开始情况不明不说身份并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现在正好说清。   谢之去见惊鸿谷主后,雨翩翩方才道:“阿暖,你的伤到底多严重?”   “怎么了?”浮云暖有些奇怪,雨翩翩撇嘴道:“我记得在皇陵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有鼠妖,你却及时发现了,为什么谢之撞你的时候你没躲开?”   “……”这个雨翩翩平时不是特别好骗的吗?   “我们在皇陵相遇,不是巧合吧?”雨翩翩虽然平时不会想太多,但是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去想,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让她去皇陵的美女就是浮云暖的大师姐!   “这个……也许不是吧……”浮云暖应付地说了一句,确实不是巧合,但是要是说出整个事情他怀疑都是阴谋,恐怕有点说不过去。   “你师姐说,这天下将要大乱。那么涂山城应该只是开始吧?”雨翩翩想得没有浮云暖那么深,但是这句话也确实是实话。   “是啊……”浮云暖点头,雨翩翩道:“所以,你应该是琉璃前辈派下山的吧?”   “对……”浮云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丢出来的。   “琉璃前辈知道天下将要大乱了?”雨翩翩看着浮云暖。   “为什么你今天这么多问题啊!”浮云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雨翩翩的问题,雨翩翩道:“我知道我不擅长思考这些东西,但是我想你一定知道为什么的!”   “你还真信任我。”浮云暖杵着下巴,要是东阁真人知道他徒弟这么信任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被打得更惨?   “回答我问题!”雨翩翩轻哼一声,浮云暖道:“你问这些为什么呢?”   “当然是看在我们同为苍生一员,我又碰巧认识了你,如果有难就同当呗!”雨翩翩虽然觉得事情挺糊涂的,但是并不是说对整个事情毫无概念,毕竟平时只知道自己潇洒的东阁真人都来凌霄谷了。   “……”看了看雨翩翩,浮云暖揉了揉额头道:“好吧……其实我觉得我们的师门应该介入了这次皇权之争了。”   “啊?”雨翩翩一愣,挠了挠头发道:“陛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陛下和晋王的关系应该不好,你忘了曲河镇县令大人为何草木皆兵了吗?而且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菱姐原本应该是皇后的,却被改婚晋王?”浮云暖决定给雨翩翩解释清楚。   “有内幕!”这是雨翩翩能想到的。   “其实我们曌国早在先皇的时候就已经混乱了。”浮云暖最后决定解释清楚这件事。   简单来说曌国的最高权力,一直是当朝皇帝、皇后、丞相、军机处四个部分。皇帝主政其间,皇后辅佐皇帝行政,玉玺分日玺与月玺两枚,皇后掌月玺。当皇帝辞世,太子年幼无法理政的时候,皇后有监国代行皇权的责任。   曌国一般的奏章,都由丞相统一过目,然后将处理方建议写于奏疏,呈交皇帝,皇帝写下谕旨,经由皇后同意,印下日玺和月玺后,返还丞相,颁布执行。丞相掌六部,六部依照谕旨而行事。   军机处则掌天下兵马,军机处由军机大臣总领,然而为防止军机处造反,曌国沿用了兵符,但是这兵符却不是一枚,而是依照曌国地域分为数枚,兵符由皇帝所掌,若无兵符擅自动兵,视为谋反。   自先皇卫太后辞世后,日玺和月玺自此都掌于皇帝之手,而先皇辞世之前,为了保曌国边疆平安,将半数兵符交由晋王掌控,并任命晋王为军机大臣,总领军机处。   自此曌国数百年的朝政渐变混乱,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浮云暖知道雨翩翩对朝政并不了解,在简单说完之后,道:“先皇这么做,是为了保证当今陛下不会为了夺权而杀了晋王。晋王手握半数兵权,朝堂势力盘根错节,导致当今朝廷党争。若是想要打破僵局,那么江湖上的正邪两道的立场,就变得很重要。”   “那秘宝在这其中有何用处?”雨翩翩有些不解,浮云暖道:“太祖皇帝出身江湖,当年得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相助,得了天下。这天下大势,早就不是古时的样子了,影响天下气运的因素何其之多?谁知道这秘宝是不是与什么力量有关?”   “好复杂啊……”雨翩翩挠了挠头发,浮云暖道:“是挺麻烦的呀……所以咯,这次这么一乱啊,将来的江湖恐怕也免不了一场风波呢。”   “什么风波?”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你想一下,你师父一个人就能当一个军队了,你说这天下多少有权有势的人会忌惮你师父啊?”   “这个?有这么多问题?”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没事,不用我们操心,一般人也不会随便想着去招惹你师父的。”   是啊,一般人……无奈的就是这个世上总是有很多不一般的人。      “这世上一般人很多,不一般的人,也不少。”风飘渺站在窗前,苏曼柔站在旁边无奈道:“对呀,我们的小盟主就不是一般人,你就不管管?”   “我只是个下属。”风飘渺轻描淡写地道。   今天一早上,闲极无聊的邪道小盟主秋梓月,终于还是没忍住惹是生非的欲望,带着二三十个人朝凌霄谷去了。   小盟主秋梓月今年只有九岁,但是可不是省油的灯。因为秋梓月两岁的时候,已经名列十二先天之一了,也就说,这位秋梓月小盟主实际上是与琉璃元君、东阁真人、惊鸿谷主同样级别的存在。   邪道之人,讲求速成,在速成的过程中,或是走火入魔或是采取极端,都是非常正常的。秋梓月的母亲便是采取极端的人之一。   在邪道,有个叫做陨没森林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充满杀戮的地方,当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之后,两人的功力就将在一人的身上融合。因此想要活下去,除了自身的修炼还有去杀人,因为不是杀人那唯一的途径就是被人杀。   秋梓月的母亲无疑是其中最优秀的人,这也就意味着,秋梓月的母亲杀了很多人。最终这位女魔头与近妖宗的宗主结婚,后来生下了秋梓月。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秋梓月的母亲将全部的功力都传给了秋梓月,近妖宗的宗主也利用传功之法,将庞大的力量注入秋梓月的体内,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近妖宗创造了一个先天。   秋梓月站在十二先天之列,背后是数不尽的白骨与罪孽。   所以,秋梓月虽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她可以成为邪道联盟的盟主,正因为这个方法需要付出的代价极高,在邪道也只是出了一个秋梓月而已。   “东阁真人与惊鸿谷主都不好惹,你就这样让小盟主过去,如何是好?”苏曼柔微微摇头,风飘渺道:“我了解过凌霄谷,凌霄谷可不是个太平的地方,现在依然被列为正道五大门派之一,只是因为有惊鸿谷主在,谷内之人不敢明面上争权夺利。惊鸿谷主若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凌霄谷再次陷入内乱,就不会轻易出手。而东阁真人,就算出手,也并非毫无顾忌。他武功天下第一,无论正邪两道,就是朝廷也看着他的行为,他若是随意打破这平衡,就算不考虑一下他自己,也要考虑一下整个太乙玄道的其他门人的。”   “哦……”这些道理苏曼柔何尝不懂?不过既然有人不担心,她就更不担心了,然后道:“那么你呢?你明明离先天之境只差一步之遥,为何迟迟不踏出这一步?”   “我所求并非先天之境。”风飘渺轻轻一笑,然后道:“你还是跟着去吧,顺便保护盟主。毕竟君昊的修为有限,并不是那些正道之人的对手。”   “知道了。”苏曼柔越窗而出,朝凌霄谷的方向追去。   “这个锦囊到了凌霄谷打开。”风飘渺丢出一只锦囊交给了苏曼柔。   凌霄谷的弟子自然是发现了这怪异的现象,毕竟突然有二三十个人在这种时候离开凌霄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谷里的人听着,现在出来投降,你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出来,本盟主可是要大开杀戒了!”秋梓月的声音在瞬间传遍整个山谷!   “我没听错吧,这只是个孩子的声音吧?”正在跟惊鸿谷主谈事情的浮云暖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一阵头疼。   “是个……孩子的声音……”惊鸿谷主微微皱眉,起身道:“我听闻邪道盟主确实是个九岁的孩子。你应该也听说过,秋梓月。”   “……”浮云暖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地道:“我觉得谷主,那件事情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什么?”惊鸿谷主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若是连邪道盟主都搀和进来了,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若是这么做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惊鸿谷主微微叹气,现在谷中应该已经有人开始处理外面这位小盟主了。   “我知道。”浮云暖点了点头道:“轻则成废人,重则葬送性命。”   “……”惊鸿谷主沉默不语,看着浮云暖,既然知道还这么不珍惜性命?   “我的面相不短命的,而且生死无惧我安天命,修道之人顺势而为,我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浮云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难得带上了笑容,一副前辈你大可放心的样子。   “若是你反因此受累怎么办?”惊鸿谷主哼了一声,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事,那简直是亲者痛,仇者快。   “但是我若是修为不复,那么一定会死,修为恢复就有解决问题的可能。”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我已经可以肯定,邪道之人定是与朝廷有所联系了,修明伯伯不会看不出来吧?”   惊鸿谷主确实知道这件事与皇位之争有关,何况京城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这又如何?浮云暖是修道之人,本就应该学着超然物外,不用摊这趟浑水。   “现在邪道的人都认为太祖的秘宝就在我身上,我知道凌霄谷现在内部也有问题,若是我现在的情况,难免拖累修明伯伯。”浮云暖看得出惊鸿谷主是关心他,现在要做的只是说服惊鸿谷主,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种道理惊鸿谷主自然是明白的,只是……   “修明伯伯应该相信我是师父的弟子。”浮云暖说这话的时候很郑重,然后道:“而且应该相信师父的决定,若我是她的衣钵传人,我就不会这么早死。”   “真是输给你们了……”惊鸿谷主无奈摇头:“既然如此,跟我去良工台。”      “这声音……”东阁真人看着凌霄谷入口的方向,微微皱眉,该不会是近妖宗造出来的那个什么先天小丫头吧?   东阁真人走到凌霄谷入口的时候凌雪薇和几位凌霄谷的长老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看到东阁真人过来,几位长老都露出了松口气色神色。既然是东阁真人,那就没这么好怕了。   还没进入凌霄谷的秋梓月见喊话之后毫无动静,微微撇嘴,有道:“怎么,你们都是聋子,听不到吗?”   “小妹妹,来者善意而为客,不善者而为敌,凌霄谷之门,不对敌而开。”其中一名长老很是慎重地道。   “你们以为不开门,就拦得住本盟主了?”秋梓月轻轻一笑,说这些大道理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的,说着一挥手,就出现了一枚月轮形的法器。   这法器名为阴月轮,阴月轮冲向凌霄谷的榕树的时候,榕树起了绿色的障壁,灵气与阴月轮对撞。秋梓月冷笑,无指一勾,眼看就要斩断障壁的瞬间,从凌霄谷内冲出一柄月白长剑!将阴月轮打了回去。   “咦?”秋梓月微微惊讶,将阴月轮收回身边,阴月轮比秋梓月还高,秋梓月正好让阴月轮悬浮半空,自己则坐在了阴月轮上。   东阁真人缓缓从大榕树下走出,看到秋梓月的时候,微微皱眉,这秋梓月果然一身先天功体,虽然为邪法所成,却完全在秋梓月的控制之下,这真是个九岁的孩子?东阁真人瞬间头疼,自家徒弟九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厉害啊。   秋梓月看到东阁真人的时候也很惊讶,居然走出来了这样一位男子。与有琴永丰的谦和、风飘渺的睿智、自家老爹的威严完全不同。这走出来的男子一身气度潇洒不羁,精制中带着几分狂傲,嗯……   “你要是做本盟主的后宫,本盟主可以考虑饶你一命!”秋梓月是第一次看到东阁真人,不过完全没有认出来。   “……”秋梓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场都是冷的,就连身后的跟班们都吓得冷汗直冒,这出来的男子虽不见半分杀气,却犹可感觉到一股压迫,若方才那一剑是这男子的招数,恐怕这男子肯定不是普通人吧。   就连东阁真人自己也是心情复杂的,理由比较简单,这是第一次有个小孩子居然敢调戏自己!颜面何存!还做什么后宫!   “你叫什么名字?”秋梓月对着东阁真人非常可爱地一笑,很可惜,东阁真人对小女孩没有兴趣,而且某方面说,东阁真人只对琉璃元君的笑容感兴趣,而秋梓月和琉璃元君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原本正在熟悉凌霄谷地形的谢之,自然也是听到了秋梓月的喊话,只觉得额头一阵冷汗,真的有小姑娘会喊这么可怕的话?   谢之和雨翩翩跑到凌霄谷入口的时候,刚好东阁真人走了出去。雨翩翩正要出去的时候,已经被凌雪薇给拦下了:“翩翩,别出去,外面来的人,是邪道盟主秋梓月,她和你师父是同一个级别的。”   “我听着明明是个孩子!”雨翩翩指着外面,凌雪薇微微扶额,然后道:“对,邪道盟主秋梓月是去年当上的盟主,她确实只有九岁,但是你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九岁!”雨翩翩和谢之惊讶地对视一眼,凌雪薇道:“不要小看了邪道,她自然是有自己的方法,她是十八先天之一,现在只有你师父和谷主才是她的对手。”   “……”雨翩翩无语。   “是不是说……外面来攻的这位,很厉害?”谢之脸色很凝重,凌雪薇点头道:“不错,能当得了邪道盟主,又有风飘渺辅佐,这样的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   “但是就算她很厉害,不也有东阁真人能对付吗?”谢之一边思考一边道:“凌霄谷有惊鸿谷主和东阁真人坐镇,邪道不至于不知道吧,就算不知道东阁真人在此,这里是惊鸿谷主的地盘,就这样来攻,不会有问题?”   “谷主不会随便出手……”凌雪薇说到这里一愣,谢之道:“应该是声东击西之计吧?”   是的……秋梓月这么大张旗鼓地来闹事,一点儿都不怕的样子,所有人都只注意到她确实有这个骄傲的资本,年仅九岁就跻身十八先天之列。但是秋梓月的身后可是有一个叫风飘渺的人啊!   “凌霄谷何处地形险要,何处布防尚有松懈?”谢之问道,几名长老看了凌雪薇一眼,凌雪薇道:“长老们怎么看?”   “知道了。”说着有几名长老已经离开了。   “谢公子既然精通兵法,何不暂时与小女子同行?”凌雪薇看着谢之道:“一会儿若是有何处遇袭,正好方便同去。”   “难道邪道不会同时攻击多处么?”谢之问道。   “没有意义,邪道联盟与我们一样,人手都没到齐,分散开来,就只是小打小闹,若是计算没错,应当是会选一处进攻,这样才会有效。”谢之是个聪明人,凌雪薇不用再过多解释。   “翩翩,你去看看阿暖……”凌雪薇其实比较到担心浮云暖,虽然说浮云暖有惊鸿谷主保护,但是未必就是时时刻刻都在身边。   “好。”雨翩翩转身就走,平时浮云暖都跟在惊鸿谷主身边,呆在观澜楼,不过好奇怪,为什么现在浮云暖不在观澜楼啊!   东阁真人并不是拘泥与礼法的人,并不会因为秋梓月是孩子就低估了秋梓月的破坏力,也不会因为对方看似弱势就手下留情。   东阁真人缓缓抬手,凝气聚星,真气之中,一柄镶着七枚血红宝石的剑缓缓出现。剑气含光四溢,隐隐透出杀意。   “我似乎听说过这柄剑……难道这就是七星凶剑?”秋梓月想了想,突然一笑然后道:“想不到堂堂东阁真人,居然会用这柄凶剑!”   七星凶剑,传说乃是数百年前邪道所铸,剑上的七枚宝石乃是冤魂罪血凝聚而成,铸剑所用的陨铁,在尸山血海中浸透了邪气,就是邪道中人也驾驭不了这柄剑,百余年前这柄剑突然失踪,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七星凶剑的怨气之重,每一名持剑之人均会被七星凶剑所控,最后被凶剑吞噬。然而自此剑铸成之日起,无数邪魔外道都对此剑心心向往,纵然最后化为凶剑的一部分也在所不惜。   “此剑不过是我修行路上炼心所得的一柄剑罢了,现在这柄剑名为:七星飞仙。”东阁真人握上七星飞仙,双眼清澈,而七星飞仙虽透杀意,却不见半分邪气。   都说东阁真人的剑术天下第一,看来御剑之术也是天下第一!   “那本盟主就来领教这七星飞仙到底多厉害了!”秋梓月单手比手诀,只见阴月轮一分为二,阴月轮乃至阴致寒的法器,此时天空中竟有飞雪落下!   “哼……”东阁真人一声轻哼,将剑插入地面,只是瞬间,遍地繁花盛开!阴月轮的风雪竟然被一阵暖风直接吹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很多年过去了,东阁真人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剑,传闻之中,东阁真人的剑应该是冰冷无情的,因为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真人,本来就应该不识人间烟火。   实际上,东阁真人的剑,是情剑,招来式往之间,透着那浓浓的情义,就算是这次用的剑法,也是为了一个人所创。那女子不喜欢风雪漫天,喜欢春光明媚。那是一名优雅又有诗意的女子,东阁真人不擅作诗,却可以把剑意融入诗意。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七星飞仙与阴月轮在半空交替,东阁真人身形如剑舞,满是潇洒。秋梓月控着阴月轮,风雪相交,一时间飞雪与花瓣齐舞,若不是二人杀气、剑意相交,只怕根本看不出这是在斗法比武。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谁都想不到,东阁真人剑意绵绵,化消秋梓月的攻击只在弹指之间,竟然可以丝毫不伤草木分毫。仿佛这只是一场让人看的剑舞。   “真是好一个多情的东阁真人啊。”苏曼柔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这冲天的剑气,这剑意中的暖意,真是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了。换做此时与东阁真人过招的若是苏曼柔,恐怕已经是重伤了。   既然东阁真人出手了,也就是说现在两个麻烦去了一个。苏曼柔拿出锦囊,锦囊之中竟然是一封信,看完信后,苏曼柔微微叹气,随手将信毁去,风飘渺啊,这世上若是无人能制得住你,恐怕你真是个危险的存在呢。   心中所言,若是与盟主交手的人是东阁真人,只怕现在惊鸿谷主应该没有时间管这件事。因为浮云暖的伤需要处理。   浮云暖实际上很清楚,他现在就是邪道的目标,之前的伤势已经让他根基全毁,若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他不想死,恐怕就只能是尽快恢复功体,不让自己死在半路。凭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的关系,浮云暖应该会请求惊鸿谷主帮忙,惊鸿谷主也不会袖手旁观。   秋梓月和涂山城的事情,都会促使浮云暖想要加快恢复,所以此时惊鸿谷主若是没有出现,极有可能是在想办法为浮云暖疗伤。   苏曼柔取出随着锦囊附赠的一枚灵符,灵符在苏曼柔手中,喷出一团血雾……咦?这血气有些熟悉啊……只见血气化为一栋楼阁的样子,然后消散在了苏曼柔的面前。那栋楼正是凌霄谷的良工台!   原来浮云暖在良工台啊。这血气便是浮云暖的血气,用浮云暖的血气来找浮云暖自然是最简单的了。   是的,这次的目标,实际上是浮云暖。而寻找浮云暖,最好的人选,就是苏曼柔。   坐在良工台正中央,浮云暖周围灵气聚集,正在施法的惊鸿谷主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状,心中一惊,抽出一只手,化为金色的灵壁挡下突如其来的一掌!   “惊鸿谷主不愧为十八先天之一,当真是美男子。”苏曼柔一笑,百媚而生。苏曼柔功力虽不及惊鸿谷主,但是却也不怕现在的惊鸿谷主。因为惊鸿谷主此时若是收功来对付苏曼柔,相应的,为浮云暖疗伤的阵法就会消失,这阵法半途消失的代价,可能就是浮云暖的性命。   惊鸿谷主分神两面,苏曼柔虽不是先天,却也是邪道高手,有怎么会惧怕内力拼斗!   “阁下好身手。”惊鸿谷主确实不能收功,为浮云暖疗伤的方法乃是逆天而行之法,这其中若是稍有差错就是浮云暖的小命交待在这里。惊鸿谷主毕竟是浮云暖的长辈,为了浮云暖的安全,已经将大部分的功力集中在了这个治疗阵式之中了,这是只有惊鸿谷主能启动的阵法,虽然浮云暖为此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谷主,若是真的不收回阵式,您可是要受伤的。”苏曼柔软语相劝,语气甚是好听,惊鸿谷主聚力,一掌将苏曼柔拍退五步,礼貌地道:“阁下就是逍遥门苏门主吧?”   “正是小女子。”苏曼柔化出指套,火焰蹿升,惊鸿谷主不得不立刻设下一层结界,将苏曼柔挡在外面。看着苏曼柔的指套,惊鸿谷主道:“这就是散了阿暖功体的武器吧?”   “不错。”苏曼柔聚力,一掌挥向惊鸿谷主的结界。惊鸿谷主没有想到苏曼柔的功力竟然这么强!只是一击,结界竟然已经出现了崩碎的迹象!   惊鸿谷主看了一眼正在运功的浮云暖,心中一急,只要动用功力,再次重塑结界!几乎就是这个时候,为浮云暖疗伤的阵式因为力量不稳,浮云暖受到影响,一口血喷了出来!   苏曼柔的目标居然还是浮云暖!现在整个凌霄谷的人手都被调出防范外侵,现在良工台只有惊鸿谷主与浮云暖两人而已。   好机会!乘着惊鸿谷主的注意力被浮云暖分散的瞬间,苏曼柔要再次出招的时候,只听一声轻响,苏曼柔竟然被一柄剑挡了下来!   “又是你!”雨翩翩并不知道浮云暖在良工台,但是良工台突然有动静,雨翩翩就顺便过来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撞上了苏曼柔!   “小东阁换武器了?”苏曼柔退了一步,雨翩翩持剑一挥!将苏曼柔逼退。   “翩翩?”怎么又来一个!虽然雨翩翩算是帮手,但是苏曼柔的功力明显在雨翩翩之上!   “以弱胜强,乃是师父教我的剑法精髓!”雨翩翩持剑而上,这种时候惊鸿谷主也来不及阻止了,只好全力治好浮云暖。   雨翩翩和苏曼柔第一招刚过,雨翩翩就觉得虎口发麻……好强!虽然不是第一次跟苏曼柔交手,但是没想到那天苏曼柔保留了这么多!   “比那天强了。”苏曼柔做出了肯定,这个小丫头今年才十六岁吧?居然完全靠天赋就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正道果然是人才辈出呢。   雨翩翩剑法得东阁真人亲传,虽然火候未到却得了精髓。   良工台出现大乱,但是……不能救。   良工台位于凌霄谷内,若是将在外围守护的人调入内中,那么外部防御变弱,邪道就会出手。况且惊鸿谷主就在谷内,定会处理此事。   “何不假意调用人手,诱敌深入?”谢之微微皱眉,凌雪薇道:“既然这位小盟主来了,据说辅佐她的就是风飘渺,风飘渺此事若是不在,那就是在涂山城了。风飘渺智谋在你我之上,良工台突然受敌,应该是已经派了人前往良工台捣乱的,此时有动,立刻会被风飘渺察觉。”   “那对方还有何顾忌?”谢之问道。   “自然是现在江湖之人尚未到齐,特别是太玄一直迟迟不出现。风飘渺若是倾巢而出,迟迟不出现的太玄带着人丢了凌霄谷不管,转而进攻涂山城,那邪道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凌雪薇笑道:“所以,只能看良工台自己了。”   “……”谢之只得颔首,果然是这样。   “此时各方势力相互牵制,不正是谢将军想要看到的么?”凌雪薇突然这么一说,谢之愣了一下,挠了挠后脑道:“雪薇仙子……真是……”   不管怎么说,良工台,确实插不上手。   雨翩翩和苏曼柔已经过了数招了。良工台一直迟迟没有救援,苏曼柔大概猜得到是为了,这样也方便了自己的行动。但是却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苏曼柔不再留情,雨翩翩定然吃力。只见苏曼柔突然拉开距离化为数十丽影,瞬间将雨翩翩围住!看到这么多的苏曼柔出现,雨翩翩一愣!糟了!这些苏曼柔的影子每一个都有着和本体一样的气息!   “可惜了。”所有苏曼柔同时一声轻叹。   惊鸿谷主这时候怎么可能不着急,苏曼柔虽非先天之境,但也是入圣之境了!雨翩翩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   浮云暖的功体正在恢复,方才因为分神,导致浮云暖体内内外之力不平衡,已经造成了内伤,此时出手帮助雨翩翩,浮云暖就要死!但是不出手,雨翩翩也不好说了!   “放心,我不会杀了小东阁的。”苏曼柔一声轻笑,毕竟这个小道姑她还是挺喜欢的。   影子互动,雨翩翩顿觉四面八方都有攻击!   “翩翩!”惊鸿谷主大惊,这下糟了!雨翩翩若是出事!   “青乌玉屏!”几乎就在雨翩翩就要被击中的瞬间,自雨翩翩的周围突然升起一道碧玉色的屏障!   整个良工台灵气骤起,一阵吟唱,一排排上古符咒出现,竟然瞬间化消了苏曼柔的所有影子。苏曼柔皱眉,突然发现脚下竟然不知何时起了太极图!   “哦?”苏曼柔集中力量一击打碎脚下的阴阳图,身形幻化,旋身而出!   “哪里走!”雨翩翩正要追,惊鸿谷主已经喝止:“翩翩,不要追出去!”   “咳咳!”浮云暖站着,方才的青乌玉屏和苏曼柔的招式都是他化消的。若非方才惊鸿谷主及时恢复了他的修为,恐怕不是雨翩翩出事,就是他要死。   方才那一招真的……很强。雨翩翩惊讶地道:“阿暖,方才的法术是你用的?”   “不然你以为?”浮云暖揉着心口,虽然说现在修为是恢复了,但是还是受了点小伤……   而凌霄谷外,东阁真人与秋梓月之战,也越来越激烈。真气与灵气相撞,东阁真人岿然不动,而秋梓月已经被击退丈余,这个时候一直在后面的贝君昊看了看时辰,立刻上前对秋梓月道:“盟主,还是先回去吧。”   “不行!今天我要收了这个老不死!”秋梓月生气了,自己一向战无不胜,就是爹爹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怎么可能今天动不了这个东阁真人!   “先生说,来日方长。”贝君昊出来的时候,风飘渺交代过,时机差不多就要收手。   “嗯?”秋梓月皱眉道:“什么意思?我今天可是偷偷跑出来的,先生怎么可能知道?”   “不。先生知道盟主今天一定会跑出来……”贝君昊也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先生风飘渺就是这样料事如神。   “……”秋梓月突然有一种被算计了感觉,气急败坏地跺脚道:“等我回去问风飘渺!”   当然他们说的话,东阁真人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为什么是风飘渺!   风飘渺这个名字东阁真人其实很清楚,因为这个名字就是琉璃元君的二弟子的名字。三十年前的正邪大战,风飘渺出手相助邪道的时候,东阁真人已经可以确定,风飘渺迟早要威胁天下安危,没想到!   若是风飘渺……那么这次攻击凌霄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东阁真人并没有追上去,只是收剑返回了凌霄谷。   “阿暖,把手伸过来。”惊鸿谷主有些头疼,浮云暖点了点头。把完脉以后,惊鸿谷主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却没有明说,现在浮云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这小子该不会不知道吧。   “你去帮忙干活吧。”惊鸿谷主看了一旁的雨翩翩一眼,然后道:“翩翩留下来。”   浮云暖出去之后,雨翩翩道:“那个,谷主前辈,什么事情啊?”   “翩翩,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太乙玄道男子多,而正一天道女子多?”惊鸿谷主带着雨翩翩朝良工台最上一层走去,边走边问道。   “应该是天道渺渺,冥冥中自有定数吧。”雨翩翩有些不明白,这种事情应该是自然而然就这样的了吧?   “我其实比较奇怪其他的事情啦。”雨翩翩边走,边道。   “哦?那你奇怪什么?”惊鸿谷主微微微微一笑,回头问道。   “师兄们都说,我自幼跟着师父,耳濡目染,自然性子很像师父。阿暖也是琉璃前辈从小带大的吧,我虽然没见过琉璃前辈,但是我想琉璃前辈的性子一定与阿暖不一样。谷主前辈,你既然认识琉璃前辈,我的推测没错吧?”雨翩翩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浮云暖会是这种讨人厌的性格。   雨翩翩的意思是阿暖很讨人厌吗?惊鸿谷主轻轻一笑,也不知道这样子下去,琉璃元君会不会从此失了神算之名。   “璃儿年轻的时候实际上有些像你。”惊鸿谷主想了想,然后道:“你们都是名门望族之女,都一样的天真可爱,甚至一样的无所畏惧。”   “啊?”雨翩翩挠了挠头发,这么一说,关于琉璃元君年轻的时候的事情真的没人听说过呢。而且琉璃元君年轻的时候也跟她一样?突然对琉璃元君多了不少的亲切感。   “当然不会完全一样,璃儿自幼就非常的聪慧,十五岁的时候已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璃儿会给人捉摸不透的感觉。”惊鸿谷主语气顿了顿,然后道:“与你的率性天真正好不同。”   “这么说谷主很早以前就认识我师父和琉璃前辈了?”雨翩翩有些惊讶地问道。   “算是吧。”惊鸿谷主答道。   “那我师父是不是从小就很厉害呀?”雨翩翩对东阁真人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   “……”惊鸿谷主没有立刻回答,实际上,年轻的时候的东阁真人还真的没那么厉害。剑术在同龄人之中很一般,诗词歌赋更是一样都不行,放眼整个太乙玄道,东阁真人普通得根本没人关注。   东阁真人与琉璃元君自幼就认识,要说感情,这一点连惊鸿谷主都不得不佩服。虽然时光经历漫长,而东阁真人却一直对琉璃元君不负初心。   “谷主?”发现惊鸿谷主好一会儿没说话,雨翩翩问道。   “嗯,你师父很厉害。”从死皮赖脸和醋香千里,绵延百年的程度上说,东阁真人确实很厉害。   “哈哈,我就知道!”雨翩翩与东阁真人最为相似之处就是这份天真好忽悠的性子了。   “为什么你会突然问起璃儿的事情?”惊鸿谷主微微奇怪,方才雨翩翩是提到浮云暖了吧?   “因为我记得师兄们说过,正一天道的法术很美,特别是正一天道的师姐们每次施法都如同飞天,举止优雅赏心悦目,为什么我看阿暖施法就根本不像师兄他们描述的样子?”雨翩翩一脸奇怪的样子。   “……”惊鸿谷主微微扶额,为什么感觉现在自己根本不知道雨翩翩要说什么呢?作法不都是那个样子吗?   “看阿暖施法,一点儿都不像飞天!”雨翩翩撇嘴,然后道:“一定是他偷懒了,根本没有好好练!”   “哈哈。”惊鸿谷主微微一笑,虽然说雨翩翩尽得东阁真人的真传,不过好在没有把东阁真人那一身的臭脾气也学了。只是未免也太单纯了点。   惊鸿谷主边走边道:“翩翩,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世间万物皆有法则,违逆这些缘法就要付出代价。”   “师父好像说过,修道之人要顺应天道。”雨翩翩想了很久,突然道:“不过要是真的逆天而行了,没准也是顺应天道呢?”   “此话怎讲?”惊鸿谷主看向雨翩翩。   “嗯……”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本来道就是捉摸不透的,人怎么就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就是逆天或者顺应天命?就是给自己行为找个借口罢了。”   “……”惊鸿谷主动作一顿,突然朗声笑道:“不错……小东阁之名得来并非浪得虚名,找你算是找对了。”   “什么事情吗?”雨翩翩得到惊鸿谷主的称赞还是满心欢喜的,不过什么事?   “我要拜托你救一个人。”惊鸿谷主神秘地看着雨翩翩,雨翩翩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道:“这种事情我当仁不让,谷主说就是了,不要客气嘛!”   “阿暖的术法已经恢复了。”惊鸿谷主没有直说要做什么,却突然说了这句话。   “啊?”雨翩翩歪头道:“为什么突然提起阿暖了?”   “人若是受了伤,需要的是时间来修复。如同这花瓶……”惊鸿谷主轻轻用指尖一点,花瓶列为两半。   “交由合适的工匠,假以时日,虽然不能修复如初,但是也依然还是瓷器。”只见惊鸿谷主说着的时候,花瓶自动恢复,自伤口处缓缓出现一条金色的痕迹,修复着伤痕。   “但若是急于求成……”金色的痕迹扩散,一边修复着伤痕,一边扩散出更多的裂痕,惊鸿谷主继续道:“就会造成新的伤痕……所以若是这样下去……最终花瓶就会这样……”应声,花瓶四散,彻底粉碎。   “方才我帮阿暖恢复功体的方法很特殊,表面上看,阿暖的功体确实恢复了,但是也就如同这花瓶一样,埋下了隐忧,所以我才想请你帮我个忙。”惊鸿谷主看着雨翩翩,轻声道。   “我会保护阿暖的!”雨翩翩瞬间明白惊鸿谷主的用意,惊鸿谷主微微颔首道:“那就多谢了,这是一支法术卷轴,现在交给你了,当阿暖有危险的时候就打开它。”   “是!”雨翩翩将卷轴收了起来,惊鸿谷主补充道:“但是卷轴以及阿暖自己的情况,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雨翩翩不解,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翩翩,你们二人与其说是下山游历,不妨说是代表了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的立场。”惊鸿谷主缓缓道:“你们的行为实际上牵涉着你们的师门,记住,我给你卷轴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若是浮云暖伤势变得更棘手,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恐怕正一天道的计划会因此而失败呢。   浮云暖离开了良工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辞文,既然到了这个时候,那么就应该决定自己的立场了。   方才凌霄谷乱成一团,辞文为了初菱的安全考虑,让初菱留在了潇湘靖身边,而自己则出来看看是不是能帮得上什么忙。   结果道是帮忙守了一会儿凌霄谷的几个地方之后,据说凌霄谷暂时已经平安,打算回去看看初菱怎么样了,却在这时候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浮云暖。   “浮云小道长?”辞文微微皱眉,这段时间都不见浮云暖单独一人,此时却方便了不少,正好可以把那天浮云暖交给他的东西还给浮云暖。   “辞文公子,我正好有事想与你单独商量。”浮云暖看了看四周都是人,于是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和辞文单独谈谈。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辞文于是与浮云暖一同到了一个僻静之处,碰巧有一组石桌椅子,于是两人坐了下来。   辞文将那个包裹拿了出来,然后道:“这个还是应该还给小道长保管。”   看着放在桌上的包裹,浮云暖并没有直接去取,只是突然看着辞文道:“辞文公子……有一事我想问你……”   “嗯?”辞文微微皱眉,有些不解道:“请讲。”   “公子可有想过,为何太乙玄道与正一天道会助太祖夺天下?”浮云暖突然这么一问,辞文愣了一下。      “风飘渺!”秋梓月怒气冲冲地回到涂山城,指着风飘渺道:“你居然敢算计我!”   “盟主不必动气……”风飘渺轻轻一笑,然后道:“这次不是正好让盟主活动了筋骨了么?”   “本盟主还没尽兴呢!”秋梓月哼了一声,然后道:“爹爹都不是我的对手了,为什么那个东阁真人我还是打不过!”   “盟主可曾听说过一句话,伴君如伴虎?”风飘渺突然道。   “嗯?”秋梓月不解地看着风飘渺,想了半晌,方道:“什么意思?”   “盟主可有想过为何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会助曌国太祖夺得天下?”风飘渺问道。   “谁知道那古人是不是脑子一抽呢?”秋梓月才不关心这种问题呢,只是道:“若要是我,管他天下死活呢。”   “那么盟主知不知道三十年前,为何正道不继续攻入封魔山了?”风飘渺换了个问法。   “我知道是因为风先生你神通广大,一个结界就挡下了正道的千军万马。”秋梓月笑容满面地道。   “那盟主认为,我与东阁真人比起来,修为如何?”风飘渺这么说的时候,秋梓月双眉一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半晌才道:“那风先生你自己觉得呢?”   “当然是打不过了。”风飘渺摇了摇头,然后道:“东阁真人二十五岁悟道,八十岁的时候位列先天,至今已有七八十年的时间了,于凡人而言,寿命不过百年,东阁真人换用我们的话来说,已经是剑仙了。”   “那三十年前的封魔山大战……”秋梓月微微一愣,虽然今年只有九岁,但是毕竟也是做了盟主的小孩子,自然还是会思考一下为什么的。   “因为封魔山大战一开始只是东阁真人象征性地跟着弟子出来了,并没有正真的出手,就连琉璃元君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太玄道长与雪薇仙子带领正道与我们邪道一争高下。当时的十七位先天并无一人真正参与过此战。”风飘渺毕竟是参与过三十年前的封魔山大战的。   “那跟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秋梓月微微皱眉。   “因为若是先天高人都卷入了这场争斗,那么曌国可能会毁于一旦。”风飘渺道:“朝廷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的。”   “那又跟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帮助曌国太祖夺得天下有什么关系?”秋梓月有些不解。   “在太祖立国之前,世上是没有先天的,但是那时候有法力之人妄图以自己的意志争天下,而且前朝的皇族大多痴迷修道,他们痴迷于力量,又畏惧着拥有法术、力量之人,顺者昌逆者亡,为了修成真仙不惜浪费大量人力,甚至命天下子民必须进贡自己的孩子,以供统治者吸食魂气,这才导致了天下大乱。”风飘渺的目光看向窗外。   曌国立国之前,由于统治者痴迷于修仙和武力,至使天下大乱。当时有两个大门派对当时的统治者并不顺从,正是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不顺从,意味着两大门派将要被征讨。当时的天下,心怀鬼胎者众多,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曌国太祖起兵正是在这个时候。实际上,太祖皇帝本是一名孤儿,被一道观收养。时值太乙玄道、正一天道地位岌岌可危之时,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各派出一人隐姓埋名入世寻找终结乱世之人。   恰巧路过太祖所在的道观,二位先辈在这个道观暂时挂单。太祖正因为受罚而面壁之时,巧遇二位先辈,因此结下师徒之缘。   所以实际上自一开始,曌国的建立本就是与天下修士离不开关系,凡人与术士之间本就存在着微妙的平衡,任何一方若是随意打破,都不会有好结果。   三十年前的封魔山大战,正是先皇在位之时。而先皇,正好是以为权力欲望极强的人,卫太后辞世后,先皇不再设立皇后,于是没有了质疑诏谕之人,军机大臣之位让晋王兼任使得权力开始集中。   “至于晋王……”风飘渺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道:“若是晋王登基……恐怕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就没这么逍遥了。”   “你的意思是说,晋王容不下他们?”秋梓月拽着风飘渺的衣角问道。   “晋王不止会容不下他们,连我们都容不下。”风飘渺轻轻一笑,继续道:“三十年前,正邪之战便是先皇在幕后推使,当年若是邪道被灭,现在的正道也早已不是招安便是被先皇一并处理了。”   “有这么严重吗?”秋梓月微微皱眉,风飘渺道:“正道存在的意义,便是因为有邪道并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三十年前我设下结界,只是给了正道一个停战的借口罢了,实际上,正道也不会希望我们被赶尽杀绝。”   “……”秋梓月敲了敲头……为什么这么麻烦啊!   “那干脆把皇帝干掉好了!”秋梓月一拍桌子,真是好麻烦!   “那时候整个天下就容不下我们了。”风飘渺无奈一笑,这个小盟主果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正邪力量牵制,双方都无法坐大,也是当时对正道最好的保护。皇帝怎么能容许一个随时能推翻自己的势力存在呢?正好政协不相容,保证了皇权能一直存在。   “那我们现在与正道开战是为了什么?”秋梓月是很少会思考这些问题的,现在既然提起,便突然有了好奇心。   “因为晋王夺权,这次利用涂山城的事情,正好方便晋王铲除政敌,而我们也能顺利占据涂山城这块宝地。各取所需罢了。”风飘渺这么答道。   “先生自然是各取所需了,但是若是晋王成功登基,恐怕……我们后面的麻烦才会跟着来呢。”苏曼柔步履优雅地走了进来。   “晋王与我们始终不过是交易关系,现在与晋王合作,我们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而且真正要对付晋王,交给正道就好了。”风飘渺轻轻一笑,然后道:“浮云暖应该就是关键了吧。”   “你觉得他真的斗得过晋王?”苏曼柔微微皱眉,那种没斗志,只要被威胁立刻就服软的性子,真的斗得过?   “若是斗不过,他怎么能从你眼皮底下跑到凌霄谷去?”风飘渺轻轻一笑,然后道:“他被你散了功体,还能将你困在他的意识空间之中,这可是个不小的能力啊。”   “……”苏曼柔沉默片刻道:“若是他这么强,岂不是不除,将来必成大敌?”   “我的推论若是不错,强敌环伺,浮云暖又是这场皇权之争的关键,那么他必然会用走捷径的方法让自己快速地恢复功体。但是这样势必落下隐患,就算是医术天下第一的惊鸿谷主也未必能治得好了。”风飘渺看着窗外道:“所以就看他能不能活那么长了。”   “若是能呢?”苏曼柔知道风飘渺真的算计起来,根本不会输给任何人,风飘渺捉摸不透地道:“那就是天命如此了。”   “你们说得我都听不懂!我让贝君昊带我出去玩了!”秋梓月揉了揉头发,转身就走。   看着秋梓月出去,苏曼柔方道:“盟主出去了,有一事小女子很好奇,以先生之才,只是屈居一个辅佐之位,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况且先生已经悟通正邪两道之法术,三十年前就能拒正道于封魔山之外。时至今日,就算不是先天,也应该只差一步之遥了。为何先生依旧如此云淡风轻,先生求的究竟是什么?”   “门主的资质与能力也属上乘,不也为了游戏人间情爱,所以至今不也让自己的修为停步不前吗?”风飘渺的掌心微微泛起微光道:“这个人世间,有些东西比权力和力量更吸引我,那就是知识……比起坐拥天下,我更想穷尽大道,而要得道,并非是靠权力与力量来获得的。”   “若是有朝一日先生得到了你要的道,恐怕权力、力量在你眼中也会变得不堪一击……”苏曼柔微微摇头道:“所谓无招胜有招,无心自然会更胜有心。”   “哈……”风飘渺谦虚地道:“那还真是多谢门主夸奖。”   “照先生的想法,想来晋王想要坐上皇位,恐怕难了。”苏曼柔微微摇头,风飘渺道:“但是晋王能给我们的,比之任何人都会多。”      辞文没有想到浮云暖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   “殿下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当今陛下能够成为陛下,这期间真的只有手段而已么?”浮云暖突然对辞文改口。   “……”辞文不明白浮云暖要说什么,浮云暖等着辞文的回答,见辞文久久不语,只好开口道:“殿下就没有想过……除了利益……人总应留有一颗求道之心吧?”   辞文恍然想起很多年前,肇启帝刚刚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   “哥哥……”那是的辞文一脸天真地问肇启帝:“太子要学的东西这么多,事情这么累,你身体又不好,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做呢?”   “因为……”那时候肇启帝一脸温柔地笑着摸了摸尚是三皇子的苍烽,轻声道:“烽儿,除了活下去,一个人无论身处何种境遇,都应有一颗赤子之心。如果你看透了世间所不美好之处,待你有能力的时候,就应当去做一些改变,或许只是螳臂挡车,但是一代代传下去,星火便会燎原。”   “那跟哥哥做太子有什么关系呢?”苍烽不明白。   “因为我不希望将来有更多的人,像我一样,为权势所吞,最终一无所有。”苍烽记得,那时候肇启帝苍澜的眼神,不复往日的温柔,只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烽儿……我遍寻记忆,早已记不得母后的样子,就算去母后当年的寝宫悼念,也想不起当年是什么光景。所谓:日落引灯照归途,月缺思亲月满家。纸醉金迷倾天下,犹记新燕春时窝。”说着苍澜收起悲凉的神色,无奈笑道:“烽儿莫要步我后尘啊。”   “皇兄才是天下之主。”辞文移开目光,浮云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那么晋王殿下呢?”浮云暖很清楚辞文在忌惮什么,因为此时该说的若是说出,是大逆不道之罪。这段时间的相处,辞文并不是一个阴谋家也不是什么野心家,就如同馨王之于曌国,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之意。   “二皇兄护得曌国边境平安,战功赫赫,非是我一个没有任何功绩的王爷可比的。”辞文将目光投向浮云暖,正色道:“二皇兄是大皇兄的左膀右臂!”   “殿下真的这么认为吗?”浮云暖也毫不畏惧,只是道:“难道殿下没有想过,为什么朝廷官员人人自危,曲河镇县令为了一桩疑案战战兢兢,涂山城百余名孩童的性命,竟然无人知会朝廷?”   “浮云道长不是只关心自己的钱么?”辞文反问道。   “那馨王殿下是真的从来不关心朝政,还是……不敢关心?”浮云暖问得更严厉。   “大皇兄不想让我步入皇权之争!”辞文双眉一竖,这种时候这个浮云暖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不想,而是为了保护殿下。”初菱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菱姐出来吧,我知道是小黑用法术隐藏了你的行迹。”浮云暖朝着一旁花树的方向轻轻一笑:“菱姐应该全都听到了吧?”   “菱姑娘!”辞文一愣,朝着浮云暖看的方向看去,只见花树下光线扭曲,随后初菱就出现在了花树下,初菱的脚边是那只黑豹。   “……”辞文不是不懂,但是为什么初菱她……   “初丞相的长女名为初菱……我早该想到的。”不知如何,辞文只觉得心情很难过,初菱则是道:“没想到阿暖比我还提前知道了殿下的身份。”   “原来是皇嫂……请恕臣弟一直以来的无礼。”这份失落的心情,到底是为什么。   “我的婚事乃是与陛下的一个交易,待陛下交待的事情办完,我自然还是我,殿下不必将小女子的身份放在心上。”初菱轻笑,辞文突然抬头,有些不解地道:“交易?什么交易?”   “阿暖是不是能推测到一些什么呢?”初菱从方才的对话中听知,浮云暖要说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想,我应该是见过陛下的,陛下很可能是要传位于馨王殿下。”浮云暖顿了顿,终于将要说的话说完。   “不可能!皇兄正当盛年,皇位怎么可能是说给就给,而且浮云道长,你这话是大逆不道!”辞文一恼,怒道:“你何以出此言!”   “师父派我下山,应当就是为了这件事。”浮云暖看着桌上的皇陵秘宝道:“据传,桌上的这个东西,得之之人,可以得天下。”   “那也应该呈交皇兄才是。”辞文双手环胸。   “陛下兴许已经不需要了。”初菱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表情。   辞文惊讶地看向初菱,问道:“菱小姐是什么意思?”   “改婚之前,陛下已经下了密诏于我,让我助殿下登基……”初菱将目光转向远方道:“殿下从未处理过朝政,不知是否听过,陛下与晋王殿下的关系实际上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那与我登基有何关系!菱小姐,这点判断我还是有的。”辞文实在不想去知道浮云暖和初菱想要说什么。   “陛下时日不多了……”初菱低头,缓缓将这句话说完,心中只觉得悲凉。   “时日……不多?”辞文一时没有听明白,又确认地问了初菱一句。   “陛下得了与卫太后相同的病,就算是惊鸿谷主,现在治不好陛下了,陛下大限将至,所以……”初菱将事情缓缓说出。   “不可能,皇兄没有跟我说过!”辞文突然觉得不可信!   “殿下难道不觉得奇怪么,陛下为何至今没有子嗣?”初菱看着辞文,缓缓道:“卫太后薨逝之前,有人以咒术至使陛下重病,那时候陛下就已经病了。这些年病情已经越来越恶化,现在早已回天乏术了。”   “那为何不叫御医!只有你们知晓!”辞文莫非真的是自己这些年过得太好,对这些事情竟然一无所知!   “因为不能让晋王殿下知道,否则,只会引来更多的腥风血雨。”初菱微微低头,然后道:“先皇当年争权之事……馨王殿下莫非一点儿都不知道么?多少皇族、大臣,甚至无辜的读书人,百姓因此丧命,殿下莫不是想再重复当年的事情么?”   “父皇他……”对于先皇,辞文的记忆其实是没有的,就连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是当年的事情,辞文也确实知道,那大概是一场很可怕的屠杀。   “陛下曾经告诉我,当年先皇曾让陛下立誓,若是登基,必须立晋王殿下为储君。若是有子嗣,陛下必须亲手除掉。”初菱微微皱眉,然后道:“当时陛下曾说过,若是他连子嗣都能杀,杀了晋王又有何难,先皇方才将这个想法作罢。”   “原来……”在先皇的心中,只有晋王才是最受宠的儿子啊……   “陛下自然是了不起的。”初菱微微闭目,轻笑道:“晋王殿下实在太像先皇了,陛下与晋王殿下之争在所难免,一直以来让殿下远离朝政,本就是为了保护殿下,不让晋王知晓陛下时日不多,真正的储君乃是殿下。”   “不可能的,若是兄终弟及,那也是二皇兄在我之前。”此事辞文只想回到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陛下这次是玉石俱焚。”初菱缓缓说出了最残酷的真相,片刻后方道:“殿下难道没有奇怪过,为何你离京这么久,陛下却没有派人来找你?”   “……”辞文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出宫远游,皇兄他……正是因为真相太过危险,所以不知道反而更安全……原来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他离开皇城。   “晋王殿下并不知道陛下重病的消息,所以殿下才能一直这么安全。否则晋王殿下是很容易想到陛下应该是想要传位于你的。”初菱看着辞文,辞文默然无语。   “我要回京……”辞文突然道。皇位之事在这里说什么都是不对的,而且还是确认皇兄的身体情况才是重点。   “现在不行。”浮云暖突然道:“殿下回去什么都做不了,何况京城应当有大变才是。此事若是殿下回去,只会徒增烦恼。”   “你是说……涂山城?”辞文一愣,浮云暖起身道:“嗯……邪道要抢这秘宝,我必须知道是不是因为邪道与晋王联手了。”   辞文突然想起来那日在跟踪房正卿的时候,在戏楼遇到的那个人……   “浮云道长可还记得房正卿?”辞文确信,浮云暖知道什么。   “房正卿的身份我不能确定,不过应该与一个叫做‘飞虹居’的门派有关,但是我在正邪两道都没有听说过。但是他们竟然能伪造户部的东西,想来在朝中应当有人,这次皇权之争就算不想插手,也没法撇清关系。”浮云暖皱眉道:“辞文公子为何突然提起房先生?”   “因为我在曲河镇的戏楼,见到过二皇兄的侍卫,那时正好是我跟踪房正卿的时候。”那时辞文以为只是巧合,但若照浮云暖的说法,恐怕那时候就已经出事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恐怕事情真的没这么好说了,浮云暖思考了片刻,道:“殿下这些日子是不能离开凌霄谷的,待京中传来消息,再作决定方是上策。关于飞虹居的事情,殿下应该可以从我师姐那里知道一些消息。”   “那小道长你说的,可是雪薇仙子?”辞文已经猜到了浮云暖的身份,只是一直不好确认,此时浮云暖既然说了,不妨确认一下。   “嗯……正是大师姐。大师姐多与江湖人打交道,兴许知道些什么。”浮云暖颔首。   “那我先去问问飞虹居之事。”辞文确信浮云暖就是琉璃元君的弟子后,拿起桌上的东西交给浮云暖道:“此物还是交还于你吧。”   “是。”浮云暖结果了匣子,辞文决定离去。   辞文离开后,浮云暖与初菱对视一眼,初菱道:“阿暖,这件事你师父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师父的想法,但是师父既然派我下山,我自然也会按照我的判断去行事。”浮云暖的说法让初菱微微皱眉。   “那阿暖你何不明说,你是愿意助馨王殿下登基呢,还是有别的想法。”初菱的问题很严重,浮云暖则是微微低头,然后道:“师父只是让我找到这件秘宝,后面的事情没有交待,我虽然认识殿下,但是并不认识晋王。”   “那么你会助晋王殿下了吧?”初菱知道若是琉璃元君将这件事交给浮云暖来解决,应该就是决定权在浮云暖之手。况且比之晋王,浮云暖与馨王的关系应当更好才是。   但是初菱这么问的时候,浮云暖方道:“菱姐,我兴许会去京城。”   “嗯?”看到浮云暖的表情,初菱微微皱眉,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我想知道晋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浮云暖突然这么道。   “果然……”初菱微微摇头,然后道:“那你是想知道究竟馨王与晋王,谁更合适做皇帝么?”   “……”浮云暖沉默不语,初菱微微摇头道:“算了……只希望没有为敌的一日。”   “对了……菱姐,凌霄谷下毒的事情,你没有查查吗?毕竟这件事与令师有关。”浮云暖用非常生硬的方式转了话题。   “这件事我自然会查清楚的。”初菱知道浮云暖是故意转的话题,但是既然都这样转话题了,也不好继续谈论朝政,便道:“我会尽快查出真相,你有什么事先去忙吧。”   “……”看着初菱转身离去,浮云暖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雨翩翩从良工台走了出来,心事重重,为什么浮云暖要用这么危险的方法恢复功体?雨翩翩想起刚刚认识浮云暖的时候,这家伙确实很喜欢钱,但是……   想起了皇陵的封印,还有几次救下自己,说起来,这个浮云暖也没那么坏,虽然不说,但也算是把行侠仗义放在了行动上,而不是嘴上。   正想着,突然突然看到自己的师父鬼鬼祟祟地在前面东张西望,雨翩翩上前道:“师父,你在这里干嘛?”   “咳!”被雨翩翩突然过来的问题问得一惊,东阁真人故作高深地道:“乖徒儿,记不记得师父说过,咱们东阁弟子,需要有仇必报!”   “你也说过放下仇恨,也是原谅自己呀。”雨翩翩并不知道这句话拆了自家师父的台,东阁真人揉了揉太阳穴道:“这种时候你就记得为师说过的话了。”   “那跟师父你在这里探头探脑的有什么意思?”雨翩翩双手环胸,真的不知道自己师父怎么想的。   “嗯……你记得初菱的师父潇湘靖吧?”东阁真人这才把话说出来。   “潇湘前辈怎么了?”雨翩翩突然想起来:“对了,我听人说凌霄谷很多弟子中毒的事情与潇湘前辈有关,但是潇湘前辈是菱姐的师父,肯定不会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师父,你是不是想要帮潇湘前辈洗刷冤屈?”   想起来自家师父总是教导他们要行侠仗义,莫非这次师父要亲自打抱不平了?   “谁告诉我关心凌霄谷这群毒不死的家伙了?”东阁真人给了雨翩翩一个爆栗子,然后道:“才中点儿毒而已,最多就是被人拿去练练怎么解毒,这里是凌霄谷,不是号称天下医术第一么?姜修明又不是吃白饭的,要是他的弟子在他的地盘被人毒死,他就应该掩面自杀。”   “师父!”雨翩翩瞪了东阁真人一眼,这都说得什么话啊,听着就觉得幸灾乐祸:“对了,你为什么看起来总是找谷主前辈的麻烦啊?”   “哈?”东阁真人愣了一下,开始思考了起来……   “这叫世仇!”东阁真人找了个他认为合适的词语,然后道:“我跟姜修明有私怨,而且姜修明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毁我姻缘,这种人我凭什么给他好脸色?”   后面这半句才是重点吧?咦?等等,师父刚才说的是姻缘?   “师父,姻缘,什么姻缘?”雨翩翩想要确信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要是没有姜修明,现在你就不是叫琉璃前辈,而是叫师娘了!”东阁真人一拳砸在一旁的假山上,假山顿时粉碎!   “咳咳……”雨翩翩挥了挥鼻子前的灰,拉着东阁真人站一边,然后道:“师父,不要随便破坏凌霄谷的东西,我们都没钱,到时候大师兄来了,赔钱的时候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的!”   “……”东阁真人被雨翩翩说得只觉得汗毛竖了一下!   “为什么是师娘?”雨翩翩揉了揉额头,有些听不懂。   “我跟琉璃从小青梅竹马,我都准备好要去琉璃家提亲了!结果琉璃出去玩了一圈,然后认识了那个姜修明!从此,哼!人人都说他们才是天生一对!”东阁真人说得醋意满满,义愤填膺,甚至带着一股多年不得发泄的弄弄醋味!   “师父,现在大敌当前,你居然有心思想这个!”雨翩翩还是搞得清楚现在的情况的,搞不清楚情况的是东阁真人。   “怕什么,那个小丫头是先天又怎么样,还不是接不住我几招。姜修明就算再不济,输给那种小丫头,他就该去上吊,以告慰凌霄谷的列祖列宗。”东阁真人得意地扬了下巴,这是在自己最喜欢的小徒弟面前,他就是这么得意。   “可是我看了谷主为琉璃前辈画的画像,要是琉璃前辈真是那个样子,谷主前辈和琉璃前辈应该是兄妹才是嘛。”雨翩翩是真的觉得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像兄妹,真的一点儿别的诅咒之意都没有。   “乖徒儿……”东阁真人一拍雨翩翩的肩,只觉得多年来的怨怼,被世人的无解此时竟然被自己的徒儿一句话给化消了!什么叫自己的徒弟总会被人拐跑!自家的这个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师父这些年真的没有白疼你,关键时刻还是你贴心了!一会儿师父教你新的绝招!”东阁真人是真的很感动啊,没想到自己的徒弟这么关心自己。   “我是说真的啦,我看画像,琉璃前辈的眉眼真的与谷主前辈很像呢。”雨翩翩这是认真的,而东阁真人却只是觉得雨翩翩这是偏心自己的说法,于是应和着道:“对啊,你琉璃前辈本名叫姜梦璃,我怎么就没想过这么告诉那些瞎眼的江湖中人啊!”   “师父……”重点不对了吧!姓氏都一样,感觉更像亲兄妹了耶!但是自己的师父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的样子啊!   “乖徒儿,你果然比太玄那几个小子贴心啊,以后谁敢娶你,我砍他全家!”自己的徒弟就该留在身边,不让外人欺负!   “……”越说越离谱……不是应该自己去砍吗!   果然越来越离谱。   “对了,师父,你还没说你在这里干嘛呢!”雨翩翩对着正得意的东阁真人问道。   “还是为了报复潇湘靖这个家伙,前几天让我中毒的事情。”正得意的东阁真人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藏着掖着好几天,自己真的中了潇湘靖瘴气之毒的事情给说漏嘴了。   “……”雨翩翩看着东阁真人,无奈摇头道:“不是吧,师父,你真的中毒了?”   “……”现在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已经晚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东阁真人的重点是自己中毒了,而且还是转移一下话题比较好。   雨翩翩突然想起浮云暖说的一句话:潇湘先生跟东阁前辈见面,一定会互相伤害的。当时还觉得是浮云暖瞎说的……现在怎么觉得似乎有点儿道理?不过潇湘前辈应该不会跟孩子气的师父一般见识吧?   “师父,你现在毒解了?”雨翩翩这么问道。   “我可是堂堂东阁真人,这种问题,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正好刚才那个秋梓月不可爱,找个人发泄发泄。东阁真人是这么想的。   “那就好……”雨翩翩松口气,那就好啊。   “我研究了一下潇湘靖每天做的事情,他一般找姜修明切磋棋艺聊天的时候一定会经过这条路,我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一定能蹲到潇湘靖。”东阁真人看着大路的方向。   “师父对毒术有兴趣了,想要学?”雨翩翩记得东阁真人不是一向不喜欢下毒的行为吗?总不至于是对医术感兴趣了吧?那也可以问问惊鸿谷主啊。   “我怎么会对毒术有兴趣,你小孩子家家还不快去练武,别关心大人的事情。”东阁真人才不会再说漏嘴:“免得我一会儿打击报复潇湘靖,你又念叨我。”   “……”雨翩翩拽了一下东阁真人腰间的酒葫芦,居然空了,难怪说话都这么不靠谱的,只好道:“师父,你又喝多了?”   “没酒了……”东阁真人很难过,雨翩翩想了想,然后把东阁真人的酒葫芦拿了过来道:“呐,师父,我去给你找酒,你别真的惹事儿。”   “去吧去吧!”东阁真人很高兴现在就支走了徒弟。   雨翩翩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到底干了什么,不过拿着酒葫芦却一脸的头疼,突然想起浮云暖似乎对凌霄谷很熟的样子,正好去找他,没准他有办法呢?反正自己不是正好本来就要去找那个家伙嘛,免得他想歪了,现在找酒这个理由正好。   浮云暖就看着雨翩翩拿着那个酒葫芦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非常郁闷地问道:“你要给东阁前辈找酒?”   “对呀,师父平时酒不离身的。”雨翩翩道:“我看你对凌霄谷很熟的样子,你告诉我哪儿有酒呗。”   “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你,你就不怕你师父喝醉了到时候惹事?”浮云暖撇嘴,反正东阁真人喝酒误事还少吗,雨翩翩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还有谷主前辈嘛,走啦,走啦!”雨翩翩一脸真诚地看着浮云暖,通过方才浮云暖的语气,雨翩翩就知道是有酒的。   “凌霄谷的酒多半都是药酒,给病人的,东阁前辈又不是病人。”浮云暖转身,边走边道:“你可别忘了再过不久凌霄谷就要来很多人,谁知道会不会受伤,所以还是别浪费那些东西了。”   “唔……”雨翩翩撇嘴跟在后面。   浮云暖看着涂山城的方向,思量了片刻,然后道:“要不要去邪道的酒是什么滋味?”   “嗯?”雨翩翩有些奇怪,浮云暖指着涂山城的方向道:“当然是去涂山城看看了,不知道现在涂山城什么情况。”   实际上,浮云暖是想去确认一下涂山城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且听说邪道盟主来了,不知道风飘渺会不会也来了。   “不行。”雨翩翩撇嘴道:“万一你被认出来怎么办?”   “想藏也不一定能藏得住。”浮云暖撇了撇嘴,然后道:“谢公子是朝廷派来的人,肯定是想知道涂山城的事情的,正好我们带他过去看看呗。”   “……”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平时不是最不喜欢跑腿什么的吗?”   “那是因为那时候我受伤了。”浮云暖问了人谢之现在身在何处,雨翩翩哼了一声道:“怎么,现在好了?”   “是呀。”浮云暖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就回答了雨翩翩,雨翩翩哼了一声,没说话。什么好了,要不是谷主让我看好你,我才不关心你是死是活呢。   谢之很奇怪为什么浮云暖突然来找自己,但是得知要去凌霄谷之后,就立刻决定跟浮云暖一起去。   “那我也要去!”雨翩翩立刻表示,想了想,然后道:“那要是被发现了身份怎么办?”   “就说东阁真人已经在涂山城了,而且心情很不爽,正要找人发泄呢。”浮云暖笑了一下,立刻被雨翩翩踹了一脚。   “我去备马……”谢之刚说完,浮云暖已经摇了摇头道:“不用,骑马过去太慢。”   “嗯?”雨翩翩和谢之同时看向浮云暖,只见浮云暖指尖凝聚灵气,地面出现了一个法阵,从法阵之中,竟然出现了一头妖兽,而且……非常的眼熟!   “这是!”雨翩翩和谢之睁大了眼睛,那妖兽看到雨翩翩,立刻挪到浮云暖身后,脖子一伸,用脸贴着浮云暖的脸,浮云暖拍了拍妖兽的脸,以示安慰。   “怎么?”浮云暖一抬下巴,然后指了指妖兽身上某个疤,然后道:“这是你弄的吧?”   “才不是呢!”雨翩翩立刻否认,然后道:“这不是压坏季大夫家屋顶的那只妖兽吗!害我赔钱,我还没教训他呢!”   “你敢!小苹果平时很温顺的,要不是你随便把他弄了出来,我又不在,他至于害怕把季大夫家的屋顶弄坏吗?”浮云暖指着这只长相根本算不上好看的妖兽,说得也理直气壮。   “你叫他……小苹果?”谢之看着这根本不可爱的妖兽,为什么这么奇怪的名字,浮云暖道:“因为他喜欢吃苹果。”   “太随便了吧?”谢之指着小苹果,非常郁闷地道。   “他那么重,房子都能压塌了,你觉得可能带着我们无声无息地进入涂山城吗!”雨翩翩鄙夷地看了小苹果一眼。   “谁告诉你他是在地上跑的?”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坐在小苹果的背上,然后道:“你们两个上来吧。”   小苹果载着三人,四只爪子下面竟然同时出现阵法,一步一步竟然凌空而起!竟然在空中奔跑了起来!所有凌霄谷中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浮云暖凭空写下一个符咒,三人一兽竟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我们这么招摇地进入涂山城不会被怀疑?”谢之看了两人一眼,浮云暖道:“没事……提前下去就好了。”   “那你二人的打扮也不像能入城的样子吧?”谢之揉了揉额头,雨翩翩这才想起来道:“对哦,你也不早说!”   “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浮云暖对着雨翩翩的额头点了一下,谢之就看到雨翩翩的衣服竟然变成了普通百姓的打扮。   “你的法术这么好用!”雨翩翩惊讶地道,浮云暖道:“障眼法……你不至于真的相信我可以要什么变什么吧?”   “……”两人无语。      御书房,弹劾初丞相的奏章突然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肇启帝只是闭目等着侍从将初丞相引入御书房。   “你们退下吧。”肇启帝挥手,让属下都退下,然后看向初丞相,指了指堆积如山的奏章,笑道:“初丞相这些奏章都看过了?”   “是……”全部都是弹劾自己玩忽职守的奏章。   “初丞相可有什么想说的?”肇启帝意味不明地轻笑,实际上肇启帝自己也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些奏疏,朝臣的弹劾内容,也不外乎初丞相独断专权,贪赃枉法一类,并没有多少新意。   “只怕这些奏疏只是个前奏,兴许更可怕的奏章还在后面。”初丞相对肇启帝躬身道:“恐怕……老臣不能再陪陛下了。”   “嗯……”涂山城的事情……看来是输了。   “我立刻派人前往正一天道将菱儿接回来。”初丞相知道肇启帝似乎有什么约定。   “无妨。”肇启帝做了个免的手势,然后道:“朕已经接到消息,阿菱与三弟在一起。”   “啊?”初丞相一愣,肇启帝道:“丞相,您太小看浮云道长了。”   “……”难道肇启帝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些事情?   “与其将阿菱找回来,不如准备一下晴儿与我的婚事。”肇启帝沉思道:“若是谢之能解决涂山城之乱,初丞相自然不用辞官。”   “恐怕晋王殿下既然下手了,就不会手下留情。”初丞相一声轻叹:“陛下,这是一场博弈,您与晋王殿下,都不是能完全掌控对方的。”   无法完全掌控……   晋王看着手下的四名侍卫,与其是说是侍卫,不如说正是晋王的四名谋士两男两女。分别是天逸、宏朗、如萱、飞叶。四人立于晋王两侧。   “从曲河镇带回的密信怎么样了?”晋王看向天逸问道。   “已经查实,兵部尚书确实与领国有密信来往。”天逸拱手道:“殿下,参考兵部尚书平日的行为,并无半点破绽可循,这密信上的线索有太过真实,属下担心此事与陛下有关。”   “飞虹居,你查得怎么样了?”晋王微微闭目,实际上这封信是突然由一名神秘人送消息过来的。那人长相极为普通,却言谈之处处处透着不凡,对自己的来历只是说是来自一个叫飞虹居的地方。   “我从贝君子那里问过,贝君子所知也很有限。只知道飞虹居似乎在江湖中已有很多年的时间了,不属正邪两道。”天逸有些忧心地道:“我拍了不少人在江湖中查探,只发现江湖上有一个组织收钱办事,一般多为隐藏身份,买卖一些危险的宝物。”   “如萱,你呢?”晋王看了另一名女子一眼。   如萱起身道:“回禀陛下,我详查过所有官员的来历,地方官员之中,确实有些官员严加详查出了些问题。而且……在京城官员之中,户部尚书方向成,方大人其实最奇怪。”   “继续……”晋王等待着如萱继续说。   “方大人乃是孤儿,幸得方家收养,供其读书。然而奇怪的,就是这个方家。”如萱语气顿了顿,继续道:“我派人往方家祖籍之地查过,实际上与方大人卷宗上相描述的,并不是一个人家。而且根据方大人的卷宗继续查下去,蛛丝马迹不少。而方大人自入书院读书以来的卷宗却又真实可信。”   “你可是有何推想?”晋王皱眉,如萱颔首道:“飞虹居能得到这么隐秘的信函,恐怕在朝中早已根深,这样的一个势力突然示好于殿下,何不就从方大人这里入手?”   “若是这个势力一直隐藏得这么深,你觉得方向成会告诉我们什么吗?”晋王将目光看向如萱。   “会。若是飞虹居想在这时候获得利益,必然会有所动作,殿下定能把握时机。”如萱非常真诚地看着晋王。   “飞叶,方向成的事情交给你去办。”晋王将事情交给飞叶。   拿着密信,晋王冷笑道:“不妨,今夜就演一场好戏吧。”   月上枝头,肇启帝在政务殿看着奏章,涂山城之祸,就如同一条引线,终于将朝廷中的事情引爆。   “陛下……晋王殿下有急事听宣。”侍卫匆匆走了进来,肇启帝颔首道:“请二皇弟进来吧,赐坐。”   “想不到皇兄这么晚还在批阅奏章。”晋王其实觉得,也许这么晚来,能看肇启帝一身就寝的衣服,不过似乎肇启帝的勤政比他想想的还要夸张。   肇启帝虽未一身朝服,却也正襟危坐,一身气度雍容。道是让晋王想起了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肇启帝的时候的样子。   十多年过去,现在的肇启帝似乎与当年并无二致,目光温柔,气宇不凡,没有先皇的凌厉,却有着仁慈。只不过晋王很清楚,肇启帝的仁慈是对于他的臣民而言,对于他的敌人,肇启帝从来没有手软过。   这样的肇启帝,晋王不觉有些讽刺,太过虚伪。   “父皇尚且从未怠慢过政务,何况我的能力尚不及父皇之万一?”肇启帝放下笔道:“二皇弟入宫定是有十分紧要之事吧?”   “陛下可知……兵部尚书与领国将军常有书信往来?”晋王缓缓说完这句话,肇启帝温柔的双眼依旧不见半分波澜,看来果真有意外了。   “若是普通书信,二皇弟定然不会来找朕了。”肇启帝目光一转,然后道:“信中的内容,说了什么?”   “谈及了曌国接下来对边境的调兵、布防、将领等军机。”晋王很清楚,这件事意味着兵权的洗牌。   “臣身为军机大臣,自然是来请旨的。”晋王恭敬地看向肇启帝,将密信呈交给肇启帝。   “来人,命刑部尚书与晋王随行,先将兵部尚书收押。”私通领国,谈及军政要务,已经是通敌之行为,肇启帝并未立刻查看密信,只是直接下旨。   晋王不会随便栽赃通敌卖国这种大事,此事既然说了,至少也是证据确凿的了。   “谢陛下……”晋王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退了出去。   涂山城出事,这封密信便正好落入晋王的手中,恐怕这次初丞相的相位是保不住了。肇启帝轻轻谈了一口气,恐怕明天的朝议又要热闹了。   兵部尚书被捕的消息传得非常快,私通敌国的罪名可不小。与兵部尚书相关的势力,只要有人有心继续闹下去,不知道这朝堂上多少人会因此而失了性命。   肇启帝握着纸笺,只是一封信,透露的消息已经很多,看了这落款,应当是两月之前的事情了,而到目前为止,边境尚且没有急报,莫不是这封信被截下后,还有其他的消息也被晋王截下了?   这密信已经看了很多遍了,究竟晋王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陛下,军器监的监令突然求见。”侍卫突然走了过来,肇启帝微微皱眉,军器监乃是军政大臣手下的从三品官员,这种时候为何突然来见?   “宣。”肇启帝点了点头。据肇启帝所知,军器监虽然归军政大臣所管,却一直以律条优先,这么多年肇启帝与晋王相争,军器监一直没有介入其中,明哲保身这一点上,军器监一直做得非常好,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来了?   “陛下……”监令低着头,肇启帝道:“抬起头吧,你何事禀报?”   “臣带了一份监造图纸……希望陛下过目。”监令小心翼翼地看着肇启帝的表情,肇启帝知道监令在这种时候拿来图纸,应当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于是颔首道:“呈上来。”   这是一份机械监造的图纸,看着图纸上的内容,肇启帝面色不变,只是道:“若是要让这机械动起来,需要什么作为核心?”   “这……”监令没想到肇启帝竟然问的是这个问题,犹豫了半晌方道:“最好的动力……是传说中的灵晶……”   “据朕所知,灵晶产自一个叫做化域骨冢的地方吧?传言太祖时代有人自化域骨冢带回数枚灵晶,为太祖所用,在曌国设下了庞大的守护结界。然而化域骨冢究竟在什么地方,却失传了,你可有想过用其他的东西来替代?”肇启帝对这图纸确实是感兴趣的。   “陛下,只有灵晶才是伤害最小的。”监令道:“这是最复杂的机关木鸟,若是腾空,四海九州,我曌国无可匹敌。”   “你想到的只有征战么?”肇启帝看着监令道:“若是此物用于我曌国百姓,会怎样?”   “……”监令愣在当场。   “若是不用灵晶会怎样?”肇启帝没有理会呆愣的监令,只是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驱策这机关木鸟,需要灵力,修道之人可以法术驱策……”肇启帝仔细看着图纸。   “普通人……若是不用灵晶……可以用……凝晶石与凝魄石……”监令犹犹豫豫地说完了想说的,肇启帝看向监令,然后道:“什么是凝晶石与凝魄石?”   “就是……就是……”监令犹豫地不敢说出,肇启帝则是道:“凝晶石与凝魄石都是灵晶的替代品,但是凝晶石乃是懂术法之人以人力凝聚灵气缩成,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在曌国寥寥无几,其中多数均为正一天道的弟子。而凝魄石,则是炼化活人所得。”   “陛下!”监令跪了下去,肇启帝微微摇头道:“为何在这种时候,将这东西给我看?”   “这……”监令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随我去御书房吧。”肇启帝拢了拢长袍,起身,顺便拿起了监令呈上的图纸。   欲要跟随的侍卫被肇启帝拒绝,监令跟在肇启帝的身后,两人到了御书房。   “说吧。你心中应当有觉悟才是。”肇启帝坐在桌案后面,表情很平静,兵部尚书以及涂山城同时出这么大的事情,一向不参与任何党争的军器监监令突然来进献图纸,一定有什么问题。   “陛下……”监令终于似是叹息一般道:“陛下是否想过,有一日军器监的东西,对百姓也有莫大的好处?”   “自然是有,可惜并不是由朕来完成。”曌国自立国以来,对军器监的投入都是非常巨大的,每年都要选择大量的才子才女交由军器监筛选。军器监中所产的很多东西实际上已经对曌国产生了不少的影响。   “陛下可听说过飞虹居……”监令突然道。   “嗯?未曾听闻。”飞虹居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陛下果然没有听说过。”监令难得松了口气,若是真的听说过,恐怕飞虹居是没法存在这么长时间的。   “那你先来说说,这个飞虹居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肇启帝觉得,此时监令将会给自己带来一个非常重要的筹码。   飞虹居,实际上就是一群不属于正邪两道的江湖人组成的组织。一开始,飞虹居的人都是一些桀骜不驯身负奇才的人,或是一些不得志,看破功名利禄的人。他们组成了最开始的飞虹居。   飞虹居主要对天文、历法、机关、术法等方面多有研究,并将成果用于百姓,随着精研的扩大,一个没有朝廷支持的组织,需要的大量经费,还有所需的材料来源自然就成了问题。于是有一部分人就组成了飞虹居中另外一个部分。   这个部分的人负责四处收集材料,并将一部分飞虹居制造出来的东西卖出去,换来的钱再购入所有飞虹居需要的东西。久而久之,这部分的人在各方都有了人脉。但是这也意味着飞虹居为世人所知的可能增大。   飞虹居本身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组织,在飞虹居精研的很多东西甚至本身就有极大的危险性,飞虹居若是被世人所熟知,这就意味着将会被各方势力所觊觎。为了保证飞虹居的隐秘和安全,一部分飞虹居的前辈最终决定,将飞虹居的一部分人通过科举或是各种方式暗中加入朝廷。   这样能够更好帮助飞虹居隐藏,也方便了解江湖各大势力的动向,并且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也可以照应。   “也就是说,飞虹居实际上不属于朝廷,也不是正道或是邪道门派,反而却派了很多弟子,成为了朝廷的官员?”肇启帝微微皱眉,若是监令并非信口开河,就简单了,拖出去杖刑就完事了。   不过看样子,监令可是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这样的一个组织存在了应该很多年才是,居然一直都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是……”监令很清楚自己说出的话,都是非常危险的话。   “该不是这次飞虹居很多人都卷入了兵部尚书通敌的案子里去了吧?”更糟糕的情况是,不止是卷入了兵部尚书通敌的案子,还可能卷入了这场皇权角逐。而监令是迫于无奈,才向自己坦诚。   “……”监令原本在路上已经想了很多的措辞,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发现,很多话并不是事先想好就能说出口的。   “嗯?”肇启帝双眉终于猥琐,面上露出了微寒,看得监令退了一步,立刻躬身,不敢与肇启帝对视。   “恕你无罪,说罢。”肇启帝收回了方才的表情,略微带了点无奈道。   “陛下,飞虹居至今已有二百余年的时间了,难免有人初心不复,为世间繁华所扰,忘记了先辈们的初心。”监令小心翼翼地说出这番话,肇启帝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不知多久以前,飞虹居终于有一部分人耐不住寂寞,决定放弃先辈们一直秉持的大隐于市的想法,有人甚至妄图染指朝政之事。为此飞虹居分成了两派,开始内斗。   “那么你所说的这些人妄图干预朝政之人,他们做了些什么?”肇启帝闭目问道。   “据臣所知,其中一人曾与晋王殿下的人在曲河镇接触过,似乎是进行了什么交易。”实际上监令并不知道,在曲河镇的交易,便是肇启帝得到的那封密信。   “晋王……”肇启帝思考了片刻,然后道:“你们不觉得,在晋王手下,你们更能施展才华,将所学得以所用么?”   “陛下……”监令对肇启帝行了大礼,然后道:“非是如此,我们所学,不过是遵照先辈之训,为民所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并非是作为兵器诉诸暴力。”   “朝廷征战四方,本就无可厚非,若否,四方便会吞噬我曌国。”肇启帝道。   “以陛下之才,以及方才陛下看机关鸟之意,实际上不也已经了解,国之利器也会成为民之大害。陛下难道没有想过,晋王殿下若是得到这些,会发生什么吗?”监令有些焦急。   “……”肇启帝看着监令,皱眉道:“还有很多?”   “不止这些机关鸟……还有很多……”监令低着头。   肇启帝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多事之秋啊……然后道:“朕也是一国之君,何以此时你来找我?”   “陛下虽是一国之君,但是陛下素来仁慈……”监令实际上是来赌一次,肇启帝看着监令道:“以你们的能力,应该是确定就算今晚我一怒之下杀了你,也不可能在朝廷中找到你们飞虹居的半点蛛丝马迹,而你只要一死,就不会有人泄密了?”   “陛下!”监令一愣,确实没有想到肇启帝会猜到这个用意。   “你先将这图纸收着吧。”肇启帝起身,将图纸交给监令道:“现在时间太短,也来不及将此物进行监造,何况灵晶难寻,除非朝廷内乱之后派人前往找寻灵晶所在的下落,否则无从处理。”   “是……”监令接过肇启帝手中的图纸,肇启帝沉思片刻,然后道:“据我所知,三弟曾在涂山城出现过,以三弟的性格,涂山城若是出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可前往涂山城找寻三弟的下落。”   “陛下是有何任务交托臣下么?”监令觉得奇怪,馨王素来就不过问任何朝政,对朝廷之事根本就不了解,除了地位尊贵,实际上根本就是个在野闲人。就连晋王也从来没有把馨王当成过什么对手。   “三弟才华远胜于我,只是性子有些闲散,你们若是有心,自然会在他的手下大有作为。况且三弟不参与朝廷之争,不也正好合了你们与世无争的想法么?”肇启帝对监令的话并未加任何证实,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证实的时间了,若是监令私下与晋王有何联系,或是监令本来就是晋王派来的棋子,现在肇启帝也只能将计就计。   在这场争斗之中,肇启帝实际上已经出于被动的地位了。若是不留下什么方法,恐怕晋王的势力将很难平衡,现在也只有相信苍烽有能力帮他辨别真伪,并保住自身了。   “……”监令知道肇启帝并非什么昏君,然而此时肇启帝的目的却又实在捉摸不透。   看了一脸不明所以的监令,肇启帝沉默片刻方道:“我会给你一道诏谕,说你为兵部尚书求情,触怒龙颜,将你贬至武黎郡,你即刻动身就是了。朝廷现在的事情太乱,你正好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谢将军,可以处理好涂山城的事情。”   六部官员均为丞相所管,兵部尚书的行为无意会牵连丞相,轻则罢官,重则被陷害难逃一死,不过想来现在晋王也不会急着要初丞相去死。只是罢官恐怕是迟早之事,这罢官之后相位空缺,就不知道是何人有次能耐了。   况且初丞相算是肇启帝牵制晋王最有力的帮手,此时失了初丞相,恐怕官员们会如同一盘散沙。   初丞相府邸,数名官员忧心忡忡地坐在丞相府中,初丞相道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笑道:“几位莫不是觉得茶不好吧?”   “丞相!”礼部尚书有些气急地道:“兵部尚书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丞相地位不保!”   “老夫自是知道,何况各位难道觉得晋王殿下会放老夫继续在朝堂上逍遥自在?”初丞相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道:“若是晋王殿下会放过老夫,在座的诸位恐怕都要当心了。”   “……”晋王的手段人人都知道,一时间几位大员都沉默不语。   “但是丞相若是一去,我们岂不是成了乌合之众?”其中一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纵然老夫辞官,也不至于被贬出京,小女晴儿尚且与陛下有婚事,诸位莫不是忘了?”初丞相道:“况且菱儿也是陛下指婚于晋王,就这两层关系,老夫自是暂时不会出京。”   “这……也对……”一时急糊涂的几名官员擦了擦额头,这才道:“我等确实是急糊涂了。但是兵部尚书的事情,难免不会牵连我们啊!”   “陛下在这件事上定不会让晋王独断专权,只要我等能控制情势,晋王自然也会损失掉一些人。”初丞相微微点头,这件事的利害晋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况且,诸位有空担心这些,何不想想涂山城的事情?”初丞相再次端起茶盏,一声轻叹道:“涂山城的损失,我等确实应该负起责任。”   “陛下,涂山城与兵部尚书谋反之事,初丞相却有不察之罪。”上朝的时候,众大臣知道涂山城与兵部尚书谋反之事都开始彻查,于是开始了互相弹劾,难得朝堂上如此的热闹。   肇启帝任由朝廷混乱,并不多言,只是看了一眼一旁同样不紧不慢的晋王。无论晋王也好,肇启帝也好,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丞相不罢官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心知肚明,就任由朝臣们闹一会儿也无所谓。   “请陛下定夺……”一群官员吵了半天,最后一致将这个球甩给了肇启帝,肇启帝环视了一眼所谓的忠臣们,微微摇头,然后道:“免去初丞相一切官职,丞相之位由御史中丞白文赋接替丞相之位。”   “……”一瞬间,朝堂上静的一枚针落地都能听到声音。   “怎么不吵了?”肇启帝抬眼看向之前还在高兴地栽赃的臣下们,然后道:“涂山城之事既然交由谢爱卿,现在何不来议一议,如何处理兵部尚书私通领国一事?”   在这件事的问题上,肇启帝很清楚,自己并不擅长行军打仗,若是大量的军机外泄,恐怕戍边的重任还是要交给晋王。   就算晋王在这件事上也做了手脚,但是肇启帝很清楚,晋王并不是那种会为了争权夺利而出让半寸领土的懦夫,否则现在朝堂之上早就没有晋王的位置了。   但是大量兵权交由晋王也就意味着若是晋王逼宫,这将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远在涂山城的浮云暖三人并不知道朝廷的事情,他们在涂山城已经呆了四天了,整个涂山城虽然魔气徘徊,倒也不见随便杀人的情况。只是街上总有小僵尸巡守,这些小僵尸刀剑触之便会化为烟气,杀之不死。   看着这些小僵尸,雨翩翩恨恨地道:“你就不能超渡了这些小孩子?”   “那样我们就会全部被邪道给抓走。”浮云暖摊手。   “有本小姐保护你,怕什么!”雨翩翩撇嘴,真是的,这个浮云暖在害怕些什么!   “你厉害,你能应付得了那么多的邪道高手?”浮云暖双手环胸,此事他一身布衣,嘴里叼着一根草,颇有一副地痞小流氓的样子。坐在路边的栏杆上,悠闲自得的样子。   看得雨翩翩一阵心烦,扯了浮云暖叼着的草,恼道:“你就这样,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我不觉得啊,你看谢大哥……”浮云暖指了指靠在一旁的谢之……   谢之的眼睛盯着路上走过的邪道女子,目不转睛,满眼满心都是这些女子好美啊!   “谢大哥!”雨翩翩忍不住踹了谢之一脚,浮云暖不正经也就算了,反正他本来就是道门的反面教材,你谢之可是堂堂朝廷派来的钦差吧!怎么也这幅不是好人的德行!   “翩翩姑娘,别这样。你看,我觉得她们其实也挺无辜的……”谢之带着一丝色迷迷的笑容,应付着雨翩翩。   “谢大哥,你该不会常年在军营,没见过女人吧?”浮云暖实在对谢之这种如鱼得水的态度表示不能理解。   “不是不是,只是你看啊……这些女子,与我们平时所见大为不同,我都有点儿想身在邪道,然后取一名妖艳的娘子了。”谢之这番话颇有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味道。   “再说了,我又不是你这个小道士,不娶妻生子。”在谢之的印象中,道门中人多半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看着好没意思啊。   “谁说我是道士就不能娶妻生子了?”浮云暖皱眉。   “你还思凡啊?”谢之终于将目光收回,然后看了浮云暖一眼,哎,这一副小身板,怕是娶谁都要被娘子欺负的样子:“我劝你还是继续清心寡欲的好。”   “清心寡欲又不是无情无义,我……”浮云暖和谢之越说越离谱。   “你们两个够了!”雨翩翩用脚踩着浮云暖的肩,然后道:“你没成年,就是订婚都不行,还想娶妻,别笑话了。再说,谢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快而立了吧?怎么现在还是单身?是你平时不受姑娘喜欢吧?”   “别用脚踩着我,不然我一回头绝对会看到你的裙底的……”浮云暖刚说完,就被雨翩翩一脚。   “……”看着浮云暖那痛苦的样子,谢之只觉得汗毛一竖,对浮云暖投去了一个:小子,你行。的眼神。   什么时候这个谢之和浮云暖感情这么好了!雨翩翩马上就要出手教训两个没正形的人的时候,谢之立刻道:“谈正事,谈正事。”   “喂,你说说,怎么涂山城看起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满地尸骸?而且现在看来,除了街上偶尔遇到的小僵尸,涂山城通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就连之前死了那么多人都看不出来。”雨翩翩踢了浮云暖一脚。   “如果涂山城现在很惨,你觉得谢大哥还能在这里欣赏邪道女子吗?”浮云暖只觉得被雨翩翩踹一脚,这是要折寿的:“谢大哥早就领兵包围涂山城了吧?而且还会召集凌霄谷中所有的正道人士。”   “但是邪道不是很流行吸食活人精气以达到修炼的目的吗?”雨翩翩微微皱眉。   “那是一个办法,但是吸食不代表要吸干啊。”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伐木都知道要砍密留疏呢。”   “……”雨翩翩想了想,然后叹气道:“不懂……”   “邪道不需要一座血腥的空城,这种犯天下众怒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去做的。”浮云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着街道,然后道:“况且现在涂山城的护城大阵已经被强行改了,恐怕想要驱逐邪道,很难。”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不难呢?”谢之笑了一下,然后道:“阿暖你是正道之人,莫非想不到什么处理你说的大阵的方法?”   “逆转阵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浮云暖感觉好了一些之后,将目光投向街道尽头,最大的那间酒楼,这些天三人四处打探,方才知道,邪道的高人现在都在那栋楼里。   “现在飞花书院的人应该都离开了,”浮云暖看了看飞花书院所在的方向,然后道:“飞花书院应该是最想要跟邪道过招的门派吧。”   “怎么又提起那些讨厌鬼了!”雨翩翩撇嘴,浮云暖道:“你忘了,逍遥门的门主有琴永丰现在估计和花梦玉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   “有琴永丰?”谢之来了兴趣,问道:“邪道和正道的人在一起?”   “逍遥门的门主一直是以女身待客,故而江湖人只知逍遥门的门主是苏曼柔,并不知道苏曼柔还有男身,叫有琴永丰。”雨翩翩撇嘴。   “为什么听你说起来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谢之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有些不服地道:“要不是因为我修为太低,怎么可能让他在我眼皮底下给阿暖这个死神棍胸口开五个洞啊?”   “……”谢之将目光转向浮云暖,浮云暖摸了摸后脑,感觉自己似乎成了小东阁的累赘了。   “要是我有师父那么厉害,早就送有琴永丰去永生了!”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在一旁凉凉地道:“说得好听,我记得你看到门主女身的时候还说她漂亮呢。舍不舍得下手都是另外一回事。”   “嗯?”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立刻道:“我的意思是,你那么厉害,又仁慈,怎么可能那么恶毒。”   “哈哈……”谢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够了!”雨翩翩双手环胸,很生气地道:“说好的说正事呢!”   “对了,听说邪道盟主在这里吧,为什么我们一直没见到呢?”谢之把话题岔开,浮云暖道:“见到的话,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够人家打的,而且我的障眼法对盟主什么的肯定没有效果。”   “……”谢之沉默了片刻,方道:“你们正邪两道这么多危险人物,我觉得朝廷真的该管管了。”   “咦?”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前方正在悠闲漫步的一个人,然后道:“他……他……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嗯?”浮云暖将目光转了过去,那人!居然是自称风少的……   “快走。”浮云暖刚想拽着两人离开,就听到那边的人已经开口了:“三位,远到既是客,何必急着走呢?”   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已经站到了面前。   “小东阁,浮云小道长,我们又见面了。”风飘渺对二人拱手,雨翩翩惊讶地道:“你是风少!”   风飘渺一笑,浮云暖则是皱眉站到雨翩翩身前,然后道:“风先生应该不会是碰巧遇上我们的吧?”   “三位就这样进入涂山城也四天了,若是毫无所觉,自然是不可能的。”风少回以淡淡一笑。   “看来我们从一入城开始,就被跟踪了啊。”谢之并没有觉得什么可怕的地方,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举止彬彬有礼,还带着谦和之气,一身打扮一丝不苟,像是书香门第世家的子弟。与江湖之人大为不同。   “并没有什么人跟踪三位。”风飘渺笑着回答。   “只不过一举一动都在控制之中罢了。”浮云暖可以确定,这个所谓的风少,极有可能就是自己那个无所不能的二师兄,自己应该根本不是风飘渺的对手。   “小道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风飘渺夸赞地看着浮云暖。   “阿暖聪明?”雨翩翩看了站在前面的浮云暖,然后看了一眼谢之:“你看得出来吗?”   “……”实际上不是那么容易看得出来,毕竟明知雨翩翩小道姑不好惹,还从来不在嘴巴上吃亏,这种不作不死的性格,很难说是聪明还是白目。   “还是说说你有什么事吧。”浮云暖双手环胸,看着眼前的风飘渺,浮云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要是没有利用价值,自己绝对会被风飘渺玩死。   “不远处就是茶楼,不妨去坐坐,我也方便跟你们聊聊。”风飘渺笑得一脸温和,浮云暖拟剑指,风飘渺挥手间,浮云暖凝聚的灵气已经散去。就在灵气散去的瞬间,浮云暖的左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灵气符:“敕!”   灵符竟然化为惊雷,将风飘渺逼退三步,雨翩翩虽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已经持剑在手,一剑抵住风飘渺的要害。   “不错……”风飘渺突然化为一片符纸缓缓落了下来。而这声音却是从旁边传来的!   “傀儡术!”浮云暖一愣,这招数他怎么可能不熟悉。   “嗯。”风飘渺解了障眼法,笑道:“小小年纪,有这份修为,不错了。看来你的内伤确实似乎好了,修为也恢复了。”   “他什么时候用的傀儡术啊!”雨翩翩有些惊讶。   “他移动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就用了。”浮云暖能想到的最恰当的时机就是那时候。   “对。”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看来假以时日,正一天道再出一位先天,似乎并不是开玩笑的。”   “你已经这么强了,现在有意留手是何意?”方才双方都是试探,浮云暖两招下来,只能确定,风飘渺的修为已经入圣境,除非是自己的大师姐或者是太乙玄道的大师兄太玄,现在风飘渺的身手这个江湖上鲜有敌手了。   “我只是想请你们喝杯茶罢了。”风飘渺转身朝茶楼的方向走去。   “去吧。”雨翩翩拍了拍浮云暖,难怪之前浮云暖对这个风飘渺多有防备呢,现在想想,都怪浮云暖什么都不说。   “这位该不会就是朝廷派来的谢将军了吧?”风飘渺给谢之添茶,谢之愣了一下,看着风飘渺,他怎么会这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该不会你们邪道也派人查过我了吧?”被凌霄谷查个老底,谢之还觉得无所谓啦,毕竟凌霄谷怎么说都是正道大派,被查一下感觉还挺光荣的。   “不是查……”风飘渺放下茶杯。   “那是?”谢之微微皱眉。   “谢将军何不思量一下,为何我们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占了涂山城?”风飘渺并不直言。   “……”谢之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想,但是风飘渺的话外音却总让他觉得,这件事该不会真的是有朝廷之人参与了吧?   而浮云暖却知道,若是以排除的方法,肇启帝寻求琉璃元君相助,加之肇启帝的政令品行,应当是不太可能与邪道有什么交易。那么与邪道合作,谁的受益最大?   “风少,你为什么这么厉害?”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将目光看向浮云暖,浮云暖对风少的敌意是很明显的。浮云暖就算是对有琴永丰也没有这么重的防备之心。   “不知小东阁可否听过风飘渺这个名字?”风飘渺将目光转向雨翩翩,雨翩翩皱眉道:“封魔山大战保住邪道的那个高手?”   “除此之外呢?”风飘渺随意地问了一句。   雨翩翩道:“还要知道别的吗?”   “阿暖你说呢?”风飘渺轻笑,看向浮云暖,浮云暖沉默片刻,终于道:“没准还是抢夺涂山城的主谋。”   “哈……”风飘渺轻轻一笑,颔首道:“确实,这件事情数月之前就在准备了。”   “……”沉默了半晌的谢之突然道:“我观阁下也并不似嗜杀之人,为何要搭上这么多的无辜之人的性命?”   “是否无辜暂且不论,邪道行事本来就是如此,你们正道有你们正道的道义我们邪道也有邪道的规矩。若是谢将军觉得我们会放弃涂山城自然是不可能的了。”风飘渺道:“不知谢将军这些日子在涂山城,应当发现,百姓的生活依然照旧吧?”   “那并不表示数日之前死在涂山城的百姓就不存在。”谢之并不知道这个风飘渺的深浅,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个风飘渺极有可能是邪道难缠的高手。   “是……这从不需要否认。”风飘渺微微颔首,然后道:“既然如此,谢将军何不趁这个机会,我命人带将军好好看看这涂山城现在的布防,将军大可试试是否有机会重新夺回涂山城?”   “哦?这样可以?”谢之微微皱眉,风飘渺指了指谢之身后走进来的男子道:“君昊,带谢将军四处走走吧。”   “是。”贝君昊对谢之拱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翩翩,你跟着谢大哥一起去。”浮云暖突然道:“你的武功在贝君昊之上,正好保护谢将军。”   “那……”雨翩翩犹豫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方才跟风飘渺过招,他可是不是普通的邪道之人,功力之高,绝对不在一般人之下。   “没关系,风少不会对我怎么样。而且我功体恢复了,就算不是风少的对手,自保有余。”浮云暖对雨翩翩点了点头,一副你放心的样子,然后道:“毕竟谢将军是朝廷的人,想要对他不利的人,难说很多呢。”   “我知道啦。”虽然雨翩翩担心浮云暖的安全,但是浮云暖说得也很有道理,算了,还是跟着谢之吧。谁让谢之在凌霄谷被自己打得那么惨,阿暖这家伙至少之前还能缠住自己呢。   见两人离去后,风飘渺道:“你不担心翩翩姑娘吗?”   “她是小东阁,你们也不会随便动她的。”浮云暖并不担心地道。   “说得也是,东阁真人一如当年。”风飘渺微微点头,浮云暖道:“把谢将军支走,你是有话要说吧?”   “你让翩翩姑娘出去,不也一样是有事么?”风飘渺看着浮云暖。   “你就是师父的二弟子,离开正一天道的风飘渺了吧?”浮云暖突然问道。   “这嘛……”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道:“师父最喜欢雾雪茶,难道这些年来,改了兴趣?”   “没有,师父至今最喜欢的还是雾雪茶。”浮云暖板着脸回答风飘渺,果然风飘渺就是琉璃元君的二徒弟,自己的二师兄。   “是师父派你下山相助某人的吧?”风飘渺问道,实际上风飘渺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看着浮云暖,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容道:“你既然是师父的小弟子,不知道是不是听过,在师父的弟子中,谁的占星术最好。”   “你的。”虽然琉璃元君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浮云暖从偶尔师姐们的言谈之中可以推知,应该就是风飘渺。   “那我若是说,我推测到帝星已经偏离,将有流星自紫薇垣坠落,你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么?”风飘渺饶有兴趣地看着浮云暖。   预示肇启帝时日不多,风飘渺看浮云暖并不急着说话,于是道:“那不妨你有什么问题,我看看能不能回答你。”   “涂山城的事情,是晋王默许的么?”浮云暖问得非常直接,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晋王参与了其中。   “是。”风飘渺并不介意浮云暖的问题,浮云暖道:“那么邪道与晋王殿下是交易关系还是从属关系。”   “交易关系。”所谓交易关系,即是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的合作关系。若是从属关系,那就变成了一件更棘手的问题了。   “那交易到何种程度了?”浮云暖问道。   “哈……师父没有教过你,请教问题需要委婉一些吗?”对于浮云暖的直接提问,风飘渺还是有些觉得有趣的。   “教过。但是师父也说了,我应当有自己的判断。”浮云暖对风飘渺的问题始终是生硬的。   “想要让我告知你更多的,我们不妨就来打个赌如何?”风飘渺举起茶杯,看着茶汤,等着浮云暖的答案。   “我不跟你打赌。”浮云暖一口回绝。   “……”风飘渺沉默了片刻,方道:“你的师姐们有没有说过你特别讨人厌。”   “没有。”浮云暖悠闲地举起茶杯,若无其事地品茶,哼,打什么赌,这种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怎么赌。   “……”风飘渺看着浮云暖气定神闲的样子道:“拒绝的话……你就得不到任何消息了。”   “与晋王交易本来就是与虎谋皮的事情,就算风飘渺不在乎整个邪道的死活,一个人的智力终究有限,据我所知,晋王并不会希望得到一个四处都是民怨的国家。”浮云暖很平静地道:“晋王只要能登基称帝,对百姓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若是晋王登基,正一天道自然会听从晋王殿下的号令,这一点晋王殿下是很清楚的。”   “哦?”风飘渺对浮云暖的反应有些满意。   “晋王登基后,邪道势力要是彻底在正道势力之上,晋王殿下难免会起灭邪道之心。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若是不懂,那我们可以打一个赌。”浮云暖也不看风飘渺。   “哈……”风飘渺一笑,然后道:“陛下并没有子嗣,若是陛下亡故,实际上由晋王殿下登基也是顺理成章的,但是若是我推测得没错,师父应该并不希望晋王殿下登基。”   “……”浮云暖沉默,师父不希望晋王登基的理由,他大概也能清楚。那就是晋王不会容许正一天道、太乙玄道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门派存在的。   “但是如果不是晋王,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与世无争的馨王殿下。”风飘渺看了浮云暖一眼道:“但是,馨王殿下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浮云暖微微皱眉……馨王殿下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浮云暖这些日子的相处,看得出来馨王殿下确实才华横溢,并不是嗜杀、权欲熏心之辈。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你说,是要一个好人呢,还是要一个好皇帝?”风飘渺问道。   “……”浮云暖不语,风飘渺道:“要做一个好皇帝,势必做不了一个好人。”   两人沉默了许久,风飘渺道:“皇陵秘宝确实就在你的手上吧?”   “是。”浮云暖道:“秘宝的作用,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透用意吧?”   “自然。”风飘渺笑道:“看来师父将最关键的秘宝系于你的身上,这点足以看出对你的重视。”   “晋王殿下知道秘宝的作用么?”浮云暖问道。   “得秘宝者得天下,晋王自然知道了。”风飘渺轻笑:“不要小看晋王殿下,他可是自幼戍边,战功赫赫的当朝亲王呢。”   “我知道。”浮云暖看了风飘渺一眼,并不想多说什么。   风飘渺轻笑道:“我帮你隐瞒下来陛下寿数将近,秘宝的真相,单凭这两点,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个忙呢?”   “说。”浮云暖觉得隐瞒下来这两点风飘渺应该也是对他有好处的,就算自己不帮忙,他也应该有布计在后。但是现在还是答应下来比较好。   “涂山城……不可能再落入正道手中,但是我也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风飘渺的眼神深邃,看不出想法,浮云暖道:“涂山城是武黎郡郡府,武黎郡乃是外海进入曌国的重要通路,除非朝廷想要招安你们。”   “那就要看小师弟你的能耐了。”风飘渺道:“至多我向你担保涂山城不会再有任何滥杀无辜的行为。”   “你直接向朝廷投诚不就好了。”浮云暖哼了一声,然后道:“阳奉阴违这种事情,你们做起来应该不觉得难堪才是。”   “小师弟,你这话就过分了。”风飘渺无奈摇头,然后道:“如此轻易向朝廷投诚,若是问起来,我要怎么回答害丞相被罢官的事情?”   “嗯?”浮云暖皱眉,风飘渺道:“初丞相被罢官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风飘渺略带兴趣地看着浮云暖。   “怎么回事?”浮云暖记得,自己所知,初丞相在朝中也算中流砥柱……   “邪道得了涂山城,一则嫁祸了初丞相,二则牵制了陛下的帮手,三则我邪道能获利最多,何乐不为?”风飘渺微笑着。   “晋王殿下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浮云暖微微叹气。   “这嘛……不妨我给你讲讲现在京城的实际情况?”风飘渺难得大方地表示。      谢之看着雨翩翩一直在朝茶楼的方向看去,于是道:“阿暖方才的身手也算了得,至少在我之上,你不要那么担心嘛。我看那位风先生又不是什么美丽的女子,阿暖也不好男风,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其实说起来,我跟着师兄们在一起,我也挺喜欢看美女的,阿暖从小就在美女堆里长大的,耳濡目染总会对男人有点儿兴趣吧?”   “……”谢之看了看雨翩翩,有一种调戏失败的感觉:“谁说的男人经常和女人在一起就一定会喜欢男人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算没有,阿暖应该比个兰花指什么的也挺好看的吧!”雨翩翩边走边道:“奇怪的就是,阿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女孩子该有的地方,这就很奇怪了!”   “他一个男人,表现出来才更奇怪吧。”谢之觉得浮云暖挺悲哀的,本来听到浮云暖从小就在美女如云的地方长大,原本是有些羡慕的,毕竟军人,戍边。自然不是没有女军,但是戍边的环境真心不是柔情的地方,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剽悍。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反正浮云暖不在,要是浮云暖在的话,两人免不了又要吵吵闹闹。   “突然这么觉得嘛。”雨翩翩这么道。   “对了,正一天道真的……有这么多美女?”谢之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了色迷迷的笑容。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正一天道修为在你之上的女子就有不少,而且正一天道才女很多,你要是在正一天道行骗,后果会很惨。”雨翩翩总觉得谢之打算去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谢之完全没有心思被点破的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雨翩翩眨了眨眼睛,然后道:“我觉得你可能现在就去勾搭一个美貌女子,兴许死得会好看些……”   “我也想啊……但是现在不是要办正事嘛……”谢之一脸遗憾的表情。   “二位……你们能严肃点吗?”在前面带路的贝君昊终于忍不住了。你说邪道某些门派的弟子说出这种没正形的话也就算了,他们两人一个是小东阁,一个是朝廷的钦差,居然说话这么随便!   “我们很严肃啊。”雨翩翩认真地道:“严肃地讨论人生。”   “方才带你们看的地方都记住了?”贝君昊虽然不知道风飘渺的用意,但却觉得既然他们是有意对涂山城下手的,方才带他们去的地方都是可以清楚了解涂山城情况的地方,他们真的就这么不负责地不管了?   “这种事情简单。”谢之洋洋自得的样子,贝君昊忍住了不屑的言语:你以为你是我家先生吗?   “这种事情肯定不需要我来记,而且我也不感兴趣。”雨翩翩的回答更直接。   贝君昊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太乙玄道的人剑术都这么高了,真的是除了剑术他们什么兴趣都没有啊。   这样的两个人,要是能对涂山城有半点儿威胁,估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吧?   也不能说贝君昊鼠目寸光,毕竟晋王参与了涂山城的事情,这点贝君昊是知道的。既然晋王参与其中,那么朝廷派来的人,应该不会是对邪道以及晋王不利的人,这么一算,这个谢之就算不是晋王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狠角色。      浮云暖与风飘渺也不知道最后聊了些什么,刚往雨翩翩所在的地方走了没多久,就立刻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跟踪了!   浮云暖故意转到一条无人的小路,就看到前方,一名身穿长袍,蒙面手持长剑的人影站在前方。浮云暖道:“阁下跟了我一路,不知何事?”   对方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持剑向浮云暖冲了过来!   这是很快的速度,浮云暖指尖凝聚灵气,灵气化为屏障挡在了身前。同时脚下出现两个金色的符篆。   就在蒙面人挥剑砍向屏障的同时,浮云暖向后跃去,竟然退至了半空!   而蒙面人的剑在浮云暖的屏障上也只是停留了那么片刻的时间,随即手腕运力,磅礴的真气倾泻而出,屏障瞬间碎裂。浮云暖还未立足稳当,蒙面人已经一跃而起打算一剑杀了浮云暖!   “敕!”浮云剑指一点,一只火鸟竟然突然出现在蒙面人身后,炽烈的炎灼之气扑面而来!   蒙面人急忙回身以剑斩向浮云暖的火鸟。就在剑身站短火鸟的同时,剑的前半部分竟然变成赤红!蒙面人正打算再次运气抵挡剑身传来的滚烫的触感,一道落雷接踵而至。   蒙面人急忙躲闪,却在关键时刻被落雷击中了手中的兵器,并且应声落地,弯曲毁坏。   浮云暖乘机化出灵气符,地上出现锁链,将蒙面人给捆了起来!   “封!”浮云暖在胸前结印,将蒙面人以结界困了起来。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浮云暖总觉得这股真气似乎有些熟悉,却又可以肯定,这个蒙面人自己绝对没有交过手才是。甚至很可能都没见过面!   “这一手术法很纯熟。”蒙面人突然说话,是一个男声,浮云暖皱眉,好像真的在哪儿听过!   “可惜了!”男子突然道,几乎同时男子的脚下竟然出现了剑阵,浮云暖尚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结界破碎的冲击冲退!   等浮云暖站稳的时候,男子的指尖已经抵在浮云暖的眉心了,冰冷的剑气随时都会将浮云暖的脑袋劈成两半!   “这个剑气……”浮云暖却不见慌乱之色,他想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男人的声音了!而且,他会觉得这剑气熟悉,主要是……   “你死定了。”男子的声音带着一抹淡淡的自信。   “不尽然吧?”浮云暖撇嘴,看了看男子的身后道:“我若是死了,你也会重伤的。”   在男子的身后,灵气化为利刃,已经将男子团团围住……      谢之和雨翩翩两人在贝君昊的带领下,将几个重要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这时候浮云暖似乎与风飘渺也谈完了,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浮云道长。”贝君昊生硬地跟浮云暖打招呼,对于浮云暖贝君昊是不喜欢的。理由是,浮云暖除了资质看起来不错,之前在曲河镇所见,根本就是贪财又没有上进心,这样的人为什么值得风飘渺另眼相看。   而且浮云暖对风飘渺失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人就算年纪还小,也不是和颜悦色的料!   “嗯……”贝君昊那慢慢的敌意浮云暖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自己方才被两个高手开涮,心里其实也不是特别的舒服。   “你脸这么黑,都快赶上锅底了。”雨翩翩摇了摇头,戳了戳浮云暖的脸,总觉得现在浮云暖似乎心情不是特别好的样子。   “谁说的。”浮云暖不满地撇嘴,贝君昊对三人拱手道:“先生之前说过,若是浮云道长来了,就请三位出城吧。”   “若是我们不想出去,会怎么样?”谢之其实有点儿不想走,美女还没看够呢。   “先生说,盟主也在城中,三位再呆恐怕会被盟主发现。”贝君昊突然露出你们随意,其实我也不担心的笑容看着三人。   浮云暖听到盟主的时候头皮发麻,谢之愣了一下,然后道:“该不会是那个在凌霄谷门口能跟东阁真人过招很久的人吧?”   “正是。”贝君昊恭敬对三人拱手。   “我们会离开的。”浮云暖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回去复命吧。”   “三位请了。”贝君昊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   “我们真的离开?”雨翩翩皱眉,浮云暖长叹一声道:“我觉得我们被发现很久了,应该是风飘渺一直在隐瞒我们的行踪罢了。”   “对了,风飘渺是不是跟你过招了!”雨翩翩突然问道。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浮云暖微微皱眉看向雨翩翩,不会吧!雨翩翩平时挺迟钝的吗!   “你跟人动过手,我知道的。”之前凌霄谷主教了她一些东西,她能感觉到浮云暖似乎是动过法术的样子。   “我只是用法术查看了一下城里的事情,并不是跟人动手了。”浮云暖并不想说出刚才自己又被蒙面人给威胁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真的离开涂山城?”雨翩翩看着浮云暖道。   “是真的。我们三个人是打不过整个涂山城的邪道的。”浮云暖带头往城门走去,算了,还是赶快回凌霄谷吧。   出城后,浮云暖道:“谢大哥对涂山城可有看法?”   “从布防上来说,比较保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攻破的难度,但是我想知道邪道的战力与正道相比,相差多少。”谢之终于一脸正经的表情。   “若说战力,实际上正道更胜一筹,然而邪道有风飘渺坐镇,这就很难说了。”浮云暖边走边道:“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这种例子比比皆是,谢大哥常年在军中,不可能不知道。”   “那你觉得涂山城可以靠什么来抵挡正道呢?”谢之也有些好奇,毕竟对于江湖门派,他还真的不是特别清楚。   “涂山城中,原本有废话书院设下的一个大阵,这个大阵能增强涂山城的阳极之气,使得涂山城利于正道之人修炼。我些日子我已经查过了,现在这个大阵已经被完全转化为阴极大阵,现在涂山城之中只有阴极之力了。”浮云暖一副思考的样子道:“而且现在的大阵虽然是在飞花书院原本的阵式上转化而来,但是更危险的是,这个阵式已经被人修改了,变得更危险。”   “那城里那些游移的小僵尸呢?”谢之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僵尸,虽说沙场男儿,并不畏惧死物,但却能让死去之人如同活人一样的活动,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小僵尸便是大阵的一部分。这些小僵尸与大阵相连,大阵的阴极之力便是他们的力量之源,就连东阁前辈都没法立刻消灭他们。”浮云暖三人已经走出了城门。   雨翩翩有些不解地道:“不一定要对付这些小僵尸吧,直接让我师父毁掉阵眼不就好了吗?”   “这种事情,风飘渺当然想得到,你以为毁掉阵眼会那么容易吗?”浮云暖无奈地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叹气道:“风飘渺的修为,照理来说,应该已经跻身先天之列了才对。”   “啊?为什么?”雨翩翩歪头,浮云暖叹气道:“他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又同时身负正邪两道功法,可是前无古人的第一人呢,三十年前不管是什么原因,是他保住了整个邪道不灭。你觉得他要是不跻身先天之列可能么?”   “万一有可能呢?”雨翩翩道:“阳极与阴极之力本就相克,同时盘踞于一人之身,想要不因为相克而爆体而亡,或是阳极与阴极之力互相湮灭,本来就要花费大量的心思,哪儿有那么容易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次换浮云暖惊讶了,雨翩翩哼了一声道:“我可是小东阁,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没有……只是惊讶而已……”浮云暖确实是惊讶:“不过你真的不要小看风飘渺了。”   “你怎么说得好像很了解风飘渺一样!难道你跟他很熟!”雨翩翩目光锐利地看向浮云暖,然后道:“该不是你跟他早就认识了吧!要不然当初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他是不是好人都写在脸上了,你以为人人像你,看不出来。”浮云暖撇嘴,应付雨翩翩根本不需要用太复杂的理由。   “你俩先别争,阿暖,这个大阵是不是能增强阵中之人的法力?”谢之毕竟是朝廷派来处理问题的,该了解的情况都不能少。   “没错。”浮云暖颔首。   “那正道的人进入涂山城,功法可会受限?”谢之觉得这个战力确实要重新算算。   “受限不至于。”浮云暖招来妖兽,对二人道:“我们先回凌霄谷吧,初丞相被罢官的事情必须要让菱姐和辞文公子知道。”   “这件事情这么严重吗?”雨翩翩皱眉,浮云暖颔首道:“非常的严重。”   “朝廷的权力之争,你也不要那么担心啦。”谢之哈哈一笑,然后道:“朝廷再乱,我们处理这边的事情不会受到牵连的啦。”   “……”浮云暖也不看谢之,真是的,怎么感觉谢之对朝廷之争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对了,既然邪道能改变涂山城的大阵,正道应该也有方法改变吧?”谢之明白,涂山城的关键还是那个大阵。   “每年只有一天的时间,就是七月十五那日,那天阳极与阴极之气会在水脉接通,那时候正是阳极与阴极不受大阵控制,达到平衡的时候,只有那时候才能将大阵逆转。不过谢大哥不可能登上一年,等一年的时间,你早被革职了。”浮云暖一句话否定了谢之正在盘算的事情。   “好吧……”谢之认输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可以以弱胜强,有没有什么战力最少的方法可以牵制住邪道的那位盟主?”   浮云暖仿佛明白了什么,然后道:“也对……毕竟邪道盟主年纪不大,若是能将她骗离涂山城,这样少了一名先天,自然邪道就少了一份助力。”   “然后就是风飘渺。”谢之皱眉,这个风飘渺要怎么办呢?   “风飘渺我有办法。”浮云暖突然道。   “哎?”谢之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嗯……我有办法。”   “你总不至于打算自己去牵制风飘渺吧!”雨翩翩虽然总是跟浮云暖吵吵闹闹,但是相处时日变长,浮云暖会干出玉石俱焚的事情雨翩翩是相信的。   “我根本打不过风飘渺,我干嘛去送死!”浮云暖揉了揉额头,小东阁怎么想的!   “真的?”雨翩翩不信任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真的……相信我。”   “我总觉得你这家伙发誓都不可信,只是一句保证,根本没用。”雨翩翩撇嘴,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片刻方道:“我还没像你一样风光行完成人礼,也还没娶到心仪的妻子,这世间的人我还没害够,我这么早找死是为了什么?”   “……”这个理由似乎可信了不少。   谢之看了浮云暖一眼,你真的对这位小姑娘没想法?   三人离开凌霄谷已经四天的时间,当然三人回到凌霄谷的时候,凌霄谷已经非常热闹了,这种热闹的含义……当然是方方面面的热闹。   最简单的热闹,就是正道极大门派的人都已经齐聚凌霄谷,由谢之目测,凌霄谷这边的人数已经与邪道的人数相当,若是打这一战,似乎并不难。只是至今,太乙玄道却只有东阁真人与雨翩翩两人赶到。   不过当然,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东阁真人一人就能抵千军万马,谁也不敢有意见。   雨翩翩先去找初菱,告诉初丞相的事情。谢之则是决定好好看看到底谷里情况如何。   浮云暖则是去找了大师姐凌雪薇。   凌雪薇听完浮云暖的描述之后,微微皱眉道:“你的意思就是,实际上涂山城本来就是应该在邪道之人手中了……”   “其实邪道有染指涂山城之意,也不奇怪呀。”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毕竟涂山城确实也是个宝地,另外物资也很充沛,不然怎么可能是飞花书院最重要的一个分坛呢?”   “说起来,你是不是得罪了飞花书院的人?”凌雪薇想了起来,之前看到了蓟飞尘,当凌雪提起浮云暖的时候,蓟飞尘那脸色黑得恐怖。要不是蓟飞尘自知不是凌雪薇的对手,只怕早就无理取闹了。   “不能算得罪吧……”浮云暖一点惭愧的表情都没有,然后道:“师姐,你想飞花书院一直都不服气他们在《江湖志》上的排名,当年我又打残了蓟飞尘的得意门生,他一开始就对我有敌意,这还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虽然说,浮云暖这是在找理由,但是也确实说得过去。   “对了,你还有别的事?”凌雪薇问道。   “能不能这次针对涂山城之战的指挥,交给谢大哥?”浮云暖突然这么道。   “可以。”凌雪薇答应得居然也毫不含糊。   “师姐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啊?”惊讶的反而是浮云暖。   “你四师姐献仪,现在就在皇城,这位谢之将军被派出来的时候,我就得了消息。我也打听过这位谢之将军的消息。”凌雪薇轻轻一笑:“若从消息上看,这位谢之将军毫无背景,但却能凭借军功立在朝堂之上,就算是最末位的小官,也足可见不简单了。”   “……”果然不愧是师姐,消息这么灵通。   看到浮云暖的表情,凌雪薇微微摇头,然后道:“陛下派谢将军来,而下旨之后,晋王殿下也没有多作阻拦,可见其中定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个问题,没准谢将军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师姐,陛下与晋王殿下,你觉得到底谁能对百姓更好?”浮云暖突然这么问道。   “……”凌雪薇看了浮云暖一眼,沉默片刻,方道:“阿暖可是有什么疑惑之处?”   “嗯……”浮云暖点头道:“我想知道晋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浮云暖,凌雪薇沉默了片刻,方无奈笑道:“看来师父是真的很偏心小师弟你。”   说着,凌雪薇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继续道:“师父果然料事如神,她说,若是你问出这个问题,就将这封信给你。”   “师父她……”浮云暖结果信,凌雪薇道:“自己看信吧。”   在凌雪薇来凌霄谷之前,琉璃元君给她这封信之后,曾经叮嘱,只要将这封信交给浮云暖就是了,最终浮云暖若是下了什么决定,正一天道的弟子都要服从。   凌雪薇知道,浮云暖应该会在肇启帝与晋王之间产生犹豫……   实际上,浮云暖确实产生了犹豫。   不过比起浮云暖的由于,雨翩翩则更头疼。因为……东阁真人与潇湘靖之间真的出事了。   雨翩翩找到东阁真人的时候,很奇怪为什么东阁真人会在潇湘靖的竹楼,但是这并不是最奇怪的,另外很郁闷的一点就是还有一位自己根本没见过的前辈,居然也在这竹楼里。而三位高人旁边则是初菱、辞文正坐在一旁。   谢之看着这气氛有点儿不妙……先不说板着脸的那位中年人,就是旁边那位俊逸的东阁真人也是一脸的怒火。再看那位拿着手杖,须发皆白的前辈,一脸的寒冰,似乎随时都会滴水。   而旁边的初菱与辞文则是一脸的尴尬。   这究竟是怎么了?   “师父?”雨翩翩试探地唤了一声。   “翩翩,你们两个那边先坐着。”东阁真人一声令下,雨翩翩吐了吐舌头拉着谢之坐到一旁。看着三位长辈继续大眼瞪小眼。   “菱姐,到底怎么回事?”雨翩翩小声地问初菱,这些日子不在凌霄谷,凌霄谷不会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哎……翩翩,你没发现凌霄谷坏了不少东西么?就连观澜楼的屋顶都缺了一块了吗?”观澜楼在凌霄谷是很容易就看到的,观澜楼依山而建,就建在凌霄谷周围的一面山壁上,很容易就能看到。   观澜楼由不少机关勾连,只要进入凌霄谷就能很容易看到,被初菱这么一说,雨翩翩立刻就想了起来……似乎真的是这样啊。   “怎么搞的?”雨翩翩觉得似乎这画面有点眼熟。   实际上那天雨翩翩走后,东阁真人在路边守了很久,还真的遇到了潇湘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种人,是天生的天敌。   很不凑巧,东阁真人想要暗算潇湘靖,潇湘靖实际上也存了暗算了东阁真人之心……   “师父平时不会做这种事的。”初菱可以拿人格来担保。但是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潇湘靖和东阁真人就这样真的卯上了。   第一次,以东阁真人飞扑上前,再次被毒烟喷一脸给秒杀。连续两次因为中毒失利,这对于平时都是要踢馆,绝对没人敢说不,还有人给擦鞋的东阁真人而言,这大概是莫大的耻辱了吧!   至于潇湘靖先生,看不顺眼东阁真人这是非常正常的。   东阁真人很霸道,东阁真人很不讲道理,归根结底,实际上就是东阁真人太任性,没人能管得住他。就算是到了凌霄谷,东阁真人也能像在太乙玄道一样想干嘛干嘛,想欺负谁欺负谁。   实际上,可能比在东阁的时候更变本加厉。因为在太乙玄道,还是有人能管得住东阁真人的。比如说生气的太玄道长。   在太乙玄道,实际上有个默认的事情,那就是大师兄生气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大师兄真的生气的时候,就连东阁真人都怕。   那么什么是太玄道长生气的理由呢?第一点就是嘲笑太玄道长婆婆妈妈,大事小事都管,如同三姑六婆一样。基本上就是东阁真人,这种话都不敢说的。至于为什么……因为太乙玄道的所有收入都是太玄道长在管。太玄道长一生气,不给零花钱,太乙玄道的败家子们……就该哭了。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受这招的威胁,雨翩翩就是个例外,谁让雨大小姐有钱呢?   还有一点会让太玄道长生气的就是东阁真人在外面闯祸之后,各种高人上门讨债,以及东阁真人破坏太乙玄道的公物的时候。   据传太玄道长天赋异禀,八岁开始就能把整个太乙玄道打理的井井有条,十二岁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东阁真人各种搞破坏的行为,义正言辞地在东阁把东阁真人恶狠狠地骂了一顿。   嗯……这世上敢这么骂东阁真人的人确实不多,但是并不是表示什么事只要找太玄道长就能解决。有一点很重要,太玄道长是个讲道理的人,而东阁真人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至少,对于东阁真人而言,凌霄谷没有太玄道长,而且惊鸿谷主还是他情敌,在这种情况下,东阁真人在凌霄谷肆无忌惮的瞎折腾,自然是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的。反正惊鸿谷主没空管他,凌霄谷的其他人不敢管他。   所以潇湘靖是看不惯的,非常看不惯的。于是东阁真人的剑阵,潇湘靖的毒阵,每天都在凌霄谷炸来炸去。其间殃及池鱼的凌霄谷弟子不计其数。   一直闹腾到了今天,一大早的时候。这竹楼里那位执杖的老先生,正在观澜楼与惊鸿谷主谈要事。东阁真人和潇湘靖斗法正欢,然后一个剑阵一甩,正好砸中观澜楼的屋顶。举着茶杯的惊鸿谷主被碎成渣的屋顶砸个正着。   当然,那位老先生也没好到哪儿去,兴师问罪,于是找了过来。   “师父好厉害啊……”雨翩翩感叹了一句。   找过来的时候,老先生手上拿着一本账册,惊鸿谷主亲手写的,上面记录了四天来东阁真人造成的所有破坏。东阁真人也没仔细看这账册,第一时间想到,若是这账册落在了太玄道长手里,指不定又要被教训,于是开始耍赖推卸责任。   “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又是先天高人,怎么就这么横行霸道!”潇湘靖是不能理解的,但是跟东阁真人斗法的时候,造成的无辜弟子受伤,他却是心中愧疚的,本来打算去找惊鸿谷主认错,但是问题又出在了这位老先生身上。   老先生乃是凌霄谷的七长老,乃是医理一科的长老,人称医长老,在凌霄谷众长老中地位最高,但是也有一个问题……医长老是一位理法分明的长老。医长老对潇湘靖先生微词很多,其中凌霄谷之前很多无辜弟子中毒的事情,医长老就一直觉得是潇湘靖干的。   “……”雨翩翩听完,只觉得自己的大师兄还是不要来比较好,毕竟大师兄生气的时候雨翩翩还是见过的……那确实是有点儿可怕。   “大敌当前,你们两个就在这里胡闹!”医长老是很生气的,他才不管东阁真人是不是讲道理的,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盟友,不如不要!   “姜修明什么时候这么小气的,据我所知,你们凌霄谷是很有钱的。”毕竟……凌霄谷的丹药可是售价很昂贵的。虽然凌霄谷也经常让弟子外出游历给没钱的人适当的帮助什么的,但是,一瓶丹药能换几亩良田,这就很赚了。   再说凌霄谷名医出诊的诊金……哎……   “这不是小气与不小气的问题。”潇湘靖这时候道:“这里毕竟是凌霄谷的地盘,你这么折腾,本来就是你不对。何况还有弟子受伤和中毒。”   “那不是更好,给其他弟子锻炼医术呗,多练才能成神医!”听了东阁真人的话,初菱是有些明白为什么雨翩翩的歪理多了……原来是因为东阁真人的歪理多。   “凌霄谷之前就有人下毒,不少弟子中毒,已经让谷中之人很忙了!”医长老对潇湘靖和东阁真人都瞪了一眼,然后对潇湘靖道:“潇湘先生刚来,谷中就有弟子中毒,这里是凌霄谷,能这么高明在这里下毒,先生能洗脱嫌疑?”   “潇湘靖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为之。长老也是德高望重之人,目光何以如此短浅?”潇湘靖是问心无愧。东阁真人却不觉得:“下毒还说什么光明磊落,还有你这个长老,怎么说也是我的后辈吧,你既然这么懂礼数,怎么就不尊敬一下我这个真人?”   所以三个人互相嘴炮已经很久了,雨翩翩微微扶额,三个老头子斗嘴,就如同下棋,没完没了,于是对初菱道:“菱姐,我们出去吧。”   “这样好吗?”辞文知道这里的三人都是高人。   “有我呢。”雨翩翩一笑,然后拉着四人走了出来。   “里面的三位都是江湖高人啊!”谢之觉得自己来这里一次真的不枉啊,而且重要的是,又见到了东阁真人,东阁真人可是曌国绝对的传奇!竟然有些羡慕嫉妒起雨翩翩和浮云暖了。   “菱姐,刚才他们说的下毒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雨翩翩想起来,这件事既然关乎初菱的师父,初菱一定不会放着不管。   “中毒之事,确实是自一月前师父来到谷中之后才开始的。”初菱微微叹气:“之后辞文公子帮我查探,发现下毒之人非比寻常。一般而言,下毒者多半采用水源,食物或是风口之处。然而这次下毒却很奇怪,都是针对凌霄谷各脉的弟子,对症下药的。而且中毒的方式多种多样,就似乎是专门为了这些人调制的毒一样。”   “……”雨翩翩摸了摸脑袋,然后道:“这么复杂下什么毒,要是我全部拍死!”   果然不愧是小东阁,总是这么简单粗暴。   “要是下毒估计就你的脑子,也只想得到下砒霜。”浮云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雨翩翩回头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过来了,也不出声!”   “菱姐……京城的情况你知道了吗?”浮云暖突然道,初菱微微皱眉道:“你指的是何事?”   “初丞相罢官,兵部尚书私通领国泄漏军机。”浮云暖用最简单的话说完了事情,初菱与辞文听完,双双沉默。   片刻后,初菱道:“我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查出谁在凌霄谷下的毒吧。阿暖来帮忙吗?”   “……”浮云暖思考了片刻,然后道:“若是此事并非潇湘前辈所为,定是精通医道或是毒术的其他人所为,而且极有可能是凌霄谷的内鬼。”   “哦?”辞文挑起一边的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从方才菱姐描述的下毒方式来说,此人定是对谷中各脉弟子的体质、习惯极为熟悉,若是不熟悉,怎么可能那么有针对性地下药?”   “若是内鬼,为什么惊鸿谷主不管呢?”雨翩翩有些奇怪,然后道:“下毒的事情都过了一个月了吧,我们来的时候也不见谷主为了这件事太着急的样子啊。”   “正是内鬼,这才比较难找吧。”浮云暖想了想:“我要是想对凌霄谷不利,绝对不选下毒这么不讨好的办法。”   “嗯?”雨翩翩双眉一挑,恼道:“你都想什么呢!”   “下毒对付凌霄谷的弟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浮云暖一边思考,一边道:“你想想,凌霄谷是什么地方,随便下毒能毒死多少人?”   “啊?”雨翩翩恍然,然后道:“那下毒干什么?”   “兴许是为了让某人离开呢?”辞文推测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要让潇湘前辈离开,所以才用了这种方法。”   “阿暖,如果是你想要对凌霄谷不利,会怎么做?”初菱看向浮云暖问道。   “很简单,凌霄谷的弟子武功普遍都不高,他们厉害的是独步天下的轻功。如果我想要拿凌霄谷的弟子怎么样,肯定会先找一个小村子,然后布一个局,把凌霄谷的弟子引过去,然后把这群弟子当场给抓了。”浮云暖仔细想了想,然后道:“或者是把惊鸿谷主引出凌霄谷,然后带人把凌霄谷给围了,这也可行。”   “……”雨翩翩无语地看了浮云暖半晌,然后道:“你的心理怎么这么阴暗!”   “是菱姐问我,如果我要对凌霄谷不利我要怎么办的!”浮云暖理直气壮地哼一声,然后道:“我说的只是个假设,你居然就觉得我心理阴暗。”   “你的假设本来就很阴暗。”反正雨翩翩跟浮云暖抬杠习惯了。   “浮云道长,你觉得潇湘前辈的毒术与凌霄谷的医术相比,如何?”辞文问了浮云暖一句。   “我觉得潇湘前辈的毒,先不谈谷主。就是谷中的名医,单从数量上说,想要解毒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浮云暖想了想,继续道:“就算无法解毒,想办法续命应该也是可以做得到的才是。”   “阿暖说得没错,或许下毒之事本来就不是为了伤害凌霄谷的弟子,否则到现在也不至于还没死过人。”初菱点了点头,然后道:“难道真的是针对师父?”   “但是现在去问师父的话……”初菱看了一眼竹楼的方向,浮云暖有些奇怪,初菱叹了口气,然后道:“阿暖,似乎被你猜对了,师父与东阁前辈的关系并不好。”   “这么说我进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传言是真的了?”浮云暖指了指屋顶被毁的观澜楼。   “是啊……”初菱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估计东阁真人这么下去,恐怕一辈子都别想靠谱了。   “菱小姐,我在想除了可能是针对潇湘前辈之外,有没有其他的可能?”辞文一边思考一边问:“既然是高手下毒,何必一定要针对每一个中毒之人的体质和习惯专门来下毒呢?”   “这样正好加重潇湘前辈的嫌疑和危险吧?”浮云暖说了这么一句。   确实,若是从潇湘靖的身世来说,这种下毒方法确实能完美的体现潇湘靖的毒术高明。但是如果是针对潇湘靖,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说起来,师父说,他是受惊鸿谷主之邀,前来凌霄谷畅谈医毒之事的。惊鸿谷主医术这么高了,怎么还会……”这么一说的话,初菱觉得惊鸿谷主请潇湘靖来凌霄谷,也挺奇怪的。   “还好吧。”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道:“谷主前辈经常请一些医道上有独到见解的高人前来凌霄谷切磋,并不是对方的医术一定要多高明。我记得以前谷主和我师父聊天的时候提起过,医道分支庞杂,就如术法一样,所以如果不经常与有新想法的接触交流,医术反而可能会退步呢。”   “这样啊……”初菱有些担忧,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不如去问问谷主呗。”   “现在去?”辞文微微皱眉道:“东阁真人才惹了祸没多久……现在去见惊鸿谷主合适吗?”   “挺合适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跟着我去就没有问题了。”   “哎?”雨翩翩不解地道:“为什么跟着你就没问题?”   “因为我跟谷主的关系很好。”浮云暖看了看惨不忍睹的观澜楼,按照谷主的习惯现在应该是喝茶的时间吧。如果观澜楼坏了的话……   “我们去谷主的竹楼吧,他应该在那里。”浮云暖带头往惊鸿谷主的竹楼走去。   听了初菱与辞文的描述,惊鸿谷主微微皱眉道:“请潇湘先生过来,乃是为了求证一种疗法是否可靠。”   “莫非是与用毒有关?”初菱问道。   初菱问的时候,浮云暖心不在焉地给雨翩翩倒了被茶,结果差倒歪了……   你在想什么呢!雨翩翩不满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感受到了雨翩翩的目光后,微微撇嘴,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然后重新给雨翩翩倒了一杯茶。   “不错,最近谷中有人想出了一套以毒攻毒用于治疗一种绝症的方法,但是其中太过凶险,以谷中之人的毒术,我以为并不安全,所以请来了潇湘先生。”惊鸿谷主举起浮云暖泡的茶。   实际上,辞文也挺惊讶的,没想到浮云暖对茶艺这么了解。这一杯茶入口柔和,回味甘甜,真的是很好的技术啊。   “恕小女子冒昧,不知这种治疗方法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的?”初菱有些担心这件事该不会早就计划好的了吧?   “初小姐是担心这件事情预谋很久了吧?”惊鸿谷主何许人也,自然明白初菱的担忧,初菱微微颔首。   “关于这种绝症,凌霄谷实际上已经研究了十余年的时间了。试过诸多疗法无效之后,三年前谷中有医者提出,可否以毒入药。为此凌霄谷毒术一脉,专门派人帮助研究这种疗法,但是到了后来,还是出现了瓶颈。”惊鸿谷主并不避讳在针对疾病的问题上凌霄谷的不足之处。   “凌霄谷即为医者聚集之地,想来毒术应该略逊色吧?”辞文觉得这倒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哈……”惊鸿谷主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道:“辞文公子此言差矣。”   “嗯?”辞文不解地看了惊鸿谷主一眼。   惊鸿谷主道:“辞文公子应当知道,到目前为止,所有中毒之人,只要能续命来到凌霄谷,毒必能解之。这解毒首先就需要知道是何种毒,如何下毒,毒理为何。若是精研不透,看如何解毒?再者,自古医毒并不分家,潇湘先生实际上,也是医道圣手。”   “啊?”初菱愣了一下,然后道:“师父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医术各有专精,潇湘一族因为毒术名留青史,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毒术上,潇湘一族当之无愧天下第一。”惊鸿谷主说到这里,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尴尬,反而表情中甚是仰慕的样子。   “何况我年轻的时候与潇湘一族有过交情,潇湘先生的毒术当之无愧天下第一。而此疗法凌霄谷既然遇到瓶颈,向潇湘一族寻求帮助,自然是应该的。所以我亲自拜访了潇湘先生,约定了来到凌霄谷的时间。”惊鸿谷主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竟然是谷主亲自去请的……”雨翩翩有些惊讶,浮云暖记得排辈分的话,惊鸿谷主绝对是潇湘靖的前辈了。不过惊鸿谷主礼贤下士的美名确实不假,但是就算如此,飞花书院也还是觉得惊鸿谷主分明就是不务正业。堂堂谷主,不在凌霄谷坐镇,却要四处跑腿寻人,确实有些掉了身份。   “毕竟若是此绝症能找到治疗的方法,能惠及不少的人。而且若能研究透彻其中的关键,凌霄谷的医术也会提高。”惊鸿谷主对于这种事情乐此不疲,至于外人喜欢说什么,那便随他们了。   “……”初菱微微皱眉,心事重重。   “从三年前就策划骗潇湘先生来到凌霄谷,现在又下毒,若只是为了针对潇湘先生,太过大费周章,完全有更简单的方法。”惊鸿谷主实际上一开始就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当时就觉得不太可能。   “该不会是谷里的人又要开始作乱,不巧被潇湘先生碰到,这些人怕潇湘先生不小心告诉了谷主你,坏了他们的大事,下毒只是为了急着赶潇湘先生走吧?”浮云暖放下茶壶,非常不负责任地说了一句。   “阿暖!”雨翩翩忍不住给了浮云暖一拳头,雨翩翩还是知道轻重的,这一拳没下狠手。雨翩翩听太玄说过,惊鸿谷主就算在整个江湖也是个传奇,当年凌霄谷内乱,那简直是比江湖上的恩恩怨怨还复杂。惊鸿谷主能凭借一己之力就将乱了百余年的凌霄谷给一统,就这份能耐,现在要是有人在惊鸿谷主眼皮子底下作祟。岂不是跟明知东阁真人不好惹,还去抢了东阁真人的酒一样吗?   “……”惊鸿谷主看向浮云暖,没有说话。   “谷主,你以为呢?”浮云暖揉了揉被雨翩翩揍了的地方,却一点收回这番话的意思都没有。惊鸿谷主微微颔首,半晌道:“这么说,也能说通。”   “……”您居然还真的觉得阿暖说的有道理。   “看吧?”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谷主人很好,凌霄谷本来人就很复杂,有人明面上不敢使坏,暗地里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就不可能了吗?”   “……”雨翩翩撇嘴,扭头,不搭理浮云暖。只是茶杯一放,然后道:“上茶!”   “是……”浮云暖乖乖倒茶。   “邪道威逼在外,谷中也不太平……”辞文话里有话,又不将话挑明。   惊鸿谷主思量了片刻,方道:“辞文公子所想也不无可能,既然此事事关潇湘先生,本座便将此事托于菱小姐查查,不知菱小姐可方便?”   “没有问题。”初菱一口答应了下来,这次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师父了。   “凌小姐可还有什么要问?”惊鸿谷主想了想问道。   “暂时……想不到还要问谷主什么……”初菱摇了摇头,惊鸿谷主道:“那若是有事,菱小姐尽管来找本座便是。”   “谢谷主。”初菱点了点头。   “你们去忙吧,翩翩和阿暖先留下来。”惊鸿谷主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道:“这次正邪之战,本座有事交待你们。“   “哦……”浮云暖大概知道准没好事。   “谷主,什么事情呀?”初菱与辞文离开后,雨翩翩立刻好奇地问道。   “这些日子,你可否帮我照顾一下医长老。”惊鸿谷主这么说道。   “医长老?就是跟师父和潇湘前辈大眼瞪小眼的那位老先生?”雨翩翩想起来今天见到的那位医长老,真是……非常不好玩的老头子!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医长老了啊……”惊鸿谷主摇了摇头,然后道:“医长老因为谷中弟子中毒的事情本来就与潇湘先生有很大的误会,加上你师父在谷里闹腾,就我对医长老的了解,他现在应该恨不得立刻撵走潇湘先生与你师父才对。”   “……”自己的师父闹事了,自己也没办法,只好道:“谷主前辈……真是对不住啊……”   “没关系,你师父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从刚认识的时候,就恨不得把我戳成筛子,后面这半句惊鸿谷主没有说出口。真实千古风流,也不过就是醋坛一个啊。   “你武功高强,正好也可以帮我保护医长老。”惊鸿谷主道:“医长老的医理造诣,在整个凌霄谷除了我,无人能出其右。医理乃是整个凌霄谷最重视的一门学问,医长老的对凌霄谷的重要性,仅次于我这个谷主,医长老有任何闪失,凌霄谷都会大乱。邪道之人能随意出入凌霄谷,恐怕谷中有了内应,若是邪道伤了医长老,恐怕这次正邪之战要付出不知多少的性命。”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医长老的!”雨翩翩一口应了下来,惊鸿谷主补了一句道:“对了,莫要再让医长老与潇湘先生、你师父碰面了,免得见了面又生气。”   惊鸿谷主大概想象得到东阁真人、潇湘靖、医长老三个顽石碰一起,估计那个场面最好的情况就是互相斗气,互相言语攻击。这要是动起手来,恐怕不好玩了。   “对哦……”在潇湘靖竹楼的事情雨翩翩还历历在目,那场面真是够可怕的。   “方才你见到医长老的时候……他在哪儿?”惊鸿谷主微微皱眉。   “医长老、潇湘前辈和师父三个人,在潇湘先生的竹楼里,互相嘴炮。”雨翩翩用最简单的方式说完了那个画面。惊鸿谷主不用雨翩翩往下说,都知道这三个人大概会说什么,哎,这小小的凌霄谷,怎么现在就有这么多大神呢?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我写了这张字条,你拿给医长老,他就不会让你离开了。”惊鸿谷主交给雨翩翩一封信,雨翩翩点了点头,问道:“那我现在去?”   “嗯。”惊鸿谷主颔首。   雨翩翩出去以后,就剩下了浮云暖和惊鸿谷主两个人,在这个时候,浮云暖彻彻底底觉得不太妙,似乎有麻烦的事情惊鸿谷主要告诉自己。   “修明伯伯……”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私下里,浮云暖还是习惯称呼惊鸿谷主为修明伯伯。   “怎么猜到是潇湘先生遇到了什么不该遇到的?”惊鸿谷主想确定一下浮云暖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刚才说了那么多,已经很明显了啊。”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不过我觉得没准这只是表象呢?修明伯伯,谷里该不会又有什么事情好玩了吧?”   “是啊。”惊鸿谷主点了点头,然后道:“正邪之战必须最快的速度完结。没准,将来还有别的大麻烦呢。”   “嗯?”浮云暖微微皱眉,惊鸿谷主道:“你跟我说过你自下山以来的所有经历,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吗?”   “不是……”浮云暖轻叹道:“魅姬与房正卿背后的两个势力,妖界和飞虹居。飞虹居乃是江湖势力,现在我所知不多,不过毕竟是是人界之事。若说长久的危害……还是妖界的问题更严重。”   “说说看。”惊鸿谷主毕竟是浮云暖的长辈,在合适的时候,还是需要指引一下后辈的。   “自洪荒之后,诸界分离,妖界自应出现在妖界,为何现在却突然在我们这里出现,而且魅姬似乎是来找人的。我觉得可能妖界与我们的人界相通已经有很多年了。”浮云暖听过季和风的故事。   “不错。”惊鸿谷主道:“谷中的弟子曾经偶然间得到过一些奇怪的药材,这些药材极为罕见,有些甚至只在上古医经中提到过,实在想不到人间还有什么地方能得到这些已经绝迹的药材。”   “这些药材能在其他诸界生长,倒也不奇怪。只是出现在人界……”浮云暖皱眉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阿暖,你不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惊鸿谷主开玩笑地问浮云暖。   “师父说过,人有好有坏,非我族类,自然也有好有坏。人所谓的异心,乃是不从‘我’的角度来思考,将我的意志和立场强加他人,本来就不对。”浮云暖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惊鸿谷主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师父说过,随时挂在嘴边啊。”惊鸿谷主摇了摇头,不止随时挂在嘴边,就连表情也是没有什么变化!   “修明伯伯,你为什么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啊。”方才惊鸿谷主眼中诡异的表情一闪而过,浮云暖心中总觉得似乎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是有点儿担心,你这么听你师父的话,怕是将来嫁不出去啊。等你出嫁的时候,你师父会不会很舍不得。”惊鸿谷主笑道:“我记得当初你师父收你为徒的时候挺遗憾的……”   “遗憾什么?”浮云暖总觉得,现在怎么每个长辈都喜欢损他了?   “当然是因为你不是女孩子了。”惊鸿谷主笑道:“要是女孩子,你师父可就有好多衣服给你换了。”   “师父折……”浮云暖刚想反驳,立刻觉得若是说出折腾这两个字,是大不敬吧。于是改为:“师父平时也会让我换很多麻烦的衣服啊。”   “你要是姑娘家的话,估计换得更多。”惊鸿谷主忍不住笑出声。   能不能更不靠谱点……浮云暖憋着没说出口。   “修明伯伯,你知不知道这些药材是从哪儿来的呢?”浮云暖决定还是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不然就要变成自己被单方面恶整了。   “这嘛……”惊鸿谷主道:“是一些贪玩的弟子去了黑市,从一个商人那里买来的。”   “嗯?”浮云暖微微皱眉,惊鸿谷主道:“听弟子们说,那商人这段时间已经没有遇到了。”   “这个商人该不会……”浮云暖形容了一下这个神秘的商人的样貌以及打听到的活动规律,惊鸿谷主沉默片刻,然后道:“你已经见过这个人了?”   “他就是我超渡了三天的死人。”浮云暖说得好直接。然后道:“而且我还从他的遗物里找到了上古文字写成的古书,开篇记载的人妖两界的地理风物与师门藏书一致,但是到了后面几乎就完全不同了。”   “嗯……”惊鸿谷主微微颔首。   “还有就是尹丹南小姐。在涂山城的时候,因为阴阳两界之气被邪道扰乱,当时尹丹南小姐魂灵出窍,我去救尹丹南小姐时候,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界……与我们这里相似,却又不同的世界。”浮云暖微微歪头。   “如何相似,如何不同?”惊鸿谷主问道。   “相似乃是因为语言相同,人心也差不多,相似之处极多。不同之处则是,那个世界我感觉不到我们这边这样浓郁的灵气。”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那个世界……应该是机关文明吧……”   “你是说魂灵有所变?”惊鸿谷主双眉微挑,然后道:“莫不是你们道门所言的,借尸还魂?只是这个魂并非来自我们所熟悉的世界?”   “是的。”浮云暖颔首,然后道:“我觉得,诸界可能已经再度相通了……”   “这件事你师父与我也早有猜测。”惊鸿谷主现在对浮云暖这席话感到非常满意,并道:“你师父平日喜欢收集各种稀奇的玩意儿,无意间与这群人有所接触,也不奇怪。”   “……”浮云暖点了点头,这么一想,该不是自己平日太过不关心了吧?   “你不也想过了么,凌霄谷中毒并不单是方才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惊鸿谷主微微闭目,然后道:“这些中毒的弟子,都是我凌霄谷各脉的精英。他们长期与药物相接触,自身就会带了药性。加之为了各脉医术,他们的武功也各有特色,于是导致他们对不同的药剂反应是大不相同的。”   “但是,这些弟子中毒之后,症状却极为相似。”惊鸿谷主的脸色沉了下来,然后道:“这若不是在炫耀医术,那其中定有其他的原因。”   毕竟在惊鸿谷主的面前炫耀医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总不至于是在试药吧?”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道:“那些毒药实际上有什么差别?”   “乃是极为少见的毒素。”惊鸿谷主皱眉道:“其中几种毒药我怀疑应该与妖族有关。”   “……”浮云暖开始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了。   “阿暖?”惊鸿谷主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的表情有些忧心的样子。浮云暖回神道:“我只是想起一些奇怪的事情,为什么季大夫要杀那个鱼良朋。季大夫的师父并不是人类,那么为什么会来到人界,来到人界之后为什么又失踪了。”   “你该不会觉得季大夫与谷中之人中毒的事情有什么联系?”惊鸿谷主微微皱眉。   “至少两件事都与妖族有关。”浮云暖相信惊鸿谷主的判断。   惊鸿谷主对医术的精研,当世无双。这次凌霄谷弟子中毒的时候,惊鸿谷主自然也是分析过这些毒物的。只是一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罢了。这次所有弟子中的毒都有一个共性,用到了人界极为罕见的药物。这一点普通弟子是分不清的,但是游历过天下的惊鸿谷主,要分清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嗯……”惊鸿谷主重新举杯,然后无奈笑道:“但是若是真的如此,这件事恐怕还有更多更深的问题,你觉得是应该查清还是不查清。”   “解决了涂山城的事情,谷主要怎么查都是可以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谷主应该已经有需要怀疑的人了。”   “……”惊鸿谷主微微皱眉,然后道:“你若是平时也像现在这般精明,你师父会更省心的。”   “……”浮云暖觉得自己被歧视了,只好道:“师父平时也是很省心的。”   “算了,不管怎么说,处理涂山城的事情都是首要的。”惊鸿谷主并不想为这件事头疼了,于是道:“这你们去涂山城,可有什么发现?”   浮云暖将涂山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惊鸿谷主,包括浮云暖和风飘渺的谈话。   “这么说风飘渺就是你的二师兄了?”惊鸿谷主微微叹气,这下更好玩了,既然是风飘渺,这下事情可能真的不好办了。   “嗯……”浮云暖看到惊鸿谷主一脸头疼的样子,不至于吧,为什么提起风飘渺都是这个表情?   “我知道我不如风飘渺……”浮云暖撇嘴。   “实际上……”惊鸿谷主语气顿了顿,然后笑道:“我与飘渺那孩子也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若单从资质上说,实际上你与他一模一样。你们都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嗯?”浮云暖微微皱眉。   “你以为你师父真的是随便把你捡回去的么?”惊鸿谷主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不会想太多吗?   “嗯?”实际上浮云暖真的没有想太多。   “你师父收风飘渺为徒确实是个巧合,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谓的缘。收下飘渺之后,飘渺的天资绝佳,你与飘渺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懒,而他好学。”惊鸿谷主道:“若是你师父不要求你,你就不会主动去学,所以你今年十九岁与飘渺十九岁的时候相差这么大是很正常的。”   您这是夸还是贬?浮云暖看着惊鸿谷主。   “你二师兄与你有一点是相似的,你们都没有明确的是与非。在飘渺的眼中,他只关心他能学到什么,所以当他学贯正道的东西之后,为了知道更多的知识,他会去探索。你师父很早以前就预感到他将会入邪道。”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的关系非同一般,对待浮云暖自然也是当作自己的子侄一般来照顾。   “这世上的是非本来就没那么好判断嘛。”浮云暖微微撇嘴,被戳中了心思,确实在馨王与晋王之间,浮云暖发现,似乎馨王与晋王之间,是没有对错的。   “当飘渺提出要离开正一天道的时候,你师父就料到了他要前往邪道,但是你师父并没有阻止。”惊鸿谷主看向浮云暖问道:“你知道为何么?”   “因为阻止不了。”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天道渺渺,运数不定,以师父的智慧,应当是不会妄加干预的。”   “不错,天道命数难定。风飘渺入正道即不算什么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坏事。”惊鸿谷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不过,风飘渺的天资实在太高,若是他欲意作乱,那便需要一个人能牵制他,从各方面来牵制。”   “只要师父还在一天,我想风飘渺应该就不会轻举妄动才是。”浮云暖皱眉。   “那若是你师父不在了呢?”惊鸿谷主突然道。   “师父……”浮云暖后面的半句怎么会不在突然卡住,他确实说不出。自然之道本就有生老病死的循环,任何人都摆脱不了。   “所以你师父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能牵制风飘渺的人,这个人首先就需要不逊色于风飘渺的天资。”惊鸿谷主道:“你师父精通韬略卜算,算到你的出生自然也是很正常的,所以你只要是在璃儿算的那个时间、地点、人家出生,你就会是有与风飘渺拥有同样天资的人。”   “但是我记得,这些要算可以算得到,但是有没有这样的人出生是很难的。”浮云暖并不是不懂。   “要说的话,兴许就是自曌国立国以来施政得当,损补相当,德行积累三百余年所致吧。”惊鸿谷主笑道:“你师父自从飘渺离开正一天道后,就一直在找寻,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寻到了你。”   “……”浮云暖看着惊鸿谷主,虽然说这番话算是赞扬,但是事实是,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风飘渺的对手,要不是对方无意跟自己斗,恐怕输的还是自己。   “你应该没想过为什么你师父会让你修炼汇集阴邪之气法术吧?”惊鸿谷主看了浮云暖一眼。   “我知道那是邪道法术。”浮云暖道:“师父自然有师父的用意,我何必多猜?”   “哎……”惊鸿谷主一声轻叹,还真是像浮云暖的说法。   “对了,修明伯伯,那以你的推测,二师兄的境界到底是什么了?”浮云暖问道。   “若是我推测的不错,飘渺现在应该会维持在圣境。”惊鸿谷主想了想,然后道:“这天下论剑术当数东阁真人第一,而与东阁真人只有一步之遥的,便是太玄道长。术法上,你师父虽说是天下第一,但是风飘渺可是尽得你师父全部真传的,甚至在没有你师父的指点之下悟通正邪两道双修,在术法造诣上已经超越了你师父。”   “那为什么要维持在圣境呢?”浮云暖有些不解,惊鸿谷主道:“由圣境入先天之境本就不需要悟通圣境的所有东西,而圣境实际上还有很多为人不知的东西,以风飘渺的性格,恐怕是悟不通,就不会入先天之境的。若说我所知的人中,除了诸位先天,圣境之中能与飘渺一战的,恐怕只有太玄道长了。”   这人真的这么无聊?浮云暖翻了翻眼睛,要悟通圣境,想想就好痛苦啊。   “大师姐不是与太玄师兄齐名吗……”浮云暖有些不解,惊鸿谷主摇了摇头道:“齐名,并不是说他们武力相当啊。”   “就是说,大师姐不是二师兄的对手?”浮云暖问道,惊鸿谷主摇了摇头,然后道:“相差甚大。”   “……”浮云暖一时无语。   “依我看,翩翩与你要是不互相拖后腿的话,你二人合力,应该也可以与飘渺一战。”惊鸿谷主笑了一下。   “什么拖后腿啊……”浮云暖撇嘴,某方面说……惊鸿谷主还真的没有说错,他跟雨翩翩确实不是互相拖后腿就是根本没有什么合作过。   “对了,谢将军的事情我查过了。谢将军确实是个人才,但是在朝中,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势力,陛下派这样的一人来,而且晋王并未反对,看来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算计。”惊鸿谷主道:“阿暖,涂山城之事定能解决,但是你也要早下决断才是。”   “我想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就去帝都,确定一些事情。”浮云暖想起自己师父在信上说的内容。   “嗯。”惊鸿谷主点了点头,然后道:“但是记住,高级的法术若非性命攸关不可滥用。你的身体情况……”   “我知道的。”浮云暖点了点头……之前跟人过招的时候,用了高级的道术,现在已经出现了问题。   “对了,谷主,你觉得什么东西有人会特别不想你看到?”浮云暖皱眉问道。   “那就说不清了……看来只能等菱小姐从潇湘先生那里得到答案了。”惊鸿谷主将目光投向窗外,轻笑道:“其实比起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与太玄道长商量,就是不知道太玄道长怎么会到点在都没到凌霄谷。”   实际上,太玄没来凌霄谷是有原因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潇湘靖是不是不小心看到了什么?   “师父,你来凌霄谷之前,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物么?”现在潇湘靖的竹楼里只有潇湘靖一人。   潇湘靖无奈地扶额,然后道:“这江湖上怪事怪物何其的多,自然是碰到不少,与凌霄谷相关的到底是哪一件,这恐怕要一个一个的分析。”   果然如此……   “师父,你有没有想过,什么人最不希望你留在谷中呢?”初菱决定换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   “不希望我留在谷中的人很多,无外乎惧怕我下毒,或是嫉妒我才华,又或是需要利用我去做什么。”潇湘靖实际上一开始就知道,但是若是此时自己离开了,反倒像是心虚了。而且惊鸿谷主亲自去请的他,既然答应了,惊鸿谷主也并未对潇湘靖有任何猜测,依旧待客之礼一样不缺,谷中弟子也不敢随便对潇湘靖不敬,潇湘靖自然也就假装对这件事不在意。   “既然知道,师父你也不想想办法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初菱摇了摇头。   “不一样,敌暗我明,你觉得我若是随意行动,会不会反中了对方的全套?”潇湘靖这么一问,初菱恍然……确实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那师父你告诉我,对于凌霄谷弟子中毒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初菱叹了口气,为了查案还是一点一点的想吧。   “这些毒有些配方我只有在族中的古籍中看到过,下毒的人能得到这些配方,真是不简单。”潇湘靖一边思考一边道:“虽然毒药不同,针对的人也不同,但是居然能引发相同的症状,就这一点,足以说明下毒之人对用毒的了解远胜常人。”   “但是谷中既然有惊鸿谷主,为什么还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毒呢?”辞文对凌霄谷的事情并不是非常了解。   “凌霄谷内虽然都服惊鸿谷主管教,但是凌霄谷内的派系斗争本就复杂,惊鸿谷主又不是一个以恐吓管教弟子的人,有人不惧怕惊鸿谷主,故意作乱,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潇湘靖在凌霄谷住着,感觉这种事情也并不奇怪。   “但是现在看来,更像是为了赶您离开啊。”初菱道:“若是一般的不欢迎,用不到这么极端的办法吧?”   “莫非实在做什么观察?”潇湘靖想了想,然后道:“就我所见,这些中毒之人实际上都是内功相对其他弟子比较深厚,并且长期与某些特定的药物相接触的医者。”   “与某种药物接触?”辞文不懂医术,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问题?   “长期与某些药物接触,自身或许会慢性中毒或者会对该物有了抗毒的能力。”初菱解释给辞文听。说到这里,初菱微微皱眉道:“师父,我听说你这次来是为了解决一个绝症的疗法问题的,该不会……”   “症状不同,用的毒也不一样。”潇湘靖想了一下,然后道。   “但是师父,毒理不可只看表面,兴许在毒理之外,也许表面不同实际上大有联系呢?也许这次病症有什么关键掌握在师父你的手上呢?”初菱想了想,然后道:“师父可知与这次病症治疗所有参与的医者名单?”   “有,我写给你就说是了。”实际上,潇湘靖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徒弟的。毕竟初菱足智多谋,既然要管这件事,想要水落石出并不难。   “师父,你干脆还是好好想想,你之前遇到的怪事,有没有肯能与这次下毒有关的?”初菱问道。   这么一问,潇湘靖陷入了思考,初菱道:“让师父离开凌霄谷,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但是师父离开了凌霄谷,可就不是绝对安全的了。”   “照你这么说,老夫的的仇家岂非太多了?”潇湘靖不满地看了初菱一眼,然后道:“说起来,我们潇湘一族的先辈曾经制作出一种很奇特的药物,这种药物能让人物有生命的东西快速生长枯竭,没准与这个有关。”   “为什么?”初菱虽然好奇这种药物,但是这个与凌霄谷有什么关系?   “知道这种药物的人至少是上工级别的医者,但是不久之前却有人向我打听过,算是一件怪事吧。”潇湘靖说完,初菱颔首,然后道:“知道了,这件事我去办吧。”   就在初菱与辞文去调查下毒事件的时候,谢之比较惊讶,至少并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因为凌雪居然很乐意将如何处理涂山城的事情交给了谢之,所有门派都按照谢之的要求去布防。   实际上,凌雪薇会这么考虑也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毕竟正一天道的太玄一直迟迟没有出现,只是凌雪薇一人,一边处理涂山城的事情,还要解决正道各门派的纠纷,实在有些麻烦。   其中最不满意的,当数飞花书院的蓟飞尘一脉。原本涂山城应当是废话书院的地盘,这下这块地被邪道占去,这还不算,还被邪道的阵法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东阁真人以及总坛派来的弟子相助,恐怕脱困都成问题。   所以挡不住的便是,飞花书院的小情绪。   “凌雪薇,既然你是浮云暖的大师姐,你可知浮云暖在涂山城都干了什么?”蓟飞尘理直气壮地找到凌雪薇质问。   凌雪薇微微皱眉,自己的师弟,当然知道……于是道:“蓟先生有何事情但说无妨。”   “浮云暖在涂山城横行无忌,欺负我飞花书院,就没有干过一件好事!”蓟飞尘说得义愤填膺,凌雪薇奇怪地道:“小师弟在涂山城的时候有伤在身,若是仗着修为横行无忌,断不可能吧?”   “若非浮云暖来到涂山城,我飞花书院怎么会被邪道围攻,当时邪道之人点名要找浮云暖,并且讨要浮云暖身上带着的东西。”蓟飞尘就心中不服。   凌雪薇自然是知道,为的是皇陵秘宝。而且飞花书院不服地位在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之下已经很久了,现在蓟飞尘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应该是有什么目的才对。   “蓟先生觉得邪道所言有几分可信?”凌雪薇看着蓟飞尘问道。   只见蓟飞尘很肯定地道:“就我所知,你们正一天道有人私闯了皇陵,这个该不会就是浮云暖吧?私闯皇陵盗走秘宝,导致邪道寻衅,这种事情就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应该做的?”   为什么蓟飞尘会想到皇陵秘宝的事情?凌雪薇心中生疑,却并不想直接询问,只是道:“那蓟先生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就是默认这件事了?”蓟飞尘露出了一抹冷笑。   “小师弟下山之后,并未听闻师弟有何不妥的行为,正一天道自然也有正一天道督促弟子的方式,蓟先生是如何得知师弟何时下山,又去过何地,为何身上会有皇陵秘宝,这消息是否属实,邪道之人又如何确定秘宝就在师弟身上的?”凌雪薇并不回答问题,只是以问题的方式再次将这个问题丢给蓟飞尘。   “这江湖上并非只有你一个正一天道有次能耐,我飞花书院人才济济,又岂能没有自己的手段。你只要回答是否有此事就是了。”蓟飞尘端出长老应该有的架子,也很直接的表示了有内幕的意思。   “蓟先生既然有自己的手段,想必已经知道了答案,那蓟先生何不谈谈,现在打算如何呢?”蓟飞尘突然知道这些绝对不会是巧合而已。   “既然是太祖所留之物,理应归还朝廷。”蓟飞尘是非常义正言辞地说出这句话的。   但是对于凌雪薇而言,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晋王已经与邪道有所联系。而且花梦玉与有琴永丰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蓟飞尘此时突然提出这件事,不能说是没有巧合,但疑点也不少。   于是凌雪薇道:“蓟先生可知,现在朝廷中初丞相已经罢官了?”   “那与秘宝又有何关系?”蓟飞尘冷笑一声道:“总不至于你想要将秘宝交给初丞相吧?”   “初丞相乃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而皇陵秘宝牵涉甚广,蓟先生总不至于认为现在朝廷动荡,是个好时机吧?”凌雪薇怀疑这其中有琴永丰做了什么手脚。   而实际上,与凌雪薇所料不差。有琴永丰实际上早已获得了飞花书院的信任,现在的花梦玉与有琴永丰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不凑巧的是,有琴永丰的身份一直没有时机点破,就算是现在惊鸿谷主与凌雪薇说出实情,蓟飞尘也不会相信。   关于皇陵秘宝之事,确实是有琴永丰“查”出来的,有琴永丰确实对蓟飞尘说了这个消息。若是想要依靠江湖上的声望盖过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在这个问题上,有琴永丰利用了飞花书院与两大门派的矛盾,成功游说飞花书院倒向了晋王。   “朝廷自然有朝廷的应对方式,我等江湖中人妄谈朝政,岂不是大不敬?”凌雪薇会这么试探,实际上蓟飞尘早已知晓,因为有琴永丰已经做下了应对之策。   蓟飞尘回答得合情合理,但是凌雪薇却觉得背后大有文章,若是飞花书院真如此精明,只怕也不会丢了涂山城。于是凌雪薇道:“蓟先生,你可知那秘宝是何物?”   “决定天下的至宝。”蓟飞尘这点是听说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太祖年代就有这个说法,但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知道这秘宝究竟是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决定这天下呢?”凌雪薇露出了一抹笑容。   “……”蓟飞尘不是没想过,但是应该无外乎什么强悍的法器或者是大到令人无可想象的财富,再或者是什么号令天下的东西吧?   “时过境迁,这件宝物定然不会是什么号令天下英雄或是兵马的东西,毕竟三百多年了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若不是钱财就是法器。”凌雪薇继续道:“此物对于皇室极为重要,若说天下财富,蓟先生应该清楚,钱财有时候未必能保住性命,所以此物应当是一件法器。”   “是什么,既然秘宝在浮云暖手上,你不至于看不到吧?”蓟飞尘冷哼一声。   “那蓟先生就没有好奇过,为何我的小师弟受了这么重的伤?”凌雪薇反问。   “贪念。”蓟飞尘很不屑的回答。   “哈……”凌雪薇一声轻笑,看来这秘宝是什么,天下果然无人知道。既然如此……   “太祖皇陵自古相传,并没有什么法阵、陪葬,甚至机关都没有什么。小师弟寻到了这秘宝之后,为了确定是否是秘宝,曾经打开过宝箱,谁知道竟然被内中冲出的灵气重伤,并且吸走了小师弟的血气。”凌雪薇这一段全是瞎编,但是这么说,蓟飞尘会相信的。   “……”蓟飞尘有理由相信这东西的威力非常巨大。   “一开始小师弟并未伤得那么严重,谁知这秘宝竟然因为吸了小师弟的灵气,一直在吸食小师弟的修为,导致小师弟成了你看到的样子。”凌雪薇看着蓟飞尘露出了些许犹豫,这便表示,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太多的错漏。   “我又怎知你所说不过是托词?”蓟飞尘并没有从有琴永丰那里听说更多的事情,毕竟有琴永丰若是说得太多,反而会招致蓟飞尘怀疑,正是因为不能说太多,所以这虚虚实实的谎言,才有让人信服的可能。   “蓟先生不信,我自然可以让小师弟拿来给你看看,蓟先生应该很清楚,这次对抗邪道,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蓟先生要自损修为,后果先生自己承担便是了。”说完凌雪薇故意将目光看向外面道:“这些飞花书院的弟子们,可还要靠先生保护呢。”   “……”蓟飞尘被堵得一时无语,方才那气势终于去了一半,而凌雪薇此时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与一进门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反而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抿了一口,只觉得心情舒畅。   “你待如何!”蓟飞尘有些急了,原本是打算逼凌雪薇交出秘宝,然后将秘宝转交朝廷,这样一来就可以拉近与朝廷的关系。然而现在反而遇到了难题,在涂山城的时候浮云暖的修为不及当年是事实。   若是这事实真的是因为皇陵秘宝而起,那么谁能随身携带这秘宝。蓟飞尘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凌雪薇说谎,但是怀疑并没有什么意义!太祖陵并没有什么法阵机关这是天下都知道的,这样一个东西保存在内中三百多年没有被发现,必然是有什么原因的,若说法宝本身就很危险,也不奇怪。   “蓟先生莫要着急,待此事了了,自然会让小师弟带着秘宝返回京城。”凌雪薇答道。   “为何不是现在立刻起身?”蓟飞尘现在心情很不爽,对着凌雪薇,长辈的架子是端不起来的的,首先,辈分表面上是相当的。其次凌雪薇在江湖成名的时间远在蓟飞尘之前,若是凌雪薇说她是长辈,蓟飞尘反而大不敬了。   这样的名声,蓟飞尘是不希望传出去的。所以太嚣张过火的行为蓟飞尘是不敢做的,毕竟凌雪薇可不是浮云暖那样的软柿子,想捏就捏。   “邪道就在涂山城,蓟先生觉得要派多少人协助小师弟,他才能安全抵达京城?再者,我们从凌霄谷派人离去,凌霄谷守备空虚。凌霄谷若是被毁,蓟先生觉得正道就一点儿都不会受创?还是蓟先生觉得你们飞花书院的裕阁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凌雪薇问得言辞犀利。   “……”蓟飞尘竟然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回答凌雪薇。   “请先生放心,待此间安全了,我自会让小师弟带着东西前往京城。”凌雪薇很清楚,帝都这一次行动,是必须的。   “哼!”蓟飞尘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果然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的弟子都不是好人!   太乙玄道的东阁真人虽然在谷中闹事,但是蓟飞尘是没有胆子去招惹东阁真人的,但是即便换成是太玄道长,蓟飞尘依然不敢去招惹。毕竟太玄道长虽然不是先天,毕竟是东阁真人的衣钵弟子,而且素来威严,论气势,还在飞花书院的掌门之上。   太玄也是一块铁板。   那么雨翩翩呢……雨翩翩没有太玄那么硬……但是她是东阁真人最宠的弟子,惹了雨翩翩就等于直接惹了东阁真人,要是现在东阁真人不在凌霄谷,恐怕还可以去折腾一下,现在的问题是,东阁真人就在凌霄谷,这种行为无异于找死。   雨翩翩并不知道自己的威慑力其实挺大的,因为现在她坐在桌子前面,拿着石臼在捣药……   “你的动作不对,这样会把药材弄坏的!”医长老黑着脸,这东阁真人怎么教育的徒弟,一个女孩子,捣药的时候这么用力,随便就能敲坏一个石臼,就是教个简单的捣药,还能这么多麻烦。   “我用的力已经很小了……”雨翩翩当然觉得很委屈,毕竟自己真的并没有怎么用力啊。   那么为什么雨翩翩在这里捣药呢?   雨翩翩过来的时候医长老这边正好缺人手,而惊鸿谷主的信上写的是雨翩翩过来帮忙的,顺便学点简单的医术。那么能帮什么忙?还要学点医术,当时医长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来捣药?   毕竟雨翩翩号称小东阁,一看就是与东阁真人非常的像,东阁真人现在已经是凌霄谷的头号麻烦了,想来这个小东阁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医长老直接把我们的小东阁当成了不干好事的类型,那么什么事情不至于惹麻烦呢,还是捣药吧。   雨翩翩平时虽然不爱动脑,但是却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毕竟动一下脑子还是知道的,要是这里缺人手,大可不用自己这种完完全全的门外汉,那么惊鸿谷主是什么用意呢?   而且实际上看了医长老所在的竹楼的地形,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危险,是不是真的需要雨翩翩的保护都是个问题,而且惊鸿谷主肯定是不会觉得自己惹麻烦的。毕竟惹麻烦的是东阁真人。   难道让自己来这里是防止医长老与师父吵架的?雨翩翩一边捣药,一边想,这么一想,还挺有道理的!   “捣药分什么心!”医长老给了雨翩翩一个爆栗子,然后道:“谷主也真是的,帮忙排个什么样的小弟子来不可以,非要把你派过来,莫不是你跟你师父一样得罪谷主了?”   “才没有!我是怕你……”雨翩翩刚要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吞下去了半句。   “什么你,叫前辈,怎么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医长老看着雨翩翩一脸稚气,哼了一声。   好顽固的老头子……雨翩翩撇嘴,医长老道:“我还没老到走不了路,你什么表情?”   “……”雨翩翩憋屈了一下,男人也怕别人说自己老?   “专心捣药。”医长老是个严肃的人,但不是蓟飞尘那种人,既然雨翩翩要学捣药,自然是要教的。   “哦……”雨翩翩捣药,还好刚才没说出我是来保护你,免得你跟我师父吵架的。   “对了,你怎么会想学捣药。”有些问题想躲,是躲不掉的。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本来以为已经糊弄过去了,没想到真的一点都没有糊弄过去啊!只好道:“那个……那个……”怎么说?   “莫非你并不是来学医的?”医长老皱眉,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吞吞吐吐的。   “当然不是!”雨翩翩脑袋里灵光一闪,立刻道:“阿暖!我是为了阿暖呢!”   “跟在谷主身边的那个阿暖?”医长老皱眉,雨翩翩立刻点头道:“对啊,对啊!”   “他怎么了?”现在的年轻人,想法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之前他为了帮我受伤了,我心里难过,所以一定要治好他!”雨翩翩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   “你有心了……”医长老觉得自己只能说出这句话,那孩子跟着惊鸿谷主难道还治不好?不过这么一想,这孩子跟东阁真人区别还挺大的。至少知道做错了事要弥补。   不过医长老是怎么觉得雨翩翩做错事呢……   估计就是平时人品不好吧。   “哈哈……哈哈……”雨翩翩干笑了一笑,不知道师父听到会不会闹别扭啊?   东阁真人闹别扭,那是家常便饭。   这不,一听说自己的乖徒弟居然被叫去给人捣药了!   “姜修明!”东阁真人准备直接杀到惊鸿谷主的住处,自己的宝贝徒弟都没给自己泡过茶,凭什么帮你的手下捣药!   东阁真人此时离惊鸿谷主的居所还有很远,然而那中气十足,怒气冲冲的声音却整个凌霄谷都能听到。   惊鸿谷主掏了掏耳朵,写着一份单子,就等太乙玄道的太玄过来了。   等太玄过来……干嘛呢……   很简单,这段时间东阁真人在凌霄谷搞的破坏是需要赔偿的,惊鸿谷主知道东阁真人是个不喜欢带钱的主,而且正好让太玄教训一下东阁真人也是好的。】   当然,东阁真人并不知道惊鸿谷主在想想什么。   倒是潇湘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算你是武林泰斗,你也是在别人家的凌霄谷作客吧,为什么就跟在自己的地盘一样无法无天呢?   实际上潇湘靖并不知道东阁真人把惊鸿谷主当成了情敌,只是觉得东阁真人做得出这种事情,应该是平时太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了。   “你看什么呢!”东阁真人瞪了循声而来的潇湘靖一眼,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吓跑了。反而是潇湘靖,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东阁真人道:“真人你太失礼了,这里毕竟是凌霄谷,是惊鸿谷主的地方。”   “我知道是他的地盘,但这并不影响我更他之间的新仇旧怨!”东阁真人的逻辑,很霸道,奈何潇湘靖不懂。   “常言道,有勇无谋者,才会恃武而骄,烂施武力而伤人。”潇湘靖今天打算跟东阁真人讲道理……   “……”东阁真人知道这些词语都不是称赞的词语,但是这些话也就很多年以前琉璃元君说过。而且琉璃元君与潇湘靖身份不同,琉璃元君说出这番话,东阁真人自然不敢有意见,毕竟琉璃元君确实方方面面都很强。   “东阁真人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潇湘靖微微皱眉。   “谁说我有勇无谋!”东阁真人气哼哼地找了块石头坐下,一挥手,就在石头上摆下一盘棋局,东阁真人哼了一声道:“一盘棋,输的你服服帖帖!”   潇湘靖也是一个善于下棋的人,不过这件事东阁真人并不知道。   “下棋讲究的是一个心性。”短短半个时辰,东阁真人连输两盘!心情怎一个痛苦能形容?但是潇湘靖却偏偏要不疾不徐地教育东阁真人。   “下棋这种事情本就看谁才思敏捷,像你这样温温吞吞的下棋,急死人了!”东阁真人落子速度非常快。   “这就无怪真人连输两盘了。”事实胜于雄辩,潇湘靖看着棋盘。   东阁真人竟然在一瞬间无话可说……但是这也不能怪他啊,他本来就不擅长下棋。   “真人成名数年,如此谦虚,真是难得。”潇湘靖这么说。   东阁真人却不是这么想!因为东阁真人算漏了,他没想到潇湘靖的棋力这么身后。平时找琉璃元君下棋,琉璃元君就算让他十二个子,他都能输……   嗯……实际上,下棋的能力,东阁真人比浮云暖还差。   “那是因为你故意消磨时间!”东阁真人耍赖了,反正他跟潇湘靖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思虑周全,不急不躁乃是做人的根本!”潇湘靖实在不懂这个东阁真人,成名都这么多年,为什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人就是因为被你所说的这些条条框框给绊住了,所以才会变得迂腐,你这股迂腐的味道,我隔着百里都能闻到!”东阁真人看不顺眼潇湘靖,并不是斗法的时候潇湘靖总是用些让人头疼的毒,而是潇湘靖这家伙太死板!   “人要是没有教条约束,就会变得跟真人你一样无法无天。”潇湘靖说得一点儿都不客气:“太乙玄道也有清规戒律吧,难道真人都不遵守的?”   “……”东阁真人眼睛向天看了看……太乙玄道有清规戒律?清规戒律不就是自己的大徒弟太玄吗?但是这时候想起太玄,东阁真人就头疼,为什么太玄到现在都没有来凌霄谷!该不会又合着外人要欺负他这个师父了吧!   东阁真人其实只是想太多而已,真的不小心想太多了而已。   话是如此,不过突然想起来……于是东哥真人道:“你说的那个东西似乎真的有,不过好像是我成为太乙玄道掌门的第二年被我烧了。”   烧了……烧了……烧了……   潇湘靖看着东阁真人,东阁真人一拍桌子,顿时棋子棋盘满天飞:“你待怎地!”   “真人你才是天下的祸患吧!”一言不合就开打。   看着谷中某个方向,东阁真人的剑气以及潇湘靖的毒气,惊鸿谷主搁下笔,在单子上再补了两笔债,算算时日,差不多真的该送东阁真人回太乙玄道了。   “谷主……”几个弟子非常委屈地坐在惊鸿谷主前面,惊鸿谷主微微扶额道:“该不会又有弟子因为他们二人打架,所以受伤了?”   “谷中的同门还好……”毕竟经验丰富:“主要是那些刚来谷中的侠士……”   “他们又怎么了?”惊鸿谷主总觉得问题挺严重的。   “谷主……你也知道……一盘散沙也就算了……”反正侠士们本来也就各有自己的打算,虽然说在对付邪道方面心是一致的:“有不少人还是东阁真人的崇拜者。”   “……”惊鸿谷主总觉得东阁真人真的就是个麻烦。   “虽然谷中不欢迎潇湘先生,但是潇湘先生毕竟是唯一能跟东阁真人叫板的人,现在不少侠士觉得潇湘先生与东阁真人做对是不对的,希望让潇湘先生离开。”弟子一脸头疼的汇报着。   “你们不也挺希望潇湘先生离开的吗?”惊鸿谷主对弟子们的弦外音是听得懂的,但是就是不点破。   “现在有东阁真人在,我们其实挺希望潇湘先生留下的。谷主都觉得潇湘先生不是下毒之人,我们这些弟子又怎能继续怀疑潇湘先生?”说来挺打脸的,现在有东阁真人这个不讲道理的存在,才觉得讲道理的潇湘先生是多么的无辜。   不过这对于惊鸿谷主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不用头疼如何照顾弟子们的情绪,不让弟子们因为各种理由一定要潇湘靖离开。   “谷主……”知道惊鸿谷主平时很温和的,几个弟子可怜巴巴地道:“但是我们真的不需要再拿同门来练习各种外伤内伤和中毒了,两位前辈都是高手,我们就算轻功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这些天一部分凌霄谷的弟子总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孽,才会被潇湘靖和东阁真人斗法的时候给误伤。   “那你们是想要东阁真人留下来呢,还是潇湘先生留下来?”在几个弟子一脸痛苦的时候,惊鸿谷主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现在年轻人是应该吃点苦头了。   “谷主,必须留一位?”要是两位都可以离开多好。   “嗯。”惊鸿谷主何许人也,弟子们希望两位大神直接走的心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要是东阁真人走了……我们的观澜楼就没法修了,潇湘先生走了,东阁真人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弟子们都知道,惊鸿谷主似乎是并不打算管东阁真人的。   “你们回去的时候好好想想,想好了来告诉我。”惊鸿谷主现在是知道大概的情况了:“飞花书院如何?”   “裕阁的上工级别的弟子实际上一个人都没来,来的都是些学徒。”而且是那种本事不高,意见很多的那种学徒。   裕阁与凌霄谷关系很微妙这点惊鸿谷主是非常清楚的,而且飞花书院看不上凌霄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时候派什么人来,似乎也不奇怪。   “谷主,就算穷凶极恶,也是性命吧……能救自然要救……为何裕阁的弟子就一定邪道不治呢?”凌霄谷的弟子毕竟在看诊上面并没有那么多的原则。   “那正好,你们去思考一下,若是救一个恶人,他病好之后继续为恶,该当如何?”惊鸿谷主觉得裕阁的做法有那么一些道理,但是毕竟太过黑白分明,反而有分不清的东西。比如性命何者为重,何者为轻,医者本就是迎来送往的身份,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医者自己衡量。   “啊?”弟子们都愣了。   “还有何事?”惊鸿谷主问道。   “还不是正道的侠士们……”一堆人互相看不顺眼。   当一群人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要带着这群人去御敌的统领。谢之就觉得自己的头也很大,这群江湖侠士跟军中的将士完全不同,不听话还不能以军法处置。   谢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浮云暖道:“你们正一天道不是江湖第一的门派吗?”   “虽说是江湖第一的门派,但是我们与其他门派并不是从属关系,没有一个类似于邪道的联盟,所以除了威望,实际上对这些侠士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号召力。”浮云暖看着谢之头疼的样子道:“谢大哥,朝廷给你的任务不轻啊。   岂止是不轻,之前自己就不该夸下海口,觉得这堆侠士能救涂山城。   “对了,三十年前的封魔山大战,为何又能如此压制邪道?”谢之现在觉得有些好奇了。   “大概是因为正一天道、太乙玄道、飞花书院、玄冰殿、凌霄谷精锐尽出,并且大师姐与太玄师兄练手,容易让人信服?”浮云暖这么推测道。   “玄冰殿?”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谢之微微皱眉道:“为什么我根本没有听说过玄冰殿这个门派?”   “玄冰殿之人极为擅长使用冰系法术,据说玄冰殿坐落于外海极北之地,宫殿具为玄冰所造。平日玄冰殿的弟子深居简出,就算行走江湖也不会轻易透露身份,如有需要自然会出现。”浮云暖实际上也没有接触过玄冰殿的弟子,这些都是从凌雪薇那里听来的。   “那这次玄冰殿派人来了?”谢之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摊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涂山城这么大的事情,玄冰殿听说还是秉持正道的,断然不会坐视。”   “趋势他们的动力,无外乎利与义,以义相招,阵前倒戈可能性不大,但是那些以利相招的呢?”谢之头疼他是没有那么大权力想发给谁封什么就封什么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算许之以重金,那钱从哪儿来?   “你可以让他们同仇。”浮云暖随便说了一句。   “……”谢之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同仇敌忾。这次涂山城之战,定然有不少沽名钓誉之辈……”   “你让我去找这些沽名钓誉之辈,游说他们去煽动侠士们的情绪?”谢之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叹气道:“谢大哥……这是你想出来的,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那还真是多谢你抛砖引玉。”谢之撇嘴,某方面说,谢之和浮云暖居然很聊得投缘的样子。   “谢大哥这么厉害,有没有想好怎么进攻涂山城?”浮云暖一手托腮,想了想,然后道:“你连翩翩一拳都挡不住……还是躲在后面吧,你的战斗力可以不用算在内。”   “……”身为军人!这是莫大的耻辱!当然也是莫大的实话!   “你懂法术,就不能想办法突然让我变得很强?”谢之坐在地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这种方法有。”   “快说!”谢之立刻来了兴趣。   “不过有后遗症,你不在乎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浮云暖看似随意地表示。   浮云暖要是藏着掖着不说,谢之还会觉得这方法可行,现在说得这么干脆,反而觉得浮云暖一定在谋划什么。   “什么后遗症?”谢之决定问一下。   “也就是毁个容,终生不举而已。”浮云暖知道谢之现在还没成亲,急着满世界想找个美女成婚。   “……”认真思考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谢之道:“那还是把这方法留给其他侠士吧。”   “哦……那怎么攻涂山城?”浮云暖就知道谢之不会用这方法。   “我想想啊……”谢之道:“最大的阻力就是那个盟主了,对吧。还有就是智者风飘渺,这两个是首要解决的,对吧?”   “嗯……”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谷主要坐镇凌霄谷,不能外出。东阁真人你是请不动的,需要用计。”   “我真是谢谢你!”谢之想的第一个办法就是东阁真人与惊鸿谷主出马,现在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浮云暖堵死了一条路。   “那其他人会全力配合我吧?”让谢之来指挥的人是凌雪薇,至少谢之知道凌雪薇带来的人是会听命的。   “飞花书院的那几个人你看着办呗。”浮云暖想了想道:“反正这些不是我的事情嘛。”   “那看来要分散邪道的力量了……”谢之想了想,然后道:“你与翩翩联手的话……那两个人你们能拖得住谁?”   “我不知道……”浮云暖说得是实话。   “你要一问三不知?”谢之揉了揉额头,浮云暖道:“不过你相信我,一对一就战力而言,我和翩翩应该只是略微逊色我大师姐而已。”   “那你小子会不会打不过临阵投敌或者是逃跑啊!”最不可信的就是浮云暖了好吗!就算不投敌,万一逃跑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实在打不过也没办法啊,不跑难道死磕吗……这种事情浮云暖是不会干的。   “……”谢之看着浮云暖,真的有点儿不可信。   “那你拖延时间可以不?”谢之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太钻牛角尖了。   “你是想拖延时间,让邪道盟主与风飘渺都脱不开身,然后在派人攻城池?”浮云暖微微皱眉,谢之颔首道:“具体怎么攻我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涂山城的根本问题是大阵的问题吧?”   “嗯……”浮云暖点了点头,之前并没有告诉谢之涂山城乃是晋王默许之下才丢的,要是谢之知道这件事,恐怕打击不小,而且朝廷的事情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你说,要如何才能潜入涂山城不被发现?要是有高手在涂山城内做内应,估计会容易很多。”谢之杵着下巴。   “我来想办法吧,不过不一定能找到,你还是要抱着硬打的想法。”浮云暖心中自有盘算。   “你靠谱吗?”谢之很怀疑的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担心我靠不靠普不如想想要是久攻不下或者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久攻不下就招安,至于失败了,只好退回凌霄谷了,我自己找朝廷领罚就是了。”谢之叹了口气,然后道:“虽然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过现在想着怎么打仗比较重要。”   身为将领,谢之并不想说,他觉得邪道被招安的可能性更大,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是不能说的,因为动摇军心。   浮云暖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谢之会想这么多。   “我会尽我所能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东阁真人没准也没那么难说话,应该还是会出手对付邪道盟主的,我和翩翩对付风飘渺,剩下的要安排,也不难。另外要让飞花书院的人对上逍遥门门主苏曼柔。”   “苏曼柔?”谢之有点儿不解。   “嗯……”浮云暖将苏曼柔、有琴永丰与飞花书院之间的关系说了一通。谢之惊讶地道:“他可男可女?!”   “这是重点吗!”浮云暖揉了揉额头,谢之搓了搓手然后道:“没什么,想见识一下而已……”   “人家的功体就是这样,你要是好奇,就去拜在逍遥门下呗。”浮云暖撇嘴,谢之踹了浮云暖一脚,然后道:“别闹,要是能里外夹击邪道就好了。”   “……”浮云暖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还是先放在正面冲击上吧。毕竟夹击这种事情……   “阿暖,你精通道术,懂不懂算命啊?”谢之突然这么一问,浮云暖道:“懂,师父教过我看相、算命。”   “那给我看看?”谢之这么一问。   “潜龙勿用。”浮云暖也就这么一答。   “你看都不看就说了!瞎编的吧!”轮到谢之不满意了。   “这几天每天都在看,还怕我没看。”浮云暖不满地来了一句。   “不跟你瞎说了,正道之人数量已经齐了,所有人备战吧,近日内准备攻入涂山城!”谢之自信满满地道:“我去找你大师姐问问缺不缺人,哈哈哈。”   “……”浮云暖看着乐颠颠离开的谢之微微摇头。   也不知道初菱与辞文那边怎么样了。   初菱与辞文查了很久,确实这次病症研究的几位医者均没有什么嫌疑,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说起来,据说潇湘一族曾经制作出来一种药,可以让人快速衰老而亡。谷中曾有人提起过,是否能通过控制这种药剂来让伤患快速痊愈。”一名医者闲谈一般地说了这句话。   “万物均有自然之法所控制,这让伤患快速痊愈,未必是一件好事吧?”辞文皱眉。   “辞文公子有所不知。”这名医者思考一下应该如何解释,然后道:“有些伤患就是因为伤口愈合得太慢,反而导致血流不止。你所言及的问题,我们自然也思考过,不过对于医者而言,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了。”   “大夫说得有理……”辞文点了点头,这查了好多天了,说也奇怪,谷中这几天并未再有人中毒,究竟是为什么?   “这些医者都没有嫌疑。”走在凌霄谷的路上,两人心中都很是头疼。   “我们再去问问这几个地方中毒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都去过这几个地方吧。”辞文给了个主意,初菱点了点头。   没走多远,就看到浮云暖向二人走来,初菱道:“排兵布阵之事已经解决完了?”   “有谢大哥,并不需要我多心。”浮云暖问道:“菱姐查得如何?”   “毫无头绪,现在我们想要去看看中毒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人是每次都出现过的。”初菱只得道。   “我想应该是他们都亲近的人吧。”浮云暖想了想:“不在水源之处下毒,却是针对每个人的体质所下毒,又不将人毒死。这种投毒方式,若是没有长期的观察以及足够的信任,如何在饭菜之中下毒呢?”   “凌霄谷的杂役……”辞文道:“难道杂役就不可能吗?”   “杂役都是有分每一脉的,凌霄谷那么大,若是一群杂役参与了此事,估计谷主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且平日不同脉的杂役交流也很少,除非中毒之地的杂役都有问题,就只能是凌霄谷的弟子所为了。”浮云暖推测道:“当然也有其他的可能。”   “不过浮云道长说得也不是没有可能。”辞文点了点头。   “最近几天似乎没有中毒的事情了?”浮云暖问道。   “是啊。”初菱颔首。   “我在想……兴许其实谷主早就知道是什么人投毒的了呢?”浮云暖思量道。   翩翩去陪着那位医长老,道理上虽说是为了防止医长老与东阁真人发生冲突,但是这种事情并不一定需要雨翩翩去啊,随便找任何一个凌霄谷的弟子实际上都是可以的。   “为何谷主并不想管呢?”初菱皱眉。   “兴许是此人在谷中地位非常特殊,亦或者是想给下毒之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吧。”辞文一展手中的折扇。   “也有可能是另有目的。”浮云暖道。对于惊鸿谷主,这一点上,浮云暖更为了解。惊鸿谷主是一位仁慈宽厚之人,却并不代表他会纵容这种下毒的事。这么一说,这件事都发生一个月了,惊鸿谷主恐怕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什么目的?”初菱问道。   “啊?”浮云暖从沉思中回神,然后道:“谷主怎么想的我也猜不到……也许只是因为弟子们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压根没想管过。”   “……”初菱与辞文看着浮云暖,没有说话。   初菱觉得浮云暖有话没有说完。   辞文觉得浮云暖的心机有些重。   “二位查一下啊,我去看看翩翩。”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去找雨翩翩了。   “我们先去查查看吧。”初菱无奈一笑。   但是查下来之后,更让人头疼,问题反而出现在了惊鸿谷主身上!      雨翩翩捣药的技术渐入佳境,看得医长老满意的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不过……也就止于捣药了。因为医长老说了三四种药名,结果雨翩翩到现在都记不住。算了,反正雨翩翩也不是凌霄谷的弟子,能做到这一步,也勉强了吧。   “为什么要不停地干这些无聊的事情啊?”雨翩翩这两天为了防止医长老跟东阁真人碰面,随时盯着医长老。   不过医长老也挺奇怪的,每天就折腾些瓶瓶罐罐,还有写各种药方,病症、用量。只是偶尔有一位叫做唐乐贤的凌霄谷弟子偶尔回来讨教些问题。反正都是医术上面的问题,雨翩翩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在干嘛。   “休息一下吧。”医长老看了一下雨翩翩,然后道:“冰窖中有冰西瓜,你去拿一个吧。”   “耶?居然有这个!”雨翩翩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浮云暖走了进来对医长老欠身道:“长老,我有事找翩翩,可否容她跟我离开一会儿。”   “去吧。”医长老点了点头。   “喂,阿暖,你找我干嘛?”走出竹楼后,雨翩翩有些不解地问走在前面的浮云暖。   浮云暖突然站住,然后道:“你这几天都在这里无所事事啊?”   “谁说的,我在学捣药呢!”雨翩翩哼了一声,就知道浮云暖这家伙没好话。   “哦……”浮云暖一副你就这样的表情。   “当我对你不客气哦。”这个表情让雨翩翩觉得很生气。   “好拉,跟我来。”浮云暖看到雨翩翩眉毛抖了抖就知道这是要生气的前兆,立刻收起方才的表情,拉着雨翩翩躲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我们躲在这里干嘛?”雨翩翩实在有些奇怪。   “当然是防止被看到了。”浮云暖说着的时候,在胸前画了个灵符,接着灵符消失。   “这是干嘛?”雨翩翩皱眉问道。   “当然是防止被感觉到我俩的气息啊。”浮云暖的目光看着医长老的竹楼。   “你怀疑医长老?”雨翩翩揉了揉额头,浮云暖道:“我打听到了一些八卦,你想听不?”   “收钱不?”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很不屑的问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浮云暖不满地看了雨翩翩一眼。   “唯利是图的小人!”雨翩翩哼了一声。   “好吧,我今天做一次君子?”浮云暖道。   “说!”雨翩翩满意一笑。   “实际上最反对潇湘前辈留下来的人,就是医长老。”浮云暖一边看着竹楼的动静,一边道:“特别是发生中毒的事情之后,医长老更是多次找谷主谈过,一定要让潇湘前辈离开。”   “那也只能说明这位医长老是个冥顽不灵呗。”雨翩翩撇嘴然后道:“你是没在他手底下呆过,捣药而已,他连多大力道什么角度都要管得死死的,可麻烦了。”   “表面上,这是说得通的。”浮云暖就是有很多后文:“实际上这位医长老是个很低调的前辈,我小时候来凌霄谷的时候,都没听说过这位医长老的大名。平日他就深居简出,一心一意地精研医理,谷中发生任何事情,都没有他的研究重要。”   “那就更是老顽固了!”雨翩翩觉得这种生活方式实在是太枯燥了。   “而且医长老虽然在谷中地位非常的高,但是平日行事都极为低调,之前也从未插手过任何一脉医者之间的争名夺利。”浮云暖想了想了,然后道:“你觉得这么低调的一个人,突然这么反对潇湘先生留在谷里,总不至于他们有仇吧?”   “有仇的话那天见面就不是说观澜楼的事情了。”雨翩翩也开始觉得浮云暖说得有些道理。   “那就是了,所以你觉得医长老不奇怪,这反而奇怪了。”浮云暖道:“而且谷主让你来看着医长老,本来就很奇怪。”   雨翩翩撇嘴,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你没有想过吗?”浮云暖反问。   “也不能说是没想过,但是奇怪的地方我也说不出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奇怪。”雨翩翩有些拿自己也没办法。   “虽然表面上说,是让你来防止医长老和东阁前辈发生冲突的,但是这件事换成凌霄谷的其他弟子也能完成。而且照理来说医长老性子很低调,并不是喜欢惹事的人,断然不会主动去跟东阁前辈过不去。”浮云暖分析道。   “那我来这里干嘛?”雨翩翩皱眉道。   “你没发现这几天你到了这里,下毒的事情就没有了吗?”浮云暖点了雨翩翩的额头一下,雨翩翩惊讶地看着浮云暖:“没有……了?”   “对啊。”浮云暖看着竹楼,只见一名凌霄谷弟子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他是谁?”浮云暖问道。   “唐乐贤,好像是医长老的弟子,偶尔回来问一些医术的事情。”雨翩翩答道。   “那我们去听听吧。”浮云暖拉着雨翩翩就走了过去。   实际上,在凌霄谷投毒这件事情上,四人所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偏差。   惊鸿谷主算了算时间,在四人找到自己的时候,大概也就知道,凌霄谷投毒的事情应该有个结果了。   “谷主,有一事小女子不知当不当问。”初菱看着惊鸿谷主。   “菱小姐问就是了。”惊鸿谷主气定神闲地看了一旁的浮云暖,然后道:“阿暖。”   “是。”就知道又要自己奉茶,浮云暖只好重新坐到桌边。   “为何谷主能笃定下毒之人不是我师父。”初菱很肯定地问道。   “这嘛……”惊鸿谷主轻轻一笑,然后道:“本就不是你师父下的毒,何须怀疑?你师父与我凌霄谷无冤无仇,反倒是我请他这次来,所学甚多,倒是我们凌霄谷亏欠你师父比较多。”   “凌霄谷在武林之中地位极其重要,谷主真的就不担心师父被人收买,决定毒杀凌霄谷?”初菱问道。   “潇湘一族当年因为滥施毒药,最终导致灭门之祸。你师父对毒物的使用慎之又慎,除非必要,怎么会轻易夺走任何一人的性命?”惊鸿谷主颇为欣赏地看了初菱一眼,能查到这一步,不简单。   “但是现在谷中不也没有任何人身亡么,谷主就不觉得师父就是为了试药才来凌霄谷的么?”初菱步步紧逼。   “下毒之人确实不是你师父。”惊鸿谷主非常肯定地回答:“我并不想冤枉任何一位无辜的人。”   “我们去过多个中毒的地方。都有人看到谷主在那些弟子中毒之去过那几个所在。”辞文看着惊鸿谷主道。   “嗯……”惊鸿谷主点了点头,然后道:“不错。”   “谷主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辞文看了一眼一旁一脸严肃的初菱,转向惊鸿谷主问道。   “凌霄谷中毒之人一共是四十六人,分别在不同的分支,身体情况各有不同。最开始中毒之人有六名,而且这六人是在潇湘先生并未来到凌霄谷之前便已经中毒。”惊鸿谷主继续道:“二位可有查过这六人?”   “所以谷主是故意将师父请来的?”初菱开始感觉到,似乎一开始就现入为主被惊鸿谷主给误导了。   “不错,那菱姑娘可想知道这六人中毒深浅?”惊鸿谷主看了初菱一眼。   “还请谷主明言。”初菱道。   “差点丧命。”惊鸿谷主放下茶杯,缓缓道:“而且这六人所中之毒非常怪异。他们身中之毒迫使他们的经脉发生了变异,这六人现在虽然已经解毒,保下性命,但也因此失了武功。”   “这!”四个小辈都惊了一下。   “这也太残忍了!”雨翩翩道。   “第一人中毒之后最为严重,差点连人形都难以维持。”惊鸿谷主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阿暖可知这是何故?”   浮云暖放下茶具,看到其他三而你的目光,只好道:“莫非是妖化?”   “妖化?”三人不解,浮云暖道:“以药力或是术力改变人的形态,算是邪道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正道所用的方法吧。”   “不错,但是这种妖化与一般的妖化并不相似。”惊鸿谷主道:“那是更为彻底和完整的妖化,若是阿暖所说的那种妖化,服药之人并不会出现血液凝结的问题。”   “嗯?”辞文与雨翩翩不解,惊鸿谷主道:“就是血在血管中结块。”   “可是……”初菱一愣,惊讶地道:“但是并未听到有谷主所言的那么严重的病症啊!特别是后来的弟子们……”   “谷主的医术嘛……”浮云暖叹了口气,然后道:“我想应该是因为谷主暗中也有所行动才对。”   “其实下毒之人是谁,谷主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浮云暖无奈地给惊鸿谷主上茶,然后道:“其实我们所知的不少事情本来就是谷主告诉我们的,想来应该是谷主有意引导我们查出现在的这个结果才对。”   “阿暖,你这些年有进步。”惊鸿谷主满意地点头,然后道:“看来璃儿的眼光向来不差。”   “谷主,你这又是为何?”初菱有些想不明白。   “凌霄谷风向入口的地方,我在那里引燃了很奇特的香,无色无味。那香中有我根据之前六名弟子所中之毒调出的另外一种毒,任何入谷之人,均会沾染上那毒。”惊鸿谷主看了四人一眼,却不见四人有何惊讶之色。   “谷主为何要用另一种毒?”对于惊鸿谷主的医道,初菱算是深有体会,之前阿暖那么重的伤,现在竟然能痊愈。   “我将这六人中毒的消息按下,除了那么几名弟子也就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为了解六人之毒,我想到了潇湘先生,于是我以谷中对病症的研究为理由,将潇湘先生请到了凌霄谷。”惊鸿谷主道:“潇湘先生的毒术果然是天下第一。”   “难道……”初菱总觉得他们四个似乎被潇湘靖与惊鸿谷主合伙给骗了!   “实际上一开始我想到的解毒之法便是以毒攻毒,然而我毒术所知有限,所以只好请潇湘先生帮忙。”惊鸿谷主道:“在凌霄谷风口出所施用的毒香,也是在潇湘先生帮助之下完成的。”   “……”初菱扶额,难怪师父那里问什么都没有结果。   “也就是说,风口处的毒香乃是这种妖化毒的解药?”初菱问道。   “也不完全是。”惊鸿谷主道:“你们之前所料并没有什么错,确实有人在谷中试药,那毒性除了能解毒,凌霄谷的医者长期吸入对体质也会产生微妙变化,这样就会对妖化毒有抗性。”   “除了抗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人若是拿医者来试药,将会得到完全错误的诊断。”惊鸿谷主说到这里,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反而有些同情下毒之人了。”   果然在惊鸿谷主眼皮底下作乱是要付出惨烈的代价的。   “那谷主为何又要我们去查呢?该不至于你还没找到下毒的人吧?”雨翩翩眨了眨眼睛问道。   “应该是知道了吧?”浮云暖看了惊鸿谷主一眼,然后道:“不然怎么会这么利用我们,估计就是想用我们拿到确实的证据罢了。”   “阿暖,你平日可不见这么聪明。”惊鸿谷主摇了摇头,继续道:“潇湘先生为解毒而来到谷中,下毒之人自然不希望妖化毒的解药被调出来,因此什么人最反对,什么人最反常,我自然很清楚。暗中煽风点火,将下毒之事栽赃于潇湘先生的人,自然也就是急于脱罪的人。”   “你们正好帮我让他们自漏破绽,至于这段时间潇湘先生与东阁之间的矛盾嘛……”惊鸿谷主揉了揉额头,然后道:“虽说两人确实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也要感谢东阁,否则潇湘先生也没那么好的理由在谷中施放更多的解药。”   “阿暖,你查出什么来了?”惊鸿谷主问道。   “这个……”浮云暖思考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们去偷听唐乐贤与医长老的聊天了。”雨翩翩微微撇嘴,然后道:“结果什么奇怪的内容都没有听到。”   “人家当然是不会就这样说话让你听到的啦。”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从袖袋中拿出一叠纸笺交给惊鸿谷主道:“翩翩回去看着医长老之后,我就跟着唐乐贤离开了,半路上我把他弄晕了,从身上找出来这个东西,谷主,你看着办吧。”   “那现在正贤在什么地方?”惊鸿谷主问道。   “大概在路边睡着了吧。”浮云暖用的是法术,这件事自然很简单。   惊鸿谷主看着纸笺的内容,面上平静无波,最后收起了纸笺道:“阿暖,这上面的内容,忘了吧,这毕竟是凌霄谷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好。”浮云暖一本正经地道。   “谷主,这件事情为何选了我们?”辞文道:“实际上若是谷主派你最信任的弟子,也能得到相同的效果。”   “不错,但是你们四人将来都是栋梁之材,防患于未然,这是你们必须知道的。”惊鸿谷主话中有话。   “谷主这是何意?”辞文不解。   “洪荒之后,诸界分离,这些年江湖上有太多的蛛丝马迹,想来诸界之中,至少有一界已经打通了空间的限制。而这次凌霄谷弟子中毒之事,想来与此有关。”惊鸿谷主看向浮云暖道:“阿暖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妖化毒与妖界有关?”浮云暖难得突然很严肃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处理好这次正邪之战吧。”惊鸿谷主道:“此事现在还不宜宣扬。后续如何处理,自然就是我们凌霄谷内部的事情了。”   “是……”四人颔首。   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惊鸿谷主与潇湘靖都参与了,不是说潇湘靖就是一个老顽固吗,怎么这种时候他反应这么快了。   “既然下毒之事已有谷主解决,那么正邪两道之争,是否有我二人能帮得上忙的?”辞文与初菱问道。   “这就去问谢之将军吧。”惊鸿谷主想了想,然后道:“你们去吧。”      浮云暖坐在凌霄谷边的山上,正好能一眼看到整个凌霄谷,只是浮云暖却拿着星图,依旧在完成着所谓的课业。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观星啊。”雨翩翩从后面走了上来,撇了撇嘴,浮云暖指着谷中亮着灯的一座竹楼道:“你师父不也一样酒不断吗?”   “你怎么可以跟我师父比。”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不过就是个讨厌鬼而已:“谢大哥说明天白天准备一战?”   “应该是吧。”浮云暖一边翻阅星图,一边记录。   “别看了!”雨翩翩把浮云暖手上的书卷收走,放在一旁,然后坐在浮云暖的旁边道:“有本小姐在,你就好好呆在谢将军身边就是了。”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关心我?”浮云暖微微皱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特殊的方法恢复了功体,现在使用法术都会造成伤害的。然而这后面的话却不能说出口,答应了惊鸿谷主,而且浮云暖这种家伙怎么可能随便就承认。   “我什么?”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其实仔细一看,雨翩翩也不是一无是处,长得确实挺可爱的,双眉虽非柳叶眉,却飞扬傲气,说起话来还会带着三分笑意。   “谁说你了!”雨翩翩脑中灵光一闪:“说你师父,琉璃前辈呢。”   “那我师父怎么了?”雨翩翩一直脑袋挺简单的,总不至于想说,保护他就是为了帮助师父?浮云暖投以怀疑的眼神。   “你什么眼神,我不就是担心你出事了,琉璃前辈一心疼,跟我师父的关系更不好了。”雨翩翩突然想到,记得自己师父一直都在追求琉璃元君耶,这个借口真是完美!   “要怪罪,早就怪罪了。”浮云暖移开视线,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半躺半坐地看着星空,然后道:“要是怪罪,早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天,就会怪罪了。”   “你!”雨翩翩又想起那次皇陵的事情。   “你着急什么,我又没有怨过你。”浮云暖听出雨翩翩的急切,说实话,那地方换成普通人,也未必会比雨翩翩好太多。   “还说没怨!到现在都记得。”雨翩翩哼了一声。   “那我不也一样记得你师父把我打成重伤,还咬断了我的肩骨呢。”浮云暖揉了揉左肩,现在都觉得生疼。   “很疼吗?”雨翩翩转向浮云暖,这么想也是,那时候浮云暖只有六岁,自己这么一想,确实有点儿毛骨悚然,要是一般的六岁孩子,被师父那么一折腾,早就不行了。   浮云暖转头看着雨翩翩的表情,真的是……   “你笑什么!”雨翩翩看到浮云暖嘴角一挑,竟然笑了起来!虽然说这家伙平时就几乎没有笑过,就跟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钱一样的严肃,笑起来确实很好看啊,根本不像个老谋胜算的神棍,反而眉眼之间很温柔的样子。   “没什么。”浮云暖下意识的转头,收起笑容,自己刚才怎么会觉得雨翩翩的表情很可爱,就像一只小白兔呢?小东阁要是像小白兔,那一定是披着白色皮的龙神,随时都能伤人。   “那到底是不是很疼啊!”果然跟浮云暖说话不到几句就会觉得有一种怒气。   “还好还好,不疼。”浮云暖敷衍地挥了挥手,怎么可能不疼。   “我师父那叫为民除害,你不准怨我师父!明白吗!”雨翩翩气得脸都红了,这个浮云暖什么态度,一手抓住浮云暖的衣襟,另一手握拳,狠狠地道。   “我很无辜耶!”浮云暖仰视雨翩翩的脸,自己不都安慰她了嘛,怎么还被气成这样:“谁让你师父酒后眼花的。”   “可是师父说你像个小妖怪!”雨翩翩的记性其实不差,当年东阁真人那悲愤的语气犹在耳边,于是问道:“老实交代,为什么师父会把你误会为小妖怪。”   “酒喝多了。”浮云暖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了,而且东阁真人一直不喜欢浮云暖,很简单,琉璃元君对浮云暖太好,东阁真人嫉妒。就像东阁真人嫉妒惊鸿谷主一样,反正就是醋坛子翻了的问题。   “师父酒喝多了都知道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的位置,怎么会分不清你是人是妖?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你还不快说!当心我揍你!”雨翩翩这么一想,对啊,东阁真人好歹也是个先天,人与妖在气息上是有很大差异的!   眼看雨翩翩的拳头就要落下,浮云暖立刻举起双手道:“好、好、好,我说,我说!”   “说。”雨翩翩一推浮云暖,浮云暖直接躺地上。而雨翩翩则是跪在浮云暖旁边,双手分开杵在浮云暖身边,脸凑近浮云暖,师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是一个人说谎了,眼神一定有问题,她就要看看这个浮云暖有没有说谎。   有一句话,虽然很俗,但是却又很有道理,那就是无巧不成书。   东阁真人今晚是喝酒了,而且喝的也不少,却并没有在竹楼里,竹楼里只是亮着一盏灯而已。   喝多了酒的东阁真人秉持着喝酒本为雅事,这种时候就应该去找一个山头,吹吹风,看看天上的星星,慰藉一下自己孤高绝顶,孤身一人的心。   而很不凑巧的,东阁真人去的所谓的那个山头,是浮云暖和雨翩翩现在呆着的地方,更不凑巧的是,东阁真人看到了浮云暖和雨翩翩。   酒喝多了会眼花,所以东阁真人一开始并没有立刻看清楚是他的小徒弟和浮云暖。   只是觉得吧,现在的年轻人啊,这种危难当头的时候,居然还能跑到山顶来谈情说爱,真是不知道他们的长辈怎么教育的!   遥想当年,他东阁真人意气风发,琉璃元君风华正茂、身材曼妙,要是那种时光长一点,一定每天都带着琉璃元君出来看星星,对着流星许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不对,是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不过说起来,那个小姑娘虽然看起来长得挺好看的,腿也又白又长,不过为什么胸是平的呢……哎,可惜啊,可惜啊。   而且那小子也是的,虽然有仙风道骨之气,看起来灵秀非常,却总觉得风一吹就要飞走的节奏。   这样的一对,居然还挺搭的……   嗯?东阁真人也不知道脑袋里想到了什么,在一旁偷窥别人情侣之间的事情。   就见女孩子揪住男孩子,女上男下,气势惊天。这么暧昧的姿势还能这么有气势,不错,不错。   这么一看,有点像我家乖徒弟翩翩。嗯……下面那个没气势的男孩子还挺像浮云暖那臭小子的。   嗯……翩翩和浮云暖……嗯?嗯?!   东阁真人揉了揉眼睛,现在两人已经发展到了男孩子被彻底压下面了,而且鼻尖和鼻尖都碰一起了!   不对!那不就是自己的乖徒弟翩翩和臭小子浮云暖吗!   “臭小子,本座今晚要将你碎尸万段啊!”东阁真人看清楚了,真的看清楚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这臭小子居然要拐骗我徒弟,要不是本真人及时发现,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居然敢色诱我家翩翩!   “我们正一天道有一个地方叫做灵池瀑布,每到月圆之夜就会聚集很浓重的月华之气,以及极阴之力,我小的时候,师父每到这个时候就让我去灵池瀑布修炼法术。”浮云暖摊手,还不是都怪东阁真人喝酒误事!   “人不是属阳吗,为什么你要吸收极阴之力?”雨翩翩有些奇怪,浮云暖的眼神居然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真的没说谎?雨翩翩再凑近些想要看得更清楚。   不过这双眼睛里除了自己的影子,居然什么都看不到!   “我说,小东阁,你凑的也太近了,我都闻道你嘴巴里的桂花味了,你是不是吃了凌霄谷的桂花蜜?”而且雨翩翩的呼吸都喷他脸上了,还好雨翩翩没有吃大蒜的习惯,不然现在他一定很痛苦!   “对啊。你鼻子好灵……”雨翩翩正要感叹,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东阁真人的声音:“臭小子,本座今晚要将你碎尸万段啊!”   “危险!”雨翩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拽起浮云暖的衣领,朝旁边一闪!   几乎同时浮云暖朝着东阁真人剑气扑来的方向指尖一点,灵气瞬间聚集!减缓了东阁真人的攻击!   “臭小子!”东阁真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全身都散发着煞气。   “师父?”雨翩翩不明所以地站起来,东阁真人道:“翩翩,不怪你,你先站一边。”   “哎?”雨翩翩看了看被自己随手丢地上的浮云暖,不过师父说站一边就站一边吧。   很有危机意识的浮云暖立刻感觉到大事不妙,东阁真人这气势……怎么跟小时候感觉这么像!师父根本就不在啊!而且为什么是今晚来这套啊?   “臭小子,我今晚一定弄死你!”东阁真人身后竟然化出剑气千万,浮云暖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强行在胸前捏诀结阵!   至少整个凌霄谷的人都没想到今晚会发生什么,就连惊鸿谷主都只是在居所思考着如何写几个新药方。   最不凑巧的是,嗯……浮云暖他们站的那个位置就在惊鸿谷主的竹楼上方。   很突然的,惊鸿谷主突然感觉到屋子不正常地震动,紧接着就有怪异的声响传来!惊鸿谷主手一抬,一旁的银针全部都浮了起来!惊鸿谷主手一挥银针立刻冲出屋子,几乎同时在惊鸿谷主的竹屋上方形成了结界!   惊鸿谷主走出屋子,只见山壁崩塌,竟然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下!而结界勉强撑住坍塌,好在惊鸿谷主及时再施法力,结界才没有破碎,否则惊鸿谷主的竹楼就算是没有了,惊鸿谷主也会被活埋在里面。   这动静何等的大,谷中此时一干高手立刻看察觉到了山顶上的问题。   原本应该是在黑夜之中看不清发生什么的山顶,此时竟然剑光冲天,灵气相撞!甚至火光冲天!情急之中早有一堆人赶到了惊鸿谷主的竹楼这里,看到惊鸿谷主此时站在竹楼外面,也在看着山壁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谷主!”这个时候,山壁上竟然飞下来一个人来!   “翩翩?”看到御剑而下的雨翩翩,惊鸿谷主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你师父在上面?”   “啊……是啊……阿暖也在。”雨翩翩看到这么大的破坏,总觉得似乎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有敌袭?”惊鸿谷主当然是希望现在有敌袭,而不希望又是东阁真人搞出来的幺蛾子。   几乎这个时候,只见浮云暖也一起掉了下来!   浮云暖左手朝下方画下一个灵符,减缓掉落的力度。右手朝上方以剑指于身前,念动古语,半空中竟然经文结界,浮云暖身形一分为九!   “敕!”九影同时高喝。所有经文竟然在这个时候化为了金色的一龙一凤。   “散!”九影同喝的时候凤形竟然化为九个,分别接住了九个浮云暖。   “疾!”浮云暖一声高喝,九凤列阵,龙形冲霄而起。   “这是!”惊鸿谷主惊讶地看着这个法术,凌雪薇愣了一下,然后道:“小师弟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龙形冲霄而上,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强力的攻击,瞬间粉碎。   而从天而降的……竟然是东阁真人!   “臭小子,还学会还手了!”东阁真人轻松地打散浮云暖的法术,看了一眼突然化为九个的浮云暖,哼了一声走入九影之中,剑指一抬,九道剑气直冲浮云暖的九影而去!   就在触碰九影的时候,剑气竟然突然消失!   九影脚下的凤形化为阵法,在半空中结成封印阵式。   就在这个时候东阁真人却停手看向浮云暖。浮云暖心口一阵闷痛,气息突然停滞。   “糟了。”惊鸿谷主只来得及说这句话。   原本就要成型的结界竟然突然碎裂,浮云暖所化成的九影消失。   就在九影消失的瞬间,浮云暖拿出一枚招妖符,招来小苹果。小苹果接住浮云暖后,稳稳落地!   东阁真人也在同时落地,真的没有想到,浮云暖竟然已经能接住自己这么多招式了!   “够了。”惊鸿谷主突然站在浮云暖身前,方才浮云暖的结界无法完成,乃是因为之前恢复功体的代价,现在副作用已经出现,才会导致浮云暖在那个瞬间全身的气息受阻。   “姜修明你给我让开!”东阁真人是真的生气。   “你试阿暖的武功现在应该够了吧?”惊鸿谷主闻到了东阁真人一身的酒气,该不会又喝多了,酒后闹事了吧!   “谁让他勾引我徒弟的!”东阁真人看向雨翩翩,雨翩翩指了指自己,然后道:“师父,你说我?”   “……”浮云暖看了一眼雨翩翩,没说话。   就在东阁真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凌霄谷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惊鸿谷主看向浮云暖和雨翩翩,浮云暖摊手,雨翩翩一脸不明所以。   “孤男寡女,三更半夜,你把我徒弟约到山头干嘛呢!”绝对不怀好意!   “是我有事要找阿暖的啊……”雨翩翩看了看东阁真人。   “那你们在山上干什么?”东阁真人脑子突然一木,自己徒弟是怎么了,不会是被浮云暖给洗脑了吧?   “我问他为什么会被人当成妖怪啊。”雨翩翩把东阁真人给换成了某个人。   “整天装神弄鬼不是妖怪才奇怪了。”东阁真人哼了一声,一想,不对啊:“你为什么凑他这么近?”   “你说的一个人要是说谎忽悠我,眼神一定会变的,我只是想看清楚一点啊。”雨翩翩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过听着的人们就不觉得了,究竟是什么姿势能让东阁真人误会成这样?   “……”那个姿势真的只是在问这些问题?   当然还真是就是这种无聊的问题。      “凌霄谷中东阁真人喝醉酒闹事了。”涂山城的邪道众人突然得到这个消息,竟然引起了不小的兴奋。   一干人等连夜聚集在秋梓月所在的地方,摩拳擦掌准备进攻。   秋梓月看了看笑而不语的风飘渺,问道:“可以?”   “可以。”风飘渺肯定地回答,毕竟东阁真人喜欢喝酒,酒后误事很正常,而且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对凌霄谷的防备一定是有了变动的,现在正好可以试试能不能拿下凌霄谷,若是能拿下凌霄谷,这对正道绝对是个打击。   当然,拿不拿得下,就跟风飘渺无关了,这次正好处理一下涂山城内依旧留着的正道之人就好了。   谢之同样看到了惊鸿谷主的竹楼方向的动静,一大群人就在这个时候准备过去。   “雪薇仙子,此时还是坚守防御比较重要。”谢之很清楚这要是意外,因此防备调动导致凌霄谷守备空虚,就是邪道最好的时机。若是邪道有意为之,实乃中计。   “那剑气应当是东阁真人,我将正一天道的弟子留下由你调度,我亲自去看,很快就能回来。”于是凌雪薇就去了。   之后为了看热闹,竟然跑了大半的人!   一盘散撒啊!谢之看着手头不多的人,好吧,认命了,重新安排吧。      “徒弟,你不喜欢这臭小子吧!”东阁真人为了确认再问了一遍。   “为什么我要喜欢他?”雨翩翩不解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此时端坐在妖兽小苹果的背上,一脸的严肃,虽然说有点儿道门弟子的样子,不过深知浮云暖为人的雨翩翩只能像浮云暖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周围的人则是把目光在小东阁雨翩翩以及浮云暖身上来回移动,这个男孩子之前只是一直跟着惊鸿谷主,跟凌雪薇也是师姐弟相称。不过大家都知道,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关系很好,他们的弟子互相这样称呼也并不奇怪。   但是,要说这个小子是惊鸿谷主的弟子,这道术也太厉害了。   要知道,方才那一系列的招数,根本就不是凌霄谷弟子应该会的。   那是正一天道的弟子?但是道法这么厉害,为什么就根本没有听说过呢?   而且他这一身打扮,只是平常江湖少侠的打扮,既不是正一天道的道袍也不是凌霄谷的打扮,这还真不好判断。   不过这么说起来,小道士一脸稚气却表情严肃。小东阁一颦一笑具是天真活泼。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要是换上差不多的衣服,其实要说金童玉女,还是说得过去的。   “真的不喜欢?”东阁真人有些不相信地打算确认一下,雨翩翩道:“我跟阿暖只是朋友啊。”   “……”只是朋友……难道不应该是仇人吗!东阁真人的周围又开始冒出黑色的怨气!   东阁真人似乎在吃醋。凌雪薇似乎是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了。   应该是浮云暖和雨翩翩两个人在山顶,不小心被东阁真人看到了,于是东阁真人恼羞成怒,然后四处发泄。   几乎同时,谷中几个地方竟然同时鸣竹!   “……”惊鸿谷主看了东阁真人一眼,东阁真人意识到,为何邪道会来攻,挠了挠脸然后道:“你看什么看?”   “你说呢?”惊鸿谷主难得双手环胸。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攻过来的哪个最强,好了吧!”东阁真人哼了一声,御剑而去。   “原本应该在什么地方的,都按照谢将军的安排速去防守吧。”凌雪薇看了一眼众人,带着人走了。   “翩翩,你也去帮忙吧。”惊鸿谷主看了雨翩翩一眼。   “那我去了。”雨翩翩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事了。   最后剩下浮云暖和惊鸿谷主的时候,浮云暖收起妖兽,坐在了地上。惊鸿谷主出手,在浮云暖的几处穴道上施针。   “咳……”浮云暖这才咳了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还好,东阁下手知道轻重。”一边给浮云暖把脉,惊鸿谷主的眉皱了起来:“你方才气息停滞的原因你自己很清楚吧?”   “知道……”一直不敢说话,就是怕人知道自己现在有暗伤在身。   “你的暗伤只会越来越严重,不能再这样了,懂吗?”惊鸿谷主摇了摇头,真的是拿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您放心吧。”浮云暖这么回答反而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我……”结果浮云暖刚起身,就被惊鸿谷主揪住了耳朵:“臭小子,不要仗着平时我们舍不得打你,你就得寸进尺啊。”   “疼疼疼……”浮云暖挥手:“我错了,我错了!修明伯伯我错了!”   “你想去哪儿?”惊鸿谷主很能理解为什么雨翩翩总想揍浮云暖。浮云暖就是装得再好,这一举一动难道惊鸿谷主看不出来?要是看不出来,凌霄谷恐怕早就又乱了。   “去涂山城……”这种时候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死得更惨。   “再说一遍。”去涂山城?开玩笑?   “真的!如果邪道盟主都来这里了,涂山城内肯定没人,我想谢将军也是这么想的,没准他也很想去涂山城呢!涂山城的大阵我有办法对付的。”浮云暖一脸诚恳看着惊鸿谷主:“所以……能先松手不?”   “……”惊鸿谷主松手,然后道:“不准去。”   “修明伯伯,天各有命,若我天命当丧于此,又岂是有人想挡就挡得住的呢?”浮云暖一张非常不靠谱的少年脸,说这话的时候却非常的认真,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哦?”惊鸿谷主看了浮云暖一眼,问道。   “师父说,俯仰无愧于心,自当性命相赴。”浮云暖非常认真地道。   “你师父没有说过这句话,别蒙我。”惊鸿谷主在浮云暖额头上点了一下,灵光闪现,浮云暖的额头上出现一个金色的符号:“去吧,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了。”   “多谢修明伯伯!”浮云暖对惊鸿谷主行李,转身离开。      “大叔……又是你。”秋梓月漂亮的眼睛看着阴沉着脸的东阁真人,做好准备,随时可以攻击东阁真人。   居然又是这小丫头。东阁真人沉默不语,小小年纪就有这份修为,上次过招,虽然同为先天,秋梓月并非东阁真人的对手,但是这种时候却再次来挑战,一定有问题。   “大叔,你长得这么好看,何不来我邪道,成为本座的麾下?”秋梓月指了指整个凌霄谷,然后道:“保护正道的这些废物,有何意义?强者,就是为了成为强者而变强罢了。”   这样一番话,出自样貌可爱,完全看不出半分邪气,一脸天真的八九岁孩子之口,却显得并不美好。   “……”东阁真人不得不承认,能让九岁的孩童拥有这份功力,邪道确实有本事。就算邪道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尸山血海,最终也成就了秋梓月。   “你这是什么眼神!”秋梓月生气地瞪了东阁真人一眼,东阁真人嘴角一挑:“你的父亲近妖宗的宗主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莫非还是我的对手?”   “父亲说,我已经超越他了!”秋梓月突然对东阁真人好感开始消逝,原本带着天真的面容,开始浮现怒容。   “那是因为你父亲太弱。”东阁真人手中长剑透着寒光,东阁真人指尖轻弹剑身,长剑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哼,你的剑法我领教过,莫非还会怕你!”秋梓月看着东阁真人优雅的站在前方,持剑的动作仙风道骨,加上俊逸的长相,仿佛天地之间有的只是他一个人,一切都不过是一人一剑,而人与剑又浑然一体。   “师父!”这时候突然传来雨翩翩的声音。   “嗖……”东阁真人闻言急忙侧头,然而却晚了一步,一枚箭矢划过东阁真人的脸,呼啸而过!   “哼!这种雕虫小技,你以为本座会放在眼中?”箭矢划过东阁真人的脸之后,已经被东阁真人两指夹住,那箭矢竟然是纯钢打造!看不出东阁真人什么动作,却见箭矢竟然出现了细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光芒,一瞬间,箭矢粉碎。   “东阁真人不过如此。”秋梓月的阴月轮散出寒光,天空中飘起了飞雪。   “区区箭矢而已……”东阁真人露出了冷笑。   “第二箭,从此再无东阁!”不知何处传来了这句话,雨翩翩的长剑也在同时出鞘!   东阁真人回头的时候,雨翩翩的剑已到身后,刚好当下第二枚纯钢箭矢!   “嗯?”还好东阁真人反应足够快,就在雨翩翩当下第二枚纯钢箭矢的时候,迅速挥剑,又有两枚纯钢箭矢被东阁真人挡下。   “暗箭伤人!”东阁真人眉头一挑,没等东阁真人说别的,秋梓月已经道:“老头子就是老头子,话多得都没空看暗箭,难道你想说我邪道不可以暗箭伤人?现在要靠一个小丫头来保护你,这种消息真应该传出去让天下人知道。”   “翩翩!”东阁真人埋怨地瞪了雨翩翩一眼。   只见雨翩翩拿出一条手巾道:“师父……你的脸……”   “嗯?”东阁真人一愣,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   “师父你拿八卦镜干嘛?”八卦镜乃是道门法器,这种时候东阁真人拿出八卦镜难道有什么玄机?   “我的脸!”整个凌霄谷都听到了东阁真人的惨叫。   嗯……惨叫。   “刚才那是谁的声音?”没有人听出这是东阁真人充满了绝望的喊声。   “大概是野猪吧。”惊鸿谷主听出来了,不过维护东阁真人面子的事情,是堂堂凌霄谷的职责:“传下去,有人问起,就说是邪道杀猪庆功,所以被宰的猪才会叫得这么惨。”   “谷主,您没听错?方才那是人的声音啊!”凌霄谷的弟子满头是汗,光辉伟岸的谷主,今天难道已经步入老年期,所以耳朵不好使了?   “活得太久猪是会成精的。”惊鸿谷主看了弟子一眼,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你怀疑本谷主年纪大了,所以耳朵不好使了么?”   “不敢!”弟子立刻低头。   “没事,我年纪本来就是谷中最大的了。”惊鸿谷主斜倚竹椅,拿着一本书,月光照在脸上,不知是因为月光照得惊鸿谷主风华更胜?还是因为惊鸿谷主,这月光才更为皎洁?   所以,活太久,不一定是坏事,但也不一定是好事。   “你们记住,高手过招,谁的唠叨越多,谁就死的越快。”惊鸿谷主看了一眼发出惨叫的方向。   “难道不是因为实力差距吗?”弟子不解。   “有的人,就算有逆天之才,也会死于话多。”惊鸿谷主收回目光。   说的就是东阁真人。   东阁真人看着八卦镜中自己的倒影,夭寿了!脸!居然被划破了!还流血了!   方才东阁真人其实根本没有察觉到夺命的暗箭!因为全部的精力……嗯……都放在了如何营造气势上面。   真是成也气势,输也气势啊。   于是,东阁真人怒了。   手起剑落的时候,地面竟然冲天而起四道强横的剑气,四名暗藏的弓手竟然被剑气穿透,当场血溅三尺,丧命于凌霄谷!   就在东阁真人剑气冲天的时候,雨翩翩胸前突然凝结一枚冰锥!   “很好!”东阁挥手间,就将冰锥挥向秋梓月。秋梓月左手隔空一捏,冰锥立刻消散!而冰锥消散的瞬间,秋梓月的阴月轮往身前一挡,拦下了东阁真人强横的剑气。   “暗劲伤人?”方才的冰锥乃是秋梓月为了擒拿雨翩翩设下的圈套!   “翩翩,去找浮云暖。”东阁真人脸一沉,这一连串的行为绝对不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想到的!   “那师父……小心。”其实要不是雨翩翩过来,东阁真人早就被四枚暗箭成功暗算了。但是,东阁真人与秋梓月这一战可不是过家家,留在这里反而拖后腿。   而秋梓月,其实也并不抱着这一击就能对付掉东阁真人的想法。   “是人都会有弱点。”风飘渺笑着对秋梓月道:“而东阁真人,自然也有个弱点,稍有不慎就会因此满盘皆输。”   “酒后误事?”秋梓月只听说过东阁真人喜欢这天下的美酒,这酒喝多了就会失德失态,秋梓月在邪道见多了,东阁真人要是有这毛病,似乎也不奇怪。   “不,有个更可怕的弱点……”风飘渺道:“只要盟主按我说的去做,没意外的话,伤到东阁真人并不难。”   “要是发生了意外呢?”秋梓月眨着眼睛看向风飘渺。   “就会激怒东阁真人,盟主自求多福啊。”风飘渺回答得非常不负责任。   “回去一定狠狠的罚先生!”秋梓月咬牙,狠狠地道,都怪那个雨翩翩了!   东阁真人从来没有输过气势,营造气势自然是东阁真人的爱好。为了展现一代高人的风采,东阁真人必然会唠叨很多废话。此乃风飘渺的原话。   “哎……”浮云暖有些担忧的看着东阁真人所在的方向,谢之有些奇怪地拍了浮云暖一下:“怎么刚到我这里就唉声叹气的?”   “不是因为你啦,我担心的是东阁前辈。”浮云暖盘膝坐下,一脸忧郁的样子。   “东阁真人乃是天下第一的高手,要你担心个什么劲?”谢之白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东阁真人有个很闹心的弱点。”浮云暖微微撇嘴,谢之想了想道:“是人都会有弱点,这个我相信你,但是担心什么都轮不到你为东阁真人担心吧?”   “你觉得东阁真人很靠谱吗?”浮云暖哼了一声,然后道:“东阁前辈在谷中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我说,你现在这么纠结这个干嘛?”谢之有些不明白,浮云暖平时不像是这么奇怪的人啊。   正好这个时候雨翩翩已经赶了过来,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刚才的话我听到了,谢大哥,你不要理阿暖!他刚才被我师父教训了,所以心里不舒服而已。”   “……”谢之用眼神看着浮云暖,表达了你又怎么惹到东阁真人的意思。   浮云暖则是摇了摇了头,摊手。不至于是因为那种无聊的原因吧,那也太冤枉了!明明是他的徒弟要对自己做点而什么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自己要对他的徒弟做点什么了呢!这根本就不公平好吧!   “东阁真人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话太多,废话太多的人往往都会在对战的时候死于这一点。”浮云暖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来帮忙啊!”雨翩翩挥剑挡下对着浮云暖脑袋而去的暗箭,给了浮云暖一个爆栗子,早知道就该让这按键给浮云暖这家伙脑袋上爆一个!于是非常不满地道:“阿暖,那你也不要废话啊!”   “没事……”浮云暖突然双手环胸,就连谢之也点了点头,然后道:“嗯,没事,阿暖这种懒鬼,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谢大哥……”浮云暖非常郁闷的看了谢之一眼,谢之假装不经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谢大哥,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雨翩翩握拳。   “阿暖,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准备好了吗?”谢之突然道。   “嗯……”浮云暖点了点头,谢之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黄符分别给了浮云暖和雨翩翩一枚。   雨翩翩看着这枚黄符,有些奇怪地道:“给我这个干嘛?我不会用的啊,而且为什么谢大哥你会有符?”   “这是风行符。”浮云暖看着黄符,微微皱眉,难道是大师姐给的谢之?   “我早就问过你大师姐了,有没有什么快速行军的办法,然后她就说,人少的话,可以用这个。于是帮我画了这个符篆。有什么问题吗?”谢之看了浮云暖一眼。   浮云暖摇了摇头,对雨翩翩道:“你运气到符上,这个符就会附身在你身上,百里地大约半个时辰就能赶完。”   “有这么好用的符咒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雨翩翩漂亮的眉毛倒竖,怒火直接就上来了!   “因为风行符想要达到我方才所说的那个速度,需要结阵而行,我之前没法做阵眼,所以拿了,也不过速度和骑马差不多罢了。”浮云暖看了谢之一眼。   谢之道:“放心吧,你师姐已经给你准备好人选了,你只要立刻过去,然后按照我们的约定开始干活就好了!”   “你们之前约定了什么!”雨翩翩突然意识到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到了你就知道了。”浮云暖话音刚落,一队人已经来到了浮云暖这里,一看,竟然多数都是正一天道的弟子。   浮云暖有些惊讶地道:“为什么是师姐你们……”   “没关系,谷中交给大师姐还有谢将军就好,而且这里还有群侠,不用担心。”其中一名正一天道的女弟子揉了揉浮云暖的头,突然笑着道:“哎呀,小师弟,平时都没见过你出手,这次可千万不要给我们师门丢脸哦。”   不知为何,这笑容仿佛就是,要是丢脸的话,你会很惨的意思。   坐在涂山城酒楼中的风飘渺并没有喝酒,只是放了一壶茶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本古卷,颇为玩味的读着,气定神闲的样子。   贝君昊有些奇怪地道:“先生,您不担心盟主吗?”   “没关系,苏曼柔跟着去了,盟主的武功虽然不及东阁真人,但是苏曼柔逃命的能耐,绝对是一流,盟主就算不小心战败了,也不会至于受什么伤。”风飘渺面露笑容,一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   “难道先生你料到了什么?”贝君昊有些奇怪地看着风飘渺,风飘渺起身走到窗边道:“我们能乘着东阁真人在凌霄谷闹事的时候派人前去捣乱,难道正道之人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攻涂山城了么?”   风飘渺这么一说,贝君昊愣住:“可是我们很多人都集中到凌霄谷去了啊!”   “放心,他们就算派人过来,也不会是什么一般的小角色,派来的也只能是精英。”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而且极有可能是正一天道的弟子。”   “为什么?”这倒是让贝君昊不解了。   “我们可是盟主亲临了,盟主正道之人若是不想凌霄谷变成我们的地盘,就一定会将大部分的人留在凌霄谷。先不论我们到底派出了什么样的角色,就是正道之内,废话书院定然不会跟正一天道、太乙玄道同心,加上群侠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突然来攻涂山城这种事情,若是带太多的闲杂之人,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只要指挥之人尚有理智,就不会这么做。”风飘渺面露微笑,看着窗外,笑道:“只是不知派来的人会是什么人。”   “先生料不到吗?”贝君昊站在风飘渺的身后,颇为好奇地问道。   “也不是料不到,只是我想知道现在的那个孩子,到底有多少能耐了。”这才是风飘渺最为关心的,浮云暖现在的功力到底有多少?   那么浮云暖的功力到底有多少?而且除了能力,风飘渺同样好奇,浮云暖的城府能有多深?   雨翩翩没有想到结阵而行,速度竟然这么的快!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浮云暖这时候白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小笨蛋,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说谁笨蛋呢?你有本事再说一遍!”雨翩翩恶狠狠地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摊手道:“是不是在想这风行符结阵之后速度很快?”   “谁会想这个。”雨翩翩头一偏,浮云暖道:“这是用了每个人的内力,在阵内互相帮助了而已,所以才有这么快的速度。这可是当今天下唯一能和凌霄谷比速度的符了。”   “凌霄谷的轻功真的这么厉害啊?”雨翩翩好奇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点了点头,然后道:“凌霄谷的轻功在江湖上独步天下已经有快两百年的时间了。”   “可是凌霄谷的医者们武功似乎都不高啊。”雨翩翩确实知道利尿功效股的轻功在太难下都是非常有名的,但是并没有想过会这么厉害。   “凌霄谷的弟子都是医者,医者最重要的就是自保,就算武功上不能自保,也要在逃命上技术一流吧。要是做不到的话,万一医者没有了,其他人怎么办?”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所以呀,你你知道重要了吧。”   经过浮云暖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挺有道理的样子。   一旁的正一天道弟子调侃道:“小师弟,看来你似乎有事瞒着我们哦。”   “……”浮云暖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在心底升起,自己的师姐们似乎在想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小东阁,我们家小师弟这段日子有劳你照顾哦。”说这句话的弟子,朝雨翩翩抛了个媚眼。方才东阁真人为什么会大怒的消息,一群人早就知道了。   “真好看啊……”鱼排那片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的师兄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正一天道这个地方了。   你是女孩子吧?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那一脸陶醉的样子!为什么你会觉得师姐好看?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觉得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份魅力吗?   “浮云暖,你那什么眼神?”雨翩翩的余光早就看到了浮云暖诡异的眼神了。   “没有,我在想大敌当前,一会儿在涂山城,要怎么对付敌人。”刚才自己想的东西当然不能说出来了,说出来雨翩翩在这个地方要是窝里反了,恐怕大师姐不会放过自己的。   “小师弟,听说风飘渺在涂山城?”实际上知道风飘渺就是她们的二师兄的正一天道弟子,现在只有浮云暖和凌雪薇两人而已。   但是这件事,是不能说的。既然已经成为了秘密,那就只能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埋了。   “听说风飘渺是个非常雅致的男人。”另一名女弟子一挑黑色的秀发,轻柔一笑,犹如河畔西子,安静美好。   不,风飘渺是个变态。浮云暖对风飘渺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因为遇到风飘渺的时候,都是浮云暖被整的时候,上次斗法,搞得他差点横死。   “论修为、论谋略都是上品,而且听说长相也非常精致。”另外一名弟子笑得更好看了。   修为不知道,但是心眼足够黑。浮云暖任由师姐们幻想着,内心却深深的翻了个白眼。风飘渺的可怕,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说清的?   “师父说,罂粟长得再好看,也一样不是好东西。”浮云暖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突然之间原本的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正一天道的女弟子们突然将目光看向浮云暖,一股寒气瞬间蔓延了起来。   “小师弟,回到师门以后我们再谈……”   “……”完了,最近怎么总是说话不过脑呢……现在好了,得罪各位师姐了。   “阿暖……”雨翩翩用同情的语调悄悄问道:“回到师门再谈是什么意思?”   “你们太乙玄道还缺人吗?”浮云暖没有回答雨翩翩的问题只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先回答我。”雨翩翩用胳膊顶了浮云暖一下,浮云暖看着前方,有些绝望:“就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因为你刚才说了风飘渺的坏话?”雨翩翩的嘴角抽了一下,浮云暖道:“你想笑可以不用憋着。”   “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就算要笑话你,也不会是现在的。”雨翩翩拍了拍浮云暖然后道:“我们太乙玄道说不上缺人,不过就是不要你这样的。”   “为什么啊!”浮云暖实在不理解:“我觉得我的资质还是很一流的啊。”   “你胳膊还没我十七岁的小师侄粗。”雨翩翩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太弱了,身体也太瘦弱了。   “好歹我觉得虽然比不上辞文公子,也比不上谢大哥,至少腰比你粗吧……”浮云暖对比了一下,怎么说自己都比雨翩翩强壮多了!为什么雨翩翩可以,他就不可以。   “你究竟是有多无耻才会想到跟我比啊!”雨翩翩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然后道:“单纯比力气你就不是我的对手!”   “……”浮云暖不说话了,雨翩翩哼了一声:“你绝对没机会加入太乙玄道的。”   那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着风飘渺如邪道算了?没准邪道还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你要是敢想去邪道的事情,我天涯海角都要追杀你。”雨翩翩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浮云暖。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这么想了……”浮云暖突然觉得前所为的憋屈!她不是平时什么都不想的吗!   “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雨翩翩白了浮云暖一眼。这是很明显的,虽然雨翩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会知道浮云暖是怎么想的。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给蒙中了。   “……”浮云暖很郁闷。   实际上雨翩翩想想也是可以知道的,毕竟方才那位美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全是威胁,这个浮云暖得罪人的本领依旧是那么的厉害。   一旁的人都默默看着两人聊着跟接下来的内容毫无干系的对话,突然发现……   “我觉得我们应该跟师父说一声。”在后面的正一天道弟子很认真的表示:“我觉得小师弟要是入赘太乙玄道,这实在是有些不好。”   “就是啊,太乙玄道的那些个家伙们,都是一群半吊子,小师弟会学坏的。”   很好……这些话,浮云暖都很不巧的听到了……   现在很紧张好不好,不要这么轻松悠闲啊!      算着时间,风飘渺的目光落在城外。夜幕之中,明月高悬,风飘渺微微摇头道:“这种时候本来应该焚香抚琴,风雅一番才对。”   “先生若是想,属下即刻去准备。”风飘渺平日是很少弹琴的,此时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个雅兴。   “无妨,我自有一张好琴。”风飘渺转身最顶楼走去,然后道:“时间差不多了,打开城门,有贵客要到了。”   “这……”贝君昊一点儿都不明白风飘渺的意思,风飘渺笑道:“照我的安排就是了。”      浮云暖带着人赶到涂山城的时候,只见城门是打开的,心情顿时就郁闷了起来。虽然浮云暖和风飘渺各自心中都有数,但是这样就开着门迎接了,浮云暖反而担心了起来。   “管他什么龙潭虎穴,不过就是个涂山城,进去再说。”雨翩翩自然是没有想那么多。   一行人刚入城,就听到了幽幽的琴声,那琴声忽远忽近,声音或空灵,或深远,听之仿佛能看到弹琴之人的心境。   雨翩翩虽然平日对琴棋书画并无太多的兴趣,然而在这个时候,却有些如痴如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走了上来,捂住雨翩翩的耳朵,浮云暖没好气地说道:“这琴声是致幻的,是法术,你这中招的也太容易了!”   “嗯?”雨翩翩回神,浮云暖的双手虽然捂着雨翩翩的耳朵,但是有一种很舒服的温度。而且雨翩翩第一次发现,浮云暖的手与师兄他们骨节分明的手比起来,手掌竟然有一种柔软的感觉!   “你爪子拿开!”雨翩翩心跳漏了一拍,怎么回事!   “那也等我给你施法完了。”浮云暖的掌心此时有两个符篆转动,雨翩翩看不到,所以根本不知道。   “你说这个琴声有问题?”雨翩翩看了一眼其他人,果然看到其他人都自行运功,打算免除这琴声的干扰。   “你们太乙玄道我听说过有一门武功,乃是通过内力振动剑身,产生剑鸣,以影响对手的心智。你听说过吧?”浮云暖想了想,问道。   “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功力不足,只会适得其反。”雨翩翩撇嘴,然后道:“要不我现在弄给你听。”   “一会儿给别人听去。”浮云暖撇嘴,然后道:“在我们道术一脉之中,也有类似的方法,不过声音可以是各种各样的东西发出来的。”   “你已经给自己下了结界隔绝了这个声音了?”雨翩翩想起来,她几乎是刚听到这个声音,浮云暖就捂着她的耳朵了,这个家伙的速度已经这么快了?   “我跟你不一样……”浮云暖放开手双手,然后道:“这种程度的声音对我来说只是普通的音乐而已。”   “……”雨翩翩撇嘴,瞪了浮云暖一眼:“知道,就你厉害。”   风飘渺坐在屋顶,焚香弹琴,夜风微凉,拂过风飘渺的长发,风飘渺气定神闲的样子,映照着身后的皓月,真的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看着朝酒楼走来的浮云暖一行,风飘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指尖一挑,曲调的声音一扬,竟然透出了一股杀伐之意来了!   浮云暖右手指尖一点,左手化灵符,灵气骤然聚集,化消了这一招。   “师姐,风飘渺交给我和翩翩,这里定有埋伏,交给你们了。”浮云暖化出玉青乌。   雨翩翩也抽出长剑,左手剑指划过剑身。从风飘渺身上传来了巨大的压力,雨翩翩横剑在前。   “哈……正一天道的道法与太乙玄道的剑法。”风飘渺嘴角一挑,琴声忽转,大气磅礴之音。   玉青乌悬空而起,雨翩翩一跃,站在了玉青乌的剑身上,朝着风飘渺飞了过去。浮云暖结印胸前,玉青乌的剑身放出青色的光芒,灵气汇聚,竟然形成了半透明的羽翼!青乌的形象竟然缓缓凝聚。   想不到师父竟然将玉青乌传给你了。风飘渺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但是看向浮云暖的眼神,却带着意思淡淡的笑意,这么说,琉璃元君是真的打算让这个小孩子来牵制自己了?   “哎……师父啊。”风飘渺轻轻一笑,这么说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师父还是牵挂着自己的。   风飘渺手一挥,灵气聚集,朝着雨翩翩扑面而去!雨翩翩旋身一剑,磅礴的剑气呼啸而出,丝毫不落下风!   “真不愧是东阁真人最得意的小弟子。”风飘渺一直没有跟雨翩翩交过手,此时两人都未出全力,却可以感觉得到雨翩翩当真在剑术上造诣不凡,假以时日,定然又是一代先天高人。   此时涂山城中留下的守城之人确实不多,但是这里最大的不利,就是涂山城大阵,以及那百余名小僵尸,这都是浮云暖最头疼的问题。   风飘渺的琴身再次变调,雨翩翩的周围出现了数个法阵,阵中竟然出现了书名小僵尸!   浮云暖闭目施法,玉青乌化为了实体的灵鸟!青乌身形一分,雨翩翩一跃离开灵鸟,站在屋顶,毫不在意这些突然出现的小僵尸,而是直取风飘渺。   风飘渺弹出一个高音,灵气凝形,正好将雨翩翩挡了下来。   “小东阁不理会这些么?”风飘渺似是专注与弹琴的样子,雨翩翩挥剑道:“自然不需要我管。”   只见分散的青乌同时贯穿了所有的小僵尸,小僵尸的形体竟然被打散了!   “哦?”风飘渺的声音似是赞许,带着意思淡淡的笑意道:“哈……浮云小道长的修为不低。”   “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雨翩翩缓缓起手,这是太乙玄道的“天问剑法”,乃是太乙玄道先人根据古时诗人的楚辞而成的一套剑法,剑法凌厉之中,如蛟龙行云之间。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雨翩翩的剑法乃是东阁真人亲传,身形飘忽,虽然这剑法多为男子所使出,但是现在雨翩翩使用的时候,却不见半分怪异之感,反而多了七八分灵动之感。   风飘渺靠着琴声,设下各种法术,与雨翩翩见招拆招。   浮云暖站了起来,划破掌心,血气凝结,脚下出现法阵。在正一天道,也有一个法术,叫做“天问阵法”。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浮云暖说出这两句的时候,血气加成,竟然在这个时候天地之间灵气冲霄!   “哦?”风飘渺缓缓抬眼……看来两人很默契啊……   就在阵起的瞬间,雨翩翩的剑阵华光大盛,雨翩翩主攻,浮云暖左辅,玉青乌化为巨鸟,发出清鸣。   风飘渺七弦齐鸣,天空中的涂山城大阵仿佛收到了什么召唤,竟然再次化形而出!阵法所控制的僵尸化为烟气,将几人所在的地方团团围住。   “讨厌!”看到化为烟气的那些小僵尸,雨翩翩瞬间更为愤怒。   “你是觉得我们邪道乃是凶手,对吗?”风飘渺带着微微的笑容,看着雨翩翩,雨翩翩道:“孩子本来就是无辜的,为什么这种事情要牵扯这些无辜的孩子?”   “这嘛……”风飘渺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就是因为他们是无辜的,并未沾染太多红尘的是非,所以有一颗明亮的心。这样的存在,本来就是术法最好的材料,并不是以为他们无辜就可以免除被害的理由。”   “你!”怎么这些人都是这么多的歪理,雨翩翩手中的剑势更为凌厉,而风飘渺却只是招架并不反击。   “翩翩,拖住他!”浮云暖突然对雨翩翩道。   看了浮云暖一眼,雨翩翩沉默了片刻,并没有问什么,转身,挥剑,将天问剑法运使到最高一层!   浮云暖的周围流动着很奇怪的灵气。   此时天空中涂山城大阵再次出现,竟然瞬间隔绝了酒楼中任何与外界的联系!几乎同时所在在酒楼范围内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被一股强力给推了出来!   “小师弟!”正一天道的弟子根本看不见酒楼之中发生了什么,但是方才那股强烈的排斥之力,根本不是众人能挡得住的。   “与其关心在结界之中的小东阁以及那个道行浮云暖,不如现在看看眼前吧。”贝君昊带着邪道众人,将正一天道的弟子们团团围住。   “既然如此……今日便一决雌雄。”正一天道的弟子们见状,并没有半分退却和惧怕的心思。看了一眼被烟气围绕而看不清内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酒楼,其中一名弟子道:“你太小看小师弟了,他可是我们正一天道修为很高的一名弟子。”   实际上正一天道的弟子都知道浮云暖应该是非常厉害的,但是究竟有多厉害,谁也不知道,因为琉璃元君并不允许浮云暖平时与众弟子切磋。而且浮云暖平时也就有些懒洋洋的,想要知道他真实的深浅还是有些困难的。   浮云暖也知道现在突然升起了结界,只见风飘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怎么,还要保留?”   “……”浮云暖沉默,之前灵识受创并未完全恢复,但是现在恐怕要再次用一神双分之法了。   只见浮云暖在半空中化出一个金色的符篆,然后指尖轻触眉心,仿佛抽离出了什么一样,缓缓融入符咒之中。   雨翩翩并没有时间去管浮云暖,此时则是一心一意只想处理掉眼前的风飘渺。天问剑法实际上与天问阵法乃是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的选被为了配合所创立的一套门径。此时既然让二人不得不用上了,那么雨翩翩此时就不能分心。   但是眼前的风飘渺确实很难缠,这么久了,自己竟然还不能近身,完全不知道风飘渺的深浅!   这可要怎么办……雨翩翩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记得师父说过,只有凝神静气才能看透对方的弱点。   这一通过招下来,很明显琴并不是风飘渺真正的武器,他以琴,应该是为了控制什么东西。琴声能触及的范围是非常广的,而且随着风飘渺的琴身,雨翩翩实际上一直为各种阵法所困,甚至随着琴音的转变,那天空中的小僵尸们也随着变动。   实际上,这里有一个双重结界,一个结界阻止了雨翩翩和浮云暖与外界的联系,另外一个结界范围很小,就是在风飘渺所坐的范围。   那么要如何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局?   “翩翩,接着!”浮云暖喊了一声,雨翩翩回头的时候,之间玉青乌已经朝她飞了过来。雨翩翩一跃而起,左手接住了浮云暖的玉青乌。   就在玉青乌入手的瞬间,雨翩翩看到的整个画面竟然突变!她此时所见竟然是整个结界之中的灵气流动!   甚至身为武脉弟子并不擅长的感知也变得非常灵敏,整个结界之中所有的变化都仿佛了然于胸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浮云暖平时所见到的世界?   甚至浮云暖此时也在她的感知范围内,但是……竟然有两个浮云暖!   雨翩翩回头看去,为什么此时会出现两个浮云暖?其中一个浮云暖就在天文阵法的核心位置,而另外一个浮云暖则是站在另外一个地方。但是两个浮云暖之间似有灵气相同。   实际上,浮云暖使用了傀儡术,用一个傀儡的浮云暖作为了天问阵法的核心。但是雨翩翩之所以以为自己看到了两个浮云暖,乃是因为浮云暖用了一神双分的方法,将自己的一部分灵识寄存在了傀儡的身上。   一神双分……风飘渺露出了赞许的眼神,真的不愧是师父的弟子,能在这个年纪做到一神双分,而且还能同时控制这么难的阵法,看来师父收徒的眼光一直不差。   看着结界中所有灵气的流动,雨翩翩双剑在手,竟然持自己的剑的手运使出了天问剑法,而持玉青乌的手则是根据灵气流动,随性而动,斩断灵气的流动!   风飘渺顿时感觉到了压力,这个小东阁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么快的时间就明白了浮云暖的用意。难怪是东阁真人的得意弟子,这一份天赋当真是武道的奇才!只是可惜年纪尚幼,火候不到,若是假以时日,定然能能为不逊色于东阁真人的先天高人。   这么一看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至今依旧人才济济,不见衰落之色啊。   就在风飘渺思考的瞬间,雨翩翩双剑左右分身一挥的时候,身形飘忽,竟然已经到了风飘渺的面前了!风飘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这次来涂山城确实个很好的决定。   雨翩翩已经栖身到了风飘渺很近的地方,也看到了风飘渺的笑容,并未多想。此时她已经看到了这个保护风飘渺的结界,以及结界的运行方式。玉青乌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雨翩翩一看就看到了这个结界的核心。   雨翩翩一跃而起,以玉青乌刺入结界核心,再旋身另外一剑斩向结界!   看着一剑斩来的风飘渺,不闪不避,甚至笑容都没有改变!   怎么回事?   就在结界斩开的瞬间,雨翩翩原本应该一剑刺中的竟然不是风飘渺!   风飘渺的形状渐渐扭曲,缓缓消失,而七弦琴落在地上,发出了闷响,在雨翩翩剑尖的竟然是一张黄色的只有巴掌大的人形纸符!   “怎么回事!”雨翩翩明亮的双眼一瞪,环顾四周,这时候在另外一个方向,缓缓出现了另外一个风飘渺。   “你!”雨翩翩一惊,立刻持剑而上,再次刺入风飘渺的身体,没想到竟然又是一张纸符!   “一神双分,傀儡术,障眼法,这些术法,想来小东阁平日里应该也经常见阿暖使用的呀,怎么现在竟然分不出来了?”风飘渺再次出现在雨翩翩的前面,带着一丝似是怀念的眼神看向前方:“浮云小道长会,我自然也会。”   “哼!”雨翩翩再次运气双剑,玉青乌放出了光芒,在这个瞬间,整个结界中的所有灵气流动在雨翩翩的严重更为清晰!特别是眼前的风飘渺。全身的灵气流动如同经脉一般呈现在眼前。   若是傀儡术,应当没有这么复杂的流动,雨翩翩当机立断。   “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浮云暖的声音和雨翩翩的声音同时响起,正是天问剑法与天问阵法的最后一式。阵法与剑法在这个时候合二为一,宛如巨龙盘旋。   雨翩翩身形只是一闪,四周金色的闪电流动,雨翩翩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风飘渺的身前了!   风飘渺没有想到雨翩翩的速度会这么快!   整个屋顶被掀开半数,瓦片如同雨打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下,雨翩翩的脸上却只有震惊。   这是风飘渺的实体……然而……风飘渺只是两指,轻松地点在雨翩翩的剑尖上,只是一瞬间已经化消了雨翩翩的攻击!玉青乌如同流星一般飞出,插入瓦片之间。   雨翩翩转头看向浮云暖的方向,现在视物又如同平时那般了,确实有两个浮云暖。风飘渺的那一招化消了剑阵合一,而浮云暖的一神双分的傀儡承受了几乎所有的伤害。   随着天问阵法的消失,浮云暖的那个傀儡也在消散。   “阿暖!”雨翩翩知道浮云暖的灵识曾经受过伤,一神双分之法她是听过的,浮云暖的傀儡消散之后,浮云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灵识已经收回来了。”   “哦?”风飘渺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转向雨翩翩。   “接下来轮到我了,小东阁看好哦。”风飘渺在这个时候露出了温和好看的笑容,起手,只是一招,雨翩翩急忙回剑,却未料是庞大的剑招狠狠地砸在自己身上!雨翩翩招架不住,竟然直接被击退!   “若是假以时日,你们定会成为道门不可小觑的存在。”风飘渺一挥手,所有被破坏的地方,恢复如初。   “咳咳……”雨翩翩半跪于地,方才那一招实在太强,雨翩翩竟然也内息受阻,受了内伤,一时间无法站起来。   “不妨在下给你们一个机会吧。”风飘渺轻轻一笑,看向浮云暖:“这位小东阁只是时日与经验不到,你方才准备了那么久,不妨我就让你将这一招使出,你若是能做到,我就让你们两人安全离开。”   雨翩翩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是该不会又是什么非常危险的法术吧?雨翩翩抬头,看向浮云暖道:“不行!你……”   “这个阵法既然已经开始,小东阁你是阻止不了的。”风飘渺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强行阻止会加重他的内伤。”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雨翩翩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讨厌,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想要解决的麻烦解决不了,仿佛自己就只是摆设而已,什么用都没有!   “那小东阁你上吧。”风飘渺一点儿也不担心地道:“反正最后浮云小道长要是成了废人,我也轻松了。”   “……”风飘渺实在太强了,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这个时候风飘渺确实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够了。   浮云暖的周身出现了很奇怪的灵气,小僵尸化为的烟气竟然在这个时候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却又似乎忌惮什么,并不敢靠近浮云暖。   而浮云暖的左侧此时阴气聚集,集中于浮云暖的左掌,而右侧则是阳气聚集,集于右掌。   那阴气雨翩翩一愣,好熟悉……似乎就是那日浮云暖“走火入魔”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气息。咦?为什么浮云暖会这样?   “此乃阴阳并行之招,极阴之力与极阳之力相汇,得以平衡阴阳的方式。”风飘渺确实只是袖手旁观罢了。   “他要做什么?”雨翩翩暂时放下为什么浮云暖会这种招式,风飘渺只是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何况你不需要自己运功回气疗伤吗?”   “……”雨翩翩记得东阁真人多年前曾经说过,有一种人本来就是游走在黑白之间,行事只是为了自己高兴,对旁人的看法本来就不甚在意,没有强烈的是非观念,对正邪也并不入心,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罢了。   莫非这个风飘渺也是这种人?   “放心吧,我不会暗算你,要对付你实在太简单了。”风飘渺说的话也很对……这一点雨翩翩承认。   浮云暖实际上,以自身连接了整个涂山城的大阵!浮云暖修习有阴邪之气的法术,此时阴阳之力同时运使,使得自身融入了大阵之中。   浮云暖睁眼的时候,双眼分别散发出金、紫两色的光芒,庞大的阴气冲霄而起,几乎这个瞬间,小僵尸形成的烟气竟然化为尸体!就在小僵尸化为实体的瞬间,浮云暖右手结印,竟然在小僵尸的身上形成了束缚的结界。   诵经念唱之声响起,自浮云暖为中心,扩散出了雨翩翩见过的上古符文。而浮云暖所念均为雨翩翩听不懂的上古语言。   小僵尸身上的阴邪之气渐渐消失,毫无生气的脸渐渐变得宛如生时。   “这些孩子还有救?”雨翩翩惊讶地看着这些小僵尸。   “这些孩子都是已死之人,死人怎么能复生?他只不过是在超渡这些孩子而已。”风飘渺这么解释。   这些小僵尸本来就是涂山城大阵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若是能将这些小僵尸超渡,送他们重新投胎,那么整个涂山城大阵的威力将会去掉一半。   “这些孩子跟涂山城大阵是有什么联系的吧,阿暖就这样超渡了这些孩子,你的大阵不会受损?”雨翩翩虽然不同术法,但是她并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这嘛……”风飘渺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并不是每一个人的想法都如同飞花书院的人一般,总觉得只要依靠一个自己设计的大阵,就可以在这里万世昌盛。悟不透这一点,怎么能成就今日的邪道?你们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不也知道这一点么?”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在乎浮云暖是不是会破坏了这个阵法。   “你们……”雨翩翩双目透出怒气:“既然不在乎,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这么做?”   “他们的死是一种必然,因为没有这些孩子,涂山城大阵不会逆转,而涂山城大阵逆转之后,这些孩子实际上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太多用处了,虽然他们消失了,会让某些人比较头疼而已,这一点我相信小道长是一开始就发现了。”风飘渺的行为让雨翩翩看不透,但是又不知应该如何来形容现在的感受。   “不过……”风飘渺笑了一下:“在涂山城的大阵里想要超度这些孩子……是根本不可能的。实在想不到,小道长居然也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风飘渺这样说的时候,天空中邪气弥补,涂山城大阵缓缓现形,紫电撺动。那些原本已经渐渐恢复本来面目的尸身,竟然在这个时候重新重新染上阴邪之气。   “……”浮云暖的目光突然落向风飘渺,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从涂山城的九个方向……突然升起金色的光柱,与空中落下的邪气交相呼应。   小僵尸的身上阴阳二气汇聚,金色的光点自他们的身上缓缓飘出,僵尸的形貌消失,变回了普通的尸体落在地上!   “嗯?”风飘渺站了起来……难道是……   就在这个瞬间,所有符文突然冲向将酒楼与外界隔离的结界!就在结界破裂的瞬间,庞大的剑气破空而入,朝着风飘渺,如同雨点一般的砸了下来。   “噗……”浮云暖跪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居然是你。”风飘渺周身的护体罡气宛如莲花,直接挡下了所有的剑气,带着一直不变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凌厉了起来。   雨翩翩虽然没有立刻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已经赶到了浮云暖的身边,扶起浮云暖,让浮云暖盘膝而坐,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枚丹药,以及三枚银针。让浮云暖服下丹药之后,又将银针刺入浮云暖脑袋上的三个穴位。   “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一个潇洒的身影由远而近,出现在雨翩翩和浮云暖的面前。   来人双目如星,飞眉入鬓,负剑身后,一身道门的打扮,举手投足之间具是一派高人风范。正是雨翩翩的大师兄太玄。   “难怪你一直不出现,原来是早就埋伏在涂山城,就等着这个时候了吧?”风飘渺挑起自己的一缕发丝。   “你欺负我师妹都欺负都到这个地步了,我怎么可能还放过你?”太玄话音刚落,剑已出鞘。   太玄可不是雨翩翩,这一剑有万钧之势,风飘渺被逼退数步,手中放出了光芒,光芒中缓缓出现的竟然是一柄粉白相间的剑。莲花形的剑格,剑身上粉色的雕花,冰寒的剑刃。这本应是一柄女气的剑,然而握在风飘渺的手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飘逸潇洒之感。   “哦……”太玄第二剑接上,笑道:“这是你新弄出来的剑?虽然女子使用更为合适,不过还真有些像你的品味。”   “这么多年未见,你的武功比之当年更甚。”风飘渺旋身而起,退到一旁,一手结印,佩剑呼啸而出!   “翩翩,你哪儿来的丹药和针?”说雨翩翩会医术,浮云暖打死都不信。   “当然是谷主给的,谷主说你可能会自己找死,让我在关键的时候救你一命……”雨翩翩撇嘴,要不是之前欠浮云暖的人情太多了,她才不想呢!   “呃……”浮云暖愣了一下,然后道:“谷主跟你说了?”   “你说呢!”雨翩翩双眉一挑,虽然她也受了内伤,但是跟浮云暖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严重,何况这种小伤她小东阁才不会在乎呢!   “真实……多谢……”浮云暖憋了半天就只说出这一句。   “对了!”雨翩翩突然想起什么,怒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为什么你会修习有阴阳并行之招!而且为什么你的阴邪之气和之前你走火入魔的时候是一个气息!”   “走火入魔?”浮云暖立刻想到在曲河镇的时候自己假装走火入魔骗了雨翩翩的事情。   而雨翩翩联想到浮云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现在更是生气,再次揪住浮云暖的衣襟,恶狠狠地道:“老实交待!”   “谁让你打断我施法的!”浮云暖指着自己插着针的脑袋道:“我现在是伤员……你别……”   “我就动手了!你想怎样!”雨翩翩正在起头上,起手就是一拳,直接砸在浮云暖的眼睛上,浮云暖当场就倒了。   “明明就是你不对。”某方面来说,浮云暖最大的有点应该就是不怕死了,这种时候也一点畏惧都没有……真不愧是琉璃元君的得意弟子呢。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多担心啊!”雨翩翩被浮云暖的话说得更生气:“你说实话会死吗!平时你就不干好事,还带着玲珑儿瞎晃悠!你那样子谁放心把孩子交给你啊!”   “明明就是你惹是生非。”浮云暖躲开雨翩翩的拳头,奋力挣扎的扯回自己的衣襟,翻身躲开雨翩翩的拳头:“要不是因为你,曲河镇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流言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流言都是你的杰作啊!”还好后来涵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不然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被这个无良的混蛋耍着玩呢。   “这种事情你也怪我,明明就是你自己太笨了……”浮云暖一边嘴贱的说着,一边很笨拙的左躲右闪。   “现在的孩子是不是太没有危机感了。”浮云暖和雨翩翩现在窝里反已经被风飘渺和太玄看得一清二楚了,而且两人还越打越起劲了。   “师弟和师妹们的事情,自然是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了。”太玄转眼,将目光投向风飘渺:“而且比起他们,你更没有资格和立场说这种话。”   “我不过就是离开了正一天道而已嘛。”风飘渺手势一变,风飘渺的剑化为莲花,自莲花中开出一只凤鸟。   “来这套,多年未见,你还是这幅德行。”太玄哼了一声,抬手之间剑气化为千万,太玄持剑而上,旋身之间,一剑展开风飘渺的护身罡气。   “你也是多年未见,武功越来越高了。”风飘渺身形一闪,还是被斩去一缕发丝,就在风飘渺刚落脚的时候,剑气从风飘渺脚下生气,贯穿了风飘渺!风飘渺瞬间消失。   就在风飘渺消失的瞬间,太玄一剑向后,正好抵住风飘渺的咽喉。   “哈……”风飘渺的剑也已经抵住了太玄的要害。   “在不是先天之境的人中,你现在是唯一能与我过招之人。”风飘渺语气带着说不上是赞叹还是怀念。   “自从你入邪道的那一天开始,就应该料到迟早有这一天。”太玄用非常惋惜的语气地道:“三十年前若非你出手,我还以为你离开正一天道之后已经死了呢。”   “你这惋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若是可以,三十年前封魔山一战,可以来取我性命试试。”实际上,某方面说,风飘渺和太玄实际上自然是认识的。   雨翩翩看着现在正互相抵着要害,却在斗嘴的两人,停下了修理浮云暖的动作,很奇怪地道:“为什么我觉得大师兄和风飘渺之间很奇怪。”   “他们?”浮云暖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看了看,然后道:“也许这就是师姐们所说的相爱相杀吧。不然这种时候不捅几个窟窿,干嘛站着。”   “浮云暖!你找打!”雨翩翩一脚踩浮云暖的肩上:“闭嘴,你给我好好看着!”   太玄和风飘渺当然很早以前就是认识的。不过起因是一个馒头。   太玄道长出生书香门第世家,如果不是恰好遇上了东阁真人的话,这一辈子的人生大概是读书、科举、娶妻、生子然后成就一番功名,名垂青史,皇帝陛下给个谥号,也就完了。   然而很不巧,他遇上了喝多了四处乱跑的东阁真人,而且更不巧的是,东阁真人喝酒又忘记了带钱。最不幸的是,那时候太玄道长的父亲没有认出东阁真人,觉得东阁真人虽然喝醉了,说话却带玄机,定是位世外高人。   实际上,东阁真人一开始也没有想什么,真的单纯就是为了骗吃骗喝,呸,那应该叫做结缘。   很巧的是,那天东阁真人酒刚醒,太玄道长的母亲就顺产生下了太玄道长。毕竟太玄道长的父亲帮东阁真人结清了酒钱,出于礼貌,实际上也许就是心虚,然后就说了一句:小公子骨骼清奇,若是入了道门,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然后因为这句话,太玄道长三岁就被送去了道门,做了个小童子。   也就是说,东阁真人说的这句话,实际上跟当年判断雨翩翩入了道门将有大作为的话是模一样的。虽然旁人不知,但是太玄道长是知道的。   那天东阁真人出门忘记了带钱,于是太玄道长本来打算去酒楼赎人的,结果到了酒楼之后,发现东阁真人已经被赎走了。   至于为什么是赎人,主要是东阁真人喝太多,欠的往往不是一顿饭钱的问题。   随便打听了一下,发现东阁真人被京城雨家的人给赎走了。刚到雨家,就听说雨家大小姐出生了,有道士断言:雨小姐骨骼清奇,若是入了道门,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这故事听着有些耳熟……   按照琉璃元君的话来说,东阁真人实际上命格非常好,总是在有困难的时候能得到贵人相助。而琉璃元君这句话,就应在了东阁真人每次喝酒没带钱的时候。   与太玄道长相比,风飘渺就不同了。风飘渺则是流落街头的时候被琉璃元君捡走的。   而关于风飘渺的过去,也是因为一句判词。风飘渺家贫,把风飘渺养到六岁的时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饿的面黄肌瘦的风飘渺,很不凑巧的遇到了一个相士。江湖相士自古都多神棍,这卜算的能耐未必大,但是见钱眼开随口胡诌的能力却很高。   当时那个相士正好在给一个富家公子看相,这个富家公子嘛……实际上是被东阁真人丢回家里省亲的太玄道长。那时候太玄道长也就是七八岁,至于为什么是丢回家,自然是因为东阁真人出门喝酒不打算带着小孩子。   而且那天是去会百晓生屈成周,屈成周选的饮酒之地,多半不适合小孩子,就算不是活色生香的青楼,也会是某家酒楼顺便请上成群的美女作陪。基于屈成周的风评一直不是特别好,嗯……要是教坏了小孩子这可就不好了,于是东阁真人就没有将太玄小道长给带去。   太玄小道长回到了家,换了身衣服,母亲就带着太玄小道长上街转转,很不巧就遇到了那个江湖术士,真神棍。   同样一句话,不同人说,效果是差很大的,这相士表情真诚,一脸的认真,说出的话也就是:夫人的孩子骨骼清奇,若是入了道门一定会有一番成就,云云。   虽然这话说得跟东阁真人说得差不多,但是有一个问题,这个相士并非东阁真人。无论气质、修为,都相差甚远,自然说出来也没什么说服力。何况这个相士乃是外地浪荡到此,而太玄道长那时候拜师东阁真人的事情,已经是传开了的。所以,太玄道长的母亲理所应当的就将这个相士当成了说奉承话,就是骗钱的骗子。当然这个判断很正确。   相识看夫人不信,很不巧的风飘渺的母亲带着风飘渺路过。有句话说得好,就是貌比潘安,这饿的面黄肌瘦,实际上也是落魄的样子,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为了让夫人相信自己有真本事,于是就指着路过的风飘渺道:“夫人莫要不信,你看那孩子,颧骨突出,双目无神,肤色蜡黄,将来定是作奸犯科之辈,连累父母亲人也就算了,现在年纪小小就如此相貌,恐怕还要克父克母。”   很不凑巧的是,这句话让风飘渺的母亲给听去了,而风飘渺的母亲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人家,也不是读书识字之人,就信了这个江湖术士之言。   回到家,风飘渺的父母一商量,觉得这相士说得有理,兴许家中如此穷困潦倒,这个儿子也是脱不开干系的,于是风飘渺因为这一句话,惨遭遗弃!   风飘渺天资很高,要想通其中的关键并不难,所以太玄小道长间接造成了这个结果,对于风飘渺而言这算是有仇了。   风飘渺一个人流落街头,体验着人情冷暖,很不巧就看到了拿着馒头的太玄小道长,一怒之下抢了太玄小道长的馒头。   至于为什么太玄小道长会拿着一个馒头走在路上,实际上也很简单,太玄小道长是被支开的。   以为屈成周邀请了琉璃元君,又是屈成周。   烟花之地,招待琉璃元君和东阁真人自然是不太好的,但是有屈成周在的地方一定会美女如云。所以还是不适合小孩子。   不过不知道那天琉璃元君是怎么想的,突然拿了一个馒头给太玄道长,然后说,要是他能拿着这个馒头出去站在市集,一个时辰之后,还能让这个馒头原封不动的回来,就送太玄道长一个礼物,于是太玄道长就被打发出去了。   本来以为这会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的!但是没想到馒头居然被风飘渺给抢了。居然有人敢抢东阁真人大弟子的东西!而且居然还被抢到了!   不过抢到了,不代表就能拿走,于是太玄小道长当场就拿下了风飘渺。然而馒头已经不是原样了……   几乎就在捉住风飘渺的时候,琉璃元君来了,顺手就把风飘渺从太玄小道长的手下给救了出来。   然后说了很伤东阁真人的话:本座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所以才来这里的,现在人既然已经接到了,自然也就要离开了。   也就是说,东阁真人与屈成周两人算计了那么久,最后还抵不过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孩子。   而作为感谢,琉璃元君送了太玄小道长一个护身符。   这一点上太玄小道长是赚到了,但是东阁真人的心却被狠狠的打击了,因为琉璃元君居然根本不是为了他才到这里来的。   记得那时候屈成周说过:能得琉璃元君专门来到这个地方接这小子,将来这小子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实际上琉璃元君并不是专程过来的,那时候的琉璃元君讲究的乃是随缘,屈成周这人虽然花心,却也是一个高人,虽然真的是个很花心的人,但是百晓生并不是叫假的。   百晓生相邀,琉璃元君自然是要来的,就算有个成天跟在后面的东阁真人,也看穿了两人的目的,但是来一趟也没什么。   屈成周其实有一点也一直不明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东阁真人死缠烂打琉璃元君多少年了,为什么从来都不会厌倦呢?   当时东阁真人的原话是:这世上能配得上本座的也就只有琉璃一人而已!   嗯……问题是……虽然同为道门先天,但是你有点儿配不上人家。屈成周一直不好说出来,担心到时候东阁真人打击太大。   屈成周被号称百晓生了,东阁真人的那些八卦,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不止是知道,而且是非常清楚。各种吃瘪、被耍,还有自找麻烦。   既然风飘渺成了琉璃元君的弟子,那么接下来有一个问题也来了。那就是琉璃元君是正一天道的掌门,那时候琉璃元君虽然没有在门下广招弟子,但是门内依然是很多女门人。   不少还是与琉璃元君同辈之人。   风飘渺被带回去之后立刻就激发了众多女门人的母爱。加上道门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个灵秀的地方,弟子生得灵巧也是很正常的。   在风飘渺八岁的时候发生了这样一件事……虽然算起来,这件事上大徒儿凌雪薇居功至伟。   东阁真人带着大徒弟来串门了,很不凑巧,太玄道长没有认出风飘渺,但是风飘渺认出了太玄道长。   那时候太玄道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得益于太乙玄道良好的风气,长得体格强壮,与凌雪薇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一对。   实际上,太玄道长确实是来找凌雪薇的,目的其实也非常简单……与东阁真人找琉璃元君目的一样。   这就叫做长辈要是从小不树立正气的形象,孩子一定会被带歪。   这个目的让风飘渺很轻松的就看穿了。   很不巧的是,那天凌雪薇很好奇风飘渺要是穿了女装会怎样,正好风飘渺有心折腾太玄小道长,就扮成了小师妹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太玄小道长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了,琉璃元君的弟子,都不好惹啊。   具体发生了什么太玄道长从来没说过,不过太玄小道长一个人从悬崖底下爬上来的时候,得出了这么个结论,风飘渺不是好人。   所以,今天见面的时候,太玄道长毫无保留,从小就那么阴险腹黑的人,这个时候绝对要好好教训。   “太玄道长不也早就潜入涂山城了么?”从风飘渺的角度上来说,太玄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他一直不出现,在旁人眼中以为是东阁真人来了,徐亚奥有人留在太乙玄道,实际上太玄道长是预先埋伏在了涂山城。   “大师兄早就到了涂山城?”雨翩翩停下手上的动作,奇怪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揉了揉差点被雨翩翩给卸掉的胳膊道:“谢大哥跟我们到涂山城的时候,太玄师兄已经在涂山城了。”   “你怎么知道?”雨翩翩惊讶的转向浮云暖,突然想起来,那天出城之前,浮云暖似乎是动过真气的样子。   “这个……”浮云暖挠了挠脸,正想着怎么回答雨翩翩的时候,雨翩翩皱眉道:“那天你真的使用过法术,而且跟你动手的就是大师兄?”   “呃……”浮云暖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平时不是最不喜欢动脑子的嘛,怎么现在猜的那么准?”   实际上,那天浮云暖刚走出酒楼,就被人偷袭,而偷袭的人实际上就是太玄道长,那时候太玄道长蒙头盖脸,浮云暖不熟悉武脉弟子的武功,只是觉得跟雨翩翩的武功如出一辙,认不出来是太玄道长也不奇怪。   直觉上,浮云暖以为自己遇到了敌人,于是为了脱身,真要使用极招的时候,被太玄道长给阻止了,定下了里应外合的计谋。所以实际上,这个伏兵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为了解决这些小僵尸的问题,浮云暖将化解之法告知了太玄道长,   浮云暖和雨翩翩联手对招。太玄道长准备了这么久,今晚东阁真人在凌霄谷闹事,正好引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因此,浮云暖才能顺利的解决小僵尸的事情。   风飘渺要想相投这其中的关键并不难,此时倒也不觉得是一个多么棘手的问题。   看了浮云暖一眼,风飘渺笑道:“浮云小道长,前途不可限量啊。”   “……”真是说不出这是讽刺还是赞许。   太玄道长和风飘渺依旧在僵持,风飘渺脸上的笑容不变,突然将剑往前一送,太玄道长也在这个时候一跃而起,毫不留情的一剑准备划开风飘渺的咽喉。   风飘渺身子往后一仰,险险躲开太玄的一剑。两人的剑再次相交,风飘渺的手臂被太玄道长一剑划破,血顺着剑身滴落。   太玄落地的瞬间,脸上也被风飘渺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我还以为你并不擅长剑术。”太玄道长起身的时候,身后出现了金色的剑阵,整个屋顶出现了金色的光点。   “咦?”金色的光点所落之处,竟然让坚硬的瓦片碎裂。剑再次悬空,风飘渺道:“我确实不擅长剑术,否则方才就不会是这么浅的一道伤口了。”   风飘渺话音刚落,周围邪气凝聚。浮云暖抓住雨翩翩的手,右手结印,一个结界立刻将两人护在中间。几乎就在结界升起的同时,天空中的邪云之中竟然透出了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朝着浮云暖和雨翩翩冲了过来。   浮云暖结印再换,落在一旁的玉青乌再次化为青乌的形状,浮云暖喝了一声:“敕!”   玉青乌的周身腾起了青色的火焰。   玉青乌回身,冲散了将二人包围住的邪云。   就在邪云被玉青乌冲开的时候,雨翩翩惊讶地看着周围的场景……   屋顶几乎已经看不见,入目的皆是枯骨,血肉横陈两侧,雨翩翩低头的时候,自己站在焦黑的地上,一旁蜿蜒而过的粘稠的溪水,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这是……”雨翩翩惊讶地周围,浮云暖到咳了一声,然后道:“这是邪道的一门法术,叫做泥黎鬼域。”   “想不到邪道法术你已经修习到了这个地步了。”太玄举剑,金色的光芒更盛,另一个剑阵自剑格升起,顺着剑身升入空中,在泥黎鬼域的上空,旋转扩大,自太玄的两侧,巨大的剑形缓缓升起,邪法鬼气被直接逼退。   “你的太乙玄天剑阵也不差。”风飘渺手中原本粉色的莲花剑,此时通体血红,就仿佛饱饮鲜血,随时都能吞噬人的性命一般。   原本正在四处争斗的正邪两道弟子都停住了手,将目光投向了酒楼的方向。邪气冲霄而起,整个涂山城的阴邪之气竟然在这个时候全数朝着酒楼汇聚。而以酒楼为中心,形貌好似树根,颜色却如同腐肉的触手朝着四面八方开始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延伸!   “泥黎鬼域!”邪道之人也震惊地看着蔓延而出的诡异景象。   “快……离开!”几名邪道弟子带头,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这是……什么?”邪气临身,几名正一天道的弟子在这个时候抵抗不住邪气入体,仿佛看到了无数挣扎着的灵魂挣扎,呼救,全身如坠冰窟。   “唔……”浮云暖眼睛一黑,玉青乌再次变回剑的形状,落在浮云暖前面。   “糟了。”雨翩翩回神,浮云暖方才使用法术的时候再次引动了暗伤,现在内伤加重了!   正在谷中静待消息的惊鸿谷主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涂山城的方向,虽然隔着百里之地,然而涂山城原本的大阵加持之下的邪怨之气在凌霄谷就让人感受到了。   东阁真人手中的七星凶剑几乎在泥黎鬼域出现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顿时邪光大作,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剑鸣。正在与秋梓月过招的东阁真人被七星凶剑击退!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东阁真人被自己的剑震飞数丈,凌霄谷中观战之人根本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见七星凶剑一分为七,化为七条恶龙,转身就朝东阁真人扑去。   东阁真人刚一抬头,就已经被七条恶龙一起扑了上去,争相撕咬起东阁真人来了!   就连邪道之人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个变故,东阁真人竟然被自己的剑反噬了!那七条恶龙扑向东阁真人的瞬间,东阁真人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被淹没在了恶龙之中。   “东阁真人!”那可是剑道最强的高人,东阁真人!怎么会在这里突然就被自己的剑打倒!若是东阁真人都不是邪道的对手,那这里还有谁还能抵抗邪道的攻击?   当所有人将目光转向惊鸿谷主所在的方向的时候,燃起一盏油灯,对着油灯,惊鸿谷主盘膝坐下,真的没有想到邪道竟然会有人用出了失传已久的泥黎鬼域。   泥黎鬼域,是一个邪道广为流传的邪法,鬼域所及之地,所有生灵都会化为鬼域的养分,魂魄将会永远被禁闭在鬼域之中,慢慢与鬼域同化,直到成为鬼域的养分,永世不得再出,只能成为鬼域之中的兵卒,直到灰飞烟灭!   浮云暖的伤势应该已经不能再拖了,希望雨翩翩能想起自己当时所说。   “你一开始就打算用这个术法?”太玄的剑阵驱散着邪气,这个鬼域现在还未拘禁生灵,尚无兵卒,但是这里乃是涂山城,只要鬼域继续扩大,兵卒的出现是迟早的。   “为了对付东阁真人,自然是要花些心力的。”风飘渺站在那里,便是这鬼域的主人,鬼域所含的东西,都要听从风飘渺的意志行动。   “师父?”雨翩翩不解,东阁真人根本不在涂山城,这种事情关东阁真人什么事?   而太玄却突然想到——七星凶剑!   “没错,七星凶剑正是数百年前,在上一个泥黎鬼域之中铸造而成的。”风飘渺一边解释,一边缓缓放开手中的剑。剑身落地的瞬间,化为一名妖艳的女子。女子睁开双眼,安静地站在风飘渺身前。   前朝年间,皇帝痴迷长生之法,却被邪道之人所惑,在当时的帝京开了泥黎鬼域。泥黎鬼域吞噬了整个帝京所有的生灵,整个前朝陷入大乱,天下纷争不休。   开启泥黎鬼域的皇帝最终也死在了鬼域之中。而那皇帝在死前,利用整个泥黎鬼域之中的邪怨之气,铸成了七星凶剑,并祭魂凶剑之中,以图从此与天地齐受,万代统治天下。   那个泥黎鬼域变成无主鬼域,受七星凶剑所控制。正邪两道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花费了数十年才将那个泥黎鬼域消灭。但是七星凶剑却被留了下来,无人能降服,为祸数百年。   “难道师父的佩剑就是出自泥黎鬼域?”雨翩翩从来没有见过东阁真人抽出过腰间的佩剑,东阁真人一直都说那个只是用来做装饰的东西而已,他堂堂的东阁真人早已不需要使用什么佩剑了。   “我在正一天道的龙渊阁中看过师父写的札记,七星凶剑戾气非常的强,一般人根本降服不了,东阁前辈在剑道上专注,心无旁骛,因而可以不受凶剑的干扰。加上东阁前辈已到先天之境,所以才能压制凶剑的戾气,让凶剑为东阁真人所驾驭。”浮云暖维持着结界,此时五内俱焚,早知道就该听惊鸿谷主的,不要随便就乱用招数,否则也不会现在面对鬼域,自己只有设下结界自保的能力。   似是看出了浮云暖的想法,风飘渺轻轻一笑道:“小道长也无需自责,重伤之下,能在这鬼域之中设下结界自保,这份修为,已经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你想用鬼域邪气共鸣,唤醒七星凶剑?”太玄是很清楚的,七星凶剑之中寄宿着前朝皇帝的凶灵,若这凶灵被唤醒,并控制了凶剑,那么东阁真人首当其中,就是凶剑第一个反噬的对象!   七星凶剑之下,多少高手的亡魂以及怨气,只是传说就极其可怕,若是七星凶剑被唤醒,那东阁真人就真的危险了!   “不要担心……这个泥黎鬼域并不是前朝的那个泥黎鬼域。风飘渺也不是前朝的那个皇帝,这个鬼域并非无懈可击。”浮云暖半跪地上,拉着雨翩翩的手,继续道:“只要破了这个鬼域,七星凶剑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哦?”风飘渺笑着看了浮云暖一眼,玩味的笑道:“就凭你么?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断定你有很严重的内伤在身。之前内伤突然变好,应该是因为有惊鸿谷主相助吧?”   “那也要多亏你步步紧逼,让我为了保护秘宝,不得不用法术加快恢复。”浮云暖咳了一声。   “若是让你完好的恢复了,是会坏事的。”浮云暖身负正邪两道的法术,隐隐已经有可以牵制风飘渺的能力,加上浮云暖一直跟在琉璃元君的身边,对风飘渺而言,迟早会成为威胁。   “若是涂山城被毁,你觉得朝廷会怎么做?”太玄很清楚正邪两道与朝廷的关系,朝廷之所以一直不对正邪两道用兵,很重要的就是因为正邪两道互相牵制,使得朝廷得以安生。若是风飘渺打破了这个平衡,朝廷自然有的是手段。   “朝廷若是不放过邪道,正道自然也就危险了。”朝廷想要消灭邪道势必利用正道的力量,而邪道被消灭之后,正道将会坐大,朝廷自然也不会坐视正道独大。   “那么你在其中又想要得到什么?”太玄嘲讽地笑了一声道:“借机统治天下?”   “那并非我的兴趣。”风飘渺将目光转向太玄:“小道长应该跟你说过吧,我的目的一直不变,只是不想让你们来得太轻松罢了。”   简直是变态……太玄在心中狠狠的来了一句,风飘渺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各凭本事吧。”   “!”雨翩翩突然想起,惊鸿谷主给过她一个法器,说是在必要的时候使用。   雨翩翩化出了那件法器,是一盏莲花灯。   雨翩翩拿出莲花灯的时候,灯芯突然点亮,脱手而出,缓缓融入了浮云暖的身体中!   “哎呀……”风飘渺看到莲花灯的瞬间微微扶额:“我忘了惊鸿谷主乃是医术与术法的高人……”   莲花灯入体的瞬间,暖流顺着浮云暖的奇经八脉流动。   远在凌霄谷的惊鸿谷主身前灯变得明亮了起来,惊鸿谷主以自身的修为,注入灯中,那灯缓缓化为了莲花的形状。   “这是怎么了?”雨翩翩能感觉到浮云暖的伤势似乎在转好。   “这是凌霄谷的一种法术,能修炼到这个程度的人并不多,是以修为根基为代价,通过方才那盏灯,为浮云暖疗伤。”风飘渺解释了一下,然后道:“只是想不到惊鸿谷主会在小道长和东阁真人之间,选择了小道长。”   东阁真人与浮云暖同时遇险,而能救两人的只有惊鸿谷主,但是并不能两人同时施救!惊鸿谷主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人。   “师父……”雨翩翩心中突然一惊!难道东阁真人真的遇到危险了!   “小师妹,专心。”太玄剑一挥,上空的剑阵并未落下强横的剑气,而是金色的光点飘散,飘散之间,落于鬼域之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引起了一阵惨叫。   “东阁前辈若是这么好对付,还怎么可能在天下横着走?”浮云暖也站了起来。   不错,东阁真人要是这么好对付,怎么可能在这个天下横着走?   凌霄谷的众人看着东阁真人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七条恶龙之中,秋梓月看着七条疯狂的恶龙,语气微微有些惋惜地道:“武林一方的泰斗东阁真人,莫非就要陨落了?”   说着,恶龙疯狂舞动的时候,一滴滴的血从恶龙之中飞溅而出!   “东阁前辈!”凌雪薇赶到的瞬间,看到的就是四处滴溅的血迹。   “结阵!”凌雪薇当机立断,那恶龙该不会是七星凶剑所化吧!   “哈哈哈哈……”秋梓月童稚的声音,却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就仿佛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呼唤。那血落在地上,仿佛盛开的红梅,刺目异常,看了去让人兴奋,这一代先天高人,就要死于这里了吗!   “吵死了!你老爹那个白痴是让你这么笑的?”东阁真人非常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秋梓月的笑声一停,所有人惊讶地看向那恶龙缠斗的中心。   那恶龙的中心,一个光球闪耀着并不刺眼的光芒,隐没在恶龙之中,根本没法看见。在仔细一看,竟然是东阁真人完好地站在那里!   “这些血……”众人吃惊地看着落下来的血迹,之间血迹落地后不久,竟然化为了黑色的怨气,突然缠绕上毫无防备的正邪两道之人,意志薄弱之人竟然瞬间被控制,挥剑反杀周围之人。   “愣着干什么,结阵!”凌雪薇喝了一声:“难道你们想被邪气所染!”   仔细一看,这些血迹确实不是东阁真人身上的,那些恶龙疯狂的撞击着东阁真人的护体罡气,然而每撞击那罡气一下,就会受伤,然后落下血迹,然而离开罡气之后,伤口又会迅速恢复。   所以七条恶龙的身上都是血迹,却并不是东阁真人的血,而这些血实际上也并不是真的血,而是恶龙身上的邪怨之气!   “你……”邪道众人均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秋梓月一挥手中的阴月轮,所有中了邪气的邪道之人当场血肉横飞!阴月轮所杀之人的根基立刻为阴月轮吸走。沾染了邪气的人,已经被邪怨之气所吞噬了灵魂,已经无法解救。   “小小年纪,有这份判断力,不简单。”虽然手法残忍,然而与其留下拖累同伴,以及造成自己人的伤亡,这样的决定无意识最正确的!   “先管好你自己吧。”涂山城的泥黎鬼域会唤醒东阁真人手中七星凶剑的邪性,这一点在一开始确定凶剑还在东阁真人手上的时候,风飘渺就已经布下了安排。因此秋梓月带着所有效忠于近妖宗的邪道势力倾全力攻打凌霄谷。   而留在涂山城的,则是那些不服于近妖宗的势力。   邪道虽有联盟,但是联盟之中争权夺势是很正常的,甚至还有人本身就是正道的奸细,风飘渺就是要借这个机会,铲除所有不服之人。   如此以来,就算泥黎鬼域不成,也能乘机教训这些不服的势力,达到稳固人心的目的。若是成了,这些不服的人,自然也会成为鬼域之中的兵卒,从此不会再有二心。   邪道内部的事情,在场之人均没有看透,凌雪薇却在这个时候有了不好的预感,既然涂山城有泥黎鬼域……那么浮云暖他们岂不是!   “不要担心……”谢之跟着凌雪薇也来到这边,邪道在其他地方的攻击已经在谢之的指挥下全数挡住,现在所有邪道之人均已经集中到了秋梓月的身边,方才渗人的景象虽然谢之已经看到,也预感到了涂山城生变。   不过……   “阿暖那么聪明,定然有化解之法。”谢之想了想,然后道:“况且,我之前跟阿暖聊天的时候,他暗示过涂山城内实际上有救兵,何不相信他早就有所准备了呢?”   涂山城中的正一天道弟子看着扩大的泥黎鬼域,心中畏惧之感加重。这个时候只见从多个方向,数柄仙剑飞起。仙剑围绕泥黎鬼域盘旋飞舞,带起庞大的剑气屏障!   正一天道的弟子回神,其中一人道:“不要输给了太乙玄道的那些家伙了。”   “结阵。”正一天道的弟子立刻分散。   太乙玄道埋伏在涂山城的弟子虽然齐心发起剑气屏障,却根本拦不住泥黎鬼域的扩散速度。   就在这个时候,九个方向,冲霄而起九个符文,符文与剑气屏障相连。法术与剑气呼应之间,竟然阻止住了泥黎鬼域的扩散!   “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的弟子依旧是正道的精英嘛。”风飘渺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你也不要分心了。”太玄挥剑而上!   风飘渺佩剑化成的女子在这个瞬间挡下了太玄的剑,几乎同时,邪气化为实体,扑向太玄。   雨翩翩见此情形,正抽剑准备出去帮忙,却被浮云暖拦住。   “阿暖,你这家伙留在这里,我要出去帮我师兄。”雨翩翩知道浮云暖现在伤势根本就不轻,而这个鬼域非破不可,自己必须尽一份力。   “别出去,外面邪气所扰,离开结界你可能会被邪气入体,到时候反而会成负累,而且我的内伤本就难愈,现在惊鸿谷主乃是以耗损他自己修为的方式,让我现在得以重新施法,若是我拖的时间越久,惊鸿谷主耗损的就会越快,到时候惊鸿谷主修为耗尽,凌霄谷出事怎么办?”浮云暖说出这句话,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破这个鬼域。”浮云暖再次施法,玉青乌腾空而起,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道:“据我所知,你们太乙玄道有御剑之术,你学得怎么样了?”   “刚学会……”雨翩翩尴尬地说了一句,本来这个应该是她的看家本事的,谁让她师父最近才交给她的。   “可以了。”浮云暖拉住雨翩翩的手,然后道:“御剑!”   雨翩翩虽然不懂浮云暖的用意,却还是以口诀,让背后的长剑出窍。几乎同时浮云暖的玉青乌紧随雨翩翩的剑,腾空而起。   浮云暖施法,玉青乌再次化为青色焰火的鸟形。就在玉青乌追上雨翩翩的佩剑的时候,浮云暖左手结印,法术一换,玉青乌发出清脆的凤鸣之声,雨翩翩的佩剑在这时候竟然受到感应,化为了一只金色的龙形。   “这是怎么回事?”雨翩翩惊讶地看着双剑冲上云霄,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道:“别分心了。专心御剑,听我的。”   “……”太玄看了一眼冲霄而起的双剑,记得曾经听说过,正一天道的法术包罗万象,其中有一种法术叫做晴元八阵术。八阵分别对应: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阵。八阵以任意一门为中心,均会得到不同的效果。   “去。”风飘渺看了浮云暖一眼,对女子道:“八阵不能成。”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屈膝,腾空而起。就在双脚刚离地的瞬间,地面竟然腾起金色符咒所成的锁链,迅速锁住了呢子。   风飘渺看了正在结界中的浮云暖一眼,这束缚术正是浮云暖发出。   “……”这一次,风飘渺没有说话,只是抬手,那粘稠的像极了血的东西,立刻围住浮云暖的结界,那血腥的污秽之物碰到结界的时候,竟然发出了咝咝声,结界被腐蚀了!   风飘渺分神看向浮云暖的时候,太玄乘机一剑直取风飘渺的要害。几乎在同时,太玄剑气所化的巨大剑形似是隐没入地。   风飘渺却并不着急,只是另一只手拿出一枚普通的人形符纸,光芒一闪之间,化为风飘渺的样子。   纸符傀儡双掌一合,地面受到感应,生出了像极了兽类肋骨的东西,直取太玄背心。太玄回身一剑,当场将这些肋骨全数斩断。就在斩断的瞬间,断口处暗红色腥臭的血朝着太玄喷了过来。   太玄一举手中长剑,上空的剑阵落下更多的光点,光点砸在这些红色的粘液上,这粘液终于被缓缓化消。   浮云暖的结界彻底被红色的粘液包裹,腐蚀之中,结界出现一个破洞,一滴粘液乘机落了下来,滴在雨翩翩的袖口,袖子触碰到粘液的瞬间,立刻化为焦黑。   浮云暖的眉心出现了离开凌霄谷的时候惊鸿谷主留在身上的封印,结界再催,将漏洞立刻补上。雨翩翩也知道现在事情很严重。   “阿暖……”雨翩翩知道此时浮云暖一边要在外面御使双剑布下阵法,一边还要分心对付结界,要是自己也懂法术就好了。   “没事。”浮云暖功力再催:“不过就是个风飘渺而已,你大师兄不是还在外面吗?”   “为什么大师兄和风飘渺不需要什么结界?”雨翩翩问道。   “因为太玄师兄的功力很强,加上他列的太乙玄天剑阵能保护他。”浮云暖说得有些无奈,但是没办法,这确实是事实,太玄确实很厉害。   雨翩翩突然想起在地宫穿越那个屏障的时候,那里也有很多邪灵,于是道:“这里的邪怨之气与皇陵的邪怨之气有区别吗?”   “本质上说是一样的……”浮云暖突然想起,那时候雨翩翩被邪灵穿身,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恢复……这么说……   “那时候你让我念的清心咒……”雨翩翩想起来,那时候浮云暖说了一句话,既然本质一样,那么现在应该也有用?   “不……也许你不需要念。”浮云暖回神,他一直忽略了,雨翩翩若是能在那个地方完好无损,也就是说,雨翩翩和东阁真人一样,心性纯粹专注,不易受外物所扰。   “嗯?”雨翩翩有些不解。   “你能做到人剑合一了?”浮云暖突然问道。   “很早以前我就到这个境界了。”雨翩翩微微撇嘴,不满地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那你记住,这里的邪怨之气对心智干扰极大,前朝为了对付泥黎鬼域付出惨重的代价就是因为邪怨扰心,不少侠士误入歧途。你明白了吗?”   “懂了。”雨翩翩了然,浮云暖似乎是决定不再使用结界,直接出去!   浮云暖指尖灵气化符冲向结界的时候,雨翩翩几乎同时凝气为剑,朝着结界飞散而出!   “还记不记得在涂山城你帮我破结界的时候是怎么做的?”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在冲出粘液包围的瞬间,雨翩翩一跃而起道:“知道了。”   雨翩翩握住双剑,依循指示,继续完成接下来的阵法。而浮云暖则是专心打坐,将所有障碍一一清除。   只见双剑在太玄的太乙玄天剑阵的周围画下八个阵法,并没有一个作为核心,只是围绕着太玄的太乙玄天剑阵旋转。   “嗯?”风飘渺露出了笑容:“不愧是琉璃元君的小弟子,小东阁也颇有东阁真人的天赋嘛。”   几乎在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风飘渺的本体突然被太玄一剑贯穿!   就在本体被一剑贯穿的时候,一旁的傀儡也缓缓消失。   “你知不知道……话多的反派往往死的比较快。”太玄冷冷地说了这一句。   “所以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反派。”风飘渺的脸上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甚至伤口都没有流血,太玄一惊,该不会是……   果然,只见风飘渺的身形渐渐消失,风飘渺继续道:“只要把你们困在这里……把该引出来的人引出来就够了。莲儿才是这鬼域的主人,太玄道长,你要加油哦,赶快破解了这鬼域,才能去救凌霄谷啊。”   说完,化为一张纸符,点燃消失。   “风飘渺!”太玄道长瞬间有一种一口气被硬生生堵在心口的强烈郁闷!为什么这个风飘渺过了这么多年,只是变得更为变态了?   “先生果然是个变态!”秋梓月看着邪气扩散,整个凌霄谷的入口处都弥散着浓重的瘴气。因为恶龙的缘故,现在无论正道也好,邪道也罢,都无法互相争斗,都在全神抵御瘴气。   糟了……谢之心道不好,如果这边东阁真人的佩剑化为恶龙是早有预谋的,那么涂山城那边该不会也是早就预谋好,故意引那些人出来,实际上邪道根本就不怕涂山城丢失?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正在谷中的初菱与辞文已经注意到了凌霄谷这边盘旋的恶龙,辞文震惊地看着这个景象:“这是……”   “我们出去帮忙。”初菱正要起身,就被潇湘靖拦了下来:“静静看着吧,这场争斗你们的武功都派不上用场,去了也就是增加负担而已。”   “师父……”初菱似是被打击,却还是走到潇湘靖的身旁道:“力虽微薄,但是……”   “有这份心是好的。”潇湘靖想了想,然后道:“你们随我去见见谷主吧。”   “谷主?”辞文不解地道:“为何突然要去见谷主呢?”   “跟来就是了。”潇湘靖带着两人走到惊鸿谷主的竹楼。   推开门,只见惊鸿谷主盘膝坐在竹楼中,身前放着一盏油灯,在惊鸿谷主的周围排布着繁复的阵法。   潇湘靖把人带到之后,转身离开。   “谷主?”辞文与初菱猜到惊鸿谷主似乎在施法。   “请二位到此,只是想与二位聊聊而已。”虽然现在凌霄谷外围打得很猛,但是惊鸿谷主却并不担心的样子。   “谷主要聊的内容应该很重要吧?”辞文坐了下来。   “辞文公子便是馨王殿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惊鸿谷主掌心灵气流转,与灯芯相连,辞文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道:“晚辈并不是有意隐瞒。”   “无妨。”惊鸿谷主笑了一下:“曌国能得馨王殿下这样的皇室子弟,实乃国之幸事。”   “这……”辞文有些不能理解惊鸿谷主的意思。   “以我的猜测,凌霄谷之事若是能解决,他应该会前往帝都。”惊鸿谷主突然说出这一句话。   “回帝都……”初菱微微皱眉,现在京城局势不稳,浮云暖回去……是有什么目的?   “菱小姐,你觉得,在陛下与晋王之间,阿暖会选择帮谁?”惊鸿谷主这么问的时候,初菱愣了一下,肇启帝寿数将尽,这一点浮云暖是知道的,而肇启帝实际上是希望馨王继位,也就是说,所谓的陛下与晋王之间的选择,就是在馨王与晋王之间做下选择。   “阿暖……他……”初菱想了半晌,方道:“既然琉璃元君派阿暖下山,那应该是会帮助陛下的吧?”   “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菱小姐可知,阿暖离山的时候,琉璃元君只是派他前往皇陵,甚至去皇陵到底是取什么,都没有说过。”惊鸿谷主与琉璃元君有来往,何况这一次凌霄谷关系正邪两道的将来,甚至是朝廷之争,所以知道这个也不奇怪:“现在说与二位,不知二位可否能猜出璃儿的用意?”   “应该是担心事情泄漏?”初菱能想到的便是这一点。   “非也……”惊鸿谷主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道:“琉璃元君是答应帮忙,但是对于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曌国的存亡。说起来,晋王殿下虽然行事极为极端,但若成为一代帝君想要名垂千古,后人传诵却并非什么难事。而最终决定的权力,实际上是交给了阿暖。”   “嗯?”初菱突然想到其中的含义,若是琉璃元君将决定的权力交给了阿暖,那么浮云暖选择站在谁的一边,等于就是正一天道的立场。   “那阿暖为什么要去京城?”初菱问道。   “这是一个考验。”惊鸿谷主道:“这个选择,是琉璃元君对阿暖的考验,也将会是……馨王殿下的考验。”   “我?”辞文一愣,惊鸿谷主道:“涂山城之变演变至今,馨王殿下难道没有想过这会是谁的幕后推手吗?”   “这……”辞文微微低头……他并没有去想,因为思考这个结果,他需要去面对一件他根本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不对,但是馨王殿下请念在涂山城的教训,难道涂山城的惨局,在将来还要再发生一次吗?”惊鸿谷主所指,涂山城表面上虽然是正邪两道之争,然而背后若是没有朝廷的默许,一个偌大的郡府,何以落到今天这一步?   “仁者不争,虽是一件好事,然而,若是输与不当输之人,而陷万民于水火,那便是不智,不智之仁,是为不仁。”惊鸿谷主道:“殿下,阿暖在某些地方与璃儿很像,并不会勉强他人去做不想做的事情,若是你真的不想继承皇位,那么阿暖势必会选择晋王殿下。”   “……”后面惊鸿谷主不用说,辞文很容易就可以想明白。晋王的为人如何,实际上辞文是很清楚的,如果说晋王为了争权而将涂山城拱手让给邪道之人,辞文是相信的。   因为晋王就是这样一个对权力充满了欲望的人,为了权力可以不择手段。   “菱小姐……”惊鸿谷主将目光转向初菱:“菱小姐在京城素有才女之名,我已经听说了,将来的路,还要菱小姐多指点一下阿暖了。”   “谷主过誉了,阿暖是琉璃元君的弟子,定不会有负元君所托的。”初菱微微欠身,看着惊鸿谷主周围的政阵法,初菱欲言又止。   “这阵法与凌霄谷的守备无关。”惊鸿谷主看出初菱的问题,于是道:“凌霄谷有东阁真人在这里,自然不用担心。”   东阁真人啊……初菱与辞文对视了一眼。   东阁真人此时被七条恶龙包围,恶龙身上的血迹在地面已经形成了一层浓重的瘴气。东阁真人看了一眼地面,凌雪薇已经带人以结界之法,保证了在场的主人的安全。   东阁真人手中光芒闪耀,剑气化为七道剑形,围绕着东阁真人旋转了起来。恶龙似乎也不再看似毫无章法地攻击东阁真人,而是一齐在东阁真人身前盘旋。   百余年前,东阁真人偶然去到了南郡,南郡连绵千里不见尽头的十万大山,据传道门不少秘传的宗脉都在这里。当时东阁真人为了求道,专程前往了南郡,在南郡的十万大山中徘徊了三年。   那时七星凶剑便是封印在南郡。但是负责看守七星凶剑的部族却不足以对抗七星凶剑的邪性,只是看守了短短的而是多年,整个部族凋敝,几近灭族。正好在那个时候东阁真人寻访道门高人,到了南郡,机缘之下收服了凶剑,自此便将凶剑随身携带。   诸恶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东阁真人,东阁真人缓缓道:“随我已经百余年了,至今凶性却丝毫未减,此时若是知错,就乖乖回到本座这里,若否,本座今日自当断剑!”   恶龙嘶吼,竟然在这时候一齐扑向东阁真人,地面的瘴气受到感召,也在这个时候扑向东阁真人。东阁真人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剑气冲向恶龙,毫不留情地将恶龙钉在了地上!   “不知悔改。”东阁真人左手中指、无名指微曲,剑气光芒大盛,恶龙发出了惨叫。   几乎在这个时候,东阁真人直觉身后一凉,急忙躲闪的时候,只觉有一剑冰冷地穿身而过!好在东阁真人反应及时,并未伤到要害,这一剑却却穿过了东阁真人的左胸。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是你?”东阁真人将剑震飞,而那刺客却借机放开剑,飘然到了恶龙的所在。那恶龙在刺客出现的时候,不再嘶吼,竟然化为黑色的瘴气,在刺客的手中再次化为了七星凶剑的样子。   “七星剑,本来就应该这么用。”七星凶剑从东阁真人的手中脱手而出,紫色的瘴气包围剑身,瘴气所成的形象竟然是一名威严的男子的形象。   东阁真人手中化出庞大的剑阵,冲天的昊光之中,七星凶剑如同流星一般插入地面,剑身出现裂痕,裂痕扩大,当场碎裂化为尘埃!   就在七星凶剑碎裂的瞬间,当空的皓月被染成血红,邪气只是一瞬间,就要朝着凌霄谷弥散而去。   “前辈当真无愧当今武道天下第一人。”刺客缓缓揭去蒙面,竟然是风飘渺!风飘渺竟然出现在了凌霄谷。   秋梓月挥出阴月轮,阴月轮化为结界,将邪道众人护在中间不受七星凶剑的邪气所扰。而七星凶剑的邪怨之气竟然绕开了东阁真人与风飘渺,直扑凌霄谷而入,只是瞬间小半个凌霄谷已经淹没在了邪气之中,邪气所过之处草木尽皆枯萎。   邪气似是出发了凌霄谷的守卫结界,在这个时候,凌霄谷突然出现一道屏障,勉强当下这邪怨之气,然而这邪怨之气每进一步,结界屏障就后退一步。而凌霄谷之中的众人,几乎没有抵挡这邪气的能力!   “当初本座就该亲手杀了你。”东阁真人对身上正在涌出鲜血的伤口毫不在意。   “前辈何不想想,一会儿凌霄谷中的众位医者入邪之后,这里将会开启第二个泥黎鬼域。”风飘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停在众人耳中却让人冷得发颤!   “接下来交给你们了。”凌雪薇似是下了什么决断,走出结界,手中化出一面绘有金符的面具。   “大师姐!不可以!”几名弟子惊呼出声。   “无妨。”凌雪薇一跃而起,戴上面具道:“若此乃正一天道所种之因果,我身为大师姐,纵然以身殉道,也在所不惜。”   红色的血月之中,凌雪薇一身白衣,脚踏灵气聚集而成的莲台,突然升起。   “嗯?”东阁真人一惊,这时候凌雪薇怎么突然出来!   就在凌雪薇出现的时候,莲台光芒一闪,竟然止住了凌霄谷的邪气蔓延。   “哎……”风飘渺一声轻叹:“可惜……可惜……”   凌雪薇伏身,衣袍一挥之间,圣气弥散,起手正是正一天道的镇邪之舞。   而风飘渺所谓的可惜,乃是凌雪薇天资、修为有限,此舞,将会是雪薇仙子在这尘世留下的最后印记。   飘飘兮……天人,一曲舞兮,百邪生畏。以吾之血,镇命于此……   面具之下,凌雪薇的嘴角低下鲜血,血珠滴落于衣襟。   邪气感受到了镇邪之舞的圣气,疯狂的向凌雪薇扑去!   正在施法的惊鸿谷主周围的阵法在这个瞬间突然全部碎裂!   惊鸿谷主睁眼,初菱与辞文发现情况不对,急忙问道:“谷主?”   惊鸿谷主站了起来,身前徒留油灯明明灭灭。   “阿暖……”惊鸿谷主将目光转向凌霄谷入口处,只见谷中结界已起,惊鸿谷主道:“七星凶剑……难道飘渺一开始就是做的这个打算?”   凌霄谷的入口处,突然传来唱经之声,那声音肃穆庄严,在凌雪薇的周身突然出现金色的咒文,当下原本伸向凌雪薇的邪气。   以凌雪薇所在的地方扩散,所有邪气所控制的范围,均被金色的符文直接挡回。   凌雪薇惊讶的回头,这唱经之声乃是一名少年的声音,并非出自凌雪薇。   回头之间,果然看到一名少年带着和凌雪薇一模一样的面具,身着绣满经文的法衣,广袖飘带,脚踏莲华而来。一只青色的神鸟似是护法,护着少年来到凌雪薇的面前。   少年广袖一挥,红月之下显出三分美七分圣,举手之时,天地一静。少年单掌一推,磅礴的灵气只在瞬间就聚集,所有出现的经文光华大胜,将邪怨之气瞬间逼退。   “风飘渺,你太过分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风飘渺微微一惊,下意识的躲闪的时候,已经被雨翩翩一剑划伤右手。   雨翩翩手中仙剑剑气冲霄,自剑身冲天而起一个阵法,阵法在天空中扩大,正是与太玄所用的相同的太乙玄天剑阵。   “真不愧是小东阁。”风飘渺虽然受伤,然而毕竟只是小伤,看着雨翩翩挥剑而来,颇有几分赞许。   “化外清雨映千山!”雨翩翩话音刚落,半空中的太乙玄天剑阵旋转了起来,细微剑气如牛毛细雨,却带千钧之势磅礴而来。   “死丫头!”东阁真人的脸一绿,指尖一点,在正道众人的上空再次出现一个结界。   这一招的威力不小,然而雨翩翩却不会控制范围,只是一招,要是东阁真人不设防御,恐怕下面的正道之人也会被这一招打得死伤过半。   风飘渺手化太极,挡下了雨翩翩的剑招。   “师父,剑给你!”雨翩翩的剑阵不比太玄,时间有限,只有一招的时间。   东阁真人握住雨翩翩丢来的剑,几乎同时,带着面具的少年手腕一转,将凌雪薇推下了莲台。雨翩翩接住凌雪薇,朝着正道中人守护结界的方向一跃而去。   “臭小子,你惹毛我了。”就在握住剑的瞬间,东阁真人再起太乙玄天剑阵,满脸的煞气,比之真正的魔神更要恐怖几分!   “先生!”秋梓月惊呼,与太玄、雨翩翩的剑阵不同,东阁真人的剑阵之中,降下来的竟然是剑气形成的战龙!斩龙扑向风飘渺。   风飘渺急忙运功,化太极阴阳阵,勉强挡下东阁真人的这一击。   论武力……果然还是东阁真人更胜一筹。   至少在东阁真人看来,今天是一个奇耻大辱,因为他,被人连番设计出丑。   “先生……”秋梓月一边控制着阴月轮挡住东阁真人的如同狂风骤雨的剑气,一边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属下担心东阁真人迁怒盟主……”风飘渺话是这么说,但是秋梓月却根本不相信。   “那小子是谁?”秋梓月挡下东阁真人的一击,示意风飘渺看向正在月下起舞的少年,只见少年不急不缓,动作行云流水,那青鸟顺着少年的动作带起净化的灵气,原本侵蚀着凌霄谷大阵的邪气,缓缓收缩。   “应该是浮云暖吧。”风飘渺道:“按照计算,此时太玄道长应该快要破除泥黎鬼域了。”   太玄在泥黎鬼域之中并不轻松。   就在发现风飘渺的本体根本不在泥黎鬼域之中,而浮云暖的晴元八阵术布下之后,太玄为两人开了一条通路,让浮云暖和雨翩翩现形返回凌霄谷。   浮云暖和雨翩翩赶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了那个场景。   那剑所幻化的女子极其难缠,借助鬼域的地利,太玄虽然有晴元八阵术相助,但是那女子就算剑气穿身,也一点损害都没有的样子。   反而是太玄现在身上多处受伤。   这确实是泥黎鬼域没错,但是不下这个鬼域的人风飘渺,这就不一样,最直接的问题就是,风飘渺绝对改过这个鬼域。   女子周身卷起狂风,缓缓朝太玄走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利刃,就连周围升起的巨骨都被削断。   就在太玄危急之时,太乙玄天剑阵竟然光芒大盛。   不同的泥黎鬼域能够相互共鸣,实际上太乙玄天剑阵也一样能够共鸣。百里之外雨翩翩放出的剑阵消失之后,东阁真人的剑阵更强,直接增强了太玄的剑阵。   “看来师父动真格的了。”太玄站了起来,手中光芒流转,既然东阁真人都布下了太乙玄天剑阵,那么鬼域现在兴许可解。   太玄催动剑阵,将内功心法催动到最高一层。在鬼之外的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的弟子只见鬼域之内光芒四起,剑气透出。   女子凭借本能,感知到了太玄突然增强的力量,也同时催动鬼域中所有的邪怨之气准备向太玄扑去。   两个太乙玄天剑阵同时催动,凌霄谷的太乙玄天剑阵中,东阁真人握着雨翩翩的剑,指尖一点剑身,剑身发出清脆的鸣叫,邪道众人只觉得头疼欲裂!   “唔……”秋梓月被剑鸣之声一震,险些结界不稳:“先生,怎么办?”   “撤回涂山城吧,两个太乙玄天剑阵呼应的话,正好能解除泥黎鬼域,在这里与东阁真人决出个生死并不值得。”风飘渺的目光落在东阁真人身上,微微带着笑容道:“何况,本来就并没有真的希望能拿下凌霄谷,这个烂摊子交给正道之人收拾,岂不妙哉?”   “哼!”秋梓月虽然不愿意,但是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遇到紧要关头还是需要听从风飘渺的话。   现在既然风飘渺说了返回涂山城,那就只能返回涂山城了。   “想走?”东阁真人的听力又岂非一般:“这般容易?”   东阁真人第二声剑鸣再响,剑鸣之声传达之处飞砂走石。秋梓月见势不妙,阴月轮邪光大作,被浮云暖镇压的七星凶剑的邪气也在风飘渺的指使下,全数扑向东阁真人。   “前辈,后会有期。”风飘渺为中心,一个阵法突起,所有邪道之人瞬间消失。   涂山城中,酒楼上太乙玄天剑阵扩大,整个酒楼都被剑气穿透,酒楼轰然坍塌。就在酒楼坍塌的瞬间,涂山城的泥黎鬼域也消失。   “大师兄!”太乙玄道的弟子赶到酒楼,几乎同时,酒楼前出现法阵,风飘渺带着邪道众人出现在酒楼前。   “什么人把本盟主的酒楼给弄塌了!”秋梓月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方才被东阁真人欺负了,现在刚回来,自己的住处就被弄塌了!   “能破泥黎鬼域,看来这些年,你的长进也不小。”风飘渺上前一步,看着废墟中显得狼狈的太玄,在太玄身旁,一柄粉色的断剑躺在地上。   “可惜了,这柄剑虽然不及七星剑,但也是我耗费了不少心血所铸,现在就这样断了,你们太乙玄道之人都这么不爱护剑的么?”风飘渺说得很平淡。   “就算不在涂山城,也能以傀儡术布下泥黎鬼域,你的能力依旧很强。”太玄一挥手中的剑道:“还要再站么?”   “不了。”风飘渺转向秋梓月道:“盟主,放他们离开吧。”   “既然是先生的请求,你们就离开吧。”秋梓月手一挥,所有人让出一条路。   邪道之人全数离开后,东阁真人看了一眼凌霄谷的邪气,对浮云暖道:“小子,你只有这点能耐?”   东阁真人开口说话,就表示邪道已经离开。   浮云暖手一抬,只见玉青乌朝着浮云暖飞来,浮云暖一手持剑,纵身而起,直冲东阁真人的剑阵。东阁真人手势一变,玄天剑阵融合了镇邪之气,宛如一座高山,沉沉落下!   整个凌霄谷都被剑阵覆盖,邪气在剑阵的压迫之下,缓缓收缩,最终消散在了剑阵之中。   邪气被镇压的同时,惊鸿谷主已经带着凌霄谷的弟子走了出来,将所有的伤员都送入谷中。   东阁真人看到惊鸿谷主的时候顿时脸一黑:“你这家伙刚才去哪儿了?”   “阿暖呢?”惊鸿谷主没有理会东阁真人。方才为浮云暖疗伤的阵法突然切断,谷中出现符文的时候,惊鸿谷主就已经料到,浮云暖切断了法术,大概是为了制止邪气扩散,可能危及性命,此法若是一直连接,惊鸿谷主也会受到影响。   “咳咳……还没死。”浮云暖握着玉青乌,摇摇晃晃的站在一堆焦土之上,面具、法衣似是承受了邪气的冲击,全数变为焦黑,浮云暖眼前一黑。   “阿暖!”耳边居然是雨翩翩的声音,浮云暖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师父说,脸不能着地。”   “你就不能说一句别的吗!”雨翩翩原本要扶住浮云暖的,结果听到只一句,手一滑一巴掌将浮云暖摁在了地上。   “……”场面有点冷。   “咳……我来把阿暖带回谷里。”惊鸿谷主当然也听到了。   “咦?我呢?”东阁真人现在也是伤员啊!惊鸿谷主竟然直接无视了东阁真人。   “就算捅了要害,你也死不掉。”惊鸿谷主一边走一边给浮云暖把脉,现在好了……怎么跟琉璃元君交待呢?   “姜修明……”东阁真人双眉一跳一跳的。   “你想好怎么跟璃儿解释,有你在凌霄谷,还让阿暖伤成这个样子了么?”惊鸿谷主甩下一句话,潇洒的离开了。   “师父?”雨翩翩拿出绷带和伤药:“这个本来是给大师兄准备的,你别都用完了。”   “翩翩……我还没有你大师兄重要?”东阁真人本来应该是高兴还有翩翩记得他的,但是怎么开口提的竟然是太玄啊?   “谁也没想到师父你会受伤啊。”雨翩翩撇嘴道:“大师兄还在涂山城,我们去救大师兄吧。”   “没事,方才剑阵共鸣,你大师兄又不是你,武功都学不好,而且风飘渺还弄不死你大师兄,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东阁真人一副根本就不担心的样子,很随便的敷衍了雨翩翩。   “那我去看阿暖了!师父,您赶快好起来哟。”雨翩翩一句话丢下东阁真人,转身就跑。   “啥?”东阁真人愣在当场。   “进来吧。”惊鸿谷主看到雨翩翩在屋子外面,于是出声。   “谷主……阿暖他是不是伤势变重了?”雨翩翩进来就问。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毕竟风飘渺看起来并不想真的下毒手。”惊鸿谷主随手导出了之前雨翩翩插在浮云暖三个穴位上的银针。   “谷主,风飘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利害?”雨翩翩道:“是不是就是他,这次把大家都耍的团团转的?”   “哈……”看到雨翩翩的样子,惊鸿谷主轻轻一笑,然后道:“风飘渺确实是天纵奇才,无论是术法修为还是武功学识,假以时日我们这些先天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雨翩翩皱眉,要是风飘渺超越了师父,那若是作乱,岂不是无人能治了?   “你也不用担心。”惊鸿谷主道:“我似乎看到你用出了太乙玄天阵?”   “是呀,只是我不能像师父和师兄那样收放自如。”雨翩翩盘膝坐下,看着惊鸿谷主为浮云暖疗伤。   “太乙玄天剑阵是你们太乙玄道至高的法术,你师父也是三十岁的时候才能施放,你现在就能使用,足以见得在天赋上面你早就超越了你师父了。”这一点惊鸿谷主说的是事实并不是安慰。   “但是那样也没有用啊,还不如阿暖。”雨翩翩撇嘴,还不是被风飘渺那么轻松的几招就趴了。   “你师父的七星剑突然化龙,应该是涂山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是怎么回来的?跟我说说吧。”惊鸿谷主看了雨翩翩一眼,打算问清楚在涂山城发生了什么。   雨翩翩解释了一下大概,继续道:“后来阿暖似乎是用了一个叫晴元八阵术的术法,似乎是隔绝了鬼域和涂山城大阵的邪气交换,制造了空隙,让大师兄得以破开鬼域,让我们二人先出来。”   估计出来之后就往凌霄谷赶了。   “应该是风飘渺一开始就料到了你们会选择这个时候去突袭,所以事先以傀儡术在涂山城布下泥黎鬼域,然后自己则是躲在邪道众人之中来到凌霄谷。至于泥黎鬼域,这个术法并不是一般人能设下的,原本设下泥黎鬼域的人,也会被限制在泥黎鬼域之中,想不到风飘渺竟然找到了替代的方法。”惊鸿谷主简单解释了一下。   “不是说泥黎鬼域很厉害吗?为什么风飘渺用傀儡就能施放呢?”雨翩翩十分不解。   “因为风飘渺真的很强。”惊鸿谷主一边给浮云暖疗伤,一边轻叹一声,都没有想到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甚至在凌雪薇和太玄之上了。   “……”雨翩翩微微撇嘴,什么都不说。   看浮云暖的样子,估计还要睡很久,也不知道睡醒之后会怎么样。   “谷主,那么阿暖的伤怎么样了?”雨翩翩还是担心浮云暖的。   “他啊?”说这话的时候惊鸿谷主双眉一挑,差点下了重手,忍住突然蹿起来的怒气,平静地道:“死不了……”   “那功体……”雨翩翩记得浮云暖之前就是伤重损了功体。   “功体想要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惊鸿谷主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头疼地道:“要想恢复,恐怕要去找他的师父想办法了。”   “但是我觉得阿暖似乎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回正一天道的。”雨翩翩坐在惊鸿谷主的旁边,颇为郁闷地道:“总觉得是我错了,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不应该遇到这家伙。”   “哈……”东阁真人笑了一下,然后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不是你不想遇上就会遇不上的。比如说你师父和璃儿。”   “对了,谷主,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我师父跟你的关系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雨翩翩一边思考一边道:“而且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追了琉璃前辈那么多年,还是没有追到,而且真的论交情,应该还是琉璃前辈跟师父的情义更深才对。”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璃儿像兄妹呢?”惊鸿谷主轻轻一笑,将目光转向雨翩翩。   “因为画像上面的琉璃前辈确实长得跟谷主有五分像。”雨翩翩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画像上的琉璃前辈,神色跟谷主特别的像。”   “在天湖心都的姜家曾经出过一名叱咤江湖的人物,姜玉景,当年号称曌国第一大才子,不仅文章写得锦绣豪气,在东阁没有成名之前,还是曌国第一剑客。”惊鸿谷主提到姜玉景的时候,雨翩翩恍然:“我听过这个名字!我娘以前带我看过戏,姜玉景似乎是天下第一花花公子的名字!”   “咳……”惊鸿谷主尴尬地咳了一声:“翩翩姑娘,你真是大智若愚啊。”   “啊?”雨翩翩不解。   “姜玉景虽然文章、剑术当年乃是天下第一,现在戏文里的天下第一花花公子说的也是同一个人。”惊鸿谷主颔首。   “谷主你突然提起他,你也姓姜,该不会这位姜玉景是你家的什么人吧?”雨翩翩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却见惊鸿谷主道:“正是家父。”   “嗯?”雨翩翩双眼一瞪,真的假的?姜玉景花心可是天下第一的耶!而且惊鸿谷主居然是这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的儿子!雨翩翩仿佛发现了什么事情,立刻凑到惊鸿谷主身前,左看右看。不得不感叹,惊鸿谷主真不愧是十八先天之一,这一看外表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一双眼睛没有师父的锐利,却深邃清澈,五官无不透着精制,这么一看,惊鸿谷主真不愧是传说中的曌国第一花花公子的儿子耶!   “雨翩翩……你这样凑着谷主看,一会儿东阁前辈来了指不定又要误会什么。”浮云暖死气沉沉,甚至带着点儿阴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你醒了!”雨翩翩丢下惊鸿谷主,看向浮云暖。浮云暖则是歪着头。   “你听着就是了。不准多话。”惊鸿谷主目光很锐利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瞬间觉得一股寒气,自己是不是最近给惊鸿谷主惹太多麻烦了?   “家父……”惊鸿谷主这么称呼姜玉景的时候语调有些怪怪的,浮云暖和雨翩翩同时非常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想法也相同,有这么个爹,嗯……挺郁闷的。   “父亲的妻子乃是天湖心都望族,狄氏千金,狄敏思。”惊鸿谷主这么说。   而听着的雨翩翩却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道:“那敏思夫人该不会是谷主您的母亲吧?”   “当然不是,我的母亲是良工台的上工。”在凌霄谷,所有求医问药之人都是良工台处理,良工台的医者分为下工、中共以及上工。在良工台能成为上工,基本上医术虽然在凌霄谷算不上一流,但是离开凌霄谷,在外也是名医了。   “父亲当年受伤,隐瞒身份到了凌霄谷求医,然后与母亲有了儿女之情。”虽然惊鸿谷主说得比较隐晦,雨翩翩却看了惊鸿谷主一眼,眨了眨眼睛。   嗯……某方面说,姜玉景的名声已经烂到雨翩翩这样的小姑娘都知道了。   基本上惊鸿谷主没有说的部分也很简单,就是姜玉景和谷主的母亲相爱了,然后……嗯……在没有成亲的情况下,就有了惊鸿谷主。   “后来父亲给了母亲一个信物,就离开了。然后……母亲一个月以后发现有了我。”就算现在的惊鸿谷主已经位列十八先天,依然觉得当年这种事儿非常的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实际上姜玉景前辈不知您的存在?”雨翩翩尴尬地笑道。   “母亲也不知道父亲的身份。”惊鸿谷主想了想,然后道:“我两岁的时候母亲病故,我的母亲并没有姓氏,所以我当时自然也没有姓氏。”   “呃……”雨翩翩挠了挠脸,不知道说什么。   “我自幼是被师父,也就是凌霄谷的前任谷主收养,我十八岁那年离开了凌霄谷外出历练,机缘巧合认识了璃儿。”惊鸿谷主道:“璃儿的母亲是敏思夫人……”   “琉璃前辈的父亲是姜玉景?!”雨翩翩恍然,瞬间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思敏夫人与父亲的关系……比较复杂。”惊鸿谷主决定把这个省略不说,不复杂是不可能的,想想狄敏思随时脑袋都是绿的,这是比较尴尬的事情。   “璃儿出生之后随母姓狄,叫狄梦璃。”惊鸿谷主这一句话就足以说出姜玉景和狄敏思之间的关系有多糟糕了。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璃儿才随父姓,改为姜梦璃。”中间爱恨恩怨太多。   “那谷主,你是怎么知道你跟琉璃前辈是兄妹的?”雨翩翩立刻问道。   “因为父亲的信物。”惊鸿谷主说到这个的时候,无奈地笑了一下:“虽然说我离开凌霄谷后,打听过为什么我手中的那个信物的来历,后来发现这个东西,也并不是只此一块,所以当时只是觉得这应该就是母亲当年被骗……”惊鸿谷主道:“后来认识了璃儿,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她的兄长。”   “那您是第几个孩子啊?”雨翩翩小心地看着惊鸿谷主。   “我是璃儿的第十八个兄长。”惊鸿谷主说完,雨翩翩伸出十个手指想了想,真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啊。再看浮云暖一点儿惊讶的样子都没有,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这些都是百余年前的事情了,自然知道的人已经非常少了。”惊鸿谷主笑道:“这件事,翩翩你不可说与你师父听。”   “哎?为什么?”雨翩翩不解。   “东阁并不知道璃儿与我是兄妹,我们认识也有上百年了,依你对你师父的了解,不觉得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吗?你也不希望看到你师父伤心失落吧?”惊鸿谷主是这么解释。   然而对于浮云暖而言,根本不是这样。实际上就是为了看东阁真人的热闹,所以才隐瞒了一百多年。这种理由也就只能拿来忽悠雨翩翩。   不过雨翩翩是真的信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师父的!”雨翩翩立刻做下保证。   “至于我与你师父的关系一直不好,其实很简单,因为你师父误会了我跟璃儿的关系。”虽然实际上惊鸿谷主就是一开始就故意让东阁真人误会的。   那么为什么告诉雨翩翩呢,因为在将来也许某一天雨翩翩说漏了嘴,东阁真人要是知道了真相,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那不解开没问题?”雨翩翩歪着头,要是不告诉自己师父,那么误会就一直解不开吧。   “若是解开,你觉得你师父要怎么面对我?”惊鸿谷主反问。   也是啊,对自己的大舅子横眉冷目上百年,想想东阁真人还挺尴尬的。   “若是没有父亲的事情,想来璃儿与东阁应该早就是神仙眷侣了吧。”惊鸿谷主笑了一下,然后道:“世事难料啊。”   “谷主……”门外传来一名弟子的声音,惊鸿谷主道:“进来吧。”   “太乙玄道的太玄道长求见……”弟子的表情有点怪怪的。   “请太玄道长到观澜楼,我会在观澜楼等他。”惊鸿谷主这么说,弟子挠了挠脸道:“那个……谷主,观澜楼不是……”被东阁真人把屋顶给掀翻了吗?   “照我的吩咐就是了。”惊鸿谷主面带微笑:“观澜楼打扫出来了吧?”   “是……”只是屋顶还没修。   “阿暖起来去奉茶。”惊鸿谷主毫不客气地吩咐。   “谷主……我是伤员……”浮云暖一想到自己在涂山城被揍的事情就有点儿不想起来。   “阿暖?”惊鸿谷主的声音微微一沉,透出几分危险的味道。   “是!”立刻起身,结果扯到伤口脸色一白。   “小东阁也一起去吧。”惊鸿谷主无奈地看了一眼浮云暖,然后转向雨翩翩道。   太玄道长来求见惊鸿谷主,某方面说纯属无奈,特别是听说惊鸿谷主在观澜楼等他的时候,太玄道长觉得更难受。方才他满身的伤,刚带着一群人回到凌霄谷,医工正在帮着太玄包扎伤口的时候,立刻就有凌霄谷的弟子捧着一本册子说是谷主说要亲自交给他的。   一开始还纳闷,总不至于惊鸿谷主觉得他天赋惊人,打算传他医术吧?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翻开之后……嗯……是斗殴赔偿的账单,而且是厚厚的一本。用最简单的银子的数量记录了东阁真人在凌霄谷所造成的所有破坏,并且看起来似乎还是惊鸿谷主的亲笔手书。   隔着大老远,太玄就看到观澜楼的屋顶缺了一块。   在凌霄谷弟子的指引下,太玄见到了惊鸿谷主,此时惊鸿谷主坐在茶桌前,沐浴在阳光中,表情应该算是温和。浮云暖正在在一旁,正在奉茶,那明显有些发白的脸色很明显,伤势没好。   不是都说惊鸿谷主待人温和,是一位值得敬仰的前辈吗?   “大师兄!”雨翩翩从旁边蹿出来,挽住太玄的手,一脸高兴地道:“终于见到你了!”   看到雨翩翩的瞬间,太玄突然在想,自己应该好好算算师父在凌霄谷到底搞了多少破坏,总觉得雨翩翩在这里就是事先算计好,要是太乙玄道陪不出这么多钱,那就只好让小师妹帮忙掏钱了?   “晚辈见过谷主……”太玄毕恭毕敬地对惊鸿谷主欠身,面对太乙玄道的头号债主,这礼数绝对不能失了半分。   “请坐吧。”惊鸿谷主的表情称得上是温和,这阳光下,笑容很是好看。   然而一看阳光透下来的方向……嗯……很好,就是师父搞出来的那个大窟窿,真是……好让人难过啊。   “这些日子家师叨扰,真的是十分过意不去。”太玄坐下的时候,浮云暖立刻给太玄道长奉茶,太玄有些奇怪地看了浮云暖一眼,这小子不是琉璃元君的徒弟吗,为什么在这里给惊鸿谷主奉茶?总不至于这小子也得罪了惊鸿谷主了吧?   “太玄与阿暖应该早就见过了吧?”惊鸿谷主这么问,实际上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个……”太玄道长想了想然后道:“实际上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小师妹的成人礼上。”   那时候凌雪薇身边带了个挂着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没睡,一边走一边打瞌睡,一不小心还脑袋贴凌雪薇身上。最后的时候干脆直接靠在凌雪薇身上睡着了。就这轻薄凌雪薇的行为,在太乙玄道,只要看到的男弟子都把这小子的脸给记熟了,估计化成灰都忘不掉。   当然雨翩翩和浮云暖两个人都不知道太玄道长正在想的事情。   “哦?”惊鸿谷主一边喝茶,打算一边听故事。   “第二次是在涂山城,浮云师弟与小师妹还有谢之将军前往查探涂山城的时候。那时候晚辈正带着弟子呆在涂山城,因为想要里应外合,所以当时为了把消息带回凌霄谷,所以就找到了浮云师弟。”顺便为了试修为把人给打了一顿。   不过太玄不得不承认,浮云暖当时展现的修为不低啊,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能跟自己打成平手,虽然自己并没有出全力。   “后来就是昨夜之战了。”太玄这一点上并不打算隐瞒任何事情,因为绝对没有好处。   “嗯……”惊鸿谷主点头。   结果倒水时候浮云暖突然觉得眼睛一花,险些将水给洒了。   看了浮云暖一眼,太玄转向惊鸿谷主道:“那个……谷主,浮云师弟有伤在身,何不先去休息?”   “没关系,之前让他不要随便动武,自己不听话,自然就应该受罚了。”说完看向浮云暖道:“阿暖,你说是不是?”   “是……”浮云暖动作顿了一下,集中精力,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实际上也不完全是被罚,因为琉璃元君教浮云暖的泡茶方法实际上是需要用到真力以及灵识的。自从在飞花书院,与有琴永丰斗法,导致灵识被损了一部分,来到凌霄谷,与惊鸿谷主下棋的时候,实际上惊鸿谷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浮云暖是否能集中神志,来确定灵识受损的情况。   泡茶在正一天道实际上是一种修身养性的事情,以琉璃元君所教的方法,对神志是大有好处的。浮云暖昨夜之战中,灵识与身体都有受伤,恢复身体惊鸿谷主自然有把握,但是这灵识上的问题,就很不好说了。   方才浮云暖眼花,就是因为突然之间无法集中精力所致。   惊鸿谷主自然也注意到浮云暖方才的动作,多了几分担忧,这灵识受创的恐怕不轻。   “对了……谷主,我此次前来,是代师父向您道歉的。”太玄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推测到底发生什么了,八成是这个浮云暖惹了惊鸿谷主了吧。都说平时温柔的人真的生气的时候会很可怕,恐怕惊鸿谷主这段时间被师父气得够呛。   这一点太玄还是相当确信的,因为东阁真人跟惊鸿谷主有很深的矛盾,虽然在太玄看来这根本就是自己师父单方面在瞎折腾而已。但是没有办法,因为对于东阁真人而言,他从来不需要讲道理。   “这倒没什么,只是我给太玄道长的东西你看到了吧?”惊鸿谷主一笑,非常风轻云淡地表示。   “看到了……”一本厚厚的账册,全是东阁真人的罪证。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凌霄谷绝对不会多算一分。”就算东阁真人被引着四处搞破坏是惊鸿谷主和潇湘靖商量好的,也一样是东阁真人自己下手不知道轻重造成的。   “是……”太玄暗暗叹气,这给东阁真人收拾烂摊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这样,很多钱实际上根本不用来肥在这种地方,给师弟师妹们多请几为私塾先生好好收收性子多好。   “另外就是,既然太玄你来了,你师父就应该回东阁了。”惊鸿谷主终于下了逐客令。   “这……”太玄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万一风飘渺有怂恿那个秋梓月来凌霄谷……”   “自然会有本座来对付。”惊鸿谷主看着太玄道长,说了一句很不客气的话:“我凌霄谷太小,容不下东阁这位大神了。”   之前不让东阁真人赶快走人,只是因为缺打手而已,现在既然太玄来了,虽然武功不及东阁真人,但是至少有勇有谋,有太玄坐镇,自然更加安全。   “……”没想到惊鸿谷主说得一点儿都不客气,太玄难得尴尬地挠了挠脸,实际上确实是自己的师父理亏,要是被惊鸿谷主赶走,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事情。   这里提到了东阁真人,那么东阁真人现在干嘛呢?很简单,东阁真人坐在自己的竹楼前面的平台上,满脸的郁闷。   不为别的,因为听说太玄去找惊鸿谷主了。   知道自己平时就总跟惊鸿谷主过不去,现在东阁真人说不担心,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惊鸿谷主要是在太玄那里说他的坏话,恐怕自己要为今后的酒钱犯愁了。   自己的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婆婆妈妈这点不好。东阁真人在心中做下了结论。   要不自己去观澜楼看看?东阁真人是想去的,奈何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是去了,被姜修明一刺激,反而在太玄买年前失态,到时候太玄一气之下,把自己所有的酒钱都扣光,自己接下来要怎么活呢?   让东阁真人戒酒,几乎就相当于要东阁真人的性命。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答应!   东阁真人一直坐在平台上直到大中午,太阳照了下来,东阁真人只觉得更为烦闷。   而太玄则是在惊鸿谷主那里陪着惊鸿谷主一上午,现在阴沉着一张脸来找东阁真人了。   东阁真人一看太玄的表情,就知道不好。立刻正襟危坐:“太玄,你找为师何事?”   “师父,您能不装了吗?”太玄对东阁真人行了礼。   东阁真人立刻知道不妙,这是要算账的意思啊。立刻道:“你先做下来再说。”   看了东阁真人似乎是心虚的样子,太玄微微摇头,这也是服了东阁真人了。   “师父,为什么观澜楼的屋顶坏了?”   “估计是姜修明想要改善一下观澜楼的通风呗。”   “为什么那座从南郡运来的假山会碎了?”   “肯定是偷工减料,那假山质量不好。”   “三十多位凌霄谷的弟子被剑气所伤呢?”   “遇到仇家了吧。”   “毁掉的那些药材呢?”   “姜修明自己管不好弟子。”   “也就是说这个跟您无关了?”   “怎么可能有关系,你师父我才不是这种人呢。”   东阁真人才说完,就看到太玄拿出来了一本账册。   “这是什么?”东阁真人颇为不解地问道。   “您希望是什么呢?”太玄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己这个上午都去承受来自惊鸿谷主的怨气了,这一切还真是感谢我们率性而为的师父啊。   “不是剑法就不要给为师看。”如果这个东西是从惊鸿谷主那里拿来的东西,最好他还是不要看的好,毕竟肯定不是狠么好的东西。   “这是账册,你这些日子在凌霄谷搞的破坏赔偿。”太玄话音刚落……东阁真人已经一掌拍下,将账册给拍碎。   “那本是空的,真正的账册在我这里。”谁知太玄竟然拿出另外一本账册来。   “……”东阁真人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道:“徒弟,你联合了外人来欺负为师!”   “还狡辩,为什么您要去把观澜楼的屋顶给掀了?”指了指现在还没有屋顶的观澜楼,东阁真人道:“不就是为了让姜修明住得凉快些么。”   “观澜楼是凌霄谷待客之地吧,你什么时候见惊鸿前辈在里面住过?”太玄叹了口气:“你在我们自己门派胡闹也就算了,您还毁了凌霄谷这么多的药材!”   “那件事啊……”东阁真人突然想了起来:“还不是因为那天我找他们问是不是有酒,他们不给我,然后正好潇湘靖冒了出来,就不小心动手了,那些东西都毁了。”   “潇湘一族的潇湘靖?”太玄是听过这位用毒高手的名号的,总不至于是师父看人家不顺眼,主动招惹对方了吧?   “你那什么眼神?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吗?”东阁真人看着太玄的眼神,内心觉得非常受创。   “您说呢?”难道不是?   “我跟潇湘靖就是不对盘。”等于承认了自己招惹潇湘靖的事情。   “师父,这三年您自己想办法解决酒钱吧,在酒馆里被扣了不要等着我去赎你。”太玄收起账册,狠狠的丢下一句话。   “别啊,好徒弟……”东阁真人还没有说完,太玄又补了一句:“对了,这三年您要是在外面惹了任何事情,都自己解决,不然时间无限延长!”   “……”这该怎么办?   “您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总是出这些事情呢?”太玄叹气道:“您自己好好反省。”   “谁怕你,我还有翩翩呢。”东阁真人小声说了一句。   “我会跟小师妹说好的,她这三年要是不给您买酒,我就传她玄霜剑法。”玄霜剑法乃是太玄自己创的一套剑法,剑势连绵不绝,就连东阁真人都认为,那是一套非常好的剑法。之前雨翩翩就很想学,然而太玄觉得那时候雨翩翩因为根基不足学不了,现在经此一役,确信,雨翩翩的根基已经不浅了。   “太玄,你耍赖!”东阁真人总觉得自己的小弟子在剑法和自己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剑法。因为就连雨翩翩估计也知道自己自己是真的惹大徒弟生气了。   “为师罚你面壁三年!”东阁真人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太玄的师父么?为什么要怕这个。   “那就六年别喝酒了。”知道东阁真人开始耍赖了。   “改为两年。”讲讲条件嘛。   “五年。”这种时候还要讨价还价。   “一年。”   “师父,再讨价还价就是十年别喝酒了!”太玄的眉毛一跳一跳的,这到底是谁才是师父?您老要不要这么不靠谱!   “好好好!三年就三年……三年就三年。”东阁真人看太玄的脸都阴的快出水了,立刻投降。   看到东阁真人这副老鼠见到猫的样子,太玄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平时真的管太多了?总是不招人喜欢。   “徒弟,你怎么了?”东阁真人怎么看都觉得太玄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没怎么。师父,我先去看看其他地方到底破坏成什么样子了。”找了个借口,太玄起身决定先去散散心。真是的,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呢。   凌霄谷之战刚过,突然就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却并未表明身份,只是说要找辞文。   最后,凌霄谷的弟子还是放那人进来找了辞文。   “公冶!”辞文一眼认出,这个人竟然是肇启帝的暗卫公冶!   “属下……”公冶抱拳就要行礼,辞文立刻止住。公冶是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就负责肇启帝安危的暗卫,现在这个时候公冶竟然不留在肇启帝身边,突然来到了凌霄谷,莫非是肇启帝出了事情?   “是不是兄长除了什么事情!”辞文一急,好在此时只有初菱在旁边。   初菱是认识公冶的,当年初菱与肇启帝互引知己,这位公冶自然是见过的。为何这时候肇启帝竟然将公冶拍了出来?   “陛下命属下……从此保护殿下的安全。”公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并不涉及兄长与二皇兄之争,怎么会需要保护,再说了,该不会是京中生变了吧!否则兄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辞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加之之前就从浮云暖那里听到了很多不太好的说法。   “殿下……”公冶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实际上从肇启帝与晋王太子之争的那天起,馨王实际上已经被算在了这场争斗之中,只是馨王一直被肇启帝保护得很好,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受到任何连累。   “兄长现在没有事,对不对?”比起朝中大事,辞文更关心的还是肇启帝的安危。   “晋王殿下暂时不会对陛下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只是陛下他……”馨王一直不知道肇启帝的病情,现在应该说出来么?   “不是兄长让你从此跟着我的么,现在你有什么事就说。”辞文双眉一挑,之前浮云暖说过,肇启帝并非长寿之人。辞文素来不相信算命之事,然而浮云暖说的话,长期相处下来,他知道浮云暖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而且很可能并不是瞎猜的。   “陛下的病已经拖不起了。”正式因为一直跟随在肇启帝的身边,对馨王的性格也多少有些了解,馨王对权位之争毫无兴趣,这一点并非作假。也正是当年肇启帝所期望的,然而现在时候已经不同,若是此时还是不争,恐怕后续还会有祸事将起。   “什么意思?”辞文心中一悬。   “殿下难道就没有奇怪过么,为什么陛下至今没有子嗣。”公冶的目光不看辞文,辞文愣在了当场。   “不可能!兄长平时只是偶尔会有微恙,怎么可能……”但是现在的肇启帝实际上已经而立之年了,依照常理,这时候尚未有子嗣……确实怪异!   “殿下……”公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要返回京城!”辞文双眉一挑,转身准备离开。   “馨王殿下,此时不能回京。”一旁的初菱突然开口:“我的父亲已经罢官,自然也就是说,京中现在已有乱象,此时回去,只怕会自惹麻烦。”   “但是兄长……”辞文皱眉,他虽然对天下并没有兴趣,但是在京中,他最为牵挂的,实际上就是肇启帝。若是公冶不来,辞文尚能犹豫是否立刻回京,但看到公冶的时候,辞文只觉得不妙。   “现在殿下应该前往边关。”初菱道:“我曾听陛下说过,馨王殿下智勇双全,文武兼备,此时的殿下怎么反而不智了呢?”   “……”辞文沉默。   “为何殿下此时要去边关?”公冶同样不明白初菱的意思。   “殿下莫要忘了晋王殿下手握重兵,却为何这么多年并未发生兵变?”初菱说得简单。   “那是因为手足之间……”自有情义?辞文竟然有些说不出口,初菱微微摇头,知道辞文只是不想去想罢了。   “陛下立身朝堂与晋王殿下争斗至今,可不是单纯只是靠的运气啊。”初菱道:“应该回京的人是我。”   初菱话音刚落,公冶目光锐利地朝路旁望去,手中之剑出鞘,一跃而起,劈开竹子,一剑指着浮云暖的眉心!   “怎么是你?”公冶与浮云暖异口同声地问道。   “亏你是琉璃元君的弟子,此时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做什么?”公冶的剑不收回,看到浮云暖,心中杀念一起。   “剑拿开啦,”浮云暖毫无惧色,只是点了点公冶的剑,然后道:“我刚来,怎么能说是鬼鬼祟祟的呢。”   “哦?”公冶对浮云暖的说法并不相信,辞文道:“公冶,你失礼了!”   “殿下?”公冶不解地看了辞文一眼,辞文道:“小道长……现在并不是敌人。”   现在并不是敌人……公冶皱眉道:“也就是说,将来可能是敌人了?”   “你杀性太重了。”浮云暖微微叹气:“就算我现在是敌人,你不要忘了我的大师姐现在就在谷中,而且惊鸿谷主是我的前辈与我师父关系非常好,要是杀了我,先不说你们能不能离开凌霄谷,光想想到时候怎么忽悠我师父而不露馅儿,都够你受的了。”   “你不过就是琉璃元君身边一个连名气都没有的小童子,你怎么就肯定琉璃元君会为了你跟陛下过不去。”公冶冷笑一声。   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那你出剑吧,我绝不还手。”   “你!”之前见到浮云暖,浮云暖真连话都不多,只是在琉璃元君身边奉茶而已,没想到现在说话竟然这么难对付。   “公冶,住手。”辞文突然开口。   记得昨夜,惊鸿谷主找他谈过,京中的事情恐怕真的不能再拖了。   难道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做下决断?   公冶收剑,站到了辞文的身后,浮云暖走了过来,然后道:“我刚才就听到菱姐说你要会京城而已。”   “嗯……”初菱点头道:“父亲出了事,我自然就应该早些回京。”   “我觉得菱姐也不应该回京。”浮云暖很自觉地走到石桌前面坐下,然后道:“菱姐现在应该与公子同进退比较好。”   “哦?”初菱知道浮云暖平日并非真的糊涂,只是不愿意将想法说出来。   “应该是我返回京城。”浮云暖很自然地道。   “你去了京城有什么用!”公冶不屑地道。   “小道长,你本来就非朝堂之人,去到京中恐怕……”也没多少用处。辞文是这么想的。   “不对。”浮云暖嘴角露出了一摸笑容,双目也不似平日那般毫无生气,反而是难得的光芒闪耀:“我牵扯着京中一桩大案,无论陛下也好,晋王殿下也好,应该都会很欢迎我去京城。”   “你是说皇陵秘宝!”初菱与辞文同时恍然,浮云暖道:“此次下山,缘起于太祖皇陵,若要给师父一个交待,自然也就应该前往京城。”   “但是你在京城毫无势力,你前往京城,有应当如何?”辞文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虽然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不过我身怀异宝,自然就会有人愿意拉拢我,到时候势力也就有了。”浮云暖说得很自然,就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还请浮云道长交出秘宝。”公冶猜不透浮云暖的想法,但是秘宝之事事关重大,绝对不是儿戏。既然浮云暖的意图参不透,想要利用秘宝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交不交出秘宝,还有去不去京城,就由殿下决断吧。”浮云暖不看公冶,而是将目光转向辞文。   初菱突然想起,之前惊鸿谷主说过,浮云暖在秘宝这件事情上有自己的想法,那为何还要让辞文来决定?若是让浮云暖在辞文以及晋王之间选择,那么浮云暖会选谁?   “师父说过,缘之一字,强求不得。”浮云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辞文陷入了沉思。   “我有事先离开,明天我会等公子的答案。”浮云暖起身,不靠谱的样子竟然显出一分潇洒之气来。   “小子,你……”公冶从来不知道这个浮云暖居然会这么气人!   “阿暖有伤在身,自然是要回去养伤。”初菱止住了公冶。辞文看着浮云暖离开,突然道:“我也一个人出去走走。”   “殿下……”反而是公冶不明所以地看着辞文的反应。   辞文也离开后,公冶转向初菱道:“菱小姐就没有劝劝殿下么?”   “殿下并非劝就有用的。”初菱无奈地笑了一下:“劝自然是试过的,只是……殿下并不相信陛下与晋王殿下会真的反目,而且殿下也并不相信陛下的病情已经回天乏术罢了。”   “若是真的要说,实际上殿下对晋王不也同样并不了解么?”初菱轻轻一笑,继续道:“殿下从未想过,晋王殿下会真的对皇位如此期待。”   “……”公冶沉默,初菱道:“我想,琉璃元君实际上是希望馨王殿下继位的,然而方才阿暖的意思不知公冶君是否听明白?”   “嗯?”浮云暖除了气人,还有什么有用的话?   “阿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若是殿下自己实在无意皇位,他自然也就只能选择晋王了。”初菱道:“将无心皇位之人强行推上皇位,对一个国家而言未必是好事。”   “……”公冶沉思了起来。   “况且,公冶君难道没有想过,就算陛下有意传位于馨王殿下,但是馨王殿下乃是先皇第三子,于礼不合,陛下要如何服众?倘若晋王殿下没有继位,而是馨王殿下继位,那么馨王殿下如何服众?”实际上这个道理初菱一开始就明白,肇启帝肯定明白,而浮云暖实际上也明白。   “这……”公冶一愣,难道……肇启帝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只要肇启帝与晋王都没有了,馨王也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实际上,阿暖去京城,没准真的是个好主意。只是要看殿下能否想得通了。”方才也许浮云暖所说的缘不能强求,便是在等辞文的答案,那个是否有意于皇位的答案。   辞文走在凌霄谷中,大战之后的凌霄谷,宁静之地显得更为宁静,身处其间,心旷神怡。只是辞文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好,他想起了那年肇启帝刚刚成为太子的时候的那年。   曌国的东宫,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适合读书的地方,东宫之中有一片人工的静心湖,湖心有一个亭子,亭子周围都是芙蕖。据传当年兴建东宫的时候,太祖在静心湖的湖心埋下过一枚奇石。每当夏日炎炎的时候,湖水所吸走的热气会全数存于奇石之中,而到冬天的时候,奇石又会将热量都放出来。   因此静心湖上冬暖夏凉,湖水终年不会冻结。而湖中的芙蕖,自东宫建成之日起,就一直常开不败。   儿时,每到夏日以及冬日,那时还在是太子的肇启帝就会带着还没有受封的馨王在湖心亭看书。   记得那时候馨王问过肇启帝:“皇兄,为什么静心湖只有这里有?”   “因为太祖皇帝建东宫的时候,那枚奇石只有一颗,所以太祖就将其放在了东宫。”肇启帝一边看书一边回答。   “既然这奇石这么好,为什么不把奇石放在政务殿呢?这样父皇处理政务的时候,岂不舒服很多?”那时候馨王的想法很简单。   “这话……当时的太子也说过。”肇启帝忍俊不禁:“不过当时太祖是这么说的,若是当真心疼为父,你就更应当在这静心亭中勤修苦练,早日成为一代明君,换了为父,为父就可以在这静心亭中养老,而你就可以代为父去忍受那炎炎夏日以及瑟瑟寒风了。”   “嗯?那皇兄不喜欢父皇吗?”实际上那时候的馨王对先皇也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为什么这么说?”肇启帝放下笔,有些奇怪地看着馨王。   “因为皇兄你根本没有好好念书,每天都带我来这里玩。”馨王说这话的时候,实际上并不了解当时真实的情况。   肇启帝能成为皇储,实在是先皇在众大臣以及一些皇室宗亲的压力之下被迫妥协。当时无数的眼睛都盯着肇启帝,只要肇启帝稍有失德之处,自然就会有人弹劾肇启帝,皇储自然就会重新废立。   而且先皇所喜欢的乃是晋王,就算是太子少师少傅,所选之人虽然并非什么庸才,不过也不是什么贤人,甚至论起学识差之卫太妃,也相去甚远。肇启帝很明白,父皇实际上并不希望他好好念书,自然也就带着馨王每天都到湖心亭。也好让先皇放心。   当时的卫太妃虽然已经薨逝,然而贤名广传,陛下也不好拿馨王为借口说肇启帝失德。   但是当时肇启帝并没有这么说,肇启帝只是道:“烽弟你错了,你我本就是手足,都是父皇的孩子,我让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好好读书,将来也让父皇更加省心。天下之事,并非帝王一人之事,你身为皇族,就更应当为父皇分忧才是。”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从那时候开始,肇启帝便是在为了今日所准备吧……   辞文记得先皇驾崩,肇启帝刚刚继位,第一件事便是为自己封了王,选了封地。却并未催促自己前往封地,而是在京城选了最安静的地方为自己建了王府,以便自己安心读书习武。   想想肇启帝所选辅臣,虽然看似都是落魄之臣,实际上才华远超当年太子辅臣。难道大皇兄当年真的是这么想的?   辞文又想起在曲河镇与魅姬的聊天。   一无所知方才是最好的保护。   手足之间,难道真的是肇启帝将他保护得太好了?   之前的暗示,他并不是听不懂,涂山城之祸实际上是朝廷有人默许之下造成的。这个默许之人,细细想来,无非肇启帝与晋王二人而已。正道既然倾向于肇启帝,肇启帝将正道拱手让于邪道,反而有些多此一举。   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晋王。原来,在权势之下,可以做出这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次凌霄谷之战,原来是可以避免的。   实际上,这次凌霄谷之战,比较郁闷的,还有谢之。他根本没有想到,除了战争,只是正邪两道之战,竟然能打到这个程度。若是这些正邪两道之人参与了什么国与国之间的大战,岂不是更为可怕?   想到这里,谢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谢大哥。”雨翩翩正在谷中闲逛,看到谢之一个人躲在一边打哆嗦,奇怪地上前:“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干嘛?”   “我在想怎么回去交差。”谢之揉着额头然后道:“我夸下海口,现在却下不了台,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也不能怪你嘛。”雨翩翩安慰了一下,然后道:“我也没想到那个风飘渺这么变态啊,我师父和大师兄都被玩得团团转,我也插不上什么手,应该难过的人是我才对。”   “想不到你这么会安慰人啊。”谢之对雨翩翩刮目相看:“我觉得要是阿暖的话,他一定会说:想开点,无非回京被贬官而已。”   “阿暖才不会这么说呢。”雨翩翩瞥了嘴,然后道:“只有你会这么说,阿暖肯定是说:关我什么事?”   “你这么了解浮云暖那小子呀?”谢之挑起一边的眉毛,突然很像逗逗这个小道姑。   “哼。”雨翩翩目光一转,然后道:“你不信?”   “不信。”故意刺激一下。   “那我们来打个赌。”雨翩翩道:“就看看他会说什么。”   “要是我赢了呢?”谢之搓了搓手,这个过瘾,可以要挟一下这个小姑娘了。雨翩翩的大名实际上谢之最近是听说了,雨家的大小姐,东阁真人的爱徒。真是又有钱又有势,这种时候真有一种抱大腿的冲动!   “你随便开口,只要本小姐做得到,就满足你!”雨翩翩拍胸保证,然后道:“我赢了呢?”   “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反正雨翩翩又不是心思邪佞之辈,实际上还可以做个靠山,自己要是真的丢了官,还有个小东阁可以投靠。这么一想,谢之道是觉得心情舒畅了起来。   所以,两人找到浮云暖之后,谢之开口就道:“阿暖,现在本将军被你害惨了。”   浮云暖刚端起凌霄谷的弟子送来的药正准备喝,谢之和雨翩翩就闯了进来,端着药碗的浮云暖一脸木然,看着谢之,仿佛在说:“我怎么害你了?”   浮云暖端着的那杯药正冒着热气,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散在屋子里,闻着特别的舒服,雨翩翩抢过浮云暖手中的药杯,用指尖点了一点道:“什么药这么好闻!我尝尝!”   结果药汁刚点在舌尖,雨翩翩的脸立刻就绿了!将药杯塞回浮云暖手里转身冲出了竹楼!   “她怎么了?”谢之被雨翩翩的反应吓到。   “不知道。”浮云暖也不看雨翩翩,端着药杯,小口小口的喝药。表情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   “这药有问题?”谢之看浮云暖喝药也没雨翩翩那么大的反应啊。   “这是谷主亲自给我配的药,怎么可能有问题。”浮云暖觉得现在最好是先喝药,不然又惹恼了惊鸿谷主,一定更难受。   “那你干脆一点啊,一口闷了!别像个小姑娘一样的,好歹你也是个大男人吧,喝完我有事跟你说!”谢之也看不出这药有什么问题,只是雨翩翩居然到现在都没进来。   听了谢之的话,浮云暖根本懒得搭理谢之,依旧小口小口地喝着。   看得一旁的谢之满头的汗!这不就是一杯药么!您老大男人一个,这秀气的动作是怎么回事!   嗯……是的,很秀气。浮云暖跪坐在几案前,穿着的是正一天道的白兰道袍,眼睛微闭。说起来,浮云暖那双手一看就是根本不粗活的男人,无指修长,而且跟雨翩翩的手一样白白净净。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是优雅好看,问题是!你是男人啊!   “啪。”浮云暖也不看正在抓狂的谢之,放下药杯,终于喝完了一杯,然后转身爬床,被子一盖,脑袋一缩,根本不理谢之!   “靠!”谢之只有这么一句话!这是什么态度!   话说浮云暖喝的时候一点问题都看不出,为什么雨翩翩会反应这么大?难道这药不适合女孩子?   谢之看了一眼药杯,还有点药汁,谢之也点了一下尝尝……   顿时只觉得从舌尖开始全身都因为浓重的苦味刺激得一点儿都不舒服!而且不止是有苦味!居然还非常的辛辣!谢之的眼泪都被刺激得哗啦啦直流,而且这东西药居然还有滑腻腻的感觉,好恶心!   这哪儿是不适合女孩子,根本就是不适合人吧!   谢之转身冲出竹楼,跟雨翩翩蹲在一起两人狂吐。   “那鬼东西你也喝了啊?”雨翩翩毫不客气地道,说完抹了一把冷汗:“我去漱口。”   “闻着根本没那么恶心啊。”谢之则是抹了一把泪,把漱口水直接吐了,现在胃里都在翻腾。   “我觉得惊鸿前辈一定是故意折腾阿暖这小子的。”雨翩翩拍着胸口,这药就算是给东阁真人喝恐怕也是东阁真人这辈子喝过最恶心的药了。   “为什么阿暖居然能喝得下?”谢之倒地。   “啥?他喝了?”雨翩翩奇怪地看了谢之一眼,谢之道:“是啊,现在睡觉去了。”   “这种时候睡什么觉?”雨翩翩眼睛一亮,立刻道:“跟我进去!”   “啊?”谢之不明所以地跟了进去,雨翩翩乘着浮云暖不注意,一扯被子,之间浮云暖抱着枕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哈哈哈哈……”雨翩翩难得笑得坐在地上。   浮云暖现在根本不想说话,因为全身都不舒服!   “真亏你刚才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谢之转念一想:“不是吧,你刚才是故意让我喝的?”   浮云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刚才那药喝下去,现在全身不舒服也就罢了,脑子都开始不清醒了,就只听到雨翩翩如同空谷之声的笑声,还有谢之模模糊糊的声音。   浮云暖随手抓起被子,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睡觉!   “阿暖,别睡啊,为了康复,你就应该多动一下啦。”雨翩翩笑眯眯地道。   “别烦我。”浮云暖哼了一声。   “对了!”谢之想来:“这次我涂山城的事情处理不好,你说我该怎么办?”   “找谷主拿药,长睡不起。”浮云暖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来。   “你小子太绝情了吧!”谢之只觉得一愣。推了推浮云暖,结果浮云暖是真的直接睡着了,一杯下去真的想死,下次再也不要这么重的伤了。   “算了,等他醒了再问吧。”雨翩翩摊手:“现在这样,估计是被药刺激的吧。”   “也是,先放过这小子。”谢之点了点头。   要是真的能长睡不醒多好……   大战之后凌霄谷,说不上一片宁静,也说不上有什么喜悦。   就连涂山城之中,也有人并没有参加什么庆贺,这个人当然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风飘渺。   风飘渺站在涂山城的城楼上,远眺这个城市,贝君昊跟在旁边,风飘渺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先生,我们此次与正道这一战,是否就是说从此涂山城就是我们的了?”贝君昊问道。   “这个嘛……”风飘渺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然后道:“你这么认为?”   “这……”贝君昊参不透为什么风飘渺不去参加庆贺,也回答不出风飘渺的反问。   “此战的详情若是传回朝中,兴许过不了几年,朝廷将不再会放任江湖不管了。”风飘渺摇了摇头,然后道:“朝廷的风雨结束之后,江湖的风雨又该起了。”   “先生此话何意?”贝君昊皱眉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风飘渺没有做正面的回答。   一入红尘万丈深,不知何时复初心。   遥远的正一天道,云台阁上,琉璃元君一身长衣,右手中握着一支笔,左手扶着额头,双目微闭。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纸上一片空白。   “前辈……”一名小童子一直站在琉璃元君的身边,琉璃元君乌发垂下,看了小童子一眼,笑道:“你在旁边站了这么久,本座来教你识字可好?”   “师父让我来问问掌门,阿暖哥哥怎么还不回山……”小童子并非正一天道的弟子,琉璃元君摇了摇头,然后道:“回去告诉你师父,不用为阿暖担心,朝廷暂时也拿十八先天所在的门派有什么办法。”   “是……”小童子拱手,琉璃元君笑道:“你师父还欠我一个法器,你回去让他准备好就是了。”   “好。”小童子点了点头,琉璃元君随手化出一个糖葫芦道:“拿去吃吧。”   “谢谢前辈!”看着小童子眉开眼笑,琉璃元君微微摇头。   哎……要是自己那个小徒弟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就好了,可惜呀……这时光不能倒流,人也不能恢复如初。徒弟迟早会有长大的时候。   这一劫,就看你怎么过了。      凌霄谷的辞文一夜难眠,第二天公冶与初菱来找辞文的时候,辞文已经不在屋内。   辞文对浮云暖欠身道:“浮云道长,京城之事……就一切有劳了!”   “辞文公子……”浮云暖还没说完,辞文拿出一封书信交给浮云暖道:“馨王府诸位高手见此信后,定会相助小道长,此行小道长保重。希望道长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浮云暖领命。”浮云暖双手接过辞文所写的书信,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个东西希望殿下随身携带。”浮云暖从袖中拿出一个木雕的人偶道:“这个人偶内有殿下的生辰八字,乃是我做的一个殿下的替身,可为殿下挡下一劫,殿下一定不能让人收走。”   “为何小道长要做这个?”辞文不解地接过浮云暖拿出的人偶。   “菱姐在京城的时候,有人施法暗害菱姐,以我对术法的了解,我担心有人以类似的法术对殿下不利。”浮云暖难得认真。   “我知道了。”辞文接过人偶,对浮云暖道:“一路保重。”   雨翩翩和谢之本来是过来找浮云暖,继续昨天的赌约的,却看到辞文从竹楼里走了出来,今天的辞文看起来有些不同呢,但是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同,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阿暖?”雨翩翩和谢之走进屋内,却看到浮云暖居然在收拾行礼!   “你收东西干嘛?”雨翩翩微微皱眉,一声不吭地收东西,根本不像浮云暖的作风啊。   “当然是要走了。”浮云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啊?去哪儿?”谢之有些奇怪,这正邪之战才停了两天,浮云暖就要走了,也不怕外面有邪道埋伏。   “去京城。”浮云暖看向谢之道:“我觉得谢大哥也该收拾行礼跟我一起去京城了。”   “啊?”谢之皱眉道:“可是现在涂山城的事情还没解决。”   “你跟我一起到京城的时候,这件事情就能解决。”浮云暖说得非常的肯定。   “为什么?”该不是这个浮云暖一直都知道什么只是都没有说而已?   “当然是跟您在京城的朋友饯别了,恐怕这次谢大哥你官位不保了。”浮云暖摊手,然后道:“而且呀,翩翩,我们有缘再……”   “有缘再会你的头!”雨翩翩看到浮云暖的表情不知道怎么搞的,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怒火,揪住浮云暖的耳朵道:“就你这样还想一个人在京城混,也不看看京城是谁的地盘!”   “疼疼疼,放手!”浮云暖急忙想躲。   “听好了,本姑娘向来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女侠,既然你要去京城,我也不可能不跟着去,万一你在京城闯了祸怎么办!”   “在京城也不见得就是我闯祸啊。”浮云暖挺想说,你才会闯祸呢。   “小师弟,你这是做好决定了?”凌雪薇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之前镇邪之舞的内伤现在还没有好。不过实际上来凌雪薇知道若论伤势,浮云暖的伤势更严重。   “美人姐姐?”雨翩翩对凌雪薇一直都有好感,现在暂时放了浮云暖,转向凌雪薇。   “方才听小东阁的意思是要与阿暖同行了?那我就将阿暖托付给小东阁了。”凌雪薇微微带笑,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看到没有?”   “……”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很不受信任一样。   “阿暖,我会将玲珑儿送回正一天道。”此行,浮云暖是绝对不可能带着聂玲珑的,浮云暖将关着白衣的法器也一同交给了凌雪薇道:“师姐,这个女鬼也交给你了,带着她总是比较麻烦。”   “好。”凌雪薇接过法器,这个女鬼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谢将军,这一路劳烦您帮忙照顾我师弟了。”凌雪薇对着谢之欠身,谢之立刻道:“放心,交给我就是了!”   “阿暖,这是谷主给你配的药。”凌雪薇拿出一个包裹塞给浮云暖:“你可不要弄丢了。”   “哦……”浮云暖就知道有这些事。   “还有这个是谷主让我给你的,说是对你的灵识之伤有治愈的作用,不过此物乃是凌霄谷的宝物,你伤好之后必须归还凌霄谷。”凌雪薇交待着。   “知道啦……”浮云暖点了点头,看来谷主应该是没有特别生气了。   对于谢之而言,自此是真的无功而返,恐怕难朝廷的责罚是免不了了……    第七卷 英雄,你节哀顺便啊   “浮云暖,你这个笨蛋!”雨翩翩现在和浮云暖在同一匹马背上,不过当然不是浮云暖带着雨翩翩,而是恰巧反过来,雨翩翩载着浮云暖。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浮云暖发现他不会骑马。   原本一行人告别凌霄谷之后,是打算骑马离开的,谁料浮云暖看到马的时候愣了:“那个……要骑马?”   “你有什么问题?”雨翩翩怀疑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总觉得这是表示有下文的意思。   “我没有骑过马。”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然后道:“能换个别的吗?”   “不会骑马你让你的妖兽出来载着你走?”雨翩翩道:“之前你不是对马很了解的吗?”   “看书和实际骑过是两回事。”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肯定不能让妖兽出来,上次估计就是因为我们三个乘妖兽靠近涂山城所以被风飘渺给抓到的。”   “你别罗嗦了,先骑上去。”雨翩翩撇嘴。   结果就是浮云暖在众目睽睽之下,刚上马,不知为何那马竟然仿佛受惊一样一声长嘶直接朝前冲去。   “停!停下来!”浮云暖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之间那马蹄子一甩,一跳……嗯……很好,浮云暖就这样被甩下来了。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雨翩翩骑马载着浮云暖。   “有什么嘛……我又不重!”浮云暖坐在后面,心情挺郁闷的。   “哈哈哈……”一群轻骑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浮云暖捂脸,不就是不会骑马么?   “阿暖,你平时都不出远门的么?”谢之看了一眼在雨翩翩身后的浮云暖,突然觉得浮云暖现在的样子,特别的……像……被包养的小白脸。   “出啊……只是偶尔。”浮云暖总觉得谢之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那你为什么不会骑马呢?”谢之问出这一句的时候,所有人都向浮云暖投来非常暧昧和怪异的目光。   “太乙玄道御剑术、凌霄谷轻功神行千里、正一天道驱妖术,三大绝技,根本不需要骑马。”浮云暖理所当然地道。   “那你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雨翩翩突然想到,对啊,浮云暖是琉璃元君的小弟子,怎么感觉见过浮云暖的人几乎都是去过正一天道的呢?   “六年前,师父让我下山去一个小村子捉鬼。”浮云暖理所当然地道。   “嗯?你过了六年才出门一次?为什么你江湖规矩知道的那么多啊?”雨翩翩惊讶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翻了翻眼睛,然后道:“这叫做山中而知天下事,不像你。”   “再说一遍,你下去给我双腿跑。”雨翩翩双目一竖,浮云暖立刻道:“我错了……女侠你厉害。”   不过提到了捉鬼,谢之突然来了兴趣,问道:“阿暖,你捉鬼?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很漂亮的艳鬼呀?”   “鬼都一样,你不至于色胆包天到女鬼都想上吧?”浮云暖看了谢之一眼,谢之道:“书里的女鬼不都很漂亮吗?”   “才没有。”浮云暖摊手:“你想太多了。”   “那白衣怎么说?”雨翩翩回头瞪了浮云暖一眼:“你这样说,白衣肯定骂你负心汉。”   “关白衣什么事……”浮云暖小声道:“她一直都这么骂我。”   “白衣是谁?”谢之奇怪地问道。   “跟阿暖有一腿的女鬼!”雨翩翩说话有点儿咬牙切齿,谢之睁大眼睛道:“阿暖,你几岁,上了女鬼?”   “你才上了女鬼呢!分明是白衣缠着我不放而已。”浮云暖抗议:“你喜欢我介绍给你认识啊,三天两头就来骚扰你。”   “她抱你抱得那么舒服,你好意思说你们真的没什么?”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道:“那阮棋还对你不离不弃,你们是不是也有什么啊?”   “再提他!”雨翩翩已经一拳闷浮云暖的肚子上了,浮云暖脸瞬间就白了:“你干嘛不揍阮棋揍我呢!”   “嗯?”雨翩翩一脸威胁地看向浮云暖,浮云暖立刻双手举起道:“我错了,大小姐,我知道了。”   “那六年前你下山捉鬼又是怎么回事?”看着两人的气氛开始越来越趋向于糟糕,谢之立刻岔开话题,还不如听听捉鬼的故事呢。   “三师姐被几个男的缠住了,然后大师姐去教训这几个人了,其他的师姐们各自有事,师父不想懂,就我闲着,所以师父让我去了。”浮云暖用一种死气沉沉的语调说着这个话。   “有人敢骚扰你三师姐?”雨翩翩一愣,琉璃元君的三弟子是献仪仙子,浮云暖看了雨翩翩道:“你三师兄带着你的另外几个师兄去缠着我师姐了呗。”   都说了三师兄太花心,迟早要名声烂遍天下,这会儿居然让浮云暖捉住了话头,雨翩翩一时无语。   看着两人又要开始陷入诡异的气氛,谢之只好道:“先说捉鬼的事情吧。”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有个女孩子体质很特殊,被邪祟附身之后,成为了灵媒,然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肉身为邪祟所控制,离开了家,然后为祸一方了。”浮云暖回忆了一下,然后道:“那家人为了寻回孩子,又怕一般道人伤了那姑娘,所以就来正一天道了。”   “那个姑娘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谢之突然好奇,立刻问道。   “她呀……”浮云暖想了一下……印象中那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跟师门里的那些师姐们很不一样。她双目清澈,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总是用一双好奇的眼睛去大量整个世界。表情随时就像一只小白兔,见到陌生人的时候就会露出好奇又害怕的表情。   浮云暖记得,那个女孩子应该跟翩翩一个年纪。是很难得的灵媒体质,那时候师父建议那家人给这个女孩子找一个道术师父,学些防身之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救了那个女孩子以后,为了恢复身体,她在正一天道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就是浮云暖照顾的她。那个女孩子有点笨笨的,会试着讲一些小故事给浮云暖听,还会跟在他的后面叫着云哥哥。实际上就是因为整个正一天道只有自己跟她年纪稍微相仿,所以她只是需要自己当个玩伴吧?   十岁了,还会带着七八岁的孩子玩过家家,她扮新娘,非要自己演新郎。   记得那时候那女孩子软软的喊自己夫君的时候……   “阿暖?”剑浮云暖半天没说话,甚至还带了那么一丝丝的笑容,雨翩翩在专心赶路根本没看到。浮云暖被谢之这么一叫,回神,然后道:“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声音软软甜甜的,而且很会画画。”   “哈?”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居然会这么夸一个女孩子!”   “她是真的很好嘛。”浮云暖扭过头,温柔又有些笨拙,心底善良单纯。   浮云暖的表情很微妙啊……谢之拍了拍浮云暖的肩,雨翩翩哼了一声:“这语气,八成是喜欢那女孩子。”   “她是很讨人喜欢。”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看到她,你就会觉得根本不想让她涉险,只想好好的保护她。”   “你还保护人,保护好你自己就是了。”雨翩翩刚说完,然后眼睛一亮,带着一丝怪怪的额笑容道:“咦?快说,她是不是你初恋啊?”   “你在想什么?”浮云暖用一双死鱼眼加上鄙视的表情看着雨翩翩,然后用平板的语气:“不要被你那些不靠谱的师兄带坏了,成天就想着情情爱爱。”   “说得那么花痴的人不是你吗!”雨翩翩生气了:“你形容成这样,还敢说不是初恋?”   “也有可能真的不是初恋。”谢之用沉思的表情道:“没住是二恋或者是三恋了。”   “谢大哥……”浮云暖用幽怨的眼神看向谢之,雨翩翩一挥马鞭道:“白衣说你是负心汉看来是有道理的!”   “……”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白衣那纯粹就是随便瞎说的。   “对了,这女孩子这么好,她叫什么啊,万一要是遇到了,也好知会你一声?”听完一群人都笑了。   “她姓严,叫珮儿。”浮云暖道。   “啊?严珮儿?”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该不会她是京城的人吧?”   “大概是吧。”浮云暖摊手道:“我当时又没问。”   “什么叫大概?你该不会是现在都不知道那女孩子是哪儿的人吧?”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摊手道:“没问,只是知道她有个哥哥叫严敏。”   “居然是严二的妹妹。”雨翩翩微微皱眉,这么巧?   “你认识?”浮云暖总觉得要是跟雨翩翩沾边,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小弟。”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怎么样,要来求我吗?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带你去见见那位你心心念念的珮儿哦。”   “我怎么就心心念念的?”浮云暖不满地瞪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只是因为碰巧我跟她有交情,你就这么诬赖我,你太过分了!”   “那你说,你这个人平时都不说好话的,怎么就对珮儿说得那么好?”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不是有目的是什么?”   “我也觉得菱姐很好呀。”浮云暖左思右想有些不明白:“怎么就说我平时不说好话了?”   “那你说过我什么好话?”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想证明,先来夸夸本姑娘呀?”   “你有优点吗?”浮云暖想了很久,只说出这一句……   雨翩翩沉默了片刻,轻挥手中马鞭,那马似乎通宵雨翩翩用意,立刻撒欢地跑了起来。   “啊!救命啊!”浮云暖被一带,差点从马背上被甩了出去!   兵部尚书的儿子严敏,最近是比较郁闷的,因为自己的妹妹远游回来了。但是远游回来的妹妹却很嫌弃地对自己说:“哥哥,你怎么还是这么粗糙呢?”   自己被妹妹嫌弃,大概是六年前开始的,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爹老娘当初是怎么想的,突然把妹妹送到正一天道住了一段时间,他承认正一天道的名声是不错,但是妹妹回来以后,就开始嫌弃自己的哥哥这样那样了。   那时候严敏是很郁闷的,这在外面被小东阁欺负,回家还要被妹妹嫌弃,真是要多郁闷又多郁闷。还好现在那位小东阁终于不在家了……   “公子……”这时候下人来了,严敏郁闷地道:“我让你们买的东西买到了?”   “没……”下人想着怎么告诉严敏一个很残忍的消息。   “没有的话,你回来干嘛?”严敏翻了翻眼睛,家里的下人这都怎么了,一个一个都开始不会干活了吗?   “小东阁……来找您了。”下人决定把话说快说清楚,想当年只要小东阁在,家里这位公子可是从来不敢出去闯祸的,记得尚书大人曾经感叹,有雨家的大小姐在,都不怕自己的儿子走歪路给自己惹麻烦。   “是不是老爹让你来逗我的?”雨翩翩现在肯定在不知什么地方的山头呆着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听说涂山城那边不是特别太平,真希望是小东阁在那边惹了大麻烦,这样才比较好。   “小东阁真的现在就在后花园等您。”下人叹了口气,这位小东阁可是出了名的京城贵少们的克星。也亏得自己家的公子当年聪明,在一次教训之后就乖乖做了人家的跟班。   “哈?”严敏顿时觉得头皮发麻,雨翩翩不是几个月前才走的么,现在回来这么快是怎么回事?   严敏走到后花园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雨翩翩,另外一个是道门打扮的小道士,而且雨翩翩跟小道士现在还在斗嘴。   “你婆婆妈妈干什么嘛,不就是来确认一下嘛。”雨翩翩翻了翻眼睛:“而且你刚才说好了的,要是确认就是她的话,你送我十张符,能玩的。”   “你输定了,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你就等着给我跑腿吧。”浮云暖哼了一声,想也知道,这种事情哪儿有这么巧的。   实际上确实就是这么巧,一般人家是不太可能会想到去正一天道求助的。大多数都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撞见的罢了。浮云暖只是觉得严敏、严珮儿这样的名字又不是他浮云暖的名字,天下人多的去了,未必就是雨翩翩说的那个人。   “老大……你来我家有事?”严敏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而且这个跟在雨翩翩身边的男孩子看起来似乎也是道门弟子?不至于雨翩翩有剪了什么小弟了吧。   “我记得你妹妹叫珮儿是吧?”雨翩翩挑衅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摊手。   “珮儿刚回来,老大,你怎么突然想要找她?”可千万别是突然奇想想要收珮儿做小妹,那时候自己可就不好过了。   “让你妹妹出来一下嘛。”雨翩翩朝着严敏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严敏立刻觉得额头冒汗:“我妹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啊。”   看到严敏的表情,浮云暖就可以想象平时雨翩翩是多么的可怕而且不讲道理。   “嗯?”雨翩翩眉头一挑,严敏转身就跑:“我知道了,我去找珮儿!”   “你平时有多变态啊,别人被吓成这样了。”看着离去的严敏,总觉得雨翩翩在京城简直就像一霸,这位可是尚书大人长子,怎么会可怕到了这个地步啊。   严珮儿本来正在书房看书,结果只见自己的哥哥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开口就道:“珮儿,你先跟我来,见一位朋友。”   严珮儿很少见到自己哥哥这幅慌慌张张的样子的,以前也就是听过自己的哥哥怕首富雨家的大小姐,不过雨大小姐不是不在京城么?   “哥哥,你怎么了?”严珮儿有些奇怪,但是现在正在填词,又不想起来,严敏道:“老大想见你……”   “老大……谁?”严珮儿看严敏的表情有些怪异,于是起身跟着严敏走出书房。   “你这么急着否认干嘛。”雨翩翩还在跟浮云暖斗嘴。   “都说了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你跑到别人家里,难道不会被误认为是来讹钱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对了,为什么严家大公子这么怕你。”   “有吗?”雨翩翩想了想,感觉严敏没什么问题啊。   “咦?”严珮儿看到了正在院子里面无表情地跟雨翩翩斗嘴的浮云暖,眼睛一亮,好像是……   “云哥哥!”正在斗嘴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回头一看,之间一个大小姐打扮的女孩子站前前方,看起来有些羞答答的样子,眉眼明亮,水灵,与雨翩翩还有些像。都是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   “云哥哥?”严敏愣在一边,然后道:“你以前就经常提起来的那个什么云哥哥?”   “真的是你吗……云哥哥?”严珮儿看向浮云暖,雨翩翩拽了拽浮云暖的袖子:“是在叫你?”   “不会真的让你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吧?”浮云暖愣了。   “哎哟……云哥哥哦,多亲昵?”雨翩翩露出了坏笑。   “玲珑儿也叫我阿暖哥哥。”浮云暖白了雨翩翩一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哥哥,你认识云哥哥啊……”严珮儿拉了严敏的手,严敏揉了揉额头,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且这个一脸别人欠他钱的小道士看起来就跟雨翩翩一样,肯定都不是好人。当然不是说老大不是好人。严敏在心中补了一句。   浮云暖终于确信,这个严珮儿还真是他认识的那个严珮儿,只是似乎过了六年了,根本没认出来。   “对了,云哥哥,你刚下山吗?”严珮儿的声音很好听,轻柔温暖。   “没……下山很久了,只是刚到京城而已。”不好意思说是被师父丢出来的。   “那这位姑娘呢?”严珮儿看向雨翩翩,严敏道:“雨家大小姐,翩翩姑娘……”   “原来你们都是朋友呀……”严珮儿的眼神却是看向浮云暖道:“云哥哥,我本来打算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就去太乙玄道找你呢,没想到这么有缘分啊。”   “我也没有想到啊。”就这样被雨翩翩骗走十张灵符,不自觉的目光就转向了雨翩翩,雨翩翩笑眯眯地比了个十的手势。   “那云哥哥你这次来京城要呆多久?”严珮儿一脸期待地看向浮云暖,双眼有如秋水,雨翩翩走到严敏旁边,小声道:“想不到啊,你妹妹这么好看。”   “老大,您请这位来又是有什么目的呢?”这家伙以来,自己的妹妹就更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呃……”雨翩翩总觉得要是说出打赌的真相似乎不太好。于是非常敷衍地道:“本座自有我的道理,你别担心。”   小东阁讲道理,就跟东阁真人讲道理一样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要呆多久啊……”浮云暖想了想,估计事情要是做不完的话,可能根本就没法离开京城,恐怕自己怎么着都要呆到这场皇权之争结束。   “那……我跟父亲和母亲说一声,你住我们家……”严珮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浮云暖,生怕浮云暖不答应:“好不好?”   “珮儿……”严敏呆了,为什么直接邀请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来自己家住啊!   “可是……”浮云暖刚要说,就见严珮儿双眉一皱,楚楚可怜地道:“云哥哥不愿意吗……”   “是……”浮云暖的是刚说出口,雨翩翩已经将一枚叶子朝着浮云暖打了过去,叶子划过浮云暖的耳边刚好削落了浮云暖的一截头发。   你要干什么?浮云暖以眼神示意雨翩翩。   你敢不答应试试!雨翩翩看到严珮儿的表情也觉得心疼了,浮云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严敏,严敏正在擦汗。   “我的意思是,不会太麻烦吗?”浮云暖这么道。   “老大,你带这么个人过来,到底要干什么?”严敏突然觉得浮云暖该不会是雨翩翩带过来耍自己的吧?   “你在担心什么?”雨翩翩有些奇怪地看了严敏一样。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绝对不会把妹妹交给他。”这一点严敏是很认真的:“就算要得罪老大你,我也不同意!”   “我像那种毁人家终生的人吗?你想什么呢!你妹妹成人礼完了?”雨翩翩瞪了严敏一眼:“不成年是不能有婚约的,这可是我们曌国的律法,你忘了?”   “小妹月前已经行了成人礼了。”严敏很正式地看了雨翩翩一眼。   “那也没关系啊,阿暖那家伙还没成年。”雨翩翩摊手,表示你放心吧:“这种事情要查也很容易,你别胡思乱想的。”   严珮儿带着浮云暖去见过了了严大人以及严夫人,令严敏很郁闷的是,严大人与严夫人居然真的认识浮云暖!   “六年没有见了,想不到小道长已经长这么大了。”严夫人上下打量着浮云暖,然后道:“这份苍秀,我家敏儿是一点儿都比不上了。”   “还有翩翩姑娘,我家敏儿平时给你添麻烦了。”严夫人这话说得让严敏很憋屈。   “娘……”严敏刚要表达抗议,严大人已经道:“今晚京城有灯会,你们几个年轻人正好一起去玩玩。”   “爹,这位道长是何人啊?”严敏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浮云暖的身份。   “啊……这位是……”结果要介绍的时候兵部尚书和严夫人都一愣,真的要说,他们只记得这小道士当年是跟在琉璃元君身边的小童子,小小年纪道法了得,只是一个孩子,就从邪祟手中轻松救出了严珮儿,然而仔细一想,似乎一直都没有问这孩子的身份耶。   “小道复姓浮云,单名一个暖字,我的师父是琉璃元君。”浮云暖自我介绍,实际上当年自己似乎也确实没有说过自己是谁,师父也没说过。   “那你为什么叫他云哥哥?”严敏看着自己的妹妹。   “因为云哥哥站在云台阁的时候就像从正一天道的云海里生出来的云一样。”严珮儿说的时候带着浅浅的笑容,露出两个特别好看的酒窝。   “云台阁?”雨翩翩皱眉道:“那不是琉璃前辈居住的地方吗?而且阿暖要是像云的话……”大概是乌云吧?雨翩翩没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不然肯定听伤严大人与严夫人的心的。   “我就住在云台阁。”浮云暖哼了一声,雨翩翩睁大眼睛,然后道:“云台阁不是只有大厅,掌门休息的内室,还有观云台,还有琴楼,就连雪薇仙子都是住在云台阁的旁边,不在云台阁吗?”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浮云暖才不相信雨翩翩三岁就能记事。   “师父告诉我的呀。”正一天道的云台阁,东阁真人连什么地方放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云台阁还有一间内室是我的屋子。”浮云暖撇嘴。   “咦?”雨翩翩眼睛一眨:“你什么时候搬到云台阁的啊?”记得东阁真人说过,云台阁在正一天道是只有掌门能住的地方啊。   “我从小就住在那里。”浮云暖白了雨翩翩一眼。   “原来小道长是琉璃元君的入室弟子啊!”严大人与严夫人一开始只是以为浮云暖是个普通的小童子,只是因为侍奉琉璃元君,所以才在云台阁的,没想到竟然是琉璃元君的弟子!   “对了,还没有问小道长此次前来京城是为了何事呢?”严大人问道,既然浮云暖是琉璃元君的弟子,这个意图就非常需要揣测一下。   “我是来见四师姐的。”浮云暖离开凌霄谷的时候,凌雪薇已经告知他,现在献仪就在京城,来到京城是一定要去见献仪仙子的。   结果半路上提到了严珮儿的事情,雨翩翩一进城就抓着浮云暖来严家,而谢之只能是自己回去复命了。看来这次谢之没解决涂山城的事情,恐怕不好办了。   “难道是献仪仙子?”献仪在京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据说是为了调查什么事情而来的。   “是的。”浮云暖点了点头。   “云哥哥……”严珮儿的双眼露出忧伤的表情:“你不能留在我们家作客了吗……”   “这……”浮云暖居然觉得那句话说不出口……只好道:“也……不是……”   “老大……真是谢谢你!”严敏看到自己妹妹的表情,突然一阵无名火!   “咦?”雨翩翩有些奇怪地看了严敏一眼道:“你怎么了?”   “现在我觉得珮儿一点儿都不像我的妹妹了。”严敏恶狠狠地道。   “担心什么,阿暖这种损人利己的人,肯定不会照顾你妹妹的心情的。”雨翩翩摊了摊手,一副你放心吧的样子。   “找师姐也不是那么急……”浮云暖看着严珮儿的表情,竟然一瞬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哎?”雨翩翩的话是刚说完,就听到浮云暖来了这么一句,雨翩翩惊讶地看着浮云暖道:“你……”   “没事,反正也不急在这一天。”浮云暖看到严珮儿转忧为喜,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脸颊微微有红晕,乖巧可爱的样子,虽然后悔刚才自己说话不过脑,不过似乎也不是懊恼的感觉。   “那我这就让管家去安排客房。”严大人笑着摸了摸胡须,当年这小道士救女儿的时候就展现了极其不凡的修为,道门乃是曌国的国教,琉璃元君声名天下,她的弟子将来也会是不凡的人物,这样的人去到哪儿都是座上宾。   “怎么这样……”雨翩翩和严敏说了同一句话,不过雨翩翩的出发点是为什么浮云暖会应了严珮儿,而严敏则是在想,为什么父母会同意浮云暖住在自己家里!   “那云哥哥陪我去灯会……好不好?”严珮儿见浮云暖同意了,于是带着些期许看着浮云暖道。   “我……”师父让我每天晚上都要观星啊……   “我记得京城的灯会很精彩啊,老大你错过很多次了,要不然你也去?”严敏用脚趾都能猜到浮云暖应该要去的,不如就让雨翩翩也去。   “有道理!”雨翩翩拍手,严敏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老大,我觉得你应该换一身衣服再去灯会。”   “哎?为什么?”雨翩翩有些奇怪,严敏道:“老大你这身衣服一定是行走江湖的行头,灯会实际就是民间的乐趣,你穿成这样岂不是有些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耶?”雨翩翩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啊。”   “敏儿说得对,我让人去给小道长也准备一身新衣。”严夫人看着浮云暖,相貌灵秀,透着睿气,穿着这道门弟子的衣服确实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换身京城公子哥的衣服,一定也很好看。   “这……”浮云暖根本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发展,严敏被严夫人这么一说,心中顿时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严敏的目光在浮云暖和严珮儿之间来回着,心中总觉得受到了什么打击,这太过分了,为什么自己的妹妹看浮云暖的时候就那么一脸的崇拜和敬仰?想起之前妹妹总是提起一个叫云哥哥的人,自己还以为是什么高人呢,现在看着浮云暖那张跟雨翩翩有得一拼的幼稚的长相,就觉得自己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就输给了他呢?   而且这个浮云暖是怎么跟自己老大搅合在一起的?   “老大啊,你是怎么认识这个浮云暖的?”严敏跟着雨翩翩朝雨家走去,目的很简单,严敏对于雨翩翩的穿着品味从来不敢苟同,要是没有人提前准备好,这位大小姐穿什么都像要上山打劫的土匪。并不是品味不好,只是杀气太重。   这也不能怪严敏眼神不好,毕竟多少年了,雨翩翩就像个童年阴影,自然传得再可爱也看不出什么好来。   听了严敏的话,雨翩翩道:“都是道门弟子,认识就认识了嘛。”   “哎?这么简单?”就严敏对雨翩翩的了解,这两人要是没有你死我活的打过,还真是不可思议。   “你怎么了?”雨翩翩奇怪地看了严敏一眼,严敏叹气道:“不是啊,我就是想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什么坏人。”   “毛病很多,不过算不上什么坏人。”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   “老大……”说实话,从严敏的角度来说,至少他觉得雨翩翩对浮云暖的态度挺特别的,因为浮云暖说的那些话,要是换成严敏他们说,肯定会被拳头招呼的。当然浮云暖被揍的时候,严敏是没看到而已。   “别废话了,我到家了,换衣服去!”雨翩翩有时候回家就像回客栈,家里人突然看到雨翩翩回来,似乎也并不是很奇怪,大小姐素来就是这么来去匆匆。但是看到雨翩翩一身大小姐的打扮走出自己的屋子的时候,都睁大了眼睛!   “看我干嘛?”雨翩翩瞪了下人们一眼。   “他们这是说,翩翩你忘了发簪了。”雨夫人牵着雨翩翩的弟弟雨秀然走了出来,雨夫人将一枚发簪插入雨翩翩的头发里,雨秀然将手中的灯笼举了起来道:“姐姐的手里要拿着这盏灯才行。”   雨秀然十三岁,眉目间与雨翩翩六分像,双目和雨翩翩同样有神,生的精灵古怪,却多了雨翩翩的文人之气。   雨翩翩拿起灯,这是一盏并不算大的雕花灯,而灯中也并不是燃着蜡烛,而是一枚夜明珠。   “为什么要拿着这个呀?”雨翩翩有些不解,雨夫人道:“我看严公子送你回来,你们二人从小两小无猜,这是要一起去看灯会?”   “是呀。”雨翩翩根本没听出来雨夫人的意思,雨夫人道:“去吧,不要失礼。”   “不会呀,这小子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失礼呢?”雨翩翩捏了捏雨秀然的脸道:“想要什么告诉姐姐,姐姐从灯会上给你带。”   “我听说今年的灯会上的诗会,第一名的礼品乃是陛下手书的锦绣诗文四字,姐姐要是想给我带礼物,就把这四个字带回家吧。”雨秀然的双眼露出狡黠的笑容,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行,要是带得回来,就给你带。我先走了。”   看着雨翩翩离去的身影,雨夫人点了一下雨秀然的额头道:“你呀,尽给你结界出难题。”   “那是娘你误会了,姐姐肯定不是跟严家哥哥出去玩的,严家哥哥怕姐姐还来不及,若说娶了姐姐回去,岂不是自讨苦吃?”一语道破玄机,这也难怪。雨秀然可是见识过自己的姐姐在外面呼风唤雨的。   “那你还出这主意?你姐姐就是背诗都背不好。最后还不是难到你严家哥哥”雨夫人还是比较喜欢严敏的,不过要是没缘分,也不强求。   “依孩儿看,严家哥哥才华也有限,想要在京城的众才子才女之中赢得陛下的赐字,根本不可能。”雨秀然双眼有神,雨夫人摇了摇头,然后道:“那你觉得,你姐姐会怎么做?”   “就我对姐姐的了解,娘,姐姐应该还跟另一个人同行。”雨秀然一边思索一边道:“而且绝对不是菱姐姐,菱姐姐据说去了正一天道随琉璃元君修行。娘,姐姐的性格,除非特别的人,否则怎么可能专门回家来换衣服?”   “哦?”雨夫人看了雨秀然一眼,雨秀然道:“上次姐姐回来的时候总往外面跑,说是去看一个同门,后来我听初伯伯提起菱姐姐的时候,说姐姐带了个道门的同门去为菱姐姐治病的,您说这次姐姐会不会正好又跟这位同门一起回到京城了呢?”   “就你聪明。”雨夫人摇了摇头,雨秀然道:“依姐姐的性格,肯定是会选择去参加比试然后赢得赐字的,到时候姐姐肯定会求人帮助,这样我们不就有理由请这位姐姐的同门来我们雨家作客了吗?”   “那要是赢不了呢?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呢?”雨夫人反问。   “这……”雨秀然一时语塞。   “小小年纪,以后可千万不能妄言了。”雨夫人叮嘱了一句。   “是……”反正雨秀然也是随便说说。   雨翩翩和严敏到了灯会,离开严家的时候,与浮云暖、严珮儿约定了时间和地点,但是看看时间,还有些早。雨翩翩看了看现在路边也小贩摆开了摊子,路上也很热闹,严敏道:“要不然我们走走?”   “咦?我看到珮儿了。”雨翩翩指着一个方向,严敏看去,只见严珮儿此时挽着一个少年的胳膊,双颊微红。而少年自然就是浮云暖,只是换了衣服,严敏一时没认出而已。   “那小子!”双眉一挑,认出是浮云暖的时候,严敏脸色突然变得非常不好看!   “咦?”雨翩翩的关注点却不是为什么严珮儿为什么会挽着浮云暖的手,眼睛一转,拽了严敏的手道:“我们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会发生什么!”   严珮儿轻声道:“云哥哥,来这里你会不会觉得很不自在?”   “不会,为什么你这么问?”浮云暖看到严珮儿担心的表情,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严珮儿道:“因为在的记忆里,云哥哥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云哥哥应该是高高在上的,跟哥哥那种随时闯祸的人完全不同。”   “就算是仙人,成仙之前也还是人,灯会这么热闹,当然会喜欢。”浮云暖跟严珮儿走在一起,没有想到当年自己负责照顾了一段时间的小姑娘居然是兵部尚书的千金。而且就算时隔这么多年,严珮儿的表情还是跟当年一样,丝毫未有改变。   “云哥哥果然最温柔体贴了。”严珮儿露出了淡淡的喜悦,满心的欢喜。   “你哥哥看起来也很关心你啊。”浮云暖实际上是可以明显感受到那位严敏对自己毫无好感,并且似乎还挺有敌意的,特别是严珮儿对着自己笑的时候。就好象自己是来严家掳人的一样。   “哥哥……不一样……”严珮儿低下头,脸上带着那么一点淡淡的落寞道:“哥哥虽然对我很好,但总是冒冒失失的,我也不能告诉哥哥当年我因为被邪灵附体,不得不离开家。哥哥也不知道我是灵媒的体质,偶尔会带一些好玩的东西给我,但是有一部分我都是不能碰的。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我都不敢说出来,我怕哥哥担心。”   “看来你们兄妹关系很好。”浮云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枚叠好的黄符道:“我看你似乎是因为修行有碍的原因,还是容易受到邪祟影响,这是我方才给你新画的护身符,你师父的护身符灵气有缺,所以在面对一些邪祟的时候你依然会受到影响,这枚灵符正好能补充你师父所画的护身符不足的地方。”   “谢谢云哥哥!”严珮儿露出了崇拜的眼神:“你怎么知道我的护身符有所缺的!”   “因为我是正一天道的弟子。”浮云暖看到严珮儿双眼再度明亮,满意地点了带你头,然后道:“况且我的修为本就比你深,能感觉到并不奇怪。”   “要是哥哥也有云哥哥你这么体贴就好了。”严珮儿收起灵符,目光转向一旁的小摊,看到一个卖玉器的小贩,立刻拉了浮云暖道:“云哥哥,既然你给我准备了礼物,我也送你一个回礼!”   “这……”浮云暖并没有挪动,只是点了一下严珮儿的额头道:“我乃是修道之人,这些身外之物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你若是要谢我,不如努力学些道术,将来没准我还要来求你帮忙呢。”   “如果是云哥哥的话……”严珮儿微微低头,脸颊泛红,浮云暖那么厉害哪儿需要自己帮忙?但是浮云暖这么说的时候,严珮儿只觉得很感动,小手在袖中捏了捏,然后抬头对浮云暖笑道:“珮儿会很高兴的!”   实际上浮云暖是瞎说的,根本没有认真,这次来京城,可能要被卷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小事,到时候连累了这个小姑娘那就真的没好事了。   “对了……”浮云暖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小摊,然后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正一天道的荷花酥,现在还喜欢吗?”   “云哥哥你居然还记得!”严珮儿惊讶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还记得你喜欢在后山跟各种花灵聊天。”   “我还以为云哥哥记不得了呢……”严珮儿微微低头,没想到浮云暖居然记得那么多。   “只是因为记性好而已。”浮云暖随手给严珮儿买了荷花酥,严珮儿道:“但是哥哥就不会,他出门之前我说要帮娘买桃花酿,他转身就忘了。”   “哈……”严敏似乎跟雨翩翩的关系不错,这么一想的话,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想想雨翩翩之前闹出的那些事情,嗯……没准严敏也是差不多的。   “为什么……阿暖居然笑得那么自然?”雨翩翩一脸不爽地盯着两人。   “那个浮云暖要对我妹妹做什么?”比起雨翩翩,严敏更不爽!   “老大,你真的不是找人来抢我妹妹的?”严敏一个激动,不小心随手拍飞了路过一名女子手中的灯笼。雨翩翩回头一看,那灯笼是染着蜡烛的,而飞过去的方向正好是一个堆放着烟花的摊子!   “危险!”雨翩翩双足一点,身形飘忽,及时抓住了那灯笼,瞪了严敏一眼,然后将那灯笼还给女子道:“姑娘,方才失礼了。”   “这位姑娘好身手……”女孩子接过雨翩翩手里的灯笼,实际上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严敏,你这家伙!”雨翩翩危险地瞪了严敏一眼,严敏立刻指着浮云暖和严珮儿道:“老大,你看!”   之间浮云暖的掌心化出一团火焰,火焰转为浅粉色,渐渐凝形,竟然化成了一盏灯的形状。那灯的光芒温和,甚至还有火焰化成的灵蝶盘旋围绕。   “嗯?”这个浮云暖!雨翩翩心中无名火气,为什么之前都不知道他这么会逗女孩子高兴啊!   “浮云暖!”雨翩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浮云暖要说话的时候,一巴掌排在浮云暖的肩上,一脸阴森地道:“好啊,你不是不能随便使用法术的吗,怎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来这招,别告诉我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你瞎猜什么呢,没看到其他女孩子都拿了灯吗,你不也拿了一个,我给珮儿一盏,不行?”浮云暖哼了一声,雨翩翩突然想起:“对了,我看你好多法术都与火有关,难道你擅长驱火?”   “五行法术我都会,以火为术只是碰巧你看到我用那些法术的时候是需要驱火而已。”浮云暖回头看了雨翩翩一眼,真的差点儿没认出来呢。   “那为什么你不给我做一盏!”雨翩翩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防止浮云暖真的祸害珮儿这个小姑娘。   “这灯会虽然繁华,然而时在八月的夜晚,虽然阴气不及七月的重,在这个时候邪祟正好可以出来,吸食凡间的人气以修行。这本来是不会有什么的,但是珮儿体质殊异,所以我要用这盏灯帮她辟邪。”浮云暖看雨翩翩的时候眼神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死鱼一样的眼睛。   “哼,我也是女孩子,怎么不见你给我辟邪?”雨翩翩看到浮云暖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就来气。   “因为你百鬼辟易呀,大小姐。”浮云暖说得一点儿都不客气……   “不知道是什么人自己明明不能再随便用法术了,还瞎搞。”雨翩翩嘴一撇,浮云暖道:“哦……不用法术也可以呀,有本事你给我弄一枚夜明珠来呀?”   “你要夜明珠干嘛?”雨翩翩看了看手上的灯笼,浮云暖道:“夜明珠阳气充足,又是天地所生的宝物,夜明珠的光芒好似一个结界,邪祟是近不得身的。”   “早说嘛。”雨翩翩把手里的灯笼给了严珮儿道:“这个你拿着吧。”   “老大……”严敏暗暗给雨翩翩竖了大拇指,好样的,就是这样,免得这个浮云暖太得意。   “这个是……”严珮儿被强行塞了一盏灯,雨翩翩道:“这个灯就是夜明珠的啦。”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的。”浮云暖听到后,毫不客气地问雨翩翩。   “家里随便拿的。”雨翩翩回答得随意,浮云暖才想起来,对啊,雨翩翩是曌国首富的千金,似乎拿着夜明珠也不奇怪。   “你手里这盏灯,归我了!”雨翩翩双眼放光的看着这盏法术变出来的灯,这么稀奇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你要了干嘛?”浮云暖低头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只是比严珮儿高一点儿,两人虽然同岁,但是差异巨大。而且这个灯是驱邪的,雨翩翩根本用不上吧。随手就将法术灯给灭了。   “好看,本姑娘想玩玩。”雨翩翩双手环胸道:“别忘了,这里可是本姑娘的地盘,你得听我的。重新给本姑娘点一盏。”   “哼……”浮云暖脑袋一偏,恰巧这个时候,一名长须道人走了上来,对浮云暖笑道:“这位公子……好面相啊。”   “好面相?”浮云暖和雨翩翩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转向严敏然后道:“你是说他?”   “后面这位公子?不是不是。”长须道人举手示意浮云暖道:“说的是公子您。”   “我?”浮云暖和雨翩翩再对视一眼,雨翩翩双眉一抖,突然想笑,浮云暖瞪了雨翩翩一眼道:“你笑呀。”   “我才不笑你呢。”雨翩翩瞪了那浮云暖一眼,这天下之大,真的想不到算卦骗钱的浮云暖,也有遇到算卦骗钱的人的一天。   “这人……”严敏刚要说话,就被雨翩翩瞪了一眼,然后道:“严二你别说话。”   “这位……嗯……半仙?”雨翩翩饶有兴趣地走到道人面前,然后道:“您怎么看出我的朋友有好面相的?”   “这嘛……天机不可泄露。”说着不忘伸手示意要钱,雨翩翩笑着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阿暖,掏钱,本姑娘想听听这位半仙怎么给你算命的。”   “但是我不想听。”浮云暖双手环胸,转身就要走:“今天早上我照镜子,看到我印堂发黑,如果没有死劫,怕是也要有血光之灾,与其担心什么时候会死,不如现在过得轻松一些。”   “站住!”雨翩翩走了两步,揪住浮云暖的耳朵,然后拖了回来:“到底给不给钱,本姑娘想听!”   “放手!放手!你干嘛揪我!”浮云暖一边退一边抗议,看得一旁的严珮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珮儿,你笑什么?”严敏站在一边,浮云暖和雨翩翩都是道门弟子,这个算命先生居然主意打他俩头上了,怎么想的?   “才不告诉哥哥呢。”严珮儿轻轻一笑,严敏又看浮云暖和雨翩翩两人,然后才道:“珮儿,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想要嫁给那个什么你的云哥哥,我可不同意。他一看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你要是跟了他,绝对没有好结果。”   结果刚说出口,就看到严珮儿的脸刷的就红了:“哥哥!你说什么呢!”   “脸红成这样,我该不会是说中了吧!”严敏揉着额头,立刻劝道:“珮儿……”   “哥哥真笨!不要再说了!”严珮儿一脸的急,这么大庭广众的,自己哥哥在说什么呢!   “你不给我给,反正我听!”雨翩翩瞪了一旁的严敏一眼,开口道:“严二,你给我过来,给……”   “我给,我给。”浮云暖听到雨翩翩有意让严敏给钱,只好拿出一枚银元宝道:“够了吧?”   “公子这么大方?”雨翩翩看到浮云暖居然拿出一枚银元宝,脸顿时就黑了:“这种时候你怎么就这么大方了!平时你几文钱都要跟我斤斤计较!”   “我喜欢跟你计较,可以了吧?”浮云暖拍了雨翩翩的手,然后道:“还不快!放手!”   “哼!”雨翩翩收了手,道人眉开眼笑的收起银子,然后道:“几位唤老道冯道人即可。”   “冯道长……”浮云暖拱了拱手,要是让师门的人知道自己出来找人算命,说出去会不会成为天大的笑话?浮云暖看了一旁饶有兴趣的雨翩翩,她就是想看热闹吧?   雨翩翩笑道:“您说这家伙的面相妙,是妙在何处?”   “这为公子的额头有一股仙气盘踞,然而仙气却成七脉走向,有人为您施过一个特殊的法术。那人必是您命中的贵人!”冯道人刚说完,浮云暖微微皱眉,这个道人说的是七星斩命术。   “虽然老道看不出这特殊的法术究竟是何,但是这仙气却驱散了您额上本该存在的命煞。看公子的面相,前半生本该命途坎坷多舛,后半生若无人相助,本应误入歧途。老道所说的好面相,便是公子的相貌谦冲,总有贵人相助。”老道仔细看着浮云暖,然后道:“可否告知老道公子的生辰八字?”   雨翩翩对这个道士有些刮目相看,不过雨翩翩想起的是,之前在凌霄谷的时候,凌霄雇主对浮云暖似乎施过法术,这冯道人说的就是那时候的法术吧?   听了浮云暖的生辰八字,冯道人微微皱眉道:“咦?这真是……奇了……奇了……”   “怎么个奇法?”雨翩翩好奇地问道。   “这命格很是富贵,但是老道却根本算不出来富贵在哪儿。”冯道人思前想后,然后道:“这种命格,老道只在十九年前遇到过一次。”   “十九年前……”浮云暖双眉微皱,总不至于这个神棍和自己的师父有什么渊源吧?这么想也不对,要说算命,这个道人怎么可能与自己的师父相比。   “老道曾给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孩子算过一卦,那孩子的生辰八字与公子一模一样,占算的时候,也只是算得出那孩子将来是个富贵的人,一样算不出富贵在何处。只是那孩子的面相与公子不同,那孩子面相之中有三劫五煞,命格虽然富贵,却凶险得紧。”冯道人只是这么感叹。   “三劫五煞是什么?”雨翩翩不解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所谓三劫,说的是家门不幸、命途多舛、情路坎坷三大劫,所谓五煞,乃是交友不慎、慧极必伤、所求不得、一念之差、孤星噬亲。”   “咦?公子知道?”冯道人惊奇地打量着浮云暖,雨翩翩立刻道:“阿暖平时喜欢看书嘛,一定看到过的啦。”   “也是,想那孩子若是能活到今日,恐怕也不容易了。”冯道人点了点头,然后道:“公子可知,你现在就有贵人相伴。”   “哦?”浮云暖看了冯道人一眼,冯道人笑着看了一眼雨翩翩,然后道:“这位小姐双目如星,面相刚正,不带半分邪气,乃邪门歪道的克星。”   “……”浮云暖神情复杂地看了雨翩翩一眼,这么说他就是个邪门歪道了?不然雨翩翩怎么就克他呢?   “这话有理有理。”雨翩翩当然知道浮云暖在想什么了,这个冯道人挺好玩的啊。   “二位若是能携手,只怕天下没有不破之局啊。”冯道人笑眯眯地道,浮云暖双手环胸,然后道:“那还真是多谢冯道长你的吉言啊,既然这样,我也送你一份大礼,可好?”   “哦?”冯道人一笑,立刻道:“不知是何物?”   “此物乃是我偶然遇到的一位高人所赠,在下不知此物有何用处,不妨就送与道长吧。”浮云从袖中拿出一枚叠好的黑色灵符。冯道人看到灵符的时候双眼放光,这……不正是正一天道极少外传的黑符吗,据说这黑符极其厉害,有转命代死的效用。   看到冯道人双眼放光,浮云暖嘴角微微一挑,立刻道:“道长可不要客气……”   “那真是缘结于此了,缘结于此了。”冯道人收下了浮云暖的黑符,对浮云暖拱了拱手,然后道:“公子,后会有期。”   “你居然这么大方!”雨翩翩不可思议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看着道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哼了一声:“你以为那是好东西?”   “你又整人啦?”雨翩翩皱眉,浮云暖道:“师父说过,占命之术不能随便用的,天机这种东西,你以为你说了出来,实际上在说出的时候,就会种下变数,变数一旦种下,若是不能消灾解难,反而会成一番灾厄,这个冯道人是懂占命,然而却不懂道门弟子应该做的是什么,给他点教训是应该的。”   “那你给了他什么?”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那黑符确实是正一天道的好东西,但是前提是必须是黑符纸上用金漆写的符文,我给他的是朱砂写的符文,他接过那符文,就会扰了他的天眼,这一年之内他的所有卜算都会出错。”   “你真恶毒!”雨翩翩走上去道:“我要提醒一下那个冯道长!”   “别!”浮云暖抓住雨翩翩的手,然后道:“他要是道行够,自然能看出你我是道门中人,何况我虽然给他的不是什么好符,但是他继续这样算下去,就在今年必会有杀身之祸,我这是救他呢!”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什么意思?”   “天机。”浮云暖撇嘴,雨翩翩道:“那就是骗子!”   “好歹我的占命术比他强多了好吗?”浮云暖微微撇嘴,然后道:“他说的那个有人对我施过的术法,叫做七星斩命术。”   “哎?是谷主给你施的?”雨翩翩问道。   “不是,是师父。”浮云暖微微皱眉:“修明伯伯不懂占卜算卦,应该是我师父……”   “琉璃前辈?”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为什么琉璃前辈要给你施用这个术法啊?”   “到时候见到师父再问呗。”实际上浮云暖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   富贵二字,对于普通人而言,无非钱、权而已,浮云暖乃是修道之人,并不在意富贵。但是三劫五煞的命格,他却是知道的。摊上这种命格的人,并不舒服。   为了相同的生辰八字,却截然不同的批语,只有可能是自己的师父以七星斩命术,为自己斩过三劫五煞。但是斩命术是需要极高的代价的……浮云暖脸色突然一沉……也许这次师父不再出手红尘事,并不是因为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从来没有师父对自己施用七星斩命术的记忆,也就是说,琉璃元君很可能是在自己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对自己用了这个斩命术。难怪这么多年从来不见师父插手任何俗事,就连这次攸关国家的大事都是交由他们这些小辈处理……也就是说……琉璃元君很可能是因为当年施法,付代价的原因!   那么琉璃元君的代价是什么……   浮云暖所知,使用斩命术的代价可以是很多种,那么自己的师父到底付出了什么?   “阿暖?”雨翩翩发现浮云暖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微微皱眉,手在浮云暖面前晃了晃,浮云暖回神道:“嗯?干嘛?”   “你不会是当真了吧?”雨翩翩笑道:“是谁说算命都是假的?”   “哦……”浮云暖撇嘴。   雨翩翩看了浮云暖,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我今天真的觉得我可能遇到不太好的事情。”浮云暖这么说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呼声:“浮云暖!”   “浮云暖,你怎么在这里!”声音是一男一女,浮云暖回身,只见阮棋和尹丹南都站在身后!   “呃……”浮云暖退了一步,阮棋一步上前,揪住浮云暖的衣襟道:“你小子抢了我的翩翩还不算,还来京城勾引女孩子了?我告诉你,你要是靠近丹南我对你不客气!”   尹丹南也气势汹汹地走上来道:“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们之间还有事情没解决。”   尹丹南与阮棋进一步,浮云暖就要退一步,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现在不但站在了一起,还一起来欺负浮云暖了。   “老大,浮云暖是怎么惹到这两个京城的麻烦的?”严敏声音比较小,不过却把严珮儿护在身后,这两人在进城贵胄子弟之中都不是很受欢迎。   雨翩翩虽然不讲道理,众人那是怕她的拳头,喜欢的是雨翩翩的情义,但是长辈们却很喜欢雨翩翩。   这两位不同,那简直是不管是长辈也好,同辈还是晚辈都只想敬而远之。   阮棋举起拳头,浮云暖立刻想起在涂山城那恐怖的记忆,怎么搞的,居然在京城又遇到这两位了?   看到阮棋这个动作和浮云暖的表情,雨翩翩想起,有一天在涂山城浮云暖倒在墙边的事情。当时浮云暖醒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是阮棋打的?   “说,你来京城是干什么的!”阮棋拳头刚举起来,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给扣住,认自己怎么用力都动不了半分。   “谁……”刚回头,阮棋就看到扣住他的是个女孩子,一身衣着雍容贵气,眉眼弯弯,虽然稚气未脱,却一脸肃穆的表情,看起来年纪不大,却非常的有气势。   “你……”阮棋一下子没认出这是雨翩翩。   雨翩翩的成人礼是在太乙玄道举行的,按照道门的仪式来办的,衣着扮相与平日自是不同。差异极大,也不怪阮棋没有认出来,何况阮棋实际上一直都看不出来雨翩翩是什么性子。   “上次是你揍的阿暖?”雨翩翩的语气有些冰冷,阮棋突然想起这个声音:“翩翩!”   “称本座小东阁,我跟你没那么亲近,还有,放开这家伙。”雨翩翩指了指浮云暖,雨翩翩的语气没有半分的怒气,但是却带着浓浓的气势。   第一次……浮云暖觉得现在的雨翩翩简直是好帅!阮棋下意识地松手,浮云暖立刻站到雨翩翩身后。   结果看到这个动作阮棋立刻又不爽了:“又躲女人后面,你这家伙还有什么用?”   “我不是躲在女人后面……翩翩她不算……”女人……最后两个字被浮云暖咽下去了,因为雨翩翩转头非常危险地看着浮云暖笑了笑了一下。   “这小丫头不算女人吧?”一旁的尹丹南站到雨翩翩面前,盯着雨翩翩的胸看了半天,嘲讽地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怎么,小道长,你看女人的本事这么差啊?”   雨翩翩盯着尹丹南……身材确实很好……该大的大,该细的细……再看看自己……突然想起师兄们说的一句:没事的,小师妹一直都很安全。   “这身材不好也就算了,性格还这么差,动不动就挥拳头动脚的,哪儿有半分淑女的样子?”尹丹南挑衅地对雨翩翩一笑。雨翩翩凶悍的名声可是在京城威名远播的呢。   “谁!谁说我……”谁说我身材不好的!雨翩翩还没说完,突然被浮云暖从身后抱住,浮云暖的下巴枕在雨翩翩的肩上,雨翩翩只觉得浮云暖身上温温的气息一瞬间覆盖住了自己的全身,耳边浮云暖开口的时候,淡淡的气味从自己耳边吹过。   “尹小姐懂什么?”浮云暖语速不快,但是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本道长出身正一天道,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翩翩的美,怎么是庸脂俗粉能比的?尹小姐何不卸了这一脸的妆容,再来跟翩翩比比?”   “本座还就喜欢你这么直接。”雨翩翩挑起浮云暖的下巴,朝着阮棋轻蔑一笑,然后道:“你有阿暖生得好看,你有阿暖那么懂女人心吗?本座自然就喜欢咯。”   我不是你男宠!浮云暖向雨翩翩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雨翩翩当场就瞪了回去:那你一开始演那么好干嘛,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甩尹丹南和阮棋脸上?   严敏以人类的天性,立刻意识到了这两男两女之间要爆发莫名其妙的战争,立刻带着自己的妹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道:“你看吧,我就说这个浮云暖脑子不正常。”   “哥哥,你太笨了,难怪现在都没有女孩子喜欢你。”严珮儿一句话戳的严敏当场跪地!   “你们……你们……”居然还秀起恩爱来了!尹丹南顿时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雨翩翩哪儿好了,胸平幼稚脾气差。这个浮云暖居然还跟她眉目传情。   “浮云暖……你……”居然还敢轻薄翩翩!要说气,当然是阮棋更生气,自己究竟哪儿不如这个一脸邪气的小白脸了!还道门弟子呢!翩翩啊,你为什么还看着他啊?   “怎么?”浮云暖和雨翩翩异口同声,目光一转,看向两人。   “这少男少女真是绝配啊。”一旁的人看了浮云暖和雨翩翩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他俩哪儿配了!”不服气的当然就是阮棋与尹丹南了。   虽然严敏也完全没搞清楚这两位是在干啥。不过有一点看得出来,两边有仇。不过严敏也不怕,反正阮棋的爹官位没他爹大。   “我觉得挺配的。”严敏摸了摸鼻子,这种时候,老大应该是在故意气阮棋。这阮棋的爹找翩翩的爹提亲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没准雨翩翩很讨厌阮棋。这一点,严敏没猜错。   “严敏!”看到严敏阮棋就觉得不服:“你这种成天在京城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懂什么?”   “……”果然阮棋就是很讨厌。   “我听说琴棋书画雨小姐什么都不精。”尹丹南刚说完,浮云暖道:“谁说女孩子一定要精通琴棋书画了,翩翩这样就挺好的。”   “咦?”雨翩翩愣了一下,怎么这种时候就说自己好了?   “翩翩就是因为跟你这种人接触多了才学坏的。”阮棋指着雨翩翩。   “心怀天下,仗剑天涯哪儿不好了?翩翩武功高强,秉持公正之心,她过得高兴就好了,你是以什么身份置喙的?”浮云暖搂着雨翩翩暧昧的姿势不变,突然冷笑道:“你说的什么琴棋书画,我会就是了。”   “你会?”雨翩翩小声问道。   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就算不会话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啊。   “你会?”阮棋怒极反笑,还就不信这个废柴会。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你要是会,怎么可能不会?”   “……”阮棋表情突然僵了一下,不对啊,自己实际上也不精通琴棋书画,阮家乃是武将之家,全家尚武,但是真的要说这琴棋书画,确实……确实不太会。   “那我们来比比?”阮棋咬牙,冷冷一笑,然后指了指花灯最高的地方道:“今晚有诗会,第一名的人可以得到陛下钦赐的锦绣诗文四字,今晚谁拿到谁就赢了!”   “阮棋……”尹丹南欣赏地看了阮棋一眼,想到那是当今陛下的字,这字要是卖出去,岂不是一大笔钱?想想就觉得高兴。   “一言为定。”浮云暖放开了雨翩翩,改为牵着雨翩翩的手。   “你们答应得太快了吧,这里京城之中才子佳人无数,你们怎么就觉得拿得下来?”浮云暖先不说,对于严敏和尹丹南,这两人的诗词什么水平,严敏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忘了之前尹丹南抄先辈诗词,还把肇启帝气得生病的事情,整个京城身不知道?   这怎么比?   “严敏,虽然我平时看不惯你,但是你这次就来做个评断,到时候这小子别赖账。”看严敏的样子,阮棋心里突然有底了,之前跟浮云暖接触的时候,浮云暖也就当个神棍有点心得,还就不信他会写诗。   “阿暖,你到底会不会写诗?”雨翩翩才不信浮云暖这家伙会写诗呢。   “藏书楼里有不少名家的诗词,我看过。”浮云暖答非所问。   “看过和会写是两回事吧?”雨翩翩揉了揉额头,然后道:“就我所知,你现在画符都是你们正一天道画得最慢的一个吧?”   “我画符慢怎么了?”浮云暖边走边道:“我只是因为太久没画了,当然慢了。”实际上是自从发现灵气凝符之后,就觉得画符浪费时间。   “诗呢?诗呢?有本事你现在写一首诗形容本姑娘呀?”雨翩翩顿时觉得浮云暖这家伙根本指望不上!   “简单。”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人傻好骗脾气坏,个矮胸小被人欺。”   “你这也叫诗!”雨翩翩掌心暗暗运气打算一掌送浮云暖上天,没想到浮云暖道:“你要是现在打了我,阮棋马上就发现你我在演戏,到时候你打算自己出洋相?”   “那一会儿去诗会怎么办?”雨翩翩忍了忍,把火气憋了下来。   “你看啊,阮棋也是一脸憋不出来的样子,足以证明方才他就是随口瞎说的,你想想这京城才子这么多,我们算什么?到时候输了,也不丢面子,并不是我太弱,而是对手太强,这种理由多体面?”浮云暖安慰地道:“大不了我们谁也赢不了呗。”   “嘻……”严珮儿突然捂住了嘴,严敏看了其他人一眼,还好都没注意到。   “珮儿,你笑什么?”严敏声音很小地问道。   “哥哥,你记不记得我在正一天道住的时候,回来以后,爹娘说我的诗文写得都比哥哥你好了。”严珮儿这么问道,严敏想了想,然后道:“在正一天道有高人指点,写得好也不奇怪。”   “不是你说的高人啦,是云哥哥教我的。”严珮儿朝着严敏瞅了一眼,然后道:“云哥哥经常在正一天道的藏书阁里念书,有时候琉璃元君还会让云哥哥去念诗词。我无聊的时候,云哥哥就会在藏书阁里教我写诗。”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更危险了。”严敏现在满心都是郁闷,这个浮云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喜欢诗词歌赋的人。   实际上浮云暖确实对琴棋书画根本没有兴趣,奈何琉璃元君总说这是修身养性必须的技能,所以浮云暖确实被要求学过。   “可是我想要陛下的赐字!”雨翩翩看着浮云暖,双眉一皱,都答应了弟弟了怎么可以做不到……   “你答应了什么人?”浮云暖不用想都知道,雨翩翩对赐字的兴趣肯定不大,要是换成什么稀世剑谱,没准还能让雨翩翩想要。不过……也要看那剑谱对于太乙玄道而言是不是稀有。   “是啊……答应了弟弟,怎么可以做不到。”雨翩翩微微低头,烦恼着要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去抢了来不就好了。”浮云暖开玩笑地道。   “那怎么可以,我雨翩翩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可能行偷窃之事。”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露出了一抹你活该的笑容:“做不到就做不到了,别难过啊。”   “你这家伙真的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道:“这就不对了,你是小东阁,同情心肯定不是你需要的,你要是跟那四个字有缘,最后那四个字肯定会落入你的手中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呵、呵!”雨翩翩不理浮云暖。   来到诗会的时候,之间一名紫杉的年轻人已经站在台上,旁边的帘幕上挂着少年写的一首诗:“华词美句照月烛,灯火又现锦瑟稀。初为韶光秋江夜,上弦月待圆满时。”   “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有人能对出的话,这就没有人能进入下一关了。”站在少年旁边的主持看了台下的一干人等,却是没有人再对出了。   浮云暖看了一眼直接傻眼的尹丹南和阮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转向雨翩翩道:“对的出来吗?”   “你滚。”雨翩翩实际上也就勉强能读懂这上联。   这一关乃是由京城选出的才子出题,让想要参加诗会的才子才女写下下联,要是能过就能参加后面的比试。不过明显阮棋和尹丹南已经过去不去了。   “你能对出来啊?”雨翩翩撇嘴,浮云暖道:“当然能了,这样吧,今晚我写下多少字,你就一个字一两买去怎么样?到时候我要是不小心得了赐字,那陛下的赐字就送给你了,如何?”   “不谈钱你会死吗?”雨翩翩鄙视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你应该希望我得了赐字才对啊,这样的话你只要花钱就可以把字买去了,要是别人拿到了,说不定你多少钱人家都不卖。”   “好!”雨翩翩被浮云暖说得一口答应了,然后道:“要是得不了第一名呢?”   “我们要是过了第一关,也够他们两个人没面子了,要是得不了第一名,这些字都不要钱了,好不好?”浮云暖示意尹丹南和阮棋,两人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雨翩翩撇嘴道:“好!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有个要求……”浮云暖看着雨翩翩,上下打量,雨翩翩瞥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要是有什么下流的想法,我一定会弄死你。”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然后道:“你帮我研墨怎么样?”   “凭,什,么!”堂堂小东阁给你这个神棍研墨,说出去多丢脸。   “那还是让阮棋和尹丹南看笑话吧,我认输。”浮云暖转身要走。就被雨翩翩拽着衣领丢上了台子……   尹丹南、阮棋、严敏、严珮儿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浮云暖真的是飞上去的……   “雨翩翩,你太过分了!”因为雨翩翩是随手把浮云暖丢上台的,所以浮云暖的脸正好撞在了桌案上!桌案倒了这个可以算了,然而众目睽睽之下,浮云暖就这样被人甩上了台。   “真不愧是老大,好霸气。”刚才浮云暖跟雨翩翩聊了什么,没有人听到,但是看到浮云暖现在状态,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有点太激动了。”雨翩翩一个纵身上台,抓起浮云暖,只见浮云暖捂着脸的下半截,雨翩翩道:“把手拿开。”   “不拿。”浮云暖忍着痛,憋出了两个字。   “拿不拿?”雨翩翩在浮云暖旁边跺了一脚,浮云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下一空台子居然被雨翩翩跺了一个窟窿!   “啊!”浮云暖用手支撑,差点就整个人从窟窿里面掉下去了!然后雨翩翩才看出,浮云暖似乎是鼻子撞在案几上,不但在流鼻血而且还肿了。   “大侠,你说你想怎样?”浮云暖一边从窟窿里面出来,雨翩翩则是假装拿出手绢帮浮云暖擦着:“给大才子你研墨呀。”   “一个字十两!”浮云暖起身,拿过雨翩翩的手巾,雨翩翩露出笑容,然后道:“二十两都没问题,你要是拿不到赐字,我一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二位这是……”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但是情侣吵架吵成这样也太夸张了,紫杉少年看着两人问道。   “意外……”浮云暖用雨翩翩的手绢捂着鼻子,流鼻血,鼻子也肿了,这形象简直太难看了!然后道:“我可以说出来么?”   “反正看样子这位公子也是最后一位了,请吧。”紫杉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浮云暖道:“风筝丝线飞天际,月光再照花等会,留个诗词好纪念,心月明愁有何意?”   “啥?”浮云暖刚说完,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雨翩翩俏脸微红,忍不住捏了浮云暖的耳朵,然后道:“你太过分了!你写的什么烂诗?我还以为你真的学富五车呢,丢脸丢大街了,你还敢……”   “咳……”紫杉少年,回神,然后道:“不……这位公子过了。”   “放手啦,没听到啊,我过了。”浮云暖拍了歪着身子,然后道:“放手!”   雨翩翩没想到浮云暖就这样过了!一时松了手,浮云暖立刻揉了揉耳朵,最近怎么都喜欢揪他耳朵啊!   “为什么能过啊!这么烂的诗!”立刻就有人不服了,雨翩翩也好奇地看着浮云暖。   “这是藏头诗啦,上联实际上是华灯初上,我对风月留心而已。”浮云暖捂着鼻子揉着耳朵,还好这里没人认识他。   “不错……”紫杉少年微微低头,一副想笑不能笑的样子,然后道:“之前入围的公子小姐们都是对上了华灯初上,所以选上了,虽然公子的诗不算上乘,但是也对上了华灯初上,自然是过了……”   “哼。”浮云暖朝着雨翩翩一扬下巴,转身跟着其他人走了进去。   “居然是这样……”严敏看着那诗词,然后道:“难怪要写七行,原来是担心被人看出藏头诗来啊。但是他对出来了,也不可能就这水平指点你写诗吧?”   “翩翩姑娘方才不是被尹小姐欺负了吗?”严珮儿摇了摇头。   “欺负老大,老大只是今天心情好,不然按照我对老大的了解,现在阮棋和尹小姐应该已经躺在太医院了。”严敏摊手,然后刮了严珮儿的鼻子道:“你太不了解老大了。”   “哥哥,你才不了解女孩子。”严珮儿娇嗔地瞪了严敏一眼,然后道:“刚才我有看到哦,翩翩姑娘是认真看了尹小姐,似乎也觉得尹小姐真的很有女人味。”   “那一定是老大中邪了,尹小姐可是能把陛下气得卧床的女人,到底哪儿能看了?”严敏拍了拍严珮儿道:“你平时不懂大人世界的险恶,老大那是跟着太玄道长他们学坏了,她就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女人的。”   严珮儿小嘴一撇,终于忍不住一脚躲在严敏脚上:“哥哥,难怪你现在还是单身。”   “我……”严敏无语望天,我到底怎么了?   第二关乃是琴师弹琴,而众才子们填写诗词,不过雨翩翩虽然在研墨,心中却非常的不爽。   “这曲子都弹完一遍了,别人都写了不少了,你怎么还不动笔?”雨翩翩推了推浮云暖,浮云暖半晌才道:“我不是正在想嘛。”   “你想到了什么?”雨翩翩放下墨,双手环胸,心情看着浮云暖。   “人之所贵者,生也;生之所贵者,道也。人之有道,如鱼之有水。”结果浮云暖却说了这句。   “是不是……想死呀?现在来给我背《坐忘论》!”雨翩翩居高临下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你能背下来?”   “不能……”雨翩翩揉了揉额头,然后道:“刚才你是混进来的,现在还想混过去?”   “估计不行吧。”浮云暖看着空白一片的纸,要求是一炷香内完成,然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浮云暖依然还是这个样子。   “那你要怎么办?”雨翩翩问道,浮云暖想了想:“要不然你帮我去买三种京城最好吃的点心过来,还有一份冰糖银耳莲子羹,说不定我就写出来了呢?”   雨翩翩不说话,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拿出钱袋交给雨翩翩道:“不用太急哦,急了回来也没用。”   “那么烂的诗,就是凑巧过的吧。”看热闹的严敏实在想不到浮云暖这都敢写,最郁闷的还是让他过了。   “咦,翩翩姑娘?”严珮儿不理会自己哥哥那碎碎念,却见雨翩翩走了出来。   “老大?”严敏有些奇怪,雨翩翩道:“走,我们去吃饭,让死神棍留在里面自生自灭。”   “呃……”严敏拉了严珮儿跟在后面,雨翩翩哼道:“反正阿暖的钱袋在我这里,之前一直都没想过我其实可以随便用啊,现在想到了,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对了老大,你不会真的就是带着浮云暖来京城玩的吧?”看到严珮儿被一旁的首饰摊子吸引了过去,严敏终于问了。   “阿暖?”雨翩翩微微皱眉,对了……浮云暖这次来到京城是为了皇位的事情的,而且他身上还带着秘宝,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是要是被人知道,应该是很危险的吧?   “对呀。”严敏挠了挠下巴,然后道:“他到底来干嘛的?我一点儿都不想珮儿跟他关系这么好。”   雨翩翩皱眉,拍了拍严敏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你妹妹。”   “要不然你把他带走吧,我看他很关心你啊。”严敏摊手,方才那是唱的哪出?   “你怎么就看出他关心我了,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巴不得我倒霉。”雨翩翩哼了一声,严敏道:“他要是真的巴不得你倒霉,为什么要在阮棋和尹丹南两人的面前陪你演戏啊?”   “因为之前阮棋揍了他。”雨翩翩理所当然地道:“他这是报复阮棋和尹丹南。”   “那为什么要帮你去赢那个赐字?”严敏想了想,然后道。   “因为我说了,一个字十两,到时候我要给他钱的。”雨翩翩摊手:“他就是贪财。”   “我觉得应该不是。”严敏自认身为男人还是了解男人的,继续道:“他是琉璃元君座下弟子吧?琉璃元君的座下弟子出来做个法事,是要收钱的,这钱也不比一般正一天道的弟子,就是念一段经文,都是三千两,若是驱鬼捉邪,那收的银子更多。国之大祭,琉璃元君也会派专门的弟子下山,这些祭司,朝廷每年的赏赐也不少。”   “你要说什么?”雨翩翩哼了一声,严敏道:“就是说,实际上,他肯定不缺你的钱啦。”   “哎?”雨翩翩眨了眨眼睛,仔细一想……   “不对,这家伙之前还为了一百一十两死活要跟我计较呢!”雨翩翩哼了一声,想起那一百一十两的事情就生气。   “为什么要计较一百一十两?”严敏很奇怪地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道:“我拿了他十一张道符,出了点事情,然后闯了点祸……”   说出这个事情虽然比较难为情,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不好说的。   “是哦……”严敏想想也知道,雨翩翩要是闯祸,应该也不小。   “我听说过的,正一天道的道符除了祈福的、辟邪的,一般都是绝对不会让外人用的,据说威力甚大,画法也与一般的道门弟子的符画法不同,你该不是拿了些不该拿的道符吧?”要真是那样,那就是惩罚了。严敏后面那句不敢说出来。   “那些……也不是很厉害的道符嘛。”雨翩翩撇嘴,严敏道:“虽然我觉得他对我妹妹不怀好意,但是说起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那应该是男女之情了吧?当然啦,行侠仗义肯定也有,但是老大你绝对不是需要保护的那个。”   “阿暖这混蛋还没成人,什么男女之情?”雨翩翩哼了一声,严敏一愣:“啥?他几岁了,我妹妹明年也要行成人礼了,阿暖还没成年?”   “没有,就他那样,琉璃元君会同意他成人,想得美。”这么一想,雨翩翩觉得,浮云暖到现在都没成人,没准就是因为平时太不靠谱了。   “……”严敏无语。   “好了!我们去吃东西!”雨翩翩看着前方,抖了抖浮云暖的钱袋,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雨翩翩带着严敏和严珮儿吃喝玩乐大概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等雨翩翩回到诗会的时候,早已散场了。   “那阿暖他人呢?”雨翩翩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发现浮云暖在何处,倒是一个陌生人走了上来,然后道:“您是方才那位公子的朋友吧?公子应邀去了池台小筑,这是留给您的请柬。”   “啊?”三人都知道池台小筑是京城有名的风雅之地,所以三人都是不会去的,浮云暖跟不是什么风雅的人,怎么可能去那个地方?   “难道是他赢了?”就被邀请到了那种地方?但是写得出那种烂诗的人,可能赢?反正严敏才不信呢。   “该不会是作弊了吧?”雨翩翩看着这送请柬的人,这人的表情却挺奇怪的,于是道:“真的作弊了?”   “这……算是京城一桩奇事了,本来两位公子并列第一,您的朋友不知为何,却突然在自己的诗词上故意加了四个字,输了这比试。真是奇了,奇了。”陌生人摇了摇头,然后道:“没小的事,小的就告辞了。”   “云哥哥故意输了比试?”严珮儿看着雨翩翩,结果发现雨翩翩竟然一身衣裙差点飘了起来:“浮云暖这个家伙!”   不是说好帮她拿到那赐字的吗!居然故意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大!”雨翩翩冲出去了,但是严敏知道,这是表示雨翩翩要暴走的意思!   “珮儿,我们快跟上老大!”严敏觉得今天他可不想京城发生什么命案,就算他不喜欢浮云暖也不想。   池台小筑,建在京城的宿桥河上,乃是建在水上的一座小楼,横跨宿桥河。浮云暖此时就在池台小筑的顶楼,正襟危坐地坐在一名男子的身前。   “我们又见面了。”肇启帝一身便装坐在浮云暖身前,旁边奉茶的紫杉少年正是那同意浮云暖通过的少年,而赐字此时就在旁边。   “陛下乔装之术也是一绝。”浮云暖端起茶,很平静地道。   “京城的灯会母后以及姨母都跟我说过,一直都没有机会参加,这次正好可以来看看。”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想不到这次为了取胜,我也花费了不少心思,曌国人才济济,真乃国之幸事。”   “最后不还是陛下获得了第一名了么?”浮云暖确实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也会混在参加诗会的才子之中。   “本公子很好奇,为何小道长最后会加上四个字,故意输掉比试?”肇启帝当时记得浮云暖似乎在等什么,最后突然加上了那四个字。   “若是陛下答应将这幅赐字赏赐给我,我就回答陛下的疑惑。”浮云暖放下茶杯。   “嗯……允了。”肇启帝点了点头,浮云暖刚开口:“那是……”   “浮云暖!”在池台小筑的楼下突然传来雨翩翩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在不在里面!我才不信你有这份闲情逸致呢!”   肇启帝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轻笑道:“方才的请柬就是为这位姑娘讨的?”   “是。”浮云暖承认,肇启帝道:“怎样的女子这么奇特,朕道是想见识见识了,一会儿不可透露朕的身份啊,称朕为澜公子就好了。”   “高义,去请她上来吧,若是还有其他的朋友,不妨也一起请来。”肇启帝降旨,叫高义的少年,也就下去请人了。   雨翩翩带着严敏以及严珮儿两人上来的,看到肇启帝的时候雨翩翩愣了一下:“咦?这位公子是什么人?怎么感觉似乎在哪儿见过?”   当然像了……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长得跟馨王至少五分像,怎么可能没有点关系。不过看雨翩翩这个样子,应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在下单名澜,小姐称呼我澜公子就是了。”肇启帝看到雨翩翩的时候,道是觉得雨翩翩虽然穿着与一般贵族女子无异,但却透着一股灵气。   “阿暖,我听说你故意输了诗会比赛,是怎么回事?”自我介绍完了,雨翩翩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了。   “我的钱袋。”浮云暖伸手,严敏将视线看向雨翩翩,那钱袋子早空了。   “不就是个钱袋嘛,给你!”雨翩翩随手将空钱袋丢给浮云暖浮云暖抖了抖空空的钱袋子,然后对肇启帝:“澜公子,这便是我最后加那四字的原因。我事前同雨小姐有约定,若能取得陛下的赐字,那今晚我所写的每一个字,雨小姐都将以十两银子一个买下。我将钱袋交给雨小姐的时候,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两。”   “你现在不是输了比赛么?我为什么要给你钱。”雨翩翩扭头,浮云暖气定神闲地道:“我没说我要赢了比赛,我只是说我替你拿到陛下的赐字而已。方才澜公子已经答应将赐字送与我了。原本我写了五百六十三个字,加上后面补的四个,我也不要你二十两一个字了,你就按照十两一个字给我就好了,你现在欠我五千六百七十两。”   “啥?”雨翩翩愣住……   “原来是这么回事。”肇启帝轻笑道:“小道长,若是为了这样的理由,放弃第一名,岂非有些太过儿戏了?”   “不会。”浮云暖非常肯定地道:“我本就是修道人,这诗会,与我而言本就不是所求。”   “我若是直接将赐字送于雨小姐,也是因为小道长你的缘故,哈……这么说,无论怎么算,雨小姐都是欠了你的人情了。”肇启帝摇了摇头,何况方才已经答应将赐字给浮云暖了,金口一开,自然是没有收回的道理了。   “澜公子就是今年诗会的第一名么?”严敏在京城贵公子之中并未听说过这位澜公子,然而看这个澜公子全身上下一丝不苟,面相柔和,气宇非凡,既然如此厉害,为什么从来没有在京城听过?   肇启帝将目光转向严敏,严敏也是未及弱冠之年的样子,相貌上有七八分与兵部尚书相似,加上方才介绍的时候说叫严敏,那定是严大人的长子了。   “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肇启帝微微一笑,看了浮云暖一眼道:“要不是小道长别有所图,这第一是谁,还未尝可知。”   “云哥哥写了什么?”严珮儿好奇地问道,浮云暖喝了一口茶,平淡无奇地道:“无非山河锦绣,风花雪月罢了。”   肇启帝轻笑:“但是确实是一首很妙的诗。想不到小道长不但精通道法以及道藏,还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   “只是因为师父平日也很喜欢这些罢了……”浮云暖一点儿难为情的感觉都没有,雨翩翩却微微皱眉:“阿暖写诗的话,肯定写的是无病呻吟!”   “我现在有病也没呻吟啊。”浮云暖毫不客气地回了雨翩翩一句。   “哈……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小道长,后会有期。”肇启帝站了起来,缓缓朝楼下走去,浮云暖起身行礼道:“恭送公子。”   “阿暖,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雨翩翩问道。   “快把你要的东西带回家吧。”浮云暖走到赐字前面道:“都给你拿到了,你可不要失言。”   “知道啦。”看着肇启帝赐字,实际上雨翩翩还是很高兴的。   “云哥哥……我们现在回家吧?”严珮儿看了一下浮云暖,想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灯会的热闹也过了,正好回家。   “这……”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无奈地朝着严珮儿一笑,然后道:“珮儿,你与敏公子先回去吧,今日我要失礼了,明日我会登门道歉的。”   “啊?”严珮儿愣了一下,浮云暖道:“今天突然有事……代我向严大人与严夫人道歉。”   “告辞了。”浮云暖朝着三人拱手,转身离开池台小筑。   “大晚上的,他去哪儿啊?”严敏也没想到这是什么发展,雨翩翩看了一眼一旁的赐字,然后道:“估计是方才那位澜公子托了他什么事吧……我先把东西弄回家,你们也赶快回家吧。”   实际上肇启帝确实拜托了浮云暖一些事情,那便是京城这段时间总是出现的死人的事情。这件事似乎与当时初菱家中闹妖有关,而且死人的人家,多数都是朝中要员,肇启帝不方便直接让调查皇陵之事的献仪仙子介入。   原本在灯会上遇到浮云暖只是个巧合,但是既然是浮云暖的话,肇启帝反而相信,既然浮云暖能处理好初菱家中的事情,应当也能解决现在京城闹妖的事情。   邪法鬼祟,这种东西在京城从来没有少过,肇启帝三岁的时候便被人以邪法所害,此时有人以邪法害朝中官员,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翩翩,你居然真的将这陛下的赐字拿回来了?”雨夫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雨翩翩抬着赐字走了回来,虽然一个千金小姐这幅抬着字画的样子有些奇怪,不过也知道翩翩武功高,估计找人帮忙抬反而觉得慢。   “从一个神棍手上买的。”雨翩翩颇为不爽地看了一眼这个赐字,然后道:“他说五千六百七十两,我就同意了。”   故意略过那个神棍是谁,为什么是买的方法。   “居然这么便宜?”看着赐字,雨夫人有些不解,居然这么便宜就能买回来,雨翩翩这是有什么奇遇?   “很便宜吗?”雨翩翩歪了头,雨夫人点头道:“若是对方狮子大开口,只怕没有个十几万是不可能的,若是拿去交易行拍卖,那更是没有上限,兴许这人根本不在乎这赐字吧。”   实际上浮云暖就是不在乎啊。   “对了,翩翩,你给钱了?还有你的灯笼呢?”雨翩翩出门从来不带钱,而且出去的时候不是拿着一盏夜明珠的灯吗,现在灯呢?   “那边我还没给钱,灯笼我送给周敏的妹妹了,据说夜明珠的光能辟邪。”雨翩翩突然想起,浮云暖还欠她一盏法术灯!   “那你可否能请来卖你字画的人?”雨翩翩提起这事儿的时候,雨夫人察觉到意思奇怪的恼意,该不会真的让雨秀然猜中了吧?   “能啊,不过大晚上的也不知道那家伙跑哪儿去了。”雨翩翩杵着下巴,夜半三更,正是打家劫舍的时候?   “这么晚了,人家也该休息了,要不然你还是明天将人请来吧,一面是还钱,还有一件事是谢谢人家。”雨夫人轻轻一笑,坐了下来,然后道:“那人该不是年纪与你相仿吧?”   “比我大三岁,还成不了人的讨厌鬼。”雨翩翩撇嘴,真实的,为什么就有浮云暖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嘛。   “他是你朋友?”雨夫人突然发现,自己平日是不是太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了,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厉害的朋友了?   “不是,他是琉璃前辈的小弟子,叫浮云暖,特别讨厌!”雨翩翩加重了特别,雨夫人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是不是你成人礼的时候,那个跟在雪薇仙子身边的少年呀?”当时琉璃元君带着雪薇仙子和几名弟子与雨夫人有过交谈,似乎是当时介绍过那个少年。想在回忆起来,是一个长得灵秀,看起来岁数不大,就是一直满脸严肃,目不斜视,莫非就是他?   “我没映象呀,只是几个月前我……”雨翩翩突然想起初菱告诫的事情,硬是忍住了皇陵的事情,改为:“我遇到了点麻烦,他帮了我。然后我才认识了他。”   “麻烦?”雨夫人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女儿跑去了皇陵,听到浮云暖帮了雨翩翩,于是道:“那为何不将人请到家里坐坐呢?”   “他……”真的要说邀请浮云暖,雨翩翩感觉自己挺不乐意的。   “是不是吵架了?”雨夫人轻笑问道。   “呃……”雨翩翩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不算是吵架吧……   “你明天就说是我邀请他的,他不是还没有那钱吗?”雨夫人说了一句,雨翩翩点了点头,突然想到,浮云暖在京城能有什么事儿?   “娘,不用管我了,我今晚不回来了。”雨翩翩转身就准备出去。   “翩翩……”雨夫人微微扶额,然后道:“现在外面什么人都没有了,你出去是什么事?”   “没什么啦,我先出去了!”雨翩翩跑了出去。   这次雨翩翩跑出来却不是为了看看浮云暖又要干什么坏事的,跟浮云暖在一起的那个什么澜公子,虽然雨翩翩不知道他就是肇启帝,但是看那澜公子,似乎真的气宇不凡的样子,而且浮云暖是见了他之后,突然就不跟着去严家了,而是要一个人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浮云暖擅长法术,那这京城该不是有发生什么非术法不能解的事情了?   雨翩翩有些担忧……记得离开凌霄谷的时候,凌雪薇给了雨翩翩一枚发饰,似乎是凌雪薇在浮云暖身上留了个法术,只要用这个发饰一定能找到浮云暖。   据说京城离奇死亡的那些官员现在都安置在京城府衙,浮云暖看了一眼衙门,肇启帝什么信物都没有给他,难道真的要偷偷摸摸的潜进去?   雨翩翩找到浮云暖的时候,浮云暖正好盘膝坐在州府的门口一个隐蔽的地方,正在观察里面进进出出的人。不过大晚上的,实际上也没什么进出。   “你在干嘛?”雨翩翩从身后拍了浮云暖一下,浮云暖指了指衙门,然后道:“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衙门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你在这里能看出什么?”雨翩翩皱眉,浮云暖道:“什么都看不出来,等着你来呗。”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其实浮云暖根本确定雨翩翩是否要来,只是因为之前总觉得自己师姐似乎对自己下了术,于是浮云暖决定诈一下雨翩翩,于是道:“我师姐应该对我下了个术吧?”   居然被浮云暖知道了!雨翩翩撇嘴道:“是啊,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了。”   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知道了。   “那你等我干嘛?”雨翩翩决定放弃纠结任何问题,直接问道。   “我想偷偷溜进去,但是我如果用法术的话,我怕惊动同样会法术的人。”浮云暖想了想,解释道:“这些尸体实际上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东西。”   “你不是擅长医术吗?”雨翩翩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我虽然不擅长医术,但是我擅长捉鬼驱邪,这些官员要是死于邪祟,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浮云暖道:“有劳小东阁带我进去了。”   “你给我五千两银子!”雨翩翩眼睛一转,这种时候不就是应该乘机敲诈吗?   “嗯……”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那我会在超渡他们的时候告诉他们,因为小东阁帮他们结下了善果,让他们每晚都来谢谢你。”   “不要!钱也不要,行了吧!”雨翩翩听到每天晚上都要有鬼魂来打扰自己睡觉,立刻放弃。   两人进入府衙之后,浮云暖找到了停放实体的地方,好在这个时候,在内中早就没有了看守的人,浮云暖带着雨翩翩来到了一具尸体的前面。   这屋中恶臭扑鼻,雨翩翩没忍住直皱眉,浮云暖拿出手巾给雨翩翩道:“挡一下,也许就没那么臭了。”   “你不觉得臭啊?”雨翩翩不接,浮云暖摊手道:“我自然有法术闭了嗅觉,你跟我不一样,不要算了。”   “给我。”雨翩翩抢了手巾,白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伸手就要揭开盖着尸体的白布,雨翩翩道:“你!你这样就开了啊,亏你是道门弟子,一点儿都不敬畏生死。”   “你还指望他跳起来骂你啊?”浮云暖指了指那尸体,随手就把白布给揭开了。这尸体没有穿上衣,胸口处有一块巨大的漆黑的东西,浮云暖两只凝聚灵气,点在那尸体上。   “能发现什么?”雨翩翩问道。   “这个……”浮云暖想了半晌,突然道:“翩翩,你有没有见过僵尸?”   “你想对这些尸体干什么?”雨翩翩上前一步,结果看到那尸体,脸色青黑,浮云暖道:“那你看好罗。”   只见浮云暖食指灵气一动,浮云暖指尖点在了尸身青黑的伤口上,几乎在这个时候,胸口上发黑的痕迹如同煮沸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紧接着,青黑的范围骤然缩小,尸体的脸色也不再是青黑苍白,竟然渐渐恢复了血色。   浮云暖移开手指的时候,之间那尸体缓缓坐了起来。   “嗯?!”雨翩翩惊讶地看着那尸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死了至少一年了。”浮云暖扣住四体的手,举起来给雨翩翩看:“你看,他的指尖均有被针刺的旧疤,还有这里这里。”   浮云暖一共指了九个地方,但是这九个地方却没有半点异常,浮云暖拿出一张纸符贴在尸体上,之间纸符化入了肉体之中。方才浮云暖所指的九个地方缓缓溢出九股邪气,邪气盘旋,最后化为了九个小法阵。   “这个是一种炼尸的方法。”浮云暖站到雨翩翩的旁边,然后道:“乃是邪道的法术。”   “那他为什么坐起来却不动?”雨翩翩看了浮云暖,浮云暖一边仔细观察这些尸体,一边道:“因为没有人控制他们,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尸体在这里都陈放多久了,居然还没有腐坏,这些官府之人该不会是以为他们都是被毒死的吧?”   “毒死?”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有些毒药会让尸体腐化变慢。”   浮云暖从怀里取出一枚纸符,之间凝气,切开了尸体的手腕,漆黑的血液竟然滴了下来!那血滴入纸符之后,尸体的伤口迅速愈合,而纸符上则是升起一团黑色的邪气。   看着这团邪气,浮云暖半晌不语。   “你要这个血做什么?”看着就好恶心的感觉!   “这个啊……”浮云暖想了想道:“这邪气我见过,我需要这个血来施法。”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搞的鬼?”雨翩翩虽然不怕死人,但是这里的尸体真的太多了,闻着就有一股让人很痛苦的臭味!   “要不然你先回家?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了?”浮云暖没有回答雨翩翩的问题,只是看雨翩翩的样子实在太难受,于是提了个建议。   “现在回什么家。”雨翩翩指了指一身的衣服:“应该全都染上尸臭了,这么晚回去,一定会被问去哪儿搞这么臭的。”   “那你是打算在这里呆一夜?”虽然浮云暖平时挺不让雨翩翩气顺的,但是殓尸房的味道估计雨翩翩呆久了一定非常难受。   “你在曲河镇不也陪着鱼良朋的尸体三天三夜吗?”雨翩翩现在想想,确实好佩服浮云暖啊。   “那我和你不同啊,我是要做法事。”浮云暖还真的没有发现雨翩翩这么不想走。   “你怎么就知道我受不了了?”雨翩翩不服气。   “你从进来就受不了这味道,我早就看出来了。”浮云暖继续检查着尸体。   雨翩翩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严敏之前说的话,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问道:“喂,阿暖,你要是对一个人好,你会怎么做?”   “哈?”浮云暖回头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对一个人好?这什么问题?”   “你先回答我!”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大概是要什么买什么,想去哪儿玩带她去哪儿吧。”   “还有别的吗?”雨翩翩用脚指头都知道,她要是需要什么浮云暖会给钱才奇怪了。   “师姐跟我说,对一个人好,还要温柔体贴,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不去惹她。”浮云暖想了想,当年师姐还告诉过他一些其他的:“女孩子喜欢什么不一定会直接说出来,要自己去看。”   明摆着就是不对我好嘛!果然严敏最近就是有些欠教训!雨翩翩手一捏。不过说回来,她觉得浮云暖对严珮儿还挺好的。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浮云暖看了看雨翩翩,雨翩翩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珮儿姑娘的,是不是啊?”   “是挺喜欢她的。”浮云暖回答得都不带喘气,雨翩翩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一阵火气上头:“你有白衣还不够啊?你跟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你是打算让我睡女鬼吗?”浮云暖震惊地转头雨翩翩,今天雨翩翩怎么了?说得都是什么奇怪的话啊?   “祝你们早生贵子!”雨翩翩双手环胸,看到浮云暖瞬间脸都白了,突然觉得心中非常解恨!   睡也就算了,还要早生贵子?浮云暖瞬间觉得全身的冷汗刷刷的下,为什么他就是跟这些妖魔鬼怪天生一对?雨翩翩是根据什么评断的?   “先不说人鬼殊途,我根本就一点儿娶白衣的欲望都没有!白衣都几岁了,我几岁?”浮云暖一想到要娶白衣这样成天恨不得吃他豆腐的女鬼,脑海中瞬间飘过了那种惨不忍睹的画面,一个可怜兮兮小道士蹲在床的一角,白衣阴森森的笑容缓缓靠近。   “你的心绝对跟老头子一样了。”雨翩翩看到浮云暖的表情,脑海中闪过了一幕让她觉得特别爽的画面,可怜兮兮的浮云暖抱头蹲在床的一个角落里装死,白衣阴森森流着口水朝他飘过去,真是!太好了!   “不行,我宁可孤独终老,也绝对不要白衣这样的。”浮云暖说得很坚决!   “那珮儿你就可以祸害了?”有想到了浮云暖对严珮儿那温柔的样子,还会带着笑意,俨然一副温柔体贴男的样子,想想就各种不爽。   “谁说我祸害珮儿了?”浮云暖把注意力转移到尸体上,不行,绝对不能再去想白衣了。今天雨翩翩怎么问这种问题?   “那你对珮儿那么好。”雨翩翩在地上坐了下来,看着浮云暖忙。   “难道我要对每一个人恶言恶语那才叫正常?”浮云暖也不知道雨翩翩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   “那你对我那么计较干嘛?”雨翩翩想到浮云暖三番五次的讨债,还有各种看她笑话,袖手旁观,还说谎骗自己:“你当时明明就没有走火入魔,还害我那么担心!”   “那是你的教训好吧?”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要不是你打断了我运功,涵雁姑娘离开曲河镇的事情哪儿来那么多波折?我只是吓唬了你,你不想想,当时要是涵雁姑娘出不来,怎么办?”   “我……”雨翩翩也知道自己错了:“你还跟我计较那十一张道符呢。”   “压垮季大夫家的屋子不是因为你擅自使用我的道符?而且你要玩我的道符你为什么不提前说?”浮云暖觉得今晚雨翩翩有些奇怪,怎么开始翻旧帐了?   “那我说了你会给?”雨翩翩撇嘴,浮云暖道:“至少你问我为什么不给,我会告诉你理由,跟你讲道理吧?”   “呃……”也是啊,要是提前知道那道符有这么麻烦,怎么可能还去拿?   “你今天怎么了?”浮云暖终于决定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雨翩翩面前,弯下身,仔细打量雨翩翩,没有中邪呀,怎么这么奇怪?   “好奇嘛,你会娶什么样的女孩子?”雨翩翩笑了一下,反正浮云暖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要孤独终老的样子。   “跟师父和师姐们不一样的女孩子。”浮云暖想到当年被玩坏的事情,就觉得很难过。   “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雨翩翩不明白了,正一天道的美女们都是不少男人的梦中情人,跟她们不一样的女孩子,那是什么样?   “我怎么知道?”浮云暖坐了下来,看着窗外道:“我在正一天道已经是师父的弟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了。比我年纪小的都是我师姐们的弟子了,因为辈份悬殊,我们平日也不亲近,加之师父不准我跟同门切磋,关系就更疏远了。师姐们拿我当孩子,后辈们又不敢接近我,我接触的同龄的女孩子本来也就不多。”   “为什么你不能跟同门切磋呀?”雨翩翩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浮云暖道:“师父说,我出手会伤到他们。”   “搞不懂琉璃前辈,我平时就跟门派中的同门切磋呀,虽然不少人被我打得很惨,只要去治疗一下就活蹦乱跳了,琉璃元君对你太溺爱了。也难怪你的同门后辈都不亲近你。”雨翩翩双手托腮,想到当年教训同门,就觉得很爽。   “我当然是没有小东阁你这么轻松潇洒了。”浮云暖微微摇了摇头,雨翩翩突然想起:“你还没跟我说珮儿呢。”   “因为珮儿是我救回正一天道的,当时师父就让我照顾珮儿。珮儿是个很柔软的女孩子,又只是跟我比较亲近,她应该是我第一个接触的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了。”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就跟你看到弱小想要保护一样,我只是不自觉会想保护她。”   “那你娶了她呗!”雨翩翩哼了一声:“兵部尚书的千金,你那么贪财,怎么会不喜欢?”   “翩翩,我们两个人现在在殓尸房,周围全是尸体,尸臭味扑鼻,在这种地方你居然这么有心情跟我谈这种感情上的问题,你是不是太闲了?”浮云暖听到娶严珮儿就头疼。   “这里是殓尸房的问题一会儿再说,不准逃避我的问题!”雨翩翩才不是吃素的。   “钱财取之有道,我收钱财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因为珮儿是兵部尚书的千金,家里有权有势我就为这种目的动了这种心思,为什么我不去找个什么王公贵族?”浮云暖直接反问。   “你……”雨翩翩看到浮云暖难得一脸的认真,浮云暖道:“我师父说过,身为男儿,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滥情之人比绝情之人更差劲。对一个人好,只是因为想对她好,并不是要她以身相许。人之情,除了恋情,还有友情、亲情之流,为什么你就觉得我有目的呢?”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谈钱?”雨翩翩问道。   “那你看过我坑了谁的钱呢?”浮云暖很认真地道:“难道我拿了钱没有解决他们的问题吗?而且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难道我行为有违祖训了?”   雨翩翩被浮云暖这么一提,突然愣了一下,对耶……浮云暖真的……没有说错啊。   “好嘛……”雨翩翩微微低头,然后道:“钱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我不知道。”浮云暖移开视线,然后道:“师父教我一定要收钱的时候,也没有跟我说这些钱有什么用,她只是说等我机缘到了,自然就懂了。”   “这还需要懂?”雨翩翩道:“我家师父说,钱财乃是身外物,不用在意。”   还真像东阁真人说的话。   “反正我听师父的就是了。”浮云暖实际上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让他这么做,但是既然师父说了,自然就要照做,况且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没有钱怎么行呢。   “对了,在皇陵里……谢谢你。”雨翩翩道:“多谢你当时救了我那么多次。”   “你不也把我从皇陵里救出来了吗?”浮云暖有些奇怪,今晚的雨翩翩不正常啊。   “是不是那天我不在皇陵的话,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雨翩翩突然这么说,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未必,我一个人进去的话,没准要付出别的什么代价呢,那叫劫数,命中注定的,不管你出不出现,都难逃。只是你出现了,就成了我的机缘。”   “那要是别人呢?”雨翩翩实际上并不相信什么命,但是看浮云暖这么认真的样子,也就不想说出这个想法。   “那代替你的那个人也是我的机缘。”浮云暖道:“我们道门,不就是一切随缘嘛。”   “今天我发现你人挺好的啊!”雨翩翩拍了拍浮云暖,雨翩翩立刻道:“那五千多两干脆别要了?”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停顿半晌,然后道:“五千六百七十两,一两都不能少。”   雨翩翩赌气,不打算搭理浮云暖,浮云暖也不知道雨翩翩今晚怎么了。本来答应帮她拿赐字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想不到自己英明一世,居然在这中地方犯这种糊涂。为了弥补自己的懊恼怎么可能不要钱。   “说也奇怪,你明明那么怕疼,还四处找人打架,走夜路也不怕撞鬼。”浮云暖发了一句牢骚,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师父说,只有武功足够高,才不会受伤,也不会疼。”   “好有道理哦。”浮云暖照理来说,自己的修为也不算低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呢?   “话说,这死尸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你打算看一夜?”雨翩翩看着浮云暖各种检查尸体,真的有点儿不能理解,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然后道:“大小姐,我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殓尸房,就是为了看这些尸体的,你以为是来跟你探讨人生的?”   “这么无聊,以后一定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你。”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你就跟谢大哥一样,蹉跎岁月吧。”   “你这么凶,也未必嫁得出去。”浮云暖仔细想了想,自己长得也不丑呀,而且出身名门,就这个关系上,想要找个妻子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吧。   “本小姐未必喜欢。”雨翩翩意气风发地道:“本小姐的夫君要是个心怀天下,潇洒豪迈,行侠仗义,武功高强的男人。”   “然后两个人出行都不带钱,一起睡大街。”浮云暖一盆凉水就泼了上去,雨翩翩愣了一下,火气顿起:“不就是睡大街嘛,师父也睡过很多次呢,习武之人不需要在乎这些。”   “东阁前辈那是喝多了走不动,不然谁会乐意睡在冷冰冰的台阶上啊。”浮云暖也不看雨翩翩,把这具尸体盖好之后,走到另外一具尸体前面,继续查验。   “你怎么会懂师父一酒一剑走遍天涯的那份潇洒?”雨翩翩一笑,然后道:“要不然本小姐教教你怎么跟女孩子相处好不好?”   “我在正一天道呆了十九年。”浮云暖想了想:“除了在凌霄谷养病的那一年,我每天都跟你们太乙玄道心心念念的女子们在一起,你觉得我相处不好吗?”   “那是因为你是她们的师弟!”雨翩翩继续道:“要不是,就你这性子,她们肯定恨不得把你吊树上。”   “实际上你三师兄被吊在树上过……”浮云暖回忆了一下,然后道:“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忘了。”   “呃……”三师兄出了名的花,似乎被吊上去也不奇怪,雨翩翩竟然还挺赞同的。   “你今天晚上到底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情?”浮云暖轻轻叹气,然后道:“我是真的不想在殓尸房谈这个!”   “我就是好奇嘛,为什么你对珮儿姑娘那么好,对我却总是那么斤斤计较。”雨翩翩撇嘴,浮云暖一字一顿地道:“我,喜,欢,我,高,兴。”   “哼!”明摆着浮云暖就是在敷衍。   “你关心这个干嘛?”浮云暖转身看向正在赌气的雨翩翩。   “本来说好心,你要是想要娶珮儿姑娘的话,我可以帮你说媒。”虽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雨翩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象有股酸味:“本姑娘是不是很够意思?”   “谢谢,不需要,我对兄妹恋没兴趣。”浮云暖想都没想,立刻回绝。   “啊?”雨翩翩脑袋僵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问道:“什么兄妹恋?”   “珮儿只是把我当成哥哥,我也只是把珮儿当成妹妹,为什么你要强迫人家嫁给我呢?”浮云暖伸出手指,然后道:“你忍心让你妹妹一天到晚住在一个枯燥无聊的地方,远离父母,成天都要对着经书?”   “你在说哪儿?”雨翩翩没听懂,浮云暖道:“当然是正一天道了。”   “你这么形容你的师门,你这是要被人打的。”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但是我觉得你们正一天道应该很好玩的啊,师兄跟我说过你们那里不少的好地方。”   “好啊,有空你去正一天道,我招待你。”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   “那你可千万别来我们太乙玄道,我一定让千杀阵伺候你。”雨翩翩觉得,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不在了,既然是这样心情真好。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总觉得她今天晚上从池台小筑开始就有些不正常,照理来说她不是应该揪住自己没有得第一这种事情讨价还价才对吗,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   实际上浮云暖在衙门的门口时,只是在想自己应该怎么进去,却没想到雨翩翩衣服都没有换就来了。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师姐要给自己施术,还让雨翩翩随时知道自己的行踪。   在泥黎鬼域的时候,浮云暖一开始只是像试试,没想到正一天道的道法与太乙玄道的道术一起融合的时候能用得那么好。   “对了,阿暖,你是不是会剑术?”雨翩翩突然想起来。   “不会,玉青乌是剑形,只是因为需要剑形而已。”浮云暖不会剑术,一点儿不会。   “那你们正一天道修习轻功吗?”这么一说,浮云暖似乎真的从来没有用过轻功,就连方才进入衙门,也是雨翩翩把他抓进来的。   “我们的轻功在江湖上估计是最烂的吧。”浮云暖很老实地道:“有道法相助,并不需要轻功。”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查案,也就到了天亮,才离开府衙。   “我娘说,让你到我家去。”雨翩翩上下打量了一下浮云暖:“把钱给你。”   “那我一个时辰以后去你家。”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   “为什么?”雨翩翩没想通。   浮云暖拿了雨翩翩蒙在脸上的手巾,然后道:“我现在满身都是尸臭味,你觉得我这样在别人家里晃悠很好吗?”   “哈哈……反正你不在乎。”雨翩翩笑了起来,浮云暖道:“我很在乎,你现在也一身的尸臭味,记得回去这身衣服直接烧了吧,味道好吓人。”   “你才满身尸臭味呢!”雨翩翩嗅了一下,果然浮云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雨翩翩离开以后,浮云暖一边找澡堂子,一边在想,也不知道谢之怎么样了。   半路上,雨翩翩实在好奇,浮云暖说的珮儿,于是刚到京城,立刻就把浮云暖抓去了严家。连客栈都没给浮云暖机会去找。   而谢之则是直接去复命了,但是这次谢之并没有成功的解决涂山城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结果怎么样。   结果当然不是很好。   谢之站在大殿上,周围的官员都投来了各种各样的眼神,谢之沉默不语。   “也就是说,涂山城现在还在邪道控制之下?”晋王露出了冰冷的笑容,谢之只得道:“轻敌大意,臣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陛下,臣以为此事并非谢将军的责任。”一名武将站了出来,并道:“邪道实力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谢将军事先并不知情,不知者无罪。况且谢将军联合了正道门派,现在也算牵制住了邪道,并非毫无成效。”   “本王听说太乙玄道的东阁真人都已经到了涂山城,为何还是这样的结果?”晋王看了谢之一眼,然后道:“你总不至于说,东阁真人桀骜不驯,你无法劝说东阁真人吧?”   实际上确实是这样,东阁真人谁敢管。但是晋王这么说,就不一样了。因为言下之意便是谢之渎职懈怠,否则什么样的方法没有呢?东阁真人毕竟都去了,怎么可能任由邪道这么嚣张。   “你在奏折中提到的风飘渺,果真有这么利害?”肇启帝翻开奏折,从这份奏折上来看,这个风飘渺能力不凡,实力也极其惊人。这样的一名高手,消息却非常少。   之前有所耳闻,晋王与一名经天纬地之才有合作,莫非就是这个风飘渺?那风飘渺到底是作何来历?   晋王也翻阅过谢之的卷宗,谢之的卷宗上,重重蛛丝马迹都表示,谢之就是多年前肇启帝埋下的棋子,这样的人,自然不能让他在涂山城之事上立下大功,否则只会助涨了皇帝的势力。何况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帮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谢之说话,岂不是更加证实了谢之是皇帝的人了?   肇启帝看着表情平静无波的晋王,这么说,晋王应当是早就坐下了安排,否则也不会这么云淡风轻。   “涂山城之事,就连前任丞相初大人都已经罢官,谢之当时信誓旦旦,此时也不应该找什么借口吧?”一旁的大臣含沙射影。   这个场面对于谢之而言,早有准备,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何名利之前,这么多的人看不透?   “谢将军,你自己以为应当如何?”肇启帝开口问道。   “依律,应当是流放。”谢之对曌国律法很清楚,肇启帝思量片刻,然后道:“流放就免了,你也罢官回乡吧,永不录用。”   “罪臣,遵旨。”谢之对肇启帝行礼,肇启帝道:“退下吧。”   谢之离开后,晋王道:“陛下对于涂山城,可还有什么好的对策?”   “正邪两道经此一役,应当也是元气有所伤,二皇弟,你觉得应当如何?”实际上,涂山城的事情肇启帝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正邪两道都在,若是派兵出去,未必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从奏折上看,这件事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想来正是晋王需要的。   “臣弟以为,不妨维持现状。”晋王道:“从奏章上来看,涂山城有伤亡,也就是在那么数日之内,现在涂山城的百姓,尚能度日,并且邪道也未再杀人。邪道与正道僵持之中,若是对城中百姓再有什么不利,也是不智之举。”   “若是放任不管,岂非丢了我朝廷的颜面?”一名大臣站了出来道:“朝廷应当优先百姓安危,邪道行为素来令人不齿,若是就这么放任,又怎么对得起这些无辜的百姓?”   “那若是派兵围剿,反而让百姓陷入更大的危险又当如何?”一名大臣立刻反对:“难道大人就不怕邪道以百姓为要挟?何况大军调动,本就消耗极多,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难道就这样放任正邪两道互相厮杀,残害百姓,并将朝廷视若无物?”一时群情激奋。   “你们若是觉得派兵不对,何不像个办法出来?”   “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都在涂山城外,邪道势必不敢大肆动作,雪薇仙子以及太玄道长都已经去处理了,既然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都出面了,这次也就应该像三十年前的封魔山大战一战,朝廷不能派兵。”有人提起了三十年前的封魔山大战。   朝堂上一时间争论不休,实际上肇启帝只是放任台下的大臣吵闹。肇启帝与晋王都很清楚,处理的方法只能是招安。若是出兵,那么肇启帝与晋王势必要开始争夺兵权。   何况涂山城之变对于朝廷而言如此突然,但是就事情本身,若是没有长时间的准备,怎么可能突然在这个时候发难?这么长的时间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朝中有人放纵?为的就是今天这个局面。   初丞相已经罢官,现在看来,在朝堂上,肇启帝的势力已经不如晋王了。   “请圣上裁决。”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时之间大臣们立刻将这个皮球踢给了肇启帝,肇启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一眼突然之间一致对外的大臣们,不免笑道:“诸位不是都有高见么?何不继续吵下去?”   所有大臣都不说话,他们很清楚,皇位上的这个皇帝,看似温和,实际上手腕极多,否则当年如此劣势的肇启帝怎么可能今日坐在皇座上。京中朝堂因为皇帝与晋王的权力之争,整个京中乱成一片,然而曌国的地方,依然能保证百姓安居乐业,其中手腕可见一斑。   “臣等知罪。”众大臣欠身,并道:“一切听凭陛下裁决。”   方才那把矛头指向肇启帝的,第一个说圣上裁决的,应该就是晋王的人吧?   “既然如此,着礼部,为邪道盟主封一称号吧,此事先招安处理。”肇启帝看了八方风雨吹不动的晋王,看来涂山城现在是拱手让给了晋王了。   谢之离开后,并不知道朝堂内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是自己已经被贬官,现在留在京中也没有什么意义,正好回家处理善后,然后浪迹江湖才是。   “谢大哥是住在这里吗?”浮云暖找到了谢之的府邸,虽然说中间有些波折,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浮云暖有的是方法来打听消息。   “阿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谢之一身便装走了出来,此时浮云暖已经沐浴更衣完了,看到谢之神色如常,不过按照曌国的规矩,此时应当是朝议的时间,谢之还在这里,恐怕结果已经不用多说了。   “我找来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想知道谢大哥你……”   “我已经被罢官永不录用了。”谢之说得很轻松,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那谢大哥你现在有何打算?”   谢之引着浮云暖进了院中,谢之道:“也许我会浪迹江湖吧……”   “既然如此,我为谢大哥算一卦如何?”浮云暖想了想道。   “你算命就算了吧。”谢之摊手,然后道:“我看你根本不是个念正经的道士,你绝对要给我什么馊主意。无官一身轻,我正好可以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不过我看你的面相,你要找到如意的妻子,还得等三年。”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不过谢大哥确实应当在江湖上好好走走,我看你当个草莽似乎也不错。”   “还真是谢谢你。”谢之撇嘴,浮云暖想起一个事情,然后将两封信给谢之,并道:“之前我师父与江湖上一位有名的铸剑师有些交情,我写了一封信,这样那位前辈便会为谢大哥铸一柄趁手的兵器,具体怎么找那位写在另一封信上了。”   “翩翩不是说你很小气吗?你要开什么条件?”谢之看着桌上的信,不是特别敢拿:“而且你说这人很有名,那为什么你写一封信就有用?”   “你拿着去就行了,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浮云暖道:“我该收的条件自然会收到的。何况,你不是要浪迹江湖嘛,正好有个新的开始呗。总部无头苍蝇一样的跑要好。”   “我不是无头苍蝇。”谢之重复了一边,浮云暖道:“谢大哥还是早些离开京城吧,这个符你带着,若是遇到僵尸作祟,能帮你逃一命。”   “僵尸?”谢之不解,浮云暖道:“具体的事情谢大哥不必多问,只是这符一定要带好,以防万一罢了。”   “你是说京中生变?”谢之对朝廷的事情总是迟钝那么一些,浮云暖道:“嗯,但是谢大哥你现在也插不上手,朝中那么多能人,你自然也无需担心。”   “行,那大哥就听你的一次!”谢之点了点头,收起了浮云暖的道符:“虽然我知道你很聪明,不过我这些年也实在看不懂朝堂上的事情,那些人都是人精,你要多小心啊。”   “嗯。”浮云暖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先去找翩翩了,谢大哥保重。”   于是浮云暖辞别了谢之,去雨家了。   雨秀然笑嘻嘻地看着第二天突然冒出来的皇帝赐字,对雨夫人道:“娘,我这次猜得很准吧?”   “是。”雨夫人点了点头,今天雨翩翩一大早回来,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就连府邸的小厮都吓得不敢靠近雨翩翩,昨晚雨翩翩到底去哪儿了?   “姐,我听说你一大早回来,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雨秀然虽然知道自己的姐姐是江湖上有名的小东阁,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能让身上染上这种味道。   刚刚洗干净换了衣服走进屋的雨翩翩被这么一问,然后道:“小孩子不适合的地方。而且我衣服都让人烧了,应该没有那个味道了。”   “哎……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吧。”雨秀然想了想,然后道:“那位帮你赢了赐字的哥哥在哪儿?”   “实际上赢了赐字的人自称是澜公子,我也不知道阿暖是怎么忽悠人家的,居然让那人把赐字送给了他。反正一会儿他就该来了。”雨翩翩想了想,实在看不出来当时两人到底有什么交易。   “阿暖?”雨夫人想了想,之前可没有听翩翩这么称呼那个浮云暖啊。   “阿暖哥哥一定是个特别有手段的人。”雨秀然点了点头,自家姐姐是个什么性格,雨秀然还是知道的。   “那就是个对钱斤斤计较的家伙,弟弟啊,一会儿你可别客气,就考考他,我还不信他算账能比你还精了。”雨翩翩拍了拍雨秀然的头。雨秀然在经商上,颇有雨家主和雨夫人的传承,小小年纪,不少事情已经处理得得心应手了。   雨夫人事先安排了仆役,浮云暖跟着雨家的仆役,一直来到了雨家的厅堂。不得不说,雨家这不愧是曌国首富,这府邸虽然规模不及皇宫,但是这亭台轩榭一样不少,路过花园的时候,这个时节,甚至有应季节而开的鲜花,花园中的盆景造型讲究,一看就是每天都有专门的人在照料。   浮云暖走到厅堂,之间一名夫人,和雨翩翩有六分相似,却有着雨翩翩不及的贤淑精明。浮云暖在雨翩翩的成人礼上见过雨夫人,现在自然是认得雨夫人的,于是朝着雨夫人欠身道:“见过雨夫人。”   雨夫人字浮云暖进来的时候就打量着浮云暖,听雨翩翩说,浮云暖大她三岁,不过这一脸的稚气,看起来就跟雨翩翩一样。浮云暖今天穿的不是白蓝的道袍,而是白底黑遍的道袍,这道袍上还点缀了些梅花。黑色的头发规规矩矩的束成发髻,带了一个玉质的发冠,看起来极具灵气的一个少年。   “你就是翩翩常常提起的琉璃元君的小弟子浮云暖?我记得翩翩的成人礼上我们见过。”雨夫人朝着浮云暖轻轻一笑,浮云暖知道雨夫人的前半句绝对是客气话,因为雨翩翩要是常常提起自己,那估计都不是好话,雨夫人此时还能和颜悦色的与自己说话,实在难得。   “雨夫人许久不见,依然风采照人。”虽然只是几个月没有见,不过还是要这么说的。说着,浮云暖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匣子然后道:“初次造访,此乃正一天道的流云香,不成敬意,还望夫人收下。”   “哈……”看到浮云暖恭敬的样子,雨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不愧是琉璃元君的弟子,礼数周到。   流云香乃是正一天道特制的熏香,点燃之后,烟气会如同水一般向下流动,在精雕细琢的香炉之中勾勒出云海翻腾的画面。这香料在正一天道虽然算不上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但是在民间就很少见了。   “小道长真的是多礼了,这样吧,不久前,商人送来了一种很稀有的朱砂,我记得你们道门经常使用朱砂画符,小道长收下便是。”雨夫人名人拿了朱砂进来,交给了浮云暖。   雨翩翩看到浮云暖走进来,挺惊讶的,浮云暖平时穿着白蓝的道袍,总给人一种特别不靠谱的感觉,今天换了这身道袍,反而显得稳重了不少。   旁边的雨秀然看了雨翩翩一眼,眼前这个道门的大哥哥,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姐姐形容地那么糟糕吧?而且看起来还挺有学问的样子。   “不知小道长现在在京城可有住处?”雨夫人开口问了这个问题,浮云暖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关心自己住哪儿呢?   “我的四师姐献仪仙子现在就在京城,我今天去找了师姐,应该会跟她们住一起吧?”浮云暖也不确定自己的师姐的驿馆是否还有空位。   “你与翩翩同属道门,又是朋友,若是驿馆不便,何不暂时住在雨家呢?”说这话的雨夫人是有目的的,一则看起来雨翩翩与浮云暖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二则,琉璃元君的弟子精通道术,无论在朝还是在野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样的人,留下来自然也是有不少好处的。三则,现在京城莫名出现的死者不少,万一与什么道术有关,若是有浮云暖在,也算是一个好处。   “啊?”觉得奇怪的反而是雨翩翩,这浮云暖在严家的时候,严大人希望他留宿,到了自己的雨家,为什么母亲也希望他留宿?浮云暖也有些奇怪地看了雨翩翩一眼。   一天十两银子,绝对让你住得满意。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比了个十的手势,用眼神传达了这个意思。   看着雨翩翩,浮云陷入了沉思,雨翩翩的意思他是明白的,但是住在雨家自己给不给前就不是雨翩翩说了算的了。何况东阁真人在雨家经常骗吃骗喝,这种事情自己以前也从笑道消息上听说过,雨家既然连东阁真人那种海量都能养得起,自己借宿自然也不成问题。然而自己应该借宿雨家吗?   “我还是想先问过师姐才知道。”浮云暖觉得自己来到京城实际上已经快一天了,还不去见自己的师姐有些不像话。   听浮云暖说得在理,于是雨夫人点了点头。   “阿暖哥哥,秀然有几个问题请教!”雨秀然看着浮云暖和雨翩翩两人眼神来去,忍不住暗暗偷笑,这个世界上能让姐姐这么头疼的人,估计浮云暖是第一个。   “可是……”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所知的也不过就是写道经而已,难道你是要问我道经的内容?”   浮云暖的话让雨翩翩皱眉,走了上前道:“我说,阿暖,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之前我可没有看到你半点儿谦虚的样子。”   “师父说,不能误人子弟。”浮云暖决定一句话堵住雨翩翩。   “那玲珑儿呢?你既然不能误人子弟,为什么还要收她为徒?”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雨翩翩突然想到,对耶,为什么浮云暖会收了聂玲珑为徒。   “玲珑儿与我有师徒之缘,况且我要是没教对不是还是师姐和师父吗?”浮云暖实际上确实不会教徒弟,不然也不会连不通术法的东阁真人都觉得浮云暖这教的很有问题了。   “没事的,只是这个问题是姐姐问我的,我想不到答案,所以想要问问阿暖哥哥。”雨秀然对浮云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你会问什么问题。   雨翩翩当然什么都没问,不过既然是雨秀然这么说了,就当自己问了,于是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就是本姑娘问的了,你该不是答不出来吧?”   “……”浮云暖一时无语。   “秀然快说,看看阿暖这家伙答不答得出来。”到时候就算答不出来,以后也有了浮云暖的话柄,雨翩翩想想就觉得很划算的。   浮云暖只好道:“那请秀然弟弟你问吧。”   “阿暖哥哥觉得,什么样的买卖最划算?”雨秀然这么一问,浮云暖就知道绝对不是雨翩翩会问的问题,该不是雨秀然故意要考考他吧。浮云暖向雨翩翩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你究竟怎么介绍我的,为什么你弟弟的问题这么奇怪?   雨翩翩双眉挑,露出淡淡的笑容:“阿暖,你这么精明,不至于答不出来吧?”   “我若是靠猜的话,应当是奇货可居吧?”浮云暖想了想,至少他在藏书阁里看到的那些典籍中看来,这最有名的便是吕子了。   “嗯!”雨秀然点了点头,笑道:“看来阿暖哥哥是谦虚了。”   “我只是个念经的道士,不是商人。”浮云暖一声叹气,自己什么时候在别人的眼中同奸商没有什么区别了?   “一文钱一个桃,三个桃胡换一个桃,阿暖哥哥有十文钱能吃几个桃?”雨秀然眨着眼睛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则是目光转向雨翩翩。   “你看我干嘛?”雨翩翩摊手,反正她现在已经完全听不懂了,浮云暖道:“没什么,只是我根本吃不了那么多桃子。”   “算不出来直说呗。”雨翩翩朝着雨秀然轻轻一笑,真不愧是我的弟弟,这个题目够难的。   “十五个啦。”浮云暖最后还是把答案说了出来。   雨秀然一愣,然后道:“我拿这个问题去问先生,先生足足三天才把答案告诉我,阿暖哥哥,你怎么回答得这么快?”   “十文钱买十个,吃完后剩十个核。再换三个,吃完后剩四个核。再换一个,吃完后剩两个核。找卖桃的赊一个,吃完后剩三个核。把核都给卖桃的,顶赊的那个。所以就是十五个。”浮云暖摊了摊手,然后道:“要是卖桃的会赊给你的话。”   “……”雨翩翩挠了挠头,这么听着好像很对的样子啊。   “阿暖哥哥好厉害……”雨秀然眨了眨眼睛:“难怪可以帮姐姐争到陛下的赐字呢……”   “雨公子小小年纪就能通晓这么多生意经,将来成就一定不凡。”浮云暖这么对雨秀然道。   这时候雨夫人道:“好了,翩翩,你带浮云小道长去找管家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半路上,雨翩翩问道:“要不然你住在我家?”   “我若是留宿的话,万一把麻烦惹到你们家怎么办?”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突然露出了笑容:“你怎么这么笨呢?我身上可是带着皇陵的秘宝。”   “当时是我们一起去的皇陵,就算是闯祸了,也是你一半我一半的责任,哪儿有让你一个人来承担所有责任的道理?”雨翩翩撇嘴:“而且要是来找我的麻烦,估计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呢?”   “就怕他们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的。”浮云暖是这么说,却突然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喜悦了吧,雨翩翩看着浮云暖又笑了,不服气地道:“怎么,你不服气啊?”   “没有。”浮云暖收起笑容,然后道:“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事情已经牵涉了朝廷,要是到时候我把事情搞砸了,降罪的时候你会被连累的。”   雨翩翩移开目光,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对于雨翩翩而言,十六年中,实际上从来没有一个怕字,就算是当年在街上教训那些贵胄子弟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毕竟有师父给她撑腰。   雨翩翩自幼衣食无忧,只要是买得到的,自然有家里人会给她备齐备妥,若是买不到的,还有东阁真人会给他准备。   实际上……几乎所有人都是顺着她的,唯一一个喜欢跟她做对的,实际上就是浮云暖而已。   就在浮云暖要准备离开雨家的时候,雨翩翩突然对浮云暖道:“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去找献仪仙子?”   被雨翩翩这么一问,浮云暖愣了,回过头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猜的。”雨翩翩确实觉得浮云暖似乎并不会真的去找献仪仙子。但是为什么她有说不上来。   “我……”浮云暖看到雨翩翩的眼神,原本可以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这个时候竟然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这不是很奇怪吗……自己不是应该滔滔不绝地说的吗?   现在看着雨翩翩的眼睛,清澈透明,但是这个时候,仿佛能将他一眼看穿一样,浮云暖一时竟然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向她解释。   “帮我跟爹娘说一声,这段时间我也不回家了。”雨翩翩突然转身对管家这么吩咐,然后拽着浮云暖的手,两人一同像外面走了出来。   “翩翩?”浮云暖惊讶地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皱眉道:“怎么了?”   “你要去哪儿?”浮云暖第一次觉得雨翩翩有那么一点搞不懂。   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一起去咯,反正都答应了谷主前辈了,我会照顾好你的。”   “……”浮云暖拖着雨翩翩慢了下来并道:“翩翩,这件事情太危险了,你不要搀和进来,你那么笨,被人框了怎么办?”   “谁说我笨的?”雨翩翩被浮云暖一句话说得瞬间一肚子都是怒火,转头恶狠狠地对浮云暖道:“听着,当初可是雪薇师姐让我去皇陵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是我去吗?”   “因为只有你才能从东阁真人那里随随便便就把地图带出来呀。”这一点浮云暖不用怎么猜,立刻就能知道。   “你这才叫笨呢。”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我们雨家曾经支持过当今陛下登基,而且和初家还是世交,你觉得我躲得掉吗?”   “这……”浮云暖愣了一下,雨翩翩平时不就像个甩手掌柜一样什么都不管的吗,今天怎么说什么都是头头是道的?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你居然怀疑我!”雨翩翩双眉一竖,生气地道:“那我告诉你,在曲河镇,第一次见到风飘渺的时候,菱姐就跟我说过我的行为会牵连雨家,我又不是笨蛋,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难道我还想不清楚吗?”   “我并不是怀疑你啊……”浮云暖移开眼神,然后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你啊。”   “……”雨翩翩沉默了那么片刻:“浮云暖,找死!”   就在雨翩翩一拳过来的时候,浮云暖及时向后跃,总算是躲开了雨翩翩的铁拳。   浮云暖并不是不懂,而是他突然发现,可能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是让雨翩翩来帮他。这件事情太乙玄道完全可以让其他的人来才对。   该不会真的是因为那首歪诗:“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寻道隐踪风飘渺,仙途覆雪欲何从”吧?   说起这个,浮云暖自己的名字,以及雨翩翩的名字都在里面,该不会师父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占算到这一步了吧?浮云暖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似乎很多年前就被人给算计了。   “小师弟……你这是?”到了驿馆见到献仪仙子的时候,浮云暖因为方才想事情,让雨翩翩给揍了。献仪仙子看了一眼一旁的雨翩翩,只见雨翩翩一脸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之前就听说自己的小师弟招惹了小东阁,现在这么一看,招惹得还很深。   “没怎么,很快就好。”浮云暖觉得这次被雨翩翩揍得不是那么疼,该不会她这次真的手下留情了吧?   “你们来了正好,小师弟,你的名字可是在陛下与晋王殿下的案几上好几个月了。”这件事也已经发生好几个月,现在浮云暖来了,就要好好看看手上的筹码要怎么运用了。   “哦……”浮云暖突然觉得很头疼,献仪仙子道:“你想怎么办?”   “我想去见见晋王殿下。”浮云暖非常肯定地道:“我到了京城,我想现在晋王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昨天要是不去参加什么斗诗的话,晋王殿下是不会知道的。昨天你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而是要去参加斗诗?”昨天晚上斗诗的事情现在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浮云暖在那种地方露了脸,晋王若是有意派人来查,现在应该已经查出结果来了。   “那是……”雨翩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浮云暖抢先道:“我想看看斗诗是怎么回事。”   “……”献仪看着浮云暖,一副想说又不说的样子,正一天道的正式弟子们都知道,他们的小师弟浮云暖,虽然聪明,但是性子就如同碗里的死鱼头,一定要戳一下,才会动一下。而且好奇心极其稀少,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没多少欲望,这样的小师弟,你指望他会突然对诗会感兴趣,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师姐?”浮云暖唤了一声,献仪仙子决定不对这件事进行追究了,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道:“为何你不先去见陛下?”   “我觉得,陛下现在应该不会乐意看到我。”浮云暖挠了挠脸,然后道:“师姐,太祖陵是我给搞成那样的,陛下肯定不会想要见到我的。”   浮云暖是这么说,但是献仪一眼就可以看出浮云暖是在瞎说,但是为什么浮云暖究竟为什么不先去见陛下呢?   凌雪薇能谋善断,而献仪所长便是与各方势力相处,浮云暖不去见陛下,反而要去见晋王,这让献仪产生了怀疑。要知道,浮云暖毕竟只有十九岁,而且平日几乎没有真正地与江湖之人来往过,虽然平时告诉过浮云暖几乎所有的江湖规矩,如何在这世俗中与人相交,但是毕竟也知识这么教了而已,实际上浮云暖能做成什么样,谁都不能保证。   “错了。”献仪仙子决定戳穿浮云暖的借口:“你要知道,你到现在还能在京城这样自由自在的走动,乃是因为陛下没有下令通缉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师父的小弟子。”   “师姐,就算我是师父的小弟子,我现在也不过是个平民,不论在朝在野,都没有半分的声望,你觉得陛下会见我这样的草民吗?”浮云暖居然对此针锋相对!   雨翩翩站在一旁,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平时看他与雪薇仙子、惊鸿谷主相处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难道晋王就会见你?”献仪仙子反问。   “既然皇陵是我盗的,晋王殿下自然会见我。”浮云暖站在献仪的面前,丝毫不见退让。   “正因为皇陵之事与你有关,陛下也才会见你。”献仪也站了起来。   整个驿馆都安静了,那些跟着献仪来到京城的弟子们都安静了。献仪的语气明显透彻一股怒气,而浮云暖素来都是一个不喜欢与人争执的人,怎么今天竟然在这里与献仪争成这样。   献仪感觉到了整个驿馆的问题,缓缓坐下,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又问了一句:“究竟为什么不去见陛下?”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浮云暖头一低,不去看献仪仙子的目光。   浮云暖的动作就是一种逃避的行为,献仪道:“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浮云暖还是那句话,也不看献仪。   “小师弟,不要逼我罚你面壁。”对于浮云暖的这种态度,献仪生气,也是人之常情,这种情况下,谁能不生气呢。   “师姐就算要罚我面壁,也不是现在。”浮云暖突然抬头,非常鉴定地道:“我……”   “阿暖!”雨翩翩看到献仪的拳头捏了起来,立刻上前一步拉住浮云暖道:“你怎么对你师姐说话的?啊,你师姐这么说一定是为了你好。”   “我这么做……”浮云暖刚要狡辩,雨翩翩立刻瞪了浮云暖一眼道:“琉璃前辈肯定没教你目中无人的,听你师姐的吧!”   “我……”浮云暖不知道为何雨翩翩在这个时候会突然站出来,正要说话的时候,献仪道:“小东阁,不用担心,让他把话说完。”   “阿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脑子现在一定不清楚……”雨翩翩想着应该如何帮浮云暖找个合理的理由开脱的时候,浮云暖道:“我脑子很清醒。”   “浮云暖!”雨翩翩生气地喊了浮云暖的全名,今天的浮云暖是怎么回事,居然一反常态?   “翩翩你先让开,这是我们正一天道自己的事情,你是太乙玄道的弟子,这事儿你管不了。”浮云暖拉开和雨翩翩的距离,然后看着献仪道:“师姐,我不是孩子了,我这么决定有我的考量,而我的考量并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师姐,而有什么改变。”   “那你的思量是什么?”献仪仙子双手环胸,强压怒气。   “我现在不能说……”浮云暖刚说完,所有人都没看清献仪的动作,那时候献仪已经站在了浮云暖的身前,右手凝出了一个灵符,雨翩翩出手打算阻拦的时候,浮云暖已经被献仪一招击退。   浮云暖撞在柱子上,脸色一白,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献仪当场就愣了……   “阿暖!”雨翩翩心中一惊,糟了,该不会是内伤!   “师姐……你……”浮云暖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献仪,献仪则是看着自己的手……   “小师弟……师姐也不愿意,但是……”献仪缓缓抬手,毫无情感地道:“你要是执意如此,那就休怪师姐无情了!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要先去见晋王。”浮云暖缓缓说出这句话。   “我会自己向师父请罪!”献仪说完这句话,竟然朝着浮云暖下了杀手!   几乎同时正一天道的弟子中突然蹿出两人,其中一人张开结界挡下了献仪仙子的法术,另一人对雨翩翩道:“跟我来!”   雨翩翩知道浮云暖若是呆在这里一定会把事情闹得更不可开交,于是立刻夹起浮云暖,跟着另外一人迅速离开。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等冲突过后,驿馆里就只有献仪以及其他目瞪口呆的人了。   看着原本浮云暖在的方向,不语。   浮云暖咳了两声,眼睛开始发黑,雨翩翩跟在那名正一天道的弟子身后,两人穿街过巷,最后到了一座空的院子面前,正一天道的弟子道:“先把小师弟安排在这里吧,我去给小师弟请大夫。”   “有劳了。”雨翩翩把浮云暖丢屋子里,微微叹气道:“我说,阿暖,你为什么总是有办法让人恨不得弄死你呢?”   “咳咳……”浮云暖倒在床上,揉了揉头,然后道:“其实我想得到师姐为什么这么生气。”   “那你还这样!”雨翩翩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陪在浮云暖身边,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翩翩……多谢。”   “咦?”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这好像是浮云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谢谢吧?   “我说,你好傻。”浮云暖换了个说法。   “哼。”雨翩翩就知道浮云暖根本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雨翩翩出去之后,浮云暖只觉得双眼越来越沉……   雨翩翩的背靠在门框上,有时候她在想,要是自己也像初菱那样擅长谋略多好。现在也许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   实际上献仪仙子也不是什么坏人呀,为什么两人最后就会闹得那么僵呢?   还有,为什么浮云暖要去见晋王呢?而且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昨天见到的那位澜公子很奇怪,他看起来并不想京城里的贵胄子弟。   毕竟朝廷之中还是不少人家和雨家有着密切的关系的,而且自己当年带着严敏几个,在京城也揍过不少富家子弟,这个人如果是京城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没见过呢?而且他看起来那么有气质,应该不少女孩子喜欢才对。   正在雨翩翩想事情的时候,正一天道的弟子已经把大夫给请来了。   “大夫,小师弟的情况如何?”正一天道的弟子开口问道。   “你的小师弟旧伤在身,好在新伤不是很重,只是牵动了旧伤,好好修养会恢复的。只是……”大夫犹豫了一下。   “大夫请讲。”正一天道的弟子恭敬地道。   “只是小道长的旧伤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只能,老夫无能为力。”大夫摇了摇头,然后留下药方之后离开了。   大夫离开后,正一天道的弟子摇了摇头,然后道:“还好四师姐只是一时生气,不然小师弟有的受的了。”   “没想到献仪仙子这么厉害……”方才献仪仙子出手,雨翩翩根本没有看出献仪仙子的身法。   “四师姐据说不但法术很高,她还修习剑术,她的剑术应当是整个正一天道的门人中最好的了。”这名弟子笑着介绍道。   “正一天道不是只学法术吗……”这点道是让雨翩翩很惊讶。   “献仪师姐曾经外出游历,学过剑术。”琉璃元君是不会限制自己的弟子学一些非本门的东西的。   “难怪献仪仙子的身法那么快,我都没有看清。”雨翩翩眨了眨眼睛,那正一天道的弟子道:“据我所知,似乎献仪师姐是将武技与道法融合了,当年师父说,若是把献仪师姐放在江湖上,恐怕也是一方的宗师了。”   “……”果然很厉害,现在雨翩翩都没记全浮云暖用过了些什么样的手势……   果然任何人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浮云暖一行人刚离开凌霄谷,凌霄谷想要立刻恢复平静这是不可能的,而更让人无奈的便是,凌霄谷之中似乎总是能有各种事情。凌霄谷在这次正邪之战中,主动收容了不少百姓,先后有不少离开涂山城的百姓前来投奔。   而这么多的百姓,势必造成一个问题,那就是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混在里面。为了防止有邪道之人混入,凌霄谷早就派人进行了盘查,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存在漏洞的规矩。   凌霄谷防范虽然不错,但是在难民之中,就有这样一个人,他并不是第一批来到凌霄谷的百姓,打扮也是前来投靠凌霄谷的普通百姓。   然而自从大战之后,就有弟子发现他行踪诡秘,似乎一直在打听京城来人的情况。这人看起来并不想是邪道之人,但是行为却着实怪异。然而他却并没有奇怪到需要见惊鸿谷主的地步,而雪薇仙子尚在疗伤,于是就有人将这个行踪可疑的人告知了太玄。   太玄并没有立刻做出处理,只是让人继续查。却查到这人一直在关注与浮云暖关系好的人,但是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正一天道的众门人以及惊鸿谷主的身上。   那么这个人到底在查什么?太玄决定亲自跟踪一下这个人,真希望不是风飘渺搞出来的幺蛾子。   这个人几乎不与任何人套近乎,只是在一个人打听消息,太玄经过思考,决定扮成一名普通的百姓接近这名男子。   太玄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故意引诱对方来与自己对话,果然那人看到太玄似乎平时也不与人说话的样子,于是上前道:“这位兄弟,你可知这谷中可有京城来的人?”   太玄故意上下打量男子,做出了戒备的样子,并没有立刻给予回复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男子看得出来太玄这是知道的样子,于是上前一步道:”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什么坏人。”   “涂山城刚刚被邪道之人弄成了那个样子,你说你不是坏人,我怎么可能信你。”太玄欲擒故纵地道:“你别打听了,没人会告诉你,更没有人知道。”   太玄对自己的长相进行了些易容改变,现在的太玄看起来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张国字脸,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加之太玄并非涂山城的口音,这让男子确信,太玄一定知道什么。   而太玄也听出,这男子并没有什么地方口音,实在听不出来他像是什么地方的人,心中更加生疑。   男子见太玄什么都不想说,立刻上前拦下欲要离开的太玄道:“这位小兄弟,我是来找人的,这个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他是京城之人,据说之前到了涂山城,现在涂山城被邪道所占据,他应该就是到了凌霄谷才对。”   “……”太玄仔细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是个修习术法之人,只是就感觉而言,看起来并不是什么一流高手,现在谷中各大门派之人不论,与浮云暖有关之人,不过雨翩翩、辞文、初菱三人而已。   “如果你知道,请务必告知。”男子的表情恳切,太玄也不能确定究竟是真的诚意还是假的诚意。   “你是什么人?”太玄看着男子问道。   看到太玄的反应,男子更加确定太玄一定是知道的,于是道:“我叫赵炫明,乃是京城来的商人……”   “哦?”太玄脸上露出了不信的表情看着赵炫明。   “我来此是为了寻找我的一位朋友的三弟。”赵炫明这么说的时候,拱手道:“小兄弟若是告知,还请明示。”   “你为何不直接去问雪薇仙子以及太玄道长呢?”太玄装作并不信任赵炫明的样子,决定问出事情的真相。   赵炫明愣了一下,半晌不说话。   “是怕他们识破你的谎言吗?”太玄道长轻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赵炫明发现眼前之人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莫非方才的一切只是在演戏罢了?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赵炫明看着太玄问道。   太玄撕去了脸上的伪装,然后道:“阁下觉得,我是谁?”   “太乙玄道太玄道长?”赵炫明退了一步,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太玄。   既然认识太玄,那么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太玄道:“阁下并非我的对手,既然要在凌霄谷找人,何不直接来问我?”   赵炫明似乎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斗争,终于道:“不向道长求助,是因为这么做会暴露我的行踪。”   “现在如果你的行踪要暴露的话,应该早就暴露了。”太玄道长笑道:“注意到你行踪诡秘的人已经将消息告知于我了。”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希望与正一天道、太乙玄道这样的大派有过多的接触。”赵炫明这么说。   “那么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该不会是来找馨王殿下的吧?”辞文的身份太玄也已经从雪薇仙子那里知道了。只是太玄也知道,馨王素来远离官场,不太可能卷入这场官场之争,此人来找馨王又是为何?   “我只是奉命而来,一切都要见到馨王殿下之后才能说出。”赵炫明也非常肯定地道。太玄道长听罢,终于道:“我可以带你去见馨王殿下,但是见到之后我不可能离开,因为我对你的身份并不信任。”   “唉……”赵炫明一声长叹,只好道:“我懂了。”   而这个时候,初菱与辞文正好打算离开凌霄谷。   公冶主动道:“殿下,前往边关所需的行礼请让属下来准备吧。”   “嗯……”辞文微微点头。   这个时候,太玄带着赵炫明走了过来,赵炫明虽然并没有见过辞文,然而辞文和肇启帝相似的长相以及气质赵炫明立刻确认,辞文应该就是馨王。   而就在看到馨王的瞬间,赵炫明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测,该不会……肇启帝一开始,就是打算让辞文来继位的吧!   这么一想的时候,赵炫明脑海中突然出现短暂的空白……不可能吧!这个猜想实在是太不可能了!   肇启帝正值盛年,赵炫明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肇启帝应该是打算铲除晋王之后,让馨王成为他新的左膀右臂才对。   “敢问先生是何人?”辞文看到太玄领着赵炫明来找自己,就有些奇怪,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赵炫明听罢,朝着辞文行礼道:“臣本为军器监监令赵炫明,得陛下令,从此之后需要追随殿下。”   “是……大皇兄派你来的?”辞文微微一惊,竟然是肇启帝派来的人。   辞文犹豫的时候,初菱已经开口道:“素闻赵大人从来不参与朝堂权力之争,何况馨王殿下地位虽然荣宠却并没有实权,赵大人也没有欺骗殿下的必要,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又如何确定赵大人身份属实呢?”   听了初菱的问题,赵炫明惊讶地看着初菱:“姑娘此言不无道理,在下出来之前陛下确实给过下官一道诏命,不知小姐是何人?”   说着赵玄面从袖袋中取出那封诏命,交给辞文。   “小女子姓初,单名一个菱字。”初菱平日很少在人前露面,只是名声远播而已。   赵炫明一时没有认出初菱,然而听到初菱的名之后,有些震惊地道:“小姐便是初丞相家的大千金……也就是晋王殿下的……”未婚妻?赵炫明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与晋王殿下的关系赵大人不必顾虑。”初菱这么道,辞文也家中语气道:“初小姐不会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你尽管说就是了。   看来陛下突然改婚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时候赵炫明突然对肇启帝充满了敬佩。   “原来赵大人真的是官场中人。”站在一旁的太玄细细打量着这个军器监的监令。实际上军器监所生产的东西,太玄也曾经研究过,当真精妙无比。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起眼的人,竟然就是掌管军器监的监令。   但是这个时候监令为何会突然离开京城,来到凌霄谷。   半晌,赵炫明似乎终于思考好了,然后道:“想来太玄道长也是一方高人,若是太玄道长想听,自然可以,只是此时绝对不能外传了。”   见赵炫明神色如此坚定,太玄道长也有了不安的想法。   “实际上我除了是朝廷的军器监监令……也是飞虹居的门人。”赵炫明缓缓道。   “飞虹居……”太玄微微皱眉,赵炫明道:“想来太玄道长神通广大,一定听说过飞虹居吧?”   “飞虹居很神秘,而且只是在市面上买卖一些材料,还有卖一些有特殊效用的药,其他的了解并不多。”实际上太玄也不是没有有心地去查过这个飞虹居,只是飞虹居的人似乎特别懂得保守秘密以及隐藏踪迹,太玄花了可很长的时间,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赵炫明将飞虹居的实情告知了三人,三人同时陷入沉默,这飞虹居居然现在分成了三股势力了?   赵炫明可能本人并不清楚为什么肇启帝派他从此跟着馨王,然而初菱却在瞬间明白了肇启帝的用意,这便是故意在帮助馨王积累人脉。   馨王年纪尚轻,在朝中的势力本就不足,若是飞虹居是这么厉害的存在,那么将来一定对馨王而言非常重要。想来肇启帝这是在提前为馨王纳贤了。   “不知二位可否听闻,兵部尚书通敌邻国,导致军情外泄。而这位兵部尚书被查处之后,只得由前任兵部尚书严大人来接替现在兵部的空缺。”赵炫明道:“严大人实际上是支持陛下的,但是毕竟初掌兵部,不能立刻处理好边疆之事。”   “边疆军情外泄……”辞文很清楚,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看来必须更早到达边关才行。   “据说晋王殿下已经派人修改了防范,就算邻国入侵,也不会如同摧枯拉朽一般造成严重的后果。只是……兵部尚书通敌之事被发现,与飞虹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当时在京城的时候赵炫明并没有细说,因为肇启帝本身就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只要通过赵炫明的描述,大概就能猜到到底发生了生么事情。   “该不会是这封信经手了你们飞虹居之人吧?”辞文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的。”赵炫明道:“方才已经向殿下说明了了,飞虹居实际上已经一分为二,那位经手了这封信的人,正是飞虹居中主张参与皇室之争的一派。他们觉得在这场事情之中,他们可以从中得到很大的利益。为此他们将这封信卖给了晋王殿下,并且从晋王点下手中得到了一大笔财物。”   “而与晋王殿下接触的人,化妆为了曲河镇的一名叫房正卿的商人……”   就在赵炫明这么说的时候,辞文恍然……难怪一直觉得那位房正卿很奇怪,而且那日辞文跟踪房正卿的时候,在茶馆里遇到的那个人,正是晋王身边的侍卫高手。若是房正卿并不是原本的房正卿,那么辞文立刻明白为何房正卿会有那么多的奇怪举动了。   “你向大皇兄坦诚了你的门派的事情?”辞文看了赵炫明一眼,赵炫明颔首。   辞文此行前往边疆,实际上目的是要看看如何在晋王远在京城的情况下,将边疆军权控制于手中,这样若是京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自己也有能力及时想办法勤王。   赵炫明是军器监的监令,也就是说,肇启帝这是为万一将来发生战争,自己应当以什么东西与自己的皇兄一争长短在做打算了?   “赵大人,我正要前往边关,既然皇兄命你从此作为我的辅臣,那你便随我一同前往边关吧。”辞文知道,若是肇启帝连这一步都决定了,恐怕事情就开始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了。   这时候赵炫明突然想起一事,然后道:“我在前来凌霄谷的路上突然得到消息,不知何故,飞虹居的另外一派人最近正在调查琉璃元君的弟子浮云暖道长。”   虽说赵炫明在凌霄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并没有见过浮云暖,此时突然想起,也就提了一下,然而这么一说,太玄皱眉道:“浮云小师弟与我的小师妹已经返回京城了,不知为何飞虹居之人会要调查浮云小师弟?”   “我们这一派的人曾经查知,小道长在曲河镇的时候接触过化装为房正卿的门人,那个门人回去之后说,似乎有人故意引导小道长查到了飞虹居的事情,若是小道长威胁到了飞虹居,必须除之。”赵炫明道。   “小道长……查到了飞虹居?”这一点辞文是很惊讶的,平日看起来,浮云暖根本不像会多做这些事情的人!   而初菱却突然想到了……那瓶假死的药七日眠!该不会浮云暖实际上是通过七日眠的线索查到飞虹居的吧?   浮云暖能查到飞虹居,实际上也算是有心人的指引。   浮云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救自己的两位师姐已经在床边等着了,其中一人道:“小师弟,你这次可是把四师姐气坏了。不然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多谢两位师姐相救……”浮云暖在同辈之中是最小的,但是这二位师姐,却并非琉璃元君亲传的弟子,献仪师姐的功力何等身后,她们居然能挡下。   “小师弟,你为什么一定要先去见晋王?”其中一名师姐问道。   浮云暖并没有立刻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他正在思考,另一名师姐见浮云暖沉默不语,于是道:“说出来吧,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就算我的想法违逆了师父和师姐们的意思,二位师姐也会帮助我?”浮云暖坐了起来,他说的这句话仿佛像是某种暗示。   站在左边的师姐道:“我相信,小师弟一定有自己的主张。”   “我必须先见晋王殿下。”浮云暖看着两人,右边的师姐道:“为何?”   “师父说过,先入为主,难免有失公允。陛下与晋王殿下都是先皇的子嗣,陛下怀柔,但是在铲除异己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手软过。晋王殿下虽然有些跋扈,却也守得曌国边疆安宁了这么多年,况且晋王殿下自幼就被先皇看好,我想知道,晋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浮云暖在驿馆的时候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   但是就算现在说出来,虽然勉强合理,却也是说服不了献仪的,何况当时浮云暖似乎也并没有说的意思。   “小师弟,你可知,若是晋王殿下真的比陛下更能成为一名好的国君,你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其中一名师姐试探地对浮云暖道。   听到这个问题,浮云暖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小师弟?”两人均没有与浮云暖深交,并不能明白浮云暖真正的想法,但是从方才浮云暖的话以及之前的种种表现看来,浮云暖应该是有些偏向晋王的,否则也不至于用触怒献仪的方法,在医馆说出和做成那样。   “当朝陛下的地位尚算稳固,若是晋王殿下想要登基,势必会造成一波朝纲的混乱。”浮云暖终于回答了两人的问题,通过非继承的方式,来获得这个皇位的方法,实际上并非什么光彩的手段。   两人一开始只是认为浮云暖会在医馆那么做,兴许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没想到浮云暖竟然知道其中的代价。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道:“那小师弟不觉得,现在朝中安定才是最重要的么?”   “那陛下容得下晋王殿下吗?”浮云暖直接反问。   被浮云暖的问题这么一问,两人均是一愣,浮云暖道:“若是晋王殿下无意皇位,那么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死在了皇位争夺之中?”   “但是小师弟可知,若是见了晋王殿下,就无法回头了……”其中一人的语气带着淡淡的不舍,但是说出的这句话却非常耐人寻味。   “况且,小师弟,我们二人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另外一人终于开口。   “我知道你们想问我皇陵秘宝的下落。”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皇陵秘宝被我藏了起来,只是你们不知道在哪儿罢了。”   “小师弟……”一名师姐摇了摇头,然后道:“你可知,你这么做,有多危险?”   “皇陵秘宝……哈……”浮云暖看着两人,轻轻一笑:“二位师姐应该庆幸,我在这个时候取出了秘宝,因为若是晚些时候,恐怕就没这么好了。”   “小师弟这是何意?”两人不解。   “当今天下,这秘宝只对两人有用,一则陛下,二则晋王殿下,所以最终,秘宝始终要落入陛下或是晋王殿下的手中的。假设我们身逢乱世,恐怕这秘宝就不止是陛下和晋王殿下必须得到,只要是有意天下之人,都会对这秘宝感兴趣。”浮云暖说出的解释,二人一时竟然想不到反驳的话。   浮云暖看了两人,继续道:“陛下与晋王殿下的争斗早在当年太子之争的时候就开始了,过去了这么多年,迟早会爆发的。正一天道除了信守当年的承诺,比起皇位的正统性,难道不是应该选择对天下百姓最好的君主么?我若是做出正确的判断,就算违逆了师父的意思,师父也不会怪罪于我。”   “那小师弟,你为何觉得也许晋王殿下能成为一名更好的帝王?”其中一人这么问道。   “涂山城之事……陛下就算事先被蒙逼圣听,但是事后,也不至于只是派一位没什么用处的谢之去处理吧?”浮云暖看着两人道:“二位师姐就没有想过,很可能涂山城一开始就被放弃了么?”   “什么意思?”两人微微一愣,浮云暖道:“就是说,一开始涂山城就已经被交给了邪道处理,目的只是为了引发这场正邪之争,只要双方争斗得越加激烈,那么正邪消耗越大,对朝廷的影响也就会越小。”   “……”两人对视一眼。   浮云暖想了想,突然道:“二位师姐,何不带我去见见晋王殿下呢?”   “小师弟说笑了,我们在京城其间,与殿下本来也没有多少联系,要带你去见殿下,恐怕是不可能的。”其中一人带着歉意的微笑看着浮云暖。   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若是二位师姐与晋王殿下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等着我醒过来的不是四师姐,而是二位呢?”   “你把四师姐气成那样,还希望师姐来看你吗?”其中一人无奈的笑了起来,揉了揉浮云暖的头发道:“小师弟呀……”   “在师门的时候,实际上我与四师姐的感情很好……”浮云暖微微闭目,然后道:“我知道我在驿馆说的话让四师姐很生气,但是四师姐却并不会因为生我的气,就在把我打伤之后不来看我。”   “其实四师姐来过,只是你当时没有醒……她不忍打扰你,又离开了。”师姐愣了一下,立刻想着办法回答浮云暖的问题。   “师姐没有来过。”浮云暖却并没有理会这个说法:“四师姐的身上会佩戴一种特殊的香囊,她呆过的地方,会留有一种很特殊的气味,这个气味只有经常与四师姐在一起的人才会闻道。这里并没有四师姐的味道,所以她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   浮云暖说完的时候,两人的动作都僵了。   “所以,两位师姐实际上应该就是晋王殿下安排在我们正一天道的人吧?”浮云暖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小师弟这么聪明,当心没法活着离开这里哦。”摸着浮云暖头的手改成了扣住浮云暖的天灵,只是稍微用力,浮云暖今日一定会死在这里。   “师姐不会舍得杀我的。”浮云暖却并不惊慌,反而气定神闲。   “小师弟何时这般自负了?”女子的声音透着威胁,浮云暖道:“若是我今天死在这里,那么秘宝就会从此消失,谁也得不到。就算你们现在可能把翩翩给骗走了,但是你们毕竟在正一天道呆过,师父想要查出两位师姐,并不是什么难事。”   “……”女子无语,扣着浮云暖的手缓缓放下,浮云暖道:“何况拜见晋王并非什么触犯国法的事情。”   “但是小师弟你现在身系秘宝的下落,你要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入晋王府,也会给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人这么道。   “我与四师姐在医馆争吵的事情,我想陛下已经知道了,到时候陛下必然会询问我的下落,依四师姐的性子,必然会将我下落不明的事情告诉陛下。师姐若是知道我的下落,也会让我去负荆请罪,但是既然已经得罪了陛下,我自然更应该先去见晋王殿下了。”浮云暖觉得自己的借口绝对可以说服两人。   “小师弟真的很聪明。”两名女子朝浮云暖拱手,然后道:“我们会给你安排,但是这些日子你与翩翩姑娘都要留在这里了。”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浮云暖点了点头。   “小东阁这件事知道多少?”其中一人问道。   “翩翩的性格是藏不住秘密的,我要是不想让秘宝的下落天下人皆知,那么自然不会让翩翩知道。”浮云暖笑道:“就算翩翩知道了,我劝二位师姐还是不要去招惹翩翩的好,因为翩翩武功如何,我不用多说,就算她武功不济,但是有了任何的闪失,东阁真人要是报复起来,恐怕殿下会很头疼的。”   “小师弟……多谢。”两人拱了拱手,然后走了出去。   雨翩翩其实一直在外面,但是并不知道浮云暖是否已经醒了,突然房门打开,其中一人对她道:“小东阁,小师弟已经行了,这几天我们有事情,可能要有劳你代为照顾小师弟了。”   “没问题。”雨翩翩笑了一下,然后道:“我进去看看阿暖。”   “阿暖?”雨翩翩走了进来,结果就看到浮云暖端坐在床上,似乎在打坐的样子。   说起来……其实浮云暖这家伙要是不说话的话,看起来真的还很像一个安静的人呢……   只是很可惜,浮云暖只要一说话,一定会把人给气死!雨翩翩凑近了看……这么仔细看的话,浮云暖还是长得算是好看的。虽然没有大师兄的英气,但是却带着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看不到他的眼神的时候,反而觉得浮云暖的相貌给人一种一看就很聪明的感觉。   “翩翩,要是东阁前辈看到,我又要倒霉了。”浮云暖缓缓睁开眼睛,雨翩翩直起身,然后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师父现在肯定不在京城。”   “……”浮云暖一时无语,只好道:“不过你这样看我,我觉得心慌。”   “我就是突然觉得,你看起来像个很聪明的人的样子,那天在驿馆,你为什么要那么跟献仪师姐说话?”雨翩翩虽然实在看不出浮云暖的目的,但是按照浮云暖那么会审时度势的性格,总不至于犯那种低级错误吧?   “还说我,你救了我,不也一样是得罪了我师姐了吗?”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道。现在窗户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落在雨翩翩的身上,让她带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起来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只是怕你真的被打死嘛。”雨翩翩撇嘴,实际上在献仪仙子和浮云暖之间,真的要选的话,雨翩翩其实挺想选献仪的,毕竟浮云暖要是没有了,曌国依旧是曌国,而献仪没有了,那这个世上就要少一抹美色了。   看着雨翩翩露出了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表情,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你放心,师姐不会杀了我的。”   “那天献仪仙子很生气啊。你总不至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吧!”雨翩翩无奈:“你跟献仪师姐的关系很不好吗?她是不是很严厉?”   “我跟四师姐的关系很好,而且她比起大师姐,根本不算严厉。”反正在正一天道的时候,会罚他的,也就大师姐凌雪薇一人而已。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与献仪师姐的关系这么好,为什么她还要下手这么狠,而且都不来看你?”雨翩翩道:“平时我的师兄们被师父教训之后,师父还是会很心疼的。”   “那是因为四师姐不知道我在这里。”浮云暖解答了雨翩翩的疑问,雨翩翩微微一愣,然后道:“把你送到这里的两位师姐没有告诉献仪师姐你在哪儿?可能?”   就算是雨翩翩也听出了其中问题,这究竟是为什么?   看了雨翩翩的表情,浮云暖笑道:“因为这两位师姐一个身份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晋王殿下的属下。”   “你笑得好奇怪……”雨翩翩哼了一声:“晋王不是好人,那么他的属下也不是好人了吧?这么说这两位师姐也不是好人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一段话,而不是出去砍了我的两位师姐呢?”浮云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雨翩翩双眉一挑,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觉得有你这种人在,我需要觉得是坏人就要教训吗?”   “什么意思?”浮云暖微微皱眉,总觉得雨翩翩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已经这么坏了,还没有被她就地正法,足以证明她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你已经这么坏了,我还让你好好的活着,不计前嫌地救了你,足以证明我是个很不错的人了。”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继续道:“以后作为答谢,记得要听本姑娘的。”   “你觉得可能吗?”雨翩翩说出上面那一番话的时候,浮云暖其实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   根本没有可能,于是雨翩翩只好道:“浮云仙长你舌灿莲花,我争不过你,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两位师姐会安排我去见晋王。”浮云暖对雨翩翩反而还挺坦诚的。   “你真的打算帮助晋王?”雨翩翩看着浮云暖,突然很认真地问道。   雨翩翩这么问实际上是有原因的,雨家帮助肇启帝的事情,晋王怎么可能不知,得罪晋王是肯定的了,况且按照之前一路所知,无论结果怎样,就是不能让晋王篡位成功。   浮云暖并不是一个喜欢把想法表达出来的人,想要猜到浮云暖为什么这么做,对于雨翩翩而言太难。   “翩翩,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浮云暖突然这么问道。   被浮云暖这么一问,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啊?让我想想……”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雨翩翩对浮云暖说不上来任何的喜欢,因为浮云暖在地宫的时候,留给雨翩翩的映象并不好。   加上后来浮云暖对钱财的看重一直与她自幼在太乙玄道所受到的教育不同。   但是……   “我这么差啊……要让你想这么久。”浮云暖揉了揉额头,自己似乎真的很糟糕?   “我相信你!”雨翩翩突然很肯定地道:“我觉得你肯定和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不一样,虽然我说不清是怎么个不一样法,但是你既然一眼能看得出来辞文公子非同反响,我想你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原来,雨翩翩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浮云暖。   这句话算不上恭维,但是却让浮云暖觉得,似乎自己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这是出自雨翩翩对自己的评价。   “阿暖,钱与天下太平哪个对你而言很重要?”雨翩翩这么问道。   “嗯……”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希望我是在一个太平盛世每天都天价算命。”   “哈哈,我懂了。”雨翩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懂什么了?”浮云暖实在不明白雨翩翩到底懂了什么。   “你猜猜看?”雨翩翩眼睛一眨,看着浮云暖。   雨翩翩的这个眼神似乎有些不同,浮云暖立刻摇了摇头,自己刚才似乎是愣神了,为什么啊?   为了掩饰方才的表情,浮云暖道:“不猜,我觉得这个秘密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哈哈……”雨翩翩笑了一下,非常好看的样子:“放心吧,我会一直保护你这个伤员的,就像我小时候照顾严二他们几个人一样。”   他们似乎并不觉得你在照顾他们。浮云暖露出了死鱼一样的眼神,目光中略带了那么一点鄙视。一句话不说,还好雨翩翩没有注意到浮云暖的表情,不然一定是一件很惨的事情。      晋王闭目沉思,方才太医那边的消息已经确定了,浮云暖的伤确实不轻,献仪仙子下手,并没有留下任何余地。那这种行为能被称之为什么?逆反的少年吗?   晋王本人至少是不会相信这种无聊的解释的。想来他能在皇陵来去,甚至还留下了封印,这样一个少年,想必只要有一个机会,那么一定会名扬天下的吧?   难道说,他与自己的师姐做对,还有想要成名的意思?这种理由说出来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吧?   “殿下,浮云暖已经带到了。”两名女子朝着晋王欠身,她们正是救了浮云暖的两位师姐。   “让他进来吧。”当晋王听完两名细作的描述的时候,对浮云暖突然产生了兴趣,记得当时风飘渺似乎提过,这个浮云暖不可小觑。   现在想来,他只是靠嘴,就说服了自己的两个属下不杀他,看来琉璃元君重视这个小子,是有道理的。   “浮云暖见过晋王殿下。”这是浮云暖第一次见晋王。   晋王的脸型实际上与肇启帝、馨王是一样的,但是肇启帝的身上有一种优雅,而馨王的身上有一种雍容,晋王的身上,却透着杀伐之气。   “既然你来了,何不说说为什么要突然对我投诚?”晋王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问道。   “非是投诚,而是一笔交易。”浮云暖看着晋王,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晋王双目如刀,一眼就仿佛刺穿了浮云暖,然而浮云暖却并没有畏惧的样子,只是就这样看着晋王道:“我无论怎么做,殿下都不会相信我,所以我说,这只是一个交易。”   “你有什么筹码,可以作为交换?难道你想用皇陵秘宝作为交换?”晋王嗤之以鼻:“你的这个筹码太小,甚至我若是接受了你的这个交易,就变成了大逆不道之人。”   “大逆不道,说得都是失败者,从来没有人会用大逆不道来形容一个成功的人。”浮云暖在晋王面前,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只是很平静地道:“秘宝虽是我唯一的筹码,我相信殿下并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人。”   “小道长,你确实很能说会道。”晋王看着浮云暖,脸上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波:“那你需要什么样的东西?”   “飞虹居。”浮云暖突然说出了飞虹居,这让晋王一愣!   “本王并不知道小道长你说的飞虹居,难道是江湖门派?”晋王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在涂山城的时候,遇到一位朋友,姓风名飘渺。”   浮云暖说风飘渺,晋王自然是知道说的谁,于是道:“风飘渺不是邪道之人么?浮云小道长乃是正一天道的弟子,你说你认识邪道之人,这样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吗?”   浮云暖看着晋王,只见晋王神情自若,一点儿担心的样子都没有,浮云暖答道:“所谓的正邪之争,不过是在打成目的的时候,采用何种方式的争论。邪道之中固然有人十恶不赦,但也有人维护邪道的平衡。若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当心天下怎么还会有正邪两道?”   “你说法,很新奇。”晋王神色带了写兴趣,缓缓道:“据本王所知,正一天道一直在暗中相助皇兄管理这天下,你若是违逆了你师父的意思,你觉得你师父会轻易饶了你么?”   “殿下错了。”浮云暖突然说出了这一句话。   晋王与看起来温柔和善的肇启帝不同,晋王常年戍边,手握军权,是一个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威严的人。虽然年纪尚未到而立之年,但却气度恢宏,甚至谈吐之间,都带着威压。浮云暖看着晋王,丝毫不见半分惊慌的神色,神情自若。   浮云暖不过十九岁,虽然是琉璃元君的小弟子,但是却几乎没有在朝堂、江湖中走动过,名声甚至在道门之中都不见传播。   但是晋王也并没有因此就轻看了浮云暖,因为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确实是去皇陵得到了秘宝的人。记得当时与风飘渺交谈的时候,风飘渺说,浮云暖封印皇陵的法术,就算是放到天下,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也不多,何况这法术甚至还没有其他人帮助的痕迹,足以见到道法修为精深。   涂山城之战的消息,晋王同样知道,实在没有想到在各种变故之中,这个浮云暖不止道法精深,甚至还懂得谋略。这样的一个少年,若是长成,与什么做对,都是一件让人很头疼的事情。   晋王看了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错在何处?”   “错在殿下将我当成了违逆师父的人。”浮云暖很认真地道:“殿下应该知道,正一天道、太乙玄道当年相助太祖皇帝夺得天下,目的只是为了天下太平。实际上,原本,对于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而言,谁做了皇帝,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惠济苍生。”   “那琉璃元君是认为,本王不足以惠济苍生?”晋王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不,那是因为正一天道当年与太祖有过约定,需要庇护皇室。”浮云暖缓缓说出这样的一段话:“国辅立,太祖会正一、太乙两道掌门于封海之滨,以同门之情,愿两道从此念同修之情,护得子嗣平安。”   “哦?”晋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道:“若是真有这段历史,为何在曌国的典籍之中都没有留下?”   “因为这部分内容被放在正一天道的藏书阁,太祖当年请托此事本来就只是论的私情,也不欲太多的人知道。”浮云暖继续道:“殿下就没有想过,为何正一天道、太乙玄道之位,自曌国立国之日起,就如此荣宠?”   “为何?”晋王知道浮云暖一定会知道答案。   “因为太祖年幼失孤,正式被正一天道的弟子所收养,后来正一天道出现内乱,太祖被送往太乙玄道避难,其间受太乙玄道高人赏识,传授其武功。我方才所述的那一段,当时的两道掌门,正是太祖的两位师兄。”   “嗯?”晋王注意到浮云暖的用词,突然有些好奇道:“莫非正一天道出过男掌门?”   “太乙玄道也有女掌门。”浮云暖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你说这些,你是要表达什么?”晋王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忽悠的人。   浮云暖道:“草民只是想告诉殿下,我未必会违逆师父的想法,我自由办法让师父决定辅佐殿下,让殿下名正言顺荣登大宝。”   “呵……”晋王一声轻笑,看着浮云暖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十九岁孩子说的话么?”   “我可以用皇陵秘宝担保。”浮云暖道:“皇陵秘宝的传说在曌国流传了数百年,那么为何只有我找到了呢?殿下恐怕并不知道,太祖皇陵,其实有九层吧?”   “九层?”晋王看向浮云暖,九层地宫?这怎么可能?   “太祖的遗体,实际上被放在了皇陵的第五层,而第一层的皇陵之中,所放并非是太祖的遗体,只是衣冠而已。太祖的遗体被作为了阵眼,放在了第五层。”浮云暖表情很认真一点儿都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你这是何意?”浮云暖方才所说,也是皇家典籍中根本没有记载的!   浮云暖想了想,继续道:“恐怕殿下并不知道吧,实际上,太祖起兵之时,整个天下,不但纲常败坏,而且还有妖孽祸国,天下邪祟横行,殉道其中的道门弟子不计其数。这么多的邪怨之气,殿下不会认为会凭空消失吧?”   “……”晋王不语,这个世界上有灵力,自然也就会有邪气。   “太祖陵就是关键。”浮云暖看到了晋王的迟疑,于是继续道:“太祖身负道门修为与帝王之气于一身,本身还应常年征战,杀伐之气甚重,所以以太祖的遗体为阵眼,集道门的所有精英,当年在整个曌国,设下了一个守护大阵,用以消弭所有因为战乱而造成了的邪怨之气。”   现在的敬挽开始有些推测,该不会浮云暖真的就是琉璃元君所决定的衣钵传人了吧?   看到晋王的反应,浮云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晋王开始信服,于是继续道:“而皇陵秘宝自然也不是在皇陵的第一层,而是在第三层,正一天道本来就守护了太多的秘密,我知道这些秘密,所以我轻易地将秘宝带了出来。”   “我很想知道,你帮助本王,是为了什么?”照理来说,浮云暖既然能知道这么多秘辛,想必在道门之中的名声虽然不广,但是却极为受到重视。   浮云暖知道晋王一定对他的言行很感兴趣,浮云暖道:“晋王殿下是否好奇过,为什么我大师姐之下,就是三师姐,从来没有听说过二师姐或者是二师兄呢?”   晋王等待着浮云暖自己说出这个答案。   “实际上,三十多年前师父所定下的继承人另有其人。”浮云暖故意这么说。   “该不会就是你方才所言的那位什么二师姐或是二师兄了吧?”晋王看着浮云暖,然后道:“但是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人提过,这个人一定是犯了什么忌讳吧?”   “因为他叛逃离开了正一天道。”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他是我的二师兄,一个才华冠绝古今的人,弱冠那年,便将师父的所有本领都学会了,但是却在学成那日离开了正一天道。”   “对于师父而言,我也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罢了。”浮云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然而晋王却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为什么浮云暖会这么说。   晋王道:“莫非你觉得如果找到你的那位二师兄,你的地位会不保?”   “不……实际上,我并不是二师兄的对手。”浮云暖回答得很实在:“二师兄在外漂泊多年,从来没有什么功绩能为,但是我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晋王沉默,晋王想到的则是,自己当年戍边军功在身,本来应当是被立为太子之人,然而却被大皇子苍澜抢到了太子之位,说起来真的有些讽刺。   “就算因为当年背叛师门之事,导致二师兄让师父不喜,但是只要二师兄想,我现在的位置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我在道门之中没有什么名气,怎么可能会争得过二师兄?况且二师兄背叛师门的事情,师父也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要说正一天道最终的掌门是谁,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浮云暖说的时候,表情深沉,一点儿都不像只有十六岁。   “你就算在道门声名显赫,有时候也未必能稳坐掌门的位置。”晋王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如同当年太子之争一样。全看的是对方的手段。   “所以我只是要证明给师父看,我的选择不会错。到时候,皇陵秘宝自当拱手奉上。”浮云暖看着晋王道:“若是晋王能够证明我的选择,我自然有办法让师父支持晋王殿下登基,在必要的时候,浮云暖自然会将皇陵秘宝的下落告知殿下。”   浮云暖明白,前奏其实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是要等着晋王的反应而已。   晋王看着浮云暖,沉思片刻,终于道:“可以,不过,为何你要知道飞虹居的消息?”   “因为我对飞虹居所知太少,飞虹居是一个不受正邪两道势力所摆布的门派,这样的门派若是我能与之合作,也可以让师父竹调我的能力。”浮云暖看着晋王。   “关于飞虹居,现在的你知道多少。”晋王问道。   “我知道飞虹居在朝中一定有不少的人。”浮云暖缓缓道:“飞虹居用七日眠让人假死,然后可以给假死之后的人一个全新的身份,能做到这一点,官府之中若是没有人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不止地方官府有人,很可能在朝中也有人。”   “不错,兵部尚书谋反的书信也是飞虹居的人给我的。”晋王闭目,然后道:“户部尚书方向成,实际上就是飞虹居之人,你既然有意投靠于我,那你就为我做第一件事。”   “晋王殿下是希望飞虹居能站在您的这一边么?”浮云暖问道。   “不错。”说完,晋王挥了挥手,然后一名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晋王道:“她叫如萱,飞虹居一事,一直由她负责,现在她将听命于你。你若是有事,可以找她。”   “多谢殿下。”浮云暖朝着晋王拱手。   晋王点了点头,然后道:“听说小东阁还在外面等你,太乙玄道对这次皇权之争会站在什么立场?”   “太乙玄道并不参与这次的皇权之争。”浮云暖道:“无论陛下也好,殿下也好,谁当了这天下之主,东阁真人都不会在意。只要不陷百姓于水火,太乙玄道是不会帮助任何一方的。”   “哦?”雨翩翩是雨家的人,暗中资助了肇启帝多少,和雨家有关,雨翩翩会脱得了关系?   浮云暖知道晋王在想什么,只是道:“殿下……切不可将心思动到小东阁的身上。”   “小东阁是雨家的人,雨家难道能幸免?”晋王反复问道。   “历史上无数贤君重用罪臣,何况雨家效忠于陛下,本为忠心之举,若是将殿下与陛下的地位交换,想必雨家也会忠于殿下。”浮云暖看着晋王道。   “哈……”晋王轻笑一声,然后道:“若是我非要记仇呢?”   “那也是殿下的决定。”浮云暖并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晋王只是看着浮云暖,最后道:“小道长将来,应该是个很厉害的掌门。”   “若是有那一天的话,定会为晋王殿下赴汤蹈火。”浮云暖说完,晋王道:“现在也并非最好的时机,皇陵秘宝的下落暂且不用让我知道。还望小道长谨慎行事。”   “多谢殿下提点……”浮云暖朝着晋王行礼,晋王道:“若是小道长还有事,本王就不耽误了。”   浮云暖有跟着另外两人,离开了晋王府。   浮云暖离开后,如萱道:“殿下,浮云暖不可信。”   “我自然知道。”晋王道:“细作将他们谈话的内容细细回禀给我,献仪仙子身上从来都不会带什么香囊,他当时只是诈了我的细作而已,细作与献仪仙子不熟,自然就上了他的当。”   “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见他呢?”如萱有些奇怪。   “若是他有意设计于我,我也可以将此事写成奏折,交与陛下,以秘宝威胁亲王,形容谋逆,到时候苍澜自己会斩了自己的左膀右臂的。”晋王露出了一抹冷笑:“所以,浮云暖真心投靠,是好事,假意投靠,也是好事。”   “所以他方才的话里,有几句是真话,并不重要。”晋王微微闭目,然后道:“不过,他应该确实有一位二师兄,只是这人是何人,若是有余力,可以查查。”   “属下明白了。”如萱颔首,晋王道:“派人盯着浮云暖,他的所有举动都告诉我。”   “是!”如萱领命。   而雨翩翩本来是在院中等浮云暖的,见浮云暖一个人回来,有些奇怪地道:“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两位师姐还有事,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浮云暖看了一眼门外,然后道:“我现在感知不好,但是我相信,晋王应该是不会特别相信我说的那些鬼话的。”   “你跟晋王说了什么?”雨翩翩微微皱眉,浮云暖骗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事先准备好了一样。   “我说我很崇拜晋王殿下,想要跟他混。”浮云暖用非常不负责的语气告诉雨翩翩。   “要是晋王信了你,才怪了!”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我还不相信你会这么跟晋王说呢。”   “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呢?”浮云暖问道。   “因为你要是这样说的话,现在估计早就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了,还想像这样完整地回来,这根本就不可能好吗。”雨翩翩双手环胸,什么时候浮云暖才能相信自己其实根本不是笨蛋呢。   “晋王殿下也确实不是真的相信我,他肯定派人跟踪了我。”浮云微微一笑,然后道:“怎么,你不相信?”   “你被人跟踪了?”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以指尖点额头,开始感知。   实际上太乙玄道的弟子在感知能力上,相较正一天道的弟子是有些弱的。所以做不到浮云暖全盛时期的样子,对任何事情都有很快的感知。   “有两个人跟着你呢,而且武功不低。”雨翩翩看着浮云暖道。   “没事,只要我按照计划去做,他们跟着就跟着呗。”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要不然翩翩,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怎么样?”   “当然不行。”雨翩翩一口拒绝道:“我都不回家了,而且我答应过谷主,要盯好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况你盯着我干嘛?”浮云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谷主对自己似乎是一点儿信任度都没有的样子。   “谷主说,你这样折腾下去,没准会自己把自己给玩死。”雨翩翩撇嘴。   “……”浮云暖摸了摸鼻子,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雨翩翩。   雨翩翩哼了一声,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半天,然后雨翩翩道:“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我要去见户部尚书方向成,方大人。”浮云暖看着雨翩翩道。   “嗯?”雨翩翩皱眉道:“方大人?他怎么了?而且你打算怎么去见人家啊?”   “我想,应该可以直接去。”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说我是师父的小弟子,他们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事实证明……浮云暖平时虽然很清醒的,但是这次一次,却不清醒了。   “什么?琉璃元君的弟子?”那门口的仆役上下打量了浮云暖一眼,只见浮云暖一身道门弟子的打扮,然而年纪却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那仆役指了指一旁的算命摊位,然后道:“那位先生都知道要看起来年长的样子,小道长,你这毛都长不齐的样子,还想出来行骗?”   “……”浮云暖挠了挠耳朵,自己似乎是忘记了师父所谓的弟子满天下都是的这件事了。   “有我呢,总该信了吧?”雨翩翩站了出来,真实的,浮云暖这家户只要别人认不出他来,他就变成这样,有时候真的挺可怜的。   “你又是谁?”仆役上下大梁雨翩翩,然后冷笑一声道:“你该不会也是什么地方来的小骗子吧?”   “我叫雨翩翩啦,不是什么骗子。”雨翩翩被仆役这么一说,顿时头疼。   “雨翩翩?你是雨家的大小姐?”仆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雨翩翩,然后道:“是,听说雨家大小姐,只有十六岁,但是绝对不应该是你这般模样。”   “什么叫我不该是这个模样,你给我说清楚!”雨翩翩突然想起当时在涂山城,那写个飞花书院的人。   “雨家大小姐在京城恶名远扬,她怎么说都该头上生两个犄角,血盆大口,青面獠牙,指甲也得这么长才对!”仆役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浮云暖立刻轻轻捂嘴,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比喻真的很好,其实雨翩翩没准就是这个样子。   “浮云暖,你这家伙!”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到:“你小子在笑什么!”   “没有啊,我社么么都没有笑。”浮云暖很认真地道:“我是觉得人家误会了你嘛,怎么了?”   “你!”雨翩翩脸色一黑,拽起仆役的衣领,然后道:“你再说一遍!”   “小姑娘,你怎么不讲道理啊?”这仆役倒也胆大,虽然被雨翩翩的怒火喷了满脸,还是很鉴定地道:“雨家大小姐在京城恶名远扬,她怎么说都该头上生两个犄角,血盆大口,青面獠牙,指甲也得这么长才对!”   “你居然一字不落地又说了一遍……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你厉害。”浮云暖挠了挠脸,雨翩翩的俏脸已经变成了红色,拳头开始发抖。浮云暖知道,这是她想打人又不方便出手的意思。   哎……   “去去去,手拿开。”仆役拍了雨翩翩的手一下,然后道:“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野蛮呢?就算你这样不讲道理,但是我也不会相信你就是雨翩翩的,这点你可骗不了我!”   浮云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郁闷似乎一扫而空了。   “我不想忍了!”雨翩翩终于没忍住,一拳闷在了仆役的身上,雨翩翩这一拳可不轻……可怜的仆役被直接从门口打到了院内!   浮云暖睁大了眼睛,刚才自己没有看错吧……   “怎么回事!”听到响动的管家走了出来,就看到仆役躺在地上打滚。   “哼。”雨翩翩也不看那个仆役,管家上下看了雨翩翩和浮云暖一眼,这里就只有这两个孩子呀,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她……”仆役指着雨翩翩,只见雨翩翩轻轻一笑,然后道:“我怎么了?”   雨翩翩这么一笑,在管家看来道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仆役的眼中却觉得有如见到了修罗恶鬼。这还是个小姑娘吗,下手这么重!仆役只觉得自己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样,哪儿都疼!   “我……我……”仆役被吓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管家的问题。   浮云暖暗暗吐了吐舌头,果然得罪什么人都好,就是不要得罪小东阁。谁让这个仆役刚才说了两遍,嗯……那么精彩的形容呢?   “到底怎么了,说。”管家看仆役躺在地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非常痛苦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是装的,还是怎么了,从外表上看,却并没有什么受伤的样子。   浮云暖乘机开口道:“是这样的,这位小哥看到翩翩,太激动了。”   “嗯?”管家上下打量着雨翩翩,实际上来说,管家还是有些眼力的。雨翩翩虽然看起来甚是年少,但是这一身打扮似乎是道门弟子,虽然看不出来是哪个门派的,但是看起来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个习武之人,于是对雨翩翩拱手道:“不知两位是何方神圣,到府上是为何事?”   “我……”雨翩翩微微皱眉,这里是浮云暖要来的,却并不是她要来的,现在人家问起来他们来这里干嘛,于是只好把目光转向浮云暖。   浮云暖上前一步道:“这位是太乙玄道的雨翩翩,在下乃是正一天道的浮云暖。”   “啊?”管家道是没有听说过浮云暖的名字,不过却有疑虑:“正一天道一般不是都是女冠吗?”   “您也说了,那是一般,没有人说过正一天道不收男弟子啊……”浮云暖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管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是在下失礼了。太乙玄道的雨翩翩?莫非你就是小东阁?”   “管家果然见多识广。”雨翩翩也是一个会看情况说两句场面话的人,这种时候要是还要无理取闹,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只是可怜了方才那个仆役,听到管家这么一说的时候,顿时觉得汗如雨下,自己方才怎么就说了那么一番话呢?   “原来是小东阁啊,二位里面请。”管家说完,虽然不知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瞪了那个仆役一眼,然后道:“还愣着干嘛,去让人备茶。”   “是!”那仆役如蒙大赦,立刻就跑开了。   浮云暖看着仆役略微有些滑稽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愧是小东阁,干什么都让人觉得可怕。   “不知两位到府上是为了什么事?”管家是清楚的,这两个人上门肯定不是为了钱。   雨翩翩是曌国首富的大小姐,而且太乙玄道之人也不是贪财之人,这上门来肯定不是行骗而来的。这一点浮云暖是拖了雨翩翩的福,不然又会被人说成是骗钱的了。   这一个问题浮云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他离开晋王府的时候,有人给了他一份户部尚书的卷宗。从这卷宗上看,户部尚书乃是砚山郡,锦罗城之人。   锦罗城这个地方浮云暖实际上从书中看到过。这里实际上曌国的守护大阵所在的一个节点,在这里常有一些奇闻。而锦罗城最多的奇闻中,有一件,便是锦罗鬼城的传说。   浮云暖听管家这么一问,于是立刻道:“因为我们听说方大人乃是锦罗城之人,所以我们想来问问锦罗城的事情。”   “锦罗城?”管家愣了一下,然后道:“二位是想知道锦罗鬼城?”   “管家怎么知道?”浮云暖笑着看了一下管家,管家道:“因为好奇而来询问我家大人关于锦罗鬼城的人,已经很多了。”   “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浮云暖点了点头。   雨翩翩也听过锦罗鬼城,据说锦罗城的旁边,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出现一座与锦罗城一模一样的锦罗鬼城。这座鬼城甚至还有人进去过,进去过的人都说,那里面的街道布局与锦罗城一模一样,但是差别却在于,那座鬼城更为繁华,而且更为好客,但是进去的人,最后都会在月亮消失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锦罗城外面的荒地里。   由于这城来地突然,走的也突然,故而被人称为鬼城。   相传这座鬼城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了,一直同锦罗城像金相一样的存在着。   因为好奇而前往锦罗鬼城的人不计其数,为了搞清楚这锦罗鬼城是如何出现和消失的,不少人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离开锦罗城前去查看。但是入城之后,不论怎么不想睡,最后都会在日出之前不明原因的睡去,醒来的时候锦罗鬼城就会消失不见。   而锦罗鬼城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在月初的时候。整个锦罗城沐浴在月光中的时候,就会缓缓出现一座极淡的城池影子,接着城池的影子会越来越清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座一模一样的锦罗城就会出现。   据说不少锦罗城中贫苦的人到了那个时候,要是进入了锦罗鬼城,就会有人愿意帮助他们,施舍些粥米或者是资财,相助。   但若是有好吃懒做之人前去骗吃骗喝,就怎么都没法进入鬼城。就算踏入了鬼城的城门,也会在踏入的瞬间,出现在入城的城门处。   虽然说,这个说法有些神乎其神,但是却并非编造,而是确有其事。   曌国有五大奇城,天湖心都以及锦罗鬼城都是其中之一。   “那方大人进入过锦罗鬼城吗?”提起五大奇城之一,雨翩翩立刻好奇心就来了,抓着管家就问。   “这嘛……”管家想了想,然后道:“二位在此稍作等候,我去问了我家大人,二位有何问题到时候直接询问我们家大人就可以了。”   “有劳了。”浮云暖朝着管家拱了拱手。   现在的曌国,在肇启帝的治下,官员尚且还算廉洁,至少不会再这种时候一定要浮云暖给些好处。   “阿暖,你去过锦罗鬼城?”雨翩翩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当然没去过了,要是去过的话,怎么会来求教方大人呢?”   浮云暖刚说完,雨翩翩就用一种几乎是鄙视的眼神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摊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觉得你是什么意思?”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这一眼,双眼明亮,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又是骄傲又是可爱的笑容。   浮云暖立刻揉了揉额头,自己怎么会突然觉得雨翩翩看他的那一眼好可爱?估计是最近自己坏事干太多了,马上就要遭到报应了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灭绝人性的想法?   这可是第一次到户部尚书的府邸,就把人家的仆役给揍了的雨翩翩啊。   实际上,雨翩翩知道,浮云暖应该是对锦罗鬼城没有任何兴趣的,这么说应该只是为了与方向成拉近关系而已。不过毕竟和浮云暖相处这么久,这件事雨翩翩不不打算说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大人有大量。”浮云暖只好这么道。   “作为报答,你教我用灵符怎么样?”雨翩翩因为打赌赢了,浮云暖现在还欠她三张灵符。说起来,雨翩翩也不是急着要,她也知道在曲河镇的时候,自己闯祸实在太大,现在想要让浮云暖相信自己不会闯祸,似乎就跟相信浮云这家伙待人很真诚一样。   “我考虑一下。”浮云暖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带犹豫的,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你就是拖着打算让我忘记这件事,对吧?”   “……”浮云看着雨翩翩,不说话,什么时候雨翩翩这么了解自己了,他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喂?”看着浮云暖不说话,雨翩翩刚要开口,就看到那边管家已经来了,然后朝着浮云暖欠身道:“我们家大人说,二位既然是贵客,还请到后花园的凉亭一边赏景,一边聊更好。”   “多谢大人……”浮云暖朝着管家拱手,管家一笑,然后两人就一起进去了。   雨翩翩有些惊讶地道:“想不到方大人这么和善……”   “哈哈……我们方大人还是当年帝都有名的美男子呢。”管家这么说道。   “咦?那我更要渐渐这位方大人了!”雨翩翩的眼睛一亮,浮云暖在一旁凉凉地道:“我觉得美女更合适你,再说了,我觉得太玄道长也是美男子啊。”   “要你多嘴。”雨翩翩哼了一声。   两人跟着管教一起穿过了厅堂,来到了所说的后花园。这后花园的布置说不上奢华,就连装点的植物都不是什么奇花异草。但是精妙之处就在于,虽然只是些寻常的植物,却在这里显出一种质朴、素雅的感觉。   在院中,有一个竹子搭建而成的凉亭。竹亭造型精制,只是早已不复全新的时候那种漂亮的青色,现在已经泛黄。但是凉亭内垂下了轻柔的帘子,却甚是好看。   一名白衣居家长衫的男子站在庭中,正是方向成。   方向成已经年过四旬,但是远观便可以看出,管家所说的当年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其实不假。方向成长身玉立,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却有一股岁月才能沉淀出的气质。虽然方向成一句话没有说,但是远观,却又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潇洒磊落之感。   “咦?怎么感觉方大人比师父看起来要年长呢?”雨翩翩有些不解。   听得浮云暖揉了揉额头,这根本不是看起来的问题吧,那只是因为东阁真人已经到了先天之境,早就超脱了肉身的生老病死之境罢了。   “哈……”方向成听了雨翩翩的话,忍不住笑道:“小东阁若是拿下官与东阁真人相比,就是折煞我了。”   “有吗?”雨翩翩看了身后的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摊手,然后对方向成道:“冒昧打扰方大人了。”   “不会,锦罗鬼城的故事我知道很多人都非常好奇,不少人甚至打算亲自前往一观。”方向成示意两人坐下。      在曌国的边境,最重要的一个城池,是丰昌堡。在丰昌堡,晋王的声望极高。   辞文、初菱等四人远远地看着丰昌堡,这是辞文、初菱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曌国的北面疆域。   此时的曌国尚是秋天,但是在这里,已经冷风刺骨,初菱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辞文的目光落在丰昌堡上,整个丰昌堡屹立在这广袤的北疆土地上,就如同一个巨人,傲视着这片土地。   “原来二皇兄从很小的时候就在这个地方了。”辞文看着这个地方,心中似乎是因为地域的缘故,一时变得辽阔了起来,原来天子的脚下也有这般辽阔的地方。   “晋王殿下自幼立下战功,在北疆自然是有赫赫威名的。”初菱轻轻一笑,她能体会现在辞文的感受。相比起一直在北疆戍边的晋王,馨王则是显得有些稚嫩。   “哈……”辞文轻笑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公冶上前道:“殿下,我们现在是否入城?”   “入城之前,我有事情要问。”辞文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对赵炫明道:“赵大人,我记得你说过,你出来之前,兵部尚书谋反一事,你若是算算,从京城派人到北疆的话,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回禀殿下,应该在我们之前一两天就到了。”赵炫明恭敬地道,辞文微微闭目,沉思了起来。赵炫明见辞文并没有说话,于是道:“我想新的布防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也就是说邻国此时要入侵曌国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曌国此时应当是安全的。”   “这也未必。”辞文微微闭目,然后道:“我记得丰昌堡的常备驻军有十万,十万大军想要快速调度在一两天内完成虽然可能,但是现在的防备,却并不是万无一失。”   “殿下的意思是,换防会造成军士无法立刻适应?”公冶立刻明白了辞文的意思。   “没错,而且邻国不是一直监视着曌国的边防么,你觉得对方既然野心勃勃,会只靠一个兵部尚书么?”辞文笑了一下,然后道:“数年前,邻国的弘元皇子曾经到曌国出使,弘元皇子目光很深远,当年就曾经暗示过两位皇兄会有一场争斗,想来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殿下,你……知道?”辞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公冶愣了,他一直以为馨王是不通朝中事务的,但是为何在这一点上,却这么清楚?   “大皇兄曾经让我与弘元皇子见过面,所以有些私交而已。”辞文看了一眼前方,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馨王令牌交给公冶道:“公冶,你拿着这个令牌去领国,寻到弘元皇子,然后将我的信,交给弘元皇子就是了。”   “但是属下若是离开……”公冶有些担忧地看着辞文,辞文道:“赵大人乃是飞虹居的人,飞虹居这么多人在朝廷经营这么多年,却到了现在才被发现,我想赵大人一定也非凡人,有赵大人帮忙,你放心就是了。”   “可是……”公冶担心的其实是这可能是晋王的一个圈套。   “我相信大皇兄的判断。”辞文将目光转向前方道:“我想赵大人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让大皇兄相信了,所以我也相信你。”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辞文道:“去吧。”   “是……”公冶只得对辞文拱手。   辞文将目光转向初菱,笑道:“看来从此以后,菱姑娘要称呼在下为馨王或者是苍烽了。”   “臣女初菱见过馨王殿下。”初菱朝着馨王一笑,馨王转头看丰昌堡,然后道:“走吧,入城。”   “臣有一事好奇,不知殿下要以何种身份入城。”赵炫明大概想得到,馨王应该是早就有准备的,馨王边走边道:“朝廷现在因为涂山城与兵部尚书谋反一事,一定再次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二皇兄是一个不会容许任何变数存在的人,他现在对丰昌堡的掌控,定然变弱了。依照大皇兄的性格,在丰昌堡中,一定有大皇兄的人,所以我们先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丰昌堡,到时候本王自有办法联系上他们。”   “看来很久以前,陛下应该就料到这一天了。”初菱轻叹一声,之前一直觉得馨王并不想参与这场皇权争斗,但是没想到临时接手,馨王也能处理得这么妥当。   “这我并不知道。”馨王目不斜视地走在前方,马的速度也不快不慢:“当年皇兄只是对我说,这些我不一定用得上,但是一定要知道。”   “嗯……”初菱似是明白这其中的意义的,现在看来,肇启帝的决定并没有什么错:“那关于弘元皇子的私交,不知馨王殿下是否方便说呢?”   四年前,弘元皇子出使曌国。弘元皇子武功高强,是邻国的大皇子,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名正言顺的皇子。除了武功高,弘元皇子也是一个非常善于谋略的人。当初出使曌国的时候,弘元皇子立刻就知道了肇启帝、晋王之间很深的矛盾,那时便断定,肇启帝与晋王迟早会斗得你死我活。   但是,无论肇启帝也好,馨王也好,都不是会借用他国力量来达成自己野心的人。   因为这种做法是引狼入室,就算有方法成功将危险拒之门外,但是开罪领国,一场战争在所难免。肇启帝与晋王都很清楚,他们之间的这场皇权之争,若是演变为兵戈之争,不但是下下策,还将造成整个曌国被虎狼之国吞噬的危险。   在这一点上,无论肇启帝也好,晋王也好,尚且还是有这种共识的。   弘元皇子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将目光投向了素来与世无争的馨王身上。   身在皇室即是原罪,无论馨王是否自己想过,都会有人希望将馨王推向这场权力之争。只是弘元皇子会这么做,只是因为看出了馨王手上没有任何实权,若是想要夺得皇位,势必需要接住邻国的力量。   因此四年前便向馨王示好,若是有意,自当可以助馨王一臂之力。   兵部尚书谋反,这件事情自然会有很深的牵连,当兵部尚书谋反的时候,势必在整个朝中,至少几个关键的位置上的人已经可能为了兵变准备了很长时间了。   “所以殿下让公冶大人送去的信,便是殿下有意求助,竞逐皇权之意?”初菱立刻就明白了馨王的用意,馨王点了点头,然后道:“而且弘元皇子一定知道曌国这几日换防,现在是最好的进攻的时候。按照我的推测,他极有可能就在离丰昌堡不远的地方,陈兵虎视眈眈地准备这两天进攻曌国。”   “这是个机会,但是不一定会赢……”初菱接着馨王的话道:“但是若是一位亲王愿意同弘元皇子合作,那么丢了兵部尚书之流的棋子,似乎也变得并不可惜了。”   “有我作为内应,想来也比他拼一个机会要好。”馨王微微叹气道:“或许大皇兄与二皇兄之间的争斗……是应该要结束了吧?”   有一点弘元皇子从来没有看错,肇启帝与晋王之争,最终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无论谁胜了,最终可能都只是惨胜,曌国将会因为这场争斗,国力衰退。虽然肇启帝与晋王都有雄才大略,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又会培养出多少的野心家?   很多人便是利用了这个机会,或是风光,或是因此而性命不保。   在弘元皇子看来,馨王殿下不可能是一个毫无野心的人。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来引导他罢了。所以那时候弘元皇子只是想要试探馨王是否有这个意向而已。   “看来,得想办法让丰昌堡的人听从殿下的指挥了。”初菱瞬间明白了馨王的想法。   战事暂缓,若是有机会,就请君入瓮,到时候反而有机会让边关再平静上一些日子。      浮云暖听着方向成说了不少的奇闻异事,方向成道:“小道长乃是正一天道门下弟子,据闻正一天道乃是道门术法一脉的至高,玄学功底极佳,不知你对锦罗鬼城有什么看法?”   “我吗?”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年纪尚轻,说也只是胡说而已,大人定然是会奸笑的。”   “哈哈……”方向成笑了起来,然后道:“小道长谦虚了,这并非什么学术,当成一个娱乐即可。”   “嗯……”浮云暖沉吟片刻,一旁的雨翩翩笑道:“阿暖应该是平时吹牛皮太多了,现在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圆谎才对。”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为什么她就这么觉得自己呢。   “你看吧,说不出话来了。”雨翩翩笑了起来,浮云暖道:“我怕说出来你听不懂。”   “哼,那你来证实一下呗。”雨翩翩道。方向成也道:“今日的聊天也不过我们三人知道,小道长何必担心呢?”   “实际上,应该是因为时空结界的缘故。”浮云暖道:“我看过一个秘闻,实际上锦罗鬼城并非千年之前就存在的地方,而是太祖立国时,曾经发现过一个巨大的宝库,为了防止宝库落入他人之手,因此建造了锦罗鬼城,鬼城中的人都是护城使,至于宝库中是什么,我并没有看到记载。”   “嗯?”方向成惊讶地看着浮云暖,然后道:“小道长从何得知?我在锦罗城住了那么多年,根本没有听过这个传说。”   “正一天道的藏书阁,分为天地玄黄四层。任何人都可以借阅黄字层的书籍,一般门人所阅书籍,在黄字层与玄字层,门中高人,则可在往上一层阅读地字层的书籍。掌门及衣钵弟子,才可再网上阅读天字层的书。”浮云暖这么道:“锦罗城的记载,在天字层。”   听了浮云暖的话,方向成微微皱眉,不是说,琉璃元君并没有选定什么继承人么?若是这个秘密记录在天字层,为什么浮云暖会知道?   “方大人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浮云暖看着方向成问道。   方向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然后道:“不错。”   “因为我是琉璃元君的入室弟子。”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很小的时候,师父就让我在藏书阁自行查阅书籍了。”   雨翩翩看着浮云暖,雨翩翩知道琉璃元君很宠着浮云暖,但是并没有想过浮云暖居然回事琉璃元君的衣钵弟子?为什么琉璃元君要选浮云暖啊?   这种时候,雨翩翩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轻轻皱眉,实在有些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为什么会是浮云暖呢?师父这么喜欢自己,也没见到师父想让自己继承师门啊。   浮云暖说得也不算太隐晦,但是却让方向成沉默了。   “小道长如何证明呢?”方向成问道。   “我的四师姐献仪仙子就在京城,方大人去一查不就知道了么?”浮云暖说得一点都不心虚,雨翩翩翻了翻眼睛,前几天还被打成了重伤,现在就不怕死的拿献仪出来压人,真的不怕献仪就这样不认你。   “若是如此,想不到琉璃元君已经选好继承人了啊……”方向成似是有些感叹,然后道:“看来小道长果然有过人之处。”   “多谢方大人夸奖。”浮云暖拱手。   “那小道长方才说的时空结界又是怎么回事?”方向成看着浮云暖道。   “方大人如何确定我们所处的宇宙,就只有我们所在的这一个世界呢?”浮云暖举起了两只杯子,然后道:“我们所在的世界如果是这一只杯子,那么实际上还有很多这样的杯子,杯子与杯子之间存在着空间和时间的屏障,这层屏障就是所谓的时空结界。上古神话中的诸界分离,实际上就是诸界形成了各自的时空结界,将诸界的环境给分隔开来进行保护。上古时期有创世神力,而到了我们现在,只要法力足够,也是可以人为创造出时空结界的。”   “那小道长可知如何创立时空结界?”方向成似是仅仅因为好奇,所以问了一句,浮云暖道:“知道,但是以曌国现在的修行者,是做不到的。”   听浮云暖非常肯定的语气,方向成有些惊讶,看浮云暖似乎并没有忌讳的样子,于是问道:“为何做不到?”   “太祖立国之后,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在曌国设下强大的护国大阵,为了护国大阵,那时候道门精英几乎消耗殆尽,无数道门弟子为了这个大阵,几乎以毕生修为为代价。之后道门的实力自然也就大不如前了。到了我们现在这个时候,道门之中的高手,也依然无法与太祖立国之初相比,所以这个时空结界是立不出来的。”   “但是在曌国之前,是并没有十八先天同时存世的啊。”方向成确实觉得浮云暖说得有些玄乎。   “嗯……”浮云暖闭目,然后道:“天赋异禀自然是有的,但是方大人没有发现,现在放眼天下,精通术法的人,实际上并没有开国之初的十分之一了么?”   “这……”方向成一愣,浮云暖道:“道门在曌国之所以如此受到荣宠,本就是道门的先人们,以性命换来的。正因道门之人多为正道人士,所以道门元气大伤,邪道才得意兴起。”   听得雨翩翩一愣,她虽然理不清这其中有些什么关系,但是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很严重的样子。   “这……”方向成微微叹息,无奈道:“当年天下大乱,只是通过史书,便觉得可怖,若是回到当年,我想应该更为可怕。”   “大人所言甚是。”浮云暖道。   “大人若是对正一天道的天字层中如何记载锦罗鬼城感兴趣,下次浮云暖拜访的时候,大人可否再行个方便?”浮云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雨翩翩瞬间就明白了,浮云暖似乎是要多与方向成接触一下的意思。   方向成微微颔首,朗笑道:“这个自然是可以。”   “在贵府打扰多时,晚辈也该告辞了。”浮云暖对方向成行了礼,方向成对一旁的仆役道:“送二位贵客离开,并且吩咐下去,以后二位贵客来了,不可以怠慢。”   离开方府之后,雨翩翩问道:“阿暖,你不是说这位方大人与飞虹居有关吗,为什么你不直接问呢?”   “我直接问了,方大人会承认吗?”浮云暖无奈地看了雨翩翩一眼,雨翩翩歪着头道:“可是你这么说,他也不可能会知道你是来问飞虹居的事情的啊。”   “我不用问,方大人将来会亲自告诉我的。”浮云暖走在前面,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不准卖关子!”雨翩翩狠狠地说了一句,浮云暖摇头道:“好吧,好吧,告诉你。”   “这锦罗鬼城确实存在,我若是猜的不错,飞虹居应该对锦罗鬼城非常感兴趣,因为锦罗鬼城的监造方式本来就非常的奇怪,我想飞虹居也一定是非常需要锦罗鬼城这样的一个地方藏匿行踪。”浮云暖非常肯定地道。   “但是……他们不一定要通过你才知道这些啊。”雨翩翩皱眉,然后道:“飞虹居能隐藏这么多年,而且听说七日眠非常厉害吧,怎么说他们也应该有些方法了解你说的那个什么时空结界才对。”   “他们就算有方法了解,也不可能像我们正一天道这样了解的非常透彻的,他们最终也不过是一直在破解先人们留下的法术罢了,想要车里追根问底,他们现在是不可能做到的。”浮云暖道:“因为时空结界需要付出的代价太高,飞虹居不一定能付得起。”   “那要是人家没兴趣了,你岂不是就没机会了?”雨翩翩撇嘴,这个浮云暖不知道想没有想这一点。   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言,然后道:“你可知我拿出来的皇陵秘宝在世上有些什么猜测?”   “快说!”雨翩翩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应该多问问浮云暖一些事情,感觉浮云暖知道的东西真的好多,就像一本什么都知道的书,而且还自带说话的功能,真的是好方便。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若是皇陵秘宝涉及财富,那极有可能与天湖心都有关,若是涉及矿藏,则是与锦罗鬼城有关,若是法器,便是太乙玄道与正一天道,能得天下之物,在世人眼里,自然会是非常厉害的东西。”浮云暖边走边回答雨翩翩的问题。   “那是在世人眼里,在你眼里秘宝是什么?”雨翩翩眼睛一转,该不会在浮云暖眼里,这秘宝就是钱吧?   “对我而言,这秘宝就是一个需要花很高的价钱卖出去的东西而已。”浮云暖凉凉地道:“你的想法已经写在眼睛里面了,我知道的。”   “哈哈……阿暖你果然很聪明啊。”雨翩翩拍了拍浮云暖,然后道:“你现在要干什么呢?”   “现在嘛……回我们的住处。”浮云暖的语气顿了一下,然后道:“等着陛下传召,顺便去查大臣们无故死亡的事情了。”   “陛下传召你?”雨翩翩有些不解,然后道:“要问罪吗?”   浮云暖这次来京城没有好事雨翩翩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真的要是浮云暖出事,雨翩翩就会觉得心里很难受。   “放心吧,陛下就算要问我的罪,我也有办法不会被陛下责罚的。”浮云暖道:“我们的陛下,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他又不知道我与晋王殿下见面了,我一个什么都不是草民,想要见他,本来也就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嗯……”雨翩翩只是随便的应了一声。   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你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怎么不说话呢?对了……你不是一向嫉恶如仇的嘛,在你眼里,晋王殿下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我去见了晋王殿下,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在曲河镇的时候,我也没看出来,你明着抢妓院老鸨的钱,但是也帮涵雁姑娘离开了那个火坑了啊。”雨翩翩看着浮云暖,笑着道:“所以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你的。”   雨翩翩的话,就如同一粒石子,落入了浮云暖的心间,原来雨翩翩这么信任自己啊。雨翩翩道:“而且我相信琉璃前辈的判断,她要是这么信任你,那么你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谢谢你啊。”浮云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雨翩翩道:“要不你不用谢我了,改成教我法术好不好?”   “我浮云暖要是能被一句好话给收买了,我就不是浮云暖了。”浮云暖决定收回刚才自己对雨翩翩的评价。谁说的小东阁是个没有心机的人,方才这一手心机耍的多是时候,自己被感动得差点就答应了。别人的心机都是经过盘算出来的,小东阁的心机则是纯天然的,就那么想来就来了。   “你这家伙!”雨翩翩敲了一下浮云暖的后脑勺,然后道:“你好讨厌,一点儿都不懂知恩图报!”   “那只是我们两个扯平了而已。”浮云暖说得理所当然。   推开了院子的门,浮云暖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排列出了数张灵符。这几张灵符,雨翩翩是见过的,都是那日在殓尸房里封存了那些尸体的灵符。这时候浮云暖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干嘛?   “对了,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收集那些尸体的血,这些血又黑又臭的,你现在放出来,也不怕整条街都是尸臭味,引来府衙的人,你就好玩了。”雨翩翩想到现在要是还要忍受那些尸臭味,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放心吧,不会有尸臭味的。而且我也要设下结界。”   浮云暖拿出了那日在曲河镇医馆用的法器,设下了一个相似的结界,然后对雨翩翩道:“你来我旁边吧,不然到时候你又不小心弄错什么就不好玩了。”   “好。”雨翩翩走到了浮云暖身边。   浮云暖化出一枚钢钉,扎破自己的手指,雨翩翩看着浮云暖的这个动作,顿时打了个寒颤。浮云暖微微皱眉道:“不是吧,你真的这么怕疼?”   “不可以啊?”雨翩翩嘴硬地顶了一句:“你怎么就不怕疼呢?”   突然想起来那时候浮云暖被苏曼柔在胸口开了五个窟窿,现在想想,那种痛一定是撕心裂肺!   “或许我也怕吧。”浮云暖似乎是敷衍地说了一句,然后将血珠分别滴落在几张灵符上面。血珠落入灵符的时候,立刻融入了灵符,那灵符吸食了这血气,上面的符文泛起了血光。   “那……苏曼柔弄伤你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很疼很疼啊?”雨翩翩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浮云暖微微一愣,怎么自己出丑的事情,雨翩翩都记得那么清楚呢?   “是不是嘛?”雨翩翩见浮云暖犹豫了一下,浮云暖将指尖的血涂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道:“比起被你揍的时候,当然不算什么啦。”   实际上,浮云暖是看到雨翩翩的表情,想要安慰一下的,结果刚开口,就把话给说成了这样,雨翩翩双眉一横,生气地道:“你讨厌啊!用血来涂嘴,你好恶心啊!”   “大小姐,这是法术,我也没办法!”浮云暖瞪了雨翩翩一眼,然后转向这些灵符,缓缓念咒。   当咒符在桌子周围出现的时候,咒符与平时出现的金色的灵气咒符不太一样,现在出现的咒符居然是红色,泛着金色光芒的。   “对了,阿暖,你会不会用胭脂水粉啊?”雨翩翩脑子里又冒出来了奇怪的事情。   “会会会。”浮云暖连续答了三个会,雨翩翩微微皱眉:“你果然好变态……”   “我当然不会在自己脸上涂了。”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为什么又开始问些奇怪的问题了。   “那你为什么会啊?”雨翩翩总觉得,浮云暖的内心肯定是个女孩子。   “师姐逼我学的。”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然后道:“她们说,以后我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可以亲手帮人家画眉、描妆,女孩子会很喜欢我的。”   “那你也教我好不好?”雨翩翩一听到这个顿时觉得非常有道理。这么一说,正一天道的女弟子们都好有想法啊。要是自己学会了,岂不是可以以后找美人做朋友的时候,也能帮人家画眉、描妆了?   “不要,那东西好烦的,师姐她们平时都只是消遣的时候才会描眉化妆的,你这性格,脸洗干净就好了。”浮云暖一句话本来是想说,那种女儿家的事情她雨翩翩是不可能学得会的。   “你也太不够兄弟了!”雨翩翩拍了浮云暖一下。   浮云暖则是盯着灵符上浮现出来的一团团大小一样的黑色血气,这些血气散发出黑气,而黑气很快就被血色的灵力压回血珠之中。   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兄弟了。”   一边说,浮云暖一边拿出了那张封印着初菱家邪祟的灵符,灵符一点,那邪祟之气立刻出现。这次的邪祟之气仿佛有生命一般,立刻想要逃离浮云暖的控制,浮云暖手中灵气一转,立刻形成了一个像极了囚笼的东西,将那邪气直接封了,然后手一抬,这邪气就已经飘在了这些血气上面。   雨翩翩看着初菱家收集到的邪气,然后道:“我怎么看着,这邪气和这些血里面的邪气不一样啊?”   “你觉得怎么个不一样发?”浮云暖问道。   “菱姐家的,似乎有生命和意识一样。”雨翩翩仔细盯着这邪气打量,那邪气正在四处乱撞浮云暖的光球,想要出来的样子。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浮云暖看着这邪祟,然后道:“但是,实际上这个算是妖的一个雏形,也可以称之为灵。”   “灵变得越来越强,就会成为妖。”浮云暖想了想,再捏法诀,整个院落的光线突然暗了起来,阴邪之气顿时大盛!   一直在监视浮云暖的高手,虽然因为结界暂时无法知道院中的事情,但是这股阴邪之气聚集的时候,就连不习法术的高人都判断出了这是阴邪之气。   “为什么你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会身负阴邪之气呢?”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按照我师父的说法,阴阳是不能相融的啊。”   “实际上是可以的,只是寻常人做不到而已。”浮云暖手上动作不停,源源不绝的阴邪之气连接着浮云暖、邪祟,浮云暖道:“实际上在阳极与阴极之间,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有那么一些特殊的人才能找到这个平衡的感觉,所以这个世上极少存在能同时驾驭刚正、阴邪两气的人。”   “但是正一天道的法术已经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修习这些邪道法术呢?”雨翩翩不解地皱眉。   “你忘了风飘渺很厉害了么?”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风飘渺身负正邪两道的绝学,加上天赋异禀,他融汇正邪之道,我想在法术的成就上,他应该已经是古今无双的存在了吧。”   “但是我不喜欢风飘渺。”雨翩翩语气不太好,一开始在曲河镇的时候,她还觉得风飘渺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但是经历了涂山城之战,雨翩翩不得不承认,风飘渺真的就是个变态:“为什么不在风飘渺叛离你们正一天道的时候就直接把他杀了呢?”   雨翩翩对风飘渺的事情虽然没有完整的听说,但是也七七八八的知道了一个大概,想不到风飘渺居然还认识自己的大师兄。   浮云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道:“风飘渺是不可以杀的。”   “为什么?”雨翩翩不解,浮云暖道:“我相信……师父有她的打算,虽然我不知道我现在的猜测对不对。”   “你猜什么?”雨翩翩有些不解。   “我觉得,若是风飘渺将来一统了邪道,兴许正邪两道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有什么大战了。”浮云暖总觉得,风飘渺并不是那种想要成为主宰者的人。   “阿暖,你这家伙在瞎说什么呢?”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风飘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为什么觉得他要是一统正邪两道,反而不会有什么正邪之争呢?”   “简单来说,要是告诉你,你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需要学全天下所有门派的武功,但是你如果不是他们门派的人,你就不能学,你会怎么办?”浮云暖看了看雨翩翩,雨翩翩道:“这个简单,把他们全部变成我的麾下不就好了吗?”   “实际上,风飘渺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浮云暖朝着雨翩翩点了点头,然后道:“你现在也是孺子可教了。”   “谁要你夸啊。”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   浮云暖没有多说,而是指喝了一声:“敕!”   邪气瞬间散发出了紫色,浮云暖指了指原本的那摸邪气,然后道:“你看。”   “嗯?”那灵气之中关押的竟然不再是一团什么形状都没有的邪祟了,而是一条……很像蛇的东西:“这是什么?”   “这个叫做水虺。”浮云暖手掌一翻,那邪祟就已经飘向了他的掌心,现在里面的那只水虺已经不再四处乱撞,而是看着浮云暖,吐着信子,浮云暖道:“水虺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龙,再五百年化蛟龙,千年化应龙。”   “……”雨翩翩看着浮云暖,半晌然后道:“但是这东西不是你用阴邪之气搞出来的吗!”   “都说了要修炼的啦,你也别担心,五百年后它要是化蛟了,我们也管不着呀,那时候我们都死了。”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所以,你担心什么呢?”   “现在这个东西是你弄出来的啊!”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道:“我弄出来的我自然有办法,大不了等我完事儿了,把它弄死就好了。”   “弄……弄死?”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浮云暖道:“剥了皮应该是可以泡酒的,到时候给你拿去给你师父泡酒就好了。这样东阁真人就算又为人间除一大害了。”   “阿暖!”雨翩翩双眉一挑,一脸的不高兴。总觉得这个说法,分明就是在故意黑她的师父!   “我没有别的意思。”浮云暖然后点了一下那个金色的球体,结界消失,那水虺落在了浮云暖的手上,浮云暖道:“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帮你凝形,只有条件的。”   那水虺眨了眨猩红的双眼,用恶毒的目光看着浮云暖,却不敢随便动,浮云暖道:“你要是不听话,我自然有的是方法对付你。”   水虺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雨翩翩惊讶地指着水虺道:“它听得懂你说话?!”   “是啊。”浮云暖道:“我在小黑收它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是有了灵慧的了。只是修行时间不足,无法凝形罢了,我方才用了法术帮助它凝形了。”   “你把它凝形干嘛呢?”雨翩翩虽然不懂道法,但是她很清楚,无形之物想要凝形是需要很长时间很很多的功力才可以的。   “因为我需要让它帮我处理这些血。”浮云暖将水虺放到了桌上,浮云暖双手环胸,然后道:“这些血上的气并不是来自人间的,所以我能想到的便是与这水虺有关。”   雨翩翩揉了揉额头,不是特别明白,但是方才就有一个问题,现在必须确认:“阿暖,凝形是不是要你消耗很多自身的功体?”   “啊?”浮云暖被雨翩翩最后一个问题问得一愣,摇了摇头道:“我又不傻,我只是利用了地气里的阳气在我自身转为了阴气之后,给了水虺而已。”   “你可以将阳气转化为阴气?”雨翩翩感到吃惊,浮云暖道:“是啊,不然我怎么可能同时修习正邪两道的法术?”   “那风飘渺也是?”雨翩翩问道,浮云暖点了点头,然后道:“是啊。”   “你们两个都好危险……”雨翩翩微微撇嘴。   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好了,先查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说完浮云暖看了水虺一眼,道:“你将这些邪气从血气中分离吧。”   水虺点了点头,周身散发出紫气,开始干了起来。   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为什么你自己不这么做?”   “我的身上,同时有阴、阳两气,因为我修行方法的问题,若是这些邪气染上了我的灵气,就会收到污染,我就没法查了。”浮云暖道:“方才我用自己的血来施术,就是因为血气之中我可以让阴阳两气化为不会影响这邪气的束缚之法。”   这边的水虺漂浮了起来,自血团之中,分离出了数道邪气,这邪气缓缓汇聚形成了一团黑色的邪气。接着水虺落在桌上,浮云暖再次拿出一枚灵符,将这团邪气封印在了里面。   然后对水虺道:“你可以找到这邪气出现在什么地方,对吧?”   水虺点了点头,浮云暖道:“上来吧,带我们去找。”   于是浮云暖、雨翩翩两人便离开了屋子,结界也撤下。   “阿暖,找到之后你要怎么办?”雨翩翩皱眉,浮云暖道:“先盯着呗,而且水虺应该不能立刻找到这邪气的主人,他一开始找到的应该只是邪气出现的地方。”   这个时候,水虺朝某个方向动了动头,浮云暖便朝那个方向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普通打扮的女子与他们擦身而过,水虺发出了一身微弱的咝咝声。浮云暖停下脚步,朝那女子看去。   表面上看,这女子毫无特别之处,浮云暖微微皱眉,拿出一枚灵符,一挥之间,将灵符贴在了女子的背上。就在灵符贴上去的瞬间,那女子的身上竟然突然窜出一团黑气。   女子恶狠狠地一回头,原本白皙的面庞竟然在这个时候变成了青灰色!嘴巴一张,竟然是发黄的又尖又长的獠牙!女子身形极快,只是一个纵身已经跳到了浮云暖面前,张嘴就要咬!   雨翩翩长剑出鞘,刚好挡在那獠牙上!   浮云暖乘机再取出三枚灵符,一挥,三枚灵符在空中结成一个法阵,将女子困在其中。   不过这里是京城的大街,女子突然发疯的瞬间,所有人都被惊吓地四处逃窜,有人甚至高喝:“妖道害人啦!妖道害人啦!”   “妖……妖道?”浮云暖和雨翩翩对视一眼。   就在分心的瞬间,那女子一掌拍碎了浮云暖的结界,冲了出来,指甲突然变长,朝着路边的一个孩子爪子就要戳上去。   “危险!”雨翩翩速度最快,身形一闪,已经将那孩子抱起。就在雨翩翩到孩子身边的时候,那女子抽身就朝浮云暖而去。   “阿暖!”突生变故,雨翩翩只来得及唤了一声,浮云暖向后一退,可惜慢了一步,还是让女子的支架刮伤了脸。   女子的指甲划伤处立刻变成了绿色,就连血都突然变成了浓稠的绿色。   “没事。”浮云暖手一抬,那三枚灵符立刻化为了三条锁链,迅速锁住了女子,浮云暖的脸,在这个时候绿了一半。   雨翩翩把孩子放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来到浮云暖身边,看着浮云暖现在阴阳脸,急道:“你是不是中毒了!”   “不会有事的。”浮云暖说得非常肯定,雨翩翩看着浮云暖心中担忧,却见浮云暖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擦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刚要说话,他们突然之间已经被一群护卫给围住了,为首的一名官员急匆匆地过来,手指发抖地指着那名正在挣扎的女子道:“她……她是你们害的?”   “不是……”浮云暖转向这名官员,刚开口,那官员就吓得坐在了地上:“鬼呀!都给我上!”   “鬼?”浮云暖愣了一下,雨翩翩已经拽着浮云暖跳上了屋顶,然后对那官员道:“喂,府尹大人,我是雨翩翩,您不认识我了?”   “雨……小姐?”府尹大人躲在一名护卫的后面,这些护卫实际上也被浮云暖和那女子给吓了,现在都不敢上前,浮云暖摸了摸脸,似乎现在自己的形容挺可怕的。   至少因为雨翩翩在的缘故,两人带着那女子到府衙的时候,并没有被当成真的妖道处理。而那名女子则是被送到了钦天监,由钦天监之人看守。   府尹大人心有余悸地道:“也就是说,雨小姐你和你的同伴?”说完畏惧地看了一眼浮云暖。   现在的浮云暖泛青的那边变脸,冒出了很多绿色的泡泡,而且那个伤口恶化很快,这半边脸现在是走到哪儿都能吓死一片的人。   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师爷跑了进来道:“大人,正一天道的献仪仙子求见!”   “献仪仙子?”府尹大人立刻站了起来道:“快请进。”   街上闹得那么大,献仪仙子自然也是知道了,所以献仪仙子赶到府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浮云暖那张吓人的脸。   “师弟!”无论之前有多大的火气,现在看到这张脸,自然也是不能不管的,献仪朝着府尹大人欠身道:“这是我的小师弟,可否借贵地后院一用,我为小师弟化去这尸毒。”   “请请请!”府尹大人立刻引着三人去到了后院,然后府尹大人立刻就带着所有人离开了,真是一个人也不想留。   “师姐,有人跟踪吗?”浮云暖问了一句,献仪道:“放心吧,我确定了,没有人。”   “哎?献仪师姐不是还在生阿暖的气吗?”雨翩翩愣了一下,献仪笑道:“那是因为要查出混在正一天道弟子里面的细作究竟是谁,所以要演一场戏。现在已经确定了细作,自然就不怕了。”   “我是故意不处理脸上的伤的。”浮云暖指尖灵气流动,一阴一阳,点在伤口上,脸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目的就是等献仪师姐过来”雨翩翩微微皱眉,浮云暖道:“除了这个,还有就是让府尹大人自己看看被这些僵尸伤到会成什么样子。”   “你一开始就是故意的?”雨翩翩竖眉。   “估计是阿暖真的没躲开,不贵僵尸身上的邪气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献仪看到雨翩翩的表情,笑了一下,安慰道:“小师弟身负正邪两道法术,集阴阳之气于一身,这僵尸的邪气自然伤不得他,你看到的那半边脸的样子只是暂时的。”   “对了,京城的命案怎么样了?是不是邪道所为?”献仪问道。   “不是。”浮云暖很肯定地道:“并非邪道所为,而且我对着尸体查了一夜,还有水虺帮我,我可以确定,从一开始,初丞相家闹妖,便并非我们所猜测的那样,不是邪道,也不是晋王所为。”   “你已经见到晋王了?”献仪微微皱眉,浮云道:“是的,晋王让我查飞虹居的事情。”   “飞虹居的事情,陛下与我所知都写在这卷轴上了,你收好了,不可落入他人手中。”献仪仙子将一卷卷宗交给浮云暖,浮云暖收下后道:“另外,师姐,这钦天监的那名女子肉身虽然未死,但是我已经感觉到,她的三魂七魄已经不在了。而且将她炼成僵尸的术法,以及邪气都非人界所有,但是却与死去的京中官员相似。”   “那小师弟,你可知这邪气的来源?”献仪仙子问道。   “师姐,如果我说这很可能来自妖界……你信不信?”浮云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的肯定,献仪仙子微微一愣,然后道:“这怎么可能……诸界分离,妖界怎么会?”   “我在凌霄谷的时候,凌霄谷的弟子也有人被人下了毒,那毒也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人界的草药炼制的。”浮云暖道:“惊鸿谷主让我们此事不可声张。”   “小师弟,你知不知道你说出来的事情有多严重?”献仪揉了揉额头,浮云暖道:“师姐,若是妖界已经与人界相通,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   “……”献仪沉默,浮云暖道:“我可以肯定,凌霄谷的弟子中毒,还有现在京城的官员离奇的死亡,实际上是相同的理由。”   “什么理由?”献仪问道。   “凌霄谷的弟子因为药物而妖化,而京城之人则是在试用另外一种法术,一种能抽离人的三魂七魄,但是却正好控制人的法术。”浮云暖思量片刻,然后道:“有一群人,他们极有可能来自妖界,是我们所不知的,他们用我们曌国的人来做材料,研究药物和术法,倘若是妖界之人,这个两种东西的目的就是要控制并以人为材料,制造对抗人界的道具。”   “不知此事是否与晋王有关,看来我要将此事禀报陛下了……”献仪心中突然多了忧虑,浮云暖微微摇头道:“此时有可能与晋王殿下无关。”   “嗯?”献仪仙子皱眉,浮云暖道:“这件事情若是晋王知道,那么风飘渺也一定会知道,风飘渺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放着这么好玩的事情,自己躲在一边清闲,他应该会早我们很多就去了解了。他可以把飞虹居的事情告诉我,为什么不顺便把妖界的事情也告诉我呢?”   “那你怎么确定?”献仪问道。   “很简单,之后晋王殿下一定会召见我,到时候我自有一套说辞,这样就能确定这些僵尸是否与妖界有关了。而且……我现在担心皇宫、晋王府,可能有人被做成了傀儡,这个京城之中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像钦天监里关押着的那个女子那样的活尸存在。”浮云暖道。   “这些活尸应当都是由一个驱策之人在控制,若是找出那驱策之人,这些活尸能否解决?”献仪问道。   “不能,只会让活尸暴走。”浮云暖道:“我当时感受到了那名女子身上有牵扯她行动的灵气线,我一位她会与府衙中的那些尸体一样,一旦连接断裂,就会失去活动的能力,但是我错了……我以道符切断了她身上的灵丝,却让她陷入了暴走。”   “师姐,京城乃是曌国龙脉的阵眼所在,至刚至阳之气,加上曌国本身的护国大阵,这写活尸是不能存活太长时间的,最多存在两年,便会像那些大人们一样失去生机,重新变为冰冷的尸体。”   “但是如果现在晋王殿下与陛下直接起了冲突,我担心这非人界的力量会乘机作乱。”浮云暖道:“若是发生兵灾,恐怕死人的怨气会更重,到时候势必助涨这些活尸的力量。”   “我懂了。”献仪仙子思量片刻,然后道:“近日之内,陛下便会召见你,询问你关于秘宝的事情,你自己做好准备。另外晋王与活尸是否真的有关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小师弟。”   “这个给你。”浮云暖将水虺拿了出来,交给献仪道:“它对这股邪气很熟悉,师姐带着它也可以查到更多东西。”   “好。”献仪手下水虺,虽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东西,但是献仪仙子并没有询问原因。   实际上,在浮云暖来之前,献仪就曾经暗中查看过那些尸体。献仪可以感受到那些尸身上面有着不同寻常的邪气,但是却始终感受不到这其中有什么奥妙。甚至都不是常见的邪道法术。肇启帝为此也是头疼不已。但是这些官员死的都很蹊跷,若非他们都在近期亡故,一般人实在是很难看得出这些蹊跷。   在这个时候,献仪想到了浮云暖。实际上,浮云暖未下山之前,知道浮云暖身负正邪两道修为的,只有琉璃元君、凌雪薇与献仪三人而已。献仪看不出端倪,因此怀疑这是邪道法术,但是对邪道法术却又不及浮云暖精通,所以曾对肇启帝说过,若是浮云暖,或许可以查出原因。   “好拉,我就假装只好了你的脸,现在又劝你不要帮助晋王无果,我要离开了。”献仪说完,转身离去。   雨翩翩挠了挠头,然后道:“阿暖……你们方才说的活尸是真的?”   雨翩翩开始担心家人了,如果京城真的要是有这么多的活尸隐藏在城中,那岂不是很危险?浮云暖微微点了点头,“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那晋王他……”雨翩翩担心晋王会为了皇位而选择与这些人合作。   浮云暖确实再次被晋王召见了,理由自然是因为那女活尸的缘故。   “我同翩翩走在路上偶然遇到了那女子,我发现她的身上有灵丝,因此我用术法斩断了它的灵丝,结果没有想到它竟然暴走了。”浮云暖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那可知是什么人为之?”晋王缓缓问道。   实际上,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晋王的兴趣,浮云暖看着晋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若是这些活尸在京城造成混乱,岂不是殿下毕竟能讨得好处吗?”   “然后嫁祸苍澜,说这是皇帝昏庸无道所致?”晋王朝着浮云暖冷笑了一下,然后道:“小道长,你该不会真的这么觉得吧?”   “也就是说这件事与王爷无关?”浮云暖问道。   “没错。”晋王点了点头,然后道:“行军打仗,需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我若是想要顺利地继承皇位,自然也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的。以京城百姓为代价,制造这些活尸出来,就算我坐上了那龙椅,也不会太长久。”   “殿下英明。”浮云暖恭敬地朝晋王行礼。   晋王道:“行了,免礼吧,这件事你可能查出端倪,是否与邪道有关?”   实际上对于晋王而言,邪道虽然支持他夺权,但邪道实际上并不是很可靠的对象。风飘渺智冠天下,然而却如同他的名字那样飘渺不定,若是邪道跟在后面捣乱,恐怕就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浮云暖思量片刻,然后道:“属下以为这件事应当与邪道无关。”   “哦?”晋王听了浮云暖的话,突然觉得兴趣,于是道:“为何你觉得无关?”   “因为风飘渺不需要使用活尸,他们邪道虽然也有炼尸的方法,但是那只是炼尸而已,本质上那是真正的,没有存活的肉体的死尸。时间一长,只会变成白骨。但是这些活尸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三魂七魄已散但是肉身却还活着……我想,风飘渺到时候一定会很感兴趣。”浮云暖看似不经意地道。   晋王明白浮云暖的意思,对于风飘渺的性格,晋王还是有些清楚的,因为风飘渺对于未知的东西,有一种疯狂的好奇心。风飘渺对于权力并不是特别在意,否则现在整个邪道,至少已经统一了。   浮云暖的意思其实是让晋王派人调查这件事。   “这件事陛下一定也会很乐意调查的。”晋王笑了一下,然后道:“你们正一天道的弟子们,不是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么?”   晋王所说,便是浮云暖在府衙的时候,献仪去看望浮云暖的事情。   “是。”浮云暖看着晋王,然后道:“但是此时若是陛下在殿下之前查清了,恐怕殿下就会失去一个提高自己声望的方式。”   “……”晋王沉默了起来,浮云暖道:“古有圣贤曾经说过,君亲民贵,君如舟民如水。当朝陛下仁爱百姓的名声一直在外,殿下也有护国之功,在百姓的心中,陛下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嫡长子名正言顺继位。殿下觉得陛下若是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对殿下可是好事?”   “呵……”晋王冷笑了一声,然后道:“小道长,你真的不愧是琉璃元君的弟子,论善谋,你已经在大多数朝臣和幕僚之上了。”   “殿下过奖。”浮云暖微微欠身,晋王道:“本王应下了,不过关于此事,小道长你也要多多相助才是。”   “殿下放心,此事既然我已经参与其中一定会继续查下去。”浮云暖颔首:“既然殿下已经答应,小道就先告退了。”   “去吧。”晋王点了点头。   浮云暖走后天逸站了起来道:“殿下,难道真的要查么?”   “不查也可以,你觉得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晋王看了天逸一眼,天逸皱眉:“属下只是担心若是为了这件事必须要与陛下合作,那可如何是好?”   “这是必然的。”晋王微微闭目,然后道:“你们四人都是我的谋士,我想这些事情,应该你们来想办法吧?”   “殿下,属下认为应该主动与陛下合作。”飞叶站了出来道:“陛下并非无智之人,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我想陛下一时间应该也没有立刻解决这些问题的手段,借助殿下的力量在所难免。”   “这样的话,我们对边关的控制就会变弱。”宏朗微微皱眉,然后道:“因为兵部尚书谋反一案已经牵扯了朝廷中不少的大臣了,我们原本的一些党羽也牵涉其中。原本这一举动就是为了削弱陛下的力量,陛下也利用了这个机会开始削减我们的党羽,我怕边关生变……”   “邻国的弘元皇子虽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但是我戍边多年,戍边的将士也是身经百战之人,现在边关应该没有那么多变数才对。”晋王微微皱眉,然后道:“宏朗,你还是前往北疆再确认一下吧。”   “是!”宏朗起身领命。   浮云暖离开了晋王府,但是一路上却在思考方向成的事情。献仪给他的卷宗他已经看完了,某方面说,这个卷宗内容齐全得他都有些惊讶。   原来,在飞虹居内部现在分成了三股势力。一股势力,便是以方向成为代表,觉得飞虹居不为人知已经数百年,既然拥有那么强的势力,就应该出世。另一部分人以军器监赵炫明为代表,则是为了阻止入世,所以一直在与这股势力较劲。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观望的态度。   这卷宗就是赵炫明所留,但是赵炫明所留的主要是卷入这场争斗之中的人的资料,而且方向成已经被陛下派出京城,看来陛下的意图很明显了,打算自行处理方向成的问题。   现在晋王打算吞并这股力量的意图很明显,那么是应该让方向成投靠晋王了吧,而且若是这件事做不到的话,恐怕自己似乎很难取得晋王的信任呢……   浮云暖微微摇头,看来是需要见见皇帝陛下了。   就在浮云暖为了这些事情头疼的时候,雨翩翩等在一家饭馆,反正她和浮云暖都不可能下厨,只好约在这里吃饭了。   雨翩翩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相信浮云暖应该是早就有准备的了,否则他这么跟晋王接触,早就会被人给当成逆贼处理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晋王到时候一定不会保他的,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雨翩翩也知道,自己没有阻止浮云暖的理由,那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帮助浮云暖呢?   正想着,浮云暖已经走了进来,做下来,倒了一杯水,心情颇为郁闷。   雨翩翩道:“怎么样?”   “应该说服了吧……”浮云暖揉了揉额头,然后道:“早知道我就应该当时问问怎么联系澜公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头疼了。”   “澜公子?”雨翩翩皱眉道:“对了,那位澜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起来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当然啦……”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澜公子相貌不凡。”   “别告诉我你又是看相看的。”雨翩翩撇嘴,浮云暖点了点头道:“是啊。”   实际上根本不是,但是浮云暖现在只能这么骗雨翩翩。   “阿暖,你真的很讨厌。”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挠了挠耳朵,然后道:“你说这话很多次了啦。”   “那你为什么不改改呢?”雨翩翩问道。   “我也觉得你做事喜欢不经大脑,但是我觉得挺好的,你不需要改呀。”浮云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脸,气得雨翩翩捏拳头。   “好拉,你不是要帮我么?”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现在有个机会啊。”   “你说。”雨翩翩想了想,问道。   “我会写一封信,你帮我送到皇宫好不好?”浮云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随便说的。   没想到雨翩翩道:“写吧,送给皇宫的谁?”   “嗯?”浮云暖愣了一下,然后道:“你知不知道擅闯皇宫大内是死罪?”   “知道呀。”雨翩翩笑了一下,然后道:“你觉得皇宫里的大内高手会发现我吗?”   浮云暖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好吧,是我太弱了。”   “放心了啦,我知道你被晋王的人盯着,你肯定是不可能去找陛下的。如果你真的是为了陛下与馨王殿下的话,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真的帮助晋王殿下的,我们雨家早就得罪了晋王殿下了,帮你就是帮我家呀。”雨翩翩朝着浮云暖笑了一下。   “我教你用风行符,你的轻功再有风行符相助,我想到时候就算被发现了,你也能逃离皇宫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会用傀儡做一个你,然后放在屋子里,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你离开了。”   “好。”雨翩翩点了点头,立刻答应了下来。   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至于信是给谁的,我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其实想了想,雨翩翩的武功虽然不及苏曼柔,但是苏曼柔乃是邪道逍遥门的门主,比不过并不丢人,但是皇宫之中就不可能有这样的高手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浮云暖手上的动作突然慢了一下。   “阿暖,你怎么了?”雨翩翩眨了眨眼睛,浮云暖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后可能天下会发生很重要的事情,也许……”   “你直接说吧。”雨翩翩皱眉道:“你这样我听不懂。”   “正一天道、太乙玄道两个门派已经太强了,特别是师父与东阁前辈都是先天之境,倘若将来正邪两道的高手太过涉足江湖事,恐怕朝廷会容不下我们。飞虹居真的这么厉害,无论陛下也好、晋王也好,除了想要将其纳入麾下,若是不能恐怕飞虹居的人也会再也没有活路的。”浮云暖说到这里,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但是雨翩翩却蹙眉问道:“为什么?”   “翩翩,你知不知道江湖之中有这样一个说法,习武之人,就应当在武道上成为第一,就算是第二也是不可以的,因为你的前面总是有一个人随时都能杀了你,这就像头上随时悬着一柄夺命剑一样。”浮云暖动筷子开始吃饭。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道门太强了,会被人忌惮?”雨翩翩愣了一下,浮云暖道:“这也是为什么风飘渺虽然帮助晋王殿下,却并不完全信赖晋王殿下的原因。”   “那你看透了这一点,晋王殿下不就很清楚的知道,你是不会帮他的吗?”雨翩翩微微皱眉,浮云暖笑道:“兴许,晋王殿下都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吧。”   “想不到,但是不代表到时候不会这么做,是么?”雨翩翩问道。   “是啊。”浮云暖看了雨翩翩一眼,然后道:“你想得还挺清楚的嘛。”   “哼。”雨翩翩头一偏,浮云暖只是看着雨翩翩并没有说什么。想不到有的时候雨翩翩还是很聪明的嘛。      风飘渺坐在涂山城,到了一杯茶,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上的书信。贝君昊道:“先生,招安的使者已经到了,为什么您似乎并没有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没什么,这些小盟主能处理好。”风飘渺对于外面浩荡的仪仗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贝君昊知道,对于现在招安的结果是风飘渺早就预料到的了,所以风飘渺不感兴趣,然而风飘渺此时却看着手上的书信,然后道:“君昊,这里交给盟主吧,我们去京城。”   “先生要去京城?”贝君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惊讶,道:“难道京城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先生的控制了么?”   “不是,只是京城出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想去看看而已。”风飘渺道:“走之前要叮嘱苏曼柔好好看着小盟主,这涂山城的百姓是去是留不做管束,也不可杀人。”   “是。”贝君昊应下:“只是属下不明白,京城有什么事情需要先生亲自跑一趟?”   “这嘛……”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你可知,京城有人能将人的魂魄抽离之后,让肉身活着,并且将肉身做成了活尸。”   “这?!”贝君昊大惊:“这不是不可能的么!”   “是啊,以我们的认知,这是不可能的。”风飘渺笑道:“但是有人做到了,看来,我还要在京城与小师弟相会了。”      雨翩翩在离开院落之前,浮云暖在给她的信封上画了一个灵符,只要拿着信就可以找到收信的人了。雨翩翩有些想不通,浮云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皇宫里的人呢?   月华升起,肇启帝今晚并没有去任何妃子那里,只是留在寝宫,看着一本古书。肇启帝轻咳两声,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服了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窗外人影闪了一下,四名暗卫立刻出现,肇启帝挥了挥手,示意不用急着出去。然后指了指隐蔽的地方,暗卫只得退了回去。   “吱呀”的一声,寝殿的门被推开,雨翩翩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信封,信封上一个灵气形成的指针正指着肇启帝。   雨翩翩抬头,看到肇启帝的时候,微微惊讶地道:“咦?澜公子?怎么是你?”   “雨小姐?”肇启帝看着雨翩翩,今天的雨翩翩穿的是太乙玄道的道袍,非常利落的样子。   雨翩翩看着肇启帝,此时的肇启帝穿着很随意,只是一身普通的袍子,既不是朝服也不是什么礼服,只是普通的白色交领长衫,很随便的样子,而且此时的肇启帝正坐在床边,靠着柱子,鞋子也没穿,很悠闲的样子。   雨翩翩头上微微冒汗,然后道:“那个……澜公子莫非就是陛下?”   敢这个打扮坐在寝宫之中的,恐怕除了陛下不会是其他人了。   “哈……”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也许我只是陛下的替身呢?”   “不会。”雨翩翩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天这位澜公子能那么不在乎地就把陛下的赐字给了浮云暖了,原来澜公子就是陛下,雨翩翩道:“我想起来了,陛下的名讳就有一个‘澜’字,所以陛下自称澜公子,对吧?”   “我一直听说小东阁只会打打杀杀,想不到也这么厉害。”肇启帝看着雨翩翩,那日第一次见到雨翩翩,只觉得雨翩翩清丽脱俗,很是可爱。今天看到的雨翩翩,特别像个女侠,虽然可爱依旧,但是有宫中女子所没有的一种可以被成为武者之气的感觉。   “小东阁找朕是何事?”肇启帝也注意到了雨翩翩手上的信封,雨翩翩道:“是阿暖让我给陛下的!”   肇启帝看了雨翩翩一眼,站了起来,走过来道:“阿暖找我?”   说着,肇启帝从雨翩翩的手上接过信,翻开看了起来,眉头微皱。   “小东阁,那活尸你也见到了对么?”肇启帝已经看到了活尸的奏折,只是此时已经交由钦天监处理,这朝臣之中懂得法术的人虽然有,但是朝廷之中懂得术法的精英多数都在钦天监,自己着急也没有用。   “是的,按照阿暖的话来说,虽然那活尸的肉身还或者,但是魂魄实际上早就被人抽走了,已经无法救了。”雨翩翩看着肇启帝道。   “这样的话,京城不知道有多少活尸存在,这些活尸不知道是否混在了朝廷要员、皇宫以及王府之中,现在朕反而有些庆幸,三弟不在。”肇启帝无奈笑了一下,这话雨翩翩也听浮云暖说过,现在肇启帝这么说的时候,她才觉得,事情可能已经非常严重了。   “那个……陛下,你应该知道皇陵的事情了吧?”雨翩翩看着肇启帝,然后问道。   “哈……”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你以为小道长如何能那么轻易的进入皇陵,自然是朕提前做了安排,将守陵的卫队提前换走了,否则以小道长那么招摇的行动怎么进去?”   肇启帝这么一说的时候,雨翩翩一愣:“啊?那我……”   “怎么,小东阁也觉得那天皇陵的防御太弱了么?”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这个程度上的调动,在那个时候还不会引起二皇弟的怀疑。何况二皇弟也并不知道,秘宝的地图被分别藏于太乙玄道与正一天道。”   “那个……”雨翩翩有些尴尬地道:“是不是……陛下已经知道我也去过皇陵了?”   “琉璃元君曾经说过,只是小道长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进入皇陵安全带出秘宝的,所以还需要一个帮手,想了想,若是小东阁你的话,并不奇怪。”肇启帝想了想,然后道。   雨翩翩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道:“那陛下应该知道,阿暖现在拿着秘宝到帝都来了?”   “嗯……”肇启帝点了点头:“信上也说了两次与二皇弟见面的事情了。”   “我说阿暖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居然不面圣,先去和晋王殿下套近乎呢……”雨翩翩挠了挠头发,肇启帝道:“你帮朕回话给小道长吧,朕知道了。”   “是,那我告退了。”雨翩翩朝着肇启帝微微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信中的内容倒也不是特别让人费解,只是在这个时候,读起来,难免有些头疼。看来与晋王的争斗之中始终是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此时馨王与初菱应该早已到丰昌堡了,现在若是要帮助馨王的话,就只有让晋王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朝堂的权力之争上。这突然发生的活尸一案,肇启帝知道,这件事只能与晋王一起解决才可以。   若是晋王要处理这件事,肇启帝知道,晋王势必会在这个时候让他邪道的势力来帮忙。   “哎……”肇启帝微微摇头,事情真的越来越难办了。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所有大臣都不说话,肇启帝道:“怎么,诸位爱卿今天难道没有什么事情上奏么?”   “……”肇启帝说完,台阶下,就只是一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平时争功夺利的大臣,也变得默默无语了。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想不到诸位大人,也有齐心协力的时候?”   “臣等不敢!”一群大臣立刻附会。   “好了,我就想听听活尸的事情。”肇启帝看着吏部尚书道:“尚书大人,那活尸的事情,你可听闻了?”   “回禀陛下……臣……听闻了。”尚书大人只得这么道。   “那活尸平常的时候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朕就在想,会不会这活尸已经蔓延了?”肇启帝说得意有所指,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大家都想得到,这街上随便碰到一名女子,这女子突然狂性大发。而且到现在才发现,该不会这个也是蓄谋了很久的阴谋了吧?一时间,几名大臣的眼光都看向了晋王。   晋王也没有看这些大臣,只是道:“清者自清,此事的背后比不简单。”   “不错……”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道:“二皇弟说得没错,这涂山城之事还未完全结束,兵部尚书便谋反了,紧接着京城出现了僵尸,诸位,事情没有那么巧合吧?”   “陛下英明。”要说大臣,恐怕现在肇启帝是很头疼的呃,因为这些大臣们,似乎都太过之位自己着想了,现在真的在帝京除了事情,反而想要当作没发生一样,继续会有自己。   “二皇弟,你的手下人才济济,不妨这件事就交给二皇弟来处理吧?”肇启帝的话让馨王微微皱眉,怎么回事,这件事为什么肇启帝突然这么大方?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避免自己建立更多的功勋才对。   “臣弟担心无法胜任。”晋王这么道。   “二皇弟谦虚了……”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这样吧,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查查。”   “是……”既然肇启帝都这么收了,晋王也没有坚持的必要。何况这次好会的重点本来就不是上面所说的那些。   “涂山城之事竟然已经有人在处理,我么现在来谈谈皇陵被盗的事情吧。”   “……”晋王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实际上皇陵被盗的事情,一直是一个没有公开的秘密,今天肇启帝突然这么说,是什么用意?   “陛下……这皇陵出事!不知是哪一座皇陵?”有人终于开口问道。   “是太祖的皇陵。”肇启帝缓缓道。   一直以来太祖陵出事的事情,在朝中之情的人不多,其实也不过就是肇启帝、靖王、以及初丞相罢了,为什么肇启帝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说出来?   大臣们原本只是因为活尸的事情心中惶惶不安,现在听闻皇陵也出事了,此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   肇启帝看着所有人都沉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道:“诸位,兵部尚书谋反一案尚未结案,涂山城刚派人安抚,皇陵被盗,京城出现活尸,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了现在,诸位是否觉得太巧合了?”   大臣们心中大概都猜得到,这些兴许就是因为肇启帝与晋王殿下争权,导致了这些事情,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肇启帝与晋王此时心中都知道,在四件事情之中,变数就是兵部尚书谋反一案以及京城出现的活尸。虽说是变数,但是也是可以利用的大好机会。   “自然不会是巧合。”晋王站了出来,然后道:“兵部尚书一事可以暂缓,臣弟觉得,现在太祖陵与活尸一案才应当作为首要处理的案子。”   “二皇弟说得很有道理。”肇启帝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道:“那二皇弟可有合适的人选来处理这个案子?”   “据传,太祖皇陵乃是当年道门高人所建,所以臣弟以为,此事应当交由正一天道的献仪仙子来处理。至于活尸一案,虽然现在活尸已经在钦天监了,但是钦天监在术法上造诣始终不及正一天道,理应由正一天道协助。”晋王在这种时候是不会提出让浮云暖或是风飘渺来处理的。   虽然之前已经将活尸的事情告知了风飘渺,按照风飘渺的性格,应当是对活尸感兴趣了,想来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二皇弟此番说得有理。”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道:“此事就交由吏部安排吧。”   肇启帝话锋一转,然后道:“曌国自古相传,太祖陵之中藏有秘宝,然而太祖陵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甚至太祖提倡丧葬从简,也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在里面。有谁可知这太祖皇陵的秘宝到底是什么?”   “这……”大臣们互相对视,是啊,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太祖留下了一些秘宝,但是这个秘宝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肇启帝的一句话,也提醒了晋王。就晋王所知,一直传说只要得到这个秘宝就能得到天下。晋王一开始坐拥兵权,对这个传说实际上并没有太在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肇启帝相争这么多年,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平局,这让晋王急于希望在这个时候能够出现改变。   晋王很清楚,是肇启帝派人前往皇陵,将秘宝拿了出来。若非肇启帝的这个动作,晋王甚至一直没有想到秘宝的重要。   这些日子,晋王的人一直在监视着浮云暖和雨翩翩,两人从来没有逃离过他们的视线,应该是不太可能与皇帝有什么接触的。看来皇帝是不知道浮云暖早就心怀异心了吧?   “涂山城之事,虽然初丞相已经罢官,但是朕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知诸位爱卿是否想听听。”肇启帝实际上是一个很少为难大臣的人,但是现在他嘴角微挑,说的是问问,但是实际上是非听不可的。   肇启帝将目光看向晋王,轻笑道:“从涂山城孩子失踪开始,武黎郡的郡守就上奏了共计二十三道奏折,这些奏折却并没有被直接送到丞相手中,而是在中途就被人给扣了下来。而且在涂山城失踪孩子的前两个月,涂山城传来的奏报就是一切正常。直到二皇弟你带来消息的时候,涂山城在中书省的奏折依旧是一切正常,朕甚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从中偷换了奏折?”   肇启帝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冰冷,将目光看向了几名大臣,实际上这几名大臣均是晋王的麾下。这几名大臣在肇启帝的目光下,开始有些心虚,然后立刻想了想了,自己的靠山毕竟是晋王殿下。晋王殿下在朝堂上嚣张跋扈这么久了,至今肇启帝也不能把殿下怎么样,况且晋王手握雄兵,肇启帝定然是不会动晋王殿下的。   肇启帝收回了目光,转为一贯温和的笑容:“我想……兴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吧?这奏疏上报的流程只要顺着查下去,不知道会查出什么?”   “曌国已经很久没有人因为欺君而被治罪了。”肇启帝轻轻一笑。   “陛下息怒!”当肇启帝说出欺君之罪的时候,大臣们心中都是一荒,曌国确实很多年没有欺君之罪的说法了,但是这并不是说这是可以推卸掉的罪责,肇启帝若真的是以欺君罪追究,那就是会牵连妻儿老小的了。   “朕并没有怒。”肇启帝收起笑容,看着下面的大臣道:“涂山城奏折延误一案,兵部尚书谋反一案,需得从重惩处。这件事就交给刑部吧。若是刑部办案不利,那朕只好交由朕的亲卫来处理这件事了。”   “遵旨!”刑部尚书立刻领命。方才肇启帝的语气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这么一说,不少人突然背后发凉。肇启帝继续道:“另外,兵部尚书、礼部尚书也一起去会审,此案一定要给朕审个彻底!”   晋王微微闭目,肇启帝虽然说的是要审个清楚,但是实际上并不会怎么审,这是朝堂上惯用的伎俩,看来肇启帝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是打算对晋王下手了。这么做也就是为了剪除晋王的党羽罢了。   朝堂上的大臣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呢?   “哎……”浮云暖坐在茶楼,看着下面又一辆囚车路过,忍不住微微摇头,雨翩翩微微皱眉道:“为什么最近街上的囚车变多了?”   “大概是陛下开始了吧?”浮云暖看着囚车的方向似乎是刑部衙门,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什么意思?”   “自然是陛下对晋王殿下有动作了。”浮云暖看着囚车,随便地回答了一句:“所以我这边也要赶快让方向成大人与晋王殿下成为盟友才可以。”      看着街上走过的囚车,风飘渺摇了摇头,表情却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跟在身旁的贝君昊不解地道:“先生可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这些官员应当是晋王殿下的人比较多。”风飘渺边走边道:“陛下几日前下令严查涂山城奏折一案以及兵部尚书谋反一案,原本朝中之前就有数次大案,陛下与晋王殿下尚算势均力敌,但是兵部尚书谋反之事,直接涉及晋王殿下。晋王殿下虽然成功以两个大案让初丞相出局,但是陛下也会利用这两件事来对殿下进行报复。”   “那殿下岂不是自断羽翼了?”贝君昊微微有些心惊,道是风飘渺无所谓地道:“哈……这也道是未必,只要殿下能得到新的力量就好了,飞虹居若是能投入殿下的麾下,自然不用担心朝堂上没有势力。”   关于飞虹居,风飘渺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得知,何况与晋王有交易在先,偶尔互换一些情报也是不错的。   “只是陛下的举动就很值得玩味了……”风飘渺的目光一转,正好看到了茶楼中正在跟雨翩翩喝茶的浮云暖,笑了一下道:“呵……小道长。”   浮云暖刚一低头,就看到风飘渺,顿时头疼,为什么喝个茶而已,都能看到这位大爷呢?浮云暖看到风飘渺朝他笑了一下,也就知道,避不开了。   雨翩翩看着风飘渺,一时火气上来,立刻准备抽剑:“这个家伙怎么也会在京城?”   “等等,翩翩,别去打人,人太多了。”浮云暖指了指满街的人,雨翩翩哼了一声,只好收起武器,坐了下来。   风飘渺的道术很厉害,这一点雨翩翩很清楚,而且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雨翩翩也不是风飘渺的对手。但是风飘渺只要出现的地方,绝对没有好事,这是雨翩翩的想法。   实际上在京城这个时候见到风飘渺,绝对没有好事,这一点浮云暖也承认。   “小道长,真是很久没见了。”风飘渺并不道破两人是师兄弟的关系,浮云暖看了风飘渺一眼,然后道:“风少应该是为了活尸的事情才来京城的吧?”   “故意将活尸的细节告诉晋王殿下,让晋王殿下写信给我,引起我的好奇心,我到了京城来,不也是你所希望的么?”风飘渺看了浮云暖一眼,气定神闲。   雨翩翩与贝君昊却都觉得很惊讶,浮云暖道:“就算没有活尸,你也会来京城。”   “这嘛……”风飘渺语气微顿,继续道:“毕竟若是晋王殿下有什么麻烦,我再找一位合作的对象是很难的。”   浮云暖看了风飘渺一眼,然后道:“就算困难,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但是会很麻烦,我在一些事情上是非常怕麻烦的。”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对浮云暖道:“我听人说,小道长抓的活尸就在钦天监,不妨一起去看看?”   “阿暖……”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四师姐就在钦天监。你要是不怕被人认出来,然后大打出手的话,你自便。”浮云暖摊手。   “哎呀……”风飘渺摇了摇头,然后道:“那就算了。”   “我在这里是晋王殿下的人告诉你的?”浮云暖问道,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是啊,晋王殿下似乎并不太相信你。”   “晋王殿下要是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我,岂不是不会成为你的合作对象?”浮云暖理所当然地道,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么你什么时候打算将秘宝处理掉?”   “应该快了吧?”浮云暖说完的时候,雨翩翩微微皱眉道:“为什么你跟阿暖都从来不说那个秘宝到底是什么?”   “不管那个秘宝是什么,都只有在不知道这是什么的时候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风飘渺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那么一些微妙雨翩翩微微皱眉,有点儿担心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没有看,但是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只是不能说罢了……”浮云暖这么道。   “阿暖,应付殿下你可是要多小心啊……”风飘渺突然这么亲切地一喊,浮云暖和雨翩翩同时感受到寒气加身。   “你并不是真心帮助晋王殿下,这一点我很清楚。”风飘渺一只手杵着下巴这么对浮云暖道。   浮云暖看着风飘渺,然后道:“不拆穿我,对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哈……”风飘渺看了一旁的雨翩翩一眼,然后道:“小东阁,若是我猜得不错,恐怕解决活尸,还需要你帮忙呢。”   “翩翩帮不上忙。”浮云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风飘渺看向浮云暖,然后道:“咦?难道小师弟你猜到了?”   “师父说过,不加证实就随便说一些所谓的方法,是会遭雷劈的。”浮云暖举起茶杯,冷冷的一句说了出来,一旁的贝君昊双眉一挑,道是风飘渺气定神闲地道:“琉璃元君是不会说出遭雷劈这样的话的。”   “如果是我说的话,大概就是会被挫骨扬灰。”浮云暖说了一句更狠的。   “嗯……”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对了,小东阁知道那首诗了么?”   “什么诗?”雨翩翩微微皱眉,看到雨翩翩的表情,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道:“当然是……”   “他说的诗绝对不是什么好诗。”浮云暖突然想起来自己师父随手写的那首歪诗了,立刻打断,这种话才不要雨翩翩听见呢,不然,到时候肯定又是他要倒霉了。   “晋王殿下会给我一个合适的身份进入钦天监,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风飘渺看着浮云暖,然后道:“我知道你是可以同时运使正邪两道法术的人,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你那么强,也会需要人来帮忙么?”浮云暖其实不是特别想跟风飘渺在一起,因为跟分飘渺在一起非常的伤神。   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道:“那我只好请小东阁来了?”   “我知道了,我会跟你去钦天监的。”浮云暖在风飘渺把目光转向雨翩翩的时候立刻这么道。   雨翩翩皱眉,什么都没有说,感觉在这个时候,似乎她真的只有听浮云暖的会比较好。   “听说你被那个妖物弄伤过,它的尸毒是不是很特别?”风飘渺直接问。   “是。”浮云暖点了点头,然后道:“而且我在查验京城那些突然死去的官员的时候,他们身上有被妖气侵蚀的痕迹。”   “那是什么妖?”风飘渺没有见过尸体,不能确定。   “有可能不是人界的妖物。”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在一本妖界的术法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你相信妖界会与人界重新联通么?”   “……”风飘渺没有说话,双眉却微微一挑,突然来了兴趣:“你说的书是什么书?”   “一本不存在于正一天道藏书阁的书。”实际上浮云暖说的就是当年季大夫给他的那本书,而且他看过那本术法书的修习方法,并不适合人间的人修炼。但是在验尸的时候,他却发现,那本书上的内容对人身造成的伤害,在那些尸体上都有出现。   “原来是小师弟机缘巧合啊……”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么说,莫非是与曲河镇的命案有关?我记得当时毒杀鱼良朋的季大夫虽然认罪了,但是却并没有说出为什么要毒死鱼良朋吧?”   “季大夫不说出来,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孩子的安全。”浮云暖道:“而且你不也不用去找季大夫的孩子打听,他们不会知道的。”   “嗯……”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很有道理的样子。这么说,是你知道了?”   “是。”浮云暖在这个时候并不打算隐瞒,若是让风飘渺一个好奇,去找岳倓他们的麻烦就不好了。   “我因为好奇,也去查过,也知道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江湖上有个叫无名的组织,经常在贩卖一些不属于人界的东西,为此我也去他们那里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风飘渺拿出一本古卷,然后道:“这本画册便是我从他们手上买的,只是他们一般不与你们这些正道之人接触,所以正道之人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存在。”   居然是一副画册,雨翩翩看着上面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微微皱眉。   说到妖界,不是说人界并不适合妖界的众妖吗?雨翩翩突然想到了魅姬!   “为什么妖界的人要来到人界?”雨翩翩微微皱眉,突然想到,这恐怕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对于人而言,妖族体内的内丹,是提升修为的上品。”浮云暖突然这么道,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对于妖界而言,人的精气也可以提升修为的上品。”   “传说上古时期,诸界尚未分离的时候,人妖杂居,常有人族猎杀妖族,以获得内丹提升修为。也有妖族捕获人族,吸取精气的事情。”浮云暖道:“若非诸界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诸族需要迁移到合适的地方居住,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了联系,于是成为了独立的境遇。”   “小道长,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风飘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听得雨翩翩却并不舒服,突然意识到道:“那现在若是人界与妖界的通道打开了……岂不是……”   “对于强者而言,这通道打不打开,都无所谓。”风飘渺看了窗外一眼:“就算现在将小东阁与小道长送入妖界,你们要活下来也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但是这些普通人,就不可能了。”   “普通的小妖在人界也是几乎没法活的,随便就会给人抓去做了补品的。”浮云暖看了一眼雨翩翩,只见雨翩翩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贪婪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会存在的。”   “好了,明日我在钦天监门口等你,小道长可不要迟到啊。”风飘渺站了起来,带着贝君昊离开了。   就在风飘渺离开后,方府的管家也来了,朝着浮云暖欠身道:“小道长,我们家大人请您到府上坐坐。”   浮云暖嘴角一挑,看来等的结果快来了。   浮云暖站了起来,然后道:“我有一件事需要处理随后就到,还请方大人稍等片刻。”   管家离开后,雨翩翩道:“阿暖,你有什么事?”   “嗯……自然是去找如萱姑娘了。”浮云暖轻轻一笑,然后道:“现在正是寻找她的好时候。不过你不用跟我一起去。”   “那样的话……你会不会……”雨翩翩微微皱眉,浮云暖道:“翩翩,这种时候,你应该去保护殿下。”   “什么意思?”雨翩翩微微一愣,浮云暖道:“你出入皇宫大内那么简单,我想就算是陛下身边有暗卫,那些暗卫也是不可能保得住陛下安全的。我会跟人说,你接到太玄道长的飞鸽传书,赶回太乙玄道去了。”   “那你的安全怎么办?”雨翩翩知道浮云暖现在虽然比在涂山城的时候情况好,但是依旧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道法。   “我自保不一定需要用闹呀。”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我们分头行动吧,我担心很快,就要有刺客前往刺杀陛下了。”   两件大案,闹得京城沸沸扬扬,不少大臣都被拖下马,朝堂之上又多了很多新面孔。   方向成没有想到,和浮云暖一起到自己府上的人竟然不是雨翩翩,而是晋王府的如萱。   方向成看到浮云暖和如萱一起的时候,似乎更加确定了什么事情。   “不知方大人找我,是为了何事?”浮云暖故作不知地道。   方向成摸了摸胡须,然后道:“听闻小道长与晋王殿下的关系甚好,今日看来,这个推测算是有根据了。”   实际上,赵炫明见了肇启帝的事情,方向成已经知道。那天见到浮云暖的时候,虽然确定浮云暖是琉璃元君的弟子,然而却很奇怪,为何浮云暖会提起锦罗鬼城的事情。   要知道,方向成之所以会是锦罗城的人,当年正是为了调查锦罗鬼城里面到底是放了什么。竟然没想到会从浮云暖这里听到了锦罗鬼城的消息。   “方大人过奖了。”浮云暖朝着方向成拱手,方向成道:“对了,在下的一位表弟也到了京城,正要介绍给小道长认识呢。”   表弟?话是这么说,但是无论浮云暖也好,如萱也好,都是不相信的,因为话可以这么说,但是这个人很可能实际上是飞虹居的人。   “去请正卿出来。”方向成这么说的时候,浮云暖微微皱眉,想起来,当时在曲河镇,遇到的人里,有一个叫房正卿的,也是飞虹居的人,现在不会这么巧,真的出来个房正卿吧?   只见那人走出来的时候,竟然……真的是房正卿!浮云暖微微一惊,这怎么可能!   但是这人确实是房正卿,浮云暖将目光立刻转向如萱,之间如萱微微皱眉,显然这个房正卿她也是认识的。浮云暖立刻意识到,兴许那时候,在曲河镇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如萱看到房正卿的时候,确实愣了。当时密信交易的时候,这件事情极其重要,所以如萱也是去了曲河镇的。加上后来对于飞虹居这个组织的动向非常好奇,因此一直在查看。但是交易结束没多久,房正卿仿佛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   如萱查过几乎所有的户部资料,没有人任何破绽,但是却根本不是她见过的这个人。   但是此时看到房正卿的时候,如萱实际上已经清楚了方向成的打算了,若是无意合作,当时就不会以那封信作为交易的商品,现在也不会让房正卿出现。   浮云暖暗暗皱眉,这么一看,这部分的飞虹居之人应当是早就打算要参与此事了,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以及看看什么样的筹码更为合适。看来自己是押对了。   房正卿朝着二人微微行礼:“在下曲河镇房正卿,见过两位。”   这个时候假装不认识,是不想牵扯以前的事情。   但是这个架势,看来这群人偏向晋王的意图是很明显的了。   “见过房先生。”浮云暖欠身,如萱也拱手。   “正卿不久前行商的时候路过锦罗城,正好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想要问问小道长。”方向成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可是关于锦罗鬼城之中真正存放的是什么?”   “哈……”房正卿轻轻一笑:“小道长当真聪慧啊。”   房正卿看到浮云暖的时候,要说头疼是不可能没有的。明明房正卿自认在曲河镇并没有留下什么太多的蛛丝马迹,一般人是不可能发现得了的,谁知道,浮云暖确实不是一般人,真的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还找上门来了。现在他们在这里这番客套,也不过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也只是不想让人追究到是否以前见过面。   虽然说这种事情要查也并不是太难,现在曲河镇的县令大人还没有换呢,要作假也是不爱现实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如萱也将目光看向浮云暖。那日跟踪的人虽然跟踪到了方府,但是这里毕竟是户部尚书的府邸,有可能会有高手出没,所以跟踪之人没有贸然进入,所以并不知道当时浮云暖与方向成到底谈了什么。后来虽然也一直在监视着方府,却一直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   因为方向成是飞虹居之人,所以在监视方府的时候,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在方府内部的结界法阵,实际上监视的时候大概已经查到了。但是明明已经这么耗时耗力的监视了,如萱还是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个房正卿,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是怎么进入方府的,甚至拜访的过程都没有。   难道是躲过了晋王的监视?这是怎样的一种能力?   “房先生过奖了。”浮云暖朝着房正卿拱手,脸上的表情很是谦虚,这么说的话,只有房正卿和浮云暖知道。实际上浮云暖去见过房正卿这件事,现在在场的人,只有如萱不知道,不过这一点却不需要点破。   “先坐下再说吧。”方向成引着三人来到院中坐下,早已有酒宴准备好了。   “我听表兄说,小道长说那只是因为时空法术的原因,但是现在破解之法是做不到的?”房正卿看着浮云暖这么问道。   这桌上的茶、酒早已准备好,院中只有四人,那些仆役、侍女早早的就退下了。   浮云暖颔首道:“没错,想要破解这个时空结界是不可能的。”   “那鬼城之中也有不少人进去过,但是并没有看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小道长既然是琉璃元君的衣钵弟子,可否见过典籍上说过,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里面的是……浮云暖微微皱眉,他记得,记载中说的是,那里面放着的实际上是……   看到浮云暖突然不说话,四人此时虽然表面不说,但是都是清楚对方的身份以及目的的。聪明人本来就不需要说很多。   “莫非是传说中的灵晶?”方向成试探着问道。   “不是灵晶。”浮云暖摇了摇头道:“根据典籍所记载,灵晶乃是灵气集结而成的石头,灵气消散,则灵晶消失。但是能结晶的,却并不只是灵气,混沌之气生太极阴阳两气,阴阳化四象之气,这些气都是可以汇聚结晶的。甚至……至邪至阴之气,也能结晶。”   “小道长这么解释,在下是否可以推测,这锦罗鬼城中的,是其他气的结晶?”房正卿知道浮云暖说的这些话,应该不是废话。   “对……根据典籍上的记载,里面的是至邪之气的结晶。”浮云暖缓缓将这件事说出。   “至邪之气?”三人都愣了,浮云暖道:“锦罗鬼城中的护城使均是高手,想要硬闯锦罗鬼城,除非有十八先天的能耐,但是……”   “但是?”房正卿很清楚,虽然飞虹居中人才不少,但是还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先天。   这先天要想出在什么门派,除了机缘,门中还要有庞大的积累和足够长的历史。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实际上已经有千年的历史,这样的门派所积累的东西,并不是飞虹居这数百年能比拟的。所以不少锦绣人物,都是身在这些千年大派之中。   “就算是十八先天,也需要是东阁前辈、胜邪上尊、师尊这等的修为。若是换成了邪道盟主这样修为的先天,也是无法硬闯锦罗鬼城的。”浮云暖想了想道:“鬼城之中的结界、阵法,都是曌国当年最强的,目的就是防止邪晶被夺。”   “这邪晶难道会对天下造成什么危害?”如萱心中突然咯噔一下,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次是飞虹居的两人有求于浮云暖,若是这笔交易做不成,兴许飞虹居之人便不会相助晋王,但是若是做成了,那邪晶将来为祸天下又该如何?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邪晶的记录。”房正卿此时也皱眉了:“邪晶之内邪气炽盛,只要靠近,就算是高手,也会被邪晶的力量所影响。据传前朝曾经有人大量实用邪晶制造黑火武器,也是前朝祸乱根源之一。”   “在典籍中记载着,锦罗鬼城之中的邪晶数量极多,锦罗鬼城内有九重宫,层层防卫,不让邪晶邪气外泄。”浮云暖看着两人的表情,似乎是听到浮云暖所言与他们所想差距太大,现在并没有恢复过来的样子。   “邪晶与灵晶都是很强的力量,只有巨型法阵以及非常特殊的机关才会需要。”浮云暖看着两人,现在浮云暖需要担心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在意灵晶的事情了。   如萱之前并没有听说过灵晶,但是听闻浮云暖说完之后,心中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其实二位心中应该很清楚,我们乃是飞虹居的人。”房正卿此时决定点破这层关系,如萱看着房正卿道:“但是我听了浮云小道长的说法,这灵晶与邪晶都是非同一般的存在,若是灵晶为你们所得,是否会对曌国造成威胁?”   这一点如萱还是很清楚的,因为晋王不会需要一个已经残破了的国家,充满战祸以及不应该存在的威胁。   浮云暖将如萱的反应尽收眼底,实际上浮云暖并不觉得飞虹居的人想要这些灵晶用于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些力量被晋王所用,若是真的制造出了那么强的武力,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晋王会怎么做?   “不会的,这力量并非用于毁灭国家。”方向成非常肯定地道:“这力量会让曌国变得更为强盛,到时候四面邻国均不是我们曌国的对手!”   方向成看向浮云暖,然后道:“能修习法术,通过修炼成为先天的毕竟只是少数之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我们依然只是普通人,不通法术,成不了先天,生老病死是必然的现象。我们飞虹居之中,本就是为了让普通人也能像高人一样更简单的生活而存在的。”      肇启帝坐在御书房,翻阅着奏折,翻了几本之后,突然抬眼道:“出来吧,朕知道你在房梁上。”   “呃……”雨翩翩此时确实在御书房的房梁上,听到肇启帝的话,只好跳了下来,有些惊讶地道:“陛下难道也精通武功或者法术?”   “这御书房曾有正一天道的高人设下法术,有人进来,朕可以立刻感觉到。”肇启帝语气舒缓并没有半分怪罪之意,甚至表情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雨翩翩是东阁真人的弟子,与浮云暖的关系也很好的样子,加上又是雨家的大小姐,对于肇启帝而言,雨翩翩绝对不会是敌人,否则浮云暖也不会让雨翩翩这么随便地在皇宫跑来跑去了。   “啊!”雨翩翩很惊讶,接着似乎瞬间又明白了什么似的:“那么陛下在御书房岂不是很安全?”   “也算是吧。”肇启帝放下笔,抬头看向雨翩翩,笑道:“小东阁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   “我啊……”雨翩翩撅了嘴,然后道:“那是因为……阿暖然我来保护陛下。”   “嗯?”肇启帝微微皱眉,然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这皇宫大内,自然有无数的高手,难道小道长还不放心吗?”   “我觉得也不算是什么高手吧,我方才在房梁上,陛下的暗卫在什么地方,我一目了然。只是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我。再说了,皇宫之中要是真的有高手,为什么根本没有发现我呢?”雨翩翩现在并没有带武器的样子,此时却笑着道:“何况我还是带了武器进来的。”   说完,雨翩翩手中光芒一闪,竟然已经佩剑在手了。   这个时候,八名暗卫立刻出现在了肇启帝的周围。   肇启帝摇了摇头,然后道:“退下吧,小东阁不会对朕怎么样,况且若是她想要暗杀朕,你们也不是她的对手。”肇启帝让暗卫退下,心中也大概明白浮云暖让雨翩翩来的原因。   现在朝堂上不少晋王的党羽被剪除,然而这也伴随着相应的威胁,因为至少在暗地里,此时的肇启帝与晋王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雨翩翩在暗卫出现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真的有些太失礼了,立刻将剑收了起来,然后行礼道:“陛下恕罪!”   “没关系。”肇启帝站了起来,然后道:“既然你是来做朕的护卫的,若是不带什么兵器,反而是为难你了。”   “陛下好通情达理,跟我想的差好多……”雨翩翩这第三次见到肇启帝了,之前就觉得眼前的人虽然贵气十足,却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甚至看起来,还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这个时候,雨翩翩突然明白为什么正一天道的弟子那么支持肇启帝,若是换成其他的帝王,没准就浮云暖这样的性格,早就开罪皇帝被判罪了吧?   “小东阁在想什么?”肇启帝在朝堂上尔虞我诈太多了,没想到看到雨翩翩的时候,她似乎什么都写在脸上,并且不会想太多的样子。真不愧是太乙玄道的弟子。都听说太乙玄道的弟子率性而为,心性都有些单纯,现在看来,至少这位小东阁,真的很单纯。   “我在想……”雨翩翩语气顿了一下,还是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都是阿暖平时自己不好:“还好是陛下,不然以阿暖这样处理事情,恐怕早就被治罪了。”   浮云暖又是闯皇陵,又是亲近晋王,明面上,光是这两则重罪,就足够他受的了。   “哈。”肇启帝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道:“兴许是你太小看小道长了,他就是因为知道朕是这样的皇帝,所以才会这么做。”   “阿暖这家伙可爱钱了,不了解的人,很难相信他会是个为了大义可以放弃利益的人。”雨翩翩觉得肇启帝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温柔,真的与皇帝这个位置,相差甚远。   “小道长贪财?这朕倒是不知道。”肇启帝饶有兴趣地道:“当时朕在正一天道看到小道长的时候,道是觉得,他虽然表面总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却很善良。”   “阿暖善良?”雨翩翩的表情根本就不相信,能想出那么多阴损的办法的人,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善良之辈。   “嗯。”肇启帝道:“在正一天道的后山,有很多的珍禽异兽,甚至仙灵妖兽都不少。这些虽然珍贵,但是就是普通的猎户都可以将他们猎杀。正一天道有大阵保护,一般的人是没法打扰他们生活的。只是若是有修行遇到了障碍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陛下对正一天道好了解……”雨翩翩确实知道正一天道有这些灵物,太乙玄道也有,但是她平时都来去如风,根本没有在异国。   肇启帝颔首道:“那日小道长奉命迎朕上山,半路上,在山道的一旁,有一只灵鸟落在地上,身上具是火焰。当时小道长顺手一挥,便将那灵鸟的火焰灭去,然后把灵鸟带走了。”   “他应该不是想拿回去吃了吧?”雨翩翩总觉得,浮云暖没准真的会这么做。   “当时公冶问过,小道长这是为何。”肇启帝笑道:“小道长当时直说了两个字:炖汤。”   “果然很像他才会说的。”雨翩翩叹气。   “那小东阁觉得,他会真的炖汤吗?”肇启帝突然这么一问。   “……”雨翩翩一愣,也是啊,浮云暖平时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想想,他似乎没有吃野味的爱好,他们之前一路上当然也有在野外的时候,但是浮云暖无论怎么赶路,似乎都没见浮云暖去抓过什么小动物来吃。   看到雨翩翩沉默,肇启帝道:“小道长后来将灵鸟交给了他的一个师姐,说是这灵鸟应当是修炼的时候吸食过多灵气,岔气了。”   “直说多好,非要说什么炖汤。”雨翩翩撇嘴,颇有些不屑,浮云暖果然就是这个样子。   “哈……”肇启帝道:“而且我听琉璃元君说,小道长似乎与正一天道的那些灵兽关系非常好,若是一个心思阴沉之辈,想来灵兽通灵,应当是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的。”   “琉璃前辈都这么说啊……”雨翩翩觉得有些不服气,肇启帝道:“这么说起来,那日在斗诗会上遇到小道长,还真是有些惊讶。”   “他写的歪诗能撑到最后,我也很惊讶。”雨翩翩很随意的席地而坐。   “小道长在正义天道的时候,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像是从云中走出的一片云,干净,却不冰冷。虽然看起来,有些……嗯……太过老成了。”肇启帝觉得雨翩翩与馨王小时候很像,都没什么心计,此时忍不住就说多了:“进退守礼,举止飘逸,戏文里经常说得神仙公子,大概就是小道长那样的了。”   “他明明就是一个死神棍嘛……”肇启帝的这一番评价,绝对是自从严珮儿之后,第二个说出这句话的人。为什么肇启帝和严珮儿见到的浮云暖与她认识的浮云暖根本就不像一个人呢?   “那你觉得,是你见到的小道长更真实……还是我说的小道长更真实?”肇启帝突然这么问的时候。   雨翩翩想起她刚到凌霄谷的时候,那时候浮云暖穿着凌霄谷弟子的衣服在凌霄谷的入口处等她,那时候的浮云暖,看起来,确实与平时认识的浮云暖很不一样。   难道这就是师父说的,人本来就不是一面?那么为什么浮云暖在她面前永远就像个神棍呢?   “也许是在师门里,他有很多师姐在吧?”这么一说,雨翩翩想起来,浮云暖似乎经常被他的师姐们折腾的样子,而且她想起那时候斗嘴,浮云暖说,他要娶一个和他师姐们不一样的女孩子。那什么是不一样?正一天道的女子们,都非常特别,难道是找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哈……”肇启帝立刻明白了雨翩翩的意思,这是说,浮云暖都是被迫的吧。   “陛下,阿暖其实本来就不是那么好的家伙。我记得百晓生屈伯伯见到阿暖的时候,还说他……”雨翩翩语气一顿,对啊,那时候屈成周确实说了,浮云暖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一塌糊涂,没有半点儿好。那时候屈成周的意思是……浮云确实做得不好……也就是说,浮云暖在正一天道的时候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看到雨翩翩突然顿住,肇启知道她应该是想到什么了:“或许正一天道的小道长和你所认识的小道长都是小道长的真性情,只不过一个是因为在师门,他其他的性子没有表现的机会,离开师门之后,他有了更多表现的机会吧。”   肇启帝这么一说,雨翩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道:“陛下的意思难道是,阿暖这个家伙他本来就是这么坏,但是在师门的时候没表现出来?”   “哈……”肇启帝轻轻一笑,小东阁的理解还真是简单粗暴。   看了一眼还在思考的雨翩翩,肇启帝摇了摇头道:“小东阁会选择相信小道长,不也是因为,你觉得他并不是什么歹人吗?”   “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他之前那么巴结馨王殿下,应该会坚持到底才是。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应该就是所谓的觉得奇货可居了。”雨翩翩挺不乐意地说了一句,还真是,从之前开始,浮云暖就特别的讨好馨王殿下。   “嗯……”肇启帝点了点头,重新走回书案前,然后道:“小东阁你自便吧,只要不被人看到就可以了。”   肇启帝这么吩咐是有原因的,要是这个时候雨翩翩出现在皇宫,那么就会暴露浮云暖的目的。      虽然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素来注重内修,不过并不是说对于飞虹居的理念毫无认识,但是现在的浮云暖却什么都不说。   他们与飞虹居的二人已经谈得差不多,对方实际上确实有与晋王结盟的打算,并且送上了一副不完整的设计图,这是一副机关设计图,上面是一辆战车设计图。   光看图便知道这是一辆很强的战车,只是这战车却缺乏最重要的动力,而合作的条件便是,由晋王想办法解决战车的动力。   晋王看了浮云暖,突然想考考浮云暖,于是道:“除了灵晶可还有其他的方法?”   “有……”浮云暖道:“凝晶与凝魄石。”   “这是什么?”晋王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此时必然好奇。   “凝晶便是修行至高的人聚集灵气而成的晶石,凝魄石则是炼化活人所得。”浮云暖并不打算隐瞒,反正就算自己不说,晋王还是有办法得知这些东西。   晋王皱眉,这两个东西想来飞虹居也是没有人能做到的,至于修行至高之人,这同样不太可能,要是修行至高之人可以随便为皇室所用,自然也就不会头疼这种问题了。   “炼化活人又是怎么回事?”晋王问道。   “有一种特殊的熔炉,只要将活人送进去,便会将人肉身焚毁,将三魂七魄炼化为凝魄石,凝魄石也有很强的力量。但是一千名普通人的魂魄才能炼出一枚凝魄石。”浮云暖看着晋王,然后道:“我想,殿下应该是不会用这种方法的。”   “那你可有方法得到灵晶或者是凝晶?”晋王这么问道,浮云暖微微没有说话。   一时间,一种很奇怪的气氛回荡在这里,晋王知道,浮云暖应该是可以拿到这两件东西中的一件,只是现在他似乎有什么理由,并不愿意去做。   “小道长是要合作到此为止么?”晋王在这个时候故意这么说道。   “有一个方法。”浮云暖终于开口道:“灵晶乃是出自一个叫做化域骨冢的地方,太祖当年曾经派人到这个地方取来数枚灵晶,其中有几枚用于了曌国的护国大阵,但是根据典籍的记载,灵晶的数量是有出入的。”   “也就是说,在什么地方依旧存放着灵晶?”如萱有些惊讶浮云暖居然知道的这么多,浮云暖点了点头,然后道:“太祖留下金银财宝,这或许是一件莫大的恩赐,但是我想,太祖应该不会只是留下这种东西,其他的太祖遗物都有典籍记载,唯独皇陵之中的秘宝从来没有说过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皇陵秘宝便是与灵晶有关?”如萱看了一眼沉默的晋王,浮云暖的推断是很有可能的,晋王开口道:“知道秘宝可能是灵晶的,除了你还有谁?”   “没人了。”浮云暖摇了摇头,晋王颔首道:“你先去钦天监协助先生吧,之后见机行事。”   “是。”浮云暖起身告退。   钦天监,集中了不少的术士、道人,都是精通术法、占卜之人,每年曌国的历书均有钦天监所制,不少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朝廷与道门的接触也有不少与钦天监有关。   钦天监内,各种巨大的仪轨都安置得仅仅有条,钦天监不同于一般的官府衙门,这里更像是一个门派。   浮云暖看了一眼巨大的黄道经纬仪,有些感叹,这个经纬仪,在正一天道也有,不过比起这个要小一些,再看了几个其他的仪器,突然觉得,要是在这里完成师父的课业,应该是很容易的。   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道:“师弟,你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   “风飘渺?”浮云暖回头,只见风飘渺走了过来,一身钦天监的衣服,风缥缈道:“跟我走吧。”   “去看活尸?”浮云暖微微皱眉,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正一天道的弟子应该是不会怕鬼的。”   “那我还真的怕鬼。”浮云暖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风飘渺道:“我得知献仪也在钦天监,只是她对活尸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遇到她,只是她查出了很有趣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话?”风飘渺本来是打算等着浮云暖自己好奇的,没想到浮云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实际上献仪仙子能查到什么,浮云暖大概是猜得到的,应该是与活尸的数量有关。当时浮云暖将水虺交给献仪仙子,为的就是让献仪查出活尸的数量。   “师姐查出了什么,我不好奇。”浮云暖跟在后面,双手环胸,然后道:“今天我跟晋王殿下说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你好不好奇?”   “就不肯叫我一声师兄?”风飘渺也不想猜,要是浮云暖不算计一下自己,似乎是说不过去的。   “你把我身上带着秘宝的事情,搞的正邪两道皆知,哪儿有半点像我师兄的样子?”浮云暖哼了一声。   “那你不也让苏曼柔头疼了那么久了么?”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道:“能让苏曼柔提起你都觉得烦,小师弟,我觉得师父应该不是这么教你的吧?”   “师父也说了,她教我的不一定要我全部都听。”浮云暖嘲讽地说道:“你不也是吗,你知道就算背叛师门,师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现在搞这些事儿不也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吗?”   “……”风飘渺微微皱眉,然后道:“小师弟,你确实一点儿都招人喜欢。”   “说得好像你很招人喜欢一样。”浮云暖嘀咕了一声。   “至少比你好。”风飘渺带着浮云暖走到了钦天监的地牢,在一个牢笼前,确实关着浮云暖抓到了活尸。似乎因为周围结界的关系,这具活尸不再收到人的控制,现在只要一看到会动的东西,依然会扑上来。并且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在碰到结界的时候也会冲来。   “钦天监研究了这么多天居然一点成果都没有?”浮云暖看了一眼布下的结界,似乎只是普通的限制结界,还有就是一些会让这活尸觉得害怕的相克力量。但是很明显,这些力量确实能伤到活尸,但是活尸并不怕。   “你不觉得这么短的时候要他们给个结论有些强人所难了吗?”风飘渺摇了摇头,随手解除了结界,浮云暖道:“你要我帮忙什么?”   “帮我逆推法术。”风飘渺看着活尸,然后道:“他身上的尸毒对你是无效的,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对你应该也没什么效果。”浮云暖站在活尸的身前道:“尸毒偏向阴邪,你我都身带邪气,当然不会有事。”   浮云暖并不相信风飘渺一个人做不到逆推法术,应该是不想自己消耗太多,所以才找他来的。何况这个尸毒入体之后,自身的邪气会与之融合,并不会造成中毒。   所谓的逆推法术,实际上就是让已经成为结果的法术逆转回到使用之前的样子。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就像将已死的人还原到生存的时候一样,实际上法术是不能真正逆推的。   风飘渺的意思,是用已有的结果推知施法的方式。   “这是事情你明明一个人就可以做到,为什么要叫我来呢?”浮云暖头微偏头看了风飘渺一眼,风飘渺道:“你应该知道,我来看这个活尸只是因为兴趣,就算我知道怎么解决活尸,也不会说出来。我只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浮云暖无语。   浮云暖和风飘渺站到了活尸的两侧,两人同时抬手,只见地面的法阵旋转了起来,同时念起了古老的咒文。咒文化为文字浮现在两人周围。   活尸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只见活尸的身上散发除了黑色的烟气,烟气中夹杂着血红的血气,活尸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咒文阵法。   浮云暖皱眉道:“这……果然不是人界的法术。”   “之前曲河镇的时候,我就很好奇鱼良朋做的生意,没想到真的与妖界有关。”风飘渺露出了一抹笑容。   浮云暖问道:“那么你对妖界了解多少?”   “不会比你多太多。”风飘渺看着活尸身上的尸气退去,非常自然地道。   “既然不会知道太多,那就不想与妖界之人交手比个高下?”浮云暖想了想,话锋一转,然后道:“或者是捉一只真正的妖界的妖,来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比个高下我确实没什么兴趣,捉一只妖来研究一下,这个可以。”风飘渺捏法诀,浮云暖也同时这么做。   “本来我想告诉你,京城之中活尸的数量超过你的想象。”活尸身上的尸气散去,然而却没有人的样子,皮肤表面全是血管弥补,猩红的血迹不满全身。   “府衙的那些尸体就已经说明了从两年前开始,就有人在试法了,所以我并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浮云暖这么道,风飘渺道:“现在京城的活尸有一千九百八十一人,你知道是怎样的数量吧?”   “……”浮云暖没有说话,这个数量的活尸……      当肇启帝的护卫,对于雨翩翩而言,实际上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只是皇宫这些日子有些奇怪,雨翩翩道门出身,虽然不是修习法术的弟子,但是所能看到的东西也不少。   照理来说,皇宫所在的地方一般都是阳气充沛之处,特别是曌国的皇宫,太祖皇帝精通风水堪舆,在选择皇宫与都城的时候,自然都是灵脉所在,正气集结之地。但是为什么这些日子,雨翩翩却在皇宫之中看到了孤魂野鬼?   这些孤魂野鬼都是一些似乎没有意识的存在,不过是走走停停,飘来飘去。   现在又有一个女鬼吐着舌头飘了过去。   雨翩翩只有在有人来的时候才需要影藏在暗处,现在肇启帝在政务殿,看到雨翩翩似乎在看什么,于是问道:“小东阁可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我看到皇宫之中有孤魂野鬼。”雨翩翩并没有隐瞒,但是这个说法却让肇启帝皱眉,这个皇宫就连出现怨气都不太可能,就更是不可能出现什么孤魂野鬼了。但是肇启帝看雨翩翩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   “皇宫之中怎么会出现孤魂野鬼?”肇启帝虽然不是休息术法的弟子,但是对于术法还是有些常识的,否则也不至于会知道灵晶、凝魄石之类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些孤魂野鬼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要是阿暖在就好了。”雨翩翩对术法一窍不通,肇启帝想了想,然后道:“一会儿献仪仙子就会到皇宫之中,到时候问问献仪仙子吧。”   肇启帝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道:“起驾御书房。”   实际上,献仪也发现了皇宫的异常,皇宫之中突然阴气变重,该不会是有人又对皇宫施以什么咒术了吧?这让献仪更为急于见到肇启帝,毕竟皇宫之中的侍卫可能对这些术法并不是很了解。   献仪仙子并不知道雨翩翩会在皇宫之中,当时听说雨翩翩返回太乙玄道的时候,还以为是不是阿暖让雨翩翩去太乙玄道求助了。   “小东阁?”献仪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肇启帝身旁的雨翩翩,雨翩翩朝着献仪一笑:“见过献仪师姐。”   “献仪仙子有何事请说吧。”肇启帝知道献仪正在调查京城活尸的案子,此时前来定是有什么发现。   “关于京城的活尸,一共是一千九百八十一名,这样的数量,以及在钦天监的那具活尸来开,若是在京城发生暴动,可能会让整个京城陷入混乱。”献仪的表情是非常严肃的:“这些活尸看起来并非邪道所炼化,只怕京城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嗯?”肇启帝并没有想到活尸的问题这么严重,献仪继续道:“陛下,皇宫之中阴气突然大盛,恐怕就是与活尸有关,只是这阴气不会平白无故而来,定是有人在其中捣鬼的缘故,此事必须明察。”   “活尸……”肇启帝思量了起来:“仙子觉得,这些活尸会是什么来历?”   “小师弟交给过我一只水虺,那水虺非是人间之物,而且这次找出这些活尸就是靠的小师弟给的水虺,这些活尸恐怕真的不是人间之物。”献仪仙子这么说的时候,雨翩翩一愣:“阿暖也这么跟我们说过,而且我们在曲河镇的时候,真的有遇到过妖界的人。”   “嗯?”献仪微微一愣:“可是……这个怎么没有听小师弟说过?”   “呃……献仪师姐都没时间跟我们聊天,不知道也很正常啊。”雨翩翩挠了挠头发,献仪道:“可否请小东阁详细说说?”   “可以呀……”雨翩翩就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献仪仙子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肇启帝道:“仙子可是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   “这……”献仪仙子由于了片刻,终于道:“陛下,这些年,江湖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组织,主要做的是两种事情,收钱买命,以及买卖一些奇珍异宝。”   “不会是什么飞虹居吧?”肇启帝有些头疼,看到江湖势力已经开始发展到不得不管的地步了。   献仪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大师姐曾经派人追查过,这个组织并没有飞虹居那么隐蔽,但是派去查探之后,这个组织却非常奇怪,特别是所贩售的奇珍异宝实际上多数都应该不存在于人间的。”   “那是妖界?”肇启帝皱眉,献仪颔首道:“所贩售的东西全部都是妖界之物,但是看那些杀手,却又不似妖界之人。”   “……”肇启沉默,妖界本来应该是只存在与书中的了,现在难道真的出现了?   “陛下,妖界照理来说,是确实存在的……”献仪担心肇启帝并不相信,于是这么说道。   “嗯……朕知道。”然而肇启帝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道:“这么多的活尸,应该不会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就的,之前的官员离奇死亡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原因吧?”   “这些恐怕还是需要陛下召见小师弟才可以……”献仪仙子道:“现在小师弟表面上是与晋王殿下很亲近了,但是若是陛下迟迟不召见小师弟,恐怕会让晋王殿下有其他的想法,到时候恐怕对陛下的大计不利。”   “嗯……”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么活尸你可有什么办法?”   “晋王殿下似乎是推荐了什么高人到了钦天监,想来等这位高人有了答案,兴许能得到破解活尸的办法……”献仪仙子在这个问题上是相信就算晋王急于希望肇启帝失了皇位,但是还不至于在面对活尸这个问题有什么疯狂的想法。   “也是……”肇启帝虽然与晋王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不代表对晋王的为人一点儿都不了解。晋王若是为君必然是一个霸主,但是也并不是说,他会感情用事。   “陛下?”看到肇启帝思考的样子,献仪开口唤了一声。   “朕只是在想,恐怕这朝堂上,早就不简单了。有飞虹居之恩,有二皇弟的人,也有我的人,若是活尸的事情真的是妖界所为,想来我们曌国内斗之事,妖界已经非常清楚了。”肇启帝神色肃然,虽然希望这种事情并不是真的,但是这样下去恐怕想不担心都不可能了。   “陛下是说……”献仪皱眉:“难道妖界是故意打算在陛下与晋王殿下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难道没有可能么?”肇启帝笑了一下:“我想操控这将近两千名活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这……”献仪愣了一下,拱手承认。   肇启帝博学多才,在政绩上本就突出,此时提到这些秘闻的时候,判断也确实准确。只是若是换了一个人,献仪就不会将这件事这么轻易的就说出来了。   肇启帝或许不是身在的皇家的话,而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想来若是拜入道门的什么门派,也会是有一番作为的名侠。   “有个事情献仪仙子恐怕想不到吧,实际上朕年幼的时候,当时朕中的咒术,实际上是妖界法术。”肇启帝突然这么说道,献仪仙子微微一愣:“陛下的意思是……当年就有妖界之人卷入了这场争斗?”   “嗯……”肇启帝点了点头:“只是这件事只有真的母后以及太妃知道,太妃在死前,曾经将这件事告知与我。所以实际上,从那个时候开始,朕便知道,妖界在人间自有一番动作。”   “那为何宫中迟迟不见有何动作?就连陛下登基之后……”肇启帝当年中了咒术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当时肇启帝并不得宠,这件事很快就被其他的事情盖过了。但是肇启帝登基也有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呢?   “当时为朕解除咒术的乃是琉璃元君,就连元君都查不到这咒术的来源,想来放眼天下,除非是十八先天之中以术法闻名的胜邪上尊亲自出面,才有可能查出。只是那时候胜邪上尊早已失踪,寻不到下落了,所以此事一直无法追查。”肇启帝这么解释道。   雨翩翩就在一旁听着,此时心中突然多了担忧,就连琉璃元君都束手无策的事情,要是交给阿暖……那他岂不是……   “陛下,这么重要的事情,要是交给阿暖……”雨翩翩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嘛……”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小东阁放心便是。”   “可能小东阁并不擅长法术,所以不知道小师弟在皇陵施下的血咒封印……实际上,已经是整个正一天道弟子中唯一能做到的了。”献仪朝着雨翩翩一笑,然后道:“都说正一天道在掌门琉璃元君之下的,便是大师姐雪薇仙子了,实际上小师弟在离山之前,修为便在大师姐之上了。所以若是小师弟不能胜任,恐怕正一天道除非师父亲自出马,已经无人能解决了。”   “原来……阿暖这么厉害?”雨翩翩微微一愣,现在的自己要跟大师兄一较高下,想要打赢大师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原来浮云暖已经那么厉害了。   “所以要是小师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恐怕我们这些做师姐的,也只能束手无策了。况且小师弟有过目不忘只能,我记得师父说过,正一天道藏书阁的书,小师弟应该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平时要是浮云暖自己这么说,恐怕是没什么可信度的,但是现在被献仪这么说出来,这就比较惊吓了。   “难怪……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雨翩翩突然觉得与浮云暖相比,自己似乎差的真的不是一点半点,至少仅仅是看书这一点上,差距就很大。之前听浮云暖说过一次他是过目不忘,本来她并不是很在意,现在只觉得,浮云暖肯定是过目不忘。   “正一天道人才济济,对曌国而言,也是好事。”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道:“想来,这些活尸,应当是在等待时机吧,等曌国内乱差不多的时候,一举占领京城,这样也就可以控制整个曌国了。”   “但是只是控制住京城,并不等于得到整个曌国啊。”雨翩翩是很清楚的,在曌国郡府也是有一些军队的,曌国的京城若是出了问题,只要皇族仍在,便可以号令天下攻打京城。   “兴许这就是活尸的用处,只要将最重要的人变成了活尸傀儡,国家尚可运作,地方无法发现,那么曌国实际上,就等同于被控制住了。”献仪并不知道初菱家曾经闹过妖邪的事情。但是这件事肇启帝很清楚,想来只能说初菱确实是运气很好。   “不过活尸应该不可能再继续增加了。”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毕竟这里是人界,妖界之人在曌国自然会受到影响。”      “能在京城弄出这么多活尸,这施术之人,也很厉害啊。”风飘渺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此时倒在地上,累死了。那原本的活尸现在已经毫无生气,同样躺在了笼子之中。   逆推之法已经结束,但是现在的浮云暖却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虽然方才两人用了逆推之法,知道了这活尸是如何炼成的,但是炼制这种活尸的材料,在整个人间都是极为罕见的,而且人界的妖物气运与妖界众妖完全不同,人界想要炼制这种活尸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活尸的身上有一枚尸丹,只要尸丹不损,身上的尸气就会源源不绝,甚至能将周围的灵气转化为尸气,为活尸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两人现在虽然化消了这活尸身上的尸气,但是却并没有灭了尸丹。只要尸丹聚集了足够的灵气,又会让这具活尸暴走。   最头疼的还是,这尸丹是不能随便破坏的。只要尸丹破坏,大量的尸气就会扩散。   风飘渺举手之间,化出一枚阴邪的符灵,那符灵悬在半空,风飘渺朝着活尸单手一勾,那活尸的丹田立刻破裂,一枚绿色的内丹悬空而起。   内丹离体的时候,活尸竟然突然开始融化。融化后绿色的液体在地面迅速腐蚀出一股恶臭。浮云暖立刻站了起来,双手结印,一团紫色的邪气迅速将开始融化的活尸以及尸水包裹悬空了起来。   这囚笼乃是玄铁所造,实在想不出这活尸融化之后竟然能将玄铁都腐蚀!浮云暖手诀再变,数个金色的咒符立刻出现在活尸的身上。   活尸融化的非常快,好在浮云暖的反应足够快,现在活尸已经只剩下一堆液体在浮云暖的结界中。浮云暖取出一枚黑色的灵符,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灵符上,灵符立刻出现了血色的图案。黑符一挥,那活尸的融水立刻被封印在了黑符之中。   然而封印成功的片刻,黑符突然变成了金色,燃烧了起来。   浮云暖顿觉灵气反噬,周围灵气瞬间暴走,浮云暖被直接炸飞!浮云暖撞在身后的墙上,眼冒金星。浮云暖不顾反噬,喝道:“阴阳并行!”   只见阴阳两气仿佛织成了一张网,迅速将爆开的液体聚拢为一个球体。风飘渺单手捏了一个法诀,几道封印暂时将液体悬浮在了半空。   “小师弟,照这样下去,要是真的与那制造活尸的人交手,你恐怕是没有半分胜算的。”风飘渺实际上只需要知道活尸究竟是怎么炼成的就可以了,至于怎么解决活尸根本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也不是没有胜算。”浮云暖靠着墙坐了下来,方才被反噬,现在胸口堵了一口血气下不去,浮云暖咳了两声道:“你还真是死道友免死贫道。”   “噫。”风飘渺摇了摇头,趁着浮云暖没在意,运功让尸丹的尸气喷了浮云暖一脸。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浮云暖当场就把尸毒给吸到了肺里,顿时内脏就如同被火烧一般。   尸毒入体,当即与浮云暖本身的阴邪内功相结合,浮云暖差点内息暴走。浮云暖盘膝坐下,以刚正之气净化自身。而风飘渺则是看着浮云暖的反应。   片刻后,浮云暖睁开眼睛,冷哼一声道:“既然要试,为什么不用你自己试?”   “我只是探探小师弟你的修为罢了。”说完风飘渺再将尸毒喷向方才的符灵,符灵在接触到尸毒之后周身泛出绿色的光芒,接着出现了仿佛是裂痕的东西。紧接着竟然开始出现了消散的痕迹。   风飘渺摇了摇头然后道:“看来邪道之人若是中了这邪气,应当也是必死无疑。”   “我现在挺希望你就是一个僵尸的。”浮云暖站了起来,心情不好。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一个严肃的问题,他并不是风飘渺的对手:“你根本不是找我来帮忙,就是那我来试法的。”   “小师弟真聪明。”风飘渺很温和地笑了一下,仿佛刚才的行为只是浮云暖的错觉一样:“有你的帮助,我现在道是有些担心,恐怕你无法解决这帝都的活尸问题。”   浮云暖知道风飘渺并不打算帮忙,但是方才在净化尸气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道:“有些法术并不是需要单纯依靠我自己的修为。”   “你若是想要借助太祖留下的护国大阵,按照你的生辰八字,你并非纯阳命格,而且你身负阴阳两种修为,若是以你为阵眼列阵操控护国大阵,只会让阴阳之气失序,到时候损伤了护国大阵,想要修复,恐怕就是倾整个正一天道之力都会很困难。”风飘渺知道浮云暖是想到曌国的护国大阵,京城自然在护国大阵的范围内,护国大阵能转化阴阳,若是可以用一个法术,将护国大阵的力量在京城的部分增强,这样的话,就算就可以直接将尸气净化。   只是曌国的护国大阵乃是集中了曌国初年所有道门精英毕生的智慧而成,若是用一般的方法就会损坏护国大阵,若是护国大阵损坏,想要修复就会变成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没有,但是别人可以。”浮云暖确实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但是风飘渺却摇了摇头道:“若说纯阳命格,确实有一人,便是小东阁。”   “不可能让她来。”浮云暖说这句话的时候拒绝的很干脆:“绝对不能是翩翩。”   “哦?”风飘渺轻轻一笑,然后道:“这么说,你知道若是纯阳命格使用这个法术会要付出什么代价?”   “纯阳命格又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东西,翩翩不通法术,怎么可能好好完成这个法术?”浮云暖想都没有想就这么说道。   “不,你很清楚,实际上若论纯阳命格,小东阁是最合适的。太乙玄道内力精纯,正是刚正之气,她的心性纯粹,天生就不易受到邪魔外道干扰。若是她来控制整个阵法,是最安全的。”风飘渺饶有兴趣地道:“小东阁是东阁真人最喜欢的小弟子,天分绝佳,又是曌国首富出身,得天独厚,她必没有贪嗔之心。加上她专心习剑,本就不易受外物所扰。不要忘了,你能想到这个办法,就有人能破坏,若是一般的纯阳命格之人,缺乏小东阁这样的心性,就会很容易被心魔所扰。”   这一点浮云暖比谁都清楚,但是绝对不能是雨翩翩:“除了纯阳命格,还有帝王命格可以行此事。”   “哈……”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道:“无论纯阳命格还是帝王命格,施用这个阵法都会消耗命源,施法之后殒命是必然的,若是晋王殿下有帝王之命,他不可能允你。若是让陛下亲自施法,你这倒是省了晋王殿下篡位的必要了。只是很可惜……”   “……”浮云暖低头不语。   “我觉得小师弟你不可能看不出来,陛下的面相早已死气弥散,相信本来就命不久矣,而晋王殿下嘛……虽然有帝王之命格,但是命数里却带两劫,而且这两个劫虽然不是什么死劫,但是过不掉就成就不了帝王命格。”风飘渺这么说道。   “晋王知道了什么?”浮云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额头冷汗直冒,   “没关系,若是晋王殿下知道他在成就帝王霸业上面的两个劫数一个是当朝陛下,一个是你,现在的你应该早就死了。”风飘渺恒轻松地一笑:“我记得师父教诲过,这天机若是说出来,晋王殿下一定过不掉这两个劫数,所以若是我想殿下度过劫数,就不会说出来。”   “陛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浮云暖看着风飘渺,问道。   “所知不多,不过就是陛下大限将至而已。”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所以,陛下因为命源不够无法施法,而晋王殿下劫数不过,就成就不了帝王命格。”   “我想,你应该是为了让馨王殿下顺利登基,才来到京城绸缪的。馨王殿下确实有帝王命格,但是他因为还没有登基,身上的帝王之气不足,若是强行施法,法术完结,性命也该休矣。到时候你现在努力都是白费,晋王殿下依旧可以顺利登基。”风飘渺看得很清楚:“所以,除了雨翩翩,没有任何人合适。”   “休想。”浮云暖突然这么道。   “哦?小师弟还有第三个办法?”风飘渺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对。”   “那我可是劝小师弟不要去尝试这第三个方法。”风飘渺随手加强了对活尸融化后的液体的封印,然后道:“这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浮云暖沉默片刻,然后道:“若是死不了呢?”   “哦?”风飘渺笑了一下,浮云暖说的第三个方法,风飘渺大概猜得到,只是这个方法需要的代价很大,要是浮云暖真的做得到,兴许将来真的是个对手呢?于是道:“那么打个赌吧。”   “你就这么无聊吗?”浮云暖其实有时候真的不太理解为什么风飘渺这么无聊,明明很多事情他十分的清楚,但是做事就是不尽心力。   “孤高凌绝顶,寂寞无人知啊。”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正一天道只是一个地方,若是固步自封,就很难求得答道。师父以前不是说过么,道之渺渺,包罗万象,但是这道究竟是什么,又有谁知道?我要求的,便是道之无穷尽,只是一个人未免有些无聊罢了。”   “师父也说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样的人生才是一大幸事。”浮云暖没有风飘渺这么远大的志向,只是觉得:“你这样,看来应该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留在邪道的吧?”   “因为……”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那你对小东阁是什么感情?”   “还债吧?”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兴许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欠了她什么,从我在皇陵开始我觉得我就像在还债。”   “嗯……我在邪道也是为了还债。”风飘渺点了点头,然后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清罢了。”   “你只是正好发现了其他好玩的东西而已,我才不信你是还债呢。”浮云暖想了想:“那个什么秋梓月,九岁能成先天,其中除了特殊的功法,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我觉得你应该还没有研究透彻她而已。还有那个苏曼柔,能集男女一身,一开始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其实是关心她到底是男是女吧?”风飘渺才发现,浮云暖的好奇心真的很稀缺,于是道:“这世间本来就只有苏曼柔,并没有什么有琴永丰。她就算修得了男身,化名有琴永丰,也不过还是当初的那个女子罢了。”   “哦……”浮云暖其实也就是随便问问,这种八卦没兴趣:“你说的打赌是什么?”   “在馨王殿下登基之前,我可以不再帮助晋王,只要方才说的第三种办法,你说到做到,若是做不到,那么馨王殿下就会殒命,我会出手助晋王殿下荣登大宝。”风飘渺看着浮云暖,笑道:“如何……你敢不敢?”   “有何难?”浮云暖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就算晋王殿下用什么你不知道的东西来诱惑你,你也不会出手帮助晋王殿下?”   “这嘛……大概不会吧。”风飘渺想了想,晋王毕竟是一代枭雄,这样的人,还真不知道会拿出什么来,到时候要是自己破坏了约定,似乎也是不好的事情:“这样吧,若是在这其中我相助了晋王殿下,那么无论结果如何,馨王殿下的性命都会有我作保。”   “一言为定。”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灵晶、凝晶和凝魄石的事情,到时候可千万必要插手啊。”   “不过这次晋王殿下告诉我活尸的事情让我很感兴趣,所以小东阁纯阳命格的事情,我会告知晋王殿下,到时候师弟你可要见招拆招了。”风飘渺其实很喜欢看戏,特别是这种谁也说不准最后结果会如何的戏。   虽然明知风飘渺这是在故意捣乱,但是这个赌约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只要风飘渺不出手相助晋王,那么他至少可以节约一份心力。于是浮云暖道:“那还真实多谢师兄手下留情了。”   “不敢不敢。”风飘渺笑了一下:“是小师弟要多手下留情才是。”      浮云暖在进城的行踪并没有什么难查的,浮云暖一大早起床,就接到了传召。也是,自己已经混了这么就,要是再没有个什么传召反而不正常了。   浮云暖跟在宫中侍卫的后面,前往皇宫。这是浮云暖第一次到曌国的皇宫。和雨翩翩不同,浮云暖还未进入皇宫,就看到了皇宫上方密布的阴邪之气,没想到皇宫之中居然已经变成这样了。   “浮云暖参见陛下……”浮云暖是在政务殿见到的肇启帝,而肇启帝旁边则是晋王,另一边则是献仪。   肇启帝颔首道:“平身吧。”   “谢陛下。”浮云暖大概知道此行来到皇宫是为了什么,无非皇陵以及宫中的邪气罢了。   “皇陵之中的血封,据说是你设下的?”肇启帝看着浮云暖,故作不知地问道。实际上,肇启帝见过浮云暖这件事晋王并不知道。   “不是。”这个时候,浮云暖毫不犹豫地否认。   “但是据查,皇陵之中留下的血气与你的血气是一样的。二皇弟,你说是不是?”肇启帝看了一旁的晋王一眼,这件事实际上是当初为了家伙正一天道而故意说出来的,但是现在浮云暖却在表面上倒向了晋王,这样晋王就不得不改变计划。   肇启帝知道其中的深浅,但是此时却必须要故意问一下。   “我想小道长应该有自己的一番说辞。”晋王很轻易地就将这个问题帅哥了浮云暖,浮云暖道:“陛下,血气是我的,但是法术却不是我施用的。”   雨翩翩次是就躲在政务殿内,看到浮云暖进来的时候,正不知道浮云暖会怎么回答,没想到浮云暖居然会矢口否认。   “我拜别师父下山之后。”虽然是被师父强行丢出师门的:“曾经遇到过一个术法高手,当时虽然正面对决,但是我却被打成重伤,幸得路过的小东阁所救,这一点陛下可以派人到太乙玄道一查便知。”   “为何有人要打伤你?”肇启帝问道。   “因为我天生功体特殊,本就非常擅长封印一类的法术,若是以我的血为媒,以术力高者施术,可以封住千万怨鬼恶灵。在我被袭击之后,那人娶了我的血,想来那人才是真正闯了皇陵的人。”浮云暖这一段故事编的一点儿气都不喘,在后面的雨翩翩听得一阵佩服。   “小道长很擅长封印一类的术法?”肇启帝朝着献仪问道。   献仪起身道:“回禀陛下,小师弟确实非常善于封印术……”献仪回答的时候表情有些由于。   与其说,这是肇启帝在审问浮云暖,不如说是一旁的晋王正在考验浮云暖。浮云暖究竟善于什么法术,晋王并不知道,但是这里要是演不好,晋王就会发现浮云暖并没有与献仪有嫌隙,甚至可能会怀疑浮云暖或的没有拿着皇陵秘宝。   “那你可知伤你的是什么人?”肇启帝问道,浮云暖摇了摇头道:“那人虽然使用的内功偏向阴邪一脉,但是我却实在不知他为何人。之后我继续在外游历,到了涂山城的时候,却被邪道之人追杀,他们都说我身上带着皇陵秘宝。那时候我才知道,皇陵被盗。”   “小道长去涂山城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涂山城会被占领?”晋王知道肇启帝现在不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若是他也不问,那么极有可能会被怀疑。   浮云暖道:“我本来并不是为了去涂山城,我是要去涂山城旁边的凌霄谷求医。但是到了涂山城之后,飞花书院认为我来历不明,硬要将我扣留在飞花书院,后来虽然证明我的身份,但是飞花书院之人却要我留在城中帮忙,加之我的小徒弟也被掳走了。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与飞花书院的人确认我所说是否术士就是了。”   听到浮云暖的说辞,肇启帝、晋王、献仪同时沉默,肇启帝突然有些详细雨翩翩所说,浮云暖真的说谎就像早有准备一样。   实际上浮云暖这么说,并不是毫无破绽,实际上,只要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时间上有问题。距离皇陵被盗以及浮云暖去凌霄谷的时间,是有很长的时间差的,为什么浮云暖没有立刻去求诊,而是过了那么长时间才去?   晋王大概能知道原因,皇陵被盗之后,晋王就知道前往皇陵的人一定受伤,所以派人监视了所有可能的医者,均没有结果,也就是说,那时候的浮云暖根本就没想过要去看什么大夫。直到取了浮云暖的血气,确认皇陵之中的血气乃是浮云暖所留之后,邪道之人都在找浮云暖的时候,浮云暖知道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也就去了凌霄谷看诊。   肇启帝实际上也知道,只是现在并不是说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他只要不说话,晋王就会知道他对这个问题有疑惑。原本就是为了让晋王相信一些东西,现在如果肇启帝拆穿浮云暖,相当于同正一天道翻脸,这样就会显得这戏演的太假。   所以肇启帝的沉默,正好让晋王确信,现在的肇启帝还是很愿意与正一天道合作的,所以虽然对浮云暖的话存疑,但是也不会不给正一天道一个台阶。   这样,在做之人都心怀鬼胎,浮云暖道:“其实陛下不需要担心。”浮云暖非常肯定地道:“当年太祖将秘宝置于皇陵,定然也想到会有有心之人打算开启秘宝为祸天下,所以应当是早有留下处理的方法,陛下何不相信太祖的智慧呢?”   “嗯……”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晋王道:“二皇弟以为呢?”   “臣以为可以。”晋王思量片刻,方给了肇启帝答案。   “既然如此,追查皇陵秘宝下落的事情就交给正一天道吧,一月之内必须破案,否则朕就只好拿浮云暖问罪了。”肇启帝当即下了口谕。   躲在后面的雨翩翩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在外面的对话,让她有些完全听不懂的感觉,明明浮云暖方才说的话真真假假,照理来说他们应该都知道浮云暖有说谎才对,为什么谁都不拆穿?   肇启帝思量了片刻,对浮云暖道:“京城的那具活尸便是小道长你抓到的吧?”   “正是。”浮云暖颔首,肇启帝道:“既然是你抓到的,你可知这活尸的来历?”   “小道以为……应当是妖界所为。”浮云暖缓缓说出这句话,晋王实际上也知道了这件事。   听了浮云暖的话,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看来当今的天下真的是多事之秋,兵部尚书谋反,邪道占了涂山城,现在京城也出现了活尸,而且数量还不少。”   这个时候,浮云暖选择了不说话。提到活尸的时候,肇启帝知道晋王不会袖手旁观,因为肇启帝知道,晋王与邪道可能合作,但是与妖界合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如同晋王不会串通领国以图谋大权一样。   “皇弟,听说你派了高人前往查探为何会活尸之事,不知可否有什么结果了?”晋王让风飘渺前往钦天监的事情肇启帝是知道的,只是晋王没有说去的人是风飘渺。   晋王起身道:“那位先生说,想要靠一般的法术来解决活尸的问题并不可能。”   “哦?”肇启帝思量片刻,然后道:“那非一般的方法呢?”   “已经写在给陛下的奏折之中了。”晋王朝着肇启帝拱手,肇启帝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看了,想来是要利用太祖留下的护国大阵来净化邪气。”   “正是。”晋王颔首。   “护国大阵啊……”肇启帝轻轻一笑,晋王看着肇启帝的表情有些微妙,于是问道:“莫非陛下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朕只是想到了在宫中曾经看到过的一些关于太祖的秘闻罢了。”肇启帝道:“云辉皇后实际上并不是来历不明,只是被太祖刻意隐瞒了来历罢了。”   “刻意隐瞒来历?”除了浮云暖,晋王与献仪均是微微皱眉,肇启帝道:“这皇宫之中,有一些书只有皇帝才能翻阅,所以二皇弟不知道很正常。”   “那现在说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吗?”晋王表面很平静,肇启帝道:“既然已经事关妖界,自然是要说出来的。”   “实际上,人界与妖界并没有完全分离,而是留了一条通道,只是这个通道在什么地方,无人知道。当年有妖界之人通过这条通道来到了人间,前朝闵皇帝对那人大加宠幸,高官厚禄,甚至委任为一国之国师,导致天下大乱也不足为过。而云辉皇后,实际上是看守这条通道的后人,为了追缉这名妖界之人,她才来到了战火纷纷的人世。碧玉柔情实际上就是长在通道处的花。”肇启帝似是平淡地道:“难道诸位就没有想过,曌国的护国大阵有净化妖邪的能力,但是为何曌国境内依然有妖邪横行?”   肇启帝将目光转向了浮云暖,道:“小道长身为元君的弟子,不知可否知道?”   “因为……大阵所净化的并不是人心所成的邪鬼妖氛。曌国境内的妖邪无非两种成因,一则有灵的生灵误入歧途,成为妖邪作乱,二则人之怨气集结所成的妖邪。太古时代诸界分离,人界虽然不再适合妖族生存,但是众生之中是有命体的共性的,曌国的大阵,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抵御某几个境界而存的。”   “不错。”肇启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任何一界,九天至阳之气与地底的至阴之气本就是相同的,阴阳之气交错,方运生万物,而曌国的大阵实际上便是隔离九天至阳之气与地底至阴之气的存在,当地底的至阴之气出现曌国的时候,就会由大阵将其转为至阳之气,至阳之气融入地底之时,就会由大阵转为至阴之气。妖族离开妖界之后,虽然生存的环境有变,但是若是得到至阴之气也是可以修炼的。”   听到这个时候,雨翩翩突然想到了涂山城,记得在涂山城的时候,浮云暖说过,涂山城的地气非常特殊,乃是阴阳两气合成……该不是……当年的涂山公主实际上就是利用了这种所谓的地底至阴之气?那么……涂山城岂不是!   “但是大阵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能覆盖,涂山城因为地气地形极为特殊,因此阴阳两气得以并存。所以当年飞花书院在涂山城设下大阵的时候,当时的帝王并没有反对,若是能让涂山城充满至阳之气,反而防止了妖界之人修炼,本也是一件好事。”实际上,这个才是涂山城的特殊之处。   “但是现在,似乎不需要担心这个了。”肇启帝轻轻一笑:“献仪仙子入宫的时候说过,现在皇宫之中邪气浓重,想来应该是有人受到了涂山城的启发,因此将涂山城的那一套,用在了皇城吧。”   “陛下的意思是,只要找到皇宫邪气的根源,就能找到施法之人吗?”献仪问道,肇启帝点了点头。   “那陛下觉得什么人去查最好?”晋王问道。   “献仪仙子需要追查活尸的事情,不妨这件事就交给小道长吧?”肇启帝将目光看向浮云暖:“我听说小道长对道法颇为精通,交给你正好。”   “陛下……”晋王微微皱眉,若是让肇启帝天天盯着浮云暖,那么浮云暖身上实际上带着秘宝的事情不就会被肇启帝知道了么?   那是不是应该提前让浮云暖将秘宝交给晋王了呢?   “或者是请二皇弟你说的那位高人?”肇启看向晋王问道。   风飘渺啊……   “陛下,晋王殿下说的那位高人,我曾在游历的时候见过,论术法修为确实很高。”浮云暖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之前一直没到可以把风飘渺丢皇宫来,这样一来正好让雨翩翩帮忙盯着风飘渺。   “那位高人非是本王想请就请,小道长若是自觉的有能力,那就拜托了。”晋王微微皱眉,风飘渺最可怕的地方,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牵挂,这没有羁绊的人是最难对付的。   听了晋王的话,肇启帝笑道:“小道长,若是明日你请不来这位高人,朕要治你懈怠之罪。”   晋王微微皱眉,看来肇启帝确实是对浮云暖有所怀疑,看来这所谓的找高人只是个借口,要是浮云暖真的做不到,正好可以找个理由惩罚一下。   后面的雨翩翩微微皱眉,为什么有提到风飘渺了,风飘渺不是好人,这一点就是雨翩翩也是看得出来的。   浮云暖拱手道:“小道遵旨。”   这下好了,着的请不到,这小子就不好玩了……   献仪并不知道浮云暖所说的是何人,但是肇启帝似乎有意要治罪浮云暖这件事是真的了。虽然知道肇启帝不会做得太过分,但是献仪还是会很担心。   至于浮云暖嘛,找风飘渺……   所有人去了以后,雨翩翩走出来道:“陛下,你这是故意要罚阿暖吗?”   “嗯?”肇启帝看着晋王呈上来的奏折,微微皱眉。   “跟晋王有关的什么高人,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人。”雨翩翩皱眉。   “哈……这你就不用为小道长操心了。”肇启帝微微摇头。      “所以……你是让我去皇宫?”风飘渺悠闲地坐在窗边,浮云暖要找风飘渺其实很简单,风飘渺虽然有时候会故弄玄虚,不过在住处上,一般不会随时换地方。   “我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而已。”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陛下和晋王殿下相差很大,你想一下,能成为阻挠晋王殿下帝王命格的人,你不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哈……”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道:“你只不过是想让我去皇宫,这样晋王殿下手下的人要是有人耐不住性子跑去刺杀陛下,到时候有我在皇宫,陛下若是有事,殿下也就会难逃干系。何况……小东阁应该在皇宫吧?”   “你怎么知道?”浮云暖皱眉,风飘渺道:“你能信得过,武功有高的人,除了小东阁,不做他想,而且小东阁会陪着你到京城,怎么丢着你一个修为废去了大半的人回太乙玄道?”   “那又怎么样?”浮云暖没有半点儿被拆穿之后的尴尬:“你这样正大光明的去了皇宫,还可以正大光明地跟陛下聊天,你也算出陛下时日无多,见上一面又何妨?”   “其实我不是很好奇。”风飘渺摇了摇头,浮云暖道:“你去了,也不过就是找个借口不干预我们的赌局,你自觉不会干预,但是我可不信你。”   “你这么说,也只是想要刺激我同意罢了。”风飘渺道:“这一手,对我无效。小师弟,你这一通懈怠之罪是免不了的。”   “对于我而言,陛下是否治我的罪并没有区别,治了我的罪,晋王殿下会觉得我与陛下的关系又疏远了不少,而陛下不会真的罚我。若是我免了我的罪,晋王殿下只会觉得我与你一定有什么交易,只要有你担保,晋王殿下也会觉得我与陛下疏远了。”浮云暖道:“怎么算,都是我得到的好处多。”   “而且皇宫有阴邪之气,你也不好奇?”浮云暖很是郑重地道:“皇宫所在,乃是曌国至刚至阳之气所在的地方,想要让皇宫充满阴邪之气,你觉得是什么法术?”   “这样的法术,确实有那么几个,你这么一说,似乎我确实应该去一趟。”风飘渺点了点头,无奈摇头道:“果然,师父确实没有看错人,小师弟,你阴险狡诈不下任何一个邪道中人啊。”   “师父说,有勇无谋是莽夫,有谋无勇难成事,我只是用了谋略并不是工于心计。”浮云暖很平静地道:“比起阴险狡诈,我尚不及你九牛一毛。”   “那还真是多谢师弟夸奖。”风飘渺笑了一下,起身道:“是了,当今陛下虽然不是道门中人,不过认识一下倒也没什么。”   晋王没有想到,浮云暖居然真的说了风飘渺来到皇宫。   肇启帝看到风飘渺的时候倒也不是特别惊讶,只是微微感叹:“朕一直在想,二皇弟所谓的先生是何许人也,今日见了先生,道是觉得二皇弟好福气。”   “陛下这是客气了。”风飘渺今日身着一身白蓝的袍子,高冠博帯,出尘脱俗的样子,这么一看,道是很有道门高人的样子。   “看来先生也是修道之人。”肇启帝说了一句。   “算是修道之人吧。”风飘渺只是看肇启帝第一眼的时候,便已经明白,肇启帝已经面露死气,不知还有多少时间了,只是这件事却不能让晋王知道。   若是作为君王,肇启帝确实是一位很特别的国君,眉目温和,说话温文尔雅,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想来会是一名风流君子,入则拜相封侯,出则隐世逍遥。   “既然先生是到皇宫之中查看,皇宫之中先生随便走动就是了。”既然是高人,自然是不可能拦得住的,所以肇启帝很大方地表示。   “陛下身在皇宫早已不安全,想不到却还这么镇定自若,曌国有陛下这样的君王实在是一大幸事。”若是对比肇启帝与晋王,两人最为相似的一点恐怕就是深沉的城府以及冷静了。   雨翩翩看到风飘渺的时候,双眉立刻就皱了起来,这个风飘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个时候来皇宫……   实际上,晋王对浮云暖能说服风飘渺也是比较惊讶的。不过这个晋王倒也并不是很担心,毕竟与风飘渺联系,倒也不会太受影响。   肇启帝读了晋王的奏折,脸上露出了有些沉闷的表情。   风飘渺离开后,肇启帝在御书房见了献仪,将这份奏折上所说的方法告诉了献仪。   “陛下,奏折上所说的阵法……确实有这个效果。”献仪皱眉。   “那么纯阳命格之人又要如何寻得?”肇启帝问道。   “这……”献仪仙子一时也想不到。   “纯阳命格是不是就是阳年、阳月、阳时所生的呢?”雨翩翩突然这么问道,献仪点头道:“正是。”   “我就是呀。”雨翩翩一笑,然后道:“师父也说过,我是纯阳命格!”   “嗯?”肇启帝听完微微皱眉,总觉得此事不妥,为什么这么巧,偏偏是雨翩翩?   “这个阵法可以解决活尸的问题吗?”雨翩翩自然也是知道现在京城有很多的活尸,而且若是不解决,就会危及朝廷。肇启帝沉默片刻,然后道:“那次阵法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献仪想了想,然后道:“这个阵法我并不精通,还要问了小师弟才知道。”   “那我去找他!陛下可以吗?”雨翩翩朝着肇启帝问道。肇启帝颔首:“去吧。”   浮云暖此时正在晋王的府邸,晋王道:“记得上次你说,这皇陵秘宝极有可能与灵晶法器有关?”   “使得,但是究竟关系如何,还要等到这月十五才知道。”浮云暖看着晋王解释道:“我得到这匣子的时候,匣子上有很强的封印,我需要借助月圆时候的太阴之气,方能解开封印。”   “嗯……”晋王微微闭目,这到月圆的时候还有十多天的时间,浮云暖道:“其实现在陛下可以让如萱姑娘与飞虹居的人想接触了,他们其实无论得不得到他们想要的,为了在门派中占有更强的地位,必须与陛下合作才行。这次兵部尚书谋反案已经牵连了不少的大臣,飞虹居的人应该是有牵连其中才是。”   浮云暖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晋王思量片刻,然后道:“此时本王知道应该怎么做,现在既然要等到月圆的时候,先生又不在,就由你去查查这控制活尸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吧。”   晋王并不想到时候自己登基的时候整个京城残破不堪,这活尸的危害极大,常人感染尸气,应当会直接陷入疯狂,这样的状态想要毁灭整个京城并不是难事。   浮云暖领命后,离开了晋王府。   刚离开不久,就被人有花生米给砸了头。   浮云暖看着地上的花生米,摇了摇头,这个感觉……是雨翩翩。   于是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顺着花生米来的方向,浮云暖果然找到了雨翩翩。   “阿暖,陛下让你去皇宫,要问你阵法的事情。”雨翩翩这么一说,浮云暖皱眉道:“是不是那个净化尸气的阵法?”   “你怎么知道?”雨翩翩眨了眨眼睛,浮云暖整张脸一板,硬梆梆地道:“是不是那阵法需要纯阳命格之人作为阵眼?”   “是……呀……”雨翩翩听到浮云暖这么说反而不觉得惊讶了,笑道:“你果然知道,快走,跟我去见陛下。”   “好。”浮云暖跟着雨翩翩离开,但是心中却布满了阴霾。   “阿暖?”看着浮云暖一脸阴沉的样子,浮云暖道:“我在想风飘渺,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现在在皇宫里面呆着,也没什么人盯着他,你也不怕使坏?”   “可是……”雨翩翩觉得自己去跟踪风飘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你被他发现也不怕呀,何况你也不用暗中跟着他,直接跟在他后面就好了。”浮云暖道:“他查事情,你只要别让任何人认出你就好了。现在陛下那里有我四师姐在,你去看看风飘渺在干什么也是可以的。”   “对哦……”雨翩翩恍然,然后道:“那我先去了!你自己去御书房吧。”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离去,于是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肇启帝见到浮云暖之后,问道:“这个阵法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浮云暖沉默片刻,然后道:“陛下,这个方法并不是唯一的方法,况且翩翩虽然是纯阳命格之人,但是她绝对不可以作为阵眼。”   “哦?”肇启帝微微颔首,方才就觉得雨翩翩的纯阳命格似乎来得太巧了,这其中果然有问题:“那你说的其他方法是什么?”   “这……”浮云暖沉默,自己应该说吗?   “小师弟?”献仪觉得浮云暖现在沉默,以及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之感。   “陛下……若是我说了,您可否相信我?”浮云暖抬眼看着肇启帝。   “小道长请讲。”肇启帝隐约觉得,让雨翩翩做阵眼的方法或许可行,但是浮云暖应该会尽全力制止。   “整个曌国的护国大阵的核心本为太祖陛下的尸身,太祖以自身为阵眼,便是因为帝王命格以及皇气加持。陛下身为太祖之后,又是当朝陛下,自身皇气自然不弱。”浮云暖语气顿了顿:“所以……小道想请陛下亲自为阵眼。”   一旁的献仪仙子双眉一挑:“小师弟!”   若是雨翩翩作为纯阳命格成为阵眼,代价是性命的话,就算换成是肇启帝亲自上阵,这代价恐怕也不乐观。何况肇启帝乃是一国之君,这种时候国君要是有任何闪失,这个天下岂不是将要大乱。   浮云暖没有开口回答任何事情,他很清楚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那朕要付出什么代价?”肇启帝很清楚,施用术法实际上都是要付出代价,只是这代价的大小因人而异,若是这个术法由他来使用代价最小,那么肇启帝也不会推辞。   “陛下!”献仪根本没有想到肇启帝会突然这么问,术法之事本来就不是小事,怎么可以随便答应?!   “没有关系,我相信小道长。”肇启帝点了点头,既然琉璃元君可以把皇陵秘宝这么大的事情都交给浮云暖来处理,自己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雨翩翩找到了风飘渺,风飘渺笑道:“小东阁还真的不相信在下,所以亲自跟来查看在下的行踪了?”   “我本来也就从来没有信任过你啊。”雨翩翩觉得这种时候拐弯抹角似乎也不对,不如开门见山来的直接。   “小东阁不怕这个时候有人前去刺杀陛下么?”风飘渺开玩笑地问道。   “陛下身边有献仪师姐和阿暖,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倒是你,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跟在小道长的身边呢?”风飘渺是知道那句“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的。   “我为什么要一直跟在他身边啊,他好手好脚的,一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样子。”雨翩翩总觉得风飘渺似乎要说什么,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这个嘛……”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我知识担心有一天你会看不到小道长。”   “看不到不是正好眼不见为净吗?”雨翩翩总觉得一直跟浮云暖斗嘴,最后反正还不是她吃亏。   风飘渺知道雨翩翩没有朝生死这个方向去向。   实际上,风飘渺现在答应了浮云暖这个赌局,但是他相信浮云暖要是真的这么做,最后玩死自己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所以赌局最后实际上关键就是在馨王身上,到底馨王会不会死。   其实整个皇权之争中,关键就是无论肇启帝也好、晋王也好,都想要破坏规则。   肇启帝命不久矣,若是肇启帝驾崩,加之没有子嗣,那么晋王继承皇位是理所应当的。所以肇启帝隐瞒了自己寿元将尽的事实,默默坐视晋王发展自己的势力,纵容晋王的性子,让晋王有谋逆之心。   虽然说这么解释有些牵强,就算肇启帝没有暗中纵容,实际上以晋王的野心,这一唱争斗在所难免。   肇启帝想要馨王继位,但是馨王毕竟是晋王的三弟,在辈分上已经小了一截,这种情况下,肇启帝驾崩之后,若是一纸诏书让馨王继位,朝中定然会陷入长幼无序导致的混乱之中。   晋王不知道肇启帝寿元将近,必然谋反,而肇启帝想要馨王继位,那么就需要一个合理的除掉晋王的机会。所以这也是这场皇权之争真正的核心。   只要看透了这一层问题的人,不是选择馨王殿下,就会选择晋王。但是现在明显晋王占尽了便宜,皇宫终有自己到底细作,而江湖之中也有自己的帮手,这样以来这场竞争一开始就是密布心计的。   风飘渺想起来,在曲河镇的时候,提起那首诗,浮云暖虽然矢口否认,自己并不知道,不过按照当时浮云暖的表情,他实际上应该是知道的。   “琉璃元君曾经写过一首诗,不知道小东阁听过没有?”风飘渺突然这么一问,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琉璃前辈写得诗词那么多,但是我并没有读过,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首。”   “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风飘渺突然这么说道。   “嗯?”雨翩翩微微一愣,这首诗……为什么浮云暖和自己的名字都出现在了里面?   “这是你瞎编的?”雨翩翩双眉一挑颇为生气地问道,要知道,浮云暖自己肯定不会编出这么无聊的笑话。   “不。”风飘渺摇了摇头,然后道:“这首诗是琉璃元君很早以前无意间写下的,时间大概是在雪薇仙子还不到十岁的时候。”   “就算是琉璃前辈所写,但是只有两句,这应该只是对子吧?”雨翩翩确实从来没有听过:“而且为什么我和阿暖的名字都出现在里面?”   “咦?小道长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吗?”风飘渺故作惊讶地看着雨翩翩,雨翩翩点头道:“对呀,阿暖从来没有说过。”   “嗯……”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但是我在曲河镇的时候,曾经听小道长说过这首诗。”   “……”雨翩翩微微一愣,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其实说起来,小道长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像他这样人,是很清楚命中的因缘本来就是自己种下的。要是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人定下了所谓的缘法,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被人设计好完整的一个局,而出生开始就是这局棋上的一枚棋子。”   “你想说什么?”雨翩翩突然觉得……实际上与浮云暖认识这么久了,似乎……浮云暖真的只是对她有那么多的意见和抱怨的样子。该不会是浮云暖一开始就喜欢气她就跟这个什么诗词有关?   “我想说,小东阁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下山之后会遇到小道长,为何这么多巧合之下,你们会走在一起?”风飘渺语气顿了顿,看着雨翩翩脸上的表情变换,然后道:“皇陵之事一开始就是安排好了的一场戏,只是需要有人去演,很不巧,小东阁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雨翩翩非常肯定地道:“我见过雪薇师姐了,让我去皇陵的人就是雪薇师姐,不需要你现在来说。”   “……”风飘渺稍微没有想到雨翩翩会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想到雨翩翩回答得这么坦然,难道现在不是应该气呼呼地表示想要拿浮云暖揍一顿出气吗?   “小东阁不觉得生气么?”风飘渺轻笑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我本来就不擅长于绸缪,既然有人计划好了,我只要出力就可以了可,何乐而不为?”雨翩翩确实不觉得一开始这个事情被算计好了,是一件什么不好的事情。   风飘渺想起东阁真人,似乎东阁真人每次被算计之后都气急败坏的样子,小东阁这么像东阁真人,这个反应让人有些意外。   “那你不觉得小道长会生气吗?”东阁真人想了一下,然后笑道:“我想,去皇陵的时候,他应该也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在曲河镇的时候我看到小道长那时候就有内伤在身,而你却没有事情,所以那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小道长救了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雨翩翩突然觉得,这个实际上或许聪明人真的太多,要是换成是自己,应该会觉得,多半是浮云暖自己作死吧?   “哈,我去过皇陵的废墟,长明灯损坏之处,乃是剑气造成,小道长不会剑法,自然不可能是他。而皇陵地图本来是分别藏于正一天道与太乙玄道,想要拿到这两份地图,不是两派的弟子根本不可能。”风飘渺毕竟是邪道第一的智者,想要推测得到这些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雨翩翩被说得有些无言以对,风飘渺想了想,然后道:“正常人来说,小道长真的不会生气吗?”   “……”肯定生气啊……不然怎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自己有难也不帮自己。想到这里,浮云暖实际上帮了好几个人,唯独自己有难,他就喜欢袖手旁观。   “破解活尸的方法,小东阁知道了么?”风飘渺现在打算一步一步地引导雨翩翩朝着他想要的那个方向去想,前面铺垫了这么多,现在该进入正题了。   “知道了。”雨翩翩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那小东阁知道这件事的代价么?”风飘渺嘴角一挑,从打赌的时候,风飘渺就看出来浮云暖潜意识里想要保护雨翩翩,只是似乎总是用错方法的样子,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给浮云暖添点麻烦,自己闲着看热闹,似乎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什么代价?”雨翩翩微微皱眉,施用术法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事情她听说过。   “这个阵法会耗尽你的寿元,阵法完成,你就会死。”风飘渺细细看着雨翩翩的反应。   雨翩翩一愣,死?   “小道长跟我一起去研究过那活尸,他对活尸的了解,不在我之下,解决活尸的方法小道长是知道的。而且他参加过你的成人礼,又是琉璃元君的小弟子,想要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是很简单的。在钦天监的时候,他就知道你可以作为阵眼,但是这件事他却一直没有告诉你,对么?”风飘渺知道,从浮云暖的角度来说,一开始浮云暖就不打算让雨翩翩作为阵眼,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不会告诉雨翩翩了。   这种话要是雨翩翩一直不知道,就不会有什么,但是当风飘渺说出来的时候,听在雨翩翩这里,心情突然就不能像平时那般潇洒自如了,仿佛心口堵了什么一样,一点儿都不清楚这是什么感受。   为什么浮云暖这家不告诉自己?   风飘渺大概知道,浮云暖现在应该正在想办法劝说肇启帝亲自作为阵眼,因为肇启帝若是得知这个阵眼若是让雨翩翩来,就会要了雨翩翩性命的话,肇启帝是将死之人,这一分怜惜之心肇启帝不可能没有。所以肇启帝会答应下来。而浮云暖为了不让肇启帝有后顾之忧,一定不会将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会做什么说出来。   有些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到时候浮云暖也不会跟雨翩翩说太多。   现在雨翩翩被风飘渺忽悠了,那么必然会与浮云暖发生嫌隙,到时候只好让浮云暖自己去头疼,而风飘渺就可以安心地看戏了。   年轻人嘛,凡事总不要太顺才好。   “所以他才让我来看着你?”雨翩翩皱着眉,心思挺沉重的样子,难道浮云暖一开始就不打算让自己知道这件事?   “是啊……他怕你听到这个消息。”风飘渺笑道:“兴许是担心你不愿意吧?”   “像你们这样的人,最讨厌了!”雨翩翩突然觉得一股怒气在心底燃烧,转身就朝着御书房而去……她道是要听听浮云暖到底要说什么!   “但是这件事情,还请陛下与师姐不要让翩翩知道。”雨翩翩刚到御书房,就听到了浮云暖说的话,不要让自己知道?   “小师弟是担心小东阁到时候不同意么?”献仪方才也听了浮云暖说的方法,原本是打算阻止肇启帝的,但是却不知为何肇启帝竟然同意了浮云暖的意见,献仪仙子就算想要反对,但是若是按照奏章上的说法,势必会要了雨翩翩的性命,这件事情上,肇启帝本来也就不愿意有更多的牺牲。   “翩翩的性格我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想了想,当初在皇陵看到雨翩翩的时候,她就满脑子都是行侠仗义,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她肯定当仁不让。要是她知道这么危险的事情换成了肇启帝去做,为了肇启帝的安危,她绝对不可能会同意。   “哈……”这一点肇启帝也看出来了,浮云暖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肇启帝道:“陛下,我能想到的计策都已经写在里面了,这将会是最后一次献策了。”   “嗯……知道了,后面就幸苦小道长了。”肇启帝拿着手中的信封,说实话,浮云暖看起来并不想这么善于用计的人,但是浮云暖在整个事情中的所作所为,确实每一步都恰到好处,确实不愧为琉璃元君的衣钵弟子。想到今年浮云暖只不过十九岁,能有这番智谋,看来道门的兴盛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在外面的雨翩翩听到这些话,顿时气得脸色发白,什么嘛,浮云暖这小子就是这么看自己的。   “那小道告退了……”浮云暖朝着肇启帝行礼,转身刚要走出御书房,就看到雨翩翩脸色非常难看地瞪了浮云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翩翩!”浮云暖一愣,这是怎么了?   浮云暖记得雨翩翩一般是不会有偷听的习惯的,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回到御书房?该不会是自己已经被风飘渺在背后捅了一刀吧?   实际上,雨翩翩偷听的习惯,似乎每次都跟浮云暖有关。   雨翩翩这时候气得头顶七窍生烟,在浮云暖的心中自己到底算什么嘛,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人品,说这么多过分的话!   浮云暖看到雨翩翩离开,立刻追了上去,决定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不然误会永远只是误会。   雨翩翩在外面的事情,肇启帝实际上是知道的,在浮云暖说不要让翩翩知道的时候雨翩翩就在外面了。   “陛下知道小东阁来了?”献仪对御书房的阵法并不了解,肇启帝点了点头道:“之前我们说的小东阁并不知道,只是若是小道长真的不做任何解释的话,恐怕小道长和小东阁之间有热闹可以看了。”   所以有时候,人确实都是喜欢看热闹的,或许真的是浮云暖做人有些失败?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很多人都很乐意看浮云暖的热闹。   “或许这样反而更好。”献仪想了想,然后道:“也许有心之人见小师弟与小东阁闹成了这样,反而会放松警惕,就不会发现真正的目的了呢。”   “若是这样自然最好。”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道:“皇宫之中的邪气,恐怕也需要献仪仙子帮忙看看。不过调查所谓的盗宝之人的事情,还要仙子将样子做好。”   “献仪明白了。”献仪领了旨意,同样告退了。   浮云暖第一次觉得,雨翩翩这样下去,这轻功都快赶上凌霄谷的高手了。   “翩翩!”浮云暖跟在雨翩翩的身后,雨翩翩根本不想搭理浮云暖,这种人真的是最讨厌的了。   献仪是不可能在皇宫之中久留的,雨翩翩这样在街上瞎跑,万一让晋王的眼线看到,恐怕所有的计策都要泡汤。浮云暖手中拿出一枚灵符,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谁知刚碰到雨翩翩的时候,雨翩翩突然停了下来,浮云暖没有来得及反应,为了不撞上雨翩翩,浮云暖一个不注意,直接撞在立刻前面墙上。   雨翩翩完全没想到浮云暖会撞上去,看着浮云暖晕头转向地趴在前面,雨翩翩终于还是上前把浮云暖给提了起来道:“你不是很厉害嘛,现在看起来,还不是这个样子。”   “你都听到什么了?”浮云暖并不是真的蠢,雨翩翩这个反应,肯定是听到什么了。   “我作为阵眼会死这种事情我知道了。”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我看起来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原来只听到了一半,浮云暖松了一口气,要是全部听到就更惨了,浮云暖道:“好……你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才是贪生怕死的人。”   浮云暖坐在地上,揉了揉撞到的额头,现在这里是个死胡同,似乎也不担心什么人会看到他们的样子。   “其实生死从来都由天命,你怕死也没有用啊。”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何况这件事关系到京城的无辜百姓,你觉得在这种时候贪生怕死是道门弟子当为吗?”   “成为道门弟子,有时候也并不是自愿的,再说了,道门弟子也是人,谁说就一定要杀身成仁的?”浮云暖微微撇嘴,照理来说,雨翩翩是东阁真人的弟子,应该更任性些才对。   “一看你就是当年没有好好听从琉璃前辈的教诲。”雨翩翩鄙视地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难道琉璃前辈没有教过你,我们既然身为道门弟子,领受了信徒的供奉,本来就应该承担得比百姓多才对,你这样下去,要怎么才能不愧对门派的教会?”   “我觉得你们可没有领受什么供奉,反而是为了这些人成天累死累活的。”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翩翩,固然救天下苍生是一种功德,但是人性本来就健忘,自古世人多薄情,许多年以后,要是什么人说你一句不好,这天下之人谁还会记得你曾经为了救他们舍生忘死?明显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浮云暖……”雨翩翩皱眉道:“你怎么想的,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会是琉璃前辈的弟子耶,这么自私。”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呀。”浮云暖闷闷地说了一句。   “好,你不是好人,那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呢?你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作为阵眼的代价,不就是想让我乖乖地去做阵眼吗?”雨翩翩也坐了下来,拍了拍浮云暖的肩膀道:“反正死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担心什么?”   “是风飘渺告诉你的?”浮云暖大概猜得到雨翩翩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十有八九和风飘渺这家伙脱不了关系。   “他本来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何必一定要让他得逞呢?”雨翩翩很是豪迈地说了一句:“生死看淡,这才是我辈的风流气度。”   “那么你雨家的亲人,还有师门的亲友呢?”浮云暖凉飕飕地说了这句话,雨翩翩微微皱眉……   是啊,要是这件事情让他们知道了……   “放心吧,师父不会修理你的。”雨翩翩一笑,这种时候还是说点儿别的吧,免得太尴尬。   “要是真的等到你师父要修理我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在哪儿了。”浮云暖微微摇头,雨翩翩拍了浮云暖一下,然后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嘛,我家师父说过,生死乃是大事,人力有尽的时候,当以微薄之力换苍生之幸。”   “……”浮云暖沉默不语,雨翩翩道:“这也当时我还你一个人情吧。”   “什么人情?”浮云暖皱眉,自己怎么根本就没有让雨翩翩欠过他人情吧?   “谢谢你在皇陵救了我嘛。”雨翩翩也不着调浮云暖是不是在这个时候故意装傻,浮云暖皱眉道:“那你不也把我从皇陵里带了出来,早扯平了吗?”   现在轮到雨翩翩无语了,半晌,雨翩翩才道:“那你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有吗?”浮云暖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吧?   “还说没有,在季大夫家的时候是谁死活都不肯帮我圆谎的?然而转身就去帮涵雁姑娘赎身。”雨翩翩闷闷地说了一句。   浮云暖没有想到雨翩翩居然为了这种事情一直在纠结,于是道:“我帮助涵雁姑娘是有条件的。”   “你!”雨翩翩本来一直觉得浮云暖还是有那么一些优点的,结果浮云暖突然说出这句话。   “涵雁姑娘知道一些我必须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就答应涵雁姑娘,帮她赎身。”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嘛,我下山来还可以顺便找找我的那位二师兄。”   “你有师兄?”雨翩翩有些奇怪:“可是如果是你的二师兄的话,为什么我就没有听说过呢?”   “那是肯定的。我那位二师兄离开正一天道三十多年了。”浮云暖靠在墙上,然后道:“原本师父就怕他误入歧途什么的,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吧。”   “你见到你二师兄了?”雨翩翩有些惊讶,浮云暖道:“嗯。”   “他该不会也跟你一样是个喜欢偷懒的家伙吧?”既然是浮云暖的师兄恐怕也是个怕麻烦又喜欢偷懒的家伙。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你就这么看我啊?”   “难道不是吗?”雨翩翩双眉一挑,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兴许他确实误入歧途了,只是因为太懒,所以没有去做什么危害天下的事情。”   “那你会不会因为太懒,所以不想关心天下的安危?”雨翩翩故意问道。   “你还真了解我。”浮云暖轻叹一声,然后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种人吗?”   “是哦,你不是这种人,你是大好人。”雨翩翩才不相信浮云暖会为了什么天下大义甘愿去死呢。   “如果有一个人对我很重要的话,她关心天下安危,我还是会考虑帮她的。”浮云暖悠闲自得地道:“师父以前跟我说过,人生在世能得一红颜倾心相待,已然足矣。”   “就你这样,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你?”雨翩翩哼了一声:“让你送我一副赐字,你还要算钱。”   “你又不懂书法,这赐字又不是你自己要的,我当然要收钱了。”浮云暖摊手,很认真地将这句话送给雨翩翩,雨翩翩顿时觉得气不顺。   “那灵符你还要收我钱呢。”雨翩翩道:“都认识这么久了,一张灵符你还要跟我斤斤计较。”   “那还不是你学灵符只是因为好玩,又不是为了做什么好事。”为什么又扯到灵符的事情了呢?   “你帮菱姐的时候还不是收了菱姐一大笔好处。”雨翩翩真是不明白浮云暖这么厚的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   说起初菱……   “那是因为菱姐当时跟我也不熟,又没有同门之情,而且我对菱姐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为什么我不能收钱呢?”浮云暖想了想,实在没什么让自己做白工的理由啊。   “你理由好多!”雨翩翩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似乎怎么说都说不过浮云暖。   “那是。”浮云暖回答得也很直接。   “那你说的你寻妻子,要找一个跟你师门里的师姐们不一样的,看来是没希望了。”雨翩翩决定打击浮云暖一眼,谁知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没准我已经找到了呢。”   “那人家一定不喜欢你,还挺讨厌你的。”雨翩翩双手环胸:“真的是珮儿?”   “说了不是珮儿。”浮云暖道:“我只是把珮儿当成妹妹来看待。”   “那是谁,你这么惹人讨厌,要不要我帮你一把?”雨翩翩眉眼弯弯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你告诉我是谁嘛,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谁那么倒霉会被你看上。”雨翩翩总觉得浮云暖要是成家立业,估计他的妻子迟早要被他给气死。   “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人说,我们似乎是天生一对。而且那个女孩子性格特别的差,一般男人是不敢娶的,我到时候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娶了她,免了她亲友们的烦恼。这叫为民除害。”浮云暖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那要是对方性格很好,追求的男子一大堆呢?”雨翩翩实在不明白浮云暖哪儿来的自信。   “这个啊……”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那岂不是更简单,只要把这些追她的男人一个一个都废了,不久只剩下我一人了吗?”   “你这么阴险,你师父知道吗?”雨翩翩双眉一竖,恨不得掐死浮云暖这个家伙:“你就不想想用正常的方法让人家喜欢上你?”   “我都说了那个女孩子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所以一般讨好的方法是行不通的。”浮云暖拍了拍雨翩翩,非常认真地道:“就像……你一定是喜欢什么大侠吧?”   “对呀,我未来的夫君一定会是个大侠。”虽然在雨翩翩看来,这个未来似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但是现在还是需要想想的,浮云暖微微叹气,然后道:“大侠有什么好,这天下这么多的大侠,除了一个侠名,要是别人有什么事,不都要去求他,到时候把你一个人丢着。而且这个大侠呢……一般都是没什么正当职业,每天都在帮人的忙,却不收一文钱,这种人到时候怎么养活你?”   “我养活他不就好了嘛!”雨翩翩哼了一声:“君子重义轻财,这道理你都不懂!”   “这嘛……”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小人吗?所以我当然不需要重义轻财了。”   “小人得志。”雨翩翩终于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浮云暖看着雨翩翩,在手中化出一枚玉佩然后道:“算了,就当我好心,这个东西给你吧。”   “这是什么?”雨翩翩微微皱眉,浮云暖手上的这枚玉佩未经雕琢,只是通体剔透,看起来颇为质朴,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当年我跟师父的一位朋友打赌,然后我赢了,这玉佩就归我了。据说这个可是很不错的护身符呢,你带着没准会有什么好运。”   “这种鬼话你也拿来骗我,而且琉璃前辈的朋友?你那时候几岁?”算下来浮云暖今年也不过就是十九岁,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可能十三岁吧。”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师父经常去寻访朋友,就跟东阁前辈喜欢找酒友喝酒一样,当然喝酒的事情你不能去。”   “……”雨翩翩无语。   “放心放心,护身符这种东西我自己都会做,只不过是把这个玉佩给你挂着好看,再说了,我打赌赢来的,那位前辈随便那个什么东西来忽悠我是很正常的,挂在你身上,不是正好跟你的衣服颜色差不多嘛。”浮云暖摊手:“你不是一直想要占我便宜吗,现在让你得逞了,好了吧?”   “你这家伙好讨厌!”雨翩翩终于没忍住,狠狠地敲了浮云暖一下,浮云暖道:“回皇宫去吧,陛下的安危很重要的。”   “那你这家伙你要去哪儿?”雨翩翩问道。   “我嘛……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了。”浮云暖一笑,然后道:“我要去找晋王殿下,你跟着会穿帮的。”   “那我祝你被晋王殿下大卸八块。”雨翩翩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离开的方向,微微撇嘴,把谁当好人都不会把自己当成好人,自己看起来有这么坏吗?   浮云暖起身,朝着晋王府的方向就去了,接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   晋王正在寻思的时候,听到浮云暖前来求见了,于是让浮云暖进来。   浮云暖朝着晋王欠身,然后道:“殿下可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布局?”   “你觉得呢?”晋王现在其实比较头疼,毕竟飞虹居虽然同意了那些说辞,是不是能真的到时候不会叛离是很难说的。   “陛下方才召小道去了御书房议事。”浮云暖非常坦诚地道。   “议事?”晋王微微皱眉,难道肇启帝那边又除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于是等着浮云暖的回答。   浮云暖道:“陛下已经看了殿下呈上去的奏章了,并且知道纯阳命格之人便是小东阁雨翩翩。”   原来是小东阁……难怪当时风飘渺将这个方法告诉晋王之后说,将此呈上,必有意想不到的精细。若是小东阁,那还真实一件好事:“陛下是问你具体阵法的细节?”   “不错。”浮云暖点了点头,然后道:“但是我劝陛下,不要让小东阁来做这个阵眼。”   “那你找得到代替之人?”晋王知道,浮云暖应该是早就有什么准备了才是。   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实际上,除了纯阳命格之人,还有帝王命格也可以作为阵眼,而且若是身具皇气,能与护国大阵想呼应,更为可靠。”   “那陛下选择了何人?”这样的人,无非便是皇族之人。   “能同时兼具帝王命格与皇气之人,现在不过陛下一人而已。”浮云暖看着晋王眉一挑,冷笑道:“你总不至于觉得陛下会亲自成为阵眼吧?”   “会。”浮云暖只是一个字,说完就看着晋王沉默的表情。   “那你来说说看。”晋王等着看浮云暖能说出什么。   “不知先生是否告知过殿下,若是以纯阳命格之人为阵眼,这阵眼将会耗尽寿元而亡。”浮云暖故意顿了一下,看到晋王眼神微动之后,浮云暖继续道:“若是一般的人自然没什么,但是小东阁却不一样,她是东阁真人的爱徒,太乙玄道在皇位之争上面本来就没有立场,但是东阁真人出了名的不讲道理,若是小东阁因此而亡,那么殿下就会多了太乙玄道作为助力。”   晋王微微皱眉,方才这一点他确实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东阁真人若是相助,那么直接兵变,想要登基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再者,雨家,雨家一直暗助陛下,但是雨翩翩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么雨家和陛下之间必然会生嫌隙,到时候殿下只要稍动计谋,那么雨家自然也会因为小东阁的事情倒向殿下。”浮云暖说着这些好处。   “就算没有倒向殿下,雨家因此袖手旁观或者是故意惹出点什么乱子,都会是殿下的大好机会。”浮云暖分析着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晋王微微闭目道:“这些话,你对陛下说过?”   “是。”浮云暖颔首,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都说琉璃元君善于谋断,看来你身为琉璃元君的弟子,确实丝毫不差。”晋王看着浮云暖,实在有些惊讶,没想到浮云暖只是十九岁的年纪,在旁人看来,这个年纪应当不至于有这份心计,却想不到琉璃元君确实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就这一番眼光,便在自己的四名谋士之上。   “殿下过奖。”浮云暖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得意的额表情,似乎晋王并没有半分夸奖一样,只是继续道:“这一点,实际上陛下只要稍加思考,就会像殿下一样明白。只是若是这个方法是唯一,那么陛下定然会预先设下防备,而且牵制太乙玄道,也并非没有办法。至少师尊和我的师姐们会处理。至于雨家,也有安抚的方法,所以表面上看对殿下似乎是大有好处,但实际上好处却并没有这么多。”   晋王颔首,浮云暖说得确实非常有道理:“那么接下来呢?”   “就算陛下有了应对之策,但是也只是一时有效,长远看来,还是会出现变数。这个时候若是有更好的方法,或者说不一定要更好,但是只要能换下小东阁,那么陛下是会接受的。”浮云暖道。   这一点晋王同意,没想到浮云暖居然在察言观色上面也这么厉害,于是等着浮云暖继续说,浮云暖道:“所以我告知了陛下,若是陛下亲自成为阵眼同样可以让阵法运转。于是陛下就同意了。”   “陛下没有问你若是他亲自成为阵眼,会付出什么代价么?”既然以雨翩翩作为阵眼,代价是雨翩翩的性命,那么要是肇启帝作为阵眼,难道就不会付出其他的代价了么?   “陛下为九五之尊,而护国大阵的阵眼是太祖皇帝的遗体,太祖皇帝乃是开国之君,又是道门弟子,整个曌国都受到太祖皇帝的荫庇。若是陛下为阵眼,那么陛下的皇气就会引起太祖皇帝的龙气相呼应,到时候太祖皇帝的龙气就会受到陛下的皇气所引,两气发生共鸣,只要有人渡以内力给陛下,陛下就可以顺利完成阵法。”浮云暖说得很仔细,晋王道:“若是真的如此,想来陛下也会答应。”   “正是。”浮云暖低头,晋王道:“继续说吧,若是你只是为了坏我大事,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殿下慧眼。”浮云暖道:“到时候,阵法需要在两个地方施用,分别是祭天坛与地母坛,我当时对陛下说,这阵法陛下需要在地母坛开阵,而借力之人则是会在祭天坛列阵,两个阵法相似,但是地母坛的阵法则是将借力之人的内力会让两个阵法相连,就可以开阵了。”   “要去祭天坛与地母坛?”晋王似乎明白接下里浮云暖要说什么了。   “殿下……陛下离开皇宫正是大军埋伏的好时机,当然这一点陛下也已经想到了。”浮云暖说得并不作假,此时若是刺杀,按照肇启帝的能力,猜到可能会在那时候发生兵变并不奇怪。   “当时陛下问我,若是地母坛与祭天坛换了位置会如何?”浮云暖这么说道。   “果然。”晋王知道,肇启帝应该是会选择将地方更换,这样就会掩人耳目了:“所以这两处的人可以换么?”   “可以。”浮云暖非常肯定地道:“所谓祭天与祭地的两个地方,只是因为这两处灵气极为充沛,可以借助两地灵气让阵法更为稳定,原本施阵的两个人在阵法之中,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影响。”   “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陛下一定会选择在祭天坛施法,而为了让人觉得他在地母坛,就不会带很多的侍卫。”晋王沉思了起来,这时候要是在祭天坛设下重兵,那么岂不是兵变成功?   “到时候殿下只要派重兵在祭天坛的周围,陛下定然不会察觉,待阵法完毕,殿下兵变成功之后,只需派人扶灵返回皇城,对外称,陛下因为在施法的时候,体力消耗过大,突然发病而亡,自然就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殿下的。”浮云暖说完了整个计策,晋王起身,看着浮云暖然后道:“本王实在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谋略。若是你这样的人想要祸乱朝纲,不知什么人能限制的住你?”   “殿下不也有风飘渺先生相助么,风飘渺先生的才华远在浮云暖之上,陛下不用担心就是了。”浮云暖很正经地道。   “你所求真的不过就是琉璃元君的认同?”晋王皱眉看着浮云暖。   “若是殿下登基之后,能将国师一职任命于小道,小道自然对殿下肝脑涂地……”浮云暖好不客气地说出了这句话,晋王也是也不觉得奇怪,既然浮云暖有求官之心,那么也就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之中还有什么是假的。   “若是能够事成,允你。”晋王颔首。   浮云暖道:“既然如此,小道先行告退了。”   “殿下……”天逸在浮云暖离开后走了出来,然后道:“这个浮云暖太危险了……”   “哦?”晋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天逸一眼。   “听他方才的口气,定然是欺君,在面对陛下的时候,他尚能将话说得真假掺半,那么面对殿下呢?”天逸道:“他现在或许会因为一时不得意而选择帮助殿下,将来若是他因为不顺心意,又改投他人麾下,那么曌国岂不是永无宁日?”   “到时候,琉璃元君难道就不会清理门户了么?”晋王冰冷一笑。   “这……”天逸一愣……似乎确实是这样。   “开国之臣,有一技之长,方可一用,而治世之臣,还是需要品学俱佳。”这一点上,晋王其实很清楚:“许他国师之位并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      雨翩翩与浮云暖斗嘴之后,回到皇宫,结果刚到御书房,就看到肇启帝倒在御书房的桌上,雨翩翩大惊,立刻上前扶起肇启帝,一看,只见肇启帝脸色青灰,衣襟之前一大片血迹。   “来!”雨翩翩还没来得及说话,肇启帝已经睁开了眼睛道:“不可。”   “陛下?”雨翩翩完全没有想到肇启帝这是怎么了,肇启帝靠着墙壁,然后道:“在书案的下面是暗格,你将暗格中的药瓶拿给朕就好了。”   雨翩翩立刻过去那了药瓶交给肇启帝,肇启帝勉强吞下药丸,雨翩翩道:“陛下,还是传御医吧?”   “没事,不用了。朕的病是什么情况,朕很清楚,估计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吧。”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若是我时日无多的消息传遍朝野,到时候这些年的所有排布都将会失去所有的意义。”   “但是……”雨翩翩正坐在肇启帝旁边,肇启帝叹道:“生死本由天定,能活至今日,本就是一大幸事,不枉此生。朕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外传,这是圣旨,不得违逆。”   “是……”雨翩翩微微皱眉,只得答应。    第八卷 小姐,给本道长笑一个   与曌国毗邻弘元皇子所在的国家是什邡国,什邡国尚水,因此什邡国以黑色为尊,曌国在立国之初并没有五行,所以并没有特别崇尚的颜色。   弘元皇子一身黑金相间的袍子,与肇启帝不同,弘元皇子眉目精制却透着浓重的杀气,虽然面带微笑,却容不得一丝的开罪。此时重兵陈列国境,就在等待着那一刻。   弘元皇子的辅臣纪元化恭敬地道:“殿下,这曌国的书信不知可否属实?”   “呵……”弘元皇子冰冷地道:“至少有半数以上属实,肇启帝与晋王迟早要斗得你死我活,表面上再装得无辜,对于权力怎么可能会毫无兴趣?”   “但是……这其中会不会有诈?”纪元化领兵与晋王打过一仗,应是被曌国的军队逼退,甚至为此还丢了三座城池。   “这场争斗无论是肇启帝赢还是晋王赢了,都没有他馨王的好处,但是两方争斗必然元气大伤,馨王手中没有兵权,想要兵变,必须是有人为他提供兵权。”弘元皇子看着曌国的方向,冷笑一声道:“兵不厌诈,虽然不知道馨王是什么打算,但是此次要是不进军就会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弘元皇子冰冷一笑:“元化,这战不论结果如何,战后,你都随本皇子去那曌国游历一番,是应当长些见识的时候了。”   “曌国素来偏安,这样没有斗志的国家,难道还有能与我大军匹敌的东西么?”纪元化并不相信,弘元皇子笑了一下,然后道:“你恐怕不知,在曌国有一个叫军器监的地方,曌国朝廷每年选拔大量的人才送入军器监筛选,这么重视要是没有出什么惊讶的东西,这曌国早就是我们什邡国的囊中之物了。”   “但是听闻肇启帝的英武渊源无法与殿下相比。”纪元化道:“但是臣下见过晋王,确实是一位气度非凡的人物。”   “哈……”弘元皇子一声轻笑,然后道:“肇启帝要是如表面上看的那般温柔,就不会有这场皇位之争了。”   弘元皇子顿了顿,然后道:“而且肇启帝有一项就算是父皇也未必能有的能耐。”   纪元化不敢说话,这种话,也就只有弘元皇子说得,他一个辅臣是不能说的,弘元皇子缓缓道:“肇启帝实际上比任何人都狠,我们什邡国的开国之君尚且寻求长生不老之方,然而肇启帝对于生死早已看淡,这一点颇有他们曌国太祖之风。再者晋王,你与他在战场上交过手,你觉得他是贪生怕死之辈么?”   “不是……”纪元化心中微微一颤,是的,想起那位曌国的亲王,他确实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在领国尚且殉葬成风的时候,曌国已经下令,殉葬当杀人罪论处,在他国为了陪葬品搜刮民间珍宝无数的时候,曌国太祖开创了一切从简,曌国之所以盗墓者甚少,便是陪葬品多数都不是什么真的值钱之物。再者,曌国有正一天道、太乙玄道这样的千年大派,这两派的掌门,成名都已百年有余,你等难道不觉得奇怪?”弘元皇子轻轻一笑,想来要不是曌国内乱,对其他国家自然有不少的好处,而且晋王要是无法登基,实际上不少国家应该为此感到幸运。   “曌国的修行境界听说有三重,超凡、圣境、先天,听说琉璃元君与东阁真人已经是先天之境了。”纪元化道:“据说只要到了圣境,就会留驻年华,衰老极慢……”   “有这样的条件,曌国的皇族依然不见寻仙求道之心,这种皇族本身就很可怕。”弘元皇子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你该不是忘了上次本皇子出使曌国的理由了么?”   “陛下皇子前往曌国……求道……”纪元化说的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实际上乃是什邡国的皇帝陛下知道曌国的道门有先天能长生不老,特意拍弘元皇子前去求问仙药和修炼方法罢了。   “约定的时辰已经到了,起兵!”弘元皇子下令。   什邡国的精锐乃是骑兵,为了这一战,足足准备了六万骑兵。晋王本身也极为擅长骑兵,只是此时晋王不在,想来曌国的骑兵威力将会缩减。   丰昌堡内,将军府,地面血迹犹存,然而馨王此时却一身戎装坐在主位,一改往日的谦逊儒雅,只是道:“大军可按照本王的调度准备好了?”   “回禀殿下……已经调度完成了。”将领小心翼翼地回答着馨王的问题,这名将领本为丰昌堡的将领,此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们谁也想不到,丰昌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地上的血迹乃是不久之前晋王派来的大将被杀后留下的血迹。谁也没有想到馨王的手上会有陛下的谕旨,而大将竟然早就投敌,背叛了曌国。   现在在场的人,都很清楚,战事难免了。但是这样养尊处优的一名王爷,真的可以保证边防吗?   在晋王的身后,站着的公冶,手捧圣旨。原本馨王是不可能在丰昌堡有一席之地的,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公冶想起肇启帝曾经给过公冶一个锦囊,当这个锦囊拿出来的时候,竟然是肇启帝的圣旨以及兵符!   公冶并没有想到肇启帝居然会利用兵部尚书的事情,而馨王则会利用此时边防调度乃是故意为什邡国制造契机攻击曌国为由,诬陷大将乃是叛国之臣。   晋王虽然与肇启帝争斗多年,但是在军中知道晋王将要谋反的却只有晋王的几名亲信,曌国的军士,放在第一位的乃是国家的平等,第二位是服从晋王的指挥。   然而肇启帝的这道圣旨写得很妙,乃是兵部尚书谋反一事牵连甚广,朝中暂且任命馨王代理边疆军务,一切军职不动,所以此时丰昌堡的上层发生的事情,士兵根本不知。   “你们都去准备迎战吧。”馨王微微闭目,最后下了命令。   在所有的人都离去之后,初菱走出来道:“殿下要是心中不快,不妨去外面走走吧。”   这屋内的血腥味现在还没有散去。   “也好,这个地方现在也不适合菱姑娘。”馨王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人虽然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是确实是死在他的面前。   “殿下一直都被陛下保护的很好,这种场面无法接受也并不奇怪。”初菱微微摇头,然后道:“陛下少年的时候在皇宫之中,被人下毒也是常有的事情,虽然不见血流成河,但也是同样在生死之间来回无数次。”   “只是觉得……我会不会太没用了一些,明知今晚将会杀声四起,此时却有些不知应该如何面对。”想要承认自己的软弱,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初菱摇了摇头道:“我记得陛下对我说过,太后亡故的时候他年纪很小,又因为咒术而染病,对太后的死并不是很多感触,但是卫太妃亡故的时候,陛下说,他记得卫太妃对他说:这帝王之路上,本就充满了生死,就算是圣君,也有杀人的时候,太祖建立不世功勋,身后也是白骨累累、血流成河。”   “母妃……”馨王微微一愣然后道:“母妃实际上是被逼死的。”   馨王的这句话,很沉闷:“虽然皇兄对我说,母妃是因病去世的,但是几年后我无意间得知了一些事情,然后知道了其中的真相。我那时候就知道,有时候一个人要死,不一定是要恶贯满盈,存在就是必须死的理由。”   “难怪陛下会将希望放在殿下的身上。”初菱轻轻一笑,然后道:“殿下既然明白生死的可悲,将来定会减少很多没有必要的悲剧。”   “此战必须解决什邡国的威胁,否则无法安心领兵回朝救皇兄……”馨王很担心京城的状况,为了防止边疆生变的事情让晋王知道,京城与边疆的联系彻底断了,现在一切都只能靠猜测了。   “陛下的身体最多还能再拖不到一月的时间,赶回去是必须的,而且殿下也应该相信阿暖才是。”初菱目光很平静:“阿暖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他带着秘宝前往京城,一定能领会陛下要逼反晋王殿下的用意。”   “那你是二皇兄的未婚妻……会不会……”晋王要是谋反,那么身为晋王未婚妻的初菱恐怕也要收到牵连。   “这还请殿下放心。”初菱轻轻一笑,然后道:“原本将我赐婚给晋王殿下,也就是一个缓兵之计罢了,何况我此时相助殿下,也是在帮我自己。”   “那要是事情成了之后……你又要如何?”馨王突然这么问道。   “这天下之大,很多地方我都没有去过,事情完成之后,我自然是想四处走走,以往都是在书上看到的曌国江山,都出来这么久了,突然也就不想回去了。”初菱想了想,然后道:“也或许我会去寻仙访道。”   “那菱姑娘就没有什么心仪之人么?”馨王突然这么问,结果问出之后,有愣了。自己这么问又是何意呢?曌国的后位一直悬空,说不定就是为了初菱留的。而且馨王发现,初菱实际上非常了解肇启帝。   若非没有感情,怎么会这么的了解?   “这……”初菱微微一愣,若说感情……   听到初菱的犹豫,馨王摇了摇头道:“菱姑娘应该很厌倦这朝廷争斗吧?”   “若是有白头偕老之人,为了那人,无论身处淤泥或是逍遥山水,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初菱笑了一下,然后道:“我很羡慕翩翩,总是这么无忧无虑,我也很羡慕阿暖,他并没有什么身不由己,只是想做就做了。”   “也是,像菱姑娘这样才华的女子,世间能与你相配的人定然不多,不知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馨王突然很想让时间静止在曲河镇,这样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   “他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中是否有我。”初菱笑了一下,然后道:“殿下还是准备决战之事吧,这一战除了要解决什邡国的威胁,殿下还要在这一战中建立足够的威信。”      “殿下,真的要帮助馨王登基吗?”纪元化一边行军一边问道。   “曌国很强,这样的国家要是不从里面开始烂掉,我们这些邻国想要吞并它,是不可能的。”弘元皇子冰冷地说道:“曌国落在馨王的手上,总比落在晋王的手上要好。”   “殿下觉得肇启帝不是晋王的对手么?”纪元化有些惊讶,问道。   弘元皇子微微摇头,然后道:“非也,肇启帝不兴兵,也不会比兴兵好到哪儿去,只是他有晋王作为对手,一直没有时间来对付这些邻国罢了。”   “殿下……臣不解。”纪元化确实有些不明白弘元皇子的意思。   弘元皇子摇了摇头,然后道:“肇启帝是一个重视教化的人,曌国境内有很多东西放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抢手的东西,若是曌国派出大批的商团,你觉得什么国家能拒绝?”   “这……”纪元化道:“那些并不是人必须的吧……”   “哈……”弘元皇子摇了摇头,然后道:“这些姑且不论,我等这次借帮助馨王为名,名正言顺地进了曌国,到时候自然可以顺手带些所谓的战利品,最好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这样馨王就算登上了皇位,不服他的人自然也不会是少数,到时候曌国内乱将会比现在还大,假以时日,曌国国力自然也就空虚了。”   “臣受教了。”纪元化对于现在弘元皇子所说的是明白了。   天色已经渐晚,月华高深,看着已经能看到的丰昌堡,弘元皇子下令道:“第一波火箭,准备!”   所谓月华清高,漫天星斗,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美的场景,然而这个时候丰昌堡之外却突然出现火箭!   “不好!是火箭!”   只是一瞬间,丰昌堡竟然立刻就被火箭覆盖!   丰昌堡外杀生私企,只是那么短短的瞬间,什邡国大军的铁蹄声与喊啥声竟然在城外突然响起!守城的士兵根本没有料到会这么快真的有敌军来袭!   “殿下!什邡国大军袭击丰昌堡!”城墙上的一名将领跑了进来,身上还带着烧焦的伤痕,急匆匆地道。   “在城内第一波大军准备好之前,死守城墙。”馨王此时非常的镇静,丝毫没有混乱的样子,将领拱手道:“可是对方使用的是火箭攻击,我们……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你是说,现在打开城门,迎什邡国大军入城么?”馨王冰冷地看了将领一眼,这一眼,似乎能将将领看穿。   “末将不敢!”将领一愣,方才馨王的眼神,竟然与晋王如出一辙!   “既然你知道分寸,此时应该擅离职守么?”馨王反问。   “末将知罪!”将领只得立刻转身出去。   今天的丰昌堡很奇怪,城内的驻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而且第一波大军集结的速度也太慢了……   而在什邡国的军队中,纪元化看着瞬间就化成火海的丰昌堡,震惊地道:“殿下这样的攻击,丰昌堡若是毁了,岂不是反而会让肇启帝与晋王停战,转而派兵攻打我们什邡国吗?”   “这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弘元皇子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感情:“这城墙上的,都是最亲近晋王的侍卫,而一会儿将要开城出阵的,乃是晋王亲手栽培的将领,一会儿杀出来的将领,一个都不能留!”   初菱站在城外,此时城内战火纷纷,原本她劝馨王一同离开丰昌堡,然而馨王却并不肯离开,只是让初菱与公冶出来带领大军埋伏在城外。   不知为何,初菱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虽然明知弘元皇子现在并不会伤到馨王,但是若是一会儿摊牌,弘元皇子看出明白了馨王的用意,恐怕到时候恨不得杀了馨王!   “菱姑娘不用惊慌……”虽然此时夜色正浓,但是月光之下,仍然可以看出初菱紧握胸前的手,正在不可抑止的发抖!   “馨王殿下绝对不可以有事。”初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这种话是否是有些太迟,但是她第一次觉得,就算是家中真正闹妖的时候,她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过!   “殿下自幼习武,又有名臣作为辅臣,馨王殿下的能耐并不下于晋王殿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地面对战场,这样的阵仗,馨王殿下并不担心。”   “公冶,你派的暗杀之人准备好了么?”初菱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立刻问道。   “若是什邡国的人没能顺利完成任务,我们的人就会立刻完成暗杀,并且接替之人也早就准备好了,菱姑娘万不可担心。”初菱的眼神满是担心,就好象……   就好象那时的那个人,公冶将要外出,那个在京城等他归去的女子也是这样的眼神,满满的担忧。   莫非菱姑娘也在担心殿下,所谓关心则乱?   杀声起,战祸连绵,丰昌堡大火肆起。馨王确实与弘元皇子有约,但是那也只是有约罢了,并不是说这样就会没有事情。否则弘元皇子也就不会一开始准备好了火箭,似乎本来就不打算让丰昌堡留下一样。   馨王一手提枪,站在将要冲出去的第一波人的面前道:“本王知道,你们对本王存有疑虑,然而此时乃是丰昌堡存亡之时,主帅叛变,导致军情外泄,这段其间内丰昌堡的边防需要大动,想要短时间内反抗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本王与你们同在,誓死守卫丰昌堡!”   馨王的长枪重重地击在地面,一排军士斗志昂扬。   然而为首的几名将领却只觉得背心发寒……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都是晋王的亲信,然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却都同时被安排在了这个位置。   谁也没有想到什邡国会这么快就工了进来,这种时候大军尚在外围,要赶回来尚需时间,而他们所带领的甚至不是军队之中的精锐!   “本王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害怕活着不愿,然而这并非本王所希望看到的……诸位乃是曌国最坚强的护盾,在你们的身后,是你们的家国,是你们的亲人,若是没有了他们,你们的守护将会毫无意义!你们都是曌国的英雄!”馨王说话的时候声音沉稳有力。   曌国的军人,本就是为了护卫百姓而存,若是保护不住身后的百姓,那么军队存在的意义在哪儿?此时馨王的一番话听在这些军士的耳中更是深受鼓舞。   “作为将领,本就应当身先士卒!”晋王命人牵来马匹,一跃上马,然后道:“今夜,本王随众位将领一同出征!”   “万万不可!”其中一名将领突然道:“殿下,绝对不可以。”   这名将领在馨王准备出征的时候心中凉了半截,本来就觉得这次出征甚为蹊跷,但是众人都是身经百战而的将领,这个馨王是个根本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此时要是出去了,万一受了伤或者是发生什么意外,岂不是给肇启帝制造借口为难晋王?   要知道这个馨王可是肇启帝最关心的馨王啊!   明白这个道理的将领也立刻反对,要知道,馨王素来没有什么功绩也没有什么实权,虽然在曌国地位荣宠,但是这也可能是肇启帝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的,万一肇启帝本来就是要让馨王死在这里,为的就是制造一个夺晋王兵权的借口,这可怎么办?!   然而这正是馨王所需要的效果,他就是要这么多人来反对他亲征,于是顺理成章地道:“既然如此,本王在次静候各位的佳音!”   这些将领松了一口气,此时就算不愿意,也已经没有反对的机会了,只能率军出征。   看着丰昌堡的城门迅速打开,一队骑兵冲出,而身后的丰昌堡大门也顺势关了起来。   弘元皇子一挥手中的宝剑道:“放火笼!骑兵准备!”   两人高,涂满了油的柴笼被推了出来,点燃之后,朝着曌国骑兵的方向冲了过去。   曌国的这一波骑兵都是重甲骑兵,然而看到什邡国的这一波攻击竟然不是骑兵对冲,而是直接放出了这种东西的时候,训练有素的骑兵竟然在这个时候慌了!因为马怕火!      京城,初晴坐着马车缓缓前往皇宫,不知道为何,今天的皇宫似乎比自己平时来的时候要更为安静。初晴缓缓朝着皇宫而去,初晴不懂法术,也看不出今天的皇宫有何不对之处,只是觉得,今天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到了宫门口,初晴下了马车,缓缓走入皇宫。   这个时候,正好碰上晋王从皇宫中出来,初晴微微一愣,立刻行礼道:“晋王殿下……”   “晴姑娘?”晋王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初晴,轻轻一笑,然后道:“好久不见,看来姑娘一切都好。”   “这……”初晴微微皱眉,晋王此时双眼中的鉴定一如当年,举手投足之间依旧是当年那般的风度翩翩,初晴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晴姑娘后会有期。”晋王轻轻一笑,朝着初晴颔首,然后大步离开皇宫。   初晴只是有些呆呆地看着晋王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样就离开了吗,这样就结束了吗?   是不是这个时候应该追上去,说……说什么呢?   初晴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是啊,追上去又能怎么样,说什么都不太对吧?   是的,说什么都不对。   现在初晴的脑海中,闪过了肇启帝温柔的笑容。   “小姐……”一旁跟着的侍女手里提着一只食盒,轻声道:“小姐,您为陛下准备的点心要是不快点送过去,恐怕一会儿味道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初晴回神,然后朝着皇宫的御花园走去。   初晴在看到晋王之后愣神这种事情,侍女一眼就看在眼里,毕竟是初丞相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女,此时察言观色是很很聪明的,一眼就看出初晴愣神,立刻出声唤回了初晴的心思。现在的初晴非比以往,要是这样的场面被其他人看去了,就会有不好的传言。何况这里还是皇宫。   顺着皇宫一直走了进去,到的地方是御花园,此时肇启帝正坐在御花园中,此时中秋已过,天气转凉。肇启帝身体一直不好,此时的肇启帝已经穿上了厚重的衣物,然而却并不显得柔弱,反而更添风度,显得有容华贵。   “陛下……”初晴唤了一声。   “晴姑娘请坐吧。”肇启帝回头,依旧是那般温柔的神色。   初晴走到桌前,让侍女将食盒放下,然后亲自打开,拿出了一叠叠的点心道:“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陛下尝尝吧……虽然不及宫中御膳房的味道,应该……也还可以下咽……”   今天肇启帝的脸色白皙得有些微微透明,似乎就像是阳光下的冰雪,柔和美好,但是却总给初晴一种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消融不见的感觉。   “嗯。”肇启帝拿起一块,细细品了一口,然后笑道:“哈,不错,实际上比御膳房的还好。”   “谢陛下夸奖……”初晴听到肇启帝的评价的时候,心中突然觉得一喜,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陛下,您说这点心比御膳房的还好?”初晴的侍女大着胆子,朝着肇启帝调皮一笑,肇启帝颔首道:“嗯,而且比你们丞相府的厨娘做的还要好上几倍。”   “啊?”侍女眨了眨眼睛,然后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别闹。”初晴轻轻瞪了侍女一眼,侍女吐吐舌头,立刻站到了初晴的后面,肇启帝道:“这是晴小姐亲手做的吧?”   “陛下怎么知道?”初晴一愣,为什么肇启帝会知道?   “你们家厨娘做出来的点心是什么味道,朕早就尝过了。”肇启帝放下点心。   “是姐姐?”初晴突然想起,之前初菱也会到皇宫,而且也会带上不少的点心,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道:“不错,就是菱姑娘。”   “那……我的厨艺和姐姐比起来……如何呢?”初晴突然这么问。   “菱姑娘的厨艺朕不知道。”肇启帝摇了摇头,然后道:“反正她从来不做这些。”   “也是……姐姐她确实不需要。”初晴微微低下头,论才华,初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姐姐的对手。   初菱善于用毒,这一点肇启帝是知道的,要说这点心,先不说初菱是不是做过,就是做过,肇启帝也未必敢吃,万一被初菱拿去试药了,又该怎么办?   “晴姑娘和菱姑娘本来就不一样,何必一定要做比较呢?”肇启帝一手杵着下巴,带着一抹调侃的笑容道:“菱姑娘长得并不出众,要是才学也不好,就不是初府的大小姐了。再看晴姑娘,容貌乃是闭月羞花,身姿也是优雅轻盈,要是你再有菱姑娘的才学,恐怕这天下间就没有能配得上晴姑娘的男子了,岂非可惜?”   “陛下!”初晴的脸颊微红,想起肇启帝的诗词歌赋有颇深的造诣,于是初晴道:“陛下臣女正好有诗词想要请教陛下。”   “诗词啊……”肇启帝想了想,然后道:“可是朕今天不想作诗,要不,你跟我四处走走吧。”   “啊?”初晴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来。”肇启帝拉了初晴的手,对侍卫道:“你们都下去吧,朕与晴姑娘两个人即可。”   “是!”侍从们听了肇启帝的话,也就退下了。   初晴跟着肇启帝一直走,穿过了御花园,走了一段时间,又到了皇宫一个僻静的角落。此时已经入秋,落叶纷纷,没走多久,眼前便是一片火红,肇启帝道:“这片枫林在这里很久了,平时这里几乎没什么人,今天正好你来了,我带你走走。”   “但是……陛下,你身体不要紧吗?”初晴是看得出来,今天肇启帝的脸色似乎比之前见到的还要苍白,虽然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大的问题。   但是今天肇启帝拉着她的手很冷,不复以往的温暖。   “没事。”肇启帝宽慰地笑了一下,并不在意的样子:“是不是我的手太凉了?”   肇启帝顺势准备松开手。   “不是的。”初晴立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是在关心我。”肇启帝还是松开了手,一边走一边道:“不用想太多,朕带你四处走走,一会儿再给你解答你所说的那些诗词。”   “是……”初晴颔首,肇启帝微微摇头。   走着走着,枫林已经到了尽头,前面就是宫墙了,肇启帝却并没有回头的意思,只是走到宫墙边,轻轻敲了敲宫墙的某个地方,宫墙竟然缓缓打开了!   肇启帝拉着初晴直接走了进去。   初晴吃惊地道:“这是……”   “三弟小的时候很调皮,有一次他到这里来玩,无意间发现了这条密道。实际上这条密道是太祖时期修建的。”肇启帝边走边道:“一会儿可就不要称呼朕为陛下了,唤朕阿澜即可。”   “可是……直呼陛下的名讳这是不合乎礼节的!”初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肇启帝笑道:“出了这皇宫,朕就不是皇帝了,何况既然你是我未来的妃子,我一直唤你晴姑娘,岂不是太生分了?”   “这……”初晴微微一愣,肇启帝道:“朕知道你和菱姑娘不同,所以才更想带你出来走走。”   初晴确实不想初菱,初菱表面上是一切遵从礼仪的大小姐,但是暗地里,却从来不将规矩放在眼中,加上有雨翩翩这样的朋友,自然也就经常在外面瞎跑。   但是初晴不同,要是说起来,初晴比初菱要让初丞相省心。初晴自幼就非常顺从父母,平时也不会到街上瞎转,论起女红,一手刺绣巧夺天工。平时也就到了节日的时候才会带着侍女离开府邸,出来走走。   初晴是很安静的一个女孩子,肇启帝很清楚。   正想着,两人已经走出了地道,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子里,肇启帝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然后道:“每天都闷在皇宫里处理政务,现在正好得空,可以好好出来走走了。”   “陛……”刚要脱口而出,初晴想起肇启帝说的,立刻改口道:“阿澜对这一带似乎非常熟悉的样子……”   “不是我很熟,只是以前三弟特别喜欢玩闹,总是从这里偷跑出去,我身为大哥,也就只能跟着弟弟一起出来胡闹了。”肇启帝这么说的时候笑了:“跟我来。”   实际上,初晴虽然是生长在京城的,但是京城之中的一切,她也并不是每一件都知道。   初晴跟在肇启帝的身后,没过多久,竟然就到了一条街上,肇启帝道:“这里并不是贵族们平时去的正街,这里多数都是一些京城的平民百姓所在的地方。”   初晴环顾四周,确实与平时所走的大街截然不同,这里看起来更为普通一些,而且来往之人中,似乎穿的也只是普通的衣裳,两人这一身雍容的打扮,反而醒目了。   两人刚走出几步,立刻就有小乞儿围了上来,初晴一愣然后到:“我身上从来不会带钱啊。”   “没关系。”肇启帝随手拿出了一个紫色的钱袋,打开后,从中拿出一些铜钱,随手一抛,那些小乞儿便追着钱去了。      烽火连天起寒霜,天明不知身何处。虽然是第一次走上这战场,但是心中却只觉得森寒无比。   晋王手下的这极为将领确实很善战,弘元皇子微微摇头,然后道:“可惜了。”   什邡国的将领一甩长枪,最后一名将领倒在了地上。丰昌堡城门破。   “殿下,这一战会不会……太过了?”纪元化完全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场景,几乎在城门之处,满地尸骸!   “晋王的左右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处理?”弘元皇子冷冷一笑,然后道:“只要这群人一死,曌国便没有了可以统兵的将领,而馨王不过是个衣食无忧的王爷,想要在这次投机中获得最大的利益罢了。”   “是……”纪元化看着城门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战这么久,而城内似乎一直都牢不可破一样,只是这些死去的将领之中,有几人他还是知道的,他们都是一代将才,只是却想不到被自己的国家所出卖。   “攻城。”弘元皇子终于下令,什邡国的军士就如同潮水一般地朝着丰昌堡的城门攻去。   站在丰昌堡,弘元皇子似乎是回到了多年前,那年拜访曌国的时候。当时迎接的只有肇启帝与晋王,那算是弘元皇子第一次见到肇启帝。   之前尚在什邡国的时候,就听说肇启帝年纪轻轻,但是身体却比较虚弱,经常会生病。但是见到肇启帝的时候,却又觉得与自己想象中的体弱多病的帝王并不一样。肇启帝虽然体弱,但是一双眼睛却平静深邃,似乎轻易就能将一个人看穿,那时候弘元皇子不得不感叹,这是一个还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皇帝么?   弘元皇子在战场上几次与晋王打过交道,对阵也有数次,晋王无疑是一名可怕的敌人,就连晋王都束手无策的肇启帝,自然也不是凡人。   相较于肇启帝、晋王,弘元皇子经过多番打听,才知道有这位亲王。当弘元皇子拜访馨王的时候,那天馨王正好在宴饮一些文士,整个馨王府歌舞升平,虽然不至于乱了规矩,但也是一派嬉戏打闹之声。   当弘元皇子与馨王交谈的时候,除了觉得馨王在诗词上面颇有造诣,一手书法写得龙飞凤舞,其他的也实在看不出这位馨王还有什么优点了。   何况自己的两名皇兄争的你死我活,他却只是偏安在自己的王府,日日逍遥自在。这样的人大抵都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   当时的弘元皇子本想煽动一下馨王,让馨王也加入这场皇权之争,谁知说来说去,馨王都对皇权毫无兴趣。没想到说到一半的时候,肇启帝还亲自来了。当时肇启帝似乎是并没有想到弘元皇子会在馨王的府邸,带着不少赏赐,正要给馨王。   有一种说法,叫做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肇启帝这么宠溺馨王,弘元皇子实在有些不太相信这不是变相害馨王。   就在不久之前弘元皇子收到馨王的来信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惊讶的,馨王这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了?   “殿下,城破!”纪元化的声音想起,拉回了弘元皇子的思绪。   弘元皇子举起手中的长戟,然后道:“大军,随本皇子入城!”   一时,什邡国的军队如同潮水一般地涌入了丰昌堡内。   馨王站在长街的尽头,此时天光渐渐明亮,可以看到什邡国黑压压的军队,一向听说什邡国的军队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感。此时馨王有些明白了,似乎这就是一种黑云压城的紧迫感吧。   原本弘元皇子以为,馨王会带着不少的侍卫等在城中,就算没有侍卫,也应该是不少的军队。但是此时长街的尽头,竟然只有馨王一人!   “馨王殿下?”弘元皇子露出了一抹看起来并不算是友好的笑容,这个馨王总不至于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因此身边一个人都不带吧?这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没想到弘元皇子真的按照约定时间来了。”馨王点了点头,弘元皇子道:“馨王现在是要投降了么?”   “不错……”馨王颔首,非常自然地将手中的长枪交给了一名站在前面的什邡国士兵,弘元皇子挥了挥手道:“任何人不得伤了馨王殿下。”   “弘元皇子果然信守承诺。”馨王在什邡国的军士给他让出一条通路之后,缓缓走进了什邡国的军队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拦他。   毕竟不少经验丰富的什邡国将领心中都知道,要不是馨王拒绝援救,那么那些晋王提拔的将领就不会死。单从这一举动就可以看出,这个馨王也不过就是心胸狭隘之辈。   “馨王殿下不担心本皇子临时反悔打算抓了殿下么?”弘元皇子笑道。   “皇子雄师到来,本王自然是怕的,但是抓了本王,却对皇子没有用处。”馨王并不畏惧,只是缓缓地新走向弘元皇子,边走边道:“本王若是被抓,二皇兄根本不会在意本王的生死。至于大皇兄,也不会为了小小的馨王就牺牲曌国半寸土地,这一点相信见过我两位皇兄的弘元皇子对此非常清楚。”   馨王说得很平静,但是每一个字都确实命中了这种行为的没有意义。   是的,馨王赌的也就是弘元皇子的傲骨与轻敌。就算是晋王也没有想到,一开始肇启帝就是打算传位给馨王。若是这层关系弘元皇子十分清楚的话,现在也就不会派兵前来了,因为这无意是一种对自己非常不利的行为。   馨王来到了弘元皇子的面前,弘元皇子出于礼节,下了马,两人鞠躬。   弘元皇子问道:“馨王这是笃定自己不会有事了?”   “不错。”馨王看两人距离差不多了,轻轻笑道:“本王绝对不会有事……只是皇子殿下……可能就不好说了。”   “嗯?”弘元皇子微微一愣,馨王的这句话实在是……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不好,丰昌堡的城门关了!”   “怎么会!”弘元皇子朝着声源望去的瞬间,馨王袖中突然窜出一柄紫色的长剑,馨王的速度极快,一剑编斩向弘元皇子。   弘元皇子直觉耳边凉风袭来,急忙仰身打算一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丰昌堡之中突然杀声四起!   就在丰昌堡城将要被破的时候,初菱与公冶立刻率领在丰昌堡外的大军朝着丰昌堡前进,非常迅速地埋伏了起来。等的就是现在的这个时机!   “请君入瓮之计?”弘元皇子手中长戟一挡,险险躲过馨王手中的利剑。馨王一击不成,第二击立刻接上,手中长剑宛如有生命一般,死死缠住弘元皇子不得乱动。   而埋伏着的曌国军队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城中将什邡国的军队,就这样彻彻底底地给围困了起来。   “弘元皇子,得罪了。”馨王一跃而起,手中的利剑寒芒四起,只是一招,周围没来得及防御的什邡国士兵竟然当场丧命。   弘元皇子将长戟横于胸前,这才挡下了这一招!   之前什邡国用的火箭在这个时候,突然如同雨点一样朝着城内的什邡国军队射了下来,整个什邡国的军队在这个瞬间突然大乱!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会有伏兵。   “可笑!”弘元皇子心中升起一股怒意,手中的长枪凝聚真元,在这个时候周围的寒气飙升。   弘元皇子一时被馨王压制,并不代表此时就毫无办法,喝道:“盾兵挡住天空的流矢,外围之人开始歼敌!本皇子要亲手杀了这个馨王。”   弘元皇子长戟上迅速凝了冷霜,整个丰昌堡在这个瞬间,尽然突然变得比方才还要冰冷。   “这是法术!殿下当心!”公冶根本没有想到,弘元皇子不但武艺不弱,而且非常擅长法术!   “嗯?”馨王尚且来不及反应,周围突然出现冰锥,几乎同时,什邡国的军队在这个时候迅速退开,让出了一片空地,而馨王的周围突然出现冰幕,将馨王孤立了起来。   馨王堪堪挡下几枚冰锥,这冰锥竟然突然扩大,眼看就要取了馨王的性命。   “殿下!”初菱的脑中在那个瞬间突然空白了一下,经接着馨王已经被无数的冰锥所包围,冰锥之下,已经找不到了馨王的人影。   “军器大营,上!”初菱回神,只能看到前方就像出现了一座冰山,此时当务之急,必须救出馨王!   曌国的军器大营,装备的便是军器监所制的最好的兵器。   “菱姑娘,此时让军器大营出来,会不会误伤?”公冶心中一凉。   “让赵炫明大人指挥军器大营。”初菱下令,赵炫明便是军器监的监令,也只有他知道应该在这种时候如何指挥,才能最快速地达到效果。   “公冶……领一队人,快速攻入!必须救出馨王殿下!”要是馨王出了任何事情,那么他们所有人的付出,以及这场皇权争斗将会失去一切的意义。   为什么之前就没有考虑到弘元皇子竟然有如此的术法造诣!   就在那个瞬间,原本应该是毫无生气的一堆冰块之中,突然出现了金色的裂痕!   “嗯?”弘元皇子微微皱眉,真元加催,冰山在瞬间扩大。然而,就在冰山扩大的时候,裂痕竟然也突然扩大了!   “轰”的一声巨响,在这个时候,整个冰山轰然碎裂,馨王完好地站在原地。   “馨王殿下平安!”整个曌国的军队顿时受到鼓舞。   “为何?”弘元皇子也是震惊的,他想不到馨王竟然在这个时候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馨王的周身竟然是一个灵气盾壁,就是这灵气盾壁,将弘元皇子的冰锥全数挡下。   “馨王殿下应该是不通法术的,为何我看着这灵气盾壁应该是法术所成?”公冶此时看着安然无恙的馨王,心中不能不说是惊喜交加。   “是阿暖。”初菱想起浮云暖在前往京城的时候给过馨王一个护身符,没想到这个护身符竟然这么强。   “就是浮云小道长?”公冶有些吃惊,这么强的灵气盾壁,他绝对是第一次所见,往日就算是结界也没有这么强的效果,于是道:“这么说馨王殿下是安全的?”   “不。”初菱见到馨王安然无恙,立刻冷静了下来,然而看着灵气盾壁,初菱道:“阿暖自从认识我们,就一直有伤在身,据我所知,这么强横的咒符,一般都是跟施术者的能为有关。阿暖伤势不轻,这盾壁可能坚持不了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是……”公冶听初菱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此时的现状。   “抱歉,让弘元皇子失望了。”馨王手中长剑一挥,幸好之前带着浮云暖准备好的护身符,但是现在他却能感觉到护身符上的灵气在渐渐削弱,也就是说要是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擒下弘元皇子,那么此战就会毫无意义。   军器大营的威力极大,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整个什邡国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   弘元皇子与馨王终于正面交手。   馨王仗着此时有盾壁护体,几个来回之间,长戟、长剑相交,火花四溅。然而丰昌堡此时本来就比较寒冷,而弘元皇子的法术有了天时之利,在这个时候馨王与弘元皇子堪堪战为平手。   弘元皇子挡开馨王的这一斩,顿觉虎口发麻。他根本想不到这个逍遥王爷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实际上馨王的武功确实不差,只是自从遇到浮云暖一行之后,所见均非一般人类,甚至魅姬还是妖界之人,而雨翩翩乃是东阁真人的小弟子,与他们相比,馨王的武功自然毫不出彩,只是现在馨王的对手是弘元皇子,这就不同了。   “菱小姐,赵大人说这个给您!”在交战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匆赶来,将一只圆筒交给了初菱,初菱微微一愣,赵炫明所给的东西,一定威力非凡。   而公冶看到之后,惊讶地道:“这个该不会是军器监正在制作的碎玉筒吧?”   “很强么?”初菱对军器监所造的东西并不是很了解,此时见公冶的表情,心中立刻有了注意,于是问道。   公冶点了点头,然后道:“是的。据传一名军士只要拿着一支这样的碎玉筒,就可以抵百人。”   “你可会用?”初菱问道。   “我随陛下去军器监见过此物。”公冶颔首。   “带上,去助馨王!”初菱将碎玉筒递给公冶,公冶一愣:“菱姑娘不通武功,我在此时离开……”   “本小姐就算死了,也不会撼动整个照顾,但是馨王若是有任何万一,你可知道后果?”初菱说出此话的时候表情甚是坚决:“公冶大人难道要放任曌国江山一片混乱么?”   “属下知错。”公冶接过也碎玉筒,对初菱发自内心的有一种敬佩之感,这样的女子,当真不愧为曌国第一次的才女,虽然不通武艺,然而这份心胸,少有人及,不愧为陛下的知己。   公冶轻功绝佳,一个纵身已经朝着大军之中冲去,手中的碎玉筒轻扣,筒中竟然在这个时候喷出密密麻麻的灵气球!   而在馨王身后原本打算以长枪刺杀馨王的一排军士,在这个时候被碎玉筒中的灵气一冲之下,向后飞去,接着撞在了身后同伴的长枪上,所有人当场倒毙。   公冶乘机站在了馨王的身后,手中长刀出窍,身如游龙,只是一挥之间,地面立刻感受到了炽烈的真元,满地的寒霜在这个时候缓缓融化。   “殿下请放心。”公冶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半分的波澜。   碎玉筒在公冶的手中,威力巨大,一时间周围打算攻击馨王的人都不敢立刻近身。然而公冶很清楚,此时手中的碎玉筒和馨王身上的盾壁一样,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馨王一个纵身,速度变得极快,只是一个瞬间,已经一件斩向弘元皇子的额头,弘元皇子急忙仰身一躲,冰冷的剑锋擦着弘元皇子的额头而过。而馨王身上的盾壁在这个时候竟然突然爆开!只是一瞬间,爆开的盾壁将弘元皇子直接击倒。   借着这个力量,馨王纵身而起,就在弘元皇子被击倒,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馨王已经手中长剑一插,正好落在弘元皇子的耳边。剑上森森的寒气,仿佛只是一瞬间,已经斩下弘元皇子的头颅。   弘元皇子愣在当场,馨王一声高喝:“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馨王已经制服了弘元皇子。   “馨王殿下这番阴险,完全不下晋王殿下。”弘元皇子嘲讽地说了一句。   “弘元皇子若是不想这些军士全部丧命于此,最好立刻下令投降,否则……”馨王目光很是冰冷,纪元化速度极快,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弓箭已经放出一支冷箭。   纪元化的减法,纵观曌国以及什邡国,均无法找到敌手,而且速度极快。现在馨王周身的盾壁已经消失,正好是一击杀了馨王的好机会。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消失的盾壁突然出现,仿佛就像是再次蓄力完成一样,纪元化的冷箭突然就被拦了下来。   “都住手。”弘元皇子冰冷地说了一句,他看得出来,馨王并不想杀他。   这个时候,馨王的身上飘出一张灵符,这灵符似乎有意识一般,在离开馨王之后,飘到了弘元皇子身上,仿佛出现了一把锁,将弘元皇子给团团围住,一道道符咒仿佛锁链,竟然在这个时候将弘元皇子的元功封印。   “!”弘元皇子看得见这灵符,灵符上的力量虽然并不是非常强大,但是却对身体中的所有经脉运行仿佛了如之战一般,极其快的速度,就已经将弘元皇子的经脉封锁。   这并不是一般的封印术,因为这封印的力量并不是特别的强,但是每一个封印都恰到好处将行功最关键的地方直接封锁,弘元皇子的额头忍不住冒出了冷汗。馨王也没有想到浮云暖给的符咒竟然突然发生这种变化,但是这个变化此时恰巧是他最需要的,因为弘元皇子既然精通术法,那么不封印他的力量,那现在也只是暂时制服弘元皇子罢了。   “曌国的术士,果然棋高一筹。”弘元皇子这句话也不知是嘲讽还是称赞,馨王推开一步,让弘元皇子站了起来。   漫天烽火,便在这个时候暂时地结束了。   弘元皇子被暂时关在了丰昌堡的将军府中,而馨王这一战,也震撼了所有丰昌堡的士兵。   初菱安排着所有的降军。   “菱姑娘,多谢你。”馨王轻轻一笑,战后的丰昌堡显得格外的苍凉,馨王对身旁的公冶道:“准备祭奠这场大战中丧命的所有军士吧。”   “是……”公冶朝着馨王拱手,然后转身前去准备。   “这次一战成名,殿下在军中同样建立了威望,小女子应该恭喜殿下才是。”初菱含笑,现在看到馨王安全地站在眼前,心中原本的压抑在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菱姑娘……”馨王暗暗捏拳,突然这么道。   “何事?”初菱微微一愣,总觉得此时馨王的眼神有些奇怪。   “本王记得菱姑娘说过,要是遇到所爱的人,其实身在何处,并不重要,不知道菱姑娘是否找到了那个你所爱的人?”馨王突然这么一问。   初菱愣了一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   “我……”初菱看着馨王,微微一愣,然后道:“如果爱一个人,就是会为他担心,会想要帮他去完成他想的事情,看到他就会觉得安心的话……或许这个人我有。”   “啊……”馨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突然仿佛失去看了什么一样,脑中一片空白。   “馨王殿下问这个是?”初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现在馨王的样子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肇启帝实际上是个很多情的人,爱上一个人容易,忘掉一个人也容易,但是肇启帝的多情,却又是建立在责任之上。而晋王眼中,感情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段婚姻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若是没有好处,王妃自然也就毫无意义。   但是馨王,与他的两位兄长都不一样。   “殿下?”初菱唤了一声,馨王这个时候方回神,然后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没有关系……”初菱嘴角含笑,看着馨王转身的时候,初菱突然道:“馨王殿下……在飞花书院的时候,见到有琴公子的时候,为何殿下的扇子会断?”   “我……”此时初菱与馨王背对背,馨王整个人都愣住了,那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突然提起来?   “殿下可以想好了……再告诉我。”初菱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馨王是要说什么的,但是她自己也不确定那个答案。   今日大战,那份对馨王的担心,与关心肇启帝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时候面对肇启帝,她多的是叹息,明知肇启帝时日无多,但是却有一种无言的忧伤,说不清是不是因为不舍。但是面对馨王的时候,她觉得那并不是对国家未来的担心,而是一种恐惧,一种对失去的恐惧。   或许今天……是没有答案的。   “因为我那时候想问菱姑娘,是否愿意放弃与二皇兄的婚约,成为我的王妃!”馨王的话突然在身后响起:“但是今天……我想问的是,若是本王成为了皇帝,菱姑娘可愿为后。”   “!”初菱惊讶地转身,在这个瞬间,原本相隔千山万水的两个人,仿佛只是在一瞬间,两人便近在咫尺。   馨王正在看着她,眼神鉴定平静,看不出半点波澜,似乎一直都在等这个答案。   “为后?”初菱微微一愣,馨王道:“本王只是一个人,没有两位皇兄的能耐,能够一个人撑起这个天下,至高的天下,本王不想一个人去支撑。”   有一种眼神,叫做期待,那是心中充满了希望,在等待一个回答的眼神。   初菱微微一愣,然后道:“难道殿下就不觉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么?”   “我并不想像皇兄那样,最终一无所有……”馨王将目光移开,然后道:“我也不想像父皇那样……连对自己的皇子都漠不关心。”   初菱想起了当年那首肇启帝的诗:玉棠树上结双子,不及云桑一实贵,本为禹启同檐下,奈何面对不相识。那时候的肇启帝似乎十四岁。   不知道念出这首诗的时候,肇启帝当时做何心情?   馨王看着苍茫的天空,然后道:“大皇兄刚刚登基,便封我为馨王。他没有事的时候,就会到王府看我。记得有一次大皇兄与我在王府之中共饮,当时大皇兄说,愿得逍遥一世闲,来世莫生帝王家。”   “那座皇宫本来应该是整个曌国最尊容的地方,然而在那个地方,大皇兄失了一切。难道帝王,就真的应该一无所有么?”馨王一直在等初菱说话,只是……到现在,初菱都没有说一句话。   馨王沉默片刻之后,终于道:“菱姑娘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等等!”就在馨王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初菱突然道:“陛下的圣旨,只有陛下能改,而且晋王殿下现在依然是晋王殿下,馨王殿下也依然还是馨王殿下。”   “!”馨王的脚步顿了下来,初菱道:“人生本就如尘,要是遇到对的人,纵然山崩地裂,也有携手共度的时候,若是馨王殿下真的是帝王之名,初菱也会尽辅佐之责。”   “一言为定。”馨王转身,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被关押的弘元皇子没有半分的担忧之色,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弘元皇子轻轻一笑,进来的是馨王。   “馨王殿下就一个人进来了?”弘元皇子轻轻一笑,然后道:“也是,曌国有如此能人,能将本皇子的功体封印,这份实力,单就能力而言,纵然是什邡国,也少有人能及。”   “弘元皇子精通术法,这一点本王深感佩服,自然不敢有半分大意。”馨王语气并没有特别的意思,但是实际上真的若不是因为浮云暖之前给了这张符咒,可能现在谁都不能拿弘元皇子怎么样。   弘元皇子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么殿下现在都不杀本皇子,可是有什么原因?”   “本王想请弘元皇子前往京城。”馨王说得比较客气,实际上就是希望用弘元皇子作为人质。弘元皇子在什邡国的地位非常高,要是弘元皇子在自己的手上,那么为了弘元皇子的安全,什邡国自然也不会轻易地兴兵。这样的话馨王就能调动大军前往京城。   “本皇子若是拒绝呢?”弘元皇子虽然身处劣势,但是看得出馨王不会杀了自己,若是自己身亡,那么什邡国就会与曌国正面出现冲突,现在的馨王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边疆虚耗,因为曌国的朝内,正在皇权之争。   “那弘元皇子将会失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馨王实际上对什邡国的情况是了解的。   “哦?”弘元皇子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只是等着馨王继续。看来这是一场交易。   “据本王所知,什邡国有四位皇子,而弘元皇子排行第四,什邡国的陛下至今没有定下谁是皇储,也就是说,现在四位皇子的起点是一样的。而弘元皇子若是没有这份心思,那么就不会出使曌国,也不会汲汲营营打算干涉曌国的内务,急于立下足够的军功了吧?”   “哎……”听了馨王的话,弘元皇子微微摇头,然后道:“我一直以为,曌国有个肇启帝有个晋王就已经很可怕了,想不到馨王殿下也这么可怕。”   “明明身处敌营,弘元皇子依然镇定自若,弘元皇子将来若是登基,定会成为曌国的劲敌。”兵部尚书谋反一事,不可能与弘元皇子毫无关系,只是现在这件事说出来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曌国的皇族每一个都这么不简单,全力以赴,是尊重曌国。”弘元皇子收起了调笑的表情,然后道:“既然本皇子已经是馨王殿下的俘虏了,何不说说馨王殿下有何打算?”   “弘元皇子与我的二皇兄交战数次,然而却被我一封信就欺骗,恐怕什邡国的内部也发生内乱了,否则弘元皇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贪功冒进,被本王给制住了呢?”   “哈……”弘元皇子一声轻笑,看不出来这个一直养尊处优的逍遥王爷竟然能看到这一层的关系,馨王道:“现在曌国与什邡国都有内乱,只是曌国的内乱将要结束,而什邡国的内乱才到中场,弘元皇子何不随本王走一趟京城,既可以保证这段时间内什邡国不会进攻曌国,待事情了了,本王也会向大皇兄请旨,助弘元皇子登基。”   “原本本皇子打算帮助馨王的意图,你很清楚,那么你们的目的,我又怎么会不清楚?”非是弘元皇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皇权之争本来就尔虞我诈,为了权力,一个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弘元皇子的话并没有让馨王有半分愤怒的感觉,馨王只是道:“弘元皇子若是不同意,本王也不会放弘元皇子离开,弘元皇子还是会被带到京城,只是那时候弘元皇子就不再是贵客,而是阶下囚。堂堂什邡国的皇子,若是成了阶下囚,想来什邡国的颜面也不会太好看。”   “那若是本皇子现在跟着殿下去了京城,又会有什么好处?”弘元皇子知道,馨王是想要让弘元皇子跟在身边,这样的话,到时候若是什邡国还想对曌国兴兵,那么自己就会成为威胁什邡国的筹码。   皇权之争,弘元皇子自然也是其中的精英,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要是弘元皇子一直留在曌国,无法返回什邡国,那么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也就是说,馨王殿下并不是在与本皇子商量,只是在单方面告知本皇子,本皇子根本没有选择吧?”弘元皇子想了想,然后道:“若是本皇子就是不答应呢?”   “那弘元皇子身上的禁制可能永远都解不开吧。”这一句,馨王是出于猜测,要是浮云暖的符咒这么容易解开的话,现在弘元皇子应该早就相伴办法离开了,而不是留在这里。   弘元皇子点了点头,馨王说得没错,现在的自己确实没法解除自己的封印,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应该怎么办?   想了片刻,弘元皇子道:“那本皇子若是答应了,会有什么好处?”   “那在下会尽力解开弘元皇子身上的禁制,并且派人帮助皇子殿下登上皇位。想来以曌国的盛况,帮助弘元皇子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馨王相信这么说,弘元皇子是会心动的。   果然弘元皇子点了点头,然后道:“似乎这是个很好的办法。真是想不到,馨王殿下竟然真的有追求皇权之心。”   “不是的……只是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想面对就不会发生的。”馨王看了弘元皇子一眼,然后道:“如果必然会发生的话,就只能去想办法解决。”   “这么说,肇启帝陛下真的有问题了?”弘元皇子微微闭目,然后问道:“莫非……真的是因为大限将至?”   “嗯?”馨王愣在了当场:“这是……什么意思?”   “本皇子不止精通术法,还懂一些药学。本皇子去曌国拜访的时候,正好在曌国的皇宫之中闻到了一种药材的香味,据我所知,那个药材乃是一味极为奇特的药,可以延缓某种疾病的发病时间,但是长时间服用,却会让人产生慢性中毒。毒性在内体积累的时间越长,药性就会越强。据说能解这种毒的,只有凌霄谷的惊鸿谷主,但是解了这种毒,就会让那种病发病,发病之后人也要死。”弘元皇子带着淡淡的笑容道:“而那味药的香味,正好在肇启帝的身上我也闻到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馨王相信弘元皇子不可能这么巧就知道这件事的。   “没有什么根据,所以本皇子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弘元皇子笑道:“怎么,馨王殿下不打算带本皇子前往京城了么?要是不快些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阿澜,这是什么?”初晴看着肇启帝拿出一枚丹药服了下去,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我自幼体弱,这些都是太医院专门为我调制的丹药,需要按照时间服下去。”   “抱歉……我忘了。”初晴微微低头,肇启帝身体比较弱,这一点是满朝皆知的事情,肇启帝服用要玩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现在的自己倒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看到初晴微微低头,肇启帝笑道:“怎么了,难道方才的戏不好看么?”   “没有……虽说只是普通的民间戏,但是没有想到也会这么的精彩。我都不知道原来普通的生活也有这么多的趣味。”初晴立刻摇了摇头,说实话,她很少会到这种地方来的,今天却让她觉得有一种惊喜。   “实际上曌国很大,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走遍曌国的每一个地方。”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据说南疆有十万大山,山中常年浓雾弥散,据说这浓雾之中,有很神秘的部族,他们崇尚自然之力,能御风御水。在曌国有十八大先天,据说其中一位先天有一位便是在那里得道的。”   “那是……琉璃元君或是东阁真人?”初晴听说,琉璃元君与东阁真人尚未成名之前,一直在游历天下,不少地方都有他们路过的足迹。   “不是,据说是丹尊元君。”肇启帝道:“晴姑娘听说过三教九流么?”   “难道不是对江湖之人的统称吗?”初晴有些奇怪,为什么肇启帝会说出这个。   “实际上三教乃是指孕育出曌国文明的三个本源,分别是尚水的泽教,燧人氏部落的后人所创立的焱教,还有当今的道门,乃是曌国的三教。”肇启帝目光看着远方,然后道:“而九流说的是当初三教之下的九个流派,只是后来九流没落,当今的士子之道的前身,便是墨道。而焱教的传人就在南疆。”   “阿澜……知道的真的好多。”初晴平日对这些奇闻轶事虽然感兴趣,但是也不会刻意去打听,只是想不到肇启帝会知道这么多。   “若是晴姑娘有空的话,我道是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告诉你。”肇启帝带着温柔的笑容。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初晴突然想起了什么,缓缓开口问道。   “请说。”肇启帝颔首,初晴会问什么?   “一个温柔的人,在杀人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痛苦?”初晴突然这么一问。   “这嘛……”肇启帝有些惊讶,初晴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人,本来就是有很多面的,就算是善良的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邪恶的人也会有做好事的时候,温柔的人,也会有残暴的时候。”   “不需要理由吗?”初晴微微低头,在她的记忆中,初菱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姐姐,但是不知为何,初晴总是在初菱的双眼中看到一种很决绝的眼神,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是不需要,只是理由已经不重要。”肇启帝摇了摇头,然后道:“理由只是时候为自己找一个安慰的借口,有些事情做的时候会有理由,但是有些时候做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理由。最重要的,往往是造成了什么结果,而不是这么做的理由。杀人已经杀了,痛苦是必然的,只是对于清醒的人而言,找再多的几口,都不会让杀人成为正当的理由。”   肇启帝知道初晴说的是那些在这场皇权之争中无辜丧命的人,但是这些人真的无辜吗,或许真的有人很无辜,但是事已至此,并不是一句无辜就可以让事情停下来的。   “……”初晴不语。   “错了,就没有改正的机会。”肇启帝微微摇头,然后道:“所以道歉,有时候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阿澜会不会觉得很幸苦?”初晴问道。   “会啊……”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道:“但是纵然幸苦,也不是逃避的理由,有些事情,我要是不做,就会让其他的人去痛苦。”   “是吗?”初晴有些犹豫,肇启帝道:“你原本应该自由的人,现在却因为我的缘故,连婚姻都不能做主,你是否觉得恨我呢?”   “不会!”初晴几乎没有想,已经回答:“因为我过去并不了解你,虽然现在我也谈不上多了解你,但是我……我想试着去了解……我想像父亲说的那样,纵然我们的相遇只是一种早有预谋的安排,但是我还是想要试着去爱上你,这样至少……不会太残忍。”   “晴姑娘真的是一位善良的女子。”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晴姑娘再等等吧……”   肇启帝平静地道:“再等等,或许就会有奇迹呢?”   “什么奇迹?”初晴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   “这个嘛……自然是晴姑娘兴许也会有自由选择的时候。”肇启帝无奈一笑,初晴和初菱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初晴更为惹人怜爱,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就这样一生都会在皇宫。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是明君,或许就是阿澜这样的人了吧。”初晴的心中很温暖,这种感觉和晋王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   面对晋王的时候,初晴总会很激动,但是却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的安心。就仿佛是一种崇拜,那个人永远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是想更多更近地在他的身边。   但是此时初晴却觉得,似乎无论自己在什么地方,总会有在身后有一株大树,为她遮风挡雨,原来喜欢上不同的人,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那我想太祖皇帝一定会很难过的。”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对了,我记得这个时候,在西市有些艺人献艺,不妨我们过去吧。”   “那个……阿澜……”初晴还没来得及想,就被肇启帝带着朝西市而去。   初晴从来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曌国皇帝,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带着自己走在这平凡的街道上。为她挑选胭脂,给她买一些好玩却并不一定是值钱的东西。   只是……肇启帝既然这么完美,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子嗣?   初晴并非天真得什么都不会去想的女子,现在跟在肇启帝的身后,却不知为何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   肇启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是很多朝廷官员没有想通的。   毕竟这是帝国,若是肇启帝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势必是需要皇子继位的。但是现在问题便是,肇启帝并没有子嗣。虽然说现在的肇启帝在朝臣们看来还是盛年,虽然有些体弱,但是肇启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现在也是病弱,但是不也有闲情逸致和初晴溜出皇宫看热闹么?   天空中飘起了乌云,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肇启帝拉着初晴进入一个茶馆躲雨。   然而刚做下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呼。   “怎么回事?”肇启帝拉了一下惊慌失措地进来的小二,小二指着外面道:“皇宫!皇宫!”   “皇宫?”肇启帝与初晴对视一眼,两人走出茶楼,之间皇宫的方向,乌云仿佛就是从皇宫升腾而起的一样!甚至在乌云上,还有紫色的闪电流窜。   “这是怎么回事?!”初晴震惊地看着皇宫上方的情况。   “妖孽作祟!妖孽作祟啊!”有人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朝着天空祈祷:“为什么皇宫会突然变成这样?!”   “这……”肇启帝微微皱眉,之前便知道皇宫之中似乎有很浓重的邪气,但是这个时候自己离开皇宫竟然出事,会这么巧和?   “阿澜……”初晴刚想说,皇宫生变,是否应该先回去?   谁料肇启帝摇了摇头,然后道:“皇宫生变一定有什么原因,现在万不可靠近皇宫半点,否则只怕追悔莫及。”   “好。”初晴点了点头。   “皇宫之中高手如云,陛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吧。”一旁的而你们也开始了议论,初晴看了肇启帝一眼,肇启帝笑道:“是啊,而且听说晋王殿下请来了绝世高手,这高手一定能对付这些虾兵蟹将的。”   “万一侍卫们敌不过呢?”有人终于开口,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里是怎么回事?”雨翩翩背上的长剑振动了起来,雨翩翩看着整个皇宫之中狂风突起,整个皇宫上空被乌云笼罩:“糟了,陛下!”   风飘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然后道:“别担心,陛下现在不在皇宫之中,这算是幸运的吧。很快皇宫邪气的来源应该就知道了。”   “你做了什么吗?”雨翩翩惊讶地看着风飘渺,问道。   “我只是设下了一些阵法而已。”风飘渺笑得无所的样子。   “是你!”献仪冰冷的声音从雨翩翩、风飘渺的身后传来,风飘渺转身朝着献仪轻笑道:“哈……献仪?”   “你这欺师灭祖的家伙。”献仪二话不说,手中化出长剑,已经出手。   风飘渺一跃而起,轻松躲开了献仪的攻击。   风飘渺离开正一天道的时候,献仪也有十来岁了。她记得,风飘渺一直是琉璃元君很喜欢的弟子,加上风飘渺天资绝佳,在那个时候已经隐隐是琉璃元君之下的第一人了。   但是明明已经有了如此的荣耀,为何还要背叛师门?离开也就算了,甚至连名字都不改。   邪道风飘渺就是正一天道的叛徒风飘渺,这种事情要是让天下那些所谓的正道知道了,也不知道会给正一天道带来多少的麻烦。   “师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风飘渺轻轻一笑,轻松地扣住了献仪的手,那么一带,正好把献仪推开。   “你叫献仪师姐什么”雨翩翩愣住了,献仪道:“他就是当年叛离师门的家伙。”   “你是琉璃前辈的徒弟?”雨翩翩突然想到了太玄以及浮云暖的反应,该不会就自己不知道把?而且称呼献仪为师妹,这么一说……雨翩翩想想起浮云暖说过,他要找什么二师兄?   “不肖徒弟,不敢多提。”风飘渺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么道。   献仪站在雨翩翩的身前,然后道:“你为何会出现在皇宫?”   “当然是有人请我来的了。”风飘渺笑道:“我因为某些事情来到了京城,现在与小师弟有个赌约,自然只能留在皇宫了。”   “小师弟?赌约?”献仪实际上对风飘渺还是有些了解的,听到这个说法,心中怒火一起:“你该不会是坑了小师弟要干什么吧?”   “这个师妹你就冤枉我了。”风飘渺做出了无奈的样子,然后道:“小师弟的那份心机,可是不输给任何人呢,难道不是应该问我有没有被小师弟欺负吗?”   风飘渺说得非常无辜,献仪只是冷笑道:“小师弟就算是心计很深,最多也不过跟你二十岁的时候一样,你现在多活了这么多年,想要识破小师弟的想法,并不见得有什么难的。”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师兄我就这么可恨吗?”风飘渺见献仪对他有敌意,但是却并不准备立刻上来就打,于是很轻松地道:“我和小师弟之间的事情,师妹想要插手也不太可能了,现在不妨看看怎么处理皇宫的事情吧?”   “你跟阿暖打了什么赌?”献仪开始不放心浮云暖了,谁知道浮云暖会不会上这个家伙的恶当?   “说出来就不好了。”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道:“现在邪气已经开始集中了,难道师妹不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去。”雨翩翩看着乌云的中心缓缓出现一个空洞,身后的长剑出鞘,雨翩翩一跃而起站了上去。   “小东阁!”献仪没有来得及阻止,雨翩翩已经到上面去了。   献仪双眉一挑,手中的长剑也立刻抛了出去,双手捏了法诀,迅速挡下一道袭向雨翩翩的闪电。风飘渺点头道:“想不到师妹的术法与武功已经到了这个造诣了。”   雨翩翩御剑而上,整个天空的气流变得非常的不稳定,雨翩翩差点被一阵狂风给拍了下去,而且现在天空之中的乌云也在不停地扩大。   雨翩翩剑指天空,剑气在瞬间凝聚,天空中出现太乙玄道剑阵,剑阵之中剑气凝形,直冲天空中的乌云。   献仪见状,手中挥出十余枚灵符,手中法诀一变。献仪的剑立刻化形,分散为了十余柄的样子。灵符化为金色的光芒,缠绕着剑身,那剑身立刻化为了金色的巨鸟,随着雨翩翩的剑气一同飞向乌云之中。   在术力与剑气的支持下,整个天空中的乌云扩张的速度一缓!   献仪的剑化为灵鸟混合着雨翩翩的剑气冲上乌云的时候,乌云中突然卷起一道邪气,朝着雨翩翩冲去。雨翩翩只来得及双手一挡!   献仪一跃而起,抓住雨翩翩的手,将雨翩翩带回了地面。   “献仪师姐?”雨翩翩对献仪的身手有些惊讶。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雷电朝着两人就砸了下来!献仪手中再次挥出一枚灵符,那灵符瞬间化为了一只火鸟,将两人包裹在中间,立刻挡下了闪电。   “怎么会这么强。”献仪看着天空中的邪气开始扩散,而风飘渺只是悠闲地站在一旁。   “这个火鸟和阿暖的好像……”雨翩翩虽然不通法术,但是毕竟是出身道门,这法术上相似之处还是可以感觉到的。只是浮云暖平日使用火鸟的时候,并没有看他拿出什么灵符啊。   “没错,就是同一种法术。”献仪道:“这是火灵圣鸟,驱邪用的。方才的闪电乃是邪气所成,所以只有火灵圣鸟才能挡下。”   只是两人的攻击,只是瞬间克制了邪云,紧接着邪云之中的邪气突然翻腾了起来,紧接着献仪方才所放出的灵鸟在这个时候被抛了出来,灵鸟的形状消散,剑形合一,砸在了地面上。   “哎……”风飘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邪气确实很强的样子。   献仪吓死你自看了风飘渺一眼,再次拿出一枚灵符,风飘渺道:“师妹勿怪,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并非不愿帮忙。”   “晚了……”献仪指尖一点,天空中的邪气仿佛感受到了风飘渺的气息一般,朝着风飘渺直接冲了下来!   风飘渺瞬间就淹没在邪气之中。   “啊?”雨翩翩根本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风飘渺这么大的一个活靶子在这里,自然轮不到我们。”献仪轻轻一笑,然后道:“这邪气应当是皇宫的龙气所化,只要找到枢纽,就可以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师妹这个想法不错。”风飘渺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那席卷而来的邪气已经退去,风飘渺的身边也跟着一只灵鸟,而这只灵鸟与浮云暖的灵鸟更为相似。   风飘渺道:“其实你们应该也不用太过着急,或许有人还有事要处理。”   “什么意思?”献仪微微一愣,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浮云暖站在某个屋顶上,看着皇宫的方向,如萱来到浮云暖身边问道:“小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皇宫之中的龙气被人转为了邪气。”浮云暖看着邪云扩大,然后道:“如萱姑娘请你先去找到晋王殿下,让整个钦天监的人监视皇城,有恐活尸生变。”   “那你要干什么?”如萱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道:“我要去找是什么人在控制这邪气。”   “我知道了。”如萱颔首,转身离开。   浮云暖看了一眼天空中越见浓重的邪气,整个京城的空气变得浑浊了起来,在屋顶盘膝坐下,闭目默念:“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打坐修行无论是武脉弟子,还是浮云暖这样的法术弟子都是必学的内容。然而浮云暖和雨翩翩不同之处在于,浮云暖能感觉到的范围比雨翩翩更广,感知到的东西更多。   没有受伤之前,浮云暖不需要依靠常清静经来感知,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   浮云暖此时所看到的世界与平时所见大为不同。   整个京城,在皇宫上方的邪云,混杂这邪气与龙气,但是最重要的却是,自那团邪云之处,衍生了五团异样的灵气波动,这些灵气波动成团,邪气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扩大。   而浮云暖感知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因为邪气的原因,已经倒下。      肇启帝与初晴站在茶楼的外面,初晴突然觉得胸口异常沉闷,眼睛一花,险些晕倒!   “小心!”肇启帝扶住了初晴,初晴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拦在了怀里,那个怀抱温暖无比。定睛一看,竟然是肇启帝,初晴双颊微红,立刻站了起来道:“失礼了……”   “无妨。”肇启帝轻轻一笑,此时不止是初晴头晕,原本正在讨论的人,现在也出现了异样,仿佛就是呼吸不畅一样。   “跟我来。”肇启帝带着初晴退回了茶楼,体弱的几人已经蹲在地上,有些站不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初晴与肇启帝站在一起,却不知道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肇启帝看了一眼其他的人,然后道:“有可能是皇城的邪气作祟。”   “但是……”为什么肇启帝看起来就似乎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呢?   “大概是因为这个吧。”肇启帝指了指自己随身的玉佩,然后道:“这是我很小的时候琉璃元君送给我的,你看。”   之间肇启帝身上的玉佩此时散发出了一抹淡淡的光晕,在肇启帝的周围,空气并没有那种恶浊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初晴有些惊讶这个东西,肇启帝道:“我们先去钦天监看看。”   正一天道不少弟子此时都在钦天监,此时他们正急着打算朝皇城而去,空气之中的恶浊之气所有人能都嗅到了,这样下去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出现问题!   而且肇启帝还在皇宫之中,这时候要是肇启帝发生了什么问题……   “现在肇启帝若是死了,那道是方便了晋王殿下了。”风飘渺一个人站在这里,眼神冰冷地看着上空的邪云。原本四周透明的空气,在这个时候变得浑浊不堪,甚至空气之中仿佛笼罩了一层蓝色的雾气,看着远处的侍卫,之间他们现在额头都冒出了冷汗,看来似乎这空气的味道也不好受。   “这是怎么回事?”雨翩翩跟着献仪朝着龙气最强的地方走去,就连雨翩翩和献仪在这个时候都感受到了空气之中气息的不对之处。   “邪气入体,要是不快些的话,郑鄂个皇城之中的人,都会受到影响,邪祟入体,会发生什么我们也说不清楚。”献仪道:“而且我担心会让城中现在已经有的活尸暴走。”   “那我们要怎么办?”雨翩翩听得也有些着急了,这种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施术的人一定在这周围布下了结界,多加小心!”献仪警惕地看着四周。   “献仪师姐,你看,那边是什么?”雨翩翩指了指前方,然而伸手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拉到献仪。   雨翩翩微微一惊,朝四周看去,发现献仪已经不在了。该不会自己真的又中了什么圈套了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果篮,雨翩翩转头一看,竟然是浮云暖。   “你不是有事吗,现在怎么会在这里?”雨翩翩看到是浮云暖,松了口气,走了过去笑道:“你该不会是露馅儿了,或者是被什么人给嫌弃了,所以来找我求安慰呀?”   “你才被人嫌弃了呢。”浮云暖哼了一声,雨翩翩道:“你又没有看到献仪师姐了,明明刚才还在一起的。”   “没有。”浮云暖回答得非常干脆。   “不过献仪师姐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雨翩翩摸了摸下巴,然后道:“对了,你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为了邪气的事情了。”浮云暖看着天空的邪云,然后道:“这施术的人,似乎并不在这里。”      坐在屋顶上的浮云暖只觉得头一阵疼,施术的人根本不在皇宫!浮云暖睁开了眼睛,看向京城西边的城门!居然在那个地方。   浮云暖起身,在西边的城门有很强的妖气,浮云暖起身施法,朝着西边的城门冲了过去。   浮云暖赶到西边的城门的时候,整个西边的城门都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就仿佛是一个结界一样。浮云暖刚落地,就听到有人道:“小子,又是你。”   “魅姬!”浮云暖转身,差异地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魅姬此时优雅地站在城门下,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你比上次看起来好了不少。”   “你为什么又到这里了?”浮云暖退后了一步,手中光芒一闪,玉青乌再次出现在手中。魅姬很强,这一点他非常的清楚,而且现在出现在这个地方,也让浮云暖觉得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毕竟上次已经被魅姬完全地给压制了。   “自然是因为有事了。”魅姬轻轻一笑,然后道:“你应该有所察觉才是,怎么看起来你反而很惊讶?”   “为什么季大夫会自杀?”浮云暖实际上根本没有想到季和风会自杀。   “他的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他要是活着,就有泄漏秘密的可能,那样的话,他的五个孩子就都不安全了。”魅姬笑道:“这一点觉悟,我想季和风那小子还是有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浮云暖很认真地看着魅姬,这次京城的活尸案子,很可能就是与魅姬有关。   “你听说过行无影踪,杀人无痕么?”魅姬优雅地靠在城墙上,明媚的眉眼看着浮云暖,表情似笑非笑。魅姬看得出,浮云暖现在功体比在去何正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好了太多。   浮云暖听了魅姬的话,微微沉默,这个组织他听说过,那是一个杀手楼,行踪飘渺,就算是正一天道曾经派人多次打听,也没有具体的得到过消息。   “你们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救人的人有,杀人的人也很多。”魅姬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然后冷笑道:“每个人的心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想报复却又报复不了的人,仇恨在心中滋长着,只要得到一个报仇缺又不会被反杀的机会,这种心中的阴暗就会扩大。”   “难道你们的组织里便是来自妖界?”浮云暖看向魅姬,这种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在这个组织中,还会有很多人界的人为他们干活。   “是的。”魅姬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我看你也是个人才,何不来我们这里呢,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看季和风与那个奸商就知道了。”   “奸商?”浮云暖第一个想到的是鱼良朋,魅姬点了点头,然后道:“就是季和风杀了的那个奸商。说来也是,他要是没那么贪心的话,也就不会被杀了,现在也还能好好地活着。要是他不作死,上面也不会让季和风杀他,要是季和风不杀人,也就不会被你们抓了证据,只能在牢狱中服毒自尽了。”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浮云暖皱眉,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敌人才是,为什么魅姬会对浮云暖说出这番话。   “我是挺不喜欢你的,不过好在你的几个朋友还过得去。你似乎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吧,我这么说,当然也有我的目的了。”魅姬轻松地道。   “目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你是打算利用我去做什么你做不到的事情吧?”   “果然聪明,要是那个奸商有你的一般聪明,他也就不会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了。”魅姬点了点头,然后道:“不过我不说该做什么,你也会听完我的诉说之后知道要干什么。”魅姬颇有自信地看着浮云暖。   浮云暖思考了片刻方道:“你要说什么?”   “听好了,这京城之中一共有一千九百八十一名,分别分布在京城的各个地方,这天空中的邪气便是为了给这些活尸增加力量而故意降下的。在这活尸之中,一般人会受到邪气的影响而丧失战斗力,到时候这差不多两千的活尸,一定会让你头疼无比。”魅姬看了浮云暖一眼,然后道:“我们妖界之人在曌国的时候,身体的妖力会被你们的护国大阵所抑制,但是并不是拿你们没有办法。”   “所以你们有人想到了利用我们的活人来对我们的方法?”浮云暖立刻明白,毕竟这种手段反而会让他们节约很多的人力。   “聪明。”魅姬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与我交过手,你应该很清楚,你们之所以能与我大战那么久,便是我的功体在曌国会遭受到限制的原因。”   “那在别的国家,你们就不会受到限制了么?”浮云暖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也会,毕竟这个人间已经不适合我们的生存了,但是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办法将这个地方再改造回原本适合我们的国度。”魅姬很认真地道:“本姑娘要拜托你,消灭这些活尸。”   “消灭活尸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会做。”浮云暖将目光移向其他的地方,魅姬摇了摇头,然后道:“那些活尸都是服过药的。”   说着魅姬从袖口中取出一枚瓷瓶丢给了浮云暖,然后道:“这个就是他们服下去的药。”   浮云暖接过瓷瓶,那瓷瓶入手的时候,浮云暖微微一愣,这手感!   “为什么这是凌霄谷的瓶子?!”浮云暖对凌霄谷的小药瓶还是非常熟悉的,毕竟之前他曾经常住凌霄谷。   “你说呢?”魅姬优雅地笑了,那样子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在嘲讽手下那一无所知的愚昧之人一样。   “凌霄谷有弟子中毒的事情跟你们有关?所以凌霄谷之中早就有叛徒了?”浮云暖指着手中的瓷瓶,然后道:“这种装药的瓷瓶,在凌霄谷乃是给凌霄谷中高手准备的。”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魅姬朝着浮云暖妩媚一笑,浮云暖道:“那你现在给我的这一瓶应该不是解药吧?”   浮云暖的语气很平静犀利,魅姬点了点头,然后道:“小道长很聪明嘛。”   “这个瓶子我会收好,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处理的。”浮云暖收起了瓶子,他知道,这一次就算能解了京城的危机,也未必能处理妖界的事情。   “想不到你们人界的修行之人也有这份觉悟了。”魅姬轻笑,神色之中并没有之前的戾气,然而浮云暖却觉得其中很奇怪,于是道:“你给我这个药瓶是有什么目的?”   “妖界也同你们人界一样,各国林立,只是各国之中主要分成了两个联盟,现在京城的活尸是另外一个联盟的人在负责,我为了另外一个联盟效力,要是他们拿下了你们曌国,对我们不利。”魅姬用一句话说了利害关系,浮云暖微微皱眉道:“这么说,妖界想要进军人界已经有很长时间的计划了吧?”   “对。”魅姬微微颔首,然后道:“真的要说的话,只能是你们人界发展得太不平衡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季大夫会为你们妖界做事?”浮云暖现在必须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毕竟对于浮云暖而言,季大夫对他是有恩的,否则也不会收聂玲珑为徒。   “我的姐姐,也就是季和风的师父,她失踪了。”魅姬将目光移开,选择了失踪这个说法。   但是从魅姬的眼神,浮云暖隐隐觉得可能会比失踪更为惨烈,那就是可能已经亡故了。只是有时候人并不需要这么残忍的说法,总是希望给自己留下一个希望,所以就只是说失踪了。   “季大夫是为了寻找他的师尊的消息,所以才为你们这个妖界的组织做事?而鱼良朋则是为了某种利益,所以给妖界做事,但是中途他为了私利,所以让你们有了不得不杀他的理由?”浮云暖做出了推测。   “没错。”魅姬颔首,然后:“但是这并不是我所管辖已经关心的范畴,反正他这样的人,在人界多得是。”   若是真的照魅姬所说,浮云暖便不怀疑为什么魅姬会在这个时候来告诉他这些了。因为若是妖界内部有矛盾,这件事由妖界内部的人来干预,那么就相当于在台面上双方撕破了脸皮,这样妖界可能会陷入内乱,那么对外吞并的速度就会变慢。   “人界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吞并。”浮云暖微微摇了摇头,魅姬道:“那只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去过妖界罢了。”   “这个人界啊……已经不是当年的人界了。”魅姬有些感慨,然后道:“记得在我们妖界的书里,上古时代你们人界人才辈出,能人无数,甚至上古文字都是你们人类所创造的,但是现在呢?”   “……”浮云暖沉默不语,魅姬微微摇头道:“不一样了,不一样了,现在的你们很多人都已经失了与天地灵气相沟通的能力,就算是你,以你的资质,若是在上古时代,现在的你想要呼风唤雨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天时有序,人力不可干涉。”浮云暖非常认真地道:“若是随意干涉天时,必将遭到天谴。”   “或许把。”魅姬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指了指城外的一座山,然后道:“只是你现在要是不加快速度的话,那里的人施法完成,你们曌国可能就真的要出大麻烦了。”   “多谢指点。”浮云暖朝着魅姬微微欠身,再次招来妖兽小苹果,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不管魅姬说的是真是假,现在的浮云暖确实必须去到那个地方,若是城内出了事情,尚且有正一天道的弟子在这里,自己修为大不如前,并不能帮上多少忙。但是若是这个施法之人真的在城外,那么现在自己赶过去,或许还有解决这场灾难的办法。   就在浮云暖离开皇城的时候,肇启帝与初晴也已经赶到了钦天监。监令差异地看着突然到来的肇启帝:“陛下!您是……”   “现在城中怎么样了?”肇启帝一路过来的时候,倒下的百姓不计其数,肇启帝无法确认他们的状况,身为一国之君,出现这种事情难道就不会担忧吗。   肇启帝双眉紧锁,神色甚是严肃,之前涂山城生变,现在就连京城都要出事,只怕情况不妙了。   “整个城中都弥漫着瘴气,就怕发生什么变故。”钦天监监令老实地回答,肇启帝想了想问道:“可有什么办法消除这个瘴气?”   “已经在试方法了……只是……”监令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陛下,钦天监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是与正一天道这样有上千年历史的大门派相比,实有不足,我们不知道能撑多久。”   “晋王呢?”肇启帝很清楚这件事并不是晋王所为,兴许现在的净网也正在想办法,那样的话……正好找晋王来看看。   正说着,突然听到传令晋王已经到了。   “皇兄?”晋王看到肇启帝出现在钦天监也有些惊讶,而且肇启帝的打扮并不是一般的朝服或者是在皇宫象征着身份的打扮,只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而且今天看起来肇启帝似乎脸色显得过于苍白了些。   “二皇弟,很惊讶么?”就算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两人的关系依旧是你死我活。   “皇兄该不是出来散心,正好避开皇宫的瘴气了吧?”晋王看了一眼跟在肇启帝身后的初晴,没想到这么快肇启帝和初晴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不错。”肇启帝颔首,然后笑道:“二皇弟听起来似乎很不满意?”   “陛下应该知道,就算是微服出访,也不应该不带任何侍卫。”晋王说了一句看似关心的话,肇启帝摇头道:“有二皇弟坐镇京城,自然不用担心。”   “陛下此时打算怎么办?”方才晋王来的时候,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方向成。   方向成和房正卿对方法术多少还是了解的,所以皇宫上空出现了乌云的瞬间,两人已经急匆匆地前去寻找了晋王。飞虹居之中能人也有不少,两人当即判断这京城将有瘴气弥散。   为了表示帮助晋王的诚意,两人将对这瘴气的推测说给了晋王听。   而两人的推测便是,这瘴气就如同瘟疫一般,常人吸入之后可能都会被控制,最后整个京城的百姓可能都会成为敌人。   “进城的军队全部交由钦天监带领。”肇启帝看着晋王道:“既然是术法之祸,也就只有通晓法术的钦天监现在想得到救助京城百姓的办法。”   “遵旨。”在这种时候,晋王将军队交给钦天监统管自然也不是太恐惧。毕竟军中的普通人很多,要是京城中的百姓已经倒下了这么多,那么军队可能也有半数以上已经倒下了。现在的京城几乎已经无法防卫了。   “瘴气之源既然是皇宫,那么就留下照顾百姓的人,身下的钦天监之人全数前往皇宫。”肇启帝对钦天监的监令道:“现在皇宫之中的人应该在想办法解决瘴气的事情,你们过去看看能不能阻断皇宫的瘴气外流。”   “遵旨!”钦天监的监令立刻颔首。      皇宫之中,雨翩翩跟着“浮云暖”朝里走,越走越深,雾气也越来越重,雨翩翩总觉得她走的地方不对,为什么这里会让她觉得阴气越来越重?   “阿暖,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根本没有龙气?”雨翩翩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板着脸道:“那还不是因为龙气在这里变成了瘴气的原因。”   “嗯?”雨翩翩微微皱眉,浮云暖道:“现在这个地方应该是转变最快的地方,应该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彻底变成阴邪之地,要快点找到问题的关键才行。”   “嗯……”雨翩翩微微点头,总觉得浮云暖有些地方不对,但是就是一瞬间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   “你说这周围都是瘴气?瘴气是不是与邪气很像?”雨翩翩想了起来,问道。   “瘴气,实际上比邪气更强一些,瘴气已经是一种有毒的邪气了,这些瘴气若是普通人吸入,便会有类似中毒的现象。”浮云暖这么说道。   对了……雨翩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浮云暖周围的气息不同了!   记得在皇陵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很强的邪气,那时候浮云暖的周围有一层罡气!那层罡气将邪气直接推了出去,根本没法近浮云暖的身,但是现在浮云暖就仿佛是融入了这些瘴气一样,这是为什么?   “你就这样走在瘴气里面?”雨翩翩还是问了出来。   “嗯?”浮云暖微微皱眉:“难道有什么不对的?”   确实很不对,但是雨翩翩却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他记得浮云暖身负正邪两道的修为,但是平时浮云暖是不会主动使用邪道修为的,难道他是因为现在用了什么邪道法术,所以让自己融入了这一片瘴气之中?   雨翩翩跟着浮云暖继续朝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雨翩翩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雨翩翩双眉一挑,在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会有人影窜出来?   “先呆在这里别动!”浮云暖抓住正要上前的雨翩翩,然后朝着那白影跑去:“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哎?”今天的浮云暖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种事情急匆匆地自己上了?   结果就在浮云暖的身形被雾气淹没没有多久,突然听到一声闷哼,浮云暖朝着雨翩翩砸了过来!   雨翩翩一个旋身,拽住浮云暖的衣服后襟,免得浮云暖再往后撞去,之间浮云暖的胸口处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伤口。雨翩翩惊道:“你!”   “快去!”浮云暖咳了两声:“宫中的瘴气源头应该就是那里!”   “但是你……”雨翩翩是很想追上去,但是现在浮云暖又伤成了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浮云暖摇了摇头。   “那好,我去去就来!”雨翩翩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但是现在周围全是迷雾,雨翩翩连方向都看不清楚,那么在这个时候,只有用师父在山上的时候教她的东西了。   雨翩翩微微闭目,集中所有的精力,开始感知周围的东西。   人有五感,分别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现在浓雾之中,视觉受限,雨翩翩仔细辨识周围的气味,在这瘴气之中,到处都是一股淡淡的腥味,这种腥味却又不是那种血腥的味道,仿佛是铁器在经历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散发出来的一股腥味,这股腥味周围全是。   就在这个时候,雨翩翩嗅到前方有一股其他的味道,但是因为瘴气的缘故她并不能裂开辨别出是什么味道,而且前方也确实传来了轻微的声响,雨翩翩立刻朝着声响追了上去。   没跑多远,一个很轻柔的东西从雨翩翩身边拂过,雨翩翩靠着直觉,一剑挥出!   但是这一剑挥出的时候,却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斩到。   就在这个时候,雨翩翩忽然感觉到耳边有风声,雨翩翩一个后翻,脸颊只觉得微微有些冰凉,一道血痕划过脸颊。雨翩翩随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竟然真的流血了。   雨翩翩举起佩剑,脚下出现一道金色的剑阵,一排剑气立刻在雨翩翩的周围旋转了起来。   原本是打算站在原地的风飘渺此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前面居然站着浮云暖!   “风先生……”浮云暖用那死板的表情朝着风飘渺说了这句话,风飘渺摇了摇头,然后道:“你要是不用小师弟的样子会更好。”   “风先生什么意思?”这个浮云暖故作不解。   “你是用符幻化出来的傀儡,这种法术要是骗骗献仪仙子和小东阁,还可以。但是骗我未免有些太幼稚了。”风飘渺无奈地笑了一下,要知道他的傀儡术就算是太玄和浮云暖都没有看穿,现在这个人用这种招数来骗他,岂不是有些太小看他了。   “……”浮云暖没有说话,只是自脚下开始突然着火!紧接着,化为了一团火焰。   “看来你的本体不在这里。”风飘渺微微叹气,然后道:“我对你在皇宫的法术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这可说不准,你似乎与浮云暖和献仪仙子有什么很深的渊源,难保你不会帮他们。”火光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嘛……”风飘渺轻轻一笑,然后道:“相对于你所说的,现在我对你的兴趣更大。”   在风飘渺身前的这团火焰实际上很特殊,这一团伙似乎是有生命的火焰,风飘渺的兴趣正是在此。   “你的着一团火焰,似乎是某种已经在人间绝迹的神火吧?”风飘渺盯着着一团火焰,饶有兴趣地道:“身怀这样的异宝,我现在都有些想要与你做对了。”   “我若是将现在这团火种给你,皇城之事你不管,如何?”对方开出了条件。   “这个说法,让我觉得受宠若惊啊。”风飘渺负手而立,神色平静,为何他们对自己这么的“客套”?   “你是一个危险的人,你的危险程度甚是超过了现在的浮云暖。”火焰微微闪动,在这个时候竟然提出了浮云暖。   “哦?”风飘渺道:“我道是觉得浮云小道长看起来温良无害。”   “你们两个人都身负正邪两种力量,这是在上古时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做到的了,而你身上的正邪之力甚至比浮云暖还要强上许多。”这个时候再次提到了阴阳并行之力。   “我的年纪比小道长大了不少,比他强,并不奇怪。”风飘渺轻轻一笑,然后道:“既然你这么大方送我神火,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那就是实际上小道长比我危险。”   “此话怎讲?”火焰微微一闪。   “小道长的心中有自己的一套是非定见,而你们明显不像是小道长的朋友,想要小道长不跟你们做对,似乎是不可能的。”风飘渺似是提醒地道:“有一句古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不说话的人,往往更危险。”   “从来不说实话的人,也同样危险。”火焰飘荡着,用同样不信任的语气对风飘渺道:“而你说的话,并没有几句是真的。”   “实际上我一直都是以真诚待人的,这一点就算是浮云小道长也可以跟我佐证。”只不过这些话你们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怎么解读,最终是什么结果,也与我无关了。风飘渺将这后半句藏在了心底。   “先生要是收下了这枚火种,还食言的话,火种就会暴走。”火焰朝着风飘渺飘了过去,风飘渺用手接起了火种,无奈地摇头,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他不是好人呢?   实际上,雨翩翩和献仪走散之后,两人都遇到了浮云暖,然而实际上,她们遇到的浮云暖并不是真的浮云暖,而是有人用法术制作出来的幻象。   雨翩翩身在雾中,根本无法辨识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她仿佛就只是在与一柄有灵性的剑在交手,而持剑的人似乎在更远的地方才对。   雨翩翩几个躲闪,在心中赞叹,剑法到这个地步确实不容。   然而最奇怪的就是,对方似乎不止剑法很好,在兵器相交的时候,雨翩翩甚至能感觉到那人似乎还在对自己施术。就算脚上都出现过符文缠住。   而这个感觉,雨翩翩总觉得有些熟悉,特别是这些法术,雨翩翩总觉得和浮云暖平时所用有些相似!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翩翩心中有些急躁,不觉加快了剑势的速度。   而对方似乎也渐渐消耗着耐心,手上的力道开始增强。雨翩翩一招差点没挡住,向后退了十余步!   “太乙玄天剑阵!”雨翩翩虽然虽然对于剑阵的控制远远不及东阁真人和太玄道长,但是在这个时候却也刚好够用。   就在太乙玄天剑阵升起的同时,周围突然传来吟唱。   几乎同时,太乙玄天剑阵中的剑气如同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而在地面竟然腾起一片灵气!   剑阵与灵气在这个时候竟然撞在了一起!   就是这一波的冲击,竟然直接冲散了雾气,而当雨翩翩打算乘机袭击对手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尽然是献仪!   献仪在看到雨翩翩的时候也慌忙收剑!   “献仪师姐,怎么是你!”雨翩翩刚要走到献仪身边的时候,突然看到献仪的身后,居然是浮云暖手中森森青光竟然拿朝着献仪仙子的天灵盖了下来!   “危险!”雨翩翩手中的长剑飞出,而献仪似乎也是看到什么大惊失色的样子,她的剑也在同时朝着雨翩翩身后冲了过去!   那剑擦着雨翩翩的脸飞了过去,雨翩翩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后竟然也是一个浮云暖!   自己身后的浮云暖在中了一招之后,化为一团火焰消散,而献仪头顶的那个浮云暖也同样化为一团火焰消失。   “小东阁你没有事吧!”献仪仙子立刻走了上来,雨翩翩摇了摇头,然后道:“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冒充阿暖来骗我们,我就说为什么阿暖的罡气没有了。”   “但是这团火焰也很奇怪……”献仪微微皱眉:“难道是传说中的九阴命火?”   “那是什么?”雨翩翩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献仪道:“是一种上古失传的神火,现在先不用管这个,我们赶快去找龙气的位置吧,去晚了恐怕事情就麻烦了。”   “好!”为了防止再次被分开,雨翩翩只能紧跟着献仪。      浮云暖一路狂奔,终于到了魅姬所说的那座山。现在的这里突然出现了很多的枯骨,漫山白骨缓缓而行,那种场面看得人心惊!   浮云暖落地的时候,那些枯骨仿佛没有看到浮云暖一样,都只是朝着山顶走一步,拜一下。   在这个瞬间,这里仿佛就是死亡的国度。   浮云暖看着这些白骨,看起来都有些年代了,肯定不是近期死去的。那么这些白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浮云暖看到这些白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朝着其中一具白骨走去。   那白骨的颜色已经非常的剔透,一看,便是死去了很长时间的了。   究竟是什么人,需要在这个地方集中这么多的白骨?   该不会这些白骨与城中的那些活尸有什么关系吧?!光是想一下,浮云暖就觉得一阵恶寒。   这些枯骨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性的样子,浮云暖一步踏入山中,就在这一步踏出的时候,所有的枯骨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浮云暖边走边道:“若是施法的人真的在这里的话,也不用怕我,何不继续施法?”   “你们人间的人是敬畏亡者的,这漫山的亡者,你还能这样悠闲地踏进来,老夫应该赞叹一声你这小辈的胆量么?”那人的声音苍老,听起来倒似乎真的像个老前辈的样子。   “也可能我只是无意间闯了进来。”浮云暖朝着山顶的方向缓缓走了上去。这座山并不是什么高山,但是现在竟然漫山都是枯骨。   浮云暖看这些枯骨,不少枯骨上面都有锐器造成的伤痕,有些还有点儿缺胳膊少腿,断裂处还很平滑。该不会是某场大战之后留下的骨头吧?   “若是无意闯入,这山中的戾气足以让你丧命。”老者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感情,仿佛就只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而已,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老先生看来应该不是人界之人了。”   “老夫得道的时候,你们人界还没有曌国。”老者的声音冰冷。   浮云暖指尖出现一个光点,浮云暖将光点点在眉心,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整个山中的枯骨位置立刻印在脑海,而枯骨上的阴邪之气竟然延续到了皇城。   “看来不能让你离开了。”苍老的声音再次想起,他已经感觉的,浮云暖的灵气投入了这座山中,这样的话,这片山中与京城灵气相接的地方就会立刻被发现了。   浮云暖手中青光一闪,玉青乌出现在手中,玉青乌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再次化为了一只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凤鸟,几乎在这个时候,凤鸟向上一飞,立刻挡下了数十枚骨头。   “这山上的枯骨便是控制城中活尸的关键吧?”浮云暖看了一眼这里的活尸,浮云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双瞳变成了金色。这里,每一个枯骨上面都是一个沉睡的灵魂。   “想不到人界还留存了这样的法器,以及这个金睛术。”老者的声音虽然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但是浮云暖却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只是在自己的周围不停地移动罢了。   “人界也会有妖邪作祟,身为道门弟子,本来就应该会这个。”浮云暖此时看到的东西与平时看到的并不太相似,周围都是被束缚的魂灵,要是打碎枯骨,这些魂灵可能就会消散,没有了转世的机会。   浮云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灵气从体内透出,正是护体罡气。   “小小年纪就修成了护体罡气,看来人间也没有堕落得那么可悲。”老者的声音飘忽,浮云暖立刻朝后一退!一枚数枚露珠立刻追着浮云暖向后飘去。露珠碰到的花草只是一瞬间就已经枯萎。   就在浮云暖向后的去势减缓的时候,玉青乌已经来到了浮云暖身前,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叫,露珠在这个时候尽数消散。   “我来这里只是想请先生住手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浮云暖握住玉青乌的剑柄,玉青乌再次化为剑的模样。   实际上浮云暖确实不通剑术,何况玉青乌虽然有剑形,但是本质上还是法术。浮云暖手持玉青乌,玉青乌的剑身上立刻出现了三个旋转的阵法。   “老夫都做到这一步了,你觉得收手可能吗?”老者反问。   浮云暖握紧玉青乌的剑柄,灵气旋转开始变得剧烈,突然朝着右边冲了过去,手中的玉青乌光华大盛,浮云暖一跃的时候,玉青乌上面的阵法也在这个时候甩了出去。   原本应该是没有什么人的一片灌木,突然传出了沙沙声,玉青乌所过之处草木立刻退让。空气仿佛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层层散开,紧接着一名老者迅速地后退,出现在了浮云暖的面前。   浮云暖双手结印,玉青乌立刻化为了九只鸟形,朝着老者扑去。   老者也不见慌张的样子,只是双手半抬,周围阴气迅速暴涨,将浮云暖的玉青乌硬生生挡了回去。浮云暖被阴气冲了个正脸,当场向后弹飞。   落地的时候浮云暖在气劲的作用下还退了很长一段距离,玉青乌也插在了身前。   “咳……”浮云暖一口血吐了出来。   “能找到老夫的真身,难为你这样的娃娃了。”老者一身金边黑袍,居高临下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拿起玉青乌,站了起来,最近受伤好像很多啊。   “呵……”浮云暖轻轻一笑,然后道:“先生未免也小看了人界了。”   就在浮云暖话音刚落的时候,老者的脚下突然出现三个连环阵法,将老者的行动制住。浮云暖手中的玉青乌再次化为鸟形将老者包围了起来。   老者只觉得气息突然凝滞,自己的力量竟然受到了限制。   “你?”老者微微皱眉,惊讶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手中光芒闪耀,缓缓开口,老者的语气一顿:“人界竟然还流传着上古语言?”   就在浮云暖吟唱的时候,天空中降下了巨大的上古符文。   “人界自然一直传承着上古语言,只是并没有老丈想象中的那么普遍而已。”浮云暖缓缓抬眼,看着老者,老者冷笑一声:“若是这座山上的法术受到任何的破坏,那么城中的活尸就会集体暴走,我的目的其实早就达到了。”   “现在城中若是发生任何变故,老丈也将会性命不保。”同样的威胁浮云暖说得轻描淡写,之前暴走的那具活尸便是由于他切断了控制的灵气,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山中的枯骨与活尸的联系,自然就不能随便触碰,但是也要防止老者出于某种目的自行破坏联系。   “你现在受了内伤,又能牵制老夫多久?”老者看得出来浮云暖有内伤在身的样子,而且不止是内伤,应该还有暗伤。   “老丈未免太小看了我们曌国了。”浮云暖看着老者,缓缓开口道:“只要曌国的护国大阵存在,在这里,我能撑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要长久。”   说着,浮云暖捏法诀朝天一指,整个山头竟然被一个巨大的法阵所遮盖。就在这个法阵出现的时候,自八个方向,竟然有灵气汇入这个阵法。阵法与浮云暖相连,山头的阴气仿佛凝滞一般,不再流动了。      雨翩翩与献仪越走越深,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金色的阵眼呈现在了她们的面前,献仪仙子道:“这里就是龙脉!而那个就是我们要处理的阵眼。”   献仪指了指前方正在散发着冷光的东西,雨翩翩问道:“那我们要如何破坏?”   “我记得你们太乙玄道除了绝学太乙玄天剑阵以外,还有一套叫做明心显圣的剑法,这套剑法你学了吗?”献仪仙子问道。   “学了……不过这时候用明心显圣有什么用?”雨翩翩不解地问道。   “你们门派的明心显圣剑法乃是推演自五行八卦阵,这一点正好与术法布阵的基础相同。而且明心显圣的招数虚招极多,只有七招才是实招。现在这里的灵气混乱,我正好需要你的虚招。”献仪耐心地对雨翩翩解释。   不过似乎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解释清楚,不然的话,要是什么地方听不懂,出了错就追悔莫及了。   “那现在怎么做。”雨翩翩手中的长剑出窍,问道。   “听我的。”挥出手中的剑,剑化为九条龙形。龙形在周围盘旋了起来,献仪对雨翩翩道:“明心显圣起式!”   雨翩翩在起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周围似乎有奇妙的风声,而自己的剑式就如同被什么引导了一般,虚实之间,自然而然地施展了出来。   献仪也挺惊讶雨翩翩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招式,难怪东阁真人这么喜欢雨翩翩,这一套剑法在太乙玄道并不是主流的剑法,据说修习起来要不是天分绝佳,根本练不好。而且由于虚招极多,实际上的用处并不大,修习的人就更少了,想不到雨翩翩这么快就利用这套剑法透彻了这个地方的灵气流动。   现在的献仪只需要利用自己的法术引导雨翩翩正确地运功行剑就可以了。   雨翩翩根据五行八卦的位置,几剑挥出的时候,正好让阵眼周围的灵气陷阱出现。接着,雨翩翩旋身而且,一剑斩下,正是明心显圣的实招。借机,献仪一点,正好让一条龙形随着雨翩翩的动作游移。   仿佛爆炸一般,几个出现的陷阱立刻就被解决了。   就在陷阱被解决的时候,地面出现了阵法,这阵法排列复杂,甚至仔细来看的话,并不是现在人间常用的列阵方法。而阵中每一个符篆、图案的运行却有各自的规律,若是一般人在这里,早就已经眼花缭乱了。   就在雨翩翩用出最后一招的时候,整个阵眼再次升起一个巨大的法阵,地面振动了起来。   “攻击阵眼!”献仪一声高呼,雨翩翩飘然而去,一招正中那枚金色的球体,球体缓缓裂开,紧接着立刻粉碎。   “敕!”献仪手中一枚灵符飞出,灵符化为一只妖兽的模样,抱起雨翩翩迅速离开了阵眼的范围。献仪手中的剑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雨翩翩的身后,旋转着化为一个类似盾牌的东西。献仪一握拳,正好阵眼破坏的冲击已经到了雨翩翩身后,被献仪挡下。   “喝!”献仪上前一步,手一抬,立刻出现一个强有力的结界将所有的冲击挡在了外面。   “这是……”雨翩翩惊讶于献仪如此快速的反应,献仪仙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怎么了?”   “献仪师姐,你好厉害!”雨翩翩惊讶地看着已经解除的结界,献仪摇了摇头,然后道:“你现在赶快回家,我要去钦天监,不要让人知道你还在京城。”   “哎?为什么?”雨翩翩有些不解,献仪想了想然后道:“你们雨家很可能也会受到邪气影响,我们现在虽然破坏了阵眼,但是看样子这个阵眼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京城中的邪气想要快速散去是不太可能的,你的家人现在正需要你的保护。况且,你是纯阳命格,设下这个阵眼的人,说不定正打算对付你呢。”   “对了,我忘了家里人了!”雨翩翩突然想起,自己家中的人都不是道门之人,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办?   “这个给你。”献仪从怀里拿出一枚木质的很像符篆的东西,方道雨翩翩的手中,然后道熬:“这是桃木符,你拿回去之后将桃木符挂在你们家的厅堂,既可以驱除邪气。如果你的家人已经收到了邪气的影响,就把这符烧了,放入水中,然后让你的家人服下这个符水。”   “好。”雨翩翩收起了东西,然后道:“对了,现在阿暖在哪儿?”   “小师弟啊……”献仪微微皱眉,然后道:“按照我对小师弟的了解,他现在应该去找解决的办法了。”   “那我之后去帮忙?”雨翩翩想到浮云暖的状态,就不是很放心,但是献仪道:“不行的……小东阁你不能离开京城,你需要留在京城待命。小师弟到现在都没有来皇宫找我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先去办了,就交给他吧。”   “但是阿暖那家伙喜欢逞强!”雨翩翩跟在献仪的身后,边走边道:“他的内伤还没好……”   “嗯?”献仪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雨翩翩,然后道:“内伤?怎么回事?他不是……去了凌霄谷了吗?难道惊鸿谷主还没有治好阿暖原本的旧伤?”   献仪猜到浮云暖在皇陵的时候一定是受伤了的,但是去了凌霄谷之后,难道还没有治好?   于是雨翩翩将从皇陵之后浮云暖受伤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献仪。献仪听罢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这!”   “我不懂道门法术,我一直怀疑阿暖的伤势可能比我想象的要严重,所以我担心他……”雨翩翩的话没有继续说完,但是献仪却突然一笑,然后道:“没关系……我想小师弟应该不用我们担心。”   “哎?”雨翩翩有些不解,献仪道:“小师弟是师父最宠的小弟子,他一定有应对的办法,不要太小看了小师弟。”   在师门的时候,浮云暖与很多师门的弟子并不算熟悉,而且随时都是一副并没有什么干劲的样子,对琉璃元君说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但是实际上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实际上小师弟是我们师门之中最聪明的了,我记得师父说过,智取为上,斗力为下,小师弟一定能想到用最小的消耗换取最大利益的方法的。”想到之前浮云暖为肇启帝出的计谋,献仪完全相信,浮云暖可以做到。   “……”雨翩翩低头不语。   献仪点了雨翩翩的额头一下,然后道:“你就放心吧,要是小师弟有什么危险,师父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现在师父还没有出面,就说明师父她相信小师弟不会有任何危险。”   “好,我知道啦。”雨翩翩点了点头,然后道:“那我先回到家里看看。”   雨翩翩转身返回雨家。   雨家除了雨翩翩是修道之人,实际上雨家的家主与夫人并不通晓武艺,更别说雨秀然了。不过好在家中还是有不少家丁身手不错,算得上江湖的一把好手。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免不了倒下了不少的人。雨翩翩到家之后,雨夫人、雨家主、雨秀然是已经晕过去了。雨翩翩按照献仪的说法先把桃符挂上,然后将符水让所有人服下。   雨家主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整个院子守好。现在京城出事,恐怕要发生什么混乱。   “翩翩,你现在能不能把你弟弟带走?”雨夫人看了一眼服下符水之后脸色恢复正常的雨秀然,心下一片担忧,雨翩翩摇了摇头道:“娘,我在京城还有事,要是把弟弟带去师父那里,京城的人找我,可能会误了大事……”   雨家主实际上看到雨翩翩的时候,就大概猜到,雨翩翩离开京城的说法可能是假的,现在京城乃是多事之秋,只怕雨翩翩早就参与到了这些纷杂的事务之中。   “哎……”雨家主微微叹息一声:“只有因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争气,才会将麻烦留到你们这些孩子的身上。”   “爹,我成年了,不是孩子了。”雨翩翩微微撅嘴,有些不满:“在京城之中,我的武功就算是大内高手也比不上,我肯定是要留下的呀。”   “现在我们有些后悔了,要是你武功稀松平常,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负担这么大的责任了。”雨家主微微摇头,一直觉得雨翩翩能拜师东阁真人,对于雨家而言,是一件获利很多的事情,现在突然觉得,要是女儿因此而有了什么危难,岂不是让人更难过的一件事?   “可是我不可能武功稀松平常呀。”雨翩翩想了想,然后又道:“不过这个世上武功在我之上的人不少,爹,你也算得偿所愿嘛。”   “哎……”雨夫人微微摇头,自家女儿这一时心思透亮,一时心思糊涂的性格该怎么办才好?      实际上,现在的钦天监比雨家的家主和家主夫人还要头疼,因为献仪仙子已经到了,而且告诉了他们阵眼已经破了的消息。监令一声长叹:“这阵眼已破,但是邪气依旧弥散,恐怕是关键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吧。”   “难道还没有找到解决这些邪气的办法吗?”献仪仙子问道。   “仙子……这天下间的道法高人,实际上无外乎正邪两道,我们钦天监之人虽然也有人会术法,但是就学问、见识、修为这三方面,根本没法与你们相比啊。”监令一声叹气,说出了无奈:“不知仙子现在可有什么应对的良策。”   “我所能想到的是需要找出施术之人,我想我家小师弟应该已经在办这件事了,京城人口众多,这么多人都在这邪气之中,也并没有这么好办的啊……”办法,有时候是在人数少的情况下才会有效,但是人多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何况那一千九百八十一的活尸要如何处置,这也是个问题。万一他们在这邪气之中暴走,那么恐怕能抵抗的人没有几个。   “献仪仙子,陛下有请。”这个时候,一名钦天监的人朝着献仪走来,献仪颔首。   “陛下,请恕小女子现在才来。”献仪仙子恭敬地朝着肇启帝行礼,肇启帝点头道:“仙子免礼,现在城中的情况究竟如何?”   肇启帝很清楚,现在整个钦天监都没有看到正一天道的弟子,那么他们应该是在城中忙着应该做的事情。   “我的师妹们已经按照安排,分别在城中几个灵气聚集之处待命,只是现在人手欠缺,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只能牵制一会儿而已。”献仪有些忧心忡忡地道:“陛下,现在您何不离开京城呢?”   “难道仙子就不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么?”肇启帝微微一笑,看着现在的献仪仙子,献仪道:“陛下,人定胜天。”   “都说你们正一天道之人精通占卜之术,要是让天下的人知道你们本就不相信占卜之术,不知多少人要觉得痛心了。”肇启帝摇了摇头。   “占卜之术本就虚无缥缈,何况现在京城之中危机四伏,陛下何必要相信虚无缥缈的天命呢?”献仪很认真地道:“陛下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到时候恐怕局面会无法控制。”   “无妨。”肇启帝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缓缓道:“朕现在还不到应该离开的时候……”   “陛下?”献仪仙子与肇启帝的情况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肇启帝寿元将尽的事情,现在听了肇启帝的话,除了不解,还隐隐觉得这其中恐怕有些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   “二皇弟现在应该已经派人守住了京城的要道,算下来二皇弟应该很高兴才对。”肇启帝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献仪听后,微微皱眉,现在京中的局势非常不稳定,若是晋王领兵管辖整个京城,实际上这一点无异于让晋王再次获得威胁京城的力量。   实际上这一点肇启帝也很清楚,但是现在朝中,能有最丰富经验处理这些变故的人,自然是非晋王莫属。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太妃当年经常教导朕要做一位明君,明君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知人善用。我与二皇弟纵然有嫌隙,但是在国家利益的面前,皇位之争算不得什么。”   “苍澜最大的弱点,就是他是一个明君。”城外的晋王冷冷地吐出这一句话:“若是他足够昏庸,自然就会借机让我死在皇城,顺便再让士兵与百姓为我陪葬。”   “……”几名谋士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此时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晋王和肇启帝一直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然而两人又都非常的理智的人。假如他们不是生在帝王家,也许在江湖之中,会是很好的对手和朋友。   但是这些都是永远都不能说出来的,因为一单产生了怜悯之情,下手就会留情,在这种时候,若是留情,就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处。   何况,此时晋王确实在思考是否应该借这个机会让肇启帝死在皇城。只是现在肇启帝身边肯定有献仪这样的高手保护,若是请风飘渺帮忙,实际上这一点晋王也不是很信任。   因为他和风飘渺之间,多的是公平的交易,而不是对对方人格的信任。实际上晋王也很清楚,风飘渺确实是旷世奇才,但是相对的,风飘渺实际上只对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会汲汲营营。风飘渺所求并非权力,许给风飘渺名利富贵对他而言是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的。   风飘渺的好奇心很旺盛,只有引起他觉得有趣的东西,他才会为了这个交易尽心尽力。   真的要说,若是风飘渺没有现在的实力,恐怕在就被人杀死了。因为若是满足不了这种人的好奇心,他要想背叛,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现在,一直都是交易关系,风飘渺对于晋王而言,没有所谓的尽忠,也没有所谓的背叛。所以现在风飘渺可以随便找个什么舒服的地方去闲着,完全不用露面。   但是现在皇城的事情确实必须要解决的。   对于晋王而言,抢夺一个满是死尸的皇城,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京城之中集中了不少的人才,那么现在是应该考虑京城之中的人的死活的时候么?   若是这个时候让京城发生暴乱,肇启帝自然会带领那些忠于他的拼死抵抗,那么自己只要等待,等到里面的人死的差不多,包括肇启帝都死去的时候,那样的话,就可以把责任归结给肇启帝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飞叶赶到,对晋王道:“殿下,正一天道的献仪仙子求见。”   “嗯?”献仪是站在肇启帝那边的,这样的话就是说,是肇启帝有什么话需要献仪来说了?于是晋王道:“请她来吧。”   “晋王殿下……”献仪确实是被肇启帝派过来,因为当时肇启帝对她说,晋王现在所想的,应该是如何把自己困死在城中,然后再将罪责推卸在死去的肇启帝身上,这样的话,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了。   “可是陛下那里出了什么事情?”晋王看了献仪一眼,然后问道。   “陛下让我来告知殿下一个消息。”献仪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根据钦天监的说法,这些活尸会让死去的人同样变成活尸,城中的瘴气会让城中的百姓渐渐失去生机,到时候整个皇城之中的百姓都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活尸。他们没有痛觉,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恐怕那时候晋王殿下要拿下京城,付出的会更多更惨烈,甚至很可能若是整个京城百姓都成为了活尸,那么就必须要迁都了。迁都之后,活尸的危险并不能得到解决,情况还会更加糟糕。”   献仪的这一番说辞很多都是推测,但是从献仪的口中说出来,这种猜测就会非常的有道理:“况且军中不少军士的家人都在京城,殿下是一位爱兵如子的将才,定然是不会看着这些军士痛失亲人的。”   晋王看着皇城的方向,活尸的危害有多大,他很清楚。风飘渺也对他说过浮云暖抓到的那具活尸最后的结果,晋王很清楚就算献仪的言辞有夸大之处,但是绝对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天下大乱,道门难道会袖手旁观么?”晋王嘴角微微上扬,看向献仪,很平静地问道,他知道,这一点上,道门不可能不管。   “若是那样,殿下就会失了民心。”献仪知道,晋王要的是天下,而不是单纯的权力。晋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但是绝对不是权欲熏心的狂徒。晋王绝对不是个好人,但是却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点晋王比任何人都清楚。   “哈……”晋王突然一声轻笑,肇启帝以明君作茧自缚,自己何尝不是自缚于一代英雄这样的身份?   “替我回禀陛下,京城百姓的安危胜过一切。”晋王这么对献仪道。   现在晋王有些明白为何当初父皇那么汲汲营营地决定要让皇权变得至高无上。就像现在,若是自己有统一调配的能力,全国的利益一致,想要对付活尸,何其的容易?   献仪朝着晋王微微欠身,然后离开。   晋王对身边的飞叶道:“最近有宏朗的消息么?”   “这……暂时没有。”飞叶恭敬地禀报:“属下在想,边疆会不会生变。”   “宏朗乃是高手,若是没有消息,现在也只能暂且当作边疆风平浪静吧。”晋王很清楚,现在自己无暇分身,这一点真的应该拜肇启帝所赐。   宏朗的武功,在四名谋士之中已经很高了。   而且宏朗赶到北疆的时候,正好是馨王准备动身离开丰昌堡的时候。   在曌国,实际上有一种职业,叫做眼线。眼线在晋王和肇启帝争权的这段时间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就在晋王的亲信被铲除的时候,初菱帮助馨王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整个丰昌堡建立起了一个网络,任何陌生人进出丰昌堡都会被直接呈报给初菱。   初菱相信,依晋王的智谋,不可能只是派个大将,就会觉得北疆万无一失。因为京中的局势越紧张,那么北疆的兵力就越重要。   曌国的军队在太祖年代,就有一个很重要的变革,那就是要求身为军人的荣誉。整个军队之中,所讲求的是一种荣誉,在曌国的军队,军士识字是一项最基本的要求。   曌国的军队并不是忠于某个人,需要的是忠于自己的百姓,对于军人而言,仁义礼智信,是每一个军士的信条。军纪是非常严明的。   将领不义的行为,将会造成士兵的哗变。   所以就算是铲除晋王的亲信,都必须找到最好的替罪羊,而这个替罪羊,自然就是什邡国。   自然,若是有人将这个消息泄漏了出去,那么馨王的地位自然也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在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初菱就很清楚,在丰昌堡必须布下足够的眼线。而很幸运的是,似乎肇启帝很早以前就预料到了这个计划,已经在丰昌堡安排下了足够的人手。   这一点是晋王想不到的。   而宏朗刚到丰昌堡的时候,就已经被初菱发现了。然而用武力硬拼并不是明知的选择,何况这也是初菱的风格,所以当时初菱便设计,让宏朗刚入城,就被秘密逮捕。   此时的初菱来到了地牢,因为宏朗不能留在丰昌堡。实际上这次丰昌堡的政变是非常隐秘的,若是将宏朗留在丰昌堡,难保中途宏朗不会半途想到什么方法逃走。毕竟宏朗是一名谋士。   看到初菱的时候,宏朗并不惊讶,却也没有行礼。   初菱轻轻摇头,然后道:“宏朗先生看来对晋王殿下的忠诚无可质疑。”   “菱姑娘乃是晋王殿下未来的王妃,此时却将在下关在这地牢之中,难道菱姑娘对陛下的圣旨从来就不当一回事么?”宏朗实际上知道,肇启帝指婚初菱与晋王虽然是一道圣旨,但是却是一道没什么用处的圣旨。因为晋王根本不可能与初菱结婚,而初菱,也不可能就心甘情愿地嫁给晋王。   这些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既然是场面上的东西,现在说出来,反而道是显得宏朗占理。   初菱微微摇头,有些无奈地道:“人总是要作下选择,若是可以早些遇到晋王殿下,兴许结果又会是不同的。”   “菱姑娘若是想要帮助陛下,只有杀了在下。”宏朗直视这初菱,表情非常的平静,似乎在被抓的那一刻,就知道会面临着什么样的结果一样。   人的生死,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一念之差,便是生死之隔。此时宏朗说得很坦然,是的,宏朗不会终于肇启帝,但是会忠于晋王。   “早就听闻晋王殿下手下的四名谋士对晋王殿下绝对忠心,现在看来一点不假。不知阁下可有什么后事需要交待?”初菱明白宏朗的意志,知道此人已经不能留,也就不做强求。   “不劳菱姑娘担心。”宏朗微微低头,初菱轻叹一声,实际上毒酒早已准备妥当,初菱一开始就知道想要说服宏朗几乎是不可能的,杀人这一条路,无法避免。   “公子忠义……一路走好。”初菱朝着宏朗欠身行礼,留下一只药瓶,转身不再看宏朗。   宏朗举起药瓶一饮而尽。   忠义吗?实际上,所谓的忠义是什么?   记得当年,宏朗是生于这丰昌堡的,而宏朗的父母也是战死在丰昌堡的。丰昌堡,曌国北疆重镇,堆积起重镇这个称呼的,用的是无数战士的鲜血。宏朗十岁痛失双亲。在街头游荡了几年,然后朝廷派年纪尚小的晋王前来镇守边疆,也就是那时候,宏朗认识了晋王。   晋王戍边的时候,年纪刚好九岁。宏朗实在有些不明白,丰昌堡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办法与舒适安全的京城相比,为何皇帝会把晋王派到丰昌堡来?何况一个九岁的孩童,能做什么?   当然,九岁的晋王虽然有着主帅的头衔,然而制定策略的,自然是晋王的附城,在先皇尚未离世的时候,晋王身边的几大辅臣,均不是等闲之辈。   对于那时候的晋王并没有现在的威望,甚至不少将领听说来的人是九岁的晋王的时候,都是抱着不屑的态度的。   而宏朗那时候是童子军中的一员。   丰昌堡这个地方,军事重镇,也就意味着,这里有不少孤儿。他们的父母可能都战死在了疆场上。   为了教育这些孤儿,从丰昌堡建立的那一刻起,丰昌堡就有一个叫做童子军的军营,专门负责抚育这些孤儿。   那时候晋王例行检查的时候,来到了童子军的军营。少年聚集之地,自然是容易出事的地方。不少孩子对于九岁的晋王是完全不服气的,认为晋王只不过是凭借晋王的身份,所以才能成为丰昌堡的主帅。   所以总会有人暗算晋王。   但是,也正是那个时候,宏朗才发现,这位晋王并不是那么好惹的。因为宏朗武功最高,自然也就由宏朗向晋王投暗器。当然结果不言而喻,晋王若是那时候好欺负,现在也成不了现在的晋王。   之后晋王收宏朗为自己的麾下,之后在晋王的许可之下,宏朗前往了曌国的一个书院随名师学习,学成之后,宏朗并未参加曌国的科考,成为士子,而是留在晋王的身边,成为了晋王的谋士。   宏朗相对于其他三名谋士,是跟随晋王时间最长的,他见证了肇启帝与晋王多年的争斗。其中险恶,深谙于心。   只是……接下来,他已经不能辅佐晋王了。   当来到丰昌堡被捕的时候,宏朗就明白,丰昌堡生变了。   “没有想到居然输在了馨王的身上……”这是宏朗说的最后一句话。   初菱听后轻轻摇头,然后道:“若是阁下如此轻看当今陛下,那么小女子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可惜宏朗已经听不见了,初菱查验过宏朗的尸体后,道:“来人,厚葬宏朗公子,不得有半点失礼。只是此事现在不可以声张。”   初菱站了起来,离开了地牢,现在他们需要返回京城。   丰昌堡的军队果然训练有素,大军行进没有任何声息,而且行动迅速。   弘元皇子不由得有些感叹:“曌国的军队不愧为荣誉之师啊。”   “殿下什邡国的用兵高手,什邡国军队军纪严明,本王也极为崇敬。”馨王朝着弘元皇子道。   为了便于监视弘元皇子,现在的弘元皇子和馨王在同一个军阵之中。   弘元皇子此时并觉得有半点惊讶的样子,若是自己死了,馨王的手中也就失了一个筹码,什邡国若是以自己的死来作为借口攻击曌国,那么丰昌堡此时必破。   “用兵的目的是开疆拓土,论起内斗,想来还是曌国更棋高一筹。”弘元皇子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若是由其他的人说出来,这一番话一定很像是在嘲讽,但是弘元皇子却能将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毫无半分嘲讽的意思。   “曌国的皇族,要学一本名为《太祖遗训》的书,原本为的就是尽量减少皇子之间的争斗。何况原本都是手足,若非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怎么还会兵戎相见?”馨王的表情不见半分喜色,身在帝王家,说是幸运也是不幸。   是的,肇启帝实际上很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后事了,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行的如此顺利。   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刚刚被封为馨王,需要离开皇宫的时候,馨王实际上是不愿意的,因为那时候的他总觉得自己的大皇兄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要说起来,实际上馨王与晋王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交集,双方也只是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已。何况晋王从来没有想过实际上……肇启帝的性命不久。   肇启帝在设计逼反晋王。只要晋王造反,那么就有必须铲除的理由,只有晋王造反,那么身为先皇子嗣的馨王才有继位的可能。   这一切,再造肇启帝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曌国的太祖皇帝,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君王。”弘元皇子微微点头,接着轻轻一笑:“不过你们曌国也不容,开国已经这么多年了,到了现在,先皇的三位皇子,肇启帝、晋王以及殿下,都不是等闲之辈,看来什邡国想要称霸天下,尚且需要很多年。”   “称霸……”馨王听后微微一顿,弘元皇子笑道:“莫不是殿下从来没有离开过曌国,真的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朝政,现在的曌国,并不是任何国家可以随便开罪的。”   “晋王的威名不止是在你们曌国,就算是在曌国之外,都威名赫赫。晋王殿下不止是镇守曌国的北疆,甚至开举兵平定过北边数个国家之间的争斗。论用兵,当今晋王天下无敌。”弘元皇子说得极为认真。   “肇启帝派出诸多的使者游说四方国家,北方不少的国家都是曌国的属国,年年朝贡。否则你们曌国何来如此的富庶?”弘元皇子轻笑道:“什邡国想要拥有曌国的荣耀,自然就必须打败曌国,让曌国再也没有控制北方诸国的实力。”   “本王只是希望,四邻国家能够和睦。”馨王边走边道。   “想要四方国家停止争斗,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个人世……出现了一个极为强大的敌人,这个敌人强大得让整个人界的国家都不得不互相依靠,共同抗敌。”说完这句话,弘元皇子微微一笑,然后道:“但是就算真的出现了这样敌人,也会因为各怀私心而导致联盟崩溃。”   “弘元皇子似乎对这些事情深有了解。”馨王看向弘元皇子。   弘元皇子似乎是故作担忧地说了一句:“我是什邡国的皇子。我的父皇可不像你们曌国的皇帝,知道节制。我的父皇有四十多位妃子,而我有九个姐妹,十个兄弟,我的父皇并没有决定任何的继承人。要在十九个人中选出一个继承人,这是非常残酷的事情。当你们曌国来攻打我们什邡国的时候,表面上,我的兄弟姐妹们是可以团结一致,共同想办法来对付曌国的。但是只要稍加挑拨,这种脆弱的联盟立刻就会解散,紧接着的就是更为惨烈的陷害。现在已经有五名皇嗣死于此了。我能活到现在,实在也是有些不容易。”   弘元皇子轻轻一笑,表情微微有些说不出的沧桑感。而听在馨王的耳中也同样是无限的悲凉。   只是弘元皇子轻轻一笑:“其实这也没什么,身为帝王家中的人,你死我活是很正常的,肇启帝与晋王之间不也是这样的么?”   曌国的问题,就算是不是曌国人的弘元皇子,实际上很早以前就很清楚了。   “太祖原本将权力分散,为的就是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父皇当年再次将权力集中,本来就违背了太祖的意志。”馨王墓王微微一垂。   “那么你们的太祖,为何又会留下秘宝呢?”弘元皇子轻轻一笑,然后道:“表面上看,这个所谓的秘宝是用来救你们皇族的,但是这个秘宝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引诱有野心的人去争权吗?”   “!”馨王微微一愣,突然想到,是啊……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他还是不知道所谓的皇陵秘宝到底是什么呢?而且为什么浮云暖一直把那个皇陵秘宝带在身上……该不会那个东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为了引诱人去得到,所以才出现的吧!      “小子……这种雕虫小技就想对付本座,你实在太小看本座了。”老者冰冷地看着浮云暖,缓缓道:“既然你要死了,本座就告诉你本座的名号伯夷子。”   浮云暖微微皱眉,顿时察觉到整个灵阵中的气息不对!浮云暖立刻加催功力,让咒文的力量再度增强。然而也正是浮云暖的这种行为,伯夷子灵敏的耳朵立刻听到了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你有旧伤在身?”伯夷子瞥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不做任何回答。就算是有旧伤在身,也不能死在这里,若是自己死了,那么风飘渺就不会遵守什么游戏规则了。   但是……若是为了保命,此时就不能尽全功。   “我看你的样子,应该只是人间的一名少年人吧,不过可惜了,若是让你这样的人长大成人,这恐怕将会是对妖界最大的不利!”伯夷子功力加催,强度立刻上升,浮云暖的耳鼻开始渗出鲜血,整个阵法摇摇欲坠。   “喝!”一声高呼,阴气冲霄而起,浮云暖的大部分咒文立刻被吞噬进去。   伯夷子注视着浮云暖,到这种时候都不见他有半分畏惧的样子,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视死如归?不过于是如此,越是表示,这个国家不可留。眼前这个无名的少年,尚且有这份功力与自己相持这么久,不知究竟还有多少高手现在尚未出手。   这样的一个国家,若是对妖界有野心,真的要是打起来,情况如何还很难说。   “小子,死前,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本座好心为你立碑就是。”伯夷子冰冷的笑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浮云暖的功力突然提高,玉青乌的威力大盛,在浮云暖的身前灵气汇聚为一个复杂的符篆,天空中被吞噬的咒文再次出现。只是很短的时间,冲天而起的阴气就被直接压制住了。   “怎么回事?”伯夷子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力量再次被压制。   “我觉得老头子你有些太罗嗦了。”一个不属于浮云暖的声音从浮云暖的身后传来,紧接着走出一名青年,青年背着一个行囊,但是脸上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来者居然是……岳倓!   岳倓手指一点,浮云暖身后五处大穴上的银针已经没入身体,禁锢伯夷子行动力的力量稳定了下来,浮云暖不再继续唱经,但是天空中的经文却没有消失。   “我说,你小子应该很厉害的啊,怎么被这么个啰嗦的老头子给折腾成这样。”岳倓上前,号了一下浮云暖的脉象,摇了摇头。现在这伤势已经和当初在医馆的时候的伤势又不同了。   “你是何人?”伯夷子很清楚方才浮云暖的功力大升很明显跟岳倓有关系。但是现在浮云暖控制着整个阵法,加之他原本就有内伤的样子,那么就是说这个方法一定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自己要想脱困,只是时间问题。   伯夷子的推测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浮云暖自己和非常清楚,一直在这里虚耗,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伯夷子的对手。   岳倓笑了一下,然后道:“我只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大夫罢了,和阿暖比起来,只是人微言轻。”   “哦?”伯夷子将目光转向浮云暖:“莫非你是某个名门正派的弟子?”   “你们斗法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岳倓眨了眨眼睛,然后朝着浮云暖笑道:“看来你一点儿都不受长辈的喜欢。”   “这位老前辈就像东阁前辈一样,话太多。”浮云暖开口,果然足够得罪人。   “呵……”伯夷子轻轻一笑,手边灵气聚集,出现了一柄紫色的长剑,长剑一挥,浮云暖设下的阵法在瞬间破裂。伯夷子的速度非常快,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没想到浮云暖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   就在伯夷子突然消失的瞬间,岳倓已经站在了浮云暖的身前,只听到“叮”的一声,岳倓的大拇指和食指已经拿住了长剑的剑尖:“好剑。”   岳倓的语气是赞赏的,但是在赞叹的同时,岳倓一掌挥上,直取伯夷子的胸口,伯夷子立刻向旁边一闪,本来是打算抽出佩剑,然而那佩剑仿佛生根一般在岳倓手中一动不动。   剑身突然散发出寒气,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灵符打在剑身上面,剑身的灵气立刻散去。   “喝!”岳倓内功充沛,内力顺着灵剑准备倒灌。   浮云暖在曲河镇的时候就知道岳倓的武功不弱,而且很可能在雨翩翩之上,双膝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浮云暖甩了甩头,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一些。   方才那道灵符放出,几乎已经用光了他现在身上的所有力气。   但是伯夷子的战斗力,应该与这山上的枯骨有关,但是这枯骨究竟是分散了伯夷子的战力呢,还是增强了伯夷子的战力,这一点浮云暖不敢赌,他怕这一赌,就让整个京城发生混乱。   而岳倓似乎极为擅长掌法,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与伯夷子相争这么久,也没有显出下风的姿态。反而是堪堪站成了平手。   平手……这就意味着这一场争斗还有意义。至少现在浮云暖不需要抱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决心来一战了。   浮云暖重新盘膝坐下,重新念起了咒诀。然而这一次不同,他让自己的灵识再次离体。   浮云暖在走进这座山的时候就知道,这里困锁着很多的灵魂,这些灵魂被设下了重重的禁止,使得他们无法离开这里,而浮云暖原本试图与他们联系上什么,但是却一直一无所获,那么现在不妨就利用一下这个机会,让自己可以用另外一种形态,去以灵魂的角度来看这个世间。   就在浮云入定的时候,耳畔响起了各种不同的声音,有说话,有哭闹,有高兴,有悲伤,他们都在说着什么。   浮云暖将惊鸿谷主送他的丹药服完之后,受创的灵识现在已经恢复。   现在的浮云暖看到自己站在这座山的地方,而自己的肉身以及岳倓、伯夷子都已经看不到踪影。   浮云暖将目光投向山上的所有骸骨的时候,震惊地愣住了!   自己的眼前根本没有什么骸骨,而是有人们两两一组,站在他的周围。   这些两两一组的人,一人运功,一人的身上则是牵连着千千丝线,直接朝着皇城而去,而这些千千丝线,是两种不同的颜色。一种是冰冷的蓝色,有山中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另外一种是紫色的丝线,则是由京城流向这里的。   难道蓝色是京城活尸的魂灵,而输送功力的人则是骸骨的主人?   浮云暖顿时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人死之后,就会进入轮回,而轮回之后就会获得新的肉身,这样的情况下,这些骸骨的灵魂还附着在骸骨上,一定是有什么巨大的冤仇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他们无法投胎。   这样的尸骨居然快要有两千之多,浮云暖不敢想象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骸骨的。   而且一看,这些骸骨甚至并不是最近留下的。若是最近留下的,骸骨不可能颜色这么洁白。   就在这个时候,浮云暖突然感觉到耳边似乎有风吹过,浮云暖回头的时候,只见一名女子朝他扑了过来。浮云暖双眉微皱,指尖一点的时候,四方的锁链立刻出现,就爱那个女子给束缚了起来。   “你……能说话吗?”浮云暖也就是随便问问,浮云暖的灵识非常的强,在这种时候单一的一个孤魂野鬼想要对他怎么样,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跟按个老头是一伙的!一伙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浮云暖掏了掏耳朵,这个怨气,总觉得像极了当年的白衣。那时候到的白衣也是这个样子,撕心裂肺的呼喊。   浮云暖微微摇了摇头,走到女子的身前,朝着她的额头一点,只是一个瞬间,她身上的戾气突然消失殆尽。此时站在浮云暖身前的,是一名戎装的女子。   女子愣愣地看着浮云暖,然后道:“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我叫浮云暖,是一名道士。这里是曌国都城外的一座山丘。”浮云暖仔细打量着她的衣着,这样的军服,看起来像极了书册中的前朝衣冠。   “曌国?”女子并没有注意到浮云暖的自我介绍,只是重复了一句:“曌国?”   “是的,你已经……”浮云暖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子,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那句话说出来,   “这个世界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曌国,我正在战场上厮杀,我的国家,我的亲人怎么样了?”女子没有了束缚,此时上前一步,急切的询问浮云暖。   “你的国家?”浮云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确定了。   “我是衍国人。”女子说的验过,就是曌国的前朝,那个已经淹没在历史之中的朝代。   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衍国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   “你……说……我死了三百多年了?”女子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看到女子的反应,浮云暖突然觉得还是白衣要好一些,至少白衣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了。   浮云暖颔首道:“衍国已经灭国很久了。”   这里为什么就只有这个女子是单独的呢……莫非她就是自己抓到的那具活尸的另外一个灵魂?   “怎么可能……那么我的孩子,他们岂不是……岂不是……”女子捂着脸,似乎在哭泣。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你若是想要再见他们的话,我会为你超渡。”   “他们一定还活着,你是不是在骗我!”女子抬眼看着浮云暖,双眸明亮。   浮云暖上前,食指点住女子的眉心,三百多年的变迁立刻展现在女子的眼前。女子道:“衍国已经灭国三百多年了?你是什么人?”   “我叫浮云暖,是正一天道的弟子。”按照正一天道立派的时间来看,这女子应该是知道正一天道的。   “你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女子惊讶地看着浮云暖,然后道:“那么……阿英!阿英还在吗!”   阿英?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道:“我是正一天道的晚辈,这个名字我没有听说过,有别的称呼吗?”   浮云暖确实没有听说过,而且那时候正一天道出世,为了平定乱世,死伤惨重,没准那位前辈要是不够厉害的话,可能死得会比较痛快,若是很厉害的话,估计死得会很痛苦。   “何英卫,他是我的弟弟,你有没有听说过?”女子抓着浮云暖的手,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没有。”   “那是……”女子的周围立刻出现了一层阴气,浮云暖微微皱眉,立刻道:“正一天道只是道门,不是仙门……都过去了三百多年了,这位前辈不论怎么样都已经作古。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啊。”   “啊?”女子微微一愣,对啊……浮云暖说得没有错。   “真的想要相见,只有轮回之中才能相见。”而且这女子若是不超生的话,有人再次利用她的骸骨以及游离的冤魂再干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再给自己找麻烦?   “若是轮回之中不能相见呢?”女子幽幽地问了一句。   “那就是说明他们已经安然投胎,现在的曌国,丰衣足食,没有饥荒战乱,不是很好么?”浮云暖劝说女子。   “你说……曌国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就没有任何的阴影吗?”女子的问题听起来让人很难回答。   “有……但是总有人为了天下苍生,奋不顾身,我们的君王勤政爱民,律法完善,人们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你可曾想过,兴许你要等的人,也在轮回之中等着你,你们若是有缘,自然还能再见。”   “……”女子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再次念诵往生经,女子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缓缓消失。   在女子消失的过程中,浮云暖看到了伯夷子寻到了她的尸骨,用尸骨施以法术,然后将那名死去的女子与她的魂灵联系在一起控制了起来。   岳倓与伯夷子对掌,退到了浮云暖的身边,看了一眼浮云暖。   而伯夷子也注意到了浮云暖的异常,伯夷子擅长炼尸,对于灵识魂魄感觉是很敏感的。现在看到浮云暖的动作,立刻想到浮云暖应该已经灵识出窍了。   伯夷子抬手,准备以法术打散浮云暖的灵识。   几乎同时,岳倓手中的银针店中伯夷子身体的某处,伯夷子的功体顿时一滞,竟然无法聚集灵气。   “你是什么人?”伯夷子甚是震惊。要知道他是妖界之人,妖界之人的功体和魔界之人的功体本来就有所差别,穴位并不会找得那么准确,然而岳倓方才的银针锁穴,却非常的准确,甚至看不出来是蒙中的样子。   岳倓双手环胸,笑道:“不就是妖界众妖么,很多年前就有人绘出了你们的经络图,我自然是看过你们的经络图的人了。”   “怎么可能!”伯夷子震惊地看着岳倓,岳倓道:“妖的体内有内丹,若是有人身在妖界,只要取得妖族的内丹吞噬就可以提高功体。就如同你们妖族在人界,只要吸食人的精气一样可以修炼,这是同一个道理。”   “……”伯夷子没有说话,现在开始正视眼前的两个人,岳倓想了想,然后道:“你们妖界在人间活动了这么多年,应该是听说过人间第一大门派正一天道的吧。这小子你就算杀了,也没有意义,很快正一天道的人就会知道他被杀了,然后追查过来。你也不要太小看人界的实力了。”   “我有整个皇城作为后盾,我会怕一个小小的道门吗?”伯夷子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岳倓摇了摇头,然后道:“真是的,你也太小看我们人界的道门了吧?”   “不要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人界的三教九流都不过是一群软脚虾而已,要说什么真实的实力,简直是可笑。”伯夷子是非常自信的。   岳倓微微摇头,虽然说他并没有学法术的天分,不过论武功,绝对在雨翩翩之上。浮云暖就是因为猜测到这一点,所以才安心入定。   岳倓运功,他虽然看不出这里的骸骨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若是浮云暖都只是以制住而不是杀死伯夷子的行动方式来看,伯夷子一定是其中的关键。   岳倓的身形一闪,立刻站在了伯夷子的身后,伯夷子回身一剑。看来留在这里并不是明智之举。   看出来伯夷子想要逃脱,岳倓死死缠住伯夷子,令伯夷子无法脱身。   浮云暖虽然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法术,但是进入灵识的状态之后,他可以看到伯夷子的灵气与整座山都是相连的,只要能取代伯夷子的位置,就可以控制住整座山!   浮云暖正要运功的瞬间,周围突然一暗,浮云暖一愣,朝四周看去。为何在这个时候,他的灵识会被突然与外界相隔离了?   “阿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浮云暖一愣,循声看去:“师父!”   一身素净的白衣,琉璃元君的长发简单地盘起,凤眼透着柔和的光芒,琉璃元君就站在浮云暖的身前。   “师父,我要出去。”浮云暖知道这是琉璃元君突然用法术将他的灵识与外界隔离开来。   “阿暖,为师平日是怎么教你的?”琉璃元君轻轻一笑,手中的浮尘轻轻一扫,黑暗的空间,变成了正一天道的云台阁。而琉璃元君站的地方,是亭台。   “师父说,欲速则不达。”浮云暖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又变成了平时被师父折腾的时候那种又长又重的衣服。   “为师若是现在放你出去,岂不是白白把你养这么大了。”琉璃元君此时实际上确实在云台阁,只不过此时的云台阁起了一个大阵,而浮云暖的灵识在这个时候被拖到了云台阁而已,浮云暖的肉身现在还在原地。   “那您把我丢出去的时候,也没见多担心我啊。”浮云暖眼睛往一旁飘。   “嗯?”琉璃元君的语气透出了一丝丝的危险,浮云暖立刻改口道:“我是说,师父是怎么把我的灵识拖回师门的?”   “你以为把你丢在山下,为师会什么准备都不做?”琉璃元君的嘴角带着笑容,然后道:“那日翩翩的成人礼上,你一直在犯困,乃是因为为师在你的灵识之中埋了一枚灵符,你方才自行触发了那枚灵符,自然就来见为师了。”   “哦……”师父果然很阴险。   “看来屈成周找我告状,你在山下都不干好事是真的了。”琉璃元君悠闲地做了下来,朝着浮云暖微微叹气。   “屈前辈本来就喜欢瞎编,您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浮云暖撇了撇嘴,成天都在青楼混的男人,他说的话,有积分可信?   “好了,你可知道若是你替代了那位妖界之人的位置,你就无法离开这座山了?”琉璃元君摇了摇头。   浮云暖道:“要是我不替代他的话,他很快就要让京城的活尸暴走了,那些活尸绝对不可以暴走。”   “但是你要是被困在那里,你就救不了翩翩了。”琉璃元君随手提笔,在案台上写下那首诗: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寻道隐踪风飘渺,仙途覆雪欲何从。   “我才不救她呢,凶巴巴的。”浮云暖撇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要是不想救的话,为何你要跟你的二师兄打赌,不想救的话,为何要向陛下提出那个方法?”琉璃元君笑道:“阿暖,你又不是东阁,何必不想承认呢?”   “那我也不想被师父您的一首歪诗给判了终生。”浮云暖觉得自己这句话是真心的。   “既然做了,你觉得值得吗?”琉璃元君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顿了片刻,方道:“我觉得值得。”   “为什么值得?”琉璃元君问道。   “师父,我不知道。”浮云暖很老实地回答:“翩翩她不一样,她与师父、师姐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她继续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就做了。”   看到女子的反应,浮云暖突然觉得还是白衣要好一些,至少白衣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了。   浮云暖颔首道:“衍国已经灭国很久了。”   这里为什么就只有这个女子是单独的呢……莫非她就是自己抓到的那具活尸的另外一个灵魂?   “怎么可能……那么我的孩子,他们岂不是……岂不是……”女子捂着脸,似乎在哭泣。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你若是想要再见他们的话,我会为你超渡。”   “他们一定还活着,你是不是在骗我!”女子抬眼看着浮云暖,双眸明亮。   浮云暖上前,食指点住女子的眉心,三百多年的变迁立刻展现在女子的眼前。女子道:“衍国已经灭国三百多年了?你是什么人?”   “我叫浮云暖,是正一天道的弟子。”按照正一天道立派的时间来看,这女子应该是知道正一天道的。   “你是正一天道的弟子?!”女子惊讶地看着浮云暖,然后道:“那么……阿英!阿英还在吗!”   阿英?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道:“我是正一天道的晚辈,这个名字我没有听说过,有别的称呼吗?”   浮云暖确实没有听说过,而且那时候正一天道出世,为了平定乱世,死伤惨重,没准那位前辈要是不够厉害的话,可能死得会比较痛快,若是很厉害的话,估计死得会很痛苦。   “何英卫,他是我的弟弟,你有没有听说过?”女子抓着浮云暖的手,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没有。”   “那是……”女子的周围立刻出现了一层阴气,浮云暖微微皱眉,立刻道:“正一天道只是道门,不是仙门……都过去了三百多年了,这位前辈不论怎么样都已经作古。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啊。”   “啊?”女子微微一愣,对啊……浮云暖说得没有错。   “真的想要相见,只有轮回之中才能相见。”而且这女子若是不超生的话,有人再次利用她的骸骨以及游离的冤魂再干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再给自己找麻烦?   “若是轮回之中不能相见呢?”女子幽幽地问了一句。   “那就是说明他们已经安然投胎,现在的曌国,丰衣足食,没有饥荒战乱,不是很好么?”浮云暖劝说女子。   “你说……曌国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就没有任何的阴影吗?”女子的问题听起来让人很难回答。   “有……但是总有人为了天下苍生,奋不顾身,我们的君王勤政爱民,律法完善,人们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你可曾想过,兴许你要等的人,也在轮回之中等着你,你们若是有缘,自然还能再见。”   “……”女子看着浮云暖,浮云暖再次念诵往生经,女子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缓缓消失。   在女子消失的过程中,浮云暖看到了伯夷子寻到了她的尸骨,用尸骨施以法术,然后将那名死去的女子与她的魂灵联系在一起控制了起来。   岳倓与伯夷子对掌,退到了浮云暖的身边,看了一眼浮云暖。   而伯夷子也注意到了浮云暖的异常,伯夷子擅长炼尸,对于灵识魂魄感觉是很敏感的。现在看到浮云暖的动作,立刻想到浮云暖应该已经灵识出窍了。   伯夷子抬手,准备以法术打散浮云暖的灵识。   几乎同时,岳倓手中的银针店中伯夷子身体的某处,伯夷子的功体顿时一滞,竟然无法聚集灵气。   “你是什么人?”伯夷子甚是震惊。要知道他是妖界之人,妖界之人的功体和魔界之人的功体本来就有所差别,穴位并不会找得那么准确,然而岳倓方才的银针锁穴,却非常的准确,甚至看不出来是蒙中的样子。   岳倓双手环胸,笑道:“不就是妖界众妖么,很多年前就有人绘出了你们的经络图,我自然是看过你们的经络图的人了。”   “怎么可能!”伯夷子震惊地看着岳倓,岳倓道:“妖的体内有内丹,若是有人身在妖界,只要取得妖族的内丹吞噬就可以提高功体。就如同你们妖族在人界,只要吸食人的精气一样可以修炼,这是同一个道理。”   “……”伯夷子没有说话,现在开始正视眼前的两个人,岳倓想了想,然后道:“你们妖界在人间活动了这么多年,应该是听说过人间第一大门派正一天道的吧。这小子你就算杀了,也没有意义,很快正一天道的人就会知道他被杀了,然后追查过来。你也不要太小看人界的实力了。”   “我有整个皇城作为后盾,我会怕一个小小的道门吗?”伯夷子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岳倓摇了摇头,然后道:“真是的,你也太小看我们人界的道门了吧?”   “不要以为本座不知道,你们人界的三教九流都不过是一群软脚虾而已,要说什么真实的实力,简直是可笑。”伯夷子是非常自信的。   岳倓微微摇头,虽然说他并没有学法术的天分,不过论武功,绝对在雨翩翩之上。浮云暖就是因为猜测到这一点,所以才安心入定。   岳倓运功,他虽然看不出这里的骸骨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若是浮云暖都只是以制住而不是杀死伯夷子的行动方式来看,伯夷子一定是其中的关键。   岳倓的身形一闪,立刻站在了伯夷子的身后,伯夷子回身一剑。看来留在这里并不是明智之举。   看出来伯夷子想要逃脱,岳倓死死缠住伯夷子,令伯夷子无法脱身。   浮云暖虽然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法术,但是进入灵识的状态之后,他可以看到伯夷子的灵气与整座山都是相连的,只要能取代伯夷子的位置,就可以控制住整座山!   浮云暖正要运功的瞬间,周围突然一暗,浮云暖一愣,朝四周看去。为何在这个时候,他的灵识会被突然与外界相隔离了?   “阿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浮云暖一愣,循声看去:“师父!”   一身素净的白衣,琉璃元君的长发简单地盘起,凤眼透着柔和的光芒,琉璃元君就站在浮云暖的身前。   “师父,我要出去。”浮云暖知道这是琉璃元君突然用法术将他的灵识与外界隔离开来。   “阿暖,为师平日是怎么教你的?”琉璃元君轻轻一笑,手中的浮尘轻轻一扫,黑暗的空间,变成了正一天道的云台阁。而琉璃元君站的地方,是亭台。   “师父说,欲速则不达。”浮云暖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又变成了平时被师父折腾的时候那种又长又重的衣服。   “为师若是现在放你出去,岂不是白白把你养这么大了。”琉璃元君此时实际上确实在云台阁,只不过此时的云台阁起了一个大阵,而浮云暖的灵识在这个时候被拖到了云台阁而已,浮云暖的肉身现在还在原地。   “那您把我丢出去的时候,也没见多担心我啊。”浮云暖眼睛往一旁飘。   “嗯?”琉璃元君的语气透出了一丝丝的危险,浮云暖立刻改口道:“我是说,师父是怎么把我的灵识拖回师门的?”   “你以为把你丢在山下,为师会什么准备都不做?”琉璃元君的嘴角带着笑容,然后道:“那日翩翩的成人礼上,你一直在犯困,乃是因为为师在你的灵识之中埋了一枚灵符,你方才自行触发了那枚灵符,自然就来见为师了。”   “哦……”师父果然很阴险。   “看来屈成周找我告状,你在山下都不干好事是真的了。”琉璃元君悠闲地做了下来,朝着浮云暖微微叹气。   “屈前辈本来就喜欢瞎编,您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浮云暖撇了撇嘴,成天都在青楼混的男人,他说的话,有积分可信?   “好了,你可知道若是你替代了那位妖界之人的位置,你就无法离开这座山了?”琉璃元君摇了摇头。   浮云暖道:“要是我不替代他的话,他很快就要让京城的活尸暴走了,那些活尸绝对不可以暴走。”   “但是你要是被困在那里,你就救不了翩翩了。”琉璃元君随手提笔,在案台上写下那首诗: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寻道隐踪风飘渺,仙途覆雪欲何从。   “我才不救她呢,凶巴巴的。”浮云暖撇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要是不想救的话,为何你要跟你的二师兄打赌,不想救的话,为何要向陛下提出那个方法?”琉璃元君笑道:“阿暖,你又不是东阁,何必不想承认呢?”   “那我也不想被师父您的一首歪诗给判了终生。”浮云暖觉得自己这句话是真心的。   “既然做了,你觉得值得吗?”琉璃元君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顿了片刻,方道:“我觉得值得。”   “为什么值得?”琉璃元君问道。   “师父,我不知道。”浮云暖很老实地回答:“翩翩她不一样,她与师父、师姐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她继续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就做了。”   “那你阻止了伯夷子后,要怎么做,你想好了吗?”琉璃元君问道。   “没有。”浮云暖回答得也很干脆:“我应该可以想到离开那里的办法的……”浮云暖其实自己也不是特别有底气。   “你忘了为师为何会把玉青乌传给你了?”琉璃元君微微摇头,浮云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难怪你的师姐们都说你太笨。”琉璃元君点了浮云暖的额头一下,浮云暖道:“师父,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   “你不是总说为师很无聊吗?”琉璃元君轻轻一笑,然后道:“是不是埋怨过为师,给你取个名字都是随手的?”   “难道不是吗?”浮云暖没看琉璃元君,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了,就是随便取的,但是师父一定不会认。   “那算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吧,翩翩要是除了什么意外,别哭着来求为师。”琉璃元君起手准备解除术法。   “我的意思是说,师父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算是随便说的,也一定是有道理的。”浮云暖非常识相地回答。   “你呀……”琉璃元君微微摇头,浮云暖道:“师父,七星斩命术……”   浮云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问,不过琉璃元君却知道浮云暖要问什么:“对,本座在收你为徒的时候,就对你施了七星斩命术。”   “是因为三劫五煞的原因吗?”浮云暖微微低头,琉璃元君皱眉道:“亏你还是本座最喜欢的小徒儿,说什么三劫五煞这种话。出去骗骗人还可以,跟为师说,你觉得对?”   “师父,人本来就有命,就算我不信命,不代表命没有存在。”浮云暖撅起嘴:“不然师父你为什么要用七星斩命术,这个术的代价多大,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师父,你不是不想管这次皇位之争,而是管不了吧?”   “哦?”琉璃元君轻轻一笑,然后道:“这么说,是为师的不对了?”   “没有……”浮云暖闷声闷气地道。   “好拉。”琉璃元君走到浮云暖身前,然后道:“阿暖,记得为师为何把玉青乌传与你吗?”   “记不得了……”浮云暖是真的记不得了。   “青乌,实际上乃算是妖界之物,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琉璃元君的话不多,说完,琉璃元君拍了拍浮云暖的头,然后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不要害自己丢了性命。”   “我跟二师兄有赌约,绝对不能死的。”浮云暖撅起嘴,然后道:“而且我都十九岁了。”   “哎。”琉璃元君一声轻叹,然后道:“有时候为师在想,我对你的教育没有半点出错,但是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估计是师父你自己的问题吧?”浮云暖不满地道:“师父,您不也教育出二师兄这种变态了吗?”   “你这么评价你师兄,当心被你师兄好整。”琉璃元君的双眉轻轻一抖,很不高兴地道:“你的天子与你师兄不相上下,甚至你的天分比你师兄还要好些,但是你这性格就是阻碍你修行的原因。”   “师父……你好像还是很喜欢二师兄。”浮云暖非常不满。   “臭小子,你在性格上当然不如你师兄了,若是你与你师兄在同一个年代,你还是比不上你师兄。你师兄是个一心修道的男子,你则是一心偷懒,为师要为你操心多少年呢?”琉璃元君最终摇了摇头,然后点了浮云暖一下,道:“去吧去吧,先把现在的事情给办了再说吧。”   浮云暖看着整个云台阁消失,浮云暖再次站在了那一群尸首的中间。   伯夷子在方才那个瞬间,浮云暖的灵识就仿佛消失了一般,突然之间,但是那段时间并不长,浮云暖的灵识气息再次出现。   但是此时伯夷子急于脱身,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玉青乌,突然散发出光芒,玉青乌剑形消失,化为了一只飞鸟的骷髅,骷髅迅速地生出了肌肉皮肤和羽毛,在完成的瞬间,冲霄而起。   青乌发出了鸣叫,朝着伯夷子就冲了过去,竟然直接将伯夷子穿透。就在穿过伯夷子的时候,伯夷子的身上被带出了一个东西。   而玉青乌在这个时候青光大胜,伯夷子落地一口青色的血吐了出来。   浮云暖灵识聚拢,睁开双眼,双手再次结印,玉青乌落地,双眼散发出了淡淡的青色。   浮云暖站了起来,然后道:“现在你控制不了这些鬼魂了。”   “臭小子……你很厉害。”伯夷子脸色变为青色,浮云暖道:“玉青乌分了你的魂魄在此镇压,等京城之围解了,你再来此地取回你的魂魄就可以了。”   “……”伯夷子未发一言,缓缓消失。   浮云暖这才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满头冷汗。   “阿暖,你厉害啊。”岳倓走到浮云暖身边,坐了下来,取出几枚针,扎入了浮云暖的穴位,浮云暖终于可以开口:“岳大哥,谢谢。”   “我妹妹呢?”比起浮云暖的伤势,岳倓更关心自己的妹妹聂玲珑的事情。   “玲珑儿在师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浮云暖微微撇嘴,然后道:“师姐说我根本不会教小孩子。”   “你本来就不会教小孩子!”岳倓突然加重语气,手上微微用力,疼得浮云暖脸色突然变白。   “哪儿你有那么乱教玲珑儿的?你现在都照顾不好你自己,你这乱七八糟的伤势是怎么回事?”岳倓微微皱眉,浮云暖想了起来:“对了,你有空去一下凌霄谷吧,惊鸿谷主想见你。”   “哈?”岳倓脑子微微一顿,然后道:“惊鸿谷主?凌霄谷的谷主?”   “是啊。”浮云暖在岳倓的治疗下,感觉伤势渐渐缓和,然后道:“怎么拉?”   “你在逗我?”岳倓哼了一声,然后道:“惊鸿谷主耶,那可是曌国医道第一人,他的能耐放眼整个天下,无人能比,我在医道上算老几啊?”   “你以为惊鸿谷主是什么啊?他是人好吧,是人能力就是有限的。惊鸿谷主到现在都在博学各方所长,你肯定是有让惊鸿谷主惊艳的地方,我又不懂医,只是传个话而已。”浮云暖在说话的时候,岳倓把浮云暖身上的针都去了。   浮云暖站了起来,准备再次施法。   “臭小子!别动!”岳倓扣住浮云暖,浮云暖道:“现在玉青乌只是一柄剑,若是有人来这里破坏,京城就会出现活尸暴走的事情。”   “……”岳倓愣了一下,然后道:“京城就算废了,也跟你关系不大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何况翩翩和她一家人都在京城……”浮云暖刚说完,突然住嘴。   “哦?”岳倓眉一挑,带着一些调戏的笑容,然后道:“哟,我还以为只有小道姑喜欢你呢。”   “嗯?”浮云暖惊讶地看了岳倓一眼,然后道:“她喜欢我?”   “你忘了,她跟白衣一开始为什么闹成那样?”岳倓笑道:“别跟我说她就是卫道的想法,或许这种因素也在里面,但是你想想啊,青楼女子那么多,去的男人那么多,她为什么不去管,偏偏要来管你?要是没仇,就是喜欢你了。”   “不好意思,真的有仇。”浮云暖看了岳倓一眼,然后开始施法,将自己的一神双分,另外一半寄宿在了玉青乌上。   就在浮云暖的灵识进入玉青乌的时候,玉青乌的双眼再次放出光芒。   “你这法术恐怕还要有后患。”岳倓看到方才浮云暖的头晃了一下,明显是神色有变。   “没事,我们回京城吧。”浮云暖转身。   “急着去救小道姑?”岳倓跟着浮云暖后面,浮云暖道:“才不是,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京城这么重的邪气冲霄,曲河镇离京城这么近,我当然是过来凑热闹了,没准还能看到些什么好玩的呢。”岳倓笑道:“结果还没到京城,就看到这座山上似乎白骨成群,我自然是非常好奇,结果刚到就看到你被人打惨了。”   “你不是大夫吗,这种地方你来干嘛?”浮云暖想转移话题。   “我想来就来,你别转移话题。”岳倓继续道:“小道姑平时还是很护着你的,现在怎么可能放着你被人打。”   “她不也会揍我吗?”浮云暖只好这么堆岳倓道。   岳倓一边想一边道:“我看小道姑平时也就是给你一些皮肉之苦,你真的不喜欢她?”   “我才不要,我不喜欢被揍。”浮云暖想起雨翩翩的拳头就头疼。   “但是我觉得你很奇怪啊。”岳倓摸着下巴,然后道:“你出入青楼,也跟青楼女子混在一起,但是我从旁边看呢,你看她们却跟你平时看钱的眼神一样,就像个义务似的。”   “哦……”本来也就没差别。   “但是你看小道姑的时候呢……”岳倓笑道:“你自己不知道,你看她的时候眼神很丰富吗?”   “那我还觉得你看季姑娘眼神很猥琐呢。”浮云暖硬梆梆的一句话摔出来。   “对啊,我要娶她,所以想怎么看,怎么看。”岳倓回答得半分犹豫都不带的:“我跟她从小在一起,要是对她没想法,那才奇怪了好吧。”   “就像你天天跟小道姑呆在一起,你对她就没想法?”岳倓问道。   “我在师门的时候周围还全是女人,我的师姐和前辈们,哪个不比她好看啊,我要是有想法,现在估计就跟屈成周前辈一个德行了。”浮云暖走得很快。   “耶?百晓生屈成周前辈?”岳倓的双眼一亮,然后道:“那可是我崇拜的老前辈啊,怎么说呢,何时引荐一下?”   “算了吧。”浮云暖从怀里拿出一枚神行符,并且给了岳倓一枚,然后道:“我们赶快返回京城吧。”      方向成与房正卿站在方府最高的一座小楼上,看着外面的情形,微微皱眉。   “看来京城的情形非常严重。”方向成微微闭目:“若是这个时候晋王殿下发动兵变,整个京城唾手可得。”   “然后进城中的邪气就会扩散,整个京城之中四处活尸。”房正卿语气有些冰冷,此时对方向成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到时候各地的军政若是知道京城事情的真相,晋王就会因为失德而失去皇位。这种事情得不偿失,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钦天监的同僚来报了?”方向成有些惊讶。   房正卿点了点头,然后道:“而且我还听说,赵炫明离开了京城,不知现在身在何方。”   “估计是想隐于暗中,然后再来图谋吧。”方向成与赵炫明本就不是同一个战线的,此时赵炫明离开,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赵炫明会选择离开陛下,而不是留在陛下的身边,得到所有关于我们的消息,然后对我们一网打尽。”房正卿双手环胸,然后道:“要知道,他的手上那件兵器的图纸,也是相当精巧的,若是他全力相助陛下,恐怕真的打起来,我们也没有多少好处。”   “想要制造出来,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了。”方向成似乎实在安慰的样子。   飞虹居内部一分为三已经是定居,现在三方势力各有所长,一时谁也奈何不得谁。赵炫明为首的势力与方向成为首的势力现在已经敌对,还有一群人现在并不主张立刻站到某一方来。   “那群中立的家伙,现在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房正卿当初积极与晋王接触,此时自然也是对后续的事情更感兴趣,此时断然不会是个愿意磨磨蹭蹭等消息的人。   “他们不参战,虽然都说是不愿违背祖制,但是祖制这样的说法,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找的一个借口。”方向成表情不多,但是此时说出这番话,却仿佛有一股杀气。   “看来还是要逼他们出手比较好。”房正卿思索片刻,然后道:“这样吧,我用赵炫明的笔迹,写一封信要挟一下那群中立派的人。这群人受到威胁,若是产生了惧怕,到时候我们再将他们拉拢到身边,你看如何?”   “这群人的首领南宫皎月是一个保守的女人,而且最受不得威胁,但是她却不是个无脑的女人,你这样的计策,难道会有效?”方向成问道。   “自然会有效,南宫皎月的丈夫余学林本来是主张与我们一起投靠晋王殿下的,但是南宫皎月不同意,也就只能随了南宫皎月。”房正卿笑道:“我写一封信给余学林,到时候让他把威胁南宫皎月的信交给南宫皎月,再看时机行动。”   “若是适得其反,又该如何?”方向成听了这个计划,难免是有些担心事情若是办不成,反而徒增烦恼,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听了这话的房正卿冷笑一声,然后道:“我会让我们的人扮成赵炫明的手下,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变故,就在其中动一些手脚,就算挑不起赵炫明和南宫皎月的矛盾,也要让他们合作不了。”   “可以。”方向成微微颔首,然后道:“我听说赵炫明在离开京城之前,去见过陛下,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若是赵炫明现在投靠了陛下,而我们却还是与晋王殿下的关系并不是特别明确,只怕到时候生变。”房正卿道:“虽然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帮助晋王殿下填补了原本的孔雀,但是……”   “去见晋王殿下吧,若是晋王殿下无法给我们所需要的动力,但是只要晋王殿下登基,我们就可以动用国家的资本去寻找凝晶。”方向成起身,与房正卿化妆之后,朝着城外准备离去。      浮云暖与岳倓走在路上,快要看到京城的时候,浮云暖对岳倓道:“我告诉你翩翩家的位置,你先进城去找翩翩吧,我现在还不能进城。”   “嗯?”岳倓微微皱眉,浮云暖道:“我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个是非之地。”   “你还真是随时都与这些麻烦搅合在一起啊。”岳倓微微摇头,然后道:“知道了,去把。”   岳倓离开后,浮云暖转向城门的方向。   现在城中的活尸不会暴走,只要城内的人能想办法驱逐邪气,那么问题就解决了一半了,到时候便是以法术驱除活尸的问题。   而浮云暖现在需要去见的人是晋王。   现在城中变成了这般模样,浮云暖根本不信飞虹居的人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而且京城戒严,想来一些消息已经在江湖之中走漏了,很快江湖中人就会有很好的理由来到京城。   那些飞虹居的人既然已经认定了晋王,恐怕若是让他们转而帮助肇启帝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浮云暖很清楚,那些兵器若是制造出来,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要是有个方法可以让这些制造出来的兵器都无法使用就好了……   想到这里,浮云暖脑中灵光一闪……   浮云暖看到军帐的时候,从正面走了进去。结果立刻被拦了下来:“军机重地,不可乱闯!”   “我是来找如萱姑娘的……”浮云暖将自己与如萱联系的东西交给了门口的军士,军士将信将疑地结果这个信物,实在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道门少年,一身打扮也不像是个有力气的人,怎么会求见如萱姑娘呢?总不至于他是如萱姑娘的什么亲戚吧?   浮云暖站在营门之外,不一会儿如萱就跟着出来了,带着浮云暖走进了军帐之中。   晋王看到浮云暖来的时候,微微皱眉,一旁的谋士飞叶责怪地道:“小道长,你这一天是去了什么地方?”   飞叶双目透着光芒,一脸的愤怒。自从皇城出现邪气的时候,这个小子就失去了踪迹,去哪儿了都不知道,现在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难道他不知道,现在在晋王身边最擅长法术的,也就只有浮云暖一人了。结果他不在晋王身边献策献计,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岂不是根本没有把晋王放在心上?   “我……”浮云暖看着飞叶这气势汹汹地一问,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道:“我……”   “飞叶,不得无礼。”晋王看着浮云暖的表现,微微皱眉,之前献计献策的时候,都不见浮云暖有这种被喝住的感觉,面对自己都不见他有任何心慌的神色,怎么现在这个时候反而有些像是被自己的谋士给吓到了。   浮云暖立刻摇了摇头,然后道:“没有……”   “哈……”一旁的天逸忍不住笑了一下,在飞叶的目光下,立刻摆出严肃的脸道:“小道长消失这么久,应该是有理由的吧?”   “是……”浮云暖转向晋王,然后道:“启禀殿下,京城的活尸乃是受到控制的,而控制活尸的人,方才在京城外的一座山上。我寻到了那个地方,与那人争斗了起来,后来对方逃走,而我以法术暂时替代了原本的阵眼,所以现在才来向晋王殿下回禀。”   “什么样的人你能与你缠斗这么久?”晋王微微闭目,另外道:“况且这个法术乃是谋逆的意思,那个人抓到了吗?”   “殿下,对方并不是人界之人,乃是来自妖界。”浮云暖一字一顿地说出真相:“我与他颤抖许久,虽然能将他驱逐出山,但是我没有能力杀了他。”   “嗯?”晋王之前从风飘渺那里大概知道这件事与妖界有关:“你是说,只有一个人?”   “是的,只有一个人,那人的道行很高。”浮云暖拱手道:“而且现在我也只是暂时替代了阵眼,过不了多久,那阵眼可能……”   “你一个人能与妖界的高手相争?”飞叶的目光看向浮云暖,然后道:“不是说,你已经受伤了吗,应该不可能还有那么强的法术,该不是你一开始就在骗我们吧?”   “飞叶?”如萱有些惊讶地看着现在飞叶。   而晋王也注意到了飞叶的异常,于是问道:“飞叶,你怎么了?”   “殿下,我今天看到了一件事情。”飞叶看向浮云暖,然后道:“属下担心,浮云暖乃是陛下的细作。”   “……”浮云暖此时反而毫无惧色地看着飞叶。   “哦?说说看。”晋王看着浮云暖,很期待接下来浮云暖的反应。   但是现在的浮云暖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只是很坦然地站着。   “属下见到了雨翩翩从皇宫出来,然后返回了雨家。”飞叶道:“你不是说,雨翩翩已经返回了太乙玄道了吗?”   “……”浮云暖沉默不语。   “你该不是想说,雨翩翩发现京城异变,所以赶着回来了吧?”飞叶剑浮云暖不说话,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天逸和如萱一惊,看着飞叶道:“之前你为何不说?”   “殿下恕罪,属下发现此事的时候比较仓促,加上后来大军调度所以耗费了不少的经历,所以没有来得及提及。”飞叶向晋王请罪。   晋王看着浮云暖道:“小道长你就解释一下吧?”   “殿下应该没有忘记我说过,要让陛下亲自作为阵眼,启动阵法消除整个京城的活尸了吧?”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殿下觉得,陛下如何才会相信在下一个十九岁的弱质少年。”   “为了取信陛下?”晋王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殿下不会觉得陛下是这样一位容易轻信他人的人吧?若是如此的话,陛下应该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了吧?”   “巧言令色!”飞叶对浮云暖的话根本就不相信。   “草民的说法或许有些难以让殿下相信,但是殿下应该知道,若是陛下的阵法失败了,那么就需要补救。这个补救就是雨翩翩。所以雨翩翩一开始就不可能真正的离开京城,我想这一点晋王殿下应该早就想到了。”浮云暖故意看着晋王,晋王没有说话。   “你与雨翩翩患难与共,谁知道你是不是有意袒护雨翩翩。”飞叶一声冷哼。   “那只是表象,实际上我与太乙玄道素来有过节,难道诸位没有听说过,为何自从雨翩翩三岁之后,正一天道便禁止东阁真人再进入了吗?”浮云暖环视周围的人,缓缓道。   “你总不至于说是因为你吧?”天逸微微皱眉。   “那年我在正一天道后山练功,结果东阁真人闯入,将六岁的我打成重伤。若非师父及时找到了我,然后送我去寻惊鸿谷主医治,之后我在凌霄谷养伤时间长达一年。现在站在殿下面前的人,定然不是我浮云暖。”浮云暖神色非常镇定。   “东阁真人将你打伤?”晋王微微皱眉。   “东阁真人误会我是师父的私生子,虽然一直不说,但是暗中总是想要找机会处理我。”浮云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当然这番话不管是琉璃元君听了,还是东阁真人听了,估计都会好好的罚他,还好现在琉璃元君和东阁真人两个事主都不在。   “……”但是,浮云暖的这一番说辞却非常的有说服力,现在在场之人竟然一点儿破绽都找不出来。   “小道只是说明,我不会袒护雨翩翩而已。”反正他们又不是岳倓,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然实际上就是在袒护雨翩翩。   “你的这番说辞确实没有什么地方有多大的失误,暂时相信你的说法好了。”晋王点了点头:“你来此见我,是为何事?”   “飞虹居的门人之中,有擅长术法之人,小道希望殿下应允,暂时将太祖留下的秘宝交给飞虹居之人,以换取他们对殿下的效忠。”浮云暖突然这么道。   “嗯?”晋王微微皱眉,然后道:“太祖秘宝乃是国之重器,交给飞虹居之人,你认为可以?”   “是的。”浮云暖将匣子从怀里拿了出来,实际上这个东西浮云暖一直带着,只是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理由。”晋王看着浮云暖。   浮云暖道:“飞虹居所设计的新武器若是配合太祖秘宝,极有可能威力无匹,况且现在殿下急需飞虹居的额帮助,不妨将秘宝交给飞虹居之人,以示信任。”   “还有别的么?”晋王看着浮云暖手中的匣子,这个东西实际上晋王是很重视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方向成大人求见……”军士在帐外通报道。   “请进来。”晋王简单地做了回答。   方向成与房正卿进入军帐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浮云暖手中的皇陵秘宝。   “方才浮云小道长建议本王将皇陵秘宝交与二位,不知二位如何看?”晋王道。   “臣以为……此物应当转呈陛下。”方向成与房正卿对视一眼,终于做出了回答。现在既然要真心投靠晋王,那么就应该向晋王献计献策。   “哦?”晋王看了两人一眼。   “陛下此时将军队交由殿下统管,难道陛下就不怕京城的事情平息之后,殿下兵变么?”方向成幽幽地问道。   晋王目光微微一闪。   实际上晋王并不知道,这个后手,浮云暖已经想到了。   此时将秘宝交出,目的就是通过飞虹居的两人,让皇帝栽赃二人,然后牵连晋王,最终坐实晋王的谋反之名。   “你是说,现在应该献出诚意?”如萱看着两人,方向成道:“正是。况且陛下若是觉得他有秘宝在身,那么殿下就不太可能谋反,这样的话,陛下就会放松警惕。”   “若是如此……”浮云暖做出恍然的样子:“陛下可能会将此物随时带在身上。”   浮云暖这句话说出的时候。立刻想到了那时候的决定,这么说皇帝作为阵眼的时候,也一定会带在身上,到时候杀死皇帝的时候,应该就能得到这个秘宝。   “你们拿去处置吧。”晋王点了点头。   浮云暖看在眼中,心中轻轻一笑,这样的话,到时候陛下就更容易找到晋王谋反的借口了。   “小道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武器的动力问题。”浮云暖突然这么一说,大帐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什么办法?”方向成与房正卿双眼一亮。   浮云暖道:“现在城中的邪气若是能凝聚成珠,那么就可以作为动力之源。”   “要怎么做?”方向成问道。   “只要以我为阵眼,布下这样的一个阵法。”浮云暖说着的时候,手中光芒闪耀,出现了一个光芒闪耀的阵法:“到时候以会术法的人在这几个位置上帮助聚集邪气,到时候我就能凝聚邪气。”   “……”房正卿这个时候看着浮云暖。   要说浮云暖,房正卿实际上接触过浮云暖,知道浮云暖并不是个简单的人。要是浮云暖这样的人争功的话……   “小道长所说的法术,我略知一二,但是这个法术凶险无比,若是发生万一又该怎么办?”房正卿看似认真地说了一句。   “可是……”浮云暖想不出来这个时候为什么房正卿突然会为他说话。   “微臣以为,这个阵法的阵眼只要能集中法术即可,不一定需要小道长作为阵眼,我见过飞叶姑娘的身手,完全可堪成为阵眼。”房正卿将目光看向飞叶。   “但……”浮云暖想说,这个阵眼若是由飞叶来作为阵眼的话,飞叶可能会死。   “我愿意!”飞叶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乃是精通法术之人,若是将灵珠调包,恐怕我们的努力都将白费!”   “小道长的为人……应该不会。”房正卿故意看了浮云暖笑了一下。   就在房正卿露出笑容的时候,浮云暖立刻明白,这个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是房正卿故意的,为了不让自立下太多的功劳。   而飞叶同意的原因更简单,飞叶根本就不信任浮云暖。   然而对于房正卿,却不是这么简单。他大概猜得到作为阵眼的人会受到什么危险。但是这种话却不能让浮云暖说出,因此三番五次地打断浮云暖的话,为的就是现在,为的就是让浮云暖没有话说。到时候若是飞叶发生了任何的意外,那么浮云暖都可以成为替罪羊。   房正卿的笑容太正常,根本不想浮云暖所认识的老谋深算的房正卿,浮云暖决定不说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小道长没有什么话可说,就让飞叶去。”飞叶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浮云暖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些计策,不能说是不奇怪,若是浮云暖真的有心拿着邪气聚集的晶块做出什么来,都是不好收拾的。   “小道没有意见……”浮云暖微微低头,在旁人看来,他现在应该是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这其中的不对,浮云暖实际上已经想了出来,但是毕竟这个办法是他想出来的,其中应该在什么地方做些手脚,他自然是很清楚的。何况对于浮云暖而言,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要离开晋王的身边,与肇启帝联络。若是晋王怪罪了浮云暖,那么就会在一定程度上疏远浮云暖。   现在京城的事情这么多,这么复杂,想来晋王也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精锐,继续绝对地盯着浮云暖的一言一行,这样的话,他与陛下的联系就会简单一些。      雨翩翩在自家的院子里练剑,周围电光火石,看得仆役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这是雨翩翩第一次在家里习武。之前家中的仆役一直听说自己家的小姐很厉害,但是这所谓的厉害也就是表现在出去外面打架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京城的所有同龄人没有一个是小姐的对手。   但是现在的雨翩翩手中所持并不是什么利剑,只是一截长的细树枝,而且是轻轻一折就会断的那种。然而他们的小姐只是用那树枝在假山上看似随意地点了一下,那假山竟然就被穿了一个窟窿。   站在一旁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石头尚能这样轻松地穿个窟窿,这要是人的脑袋,岂不是必死无疑。   大小姐现在在院中穿梭自如,但是看着的人知道,现在雨翩翩是把自己的眼睛都给遮住了。但是大小姐在移动的时候却丝毫不会伤到周围的任何东西,就像是全身上下都是眼睛一般。   雨翩翩是闲不住的。这一点雨家主是很清楚的,但是偏偏最不喜欢呆在家里的女儿现在乖乖地呆在家里,郁闷得独自一人在家中练剑,雨家主无奈地摇了摇头。   雨秀然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然后道:“爹,你好象非常担心的样子。”   “你姐姐现在心情不好,你看不出来?”实际上雨翩翩回来的时候,雨家主就觉得雨翩翩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翩翩。”雨家主还是唤了一声。   雨翩翩收势,朝着雨家主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路上还绕开了院中所有的东西。   雨秀然惊讶地道:“姐姐,你不是蒙着眼睛的吗?”   “习武者怎么局限于自己所见的呢?”雨翩翩笑了一下,然后道:“何况师父教我的武功,我早就可以不受视力所限制了。这叫心眼,用心眼去看。”   “秀然,你自己去玩一会儿,我有事同你姐姐说。”雨家主决定单独把雨翩翩叫出来然后聊天。   雨翩翩摘下布条,有些奇怪的跟着雨家主往书房走。   雨家主带着雨翩翩进入书房之后,将书房的大门关上,然后道:“翩翩,你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没有。”雨翩翩想都没有想,立刻就这么说了。   “你是我女儿,你说谎我还看不出来?”雨家主微微皱眉,然后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连道门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了?”   实际上雨家主是很清楚的,道门弟子虽然地位荣宠,但是相应的,也有一般人家根本不需要面对的困扰。   雨翩翩微微一愣,那种事情怎么可以说,要是说了,雨家主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锁在家里的。毕竟生死这种大事,若是告诉了雨家主,岂不是让雨家主更加为难。   那应该怎么说?   看到雨翩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雨家主道:“我等你慢慢说,看看父亲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我……”雨翩翩脑袋急转,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呢?   “我想成仙!”雨翩翩突然说出这一句。   雨家主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真的是这种事?”   “真的!”雨翩翩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雨家主摇了摇头,然后道:“姑且不论这神话之中仙,若是说长生不老,有大能耐的话,你的师父东阁真人,还有琉璃元君都是所谓的仙人,我记得你师父说过,你的天资那么高,进入先天之境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你在烦恼什么呢?”   “这……”雨翩翩没想到身为商人的父亲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真的是为了这件事烦恼?”虽然说雨翩翩方才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而且根据雨翩翩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想到多深多远的事情才对。   “爹,我说的是无拘无束了啦。”雨翩翩想起东阁真人说的一句话:“所谓仙者,超脱诸界,不在轮回之内,七情六欲均能受其掌控。逍遥无拘,是为仙道。师父才不是什么仙人呢,他要是仙人,怎么还会受到大师兄的约束呢?”   “翩翩……”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时候道出这样的玄机,难怪东阁真人说她极具仙根。   “爹,我要是有一天因为求道,舍情忘世了,你会不会觉得很难过啊?”雨翩翩试探地问了一句,毕竟那个阵法结束之后,自己可能也就寿终正寝了,但是如果自己不上的话,又有什么人能代替她呢?   “若是我儿所选,自当尊重你的选择,我和你娘只要知道你平安就好了。”雨家主微微皱眉,自己的女儿真的是打算提前得道?   雨翩翩听了雨家主的话,轻轻一笑,然后道:“爹爹,我知道了。”   看到雨翩翩释怀的笑容,雨家主觉得自己猜的果然不差。看来这个总是喜欢惹是生非的小姑娘,也有长大离开的一天啊……   “爹,你不要担心我了啦,现在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就可以了。”雨翩翩像往常一样说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仆役走了过来,然后道:“小姐,外面有位公子要拜访您。这是他的名帖。”   雨翩翩接过名帖看了一下,竟然是岳倓?   “岳大哥?”雨翩翩跟着仆役走了出来,然后道:“你快把岳大哥请进来吧。”   为什么岳倓会在这里?   岳倓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但是雨家他却是第一次到。雨家的府邸规模很大,而且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穿过回廊的时候,在一旁还有水池,里面数条体态优美的锦鲤游来游去,别有一种悠闲的感觉。   顺着回廊转了五六次,终于到了一件布置精巧的院子,雨翩翩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到岳倓的时候有些惊讶:“岳大哥,居然真的是你。”   “翩翩,你家好大啊,就我们现在这个院子,都有我家的医馆那么大了,这是你们家的什么地方?”岳倓环顾院子,这里有山有水,每一个布置都看得出主人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里是我的院子呀。”雨翩翩指了二楼的屋子道:“那是我睡觉的地方,下面这里是我看书的地方,另外旁边那里是放别人送给我的礼物的地方,上面有三个屋子是招待我的朋友的地方。”   “……”真不愧是大小姐,一个人就占了一个院子。   “是给东阁真人准备的屋子?”岳倓想了想,问道。   “爹爹说那样对师父太不敬重了,在我们家一个比较安静的院落,有专门给东阁弟子修建了一座小楼,师父和师兄们要是来的话,就是住在那个地方。”雨翩翩帮岳倓拿了药娄,然后带着岳倓到二楼,让岳倓随便挑了一件屋子。   岳倓看着屋内的陈设,无论摆件也好,还是床铺也好,都一丝不苟,岳倓感叹了一句:“这屋子可比我们医馆的客房要强多了。”   “我觉得都差不多呀。”雨翩翩看了看屋内,不就是一张床一个睡觉的地方嘛。   “你还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啊?”岳倓走到屋内,屋子的采光都非常的好,而且干燥舒适。   “要在乎什么?”雨翩翩有些奇怪。   “你想一下,有人做乞丐露宿街头,而你一个人就有这样精巧的一个院落,难道不觉得自己很优越吗?”岳倓素来知道雨翩翩在有些问题上会显得有些反应慢。   雨翩翩终于明白岳倓的意思,然后道:“师父说过,良屋千里,睡觉只要三尺地,道门弟子不需要在乎这么多啦。”   “这话从你这里说出来我反而觉得很惊讶。”岳倓道。   “对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家?”雨翩翩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跟岳倓说过自己家在哪儿吧。而且现在京城满大街不都是倒地上的人吗,为什么岳倓会找到这里的。   “我遇到了阿暖,他告诉我你家的地址的。”岳倓想了想,然后道。   雨翩翩立刻道:“你说你见到了阿暖?”   “对呀。”岳倓看了看雨翩翩,然后道:“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呀。”雨翩翩说完心情不好地走出了房间,岳倓跟在了后面,雨翩翩道:“那家伙要是真的有事绝对不会告诉我的。”   “你们又吵架了?”岳倓挑起一边的眉毛,然后道:“不过要是说起来来的话,其实阿暖对你很关心啊,他在外面被人揍得那么惨,你可以安全地呆在家里,可以啦。”   “他是觉得我只会拖后腿吧!”雨翩翩哼了一声。   岳倓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么一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你确实挺能惹麻烦的。”   “你也这样说啊!”雨翩翩突然一声长叹。   “别安心啦,我和阿暖聊天的时候聊起你来啦,我看他挺关心你的。”岳倓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帮他们两个一下,毕竟帮人牵一下姻缘,是一件非常积功德的事情。   “哈、哈……”雨翩翩毫无笑意地笑了两声,然后道:“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觉得他是真的关心你,只是他不会说出来而已。”岳倓的表情是非常认真的,他看着雨翩翩,然后道:“其实真的想想,你不觉得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吵架,很多时候都很默契吗?”   “有吗?”雨翩翩看了岳倓一眼,然后道:“而且说我有意思吗,你到底来京城是干嘛的?”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岳倓道。   “那么你知道飞虹居吗?”雨翩翩问道。   “就是那个由一群不属于正邪两道的术士、学士搞出来的江湖组织?”岳倓微微叹气:“你们该不会跟他们又搞上什么事情了吧?”   “你只是个布衣吧,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雨翩翩皱眉,这个才是关键吧。有可能自己随便一说,对方就随便会有的?   “我肯定知道啊,我平时就喜欢探听一些奇闻怪谈,知道一些普通江湖人不知道的门路,这不是很正常吗?”岳倓笑道:“再说了,当年我们家的医馆是婵娟跟我一起管账的,我偶尔多给自己一些零花钱,并不奇怪啊。”   “你只是一间小医馆的郎中吧,为什么会有很多钱的样子?”雨翩翩皱眉,早知道那家医馆有问题,那时候就该查清楚。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要管这么多,当然我家绝对不会有你们家有钱的。你这院子里的摆设,一看价格都不便宜,而且囊括了天南地北的东西,要是你这里进了贼,随便那个东西,都够吃的了。”岳倓长叹一声:“但是你为什么会是道门弟子呢?”   “道门弟子怎么了!”雨翩翩瞪了岳倓一眼,岳倓摊手:“没怎么,因为这些东西你都不需要。我只是可惜,这么好的东西,落在一个不知道他们价值的人手上。”   “哼!”雨翩翩没好气地瞪了岳倓一眼,岳倓道:“好拉,你说我能帮你们什么?”   “帮我们去看看那个死变态风飘渺有没有在皇宫?”雨翩翩抬眼看了岳倓一眼。   “咳!”岳倓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就被这个消息给呛到   “风飘渺?”岳倓惊讶地道:“风飘渺在京城的皇宫里?”   “很奇怪吗?”雨翩翩坐了下来,心在的心情很郁闷,说实话,浮云暖和风飘渺之间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嗯……是很奇怪啊,你们怎么跟风缥缈结梁子的?”岳倓有些好奇。   “本来正邪两道互不相容就很正常,之前在涂山城,我们还被风飘渺吊打了。”雨翩翩很老实地说了一句:“风飘渺似乎特别喜欢找阿暖的麻烦。”   “他有这么讨人厌吗?”岳倓估计了一下:“我觉得我肯定不是风飘渺的对手,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避开雨翩翩那一种叫做鄙视的眼神,岳倓问道:“对了,你为什么突然提起飞虹居?”   “飞虹居在朝廷的一部分人倒向了晋王,阿暖在他们中间跑来跑去,我都不敢随便插手,万一一个不小心坏了大事,估计有人就要送命在我的手上了。”雨翩翩觉得自己更泄气了。   “……”岳倓不是没有听说过当今朝政是个什么样子,现在这么看来真的很严重?   “你说阿暖在京城各大势力中四处转悠?”岳倓有些不太相信:“就他那么懒的性格,也会干正事?”   “对呀,他很厉害的。”雨翩翩看着前面,真不知道为什么浮云暖在阴谋诡计上面就仿佛天生的一样,非常擅长。   “我看你们家似乎很安全的样子,我就不担心啦,我出去走走。”岳倓想了想,然后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啊,现在京城的外面都是受到邪气所扰的京城百姓,你就这样出去,一定会遇到麻烦的啊。”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对了,我把我师兄的衣服拿出来给你换上!”   “哈?”岳倓微微一愣,然后道:“换上你师兄的衣服?”   “嗯,这样的话,你就说是我们太乙玄道的弟子,就没人会觉得你行踪可疑了。”雨翩翩立刻带着岳倓朝着后面专门为道门弟子准备的客房走去,随便抓出一身衣服给岳倓道:“这个是为我大师兄准备的换洗衣服,你先试试!”   “你大师兄?就是那位有名的太玄道长?”岳倓突然发现,雨翩翩真的不愧是豪门弟子,身边的人都是些有名的人物。   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不过你最好不要说你是我的大师兄,要是不凑巧被大师兄抓到,你就惨了,你就说你是昊宇子师叔的弟子,然后这个给你,这样就不会穿帮了。”   雨翩翩交给岳倓一枚玄铁符,岳倓看着这枚看起来有很长年代的玄铁符,然后道:“昊宇子是什么人?”   “是师父的师弟。”雨翩翩道:“昊宇子师叔一直隐居在太乙玄道下面的村子里,除了我和师父,就连大师兄都没有见过昊宇子前辈,你这样应该不会穿帮的。”   “等等,东阁真人的师弟?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岳倓想了想,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昊宇子师叔和师父的关系很糟糕啦,师父当上掌门的时候,师叔一怒之下,反出了太乙玄道。”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反正师父是这么跟我说的。”   “反出师门,难道不应该抓回来吗?”岳倓记得不少门派对反出师门这种事情是非常忌讳的。   “这个……”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为什么要抓回来,而且昊宇子师叔的武功很高的,那时候整个太乙玄道,也就只有师父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在反出师门之后就退隐了,虽然是在山下的小镇之中,但是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踪迹。”   “那你手上的东西怎么来的?”岳倓看着玄铁令,然后道:“要是到时候他们问我你的昊宇子师叔在什么地方,我该怎么说?”   “几年前有个色狼猥琐村里的一个女孩子,我买酒的时候正好撞上,结果下手稍微重了点,差点被我打死。然后我只好带他去找大夫,然后出来了一位老头子,说我是持武行凶,要抓我去见官,然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昊宇子师叔。”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不过昊宇子师叔不准我把他的兴中透露给师父,否则就要教训我。”   雨翩翩说得非常简单,但是……   “我觉得你们道门的事情已经超过了我们这些凡尘所能管的地步了。”岳倓换了衣服,拿着玄铁令,对雨翩翩道:“我去街上走走,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我会立刻来统治你的,你就在家里等好消息就是了。”   “好!”雨翩翩一点头。   岳倓看了自己现在一身道门弟子的打扮,说起来,太乙玄道的衣服确实很好看啊。一身潇洒飘逸,而且不影响行动,难怪太乙玄道的弟子去哪儿都有女孩子喜欢。   这世道啊……   岳倓因为有了打扮的便利,偶尔遇到的巡城倒也没有为难岳倓。   岳倓发现,这些巡城似乎都是由术士所带领,而且急匆匆地用法术试图驱散城中的邪气,但是收效甚微的样子。而且走了走,却发现有一部分人很奇怪,一般人虽然看不到,但是以岳倓的功力,却能发现这些人的身上都带着妖气,明明应该是普通人,但是却有着灵气在身,而且身上的灵气与季和风说过的妖气非常的像。   季和风平日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但是岳倓实际上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在某些方面有些不对的。   岳倓来到一些倒下的人比较多的地方,现在这里还没有很多道门弟子,岳倓蹲下身子,为他们把脉。岳倓微微皱眉,从脉象上看,邪气似乎正在对他们的气血造成影响。如果长时间下去,岳倓虽然不懂法术,还是觉得会发生很严重的事情。   医者,自让怀有父母之心。   岳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然后拦下一位正准备把人运走的士兵:“这位大哥,我是刚来京城的道士,不知道能否帮上什么忙?”   “道士?”士兵微微皱眉,然后道:“现在所有术士都集中在了钦天监,您要真的是想做什么的话,可以去钦天监问问。”   “好。”岳倓朝着士兵拱手,问了钦天监的位置,就朝着钦天监去了。   钦天监是曌国除了道门各大门派以外,直接隶属国家的地方,这里虽然没有曌国那些千年大派的积累,但是也有非常丰富的资源。   岳倓现在因着这一身太乙玄道弟子的装束,钦天监中一群人竟然没有细细盘查他的身份。   “不知这位道长擅长什么法术?”钦天监的人上下打量岳倓,他这一身打扮是太乙玄道的弟子吧?听说太乙玄道的弟子并不擅长法术,难道是来帮忙当打手的?   “我自由研习医术,不知道是否能帮上忙?”岳倓总觉得对方看他眼神,就好象表示这里实际上现在不缺打手的样子。想想也是啊,太乙玄道的人似乎都是些只会打架的人。   “太好了!这边请!”钦天监的人大喜,虽然太医院的人已经被尽数请到了钦天监,但是现在任然人手不足的样子。   于是岳倓就被带到了一个临时的驻地,这里躺着上万的百姓。而太医院的人则是来去匆匆。   岳倓拿出了自己的东西,对方也没有细细查看,只是引着岳倓到了一个区域,然后道:“道长,就有劳了。”   岳倓点了点头,看着这些病人,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微发青,似乎都有气脉不顺的情况。   这恐怕是跟这里的环境有关系吧。正在想着的时候,岳倓看到这里有一名男子,似乎不是太医院的人,但是他现在在场中走来走去,看起来也不想是会武功的人,不过腰间却有一块玉石,玉石上的灵力驱散着周围的邪气,令这名公子丝毫不受影响。   那公子似乎是发现了岳倓的目光,转头看着岳倓,笑道:“这位道长有些面生,难道是太乙玄道的人?”   岳倓看这名公子眉目之间甚是温和,而且言谈之中彬彬有礼,该不会是什么显赫人家的贵公子吧?   “算是吧……”岳倓挠了挠脸,然后道:“公子称呼我岳倓即可。”   “岳道长称呼在下澜公子就是了,道长看样子精通医术?”面对澜公子的问题,岳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道:“是。”   “方才我听太医院的医者说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他们都说这些病人气脉不顺,邪气究竟是如何造成这样的?”澜公子问道。   “邪气入体,损了人体原本的阴阳平衡,阴阳失和,所以气脉不顺。但是京城之中的邪气特殊,在下只是多年前听说过这个病症,那时候有名病人的病情与此有些相似,那时候有位……前辈……他用特殊的药物引出过这邪气,但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岳倓记得,那个病人实际上是岳奕捡回来的,自己的父亲确实很快就治好了那个病人,但是很多的细节却并没有让他们知道。   “哦?”澜公子微微皱眉:“那不知道长可有头绪?”   “我现在想得到的办法,太医院的人一定也想到了,我看到这里备着的药材,都是现在最需要的药材了。”岳倓指了指一旁的药架上的药材,没想到朝廷居然下这么大的手笔。   “可惜这么多的药材,却唤不醒一名百姓,当朝无能啊。”澜公子一声叹息,岳倓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道:“太医们一定也是尽力了的,况且这个时候还能坚持在这里的太医都不简单了。”   “我说的不是太医。”澜公子轻轻一笑,环视了整个空场,然后道:“若非朝廷羸弱,怎么可能无法提前发现这些事情?想来愧对了开国的太祖。”   “公子,您这话要是被人听去了,恐怕是要被杀头的啊。”岳倓愣了一下,这位公子居然在这个地方说出这句话。   “难道说句实话都不行了么?”澜公子此时笑容有些无奈,岳倓只好道:“这倒也不是了啦,只是听公子的意思,有些像是怪罪当今陛下的意思。但是实际上,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哦?”澜公子将目光看向岳倓,岳倓道:“若是无道昏君,恐怕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了吧?”   “哈哈……”澜公子微微摇头。   “陛……”一名钦天监的人正要走过来,澜公子已经举手示意,对方立刻改了称呼:“公子,献仪仙子有请。”   “失陪。”澜公子朝着岳倓微微颔首,立刻跟着对方离开了。   方才那名钦天监的人,看穿着似乎不是一般的人啊,为何对这位公子如此礼遇?岳倓总觉得这名公子一顶不是普通人。   实际上岳倓只是没有见过肇启帝罢了。   献仪仙子见到肇启帝之后道:“陛下,小师弟传来消息,晋王殿下现在得到了飞虹居的人的帮助,而小师弟说出了一个解决京城邪气的方法。”   “什么方法?”肇启帝听到邪气的方法可以解决,心中松了一口气。   献仪道:“小师弟会与晋王殿下的人手一同,将京城的邪气凝聚为一枚邪气珠,只是小师弟让我想陛下请求,就当做不知道这枚珠子的下落。”   “小道长有什么预谋?”听了献仪的话,肇启帝反而相信,浮云暖应该是准备好了什么事情。   献仪道:“正是……按照小师弟的意思,他似乎是要针对飞虹居的人,布下了计策。”   “又是飞虹居……”肇启帝微微摇头,现在这个飞虹居,真的是有很多事情啊。   “陛下?”献仪猜不透眼前这位君王的想法。   而肇启帝道:“仙子觉得照朝廷的实力,可有能力消灭飞虹居?”   “此事陛下不可。”献仪拱手,非常严肃地道:“陛下,您能真的掌握飞虹居在朝中所有的人吗,若是锁边处置,必然会牵连甚广,到时候朝中必然会是一场大乱。陛下,已经杀了太多的官员了,您现在若是动手……”   “若是现在动手,可能会造成更可怕的结果。”实际上这一点肇启帝非常清楚:“那针对飞虹居,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飞虹居已经分成了三股势力,何不及时派人收拢一部分势力在自己的手下?”献仪看着肇启帝道:“陛下,飞虹居之中人才辈出。”   “哈。”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那飞虹居的事情,就交给小道长吧。”   “但是师弟他……”现在的浮云暖一人几乎牵涉了整个曌国多个庞大的势力,现在若是飞虹居的事情也交给浮云暖,那浮云暖的责任之重,可以想象。   “仙子太小看小道长了。”肇启帝记得那个浮云暖说出的计谋,虽然总觉得浮云暖似乎还是有所隐瞒,但是相信浮云暖既然是奉了琉璃元君的命令前来,应当也不会对自己不利。   何况肇启帝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馨王与初菱已经在秘密赶回京城。丰昌堡的军队也在控制之中,什邡国的弘元皇子现在已经成为了人质。   “师弟毕竟年轻。”献仪仙子以前一直没有想过,短短不到二十载,当初那个话都不会说的婴儿,现在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   “难道小道长平日在正一天道都没有什么作为吗?”肇启帝笑道。   “在师门之中,师弟能做的事情实际上也没多少。大家都是把他当成小师弟来看待,平日都多有宠溺,加上他自己也有些懒散,师父又刻意放纵,所以有时候大家都会忘了他有很深的道术修为。”献仪说了这句实话。实际上有时候感觉,浮云暖就像是琉璃元君的亲儿子。   “听起来,小道长的童年看起来很好。”肇启帝点了点头,然后道:“对了,这些百姓可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   “这……”献仪想了想,然后道:“我查看过这些百姓,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让他们那么快苏醒过来比较好。”   “为什么?”肇启帝微微皱眉。   “担心发生意外。”献仪仙子解释道:“陛下,若是真的有高手,恐怕会控制一部分人的神志,那时候只怕整个京城造成更大的混乱。现在只有保证军士们的神志才是最重要的。”   “有理。”肇启帝思量了片刻,然后道:“这样吧,将这件事告诉小道长,飞虹居中有一部分人已经追随馨王,他要处理的部分,只是那些追随了晋王的人罢了。”   “是!”献仪明白了肇启帝的意思。实际上,肇启帝便是要浮云暖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存在。      浮云暖在一条巷子里等待,很快一封书信飞来,浮云暖接过书信,微微皱眉。为什么皇帝总是能给他出难题呢?   心中说,飞虹居不用剿灭,然而朝廷却也不能容忍飞虹居这种不受控制的存在,要浮云暖让飞虹居变得可以控制。   浮云暖无奈地摇了摇头,则个要求虽然算不上登天,但是也没这么容易处理。   想想,飞虹居乃是一个精研术法、机关等等各种技能的门派,这样的门派若是收归朝廷,拍什么人来管理他们,这个就是个头号的麻烦吧?   不过想到这里,浮云暖立刻想起一个人,也许他可以呢……   浮云暖决定把这人给拖下水。   浮云暖在算计他人,实际上,有人也在算计浮云暖。   晋王的身边,房正卿很严肃地看着浮云暖方才留下的阵图,天逸问道:“这阵图不知先生可否看出什么端倪?”   “这阵图太过精妙,以我的认识,现在也只不过是勉强看懂而已。”房正卿非常认真地看着阵图。   “连先生也……”毕竟之前有过交易,实际上对于晋王一行人而言,房正卿至少是可信的。   “殿下……据我所知,这位浮云暖今年只有十九岁吧?”房正卿与浮云暖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了。   “不错。”年龄虽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才能,但是却透露出一个信号。只是十九岁的年纪,已经如此的老谋深算,若是放任浮云暖长大,他的将来,应该回事个怎样的存在?   “殿下,浮云暖此人,需要多加小心。”房正卿并没有直接说出浮云暖此人需要除掉这种话,这种时候说出来,反而显得有些用心不良。   听了房正卿的话,晋王并没有说什么。   “阵法可否提前演练?”晋王微微闭目,确实,如果看得懂的人很少,那么如何才能保证这个正法是绝对安全的,不会造成什么奇特的事情?   “殿下,我并不知道这个阵法是否一旦发动,就无法停下。”房正卿仔细研究了浮云暖的阵图非常久的时间,奈何浮云暖设计的阵图确实过于精妙,一时之间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若是照房正卿的意思,那么能破解这其中秘密的人,非正邪两道高手所不能,那么此时应该去哪儿找一位这样的高手呢?   难道去找风飘渺?以风飘渺的才学,难道会对这个阵图感兴趣吗?   思量片刻,风飘渺对飞叶道:“你带着阵图去见先生。”   “是。”飞叶拿起阵图,离去。   “殿下所说的先生……是?”实际上,房正卿知道晋王的身后肯定是有什么高人相助的,而且绝对不可能是正道之人,至少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的态度就非常明显。正一天道有意相助皇帝,而太乙玄道根本不关心最终谁会是皇帝。   而两道之中,浮云暖又是出自正一天道,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世上能破解浮云暖的阵法的人少之又少。浮云暖若是真的在这里懂了什么手脚,一时间也很难有人发现其中的端倪。   不过虽然去寻求风飘渺的帮助,那么风飘渺是不是真的会帮忙?这一点晋王其实并不是很相信。   从表象上来看,风飘渺似乎真的是对浮云暖有些兴趣,但是这种兴趣能有多大,能不能足够到风飘渺会选择帮助晋王,这一点又非常的难说。   晋王是个很少表露感情的人,但是这时候的沉默与平日的沉默又有些不同,房正卿思考着之前听说到的事情,于是问道:“一直帮助殿下的那位高人,莫非是邪道的风飘渺?”   “如何推测?”晋王问道。   “这世上,有一种人不受名利所惑,那就是对自己的追求极为执着之人。我们飞虹居对风飘渺也有过一些了解,这位风飘渺实际上,应该就是这一类人。”房正卿身份非常的严肃,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看不出来。   晋王道:“兴趣、执着?”   从表面上看来,实际上风飘渺根本不像是个执着的人,说是恣意妄为更为恰当,至少风飘渺是个看心情办事的人,总不至于是个执着于心情的人吧。   “风飘渺虽然厉害,但是很少听闻其有什么太过有名的杀戮之事,至少说明风飘渺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也没有听说他在邪道之中做出了什么篡位之类的事情,否则按照风飘渺的才能,架空邪道的盟主秋梓月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然而现在邪道的盟主却并不是一个傀儡,足以见得风飘渺对权力的兴趣不大。”房正卿开始发挥了作为属下的作用。   实际上,从晋王的角度出发,似乎风飘渺做每一件事都是优先于是否是他已知的事情,之前的几次交易都是因为他掌握了风飘渺不知道的东西,从而引起了风飘渺的兴趣。   “草民曾经听闻,风飘渺是一个对新东西非常执着的男人,他喜欢去看各种不同的事务,从而学习各种知识。风飘渺是一个执着于他的好奇心的人,这样的人只能以其好奇心来为殿下所用。但是比较困难的事情是,他渊博的学识,让这个世间的很多事情对她的吸引力并没有那么高。”房正卿此时的说法正是晋王所想。   净网微微颔首,然后道:“你还想到了什么?”   “臣下甚是好奇,若说当今正道所有的东西,其翘楚必然是在正一天道的。而且不知殿下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琉璃元君的弟子中,大弟子之下,便是三弟子,那中间的那位二弟子,去哪儿了?”实际上房正卿说出来的问题,平时很多人都忽略了,想着兴许是这位二弟子很多年前就已经亡故了吧?   “……”这一点晋王自然知道。细作潜伏在正一天道的时候,就打听过这位所谓的二弟子的下落,只是得到消息,三四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失踪这个说法就比较耐人寻味了,是没死还是死了,是失踪了,还是有人知道下落却故意不说出来。   但是之前晋王对此事一直没有才去什么对策,毕竟一个三四十年前的事情,现在要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   “草民在想,不知道这位浮云暖是否能引起风飘渺先生的注意呢?”房正卿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晋王,晋王却是并步入心的样子。   风飘渺的事情,实际上晋王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能做到的就是让肇启帝与风飘渺绝对没有合作的可能。所然肇启帝招安了涂山城,但是这并不代表肇启帝会使用这些邪道之人,因为这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请。晋王相信,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肇启帝肯定是不想做就的。   但是浮云暖呢……   晋王细细回忆之前的事情,实际上,风飘渺对浮云暖感兴趣,这一点他很在以前就发现了。   说起来,派了这么多人去查风飘渺的身份,到现在却一无所知,足可见得这位风飘渺绝对是当世的奇人。听房正卿的意思,风飘渺在未入邪道之前,该不会是琉璃元君的二弟子吧?   想到这里,晋王皱眉……事情似乎变得有些糟糕了。   而飞叶过了一段时间回来,对晋王道:“殿下,属下已经见到风先生了。”   “那先生怎么说。”晋王问道。   “县令大人说,此阵图设计得非常精妙,就算是他现在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飞叶照实回答。   “房先生,依你看,浮云暖应该做怎么办?”晋王问道。   “近期之内有用得到浮云暖的地方,而且他身后还有整个正一天道为他撑腰。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误,想来陛下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更别说正一天道了”之前的离间之法所然有些收货,但是很快就发现献仪仙子消气之后,浮云暖还是想干嘛干嘛。   “事成之后,浮云暖不能留下。”晋王最终决定,浮云暖这样的人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存在就好了。      浮云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某一部分人的最终目标,但是此时却决定去寻找岳倓。   之前给岳倓指了雨翩翩家的去处,现在不知道岳倓是不是还在雨翩翩家。   浮云暖来到雨家的时候,正好岳倓在钦天监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我说,阿暖,你现在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雨家,就不怕惹事吗?”岳倓有些惊讶地看着浮云暖。   此时雨家的下人已经把饭菜都放在了雨翩翩的院子里,浮云暖坐下之后道:“现在晋王殿下应该是没有时间管我的。”   “那你这种行为,不就是在逃避责任嘛?”虽然岳倓觉得跟浮云暖说什么家国大义,这是在浪费时间。   “岳大哥,我记得你特别喜欢收集些江湖秘闻,对吧?”浮云暖想了想,决定开始跟岳倓谈条件。   “是这样,但是要说你想要用我的爱好来让我为你做什么事情,这个就比较困难了。”岳倓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现在这个样子来说,恐怕没那么好的事情。   “难道你对飞虹居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浮云暖知道岳倓是个聪明人,不需要那么多的圈子,但是这种时候就不需要做点什么了吗?   “好奇是好奇,但是我不觉得飞虹居好对付。”岳倓撇嘴。   “不,现在的飞虹居是最好对付的。”浮云暖嘴角微微一挑,这个笑容是岳倓没有见过的。实际上岳倓根本没有见过浮云暖笑过。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笑容让人特别的不舒服。”岳倓老实地说了一句,这个笑容确实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浮云暖道:“我只是告诉你,飞虹居现分为三部分的势力,其中一派中立,一派应当是为陛下所用,另一派则是倾向晋王。”   “那又怎么样?”岳倓微微皱眉。不明白浮云暖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飞虹居的人对自己的实力是有很清醒的认识的,他们应该都不希望互相为敌,但是若是真的为敌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对方置于死地。这种时候,中间势力就很微妙了。倒向任何一边都是一种决定性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一定会被遭到清洗。”浮云暖非常认真地说道。   “那这和我这样的平头百姓相比,有什么意义吗?”岳倓看了浮云暖一眼。   “若是飞虹居的人能帮你查清季大夫的事情呢?”浮云暖问道。   “父亲不希望我去调查他的事情,我也会尊重父亲的选择。”岳倓才不是被浮云暖随便三言两语就忽悠的对象。   浮云暖自然也是知道的。   “季大夫不希望你们知道,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对你们兄妹最好的保全方式,但是你是否想过,逼得季大夫宁可一死,也要守住的秘密,这个组织是河灯的可怕。”浮云暖一句话说中了岳倓的心思。   实际上季大夫的死,他们当时也根本没有想到。   “你总不至于是希望我去投靠飞虹居吧?”岳倓双眉微微一挑。   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师姐跟我说,方向成与房正卿那边最近突然有了一些反常的举动,我觉得这可能是他们要对自己的门派下手的肯那个,所以需要你帮我去查查。若是此事属实,那就救下那些人,让他们为你所用。”   “我今年也只有二十一岁好不好,你觉得这种情我能搞定?”岳倓的眉头微微抽动,浮云暖在想什么呢。   “我十九岁就可以在京城各个势力之间走动,你比我还大两岁呢。就算对付一个小小的飞虹居,应该用不到我一半的能力吧?你总不至于只有我一半的能力吧?”浮云暖这番话说得颇有些激将的味道。   但是岳倓却微微皱眉,这个激将法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这就是个难题了。   正在想着,浮云暖道:“婵娟姑娘的安全,你觉得你一个人能保住吗?”   “闭上你的乌鸦嘴。”岳倓凉凉地丢出一句:“就算我现在能拿下飞虹居,那你就觉得我有办法管得住飞虹居的那些人了?”   “虽然我不相信你医术,但是我觉得你对小道消息的收集能力绝对是飞虹居的人需要的。”浮云暖这句话说得很岳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小子什么意思,是谁说的惊鸿谷主想见我的!”   “你之前不是不相信吗?”浮云暖看了岳倓一眼。   岳倓哼了一声:“你是玲珑儿的师父,我勉为其难信了你。”   “我会向陛下奏请,授予你官职的。”浮云暖这么说道。   “我没有参加过科举……”本朝有规定不管是什么人,想要为官,都要过科举。   “你可以以后去参加。”浮云暖笑了一下。   “要是我就是不想去呢。”这种时候还是谈谈条件好了。   “那我去跟陛下说,让陛下任命婵娟姑娘去。”浮云暖想了想,自己确实根本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让他去。   “你觉得陛下会听你的?”岳倓冷笑了一下。   “陛下若是不听我的,现在我也不会在这里了。”浮云暖这一句话也很有杀伤力。   “最讨厌你们这些有名门弟子了!”岳倓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什么都没有多说。   “我相信你所学所然不精,但是绝对广博。而且不管是陛下还是晋王,飞虹居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么任何一位上位者都不会容许飞虹居这样的存在的。飞虹居迟早会被朝廷处理,你难道真的想要放弃这个机会?”浮云暖改为好言相劝。   “我对功名并没有兴趣。”岳倓微微摊手。   “但是飞虹居确实能让你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浮云暖认真地在说服岳倓。   岳倓沉默了片刻,浮云暖道:“何况,你这次去,还是为了救那些飞虹居的人呢。”   “就我一个人?”岳倓有些不信任浮云暖,浮云暖道:“我会让师姐他们接应你,毕竟师姐他们兴许也在想办法对付飞虹居。”   “为什么你不选择你们正一天道的人?”岳倓微微皱眉,实际上这个问题是谁都会好奇的。   “因为我想坑你。”浮云暖突然把话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岳倓扶额:“算了,是你厉害。好,这个交易我同意了。”   “你为什么会穿着太乙玄道的道袍。”事情谈好,浮云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是翩翩给我的。”岳倓指了指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然而却脸上写着听不懂的雨翩翩。   雨翩翩在被点名之后瞪了浮云暖一眼:“又不是正一天道的道袍,你不服?”   “没有啊……”浮云暖立刻把目光转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雨翩翩居然会有些心虚。总觉得这段时间自己似乎骗了她太多的事情。   “哼。”雨翩翩转头,浮云暖道:“翩翩……”   “干嘛?”雨翩翩很不客气地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立刻把目光移开:“没什么。”   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今天总觉得有些担心雨翩翩的样子。而且自从方才自己到了雨家开始,雨翩翩对他就没有好脸色的感觉,难道真的是自己又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一种诡异的气氛正在两人之间蔓延着,岳倓觉得自己今天回到雨家这才是一件很蠢的事情。由被浮云暖给框了,现在还要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你看着我干嘛。”雨翩翩恶狠狠地把肉塞嘴里,希望这就是浮云暖,咬死就好了。   “哎……”浮云暖终于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你出去乱跑,就没想过现在你的家人最需要保护了吗?”   没想到浮云暖突然说出这句话,而且浮云暖是怎么知道雨翩翩这两天因为不能出去,心情特别糟糕的?   “我不是在家保护我的家人吗?”雨翩翩闷声闷气地道。   “你在家,担心着外面的事情。要是让你出去帮忙,你又会担心家里人。至少你在家里心神不宁的,不会惹出大麻烦呗。”浮云暖一句话,气得雨翩翩把手拍在桌子上:“本小姐武功盖世,这种小难题,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京城有那么多人保护,你的家人却只有你,你安心留在家里就好了。”浮云暖自己知道,反正平时就惹雨翩翩生气,自重时候多一点,也无关痛痒。   “……”雨翩翩不说话,闷头吃饭。   为什么随便一个人都能知道她的想法,真是气死人了,自己有这么容易搞懂吗?   看着雨翩翩不复之前的烦闷,现在却似乎只是有些不高兴了,也就没有说话。   明明是关心,一定要把话说成这样,浮云暖是这么别扭的人吗?岳倓在一旁默默看了浮云暖一眼,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有些奇怪呢……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年轻人。   “你们聊,我去我的房间看看我的药材有没有什么问题。”岳倓找了个机会,立刻离开这里。   岳倓上楼之后,躲在门里悄悄往外看,这种两个大门派的得意弟子的八卦,当然是绝对不可以错过了,错过是要造天谴的。   反正岳倓武功比雨翩翩高,雨翩翩是发现不了的。   “喂……”雨翩翩终于决定开口说了一句,浮云暖抬头道:“我叫浮云暖,不要叫我喂。”   “谢谢你。”雨翩翩低头,然后道:“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跟家人多相处一段时间。”   “……”其实也不光是这样,担心雨翩翩出去帮不上忙还闯祸的成分要更高。不过,现在似乎这么说会被一顿好打,于是浮云暖道:“雨家主、雨夫人还有秀然弟弟,对你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嘛。”   “我还以为……你是个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家伙呢……”雨翩翩微微低头,然后道:“反正你被你师父收养的过程那么的不靠谱。”   “你师父还以收徒的名义在你家骗吃骗喝呢。”浮云暖眉头挑了一下,真实的,雨翩翩为什么总是内壶不开提哪壶呢?   “为什么你总是能在别人想把气氛搞的缓和一点,努力找一些话题的时候,把人气死呢?”雨翩翩有些生气,浮云暖愣了一下,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雨翩翩以为自己应该会听到浮云暖的一堆辩解,但是很奇怪,浮云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   雨翩翩抬眼看着突然沉默的浮云暖,然后道:“你怎么了?”   “如果是因为我以前的行为总是让你生气,那么对不起。”浮云暖突然说出这一句话,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时间不多,所以你故意这么安慰我的?”   “不是。”是我的时间不多。不过这句话浮云暖没有说出来。   “我问你一首诗: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寻道隐踪风飘渺,仙途覆雪欲何从。你听过吗?”雨翩翩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我……”被雨翩翩这么一问,浮云暖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浮云暖的反应,雨翩翩哼了一声:“看来你真的知道。”   “你从哪儿听来的?”浮云暖觉得东阁真人要是告诉雨翩翩这首诗,恐怕雨翩翩早就把自己揍扁了吧?   “我在皇宫遇到风飘渺,他告诉我的。”雨翩翩并没有隐瞒浮云暖,但是浮云暖的眉心却抖了一下。为什么风飘渺会是这么八卦的一个老男人?   “哦……”浮云暖想了想,才不要风飘渺看好戏呢。   但是雨翩翩看到浮云暖的反应,突然有一种生气的感觉:“你还没回答我,这首诗你听没听说过,是什么意思!”   “我听过,诗里的雨翩翩、浮云暖就是你我的名字。”浮云暖点头承认。   “风飘渺说……”雨翩翩刚想告诉浮云暖风飘渺说的话,却在这个时候住嘴。   “你放心啦,我不可能因为一首诗所以总是跟你过不去的,我要是知道有这首诗,当时我死活都不会下山的。而且我也不是跟你过不去,明明是你总是不信任我,要跟我过不去吧?”浮云暖想了想,平时都是雨翩翩惹的麻烦比较多嘛。   “你……”雨翩翩被浮云暖说得一时找不到应该说什么,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总不至于你觉得我是因为知道这首诗才跟你过不去的吧?”   但这个时候雨翩翩突然问道:“你这么倒霉的起因是因为我吧?要是换了别的女孩子,你会怎么做?”   要是别的女孩子……浮云暖微微一愣,要是别的女孩子,那么会是怎样的呢?   “比如说,像珮儿那样的女孩子?”雨翩翩试探地举了个例子,浮云暖摇头道:“珮儿就不会去打碎长明灯。”   “……”浮云暖这句话说得雨翩翩一时无语。   “那要是……要是……你的什么师姐啦,后辈的?”雨翩翩这种时候有点儿习惯的心虚。   “大概……离开皇陵的时候就再也别见了吧。”浮云暖在这个时候没有说谎。   “要是一个男人呢?”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   “丢在皇陵让他听天由命吧。”浮云暖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有一种杀气。   “喂……你也太……”雨翩翩刚要说什么,浮云暖已经道:“但是我遇到的是你啊……你比较特殊咯。”   “……”雨翩翩一时无语。   “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浮云暖突然一笑,胸有成竹的样子。   “打什么赌,为什么你和风飘渺都喜欢打赌呢?”雨翩翩撇嘴,浮云暖道:“别把我和那种老变态相提并论吧。”   “那好,你要打什么赌?”雨翩翩道。   “我赌你最后会很平安地活下来。”浮云暖道。   “哼,和可能吗,那个阵法需要付出的代价,你别告诉我还可以解,要是这样的话,你早怎么不说?”雨翩翩鄙视地看了浮云暖一眼:“你每次施法都付出不小的代价,现在腻害来管我,岂不是在逗我。”   “……”浮云暖被说得一时不想说话,要不是因为一直有伤在身,他一直以伤体使用法术,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雨翩翩现在听起来,好像还有理了?   “怎么了?”雨翩翩不满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你突然变得聪明了。”浮云暖没有废话,只是道:“你可不要忘了,我是师父的得意弟子,我知道的东西绝对不少,这个阵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说怎么做自然会怎么做,若是要对这个阵法进行修改,我想也就只有我能做到。”   “那献仪师姐她就不能了?”雨翩翩有些奇怪。   浮云暖非常肯定地道:“师姐做不到。”   “既然献仪师姐都做不到,你怎么可能做得到?”雨翩翩有些生气了,总觉得浮云暖这似乎是又在刷自己了吧。   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好拉,不就是个一个赌约嘛,你敢不敢?”   “说,你要是输了,你要怎么办。”既然浮云暖要提出这个要求,自己就满足他好了。   “我要是输了,答应帮你做任何事情。”浮云暖非常认真地道。   “你怎么保证你会去做?”雨翩翩头一偏,然后问道。   “嗯……”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答应过的事情,你见我什么没有完成吗?”   “也对。”似乎浮云暖要是真的不想做,谁也拦不住他。何况他现在应该也是在安慰自己。于是雨翩翩道:“帮我照顾我的家人,若是有任何人为难我的家人,你都要帮他们。”   “还有呢?”浮云暖笑了一下,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师父平日最喜欢喝酒了,以后我不在了,你记得帮我给师父送酒。”   “好。”浮云暖点了点头,实际上如果可以,东阁真人最好戒酒比较好。   “没了。”实际上也就这两件事而已。   “那要是我赢了,你怎么办?”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问道。   “我也答应你说的事情呗。”雨翩翩撅嘴。   “那好,我要你帮助正一天道的弟子修复曌国的护国大阵。”浮云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雨翩翩微微一愣,然后道:“修复护国大阵?”   “护国大阵都存在了几百年了,这些时间过去,一些重要的地方肯定已经出现了坏损,需要有一个人去把这些除了问题的地方修好。”浮云暖解释道。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交给你们正一天道的人吗?”雨翩翩并不通法术。   “我觉得你也可以做得很好,何况你不是觉得你稳赢嘛,这样就不用担心跟我打赌了呗。”浮云暖这么道。   雨翩翩微微一愣,然后点头:“好吧,一言为定。”   躲在楼上偷听的岳倓扶额,你们两个这么半天就在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啊?要不要这么迟钝呢?   “阿暖,多谢。”雨翩翩不去看浮云暖的表情,只是道:“要不是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我这些事情拜托谁去做,大师兄那么忙,肯定是没时间的,再说师父,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我真的不是要给你找个台阶……”浮云暖微微低头,实际上自己只是想找个人帮他去跑腿而已,碰巧雨翩翩是个最合适的人选。   “对了,换成是你,你要是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你会让别人帮你做什么?”雨翩翩突然这么问道。   “我啊,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似乎也没什么挂碍吧。”浮云暖微微低头,然后道:“想想,师门之中实际上有我没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差别的。”   “怎么可能没有差别。”雨翩翩看到浮云暖的表情,心中突然很不舒服。   “你想,我平时在师门之中就不管什么事情,也就是给师父奉茶,这种事情换了谁都能做。再说我下山来吧,你说算命这些事情,我要是不做,总有人去做。至于菱姐和馨王殿下,我对他们也是可有可无的人。所以说,我是个没什么牵挂的人,我需要担心什么吗?”浮云暖看了一眼雨翩翩。   “不会,没有你的话,很多事情会很无聊的!”雨翩翩突然这么说道。   浮云暖微微一愣,然后道:“什么事情那么无聊啊?”   “你要是没有了,我去哪儿偷灵符啊。”雨翩翩本来是想说点别的,但是硬生生说出这一句。   “没地方偷那才是最好的吧。”浮云暖微微摇头,最后道:“翩翩,其实你没有那么笨了啦,你只是总是去做那些你不擅长的事情,所以才会出错。你明明不擅长法术,却要好奇去折腾法术,不出世才怪。想办法这种事情,你交给可以信任的人去做,不就好了吗?”   “那你又觉得,谁可以一辈子帮我出谋划策?”雨翩翩哼了一声:“人本来就像是海上的孤岛,原本就只是孤独的而已。”   “……”浮云暖沉默了片刻:“要是我赢了,你嫁给我呗,我帮你出谋划策,照顾你一辈子。”   “哈、哈!”雨翩翩没有好气地道:“是谁说的,你要娶一个跟你师姐她们不一样的女孩子的?”   “你就跟她们不一样呀,要身材没身材,要脑子没脑子,要气质没气质,我要是娶了你,也不算我食言。我的师姐们精通琴棋书画,你只会刀枪棍棒。还是说,你觉得阮棋更合适你?”浮云暖说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但是浮云暖突然说出的这一句话却让偷听的人直接愣了,这小道士居然这么直接?!   “你再说谁一无是处呢!”雨翩翩火了。   “我说的不是你啦,你武功那么好,行侠仗义的时候要是不被骗,其实也算是有点吧。”浮云暖嘿嘿一笑。   “我告诉你,我才不嫁给你这种人了,男儿应该重义轻生死,而不是斤斤计较一些没有意义的小事!”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我要嫁,自然是要嫁一位为了天下大义舍生忘死的大侠,他要文武双全。”   “我觉得至少文武双全这一点我是符合的。”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至少放眼天下,能在术法上胜过我的人,都不可能会跟你结婚的。”   “浮云暖!”雨翩翩忍不住踹了浮云暖一脚:“谁说我要找个术士了,我要找一位剑客大侠!”   “要是像东阁前辈那样的,你们在一起,只会一起睡大街。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一个小骗子骗的。”浮云暖一句话,说得气吞山河。   雨翩翩双眉倒竖:“你要不要这么过分!”   “没有啊。”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你可别后悔哦,实际上我要是真的想要娶妻,不是一件难事。”   “你想娶妻,先成人再说吧。”雨翩翩想起浮云暖现在还没有行成人礼,这个时候正好拿出来气气他。   “……”浮云暖撇嘴,然后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   “浮云暖!”雨翩翩不高兴了,瞪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从袖中取出那个琉璃元君给他的竹简道:“看好啦。”   “嗯?”雨翩翩微微一愣,只见浮云暖运气指尖,点在了其中一个竹简上,那竹简光芒剔透,竟然出现了一尊玉像,浮云暖运功于指尖,一枚艳红色的血珠出现在指尖,浮云暖将那枚血珠点于玉像眉心。光华闪耀之间,血珠在玉像的眉心凝成一枚红色的宝石。   就在这个时候,玉像原本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了金色的双瞳。   “跟我来。”浮云暖抱着玉像,收起竹简,带着雨翩翩来到了雨家最高的一栋楼,将玉像安置在桌子上,取来香炉,燃起三支香。接着又从竹简中取出两只黄色的蜡烛,立在了神像的两侧,一并燃起。然后将灯罩放了上去。   这灯罩上面并不是画着一般的花鸟鱼虫,而是写着一个个的符文。浮云暖将灯罩放好的时候,以玉像为中心,扩散出了一圈圈金色的灵气。   浮云暖手中化出一只玉质毛笔,在玉像的对面画下一连串复杂的阵图。   几乎将整个房间画满之后,房间中的灵气不再随意流动,仿佛消失一般,唯留浮云暖以玉笔画下的原本看不见的阵图在这个时候齐了金色的光芒,好像什么都能看见了、   “有了这个,邪气就无法入你们家了。”浮云暖收起东西,雨翩翩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布下的结界,比师姐给你的那个桃木符强多了,现在这里的灵气与桃木符的灵气相连,你们家现在可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浮云暖看了一眼其他的东西,然后道:“怎么,不相信我呀?”   “你有这么好的方法,为什么一开始不用?”雨翩翩问道。   “有是给你的桃木符和你本人在这里镇守,当然不用担心了,现在你不能留在京城,所以当然要用这尊玉像来代替你了。”浮云暖看着玉像道:“这是师父寻人雕刻而成的,在身上也是上等的法器,一般人可是不能用的。”   “为什么我不能呆在京城?”雨翩翩微微皱眉,浮云暖道:“你要去接人。”   “谁?”雨翩翩不解。   “你到时候出城一直往北,照着这张地图上的路走,到时候遇到大队的人马,去找在军阵中身穿云龙战甲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人了。”浮云暖答道。   “那……找到之后呢?”雨翩翩并不清楚浮云暖说的是什么人,而浮云暖则是道:“找到之后,把这个交给他们。”   浮云暖从袖中拿出一枚普通的玉吊坠交给雨翩翩:“这枚吊坠我施过法,时候到了你就知道是什么了。然后……”   “然后什么?”雨翩翩不解,浮云暖将放在桌上的竹简拿了出来,然后道:“这个给你。”   “这不是只有你们正一天道的人才能用的法器吗,为什么给我?”雨翩翩有些不解,浮云暖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才不觉得你有什么道理呢!”雨翩翩哼了一声,浮云暖道:“我担心到时候没有机会给你嘛,再说了,你可以让我师姐教你用这个啊,她们看你这么可爱,应该会教你的。”   “你说我可爱?”雨翩翩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扭头道:“我是说从我师姐她们的角度来说,应该会很喜欢你的。”   “那你就是觉得我是个麻烦了?”雨翩翩问道。   “比起花梦玉,你好多了。”浮云暖笑了一下:“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跟有琴永丰你侬我侬,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说不定邪道又要出个女魔头了。”   “呵呵……”雨翩翩没好气地回了浮云暖一句:“我才不是花梦玉呢,不要那我跟她比!”   “好。”浮云暖把竹简塞到雨翩翩的手里,然后道:“快走吧。”   “知道了。”雨翩翩点了点头,浮云暖道:“一定要尽快回来啊,不然可能会赶不上一些事情呢。”   “对了,问你一件事情。”雨翩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浮云暖看着雨翩翩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于是道:“什么事?”   “你真的想娶我?”雨翩翩刚一问出,浮云暖就道:“你就不能委婉点?”   “是出于报复我吗?”雨翩翩想了想,自己给浮云暖惹了这么多麻烦,会安好心才怪。   “想知道啊……”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等你回来我告诉你。”   “哼!”雨翩翩拿着东西,转身就走,面对这种问题,都是板着一张脸,这难道就是师兄们平时说的所谓“面瘫”?真是!讨厌!   看着雨翩翩离开,浮云暖微微摇头,离开了雨家。      雨翩翩按照浮云暖的地图,一路疾行,居然真的在半道上遇到了一对军队!   “什么人!”雨翩翩突然出现在大军之前,着实让大军惊慌了一下,仔细一看,只见雨翩翩只是一个小姑娘,但却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雨翩翩道:“我是太乙玄道的雨翩翩,我求见主帅!”   雨翩翩对军制不太理解,但是浮云暖既然说要在军中找人,那么只要找到主帅,就简单多了。   前方的军士见雨翩翩只身一人,又是道门打扮,虽然对江湖之事不太熟悉,但是眼前的小姑娘要是个普通人一定不敢前来阻拦。   至于太乙玄道,虽然说确实名人众多,但是雨翩翩似乎……   “雨翩翩?”突然有一名领头军士想起,于是对身旁的长官道:“大人,我听说我们曌国首富的大小姐雨翩翩师从东阁真人,该不会是她吧?”   “小姑娘可是东阁真人座下的雨翩翩?”为首的军士并不懈怠这个问题,于是问道。毕竟眼前的要是真的是雨翩翩,那么突然来到这里,原因可能真的不简单。   雨翩翩点头道:“对,就是我。”   “那不知姑娘可有什么凭信?”被这么一问,雨翩翩挠了挠头,这……凭信……   “这个可不可以?”雨翩翩想起自己师父送给自己的佩剑,那并不是一件凡物,想来应该可以。于是雨翩翩手中化出自己的佩剑,交给了军士。   这军中之人,虽然不一定精通兵器,但是看到雨翩翩的佩剑的时候,都忍不住直了眼睛。一般的刀剑,多半都缺乏一种灵气,一看之下,也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然而雨翩翩拿出的佩剑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剑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每一个人。   而这剑似乎并未沾染过什么杀戮之事,有一种很难形容的灵秀之感。   军士立刻双手接过雨翩翩的佩剑,没想到佩剑入手,那重量竟然是骑兵铁枪至少两倍的重量!但是看雨翩翩拿出这佩剑的时候似乎并不显得很重啊!   一时之间更觉得虽然只是个姑娘,但是绝对不是凡人。立刻进入阵中通禀,结果没过多久,立刻恭恭敬敬地走了出来,将佩剑交给雨翩翩道:“雨小姐,元帅有请。”   雨翩翩道:“多谢啦。”说着,雨翩翩就走了进去。   雨翩翩并不认识云龙甲是什么,不过跟着军士走到主帅所在的时候愣了一下:“啊!是……馨王殿下!”   “翩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实际上看到雨翩翩佩剑的时候,馨王与初菱心中具是已经,为什么雨翩翩会突然跑来,该不会是京中真的发生什么大变故了吧。   雨翩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道:“是阿暖让我顺着这条路走,要是遇到了军队,就去找军中身着云龙甲的人。”   “翩翩,云龙甲即是我们曌国主帅的穿着,你该不是不知道吧?”站在馨王一旁的,是初菱,初菱被一身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雨翩翩一开始根本没有认出来。此时初菱、馨王早已下马,   “菱姐!”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那阿暖是……”   “阿暖让你来找馨王殿下的。”初菱摇了摇头,然后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居然是让我来找馨王殿下……那他为什么不说清楚啊。”雨翩翩挠了挠头发,然后取出那枚玉佩道:“阿暖说,让我把这个交给殿下。”   “这是……”馨王接过雨翩翩手中的玉佩,这玉佩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特别上乘的货色,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就在馨王接过玉佩看着片刻的时候,这玉佩上突然出现了金色的纹路,突然,玉佩脱手而出。   在馨王的身前,出现了京城的地图!   “这是京中的地图。”馨王有些惊讶,一旁的初菱看着地图,然后道:“这地图与我们平时所见不同。”   初菱指着地图右下角的位置,然后到:“这里是时辰,而在地图上,这些标注了的点,似乎正是京城的防卫。”   “但是我见过京城的防卫,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馨王双眉一皱,看向雨翩翩道:“翩翩,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情?”   “那个……”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是……现在京中出了很麻烦的事情。”   “什么事……”初菱突然担心了起来。   雨翩翩思索了一下应该怎么说,才把京城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京城……”初菱与馨王都愣在当场:“京城现在可有百姓伤亡!?”   “我还没听说,但是按照我知道的说法,要是京城的邪气不散,那么很有可能会让整个京城成为死城。”雨翩翩很认真地回答了馨王。   “翩翩,那你知不知道我家……”初菱心中微微一惊,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菱姐家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   “没事……”初菱恢复了冷静,然后道:“陛下呢?”   “陛下似乎没有事情。”雨翩翩刚说完,馨王已经道:“陛下在钦天监。”   “哎?”雨翩翩微微一愣,看向馨王道:“馨王殿下怎么知道陛下在钦天监?”   “你看。”馨王指了指那浮空的地图,然后道:“这上面写了。”   只见地图上钦天监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压印,正式平时肇启帝用的。地图上接着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提示,具是整个京城的所有防守军队的名称,甚至守将都有标注。   “阿暖是怎么得到这些的……”雨翩翩有些不解,初菱道:“阿暖说让我们去祭天坛……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雨翩翩摇了摇头。   “来人,牵一匹马给雨小姐。”馨王对身边的军士吩咐道。军士立刻为雨翩翩牵来一匹马。   初菱道:“既然翩翩你来了,正好帮我们一个忙,什邡国的弘元皇子就交给你照顾了。”   “什邡国?弘元皇子?”雨翩翩愣了:“对了,我还没有问菱姐,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么多军队的?”   “路上慢慢说吧。”馨王已经上马,然后道:“关于军队的事情事情结束了我慢慢告诉你,我带你去见一下弘元皇子。”   “好……”雨翩翩看了一下皇城的方向,想起自己离开的时候,浮云暖突然说的那些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的话。   弘元皇子看着缓缓走上前来的雨翩翩,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很平静地道:“这位姑娘是?”   “这位是东阁真人的小弟子雨翩翩。”弘元皇子听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原来是东阁真人的高足,失敬了。”   “弘元皇子……”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啊,我想起来!我听二师兄说过,弘元皇子在什邡国是不是师承什邡国的灵境子门下,长于兵法的那位弘元皇子?”   “想不到小东阁竟然听说过在下。”弘元皇子坐在马上,雨翩翩道:“二师兄游历过什邡国,似乎当年和灵境子有过交情呢。”   “东阁真人的二弟子……”弘元皇子思量了片刻道:“该不会是长空道长吧?”   “是呀。”雨翩翩道。   “长空道长拜访什邡国的时候,我还没有拜师呢。”弘元皇子看着雨翩翩的双眼,很清澈。与初菱、晋王相比,似乎是真的没有心机的样子。不过之前也觉得馨王并不是个有心思在权力上的人,后来不也是吃了很大的亏吗。不过看样子雨翩翩似乎是东阁一脉的弟子,这样的话……   “都听闻太乙玄道擅长剑术,不知道法术如何?”弘元皇子问过后,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实际上我们太乙玄道所长并不是法术,在师门里也就二师兄略通些术法而已。真的与正一天道的弟子相比,二师兄也就是个入门级别而已。”   两人的谈话,初菱与馨王都听得到,而弘元皇子的目的,实际上两人都清楚,但是并不做干涉,主要是翩翩不可能帮助弘元皇子解开咒法。   “哦?正一天道?”实际上弘元皇子素来知道正一天道的法术非常厉害,但是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却并不清楚,于是问道:“难道长空道长都不是对手?”   “师父说过,二师兄的道法水平在正一天道也就是个入门弟子的水平,真的要与正一天道的高手比起来,相差甚远。”雨翩翩道。   “没想到正一天道如此厉害。”弘元皇子皱眉,该不会自己中的法术就是正一天道的人的手笔吧?   “反正术法和武功这种东西,并没有所谓的极限所在,只是……”雨翩翩突然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起浮云暖来。   后面的弘元皇子和雨翩翩聊着天,这边的初菱与馨王也在商量一些事情。   “我们到皇城还有几天的时间?”馨王问了身边的副官一句。   “回禀殿下,最快三天,最慢五天。”副官回答道。   “三到五天啊……菱儿,你知不知道翩翩从京城到这里用了多少时间?”馨王看着雨翩翩带来的玉佩,此时玉佩已经不出现那地图了,但是光芒依旧闪耀。   “一般来说,按照翩翩的速度,可能花了一天的时间。”初菱是很清楚雨翩翩如果是按照正常速度来行路的话,这是非常快的。   “让大军加快速度前进,必须及时赶回京城。”馨王捏了一下玉佩,就在这个时候,玉佩突然碎了,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蹿入馨王的脑海。   馨王只是愣了那么片刻,初菱立刻问道:“殿下,怎么了?”   “怎么会……”馨王只觉得脑中突然空白了一下。   “殿下?”看到馨王神色不对,初菱总觉得,京中的局势似乎更严重了。   馨王道:“加快速度,三天之内必须到京城!”      浮云暖在雨翩翩离开京城之后,决定前去面见肇启帝。关于最后布阵的一些事情现在需要跟肇启帝商量了,否则的话,到时候恐怕会来不及。   肇启帝此时坐在钦天监的殿内,而在肇启帝面前的,还有户部尚书方向成。   “陛下,这些便是京城百姓的卷宗,其中……”今天方向成是故意前来,为了探探肇启帝的虚实,肇启帝一开始确实是在认真听着的样子。   肇启帝的身边站着的是献仪,献仪将目光移向肇启帝,只见肇启帝闭着双目,似乎是正在沉思的样子。但是献仪毕竟是道门弟子,此时看着肇启帝神色虽然没有异常,但是却发现肇启帝的气息比平日任何时候都来得微弱,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而一开始察觉到肇启帝情况有些奇怪的,是方向成。为什么自己说了这么半天,却不见肇启帝有任何反应的样子?   “师姐,小师弟……”一名正一天道的弟子上前来说了一声,献仪微微皱眉,这个时候浮云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有要事?于是道:“你没有告诉阿暖,现在陛下与方大人正在谈论国家大事吗?”   “说了,但是小师弟说,他不会碍事的。”弟子回禀,献仪想了想,然后道:“那我向陛下禀报一下……”   浮云暖来钦天监,听说肇启帝正在跟方向成议事,便觉得方向成来的有些蹊跷,该不会是故意来探探肇启帝的虚实的吧。就在浮云暖的师姐走进去的时候,浮云暖微微闭目,决定以法术试探一下,方向成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就在灵识散开的时候,浮云暖心中一凉,立刻朝着殿中冲了进去。   “小师弟!通报的师姐还没回来,别进去!”负责守卫的一名正一天道弟子立刻拦下浮云暖。   由于京城事发突然,现在肇启帝身边的守卫都换成了正一天道的弟子,毕竟只有会法术的弟子现在才能保障肇启帝的安全。   “来不及了!”浮云暖没有听师姐的话:“现在不进去就糟了!师姐,你们守住所有的出口,不能任何人出去!”   “小……小师弟?”没有人明白浮云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此时浮云暖的脸色却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浮云暖已经走到了里面。   方向成看着肇启帝平静的表情,这个动作已经保持了很久了。方向成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一旁传来浮云暖的声音:“方大人,好巧啊。”   “小师弟?”献仪看向走进来的浮云暖,对于浮云暖的性格,她还是多少清楚的,浮云暖是不会随便不顾礼仪闯进来的。   “浮云小道长……”方向成虽然转向浮云暖的方向,但是却朝着肇启帝的方向退了数步。   而肇启帝在这种情况下却丝毫没有反应!   “陛下?”献仪看向保持着姿势坐着的肇启帝。   “方大人是来向陛下禀报什么事情的?”浮云暖几步上前,方才浮云暖在外面的时候,感受到了肇启帝气息的异常,因为肇启帝不止是气息变得非常微弱,就在浮云暖方才散开灵识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了,现在的肇启帝已经出现了灵肉分离的情况,这是命火将熄,寿终正寝的征兆!   “小道长是否太无理了。”方向成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浮云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是他可以看出来,浮云暖现在似乎与自己并不是同一条线的。而现在肇启帝的气息出现异常,方向成是很清楚的,他只要做一个确认就可以了!   “方大人,再往后退,就要到陛下的身边了。”浮云暖知道方向成现在的动作,而肇启帝在这个时候依然没有动静。献仪上前一步,站在肇启帝的身前。   方向成看得出来,浮云暖不希望自己现在接近肇启帝,那是为什么呢……   “呵……”方向成一声冷笑,看来只有这个方法了:“看来,我似乎是明白陛下的真意了。”   “方大人?”浮云暖停住脚步,负手而立,方向成向肇启帝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道:“陛下果然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想来陛下应该是已经昏迷了。”   “……”浮云暖看着方向成不语,方向成道:“陛下身上的玉佩可以驱散邪气,想来定是出自正一天道,那么什么是正一天道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呢……那就是生老病死。素来听闻陛下身体不好,现在我突然在想,是不是有一种可能……”   “实际上,这是陛下在故意逼反晋王殿下?”方向成这句话说出:“陛下很可能并不想传位给晋王殿下,而陛下没有子嗣,那样的话,就只有一个结果。”   “呵……”在突然紧张的气氛之中,浮云暖轻轻一笑:“看来方大人对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   方向成突然起身,但是却在起身的瞬间,地面出现数道锁链缠绕住了方向成,浮云暖抽出双手,掌心血光萦绕:“你无法离开这里了。”   “浮云暖,若是我今天无法离开这里,那么晋王殿下就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方向成并不惧怕,浮云暖却笑道:“我并不相信你有使用命术的能力,你们飞虹居所长并不是高深的术法,而且我说的是你无法离开了,并使说方向成大人无法离开。”   “你什么意思?”方向成试图挣脱浮云暖的束缚,但是却根本不能动弹。   而献仪此时也很惊讶,浮云暖掌心的血气她是知道的,这除了是一种束缚的法术,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邪道法术!   “小师弟?”为什么浮云暖会用这种邪道法术?   而方向成此时更是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自己能感觉到的速度流逝着,这又是为什么?方向成看向浮云暖,总觉得他使用的法术与平时所说的正道法术大为不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什么妖法?”方向成很肯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邪法,并不是妖法。”浮云暖走到了方向成与肇启帝的中间,然后道:“在邪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邪道先天杀神?”   “你什么意思?”方向成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渐渐流逝,虽然他并不是术法与武功的高手,他实际上也有高手护卫,但是那些高手在他来钦天监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跟来,钦天监中正一天道的高手极多,随时会被发现,到时候只会得不偿失。然而他最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地方应该是不可能有人会邪法的。   浮云暖道:“实际上杀神早年之所以杀伐成性,乃是因为他修炼的一门法术,就是夺他人命火以增强自己的修为。”   “你总不至于要说,这门法术你会吧?”方向成有些不敢相信,浮云暖确实是正一天道的弟子,正一天道不应该是正道大派吗,为什么浮云暖会休息这么东阴毒的法术?   “我在典籍上见过这门法术,现在正好拿你来试试。”浮云暖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喜怒,但是听在方向成的耳中却非常的不好受,为什么浮云暖一个小孩子,有如此的口气?   “小师弟……你?”献仪看着浮云暖,不知道浮云暖要干什么。   浮云暖微微叹气,然后道:“师姐……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嗯?”献仪愣了一下,只见自方向成的身上突然流出七色的光芒,光芒汇聚,到了浮云暖的左掌,而浮云暖的右掌凝聚金色的光线,流向了肇启帝。   “这是!”献仪震惊地看着正在施法的浮云暖,浮云暖道:“这是续命术。”   “不,你是把方大人的命源转移到了陛下的身上!”那七色的光芒正式方向成的命源,而金色的部分正好是经由浮云暖转换的命源。而在这个过程中,浮云暖本身就要承受巨大的法术反噬之力。   “……”浮云暖不说话,但是现在献仪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阻止,因为如果现在阻止,并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陛下寿元将尽,若是不用这个方法,我不知道还能怎样延续陛下的时间……”浮云暖终于说出这句话:“而且方大人现在既然知道了陛下的情况,那么也绝对不能活着离开了。”   “小师弟?”献仪愣在了当场,为什么很少下山一直在师门里的小师弟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必须这么做的语气来说这句话。   “原来你,一开始就不是真心要帮助晋王殿下。”方向成半跪于地,此时方向成的命源竟然已经被浮云暖取走了一半。   就在这个时候,浮云暖收手,依旧将方向成禁制在了原地。   而随着方向成的命源入体,肇启帝离开了肉体的魂体回到了身体,眼睛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   “……”肇启帝抬眼,看了一眼方向成,对方才的事情,心中有些明白,于是对献仪道:“献仪仙子,方爱卿暂时交给你吧。将他秘密关起来,朕现在有事与小道长说。你们先暂时都出去吧。”   “是……”献仪看了肇启帝一眼,只得带着方向成出去了,还好方向成并没有真的被浮云暖杀死。   “朕是怎么醒过来的?”肇启帝并没有问方才是怎么了。   “陛下……”浮云暖觉得自己应该如何说,这个也是有些困难。   肇启帝看了浮云暖,然后道:“实际上,朕自己是知道的。”   “嗯?”浮云暖愣了一下。   肇启帝道:“先不说朕这些年的身体状况如何,但是最近这些日子,朕已经数次在坐着的时候,突然脑中一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等朕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至少一个时辰了。”   “……”浮云暖知道,肇启帝的意思可能是他已经出现昏迷了。   “特别是最近的时间,这种现象越来越频繁,所以我大概猜到,可能朕的大限将至了。”肇启帝微微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实际上他很清楚,但是只要可以拖上一段时间,他是很愿意拖一下的。   浮云暖道:“方大人投靠了晋王殿下,他发现了陛下寿命不多,可能要寿终这件事,所以我才用了他的命源补为陛下续命。”   “这种法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吧?”肇启帝问道。   “陛下,浮云暖自有决断。”浮云暖没有隐瞒,但也没有正面说明。   “那现在的我可否撑到那个时候?”肇启帝微微摇头,看来这些将来的事情是不能想了,现在还是来想想将来会怎样吧。   浮云暖道:“以方大人一般的命源作为补充,陛下想要撑到馨王殿下回来,是可以的。”   “现在方向成被抓了,晋王那边如何交待,你可想好了?”肇启帝沉思片刻,然后问道。   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小道会返回晋王身边,告诉晋王殿下,方大人被殿下怀疑,已经被抓了。”   “你就不担心多疑的二皇弟会看出你的破绽来吗?”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此时若是找人易容成方大人,不是更危险吗?”浮云暖无奈地笑了一下,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   “但是那样的话,晋王的计划若是有变,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献仪微微皱眉,看着浮云暖道:“小师弟,你方才的法术,对你自己造成了多大的负担,你知道吗?”   “没关系,这样的伤势并不会对后面的事情造成影响。”浮云暖安慰了献仪,然后道:“而且最重要的并不是我现在的情况。而是我可疑利用这个机会,让晋王殿下感到危机,这样就会提前起事。”   “那小道长觉得开阵在什么时候合适?”肇启帝问道。   “在馨王殿下返回京城之后,只是我并不知道殿下返回的准确时间。”浮云暖道。   “三弟将会在四天后到达京城。”肇启帝给了浮云暖准确的回答。   浮云暖听后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已经让翩翩离开京城,按照馨王殿下回京的必经之路送去京城布局的消息了,我想馨王殿下到时候会直接前往约定的地方布局。”   “四天……”肇启帝微微闭目,然后道:“小道长觉得,朕能撑到那天么?”   “能,陛下一定会等到那一天。”浮云暖回答得非常肯定:“陛下放心便是了。”   “小师弟……”献仪知道浮云暖在其中一定是用了什么计谋,但是却又不能直接说出。   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由于京城突然遭受了这样的灾祸,晋王手中的兵力也很有限,而现在调动边关大军已经来不及了,所以陛下放心,馨王殿下会很顺利的。”   “朕知道了,还有什么布局的话,小道长自去就是了。”肇启帝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雨翩翩同馨王一行急行军,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得以休息。而初菱则是在雨翩翩的身旁,雨翩翩道:“菱姐,有一件事我可以拜托你吗?”   “什么事?”初菱回头看了雨翩翩,雨翩翩道:“那个……我知道菱姐你的学问最好了,以后要是秀然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让他直接来请教你好不好?”   “这是应该的,但是翩翩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初菱有些奇怪,雨翩翩并没有说阵法的事情,只是道:“我只是觉得万一有一天我没有机会了,也需要就要拜托菱姐帮我照顾一下家里人了。”   “嗯?”初菱眉头一皱,然后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有呀……”雨翩翩顾左右言他地道:“毕竟我们行商,总是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我又不是经常在家,我……”   “翩翩,你突然这么说,很奇怪。”初菱走到雨翩翩的身前,总觉得雨翩翩有什么事隐瞒了自己,于是道:“翩翩,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没有……”雨翩翩不敢看初菱的眼睛,两人从小就认识,自己刚才就不应该说这句话嘛,现在……   “你有事瞒着我。”雨翩翩不是不会说谎,在重要的事情上面,雨翩翩就会隐瞒很多东西,雨翩翩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我……”雨翩翩愣了一下,初菱道:“翩翩,你擅闯皇陵的事情你都没有瞒我,现在你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若是这样,我就当作你刚才是跟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啦,那个,我说嘛。”雨翩翩看初菱要走,立刻拉住初菱的手道:“是这样的,现在京城邪气当空,而且有差不多两千的活尸在京城游荡,阿暖说要解决这些活尸,需要列一个阵法,引动整个曌国的护国大阵,这样才能保证到时候驱逐这些邪气。”   “那玉佩上已经写清楚了。”初菱道:“但是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就是阵眼呀。”雨翩翩揉了揉额头,然后道:“阿暖没有把这个写在信里?”   “信上阿暖并没有说你是阵眼。”初菱皱眉,拉着雨翩翩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道:“信上说的是,到时候陛下会在祭天坛开阵,以自身的皇气引导护国大阵净化皇城的邪气,而他会在地母坛开另外一个阵法帮助陛下施法,到时候我们只要在祭天坛的附近埋伏,而晋王殿下一定会埋伏在祭天坛。”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但是一开始不是说,只有以我的纯阳命格,这样才能开启阵法的吗……”   “……”初菱微微低头,片刻,突然一笑,然后道:“翩翩,你要作为阵眼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陛下他们应该也知道的呀……”雨翩翩有些奇怪。   “那他们最近有没有让你准备什么?”初菱问道。   “没有。”雨翩翩道:“我要准备什么吗?”   “你不懂术法,这开阵的事情这么重要,你觉得阿暖可能什么都不告诉你吗?阿暖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初菱觉得浮云暖应该是不会骗自己的,毕竟开阵这种事情非常的重要,容不得开玩笑。   雨翩翩微微回神,然后道:“阿暖……他跟我打了一个赌……他说我这次不会死!”   对,浮云暖实际上跟她打过一个赌!   “哎……”初菱微微摇头,然后道:“你答应她什么条件了?”   “阿暖说,要是他赢了,他让我帮助正一天道的弟子修复曌国的护国大阵。”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道:“他说护国大阵存在的时间很长了,要是出现什么问题,也并不奇怪。”   “嗯?”初菱微微皱眉,这件事也太奇怪了吧:“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修复?”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要偷懒吧……”雨翩翩又想起后来两人的聊天内容,立刻甩了甩头。   初菱道:“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因为我听说,要是我作为阵眼的话,会以性命为代价,所以那样的话,就是生死离别了……”雨翩翩对这些事情并不是会想的很深的人,然而此时听了雨翩翩的话,初菱愣了一下,然后道:“翩翩,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说以你为阵眼,开启阵法的条件是你的纯阳命格和你的生命,那么你觉得什么东西能替代这两种东西?”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没有听懂。   初菱道:“阿暖是不会用陛下的性命开玩笑的,如果说,陛下的帝王之身可以代替你的纯阳命格,那么什么东西可疑代替你的性命?”   “代替性命的东西?”雨翩翩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不知道……”   “阿暖与陛下一同开阵……为什么陛下要在祭天坛,而阿暖要在地母坛?”初菱看着雨翩翩,然后道:“阿暖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辅助陛下,应该是可疑在祭天坛一同开阵的吧……”   “那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呢?”雨翩翩看了看初菱,然后道:“毕竟法术这种事情说不清啊。”   “不是的,我在一本古书上偶尔读到,要替代相同的东西,只有付出更大的代价或者是等同的代价,而与你的性命相等的东西,就必须是性命。”初菱突然明白了什么,长叹一声。   “菱姐,你怎么了?”雨翩翩被初菱说得有些不安,立刻问道。   “翩翩,你怎么总是这么好骗呢?”初菱露出一抹苦笑,然后道:“我想,你大概是又被阿暖骗了。”   “嗯?”雨翩翩道:“难道不需要这么大的代价吗?”   “不是……”初菱道:“你不觉得阿暖让你帮助正一天道修复大阵,很像在交待遗言吗?”   “我……”雨翩翩愣了一下,初菱道:“你不觉得,可能就是阿暖用法术,代替了原本应该是你的性命所付出的代价?”   “我!”雨翩翩脑中空白了片刻,然后才道:“菱姐,你的意思是……阿暖他会用自己的性命代替我的性命?”   “我不知道具体会怎么代替,但是除了这个,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代价。”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啊!”雨翩翩道:“明明我总是给他闯祸的!”   “那你就不觉得,阿暖平时最照顾你了吗?”初菱摇了摇头,然后道:“你被人欺负的时候,哪次不是阿暖帮你出头的?”   “他有吗?”雨翩翩皱眉。   “在涂山城的时候,花梦玉不就是占你便宜了吗?”初菱摇了摇头,然后道:“而且,哪次你遇到了麻烦,他真的说不管你就不管你了?”   “可是……”雨翩翩觉得,那不是怕她惹事吗?   “而且,你给阿暖惹了多少麻烦了,他什么时候埋怨过你?”初菱点了雨翩翩的额头,然后道:“你没有发现阿暖对你好,只是因为他对你好并没有让你知道。”   “那是他讨厌……”雨翩翩撅嘴。   “一个男人要是最后愿意为你去死,那真的是对你的爱了,特别是那个人还是阿暖这样的性格。”初菱这么说,但是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因为那是浮云暖……   “他……”雨翩翩愣了一下,初菱道:“你觉得阿暖是那种会为了大义就去做事的人吗?”   “他不是救了涵雁姑娘吗?”雨翩翩微微低头,然后道:“而且他也帮助馨王,足以说明,他并不是真的那么糟糕的一个人。而且秘宝一直带在身上,不也是……说明他是有侠义之心的吗?”   “哈……”初菱笑了一下,然后道:“想不到你还挺了解他的嘛。”   “我只是……我只是……”雨翩翩脑中突然想起风飘渺的那句话:“小道长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像他这样人,是很清楚命中的因缘本来就是自己种下的。要是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人定下了所谓的缘法,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被人设计好完整的一个局,而出生开始就是这局棋上的一枚棋子。”   “只是什么?”初菱看着雨翩翩,温柔地问道。雨翩翩有时候有些迟钝。   “难道就不可能一开始就是一个计谋吗?”雨翩翩说了这句话:“反正这些智者什么的,最喜欢设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了。”   “翩翩不喜欢智者吗?”初菱无奈地笑了一下:“有些人长于武艺,比如你这样的,有些人则是长于脑力人各有所长,翩翩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我也想做好我自己啊……”雨翩翩低头,初菱道:“你要做不到的事情,想来阿暖会帮你想好应该怎么做的。”   “怎么菱姐你也这么说啊!”雨翩翩愣了一下,初菱道:“怎么,有人也对你说过这句话?”   “这个……才没有……”看到雨翩翩的态度,初菱就知道是有人说过。   “我知道你现在担心……但是也许是我猜错了呢?阿暖并不会出事呢?”初菱说这话是为了安慰雨翩翩,实际上也可能在安慰自己?也许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因为,据她所知……似乎肇启帝的时日也不多了。   浮云暖站在晋王的面前,一点儿畏惧的样子都没有:“回禀陛下,方向成方大人被陛下抓住了。”   “你如何得知此事的?”晋王用危险的目光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因为当时我就在旁边。”   “哦?”晋王缓缓问道:“那为什么是方大人被抓,而你现在依然完好地站在这里?”   “因为抓方大人的人,是我。”浮云暖直言不讳,看起来并没有隐瞒的样子。   “……”晋王沉默地看着浮云暖,浮云暖此时气定神闲,并且保持着身为道门弟子的恭敬。但是晋王却并不觉得浮云暖这是真的就很恭敬。   “本王记得你有伤在身吧。”晋王觉得浮云暖应该不会有拿下方向成的能力,浮云暖却道:“就算小道有伤在身,要拿下孤身一人的方大人,根本不是难事,何况方大人虽然是飞虹居的人,但是也没有人说过,方大人的根基就真的在我之上?”   之前听说浮云暖的实力不可小觑,难道真的这么厉害?   “为何要抓方大人?”晋王决定听一下浮云暖的理由。   浮云暖很认真地道:“方大人已经被出卖了,有人想陛下禀报,方大人是飞虹居的人,这一点引起了陛下的怀疑,并且今天陛下设下了一个局,方大人自己钻进去了。”   “那你可知是何人告密?”晋王思考着自己的手下告密的可能,浮云暖则是道:“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飞虹居内部分裂为了三部分,一部分以方大人为首,主张与殿下合作,另外一部分主张与陛下合作,还有一部分则是继续退隐,并不打算介入皇权之争。”   “你是说,这是主张与肇启帝合作的人将方大人的身份泄漏了出去?”晋王看着浮云暖,浮云暖道:“据我的推测,只有这样一个可能。”   “那你为何会这么巧,就在现场?”晋王问道。   “我要与陛下商议大阵的事情,毕竟这是法事,若是陛下不小心什么地方做错了,小道以为,对殿下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浮云暖非常从容地说出这样的说法,反而让晋王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浮云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实际上已经让晋王产生了怀疑。这件事中巧合太多,晋王迟早会知道自己是肇启帝派来的人,那时候要是再做打算,恐怕只会得不偿失。   看到晋王思考的样子,浮云暖道:“陛下引方大人入局的时候,笑道并不是凑巧才出现在那里的。我想陛下应该也开始怀疑我的动机了,所以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那么你是故意翻脸的了?”晋王微微闭目,然后道:“为了自保,所以你就抓了方大人,以表忠心?”   浮云暖的说辞倒也算得上解释得过去。但是看这个样子,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浮云暖笑道:“殿下,难道您觉得我应该帮助方大人吗?”   “哦?”晋王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殿下应该知道,若是我与方大人在一起,那么陛下就不会前往祭天坛,到时候解决帝都问题的方式,就会换成别的,那么殿下最快获得皇位的方式就会改变。难道殿下觉得,陛下在得知方大人站在您的这一边之后,还会留着飞虹居的势力,让您恢复元气吗?”   “……”晋王站了起来,然后道:“你什么时候施法,就将在四天之后。”   “我会派人去准备。”是的,实际上晋王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并不知道,肇启帝实际上也很着急,担心肇启帝先他一步将他铲除。   看到晋王的反应,浮云暖道:“既然殿下已经有了决断,那么小道现在应该怎么做?”   “聚气制作灵珠的事情,你需要多久能完成?”晋王问道。   “今日就可以。”浮云暖道:“只是需要飞虹居的人协助。”   “好。”晋王点了点头,然后道:“只是现在方大人被抓,你要如何处理?”   “请房正卿先生相助。”浮云暖实际上知道,晋王并不放心他,比起自己,晋王是更信任飞虹居的人的。现在如果让飞虹居的人参与,可以消除一部分晋王对自己的不信任。   只是浮云暖也知道,最关键的便是这四天的时间。   用什么办法能让晋王更相信自己呢……   晋王颔首道:“房先生会帮助你的。你,先回去准备吧。”   “是……”浮云暖微微颔首,退了出来。   飞叶站了出来,然后道:“殿下,浮云暖真的可信吗,会不会是他本来就是陛下派来的人,而方大人被抓,实际上就是因为他告密的关系?”   “方向成被关在了什么地方?”晋王问道。   “回禀殿下,方大人被关在钦天监,而且由正一天道的人在看守,我担心我们的人根本不可能靠近他,这样的话,到底真相是什么,我们根本无法知道。”飞叶这句话是出于对晋王的安全考虑。   晋王也知道飞叶说的有道理,想了片刻,然后道:“飞叶,假如你是陛下派来的人,你会怎么做?”   “这……”飞叶思考片刻后,方道:“若属下是陛下派来的人,那么属下第一件事,应该是取得殿下的信任。”   “那你觉得你用什么方式可以让我足够的信任你?”晋王问道。   “这……或许应该是将陛下那边的消息透漏给殿下吧。”飞叶道。   “那我应该如何相信,你所说是真呢?”晋王再问了一个问题。结果这个问题让飞叶微微一愣,然后道:“若是真的要实际的证据的话,我还真的想不到……”   “对,实际上浮云暖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很清楚,本王并不是非常的信任他。”晋王一边思考,一边道:“他知道本王不信任他,所以会做一些事情来取得本王的信任。”   “但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让陛下把方大人抓住,这样不是失信于殿下了么?”飞叶有些担心,晋王道:“抓方向成,那是为了取信苍澜。”   “殿下不觉得浮云暖是在说谎么?”此时方向成被抓,实际上飞叶担心的并不是方向成的安全问题,最重要的是,会不会因此让已经得到的飞虹居的势力因此离开。   这个问题,也是晋王担心的问题。   “他肯定说了实话。”晋王微微闭目,然后道:“若是说谎,你觉得他的哪一句话会是谎言?”   “这……”飞叶愣了一下:“根据我们探查的消息,方大人确实被抓了,而陛下设局也有根据,就连陛下会怀疑方大人,也并非不可能,真的要说,属下也不知道他的什么话可能是假的。”   “不错,本王也不能判断他的哪一句话是假的,所以很可能都是真的。”晋王思量了片刻,然后道:“你也去准备盯着浮云暖吧。”   “是,属下遵命。”飞叶退了出去,立刻去寻找了浮云暖的下落。   实际上,浮云暖并没有去别的什么地方,而是直接去了房正卿那里。   房正卿的住所是临时安排的,但是却并不是很随意的一个地方,相反,每一处的布置都非常的讲究,其中甚至暗合五行。   “房先生的居所看来无论何时,都有阵法的保护。”浮云暖一句道出其中的玄机。   房正卿则是道:“我也没有想到,小道长居然有这样的手段。”   “房先生是知道了方大人的事情了?”浮云暖开门见山,方才这句话中,多少是有写埋怨的意思在里面的。   “房某怎敢?”房正卿语气略带嘲讽:“当初在曲河镇相见的时候,只觉得小道长足智多谋,现在想来应该换一个词比较好,那就是颇有城府。”   “若是没有手段,当年在曲河镇,就死在房先生的府邸了。”浮云暖非常淡定,房正卿展开了浮云暖的那副阵图,然后道:“我暗中进行了调查,实在看不出你这阵图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但是房某却并不相信你会对这阵图一点儿手脚都没有。”   “那房先生会因为阵图有风险,就决定不行这个阵图了么?”浮云暖看了房正卿一眼,然后很正式地道:“该不是房先生想要放弃获得动力的想法吧?”   “……”房正卿沉默,是的,浮云暖这句话说得很对,会因为这样的风险就不做了么?   “该不是房先生觉得,京城若是成了死城,你就可以利用京城的百姓性命,用以提取你需要的东西了吧?”浮云暖道:“我承认飞虹居确实势力不小,但是这么做,也就意味着公开与正邪两道以及朝廷为敌,飞虹居究竟有多强大,可以强大到同时对抗三方?”   某方面说,浮云暖在谈判上,年纪虽小,却手段不小。看着浮云暖,房正卿道:“你的条件确实太诱惑,就算要付出代价,但是只要可能,这也确实是现在最可行的方法。”   房正卿只能颔首,浮云暖道:“那房先生觉得你的疑问,有意义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话,就相当于向我承认,你的阵图是有问题的。”房正卿道:“正一天道千年大派,确实不是我们这些只有两三百年积累的飞虹居能比的。”   “房先生……”浮云暖坐了下来,非常认真地问道:“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难道天纵奇才的小道长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么?”在房正卿的记忆中,浮云暖的表情一直就是这样,随时板着一张脸,并不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但是就是一张严肃的脸。但是这种严肃,却又不是那种刻板的,只是让人觉得,眼前的小道士天生就是这样而已。   此时浮云暖的表情依然是这样的严肃,并没有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生机勃勃,或者是活泼好动,浮云暖一直都让人觉得有些死气沉沉。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在做每一件事。   “飞虹居的一开始,应该是一群不愿意争名夺利的学者吧?”浮云暖缓缓问道。   “是。”房正卿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的侍从道:“去为小道长上一盏茶。”   “是。”随从转身去准备。   “真的要说,先辈们在名利场中多少是有些不得志的。毕竟与大门大派、士子们相比,他们缺少的东西,使得他们无法一展抱负。不过实现抱负的方式很多,并不一定是需要在名利场中才能获得。在飞虹居的创始人中,有一份是素来对名利并不看重,有一部分则是看透了这名利场中的种种,不愿意再牵涉其中罢了。”实际上说一说飞虹居的起源,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   “既然已经看透了这名利的无用之处,为何现在又汲汲营营想要名利二字?”浮云暖接过茶盏,茶香扑鼻。   房正卿笑了一下,然后道:“飞虹居研究机关、阵法、法术,并没有你们道门那么崇高的理由,只不过机关、阵法、法术也能为普通人所用罢了。”   “普通……人?”浮云暖微微一愣,房正卿道:“若是在野外,你如何取火?”   “嗯……我会用火符。”浮云暖答道。   “若是没有了水呢?”   “水符。”   “你们正一天道赶路呢?”   “神行符。”   “防卫呢?”   “有防卫相关的阵法。”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这些法术都消失了,你要如何生活?”房正卿看着浮云暖,问道。   “……”浮云暖一时想不到会发生什么。   “你需要像普通人一样,利用点火的工具,而这个工具若是坏了,你就要步行去修理。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每天都要为了这些事情奔波,小道长,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有着过人的天资。你现在修为,是很多人花一辈子的时间,也修不来的。”房正卿点出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让机关、阵法、术法三者有效的结合在一起,让阵法驱动机关,机关控制法术,从而不需要人做什么,阵法也能使用。车架不再需要马,而磨盘不需要畜力,水车甚至可以做得更大。普通的百姓没有使用法术的能力,却可以享受着法术带来便利。”房正卿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道:“小道长,你想过,这样的事情,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么?”   “非常大。”浮云暖很平静地道。   “是的,非常大,但是努力到我们这一代的时候,虽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解决,但是几件重要的东西却已经可以开始改变人们的生活,但是要让这东西推广到整个天下,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后盾。”房正卿道:“而这个后盾不会是当朝陛下。”   “为什么你觉得当朝陛下不是你们需要的人?”浮云暖觉得,实际上,肇启帝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若不是肇启帝,曌国是不可能走到今天的。   “因为陛下,不是一个集权的皇帝,他的国家机器并不是坚不可摧的。但是晋王殿下不同,在晋王殿下的带领下,整个朝廷会变得空前的强大,任何反对的力量在它的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只有这样的力量,才可能打败那些反对的人,让他们放弃现在已有的利益。”房正卿说得非常仔细。   浮云暖微微颔首,这一点他多少可以理解,术法原本是大门大派垄断的东西,若是飞虹居所作不错,肯定会有不少门派出来反对,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他们惨败。   “陛下能成为陛下,难道先生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浮云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道:“这应该是你们这一脉的看法吧。”   “不错,另外一脉的人觉得,我们所制造的东西若是立刻在整个曌国推广,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不好的结果,现在并不是时机,一直在反对。”房正卿笑了一下:“不过这种反抗,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是阻挡不了的。”   “原来这就是飞虹居分裂的原因啊。”浮云暖微微闭目,现在自己似乎是有些了解。   “小道长,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人,实际上是上天对你们特别的眷顾。”房正卿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嘲讽:“你们这些上天的宠儿怎么会知道普通人生活的艰难呢?”   “我想,有一句话房先生的先祖应该是教过您的吧?”浮云暖放下茶盏,双目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明亮。   “嗯?”房正卿有些奇怪,浮云暖要说什么?   “天赋这东西,每一个人都有所不同,在磨练自己的天分的时候,有的人选择了偷懒,有的人干脆不去磨练,有人在历练中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是上天并不是白白将这份力量给你的,力量的强弱,意味着责任的大小。就如同朝廷中上至君王下至百官,官职的大小决定了权力的大小,权力的大小,意味着他们对百信责任的大小。而最沉重的负担,便是历任君王。因为他们手中的权力,是最大的。”浮云暖道。   “这些……小道长居然小小年纪就能体会透彻。”房正卿看得出来,浮云暖说这话并不是背出来的。   “这些是我开始识字的时候,师父就反复教导我的东西。”浮云暖也不隐瞒,记得当年琉璃元君是很认真的。   “琉璃元君,不愧是我曌国的先天圣人。”浮云暖提起了琉璃元君,房正卿的语气中也透着敬佩,但是房正卿继续道:“琉璃元君最终虽然广施教化于天下,但是她最终不也局限于自己是正一天道掌门的身份么?”   “……”浮云暖不语。   “若非当年正一天道与皇室有约,你觉得琉璃元君会选择陛下还是晋王殿下?”房正卿看着浮云暖,然后道:“就如同为何你要帮助殿下?”   “……”浮云暖还是不语。   “你是不是真心在帮助殿下,我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至少你现在的行为,暂时还看不出对殿下有什么威胁。”房正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道:“小道长,你还是说说,你来找我是为何事吧。”   “当然是为了这个图。”浮云暖指了指旁边的阵图,然后道:“这个阵法必须尽快完成,要是陛下开启了大阵,我觉得先生想要再次聚集邪元是不可能的了。”   “小道长打算做阵眼么?”看了看这个阵法,这个阵法最重要的部分当然是阵眼。但是这个阵眼从这图上看,符合要求的人很多,并不是一个无法施用的阵图。   “难道你不怕我拿到邪元不给你吗?”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   “你不会。”房正卿多少还是有些老谋深算的,在这个时候,房正卿道:“若是你又一心,也就不会说,这个阵法可以制造邪晶,让我得到需要的东西。”   “既然方兄已经被抓,那么皇陵秘宝就交给小道长转呈陛下吧。关于秘宝,你会怎么做?”房正卿此时很好奇浮云暖会怎么做。   “既然是秘宝,不妨交给陛下用以维护皇城的安全吧。也算物有所值。”浮云暖微微颔首,然后道:“到时候,秘宝会出现在祭天坛。”   “哦?你有办法让陛下带着秘宝前往祭天坛?”房正卿微微皱眉,浮云暖道:“付出了方大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恐怕殿下想要登上皇位,就难了。”   “此话何意?”房正卿问道。   “陛下太精明,而殿下的臣属又太笨。”浮云暖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实际上却并没有半点儿在意的样子。   “呵……”房正卿冷笑一声,这个浮云暖若是放任其长大,不知道正一天道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多谢房先生成全。”浮云暖欠身,然后道:“既然如此,在下也该与先生说说接下来的布局了。”   “你有何安排?”房正卿知道,就算这个阵图真的有问题,恐怕也来不及说明什么了。   “阵眼是最重要的地方,虽然只要一个会武功的人就可以了,但是为了防止邪晶反噬,最好还是由我主持比较好。”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我身负正邪两道之力,想来应该只会是有惊无险。   “在什么地方施法?”房正卿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在方大人家的庭院就可以了。”   “我要准备些什么?”房正卿知道时间并不多,浮云暖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房正卿,然后道:“阵眼我来负责,而巽位由于位置特殊,所以我需要去找另外一位重要的人来帮忙。”   “哦?”房正卿有些好奇。   “是晋王殿下的谋士飞叶姑娘。”浮云暖道:“我算了飞叶姑娘的生辰八字,在命理上符合一种命格,正好可以在巽位镇守大阵,这样的话,你们也就不会担心我做什么不轨的事情了吧?”浮云暖笑了一下。   “……”房正卿半晌之后道:“小道长,希望我们没有为敌的一天。”   “嗯?”浮云暖有些奇怪,然后道:“难道房先生觉得我们可疑成为忘年之交吗?”   “不。”房正卿道:“我只是觉得,你在正一天道的地位并不普通吧?到时候若是为敌,恐怕你会是非常可怕的敌人。”   “这……”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应该不会。”   “我还有一个准备,需要去买一些东西,先离开了。”浮云暖朝着房正卿欠身,然后转身离开了房府。   浮云暖离开了房府之后,确定自己并没有被人跟踪之后,穿街过巷,去到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店铺中,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有人吗……”浮云暖进门之后,很礼貌地问了一句,就在这个时候,内堂中突然传来了人的声音:“来了来了,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这里买东西呢?”   “哈……这种时候还在这里卖东西,这才奇怪吧?”浮云暖终于笑了一下,然后这么说道。   “你小子也这么激灵?”那内中的声音由沙哑,变得清朗,紧接着走出来一名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妇女,这浮云暖见了浮云暖,立刻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咦?难道是我看错了?”   “没有看错,五师姐,是我。”浮云暖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我有事找你。”   “内堂来吧。”五师姐带着浮云暖朝内堂走去。   实际上,这家铺子是正一天道设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门人在京城走动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过来求助。   而浮云暖的五师姐明雪,便是被派出,长期驻守这样的地方的人。不过五师姐虽然常年不在门派之中,浮云暖和五师姐的关系,反而似乎要更好一些。   跟着五师姐到了内堂,进入内堂之后,五师姐全然没有了那五十来岁的妇人模样,反而是青葱岁月,容貌艳丽。明雪仙子微微摇头,然后道:“你来我这里是有何事?”   “五师姐的障眼法在整个师门之中数一数二,我有一事相求。”浮云暖也不客气,立刻说出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是我记得上次返回门派的时候,你的障眼法功力明显已经在我之上了。”明雪微微皱眉,看着浮云暖,突然觉得,浮云暖确实有些奇怪,似乎……功力退步了不少。   “因为有些事情……所以我……现在的障眼法并不足以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浮云暖挠了挠头发,明雪微微皱眉:“你来找我,而不是去找献仪,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是。”浮云暖点了点头,然后道:“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死。”   “哦?”明雪坐了下来,然后道:“让一个人死?”   “是的,我在晋王身边要做一些事情,这个事情不能失败,而现在晋王殿下已经对我有所怀疑,我怕事情不能顺利进行。”关于京城的布局,明雪因为不在职责之内,所以从来没有过问过,但是此时看浮云暖的表情,似乎这件事情非常的严重,一单处理不好,似乎就会有灾祸发生。   “那和你说的幻术有什么关系?”明雪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明白。   “因为,愿意为了自己的主上付出性命的人,他的计划才会让人信服。”浮云暖又说了一句看似与前面所说毫无联系的话。听到这里,敏学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主谋该不会是你吧?”   “是我……”浮云暖微微低头,然后道:“明雪师姐……对不起啊,虽然你这里除非生死攸关的大事,是不可以来打扰的,但是现在精通障眼法,能够以假乱真,几乎没有人能看穿的,也就只有你了。”   “没关系,现在京城是非常之期,我若是能帮上你什么忙,也不错,何况你都已经找来了,就不要说什么对不起,而是要说谢谢了。”明雪仙子轻轻一笑。   “那好,师姐按照我写下的方法来做。”浮云暖拿起案桌上的纸笔,开始写了起来。写完交给明雪,明雪看了一下,然后颔首道:“可疑做到。”   “师姐布阵之后,还请师姐把我接下来写的这封信交给献仪师姐,这样师姐就知道怎么做了。”浮云暖在纸上运笔如飞,明雪微微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字这么丑了?”   浮云暖手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字,横纵得体,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只好道:“师姐是觉得哪儿不对?”   “都说这字如其人,你这字看起来,却有些不对的感觉,你是不是遇到i什么事情了?”明雪皱眉。   “没事拉,师姐把这个交给献仪师姐,这样她就不会毫无准备,出什么错了。”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算算时间,我应该去找最重要的人了。”   “好,你去吧。”明雪点了点头,浮云暖也就转身离开了。   浮云暖算了算,飞叶对他并没有什么信任之心,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从房正卿那里打听到了布阵的细节了呢?浮云暖在路边找了个茶棚,自己煮起茶来了。   现在京城之中已经没有任何的繁华,街上除了来往的士兵,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人,这倒是让浮云暖有些感叹。   原来妖界的实力依然如此的强大,这次京城之变可谓整个曌国毫无准备,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敌,能偶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茶煮好没多久,飞叶已经找到了浮云暖。   看着浮云暖此时有些悠闲的样子,飞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道长,你何以如此悠闲?”飞叶虽然对浮云暖没什么信任之感,但到了这里,却也不方便表露。   浮云暖随手给飞叶倒了一杯茶,然后道:“飞叶姑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不知当不当问。”   “何事?”飞叶皱眉,不知道浮云暖究竟要问什么。   “飞叶姑娘对我,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浮云暖故意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现在的表情,就对我写满了谎言,你觉得我应该觉得你是好人吗?”飞叶冷冷一笑,这个浮云暖,也太好笑了吧。   “……”浮云暖一时不语,难道这也是自己被鄙视的原因?   “我无意冒犯。”飞叶客气了一句,浮云暖摇了摇头,然后道:“没关系。反正很多人都觉得我不可信任。”   “我问过房先生,你作为阵眼?”飞叶道:“我之前看到阵图的时候,听说邪元就是要由阵眼的那个人来负责凝聚,若是邪元出了问题,引起什么严重的后果,你就会让殿下陷入一个很难看的局面。”   “……”浮云暖放下茶具,然后道:“若是姑娘不相信我,我也不做强求,若是姑娘有本事找到这个命格的人,这样的话,也可以代替我来做这个阵眼,凝聚邪元。”   浮云暖拿出一张纸,纸条上写着一个生辰八字,飞叶看着上面的生辰八字,愣了一下,然后道:“只要这个命格就可以?”   “这个命格并不是完全可以,但是如果控制得当,炼成邪晶也不是问题。”浮云暖很平静地道:“只是现在时间这么紧,姑娘能找到这样的人来代替我成为阵眼吗?”   “那这个法术难不难?”不知道为何,飞叶突然问出了这一句看似毫无逻辑的对话。   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有一个风险,因为这个命格有些窃取天机,所以若是时机不当,邪晶就会挥散,到时候那个所谓的武器,恐怕是无法运行的。”   浮云暖一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是不是阵眼若是不懂法术,就会造成这样的麻烦?”飞叶继续问道。   浮云暖听后,微微摇头,然后道:“不是这样的。由于阵图之中各人的位置很特别,而阵眼之人要在特定的时候与巽位的人位置交换,这样就可以让阵眼发生调换,到时候只要这阵眼之人继续凝邪元就好了。”   “你是说,对调的速度和时间?”这虽然是飞叶的猜测,但是说到换位,那会不会发生位置不对。   而浮云暖仿佛看穿了飞叶的担心一般,只是道:“与位置无关,只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你没有其他的目的?”飞叶有些不信任地看着浮云暖。   “实际上,我知道你就是这个命格的人,否则我也不会让你看。”浮云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身上的伤势已经让我可能无法完成阵法了。”   “你这么说,我要如何相信?”飞叶对浮云暖确实没有任何的信任。浮云暖只是道:“信与不信全在姑娘,到时候邪晶是出现在阵眼,我若是要做什么手脚,反正姑娘也管不到,对吧?”   飞叶确实不信浮云暖,毕竟浮云暖的身份还有所作所为是充满了可疑的地方的。虽然浮云暖为晋王献计,但是这个计谋看似毫无问题,但是问题是,现在他们并没有比浮云暖更精通法术的人了,若是这些设计法术的地方浮云暖稍作手脚,那么结果就是很严重的。   “好,我答应你。”飞叶点了点头,浮云暖道:“只不过,这件事姑娘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飞叶微微皱眉,浮云暖道:“姑娘你尚且对我毫无信任,那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你自己知道就好。”飞叶不屑地看了浮云暖一眼,浮云暖道:“飞叶姑娘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随时临时调换,岂不是还会加重其他人的疑心?”   “……”飞叶不语。   “所以,同意与否,全在姑娘。”浮云暖转身生,正欲离开,飞叶唤了一句:“等等……”   “嗯?”浮云暖回头看了飞叶一眼,飞叶道:“我知道了,到时候在阵中我与你交换位置就是了。”   “多谢飞叶姑娘。”浮云暖微微颔首,飞叶道:“不过你既然要我信任于你,这段时间你也应该不会介意我跟着你吧?”   “不会。”浮云暖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道:“实际上荣幸之至。”   “……”浮云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风流潇洒的人,但是方才这么做的时候却彬彬有礼,甚至透出了三分仙气来了。   “果然这天下的奇才,都汇集于道门了。”飞叶一边走一边道,浮云暖并没有说话,飞叶觉得,浮云暖实际上应该是个不会聊天的人,至少没有听过浮云暖说闲话,而飞叶实际上也对跟浮云暖聊天没什么兴趣。   第二天,两人一同来到了房正卿的居所,一同来的还有天逸、如萱二人,在浮云暖的要求之中,这两人也要过来,而其他的几人也均是房正卿带来的,而另外两人则是之前把浮云暖救出驿站的两名弟子。   两人朝着浮云暖拱手道:“小师弟,许久不见,风采不减。”   “两位师姐不也过得很好吗?”浮云暖礼貌地笑了一下,其中一人道:“小师弟,能设计出来这样的阵法,已经是门中的翘楚了,看来掌门对你期望很深。”   这两位弟子并非琉璃元君的弟子,浮云暖此时只是道:“两位师姐何以如此说来?”   “小师弟天资非凡,在门中早有一些传言了。”听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传言?”浮云暖微微皱眉,什么时候师门也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言了?   “小师弟一直跟随掌门修行,自然不甚了解,门中早有传言,小师弟似乎是下任掌门的人选之一。”其中一人道:“只是小师弟于正一天道之中既没有什么名声也没有德行,而且小师弟一直没行成人礼,不觉得很奇怪吗?”   “师父说,成人礼之事是长辈做主的,我一个小辈,担心些什么?”浮云暖听出了两人的画外之音,却并没有什么兴趣知道,要说正一天道和太乙玄道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太乙玄道的太玄道长无论是武功资质还是声望,都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掌门。   “而且……”浮云暖的语气顿了顿了,然后道:“道门讲究清静无为,两位师姐不觉得你们的私心太重了吗?”   “那与小师弟比起来呢?”两人对着浮云暖笑了一下,浮云暖道:“我只是个小辈,况且在门派之中我一直没有什么名气,两位师姐本来就是晋王殿下的人,不为晋王殿下着想,却想着门派中下任掌门的人选,何况师父身为先天之人,正一天道要换掌门,恐怕为时尚早吧?”   “小师弟这一番说辞,可不像是默默无闻的人说出来的。”其中一名弟子轻轻一笑,然后道:“小师弟请了。”   浮云暖换了一身法衣,之后取来一人高的朱砂墨笔,在房正卿府邸临时准备的祭坛上,开始画下符咒。   在绘制符咒的时候,浮云暖拿出了九面小令旗,布成九个阵法。虽然忧伤在身,但是由于这个阵法有多人相助,浮云暖倒也没有那么吃力。   准备好之后,浮云暖看了所有人,众人按照浮云暖的要求站在了合适的位置上。浮云暖手中化出一枚两头尖的法器,往上一抛,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出现了强大的阵法,紧接着,阵法旋转,周围的景色突然消失,而从外面看。   便是房正卿的家中突然升起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扩散,在上空出现一个大阵,而大阵之中衍生出了无数像血管一样的金色脉络,覆盖了整个京城。   京城的上空,电闪雷鸣,钦天监的众人抬眼看着天空,肇启帝微微皱眉道:“这是……”   “陛下,应该是小师弟在施法消除京城的邪气了。”昨天晚上明雪来找献仪,跟献仪说了浮云暖的计划,献仪担忧地看着天空中的金色脉络缓缓变成灰色,整个京城之中的邪气开始运转。   京城的变化,有一个人也看到了,那就是初晴。   初晴来到肇启帝所在的地方,然后道:“陛下……这是……”   “有人在消除京城的邪气。”肇启帝做了回答,然后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初晴道:“晴姑娘,朕有一事相求。两天后的第三天,你将此物打开,但是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到时候你按照书信上所说去做。当然,若是你不愿意,朕也……”   “陛下所托,初晴会尽力完成!”初晴看着肇启帝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而肇启帝的语气……   “陛下,小女子先行告退。”凌雪薇看了一下周围的弟子,示意他们暂时离开,肇启帝颔首道:“你们先离开吧,一会儿进来就是了。”   众人走后,初晴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哈……”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只是突然想问晴姑娘,是否觉得人生有太多的无奈?”   “这……”初晴微微低头,身为贵族女子,本来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她不是初菱,对于初晴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婚姻。而她最重要的婚姻,却只是这权力场中的筹码,一开始确实悲哀。   “晴姑娘应该埋怨过朕的赐婚太过霸道。”肇启帝坐下,看着京城上空的邪气缓缓消失,初晴微微摇头道:“不是的,是我很庆幸,因为陛下是陛下,并不是任何人。”   “此事若了,朕会还你自由。”肇启帝道:“想来,这对你而言,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是去是留,晴姑娘自己做主就是了。”   “……”初晴一愣,然后道:“陛下为何这么说?”   “这嘛……哈哈……”肇启帝轻轻一笑,然后道:“当初选晴姑娘准备大婚的圣旨,本来就是为了巩固初丞相的地位。幸得这一纸诏书,否则初丞相贬官之后,怎么可能还留在京城?”   “况且,若非菱姑娘和晴姑娘委曲求全,初丞相怎么可能安然至今?”肇启帝看着天空道:“有些该停止的事情,是到了停止的时候了。”   “陛下?”初晴微微皱眉,突然道:“其实……我想,我并不后悔。”   “嗯?”肇启帝微微一愣,看向初晴。   “因为臣女……喜欢陛下……”初晴微微低头,却布料肇启帝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哈……若朕不是帝王,定会为了晴姑娘而痴狂啊。”   “陛下此话何意?”初晴愣了一下,肇启帝道:“若论这天下美女,晴姑娘说一句天下第一不为过。而最可贵的是,晴姑娘的美德是多少女子所不及,这样人美心美的人,是天下多少男子所求而不得的啊。”   “……”初晴总觉得此时肇启帝有些奇怪,肇启帝道:“等天空中的邪气尽去的时候,晴姑娘就可以回到相府了,相府想来应该也是安全的了。”   “陛下,晴儿有个问题。”初晴鼓起勇气,然后道:“陛下有没有真正喜欢过哪位女子?”   “这……”肇启帝微微摇头,然后道:“身为帝王,这并没有什么意义,若说给一个女子荣华富贵,那就是爱,那朕的爱就显得廉价了。若说为了爱一个女子,而抛弃整个国家,那么朕的则是负了全天下。所以朕做不到,朕可以给任何一个女子荣宠,但是这荣宠却要受制于很多条件。”   “……”初晴微微低头,肇启帝道:“爱情这东西固然重要,但是不论朕也好,二皇弟也好,我们都不是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就可以抛下所有的人。因为做不到。若是能做到,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菱姑娘看着一点,逼任何人都清楚。”肇启帝摇了摇头,然后道:“所以她虽然明知晴姑娘仰慕二皇弟,还是劝朕不要将你赐婚二皇弟。”   “晋王殿下……”晋王,何等的英雄气概,只是……是的,肇启帝的意思没有错,晋王怎么会是一个耽于儿女私情的人呢?   晋王此时在京城外围,这里排放着数个机关所制成的铁质人偶,这些人偶并未做成真人的样子,每一个都有两人高,此时毫无生气地站在这里。   这些人偶,正在等着那一枚邪晶。   但是在房正卿的家中,却没有那么轻松了,邪气交织聚集在房正卿的府中,整个府上阴气弥散,整个府中的花鸟鱼虫都因此而丧命。   浮云暖的身影在阵中若隐若现,而他的脸上阴邪两气同时出现,站在一旁的飞叶则是平静地看着阵中的浮云暖。   房正卿一直在一旁观阵,放在灵气极盛,整个阵中什么情况,却根本看不出,但是此时同时施阵的人都发现阵中情况似乎甚是危急。   “小师弟……”两名正一天道的弟子正打算出手相助,却见飞叶抬手道:“我入阵之前小道长提醒过我,若是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手。”   “你……”浮云暖在这个时候目光突然转向了站在外面助阵的飞叶,谁也听不到浮云暖说了什么,而飞叶却非常的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小师弟怎么了?”在场者都觉得有些奇怪,飞叶上前一步:“那我看看吧?”   “等等,飞叶姑娘,阵眼之中情况不对!”另外几人突然拉住飞叶,然后道:“小师弟的命火,正在流逝。”   “嗯?”飞叶微微一愣,房正卿道:“那还不终止阵法?”   “不……”飞叶在这个时候微微摇头,然后道:“若是此时终止阵法,非但邪晶不成,就连邪气都驱散不了,小道长精通法术,想来这些应该他早就想到了。”   “但是法术风险也太大了……”房正卿看着阵眼。   “房先生,若是小道长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是我们应该的担心啊。”飞叶突然这么道,房正卿微微低头,飞叶道:“先生应该怀疑过为何方大人会被抓吧,这样不是正好么?”   飞叶继续道:“按照小道长说的各守其职吧。”   “好吧……”所有人只能按照飞叶说的去做。   而阵眼之中邪气越来越重,而天空之中的邪气也开始渐渐淡去。   半个时辰之后,九面令旗突然碎裂,众人被抛出大阵,几乎在这个时候,阵眼邪气消散,只见浮云暖半跪在祭坛上。身前是一枚紫色的晶石。   “小师弟?”两名正一天道的弟子微微一愣,上前去推了一下浮云暖,就在这个时候,浮云暖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小道长!”所有人都惊讶地站着。   “怎么回事?!”如萱也愣了一下。   “小师弟……没有气息了……”两名正一天道的弟子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几人脑中同时一愣,天逸道:“没有气息?什么意思?”   “死……死了……”其中一人愣愣地说道。   “死了?!”众人一惊,如萱道:“你们确定?”   “我不知道……”两名正一天道弟子此时脑中一片空白,然而这个时候飞叶却道:“兴许只是暂时失了气息呢,你们先将小道长带到钦天监去见献仪仙子吧。”   “飞叶,你也去。”天逸上前一步。   “我?”飞叶似乎没有想到是怎么回事,如萱道:“我们两人同房先生一起去见殿下,你先去晴天间,待确定没有变故,然后来找我们就是了。”   “……好吧。”飞叶点了点头,然后与两名正一天道的弟子带着浮云暖就离开了。   来到钦天监的时候,正一天道的两人决定让飞叶等在外面。   而飞叶在等的时候,突然脑后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飞叶回头看了一下,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的时候,只见风飘渺就站在角落里,带着莫名的笑容看着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这个计策是不是太恶毒了一点?”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死了呢……”飞叶靠在了一旁的树上,双手环胸。   “我记得明雪自幼就对障眼法有非常高的天赋,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真的成就非凡。”风飘渺道:“看来没人知道死的人其实是飞叶姑娘吧?”   “……”飞叶沉默了片刻,手中拿出一枚金符,飞叶的身形缓缓隐去,站在风飘渺面前的居然是浮云暖。   浮云暖道:“你是打算提醒一下晋王殿下吗?”   “若是晋王要跟我做什么交易打算知道这件事的话,我想我或许会说吧。”风飘渺笑了一下,然后道:“表面上你是死了,但是这下子,晋王殿下肯定会对你‘死’前提出的计划深信不疑了。”   “不过阵法缺了一人,你打算如何?”风飘渺看似有些好奇地问道。   而浮云暖只是道:“我对飞叶姑娘并不是很了解,而飞叶姑娘的事情,献仪师姐了解得更清楚,我只要跟师姐互换身份,自然可以开阵。”   “我现在很好奇,你究竟能不能过最后一关了。”风飘渺看了看天空,此时京城的天空之中已经放晴,而原本运到钦天监的百姓也多数转醒,似乎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了。   “自然可以。”浮云暖并不是特别认真,但是这个时候还是道:“而且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妖界似乎已经打算与人界开战了。”   “我知道。”风飘渺道:“不过若是妖界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的话,我会去妖界走走。”   “那我希望你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浮云暖看似冰冷地笑了一下。   风飘渺摇头道:“现在玉青乌并不在你的手边吧?”   “……”浮云暖没有说话:“时间不多啊,若是你用玉青乌设下的阵法被人破坏,整个京城就不好玩了。”   “不需要你提醒。”浮云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来这里就是为了奚落我的,那我走了。”   “其实我是来告诉你,这两天,我要去一趟正一天道,见见师父。”风飘渺看似很有长辈之风地说了一句:“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带给师父?”   “没有。”浮云暖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实际上在这种时候,浮云暖若是死了,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整个京城每天都在死人,这种事情没有几个人会特别关心。而献仪发现浮云暖“死”了之后,确实也非常的悲伤,只是现在并不是返回师门的时候,只是让人暂时将“浮云暖”的尸身安置在了京城的一个道观之中,待京城事了再返回正一天道。   而由于京城的邪气被驱除,肇启帝为了安定人心,决定返回京城。于是献仪仙子就带着正一天道来的弟子与肇启帝一同前往皇宫。暂时负责京城的安全。   “现在京城之中的危机暂时告一段落,二皇弟你还是要派人在京城之中严加查看。”肇启帝在御书房很郑重地对晋王道。毕竟最根本的那将近两千的活尸还没有解决,只有这个问题解决了,京城才是真正的安全。   而晋王也很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于是领命。   “现在小道长不幸殉道,大阵的事情……又要如何?”肇启帝微微皱眉,看了站在一旁的献仪仙子,献仪道:“小师弟没有做到的事情,自然由我继续来做。”   “有劳献仪仙子了。”肇启帝颔首,然后道:“既然是开阵这么重大的事情,若是不认真也不行,这几日不妨仙子就再操劳一些吧。”   “是。”献仪颔首领命。   “臣也先告退了。”晋王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肇启帝颔首,并没有挽留。   晋王离去后,肇启帝道:“算算时间,明日过后,就要开阵了,小道长你这两天就只能在皇宫之中了。也不知道献仪仙子那边如何?”   “师姐行走江湖,经验要比我丰富的多,连我都能做到没有破绽,想来师姐也可以。”站在肇启帝身边的献仪仙子就是浮云暖假扮的。   肇启帝道:“哈……现在看到小道长在身边,反而想起之前的小东阁来了。”   “翩翩?”浮云暖微微皱眉,肇启帝道:“在法术一途上面,朕也有些了解,若是以小东阁为阵眼,所需的是她的纯阳命格已经性命,那么朕为阵眼,真的就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了么?”   “自然……不是。”浮云暖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性命,远在任何权力之上,能替代生命之物少之又少,陛下,天道在体现众生平等的时候,最公平的便是生死。”   “你们道门不是追求长生么?”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十八先天不就是已经超脱生死了么?”   “那只是指生老病死,这个自然的衰老逝去的过程,并不是说十八先天已经不会死了。”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死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小道长这份超脱,道是让人有些意外。”肇启帝道:“这一点与小东阁还有几分相似。”   “翩翩嘛,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多想的。”浮云暖摇了摇头。   “哈……”肇启帝笑了一下,然后道:“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地狱。”   “没有。”浮云暖微微摇头,然后道:“这个世上确实有各个不同的世界,但是所谓神话中的地狱是不存在的,生死之大,一个人所有的罪孽,在他死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   “哦?”肇启帝微微皱眉:“那所谓的忘川,三途呢?”   “这个自然是有的,但是和人们所想的并不一样,那只是轮回之前,需要暂时停留的一个地方罢了。”浮云暖想了想,然后道:“陛下,这个世上若是人自己都管不好自己,难道还要指望诸天仙魔吗?”   “小道长,你这些话若是传出去,恐怕不是好事。”肇启帝摇了摇头,现在的道门弟子都这样了吗?   浮云暖道:“陛下还请安心。”   “对了,朕想起来一件事。”肇启帝道:“小道长可知,在曌国有一个位同丞相的官职?”   “左右丞相?”浮云暖微微皱眉,肇启帝摇头道:“是国师。”   “国师?”浮云暖有些不解,肇启帝道:“国师、丞相之职一直是写在宗法之中的,只是国师一职从来都没有担任过,当年朕一直有些不解,到了现在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了。”   “陛下这是何意?”浮云暖有些不解,肇启帝道:“你应当知道道门之初是为何建立的吧?”   “混沌未分,诸族杂居,那时有仙、妖、魔、人诸族存于天地,诸族中的佼佼者,封神位列神坛,人族之中天赋异禀之人悟道,得天地之力相助,与诸族相抗,是为道门之始。”浮云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肇启帝这么说。   “朕的时日不多,京城之变若是与妖界有关,那么朕也很清楚,用不了多久,诸界相同之日不远,妖界之心以及人界有心之人,恐怕会让诸界再次陷入战乱。”肇启帝无奈地笑了一下:“朕原本想死后将争斗带进墓地,却想不到有些事情也不是朕能控制的了。”   “陛下,道门之人,不会弃责任与不顾。”浮云暖道:“这千万年来,降妖驱魔,护一方平安都做到了,将来若是诸界起战,有何惧之?”   “哈……”肇启帝笑了一下:“想不到小道长还有如此豪情。”   “有缘身入道门,自当不忘道门教诲。”浮云暖道:“陛下,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代人就能做到的。”   “以后的事情,就有劳你们了……”肇启帝点了点头。      雨翩翩跟着大军兼程,终于在预定的时间赶到了京城。但是此时大军驻扎在京城之外,并没有任何动作。   馨王找到雨翩翩,对雨翩翩道:“翩翩,现在只有你的武功是这群人之中最高的了,本王要拜托你前往京城,向陛下报信,大军已经到了,今夜休整之后,随时可疑应战。你去到京城之后一定要打探一下定城中的情况。”   “是。”雨翩翩点了点头,初菱看着京城上空的情况似乎并没有之前描述的那么严重,于是补充了一句:“看来现在驱散邪气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晋王殿下虽然损折了不少人手在陛下那里,但是晋王殿下的眼线是非常多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好。”雨翩翩点了点头,带上随身的武器,立刻朝着京城而去了。   雨翩翩虽然只是几日没有回到京城,但是今天返回京城的时候却发现,京城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随处都是邪气,现在的京城虽然依旧没有百姓四处活动,不过已经可以看出并没有之前的那种剑拔弩张了。   雨翩翩赶到了皇宫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前往御书房,与肇启帝相处这段时间,雨翩翩大概知道,肇启帝要是不在御书房,那么很可能就在政务殿。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是肇启帝没有意外的话,肯定还有政务没有处理完才是。   而雨翩翩所料不差,当她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只见“献仪仙子”正拿着一张阵图在跟肇启帝说着什么。   “陛下……”雨翩翩出声,肇启帝与“献仪仙子”回头,肇启帝道:“翩翩姑娘?难道是……”   “嗯,馨王殿下要我来告诉您,已经准备好了,另外陛下,京城情况怎么样了?”雨翩翩想了想,然后道:“那个……阿暖没惹麻烦吧?”   “嗯?”肇启帝微微皱了眉,然后道:“阿暖他……”   “死了。”浮云暖看到雨翩翩犹犹豫豫的样子,不会又是闯祸了吧?   “咳。”肇启帝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个怎么说呢?   “献仪师姐,你说什么?”雨翩翩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冒充成献仪的浮云暖,浮云暖看到雨翩翩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道:“我的意思是说,他撕了一份很重要的阵图,先回正一天道去补了。”   “啊?”雨翩翩微微皱眉,然后看向献仪,来到献仪的面前左右看看,然后道:“献仪师姐,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有些地方不太对?”   “嗯,因为我这两天身体不好。”浮云暖总觉得在雨翩翩的眼里,现在写满了奇怪,难道是自己漏出了什么破绽?不至于啊?   “是这样啊……”雨翩翩退了一步,肇启帝拿出一个匣子交给雨翩翩道:“翩翩姑娘武功这么高,你先回到三弟的身边吧,这个带上,告诉三弟一切照旧,而这个匣子只有在祭天坛开阵结束之后才能打开。”   “是……”雨翩翩又看了浮云暖一下,然后才退出了御书房,离开了。   肇启帝看着雨翩翩的背影,然后摇了摇头道:“想不到翩翩姑娘这么关心你啊。”   “……”浮云暖没有说话,翩翩啊……   现在看到雨翩翩实际上很安心,肇启帝道:“你一开始不是要告诉翩翩你装死吗,为什么又改口了?”   “她肯定不信吧。到时候万一为了证实是不是真的,一定会乱跑,到时候坏了大计就惨了。”浮云暖微微摇头。   “哈……”肇启帝颔首道:“不过说起来,小东阁假以时日,想来应该是能与东阁真人齐名的人物吧,只是朕似乎看不到了。”   “……”浮云暖没有说话。      献仪代替了原本飞叶的位置,此时的晋王与其他三名谋士正在看着祭天坛周围的地形,布置兵力。献仪只觉得掌心似乎烧了一下。   这是她在离开皇宫的时候与浮云暖、肇启帝约定的暗号,若是此时掌心灼烧,那就是馨王大军已经到了,那么就需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殿下……”献仪借着飞叶的外貌,确实很容易就能得到晋王的信任,晋王道:“你有什么计策?”   “属下还是觉得,开阵的事情应该尽快。”献仪分析利弊道:“之前我并不信任浮云暖,但是浮云暖既然会以性命来施法,想来应该并不是陛下的细作吧。”   “嗯……”晋王点了点头,这也不能怪他们多虑:“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以性命施法,而不是一个意外?”   “回禀陛下,在施法之前,小道长曾经找我单独谈过,说他有内伤在身,此次施法可能会出意外。”献仪看着晋王每一个微妙的动作,只见晋王双眼动了一下,然后道:“我以为,他应该是一个很珍惜自己性命的人。”   实际上这是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就是浮云暖根本就是贪生怕死。   “那他为何将这些告诉你?”天逸有些奇怪地看着飞叶,飞叶道:“他的说法是,他算过我的命格,虽然我精通法术,但是只要我带着这封信去找陛下,就会促使陛下当即下决定开阵。”   “嗯?”晋王锐利的目光看向飞叶,飞叶道:“殿下,并非属下刻意隐瞒,只是浮云暖太过狡诈,我怕若是有假,岂不是遭人利用?”   “那将这封信拿出来看看吧。”晋王没有追究,是什么理由能让肇启帝决定快速开阵?   晋王取出信件,读了起来,双眉不觉皱了起来。   在城外有一座山,山上竟然就是控制这些活尸的关键,虽然已经有浮云暖一半的灵识控制了那里,但是若是时日变长,那么那里的法力就会减弱,而且若是浮云暖死亡,那么他系在玉青乌上面的一半灵识也就会缓缓消散,也就是说,在那里很可能已经渐渐失去控制了。   “派人去……”晋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有人来报:“殿下,不好了!在城外的一坐山上,不知为何,突然有很多骷髅走了下来!”   “嗯?”晋王双眉一紧,然后道:“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请随我出去一看便知!”通报的人脸色惊魂未定,晋王道:“出去看看。”   来到外面,只见京城的外围,突然出现了一具具的白骨,此时天色早已黑透,然而那外面的白骨却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远处摇摇晃晃,排成队地游荡了起来!   “飞叶,这书信既然是给你的,你就带着去见陛下吧。看来开阵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晋王冰冷地看着城外,一声令下:“所有士兵,护城!”   “小师弟。”献仪用飞叶的身份来到皇宫的时候,浮云暖正坐在御书房中施法,献仪惊讶地看着浮云暖的动作,而肇启帝此时却在继续批阅奏章。   “仙子想来是带来了好消息了吧?”肇启帝轻轻一笑,问道。   “按照小师弟的计策,已经成了。”献仪看着浮云暖,之间他此时双眉微皱,片刻后放抬眼道:“好了,城外的枯骨进入了大阵的范围,这样明天开阵的时候,他们也会被一起净化的。”   “这样的情况下,看来计策是完成了。”献仪颔首,浮云暖道:“师姐,开阵的东西之前应该就已经准备好了吧?”   “嗯。明天要是开阵的话,没有问题。”献仪肯定地回答了浮云暖。   “那……陛下……”献仪微微皱眉,肇启帝道:“天明之时立刻准备开阵。”   “师姐,你就回禀明天是献仪仙子代替浮云暖的位置,一切计划不变。”浮云暖思量了很久,方才道:“陛下,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师姐,请让我送师姐出去吧。”   “允了。”肇启帝颔首,献仪不知道浮云暖要说一些什么,于是与浮云暖一同走了出来。   “师姐,我想过了,这次只是让晋王殿下与皇位失之交臂是没问题的,但是晋王殿下肯定不止在朝中有势力,在各地乃至江湖定然也会早有准备,所以若是明日发生什么意外,恐怕师姐的身份若是不暴露的话,可能师姐要常伴殿下的身边了。”浮云暖这么说道。   而献仪微微一愣:“为何小师弟你会觉得会失败?”   “因为……”浮云暖微微皱眉,然后道:“我不觉得二师兄是会袖手旁观的。”浮云暖微微低头轻叹一声,献仪似是有所明了,只得道:“我知道了。”   “明天若是到了那一步,师姐应当知道如何做。”浮云暖突然说了这一句,献仪皱眉道:“不会到那一步的。”   献仪知道,浮云暖说的那一步,是他身份暴露的时候。   “你忘了,小东阁在的话,你不会有事。”献仪轻叹一声,然后道:“我会让师父知道我的下落的,只是飞叶的姑娘的尸身可能要当我的尸身很长一段时间了。”   “师姐……”浮云暖微微皱眉,献仪道:“你放在不在陛下那里说明,是担心陛下么?”   “陛下的时日本来也就不多了,这个师姐你是知道的。”浮云暖道:“明天就是大限了。”   “你……”献仪多了一份担心:“若是撑不到阵法结束呢?”   “师姐别担心,能撑到。”浮云暖难得安慰地笑了一下,然后道:“馨王殿下定能平安登基的。”   “那就愿一切如你所想了。”献仪颔首道:“好了,我先返回殿下身边,阿暖,明天多保重。”   “师姐也是。”浮云暖目送献仪仙子离开后,目光看向天边,似乎今夜无眠,也没有关系。   只见满天星斗,风光无限。   待浮云暖返回宫殿的时候。   肇启帝道:“小道长在曲河镇的奇闻异事朕也有所耳闻,有一事朕甚是好奇。”   “陛下请说。”浮云暖看到肇启帝此时脸上略带沧桑之感,也不知道将要问的是什么。   “听说,小道长在曲河镇给人算命,非常的准。”肇启帝道:“这命,真的能算?”   “陛下,命有能算的与不能算的。而我们正一天道,虽然能算命,但是并不算命。”浮云暖这一番说辞,听来甚是绕口,肇启帝来了兴趣:“何为能算,何为不能算,什么又是能算命但并不算命?”   “陛下,命运有其轨迹,自然能算,算中未必就是泄露了天机,但是将批语写下的那一刻,却意味着改变了原本的轨迹,结果是否能改变不得而知,是否会因为说出,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也不得而知。”浮云暖思量很久,然后道:“师父在教我占命的时候,告诉我,若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可以用占卜之术。这能算,就是可以推算任何命,这不能,就是说,命理本就变化无常,若是说出,就会增添变数,未必是一件好事。”   “想来琉璃元君思虑深远,并非我们所能理解的。”肇启帝笑道,浮云暖看了看肇启帝,然后道:“难道陛下没有想过,若是若是有人算出了陛下的天命,陛下觉得,馨王殿下还能登基吗?”   “……”肇启帝不语,若是相助晋王的人算出了……浮云暖道:“陛下不用多虑,就算算出陛下的天命,馨王殿下也依然会成为一代英主。”   “小道长这是何意?”肇启帝微微一愣,浮云暖道:“因为总是有人不希望晋王殿下登基的。”浮云暖这句话说得简单,但是却仿佛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哈……朕似乎有些明白了。”肇启帝摇了摇头,然后道:“小道长,天色不早,不如趁早歇息,明日的事情还很多。”   “是……”浮云暖欠身,离开了御书房。   肇启帝目送浮云暖离开后,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来到窗前。今晚的夜色其实很美,御书房外的景色,肇启帝看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看腻,这风景如此美好,实在是让人有些迷醉。   肇启帝很清楚,那天方向成被抓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他的大限了,只是没想到浮云暖居然有这种手段让他醒过来,并继续撑到了现在,只是不知道这么做他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有一种感觉,其实非常的奇妙,那就是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离开,然后算着时辰,消磨着光阴。   肇启帝,现在就是在消磨这写光阴。但是若说畏惧,肇启帝并不觉得自己在畏惧死亡,或许这是一种长眠,一种安静的长眠,从此将不会再为这些事情烦心。   三弟啊……以后要幸苦你了。   什么是一生,浮云暖坐在驿馆的窗前,看着天空中的星斗。   算下来,肇启帝或许在与晋王争权的过程中,用了很多的手段,这些手段完全没有什么光彩可言,但是这个过程中,死了多少人,并没有人数过。   只是对于百姓而言,肇启帝实际上是一个好皇帝,毕竟轻徭薄赋,对领国的战争也很少,至少在曌国,只要愿意努力,还是有方式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的。   但是这样的一位帝王,时间也不过就到这里了。   很快就要入冬了,但是在军营中是不能生火的。好在馨王从北疆带来的军队都不畏惧严寒,雨翩翩双眉微皱,是不是最近没有勤修武艺,在这个时候,自己竟然觉得丝丝凉意。   不远处的大帐中,透出了点点灯火,是馨王与初菱正在准备排兵布阵。他们是不能在晋王之前到达祭天坛的。那样会让晋王的探子提前查知他们的存在,这样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次晋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肇启帝身上,对于这个馨王殿下,实际上晋王是不担心的。因为晋王从来没有想过是否有一种可能,是这位馨王得到了天下。   当然至少现在这个时候,晋王也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因为馨王在朝中实在有些太过不起眼了。   或许晋王若是知道肇启帝的时日无多,或许对这个弟弟的警惕就会变得明显起来。   这一夜,一位帝王,两位王爷,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浮云暖和雨翩翩,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如果浮云暖是真心的……那么她应该怎么回应?雨翩翩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确实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认识一个叫做浮云暖的男孩子。   要说浮云暖,实际上他并不是雨翩翩心目中的英雄,因为他武功不好,虽然说是天赋异禀的人才,但是斤斤计较的性格,又让她觉得很累。不知道算计这么多会怎么样。   只是,是不是有一种感觉叫做习惯,这些日子浮云暖不在身边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缺少了点什么,虽然她不让自己去想,但是却总觉得的莫名的烦心。   “哎……”雨翩翩终于叹气,也许,她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琉璃元君依然还是与自家师父是亲密的关系吧。实际上琉璃元君应该是习惯了师父吧?   雨翩翩看着月亮移动的位置,想起了之前认识浮云暖的情形。   原来那个告诉她要去皇陵的人,是浮云暖的师姐。而浮云暖还去参加过她的成人礼……   对了,成人礼!   雨翩翩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是的,那天是见过浮云暖的,浮云暖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不管是衣着也好,还是举止,都与现在的浮云暖有那么些差别,难怪自己在地宫的时候根本没有认出来。   那……这么说的话,浮云暖是去参加过她的成人礼的啊!雨翩翩突然在想,难道这份讨厌的孽缘已经在那个时候就结下来了?   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这是琉璃元君写的诗吧……只是她当时为什么会写下这首诗,为什么浮云暖和自己的名字,都在诗里?   日出之时,曌国的大臣除了要守卫在都城外面,防范那些白骨的,都站在了皇宫的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按照要求穿着祭祀的衣服,而肇启帝现在却没有出现。   不过众大臣也没有等太久,很快就有人引着肇启帝走了出来。   肇启帝一身法衣,脸上带了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用朱砂绘有繁复的符文,红白相间之中,看不见肇启帝的表情,却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在肇启帝的身后,跟着的人同样穿着法衣,带着同样的白色面具,面具上的朱砂符文也是一模一样的。应该是献仪仙子。   肇启帝出现之后,文武百官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跟着跟着献仪仙子前往地母坛。而肇启帝带着剩下的大部分官员,前往了祭天坛。   一路上肇启帝并没有说话,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了祭天坛。祭天坛自太祖之时就已经兴建,是整个曌国举行祭祀最重要的地方,几乎所有重大的祭祀、仪式都要在这里举行。   祭天坛全部以汉白玉砌成,祭天坛上雕刻了八卦阵图,而在核心则是太极图,由于祭天坛主乾德,所以每一个雕刻之处都以象征乾德为主。地母坛则是正好相反。   祭天坛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经由三百年的风霜,汉白玉早已带上了时间的色彩,但是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过来,却显只是显出了这个地方的神圣。   传说开国之初,太祖便是在这里祭天,而皇后则是在地母坛祭地,象征着曌国阴阳合一,天地一统。   在肇启帝身边协助的乃是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实际上是女子,在肇启帝还未成为太子的时候,便一直辅佐肇启帝。而且礼部尚书还是当年卫太妃提拔的。   礼部尚书看着肇启帝一路一言不发,此时心中有些担心,于是道:“陛下,为何始终不见晋王殿下的踪影?”   现在丞相已经被贬官,朝堂上肇启帝与晋王的争斗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息,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   虽说众大臣中不少人因为之前受到邪气所扰,都是刚醒来不久的,但是此时肇启帝只带了文武百官和一部分的侍卫前来祭天坛,若是有人在这里发生兵变,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城外白骨围城,若是二皇弟放着城防不管,而是来到祭天坛,岂不是渎职了?”肇启帝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取过三支香,点燃之后缓缓走上了祭天坛,在这里即将开阵。   肇启帝祭拜之后,将香插入香炉,这香乃是正一天道所制的专门用于开坛的香,香味特殊,祭天坛上的人精神都一震。   肇启帝拿起一旁的祭文,缓缓展开,念了起来。   几乎同时,在地母坛,诵念的声音也一起开始。   就在诵念开始的时候,祭天坛与地母坛原本雕刻着的阵图开始聚集灵力。   祭天坛与地母坛本身所在地方就灵气充沛,这祭文似乎也有聚集灵气的能力,一时之间,祭天坛中原本开凿的一个个沟壑此时出现了如同水流一样的灵气,灵气流动着。   祭天坛与地母坛在这个时候同时焕发出了光彩,光耀之间,天地似乎都有了感应,两道气脉冲天而起,一道出自祭天坛,一道出自地母坛。   祭文念完,灵气已经聚集。肇启帝放下手中的祭文,双手一抬,起手的时候,动作不疾不徐。   在曌国的皇宫之中,有一面太祖留下的石壁,这石壁上雕刻着太祖留下的一些法术,只是当初太祖却并没有留下这些法术是什么。而且由于本身并没有任何威力,而且皇室之人传到肇启帝这一代的时候,能修习法术的皇子几乎已经没有了,但是此时却见肇启帝此时的动作正是那石壁上的动作。   肇启帝双手一合。缓缓展开的时候,出现在掌心的竟然是一个匣子,而这匣子不是其他的东西,正是浮云暖从皇陵带出的皇陵秘宝。   难道皇陵秘宝就是配合这法术使用的?   文武百官在祭天坛的灵气之中,渐渐觉得有一种净化的力量,让人轻松无比。   只见肇启帝将那匣子向上一举,匣子缓缓飘向天空,就在这个时候,祭天坛和地母坛的上空同时出现了两个繁复的大阵,而祭天坛、地母坛的灵气都同时流向了大阵。   地母坛这边的献仪手一抬,正是所谓的祭舞。   而在祭天坛这边,肇启帝与献仪的动作是完全一致的。   就在祭舞起的时候,两个阵图扩大,正在守卫城墙的驻军只见自祭坛的方向一个金色的大阵缓缓向城外扩散,一边扩散的时候,还落下了金色的光点,仿佛是下雪一般。   只是这金色的雪花落下的地方,带着一种暖意。就在阵图扩散的时候,整个京城爆发出来了一股强大的绿色尸气,整个曌国京城弥散在了一股邪气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城外的枯骨竟然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开始朝着城墙缓缓移动,所有军士的脸色都是一白。   “准备……”有人喝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飞叶怒道:“所有人准备守城,不可放箭!”   “飞叶?”天逸有些奇怪地看了身边的飞叶一眼,飞叶道:“这些白骨出现得本就蹊跷,你觉得我们的弓矢能对付这些白骨吗?”   “但是这样也能拖延时间,至少能给殿下争取一些什么吧?”天逸微微皱眉,这城下的白骨着实有些可怕。   “不是的。这些白骨似乎都是因为受到了现在城中的大阵影响,才会出现这个情况,若是我们放箭,破坏了净化,那么城中就会有危险了。”飞叶说得很平静。   实际上,飞叶就是真正的献仪,而献仪很清楚,这些白骨本来应该是受到浮云暖一半灵识的控制,但是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些白骨看起来已经脱离了浮云暖的控制呢?难道是那边的浮云暖现在因为施法,所以那一半的灵识受到了控制?   原本在山中的玉青乌,光芒一直平静而祥和,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有些明明灭灭,极为不稳定。   就在光芒闪烁的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玉青乌的旁边,正是风飘渺。   风飘渺微微摇头,正要上前的时候,自玉青乌的身上突然出现一道灵光,将风飘渺的手弹开。风飘渺微微摇头,然后道:“小师弟,你这一半灵识现在突然减弱,看来你的时间也不多了啊。”   风飘渺手中光芒流转,一声喝,只见地面邪气突然反冲玉青乌,玉青乌的光芒明明灭灭,最后一声爆炸,玉青乌光华消失,发出了一声仿佛碎裂一样的声音,经接着玉青乌就被炸得飞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整个京城之中的活尸突然失去了控制,原本应该还保持着人的样子,现在却突然变得皮肤青绿,失去了控制开始暴走!   但是现在京城中正常的百姓实际上都被集中到了钦天监。   就在活尸暴走的时候,钦天监的升起结界,护国大阵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共鸣,终于在整个京城,召唤出来了护国大阵。   天空中金色的灵气落在邪气以及活尸身上的时候,活尸的力量开始消失。但是他们却仿佛非常痛苦一样,发出了嘶吼!   这将近两千活尸的嘶吼,听得人心惊胆颤。   而城外失控的枯骨在这个时候疯狂地朝着城内本来。所有士兵都搭上弓箭的时候,地面突然蹿出了仿佛绳索一样的东西,将枯骨都捆绑了起来。   “这……”天逸有些惊讶,飞叶松了一口气:“看来大阵顺利开启了。”   “若是这样的话,看来殿下那边也会很安全的。”天逸擦了擦额头,然后道:“飞叶,怎么感觉你自从帮忙开了那个什么阵之后,你就变了很多啊。”   “你要是能亲身体会一下的话,就会知道了。”飞叶似乎是有些搪塞地说了一句,自然会变,因为这个飞叶并不是原本的那个飞叶。   而在山上的风飘渺看了一眼突然变得一片混乱的京城,朝着玉青乌飞落的方向走去。   但是没走几步,突然只觉得肩头一凉,右手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风飘渺回头一看,只见玉青乌立在自己的身后,而风飘渺的肩上已经染成了一片血红。   “徒儿,玉青乌自然不能给你。”周围出现了白色的雾气,琉璃元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原来是师尊……”风飘渺展颜轻轻一笑,没想到琉璃元君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出手,就废了他的手臂:“师尊对徒儿很失望吗?”   “你本就不拘泥于区区的正道,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失望。”琉璃元君的话语却带着微微的恼意:“这一剑只是因为你毁了你小师弟一半的灵识而已!”   “师父果然偏心小师弟啊。”风飘渺现在确实因为琉璃元君的一剑而无法动右臂。   “你是怕阿暖么?”琉璃元君不现身,风飘渺微微颔首道:“师父收小师弟为徒,便是因为他是天纵奇才吧?能与我分庭抗礼,只是时间问题。”   “……”琉璃元君没有说话。   “师父果然为我找到了一个好对手。”风飘渺轻笑:“立在顶峰,就会孤单,有小师弟这样的对手,确实不会寂寞。”   “阴阳相生,你已经是天赐宠儿,这世间自然也有牵制你的方法。”琉璃元君轻轻一叹,风飘渺道:“我只是想试试小师弟的能耐而已。”   “师父应该猜到了,我与小师弟有个赌约。”风飘渺这么说着:“这曌国太平太多年了,我只是想看看天下大乱的样子,若是让晋王殿下或者是馨王殿下轻轻松松地得了江山,岂不是没有好戏了?”   “不管过了多少年,你依然是这般惟恐天下不乱。”琉璃元君的语气并没有慌张的样子。   “既然师父来了,看来我只能是等结果了。”风飘渺无奈一笑:“师父,这么多年不见,难道不现身一叙?徒儿记得你最喜欢的东西,除了雾雪茶,还有一些灵草。正巧徒儿游历四方的时候,捡到了一枚仙芝,送给师父何方?”   “若是有心送为师,也不会选在这种地方。”琉璃元君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一种闲适。   风飘渺颔首,毕竟这所山上还有不少的白骨,琉璃元君讨厌死人的性格,一直不变,干脆手一挥,整个山上的枯骨发疯了一般地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接着风飘渺拿出一支竹简,朝着身前一抛,竹简落地的时候,平地而起一个高台,高台上布置雅致,风飘渺道:“师父现在可以现身了吧?何况这台上看京城的情况更为清楚。”      众人看着正在施法的肇启帝,只见肇启帝原本洁净的法衣前襟被染成了血红,文武百官一惊,这施法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了,曌国的邪气已经去的差不多了,但是肇启帝的动作却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轻松,谁都看得出肇启帝似乎已经非常危险了。   看来……阵法就要结束了……守城的士兵现在都松了一口气,飞叶此时将目光转向了祭天坛的方向。   天逸看着城外的枯骨仿佛失去了生命一样,一具具的倒下,松了一口气,然后道:“飞叶,看来这次京城的危机过去了。”   “……”飞叶看着金色的灵气渐渐收缩,而大阵也开始恢复平静。   此时京城的邪气已经尽数消除,阵法缓缓消除。   原本浮于天空中的秘宝匣子缓缓掉在了肇启帝的手中。   “陛下。”群臣正急于得知肇启帝状况的时候,突然四周杀声响起!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四周,在祭天坛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军队!将整个祭天坛团团围住!   肇启帝带来的侍卫,只是转瞬之间,已经全数被杀!   “怎么回事!”一些大臣在这个时候震惊地看着周围的兵变。   “陛下……”在一片混乱之中,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个冰冷的声音,群臣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晋王一身甲胄,缓缓走了出来。   “……”肇启帝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群臣散开。   “晋王殿下,你这是!”礼部尚书下意识地挡在肇启帝身前,这个时候晋王尽然兵变!   “挡我者死。”晋王的眼中没有礼部尚书,而肇启帝在这个时候只是推了礼部尚书一下,示意礼部尚书让开。   “陛下?”礼部尚书心中惊讶,不想让。   于是肇启帝绕过了礼部尚书,朝着晋王上前一步,手上拿着秘宝。   难道这个秘宝能解决现在危机?被挟持的群臣仿佛看到了希望,都殷殷切切地将目光看向了肇启帝。   “陛下觉得,这秘宝还能救你么?”晋王冰冷地说完这句话,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巨响之后,肇启帝身后的祭坛坍塌了一半!   “!”面对这个场面,整个场上都一片寂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晋王带来的军队缓缓退开一条路,在身后出现了一个假人,这假人很高,全身都有铁构成,但是却丝毫不影响行动。肇启帝看了遗言这假人,看来这是飞虹居做出来的东西吧。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肇启帝在这个时候开口,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气力不尽的样子,但是这个声音却有些奇怪,与平时所听到的肇启帝声音不同。   “交出秘宝,你传位与我之后,尚可留下性命。”晋王冰冷地道:“秘宝在你的手上,根本救不了你。”   “……”肇启帝看了一眼手中的匣子,突然道:“你觉得,这秘宝真的救不了我么?”   “呵……”晋王一声冷笑,方才那样的假人突然又出现了十余名,而这些假人立刻指向立刻群臣:“让这些大臣们见识一下吧。”   “慢!”肇启帝开口,晋王道:“退位诏书已经写好了,把秘宝给我吧。”   “你就这么想要拿到秘宝么?”肇启帝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晋王看着肇启帝,之间肇启帝一手覆上秘宝,掌心突然出现了一团光,秘宝竟然在这团光的照耀下,突然……裂开,化为了碎片!   “怎么回事!”晋王看向站着的肇启帝。   “三百年前太祖立国的时候……就没有这个秘宝。”肇启帝咳了两声,衣襟上的血红扩大。   “什么意思!”晋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但是却不愿意相信。   “从浮云暖下山开始……就是假的。”肇启帝缓缓道:“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相信,真的有这么个秘宝存在。而太祖立国的时候就有秘宝的传言,只是为了让有野心的人觊觎这个秘宝罢了。”   “秘宝一开始就不存在?”群臣大惊失色!   “不错……一开始就,不存在。”肇启帝咳了两声。   “浮云暖以性命保护的东西,你说是假的……你觉得我会信么?”晋王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   “若不是以性命相护,你怎么会觉得,这是真的呢?”这声音……   “你……”晋王双眉一皱,冷冷道:“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的时候,那些假人正要动的时候,假人的身上突然出现裂痕!只听爆裂的声音传来,假人在这个时候竟然……全部散架!   “怎么回事!”晋王惊讶地看向这些瞬间毁坏的假人!   “邪晶……”这些假人一直由房正卿控制,此时假人突然碎裂,而碎裂之后,原本应该是动力的邪晶,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灵气!   “殿下,小心!”如萱上前一步抓起晋王的手,将晋王带离危险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邪晶突然爆炸,在邪晶周围的人立刻被卷入邪晶,尸骨不存!   “你!”晋王纵身一跃,一剑挥向肇启帝!   就在这个时候,肇启帝的身前突然出现一柄剑,挡下了晋王。   “这是?”晋王看着这柄剑,这不是雨翩翩的剑吗?   雨翩翩突然出现在剑的旁边,握剑正要朝着晋王挥下。   这个时候,如萱搭弓射箭,朝着肇启帝而去。   晋王在同时,手中的剑如同活了一般脱手而出,处处锁住雨翩翩要害。雨翩翩一急,力道加强,真气爆发,生生将晋王的剑挡了下来!   而回头看向肇启帝的时候,如萱的冷箭已经化为千百支,朝着肇启帝已经过去了。   “陛下!”这一下下去,肇启帝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却见肇启帝手一抬,一声喝:“敕!”   在肇启帝的身边出现了一只周身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凤鸟。   凤鸟挡下冷箭的瞬间消失。而肇启帝也在这个时候,支持不住,单膝跪地。   “你……”肇启帝是不可能会法术的!   “我不是陛下。”本该是肇启帝的人,勉强抬起一只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竟然……   “阿暖?”雨翩翩惊讶地看着脸色苍白,嘴角都是血迹的浮云暖,为什么浮云暖会在这里!   “浮云暖!”晋王勃然大怒!   “难为殿下还记得小道了。”浮云暖这个时候嘴角轻轻一挑:“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   说得轻松,浮云暖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方才他已经感觉到,另外一半的灵识被人打散了,应该是玉青乌出事了才对。   “殿下,我们中计了,快走……”如萱意识到,若是浮云暖在这里,那就意味着,现在晋王谋反已经是坐实了,这样的情况下,晋王已经不可能篡位了。   “哈……”浮云暖身形慌了一下,险些倒下,雨翩翩一把抓住浮云暖。   这个时候,周围突然杀声四起。   “晋王殿下,随我去向陛下领罪!”一个声音大喝一声,以公冶为首的军队出现,正是馨王带来的守军!   “怎么回事?”晋王一愣,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   “馨王殿下与初菱小姐已经护送地母坛的陛下返回皇宫了。”公冶握着手中的长枪,高喝一声:“谋逆之罪,杀无赦!”   “阿暖!”雨翩翩扶着浮云暖坐下,看到浮云暖的时候心情突然很慌,现在浮云暖的样子就像是之前从地宫跑出来的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嘛。”浮云暖双眉一皱露出了一抹笑容:“平时都不见你这样的。”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雨翩翩摇着浮云暖。平时在浮云暖的身上是可以感觉到一种生气的,这就是生人和死人的区别,但是现在浮云暖的身上并没有那种感觉,反而越来越冰冷。   “我若是不在这里,晋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周围的厮杀声都已经渐渐听不到了。   “菱姐跟我说,要是替代我,需要付出相同的代价,你是不是付出什么了!”雨翩翩拽着浮云暖,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浮云暖想要做一个故弄玄虚的表情,但是似乎没有这个力气,还是故作轻松地道:“能替代你的性命的东西,只有相同的东西。这个阵法以陛下为阵眼,那么需要的就是陛下的帝王命格,以及陛下的命源。”   “你居然连陛下都框!”雨翩翩此时又急又气,浮云暖笑了一下,然后道:“但是陛下本来就是行将就木的人,怎么可能有命源消耗。而且我怎么会是拿陛下性命开玩笑的人,这当然是有办法解决的,只要以另外一个人的命源来代替就可以了。”   “所以,在祭天坛与地母坛同时施法,一边是帝王命格,一边是命源,这样阵法就可以顺利打开了。”浮云暖解释道。   之前初菱的话句句在耳,现在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只是傻傻地问道:“你……你会怎么样?”   “别发呆啦。”浮云暖咳了两声,然后道:“放心,本道长还不能死,你来给本道长笑一个呗。”   “浮云暖!”雨翩翩现在笑不出来:“我才不要你做这么多呢!我不要你帮我,不要你救我,本小姐才不需要你这种讨厌鬼救呢!”   “哈……”浮云暖笑了一下,闭上双眼。   “我带你去太医院!”雨翩翩架起浮云暖,招来仙剑,御剑而起!   “我睡一觉就好了……”浮云暖靠着雨翩翩,就像那一天一样:“不去看大夫……你要是带我去看大夫,我保证三天内,你耍流氓的消息会传遍全天下……”   “我究竟什么时候对你耍过流氓!”雨翩翩朝着太医院跑。   “你没扒我衣服,怎么可能知道我肩上有你师父咬的牙印?”浮云暖迷迷糊糊地道。   “浮云暖!”雨翩翩又急又气。      “看来,上天待朕不薄。”肇启帝躺在皇宫的床上,缓缓闭上双眼。   这最尊贵的出生,在这一刻,也到了尽头,终于……终于可以离开了。   “皇兄!皇兄!”   “陛下!”   馨王的声音在皇宫中回档,但是却什么回应也没有。   初菱看着已经没有生气的肇启帝,原来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正在整个皇宫中都沉浸着悲伤的时候,初菱想起之前雨翩翩送来的匣子,缓缓打开匣子,里面……是传位诏书!传位馨王的诏书!   “殿下,公冶大人命人来报!”一名内侍匆匆跑来,馨王回神,然后道:“是晋王那边……”   “公冶大人说,晋王已经逃走,在进城的叛军已经全数清剿。”内侍道。   “那有没有翩翩和阿暖的消息?”初菱问道。   “这二位是……”内侍微微一愣,根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人。   “没……没事……”初菱微微低头。   “殿下,请登基吧。”初菱转向馨王,然后道:“现在有陛下的遗诏在手,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晋王殿下谋逆之事定会动摇整个曌国。”   “我知道了……”馨王跪在肇启帝的身前,然后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要在这里陪皇兄一会儿。”   “……”初菱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皇宫。   事已至此,她与肇启帝的约定已经结束。      肇启帝驾崩的丧钟响起,风飘渺一个人坐在山上,身前并没有任何人。   贝君昊来到风飘渺的身边:“先生,现在……”   “走吧,我们先回涂山城。”风飘渺身前的茶具似乎是被人动过的样子,贝君昊道:“难道先生在京城没有别的事了吗?”   “嗯……”风飘渺起身,嘴角一挑,带着笑容道:“没想到,这个赌约,那小子居然能赢。”   “先生?”贝君昊有些不理解风飘渺说的话,风飘渺随手一挥,整个高台消失,风飘渺道:“走吧,晋王殿下想要登基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不代表现在的馨王殿下就能彻底消灭晋王殿下的所有势力。何况,这次的事情,只会让曌国变得更精彩。”   “是……”贝君昊跟在风飘渺的身后。      雨翩翩带着浮云暖赶到太医院门口的时候,太医院根本没有一个人,雨翩翩这才想起,似乎是因为京城大乱的事情,所有活人都在钦天监!   就在雨翩翩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非常曼妙的声音:“你果然带着阿暖这小子来了太医院。”   “!”雨翩翩惊讶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在旁边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的眉眼精制,双目神色似梦似幻,一身道袍优雅雍容,女子长得很美,透着一种岁月的味道。那种不属于人间女子的气质,飘然若仙。   “你是……”雨翩翩愣了。   “我去参加你的成人礼的时候带了面纱,你自然不认识我了。”女子轻轻一笑,正式琉璃元君。   “琉璃前辈!”雨翩翩恍然,这一身的打扮还有气质,确实只有琉璃元君才有。   “把阿暖放下吧。”琉璃元君轻柔地道,雨翩翩道:“可是……阿暖他……”   “我知道。”琉璃元君颔首:“你不用担心,我曾经对阿暖施过七星斩命术,正是这个缘故,所以他现在还有一口气在。”   “前辈的意思是……阿暖没事?”雨翩翩悬着的心落下,琉璃元君指尖一动,在浮云暖的额头出现一个阵法,那阵法将浮云暖带离了雨翩翩的身边。   琉璃元君手中拿出一朵半个巴掌大的碧玉莲花,莲花一抛,浮云暖便消失在了那里。   “这是……”雨翩翩惊讶地看着那碧玉莲花。   “这碧玉莲花是我们正一天道数百年前一位得到高人留下的东西,能护住阿暖最后的一丝生气。”琉璃元君轻叹一声,然后道:“接下来,什么时候能醒……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雨翩翩愣了一下,然后道:“但是前辈不是先天吗?”   “先天又不是掌管生死的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到呢?”琉璃元君轻轻一笑,然后摸了摸雨翩翩的头。   “所以……还是我……太弱了,所以才会是这样的吧?”雨翩翩语气充满自责。   “不是。”琉璃元君微微摇头,然后道:“阿暖命中有三劫五煞,这一劫,他想躲都躲不掉。”   “那……”雨翩翩微微低头,琉璃元君道:“我会把阿暖带回正一天道。”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雨翩翩担心地问道。   “这……”琉璃元君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也不知道……”   “……”雨翩翩不语。   “翩翩,你和阿暖之间,有一个缘分,缘未尽,怎么知道结局如何?”琉璃元君对雨翩翩轻轻一笑。   “前辈说的是……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雨翩翩恍然!   “全诗说的是云台高阁浮云暖,情连千丝雨翩翩,寻道隐踪风飘渺,仙途覆雪欲何从。”琉璃元君道:“我在收阿暖为徒之前随手写下的,一开始也没想过要给阿暖取什么名字。后来听说你师父收了你这个徒弟,正好叫雨翩翩,所以一时兴起,随手用了浮云暖三个字作为了阿暖的名字。”   “原来……阿暖的名字真的是您随手取的?”雨翩翩突然觉得浮云暖为什么从来不说这首诗了,居然真的是琉璃元君随手弄的,这也太随便了。   “哈……”琉璃元君轻笑一声,然后道:“翩翩,很快就要登基大典了,你可算是新皇的功臣,此时赶快去看看我们的新皇吧。”   “那前辈既然来了,是不是也一起去?”雨翩翩问道。   “不了,我已经是退隐之人,红尘之事与我有关的本就没有,雪薇会代替我朝贺新皇的。对了,你要是遇到你师父的话,记得告诉他,来正一天道的时候不能带酒。”琉璃元君笑了一下,手中化出浮尘一甩,那莲花落入琉璃元君的手中。   “是。”雨翩翩并不知道这对于东阁真人而言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要返回正一天道了,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多来正一天道作客。”琉璃元君笑了一下:“你这么可爱,我的那些徒儿们一定会把你当成妹妹看待的。”   “那我可以……经常去看阿暖吗?”雨翩翩不知为何,问出了这一句。   “当然可以。”琉璃元君颔首。      初菱从离家到回家,已经过了很久了,回家的时候,整个相府都很惊喜。只是在迎接的人之中,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妹妹初晴。   “晴儿在哪儿?”初菱问了一句。   之后便被下人引着前往了初晴在的花园。   这花园中,一切照旧,只是坐在庭中的初晴,此时一身素衣。   “姐姐回来了?”初晴手里拿着一封信,上面泪痕斑斑,似乎已经读了很久了。   “妹妹?”初菱微微皱眉,实际上,若论感情,初晴和初菱之间,情义尚不如初菱和雨翩翩,两人总是谨守身份,互不干扰。   “陛下说,希望我们以后幸福。”初晴放下手中的信,初菱走到桌前,拿起那封信,原来这是肇启帝写的啊。   “陛下很久以前就料到这一天了。”初菱微微低头,然后道:“只是几乎没什么人知道……”   “姐姐……我想离开。”初晴微微低头,然后道:“我们这些贵族子弟,能有的自由本就很少,但是这一次我想任性一次,我想像你一样,去外面看看。”   “这……”初菱微微皱眉:“妹妹……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   “姐姐不用担心。”初晴道:“抱歉,姐姐……我始终不及你,我现在只想做我自己。”   初晴取走了初菱手中的信,朝着初菱深深一拜:“以后我们家,就交给姐姐了……”   说完,初晴转身,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虽然她与肇启帝只是短暂的相处,但是初晴却希望去看看肇启帝口中所谓的山河,去看看那大漠孤烟,去听听三教九流的说书。   犹记那日,肇启帝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悄悄离开皇宫,或许离开了京城,世界会变得不一样。   初菱微微叹气,然后决定去见初丞相。   “父亲……”初菱在门口站了很久,终于开口。   “菱儿?”初丞相走出来的时候,依旧意气风发,神色与往日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似乎看起来逼以前更为轻松了。   “菱儿……回来了。”初菱这么道。   “回来就好。”初丞相微微颔首,然后道:“这些日子你都去了什么地方,来给为父说说吧。”   “父亲?”初菱一愣,初丞相道:“我的女儿,我自然是清楚的。”   “对不起……父亲,是我太任性了。”初菱微微低头。   新皇登基,称承珝帝,在这次平乱的过程中的不少人都受封,浮云暖、小东阁的名声传遍了天下。弘元皇子也被送回了什邡国。   曌国的一切,似乎都看起来很好。   初菱看着家中的账目,突然有人送来一道拜帖:“小姐,有一位自称辞文的公子起来拜访。”   “辞文?”初菱一愣,起身道:“快快有请!”   下人愣了一下,这位辞文公子是什么人,为何自家的小姐这么的郑重?   “菱姑娘多礼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辞文站在初菱的面前,初菱一愣,然后道:“陛下……”   “菱姑娘客套了。”辞文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一句,说得在场的下人都愣了。   “我去通报父亲。”初菱微微低头,辞文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不是来找初大人的,我是来找菱姑娘的。”   “……”初菱没有说话,辞文道:“菱姑娘博览群书,应该知道为什么太祖立下皇帝与皇后共同参政的祖训。”   “是。”初菱微微低头,辞文道:“自父皇的时代开始,这个规矩就已经消失了。所以朕在想,既然是祖制,就不应当违背。”   “那殿下可有合适的人选?”初菱问道。   “有,只是朕想知道,那个女子愿不愿意。”辞文上前一步握住初菱的手,然后道:“只是今非昔比,不知道朕是否还有说出这句话的立场。”   “若是陛下说出来,那人肯定是会答应的。”初菱道。    番外1:   太乙玄道所在的山上,一如既往,只是已经入了冬天,白雪飘飞,雨翩翩坐在窗外,已经返回师门有一段时间了。   “小师妹。”雨翩翩的三师兄走了进来,雨翩翩没好气地道:“师兄你不去正一天道找那些师姐,在这里干嘛?”   “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来安慰你嘛。”三师兄嘿嘿笑了一下,然后道:“我听说江湖上最近又有好玩的事情了,你要不要去?”   “不要。”雨翩翩没好气地拒绝。   “你这也太干脆了吧?”三师兄皱眉道:“听说你在山下的时候,似乎跟正一天道的那个叫什么浮云暖的臭小子关系很好啊?”   “是啊。”雨翩翩看三师兄的表情不太对。   “我说啊,小师妹,你可不要再跟浮云暖那小子走那么近了。”三师兄突然这么说道。   “哈?”雨翩翩走到桌前,一拍桌子道:“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见地了?”   “你想啊,浮云暖这小子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的,虽然说他这次似乎是陛下登基的功臣,但是你不觉得他心机太深了吗?这样的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人给坑了?”三师兄看雨翩翩自从回来,连比武都没有兴趣了,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师兄!”雨翩翩一个没忍住,把手边的茶杯朝着三师兄丢了出去,三师兄接住茶杯,却觉得虎口发麻,这么大的力气,是怎么回事?   “你和阿暖相处过吗!你这么说他,什么意思!”雨翩翩黑了脸,把手边能砸的都朝着三师兄砸去:“三师兄你平时就不务正业,都怪师父平时没有好好管教你!”   这说翻脸就翻脸,目所能及的东西都朝着三师兄暴雨一样的砸过来,吓得三师兄脸色一白,立刻抱头鼠蹿。   “别来烦我!”雨翩翩朝着窗外跑出去的三师兄一声怒喝,“嘭”的一声,把窗户关上!   “怎么搞的,这么发火?”三师兄捂着被揍得青了的眼睛,一个不看路,撞到了拿着一堆账本的大师兄太玄。   “你惹谁了?”太玄微微皱眉,看了三师兄一眼,三师兄道:“还不是小师妹,不就是让她离浮云暖远点儿嘛,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太玄终于鄙视地看了三师兄一眼,然后道:“你适可而止啊,小师妹要是再被你惹毛了,我也救不了你了。”   “大师兄,你怎么也这么说啊,我之前在正一天道可是听说过这个浮云暖的,成天都不务正业的,而且总被他的师姐们折腾来折腾去的,我觉得这小子和我们小师妹根本不搭好吗。”三师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小师妹和阿暖师弟在一起而已。”太玄抱着账本走到自己房间开始查账。这次朝廷给了太乙玄道不少赏赐,都要记账。   “你见过?”三师兄一愣。   “阿暖师弟其实挺好的,而且你最近不要在小师妹面前提阿暖师弟。”根据前去刺探情况的东阁真人私下的说法,现在浮云暖还没发恢复意识,现在被封印在了正一天道灵气最浓郁的一个灵池里。   “他怎么了?”三师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问这么多干嘛,最近去正一天道的时候,别再丢我们太乙玄道的脸了,惊鸿谷主会经常去正一天道小住。”太玄想起师父在凌霄谷惹的麻烦,就头疼。   “嗯?惊鸿谷主?他和琉璃前辈有什么关系吗?”三师兄觉得这是八卦。   “反正惊鸿谷主在正一天道的待遇比咱们师父强多了。”太玄翻开账本:“你自己去玩吧,别打扰我算账。”   实际上惊鸿谷主是为了浮云暖的事情才要在正一天道常住的。   “大师兄,听起来你也向着浮云暖耶,他到底哪儿好了?”三师兄有点儿不理解。   “哪儿都比你好!”太玄随口说了一句,然后道:“你管不住小师妹吧,当心下次被揍得更惨。对了,你提醒一下小师妹,初丞相的女儿,初菱小姐和陛下的大婚她别迟到了,菱姑娘是专门派人来说了的。”   “菱姑娘?”三师兄突然来了兴趣:“大师兄,我也去看看好不好?”   “你好奇什么?”太玄有些不解。   “你想一下,一开始菱姑娘是先皇的准皇妃,然后成了晋王的准王妃,现在居然要成为陛下的皇后了,这样的女子,难道你不好奇吗?”三师兄笑道:“她绝对是一位奇女子。”   “……”太玄无语,只好道:“你自己去求翩翩吧。”   曌国在一连两代都没有皇后之后,在馨王登基成为承珝帝之后,后位终于不再空悬。   雨翩翩在赶走三师兄之后微微叹气,想起来之前和浮云暖的赌约,既然现在浮云暖赢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照他说的,去游历天下,帮他修补这什么大阵了呢?   雨翩翩随手拿起行囊,也不打个招呼,直接离开了太乙玄道。   已经入冬,整个曌国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之前的烟尘,都掩盖在了这风雪之下,雨翩翩的脚印落在这雪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会有机会再见的……只是这再见的时候,会在什么时候?   正一天道也落雪了,琉璃元君站在灵池边,看着惊鸿谷主将一枚灵丹丢了出去。   “好在从你们的藏书阁里找到了这个方法,兴许过几年,阿暖就能醒过来了。”惊鸿谷主看着水中的那朵碧玉莲花,然后道:“这小子醒过来,可要到我凌霄谷好好谢恩,能劳动我亲自出马,也就只有这个不省心的后辈了。”   “原来兄长一向温柔,这种时候也会生气啊。”琉璃元君摇了摇头。 End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