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影后她不想破案》 第1节 《影后她不想破案》 作者：苓宝 文案： 头部受伤后，季蓁蓁发现自己多了一项见鬼的技能 她以为今后的路应该是—— x影帝、x影后、当红小生小花旦：女神，给我们算个命！ 然而实际画风却是—— 妹子，你觉得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 一入刑侦深似海，从此走哪儿哪出事。 想安安静静地混个娱乐圈怎么这么难！ 魂离体刑警男主x体质特殊阴阳眼女主，前期男女主共用一个身体 ☆娱乐圈+灵异+悬疑，1v1，he ☆全文瞎编，请勿考据，请勿扒榜 内容标签：娱乐圈 悬疑推理 爽文 都市异闻 主角：季蓁蓁 ┃ 配角：楚源 ┃ 其它：灵异神怪 第1章 见鬼 “季蓁蓁，你想死吗！” 随着一声暴呵，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一个橘色头发的男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季蓁蓁揉了揉受伤的额头，从病床上坐起。 来人是她的经纪人武艺。 “武哥。” 她头上伤的不轻，此时还有些头晕恶心，见到武艺来了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你知道为了给你争取到这个角色我花了多少功夫吗？” “你不好好演戏也就算了，还敢作死虐待小演员！” “不想在演艺圈混了就直说，免得浪费我时间。” “看你做的好事，你自己看看，微博上都是怎么骂你的！” 武艺气呼呼地把手机甩到床上，屏幕上刷的正是#季蓁蓁滚出娱乐圈#的话题，热度还挺高，不到两个小时就排到了第一位。 微博上的内容季蓁蓁大致看了一下，无非也就是各种难听的话，她不是不在意，只是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有时间纠结这些，倒不如想想怎么自证清白。 其实会传出她虐童，还是因为和她搭戏的小演员胖胖被发现身上有伤痕。 胖胖的母亲齐梦茹，一口咬定胖胖身上之前是没有伤痕的。 偏偏她在剧中扮演的又是一个以折磨自己孩子来博取皇帝宠爱的妃嫔。 于是“机智”的网友们顺理成章地认定了罪魁祸首就是和胖胖对手戏最多的她。 齐梦茹因着上一部剧一炮而红，眼下势头正盛。 而她的儿子胖胖，又长得肉嘟嘟十分讨喜，齐梦茹时常在微博上晒一晒照片，胖胖也顺利收获了一大波粉丝。再加上前段时间的亲子互动综艺节目，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事一出来，网上全是声讨季蓁蓁，要她滚出娱乐圈的声音。 她这脑袋上的伤，就是被那群激动的粉丝弄的。 季蓁蓁正想和武艺解释清楚，蓦地发现病房里多出了一只哈士奇，此刻正欢快地啃着武艺的裤脚。 似乎是发现有人在看它，哈士奇立马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四处看风景。 季蓁蓁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笑笑笑，你还有心情笑。”武艺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你现在没名气没人气也没背景，这件事要是压不下去，你就等着公司跟你解约吧！” “不是。”季蓁蓁指了指武艺脚边，“武哥你怎么还带了只狗过来啊。” 武艺侧头看了一眼，压根就什么都没有：“什么狗？季蓁蓁你别转移话题，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胖胖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艺看不见？ 季蓁蓁愣了一下，直接忽略了后面的话，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哈士奇仍站在原地，还冲她吐了吐舌头。 眼睛没花呀。 那为什么武艺看不见，她却能看见？ “季蓁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都这种时候了，你脑子里还在想些什么？”武艺急躁地来回走了几步，见季蓁蓁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忍不住了，“你该不是摔傻了吧，这帮粉丝也太过分了，没证据的事说动手就动手，你好好待着，我去叫医生过来。” 武艺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季蓁蓁一个人了，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像是要证明她的想法一样，床中央突然钻出来一颗脑袋。 季蓁蓁一愣，下一秒，连滚带爬地从床上逃下去，躲到沙发后面。 那颗脑袋缓缓上升，露出大半截身子，是位老奶奶，看起来慈眉善目，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但季蓁蓁还是不敢乱动。 老奶奶看到季蓁蓁笑了起来，“小姑娘长得真好，有对象了吗？” 季蓁蓁：“……” 现在连鬼都开始催婚了吗？ 老奶奶继续说，“我是楼下病房的，就在你这间的下面。可惜我孙子已经结婚了，不过我刚才逛了一圈，发现隔壁病房那小伙子不错，长得又高又帅，和你就隔了一堵墙，那小伙子好像还是个警察，要不我帮你去问问他有对象了没。” 季蓁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用了。”奶奶我们不约。 老奶奶也没听季蓁蓁说了什么，十分热情地穿墙去了隔壁。 季蓁蓁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打算站起来，忽然瞥到脑袋边有一团黑影，还冒着丝丝凉气，她立马跳起来跑开。 没想到那团黑影也跳了起来，还后退了好几步。 季蓁蓁这才看清，是刚才那只哈士奇，大概看她躲沙发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躲了过来，此刻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季蓁蓁：“……” 作为一只狗，还是一只已经变成鬼了的狗，你这么怂真的好吗！ 季蓁蓁拍了拍胸口，老实说刚开始看到老奶奶出场还挺吓人的，等看清了再听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倒也还好，但其他鬼什么样，季蓁蓁就不得而知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青面獠牙的，何况还是在医院这种地方，还是尽早出院的好。 打定了主意，季蓁蓁拿出手机，准备给武艺发信息。 才刚打了两个字，武艺就推门进来了，看到季蓁蓁站在门边，直接皱起了眉头：“下床做什么，回去躺着，一点不省心。” 季蓁蓁实在不想在医院多待：“武哥，我感觉好多了，没必要住院，还是回家休养吧。” “要不要住院可不是你说了算。”武艺转头看向跟他一起来的陈医生。 “ct报告上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陈医生将报告单递给武艺，又给季蓁蓁简单检查了一番，“伤口尽量不要沾水，多卧床休息，我开点药你们带回去。” “好的，好的，麻烦陈医生了。”武艺原本笑嘻嘻的，转头看向季蓁蓁立马板起了脸，“还不去床上躺着，医生叫你多卧床休息听到没。” 季蓁蓁缩了下脑袋，目送两人离开，但床上她可不想回去，要是再钻出来一排脑袋，她怕心脏受不了。 武艺要去配药，还要办出院手续，也要好一会儿。季蓁蓁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准备去微博看看情况。 结果刚一点开，就发现后台多出了数千条消息。 之前她点开看到了肢解小动物尸体的照片，这次季蓁蓁也不看了，直接去看出了什么新微博。 果然，首页就有人艾特给她齐梦茹的新微博： 齐梦茹v：医生说胖胖身上的伤得有半个多月了，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哭泣] 这条微博一出，粉丝的情绪更激动了。 “石锤出来了，《宫妃传》剧组4月中旬开机，距离现在正好半个多月，季蓁蓁赶紧原地爆炸吧！” “梦茹真的是太好说话了，如果是我，恨不得上去捅季蓁蓁几刀，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根本就不配做人！” “这个季蓁蓁压根就没听说过，之前也没演过电视剧，这个女三的角色肯定是潜规则来的，难怪人品这么差。” 季蓁蓁皱了皱眉，齐梦茹可真会发微博，第一条成功把战火引到了她身上；前一条看似在呼吁粉丝理智对待，但发完没多久，粉丝就直接找过来把她弄进了医院；这一条只字未提她，但那个时间刚好和剧组的开机时间对上，她更是被广大网友问候了祖宗十八代，而齐梦茹却树立了一个伟大母亲的形象。 可在剧组，齐梦茹三天两头对胖胖发脾气，动辄打骂，季蓁蓁甚至有些怀疑胖胖身上的伤是齐梦茹弄出来的，但她没有证据，剧组的人也不会多管闲事帮她证明这对母子平时的关系。 当然，齐梦茹和网友也没有证据，法律上是不会判她有罪的，但只要网友都认定了她有罪，哪怕没有判刑，对于她这个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来说，这个圈子也是混不下去了。 正想着，武艺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快收拾东西，我刚拿药的时候看到了好几个记者，齐梦茹的粉丝也在打听你在哪家医院，趁着还没找过来赶紧走。” “我现在就可以走。”季蓁蓁把鸭舌帽和口罩一戴，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武艺也遮掩了一番，见季蓁蓁准备妥当，他立马开门出去，但在下一秒又迅速退了回来：“我靠，这么快就上来了，不会是剧组送你过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了吧？” 季蓁蓁觉得不太可能：“如果送来的时候就有人跟踪，怎么这时候才过来？”无论是记者还是齐梦茹的粉丝，都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第2节 但不算其他，光是三甲医院，临城就有十几家，一家家找过来，这速度也太快了点。何况她还避开了离拍摄地最近的那一家。 武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估计是有人说出去了，他妈的被我知道是谁，一定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烦躁地拉开一道门缝望出去，“那几个进了前面一间病房，趁现在赶紧走。” 两人一前一后朝电梯疾走，哪知才走出几步，季蓁蓁蓦地被一个大力扑倒在地上。 “连走个路都走不好。”武艺想打人的心都有了，见季蓁蓁趴地上不起来，他火冒三丈，“还不赶紧起来，你就地生根发芽了呢！” 季蓁蓁也很想起来，可有一只别人看不见的哈士奇正泰山压顶一般牢牢压在她身上，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 这一番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刚好那几名记者也从先前的病房里退了出来，一看到这边的两个人，眼睛都亮了。 “快，季蓁蓁在那里，别让她跑了！” 第2章 怀疑 七八名记者拿着相机冲向他们，跟着找过来的十几个粉丝听到那声喊也一起冲了过来。 季蓁蓁费力地从哈士奇身下爬出来时，已经被团团围住。 “季蓁蓁，你是因为嫉妒齐梦茹是女主角才折磨胖胖的吗？” “季蓁蓁，你是怎么勾搭上江乾（齐梦茹丈夫）的？听说你暗恋他多年，不惜做小三，你打算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吗？” “季蓁蓁，你一个毫无根基的新人是怎么拿到《宫妃传》里的女三角色的？你觉得潜规则上位对其他努力付出的人来说公平吗？” …… 记者一刻不停地发问，粉丝也在一旁骂个不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闻讯而来的记者更多了，外围还有看热闹的人。 武艺紧皱眉头，季蓁蓁现在没人气，他也不敢太强硬：“各位，蓁蓁病着，不方便回答，希望大家都理解一下，改天再来提问。”他一面说，一面试图护着季蓁蓁挤出人群。 可这些记者哪里听得进去，他们找过来就是为了扒掉季蓁蓁一层皮。 “季蓁蓁是承认自己虐待胖胖了吗？” “季蓁蓁来医院产检江乾知道吗？” 就在这时，一名粉丝掏出鸡蛋朝季蓁蓁扔去，嘴里还喊着：“贱人，祝你出门被车撞死，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武艺眼尖，当即把季蓁蓁拉到身后挡住，鸡蛋砸在他的背上，蛋液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淌。 季蓁蓁心里大为光火，她扫视一圈，周围都是等着看好戏的人，就连无关的路人都拿着手机兴致勃勃地拍着视频。 他们在消费她，就像微博上那些拉着她事件蹭热度的人，没有人会管她是不是被冤枉，也没多少人在乎事情的真相。 来医院治伤能被说成产检，她根本没见过江乾就能编造出小三上位，她要是什么都不说，等着警方替她证明，妥妥的就变成各种黑幕，倒不如趁着此时有人开着直播为自己正名。 “我可以告诉你们，胖胖身上的伤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季蓁蓁指了指额头上的伤，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梦茹的粉丝，“至于我为什么来医院，相信你们心里很清楚。” 她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那个砸鸡蛋的粉丝身上：“恶意造谣、诽谤、污蔑他人是要判刑的，故意伤害他人也是要判刑的。” 在场众人谁都没想到季蓁蓁一个新人敢这么说，何况现实中不像微博上匿名遮了一层皮，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触犯法律，闻言都楞了一下。 待反应过来就听到季蓁蓁清越的声音：“别说你们觉得就是我做的，我就问一句，如果之后证明了我的清白，你们会为今日的言行负责吗？” 这话一出，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微博上空口鉴定的事情太多了，不少新闻都是几天一个反转，只不过因为网上是匿名，而且大多数人觉得法不责众，就算说几句也没什么。可今天他们都是真身上阵，好几家媒体为了拿到一手新闻，还开了直播，要是真的反转了，网民可不会记得他们自己也曾是其中一员，只会化身正义的使者攻击在场的媒体和粉丝，同行也会趁机踩上一脚。 砸鸡蛋的那名粉丝这才害怕起来，她人肉过季蓁蓁，私信过恶心的照片，骂过最难听的话，还寄过各种虫子的尸体，她做的时候觉得痛快，但这些事情要是发生在她身上，光想想就起了鸡皮疙瘩。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有证据我就给你道歉。” 在场的媒体听那粉丝如此说，也纷纷附和，要求季蓁蓁上证据。 季蓁蓁心里发笑，法律讲究谁主张谁举证，这群人拿不出她虐待胖胖的证据，还口口声声要她上证据。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办法证明，毕竟她从没和胖胖单独相处过。 正要开口，季蓁蓁注意到那只捣乱的哈士奇徒然变了样子，它浑身血污，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眼睛也少了一只，模样十分凄惨。 季蓁蓁吓了一跳，心中不适，脸色也不好起来。 在场的人见她脸色突变地盯着某个方向，都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这一看，叫他们发现了一个躲在角落里的身影。 “那不是梁逍吗？” “梁逍怎么会来医院？” “快，拦住他！” 梁逍见状当即拔腿就跑，但记者们也反应迅速，很快就蜂拥而上。 武艺眉头一皱，和梁逍扯上关系只会招来更多黑料：“季蓁蓁你胆子肥了嘛，和梁逍有私交都不向我报备！” 季蓁蓁这才回过神，有些懵逼于事态的发展：“哪能啊，武哥，我压根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梁逍是《宫妃传》里皇帝的扮演者。 和季蓁蓁不同，梁逍已经出道一段时间了，是名二线演员。他的暖男人设颇受粉丝喜爱，再加上前段时间他主演的电影小火了一把，隐隐有成为一线的势头。两人在剧组里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根本没理由乔装打扮来医院探病。 季蓁蓁心中疑惑，那边经验丰富的记者已经把人堵在了电梯口。 “梁逍，你为什么来医院，你和季蓁蓁是在交往吗？” “梁逍你看到季蓁蓁虐待胖胖了吗？” “季蓁蓁是靠你才拿到《宫妃传》里的角色的吗？” 梁逍眉头紧皱，他准备充分，又躲得巧妙，根本就没想过会被人发现，哪里知道季蓁蓁突然就往他藏身的地方看过来，这群记者又都是人精，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下好了，这些无良媒体可没什么不敢写的。想到这里，他默默给季蓁蓁记上了一笔。 季蓁蓁全然不知自己被人记恨上了，她只是奇怪那只哈士奇自打梁逍出现后就一直冲他狂叫，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莫非这只哈士奇现在的凄惨模样是它死前的样子？而造成它如此惨状的罪魁祸首就是梁逍？ 季蓁蓁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她记得梁逍那部小火的电影就是和狗有关，现在喜欢宠物的人越来越多，他和狗狗的有爱互动就赢得了一大波好感。 那只狗是什么品种来着？ 季蓁蓁低声询问武艺：“武哥，梁逍之前那部宠物题材电影里的狗是哈士奇？” “是啊。”武艺应了一句，转瞬反应过来季蓁蓁在问什么，简直就想抽她一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人家电影里的狗什么品种，季蓁蓁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长了，想早点气死我？” 季蓁蓁有点无奈，她也没法说她看到的事，只是她现在有些怀疑胖胖身上的伤和梁逍有关。 许是她怀疑到了点子上，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 那是一只狗的一生。 它被导演选中，为了让梁逍和狗狗在电影里更有默契，他们一起度过了大半年的快乐时光，后来电影拍摄的过程虽然辛苦，但它依然是快乐的。只是好景不长，梁逍因为事业上升，面临了更大的压力，加上家里还有拖后腿的亲戚，他一天比一天烦躁，终于在某一天狗狗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的时候打了它一顿。 这一顿打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那以后但凡梁逍在外面有什么烦心事，就回家打狗狗一顿出气，几天下来，狗狗很快就承受不住死了。 狗狗死后一直跟梁逍，看着他掩埋尸体，看着他发现胖胖无意中看见了他处理狗尸，又看着他因为害怕而殴打胖胖，威胁胖胖什么都不能说。 季蓁蓁深吸了口气，她发现她误会了，先前狗狗冲着梁逍狂叫并不是恨，如果恨，它就不会面对梁逍的毒打自始至终不还手，只是一边呜咽一边闪躲。 它到死都不相信他会下狠手，它是想问问他，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它？他们曾经不是最好的伙伴吗？ 而梁逍呢？ 梁逍这边忙着应对记者，但他也时刻注意着季蓁蓁，见她忽然神色异常地看着他，心里不免警惕起来。 自从把哈士奇打死之后，他每晚都睡不好，白天也有些精神恍惚，除了内心的愧疚外，他更担心被大众发现，毕竟他有好一部分粉丝是靠着那只哈士奇涨起来的。 胖胖身上的伤被发现后，他也担心了好久，幸亏齐梦茹对儿子不上心，只想借此机会踩着季蓁蓁刷一波人气，他也乐见其成，顺便买了点水军推波助澜。 这次季蓁蓁被齐梦茹的脑残粉弄伤，他担心季蓁蓁反击，便悄悄将医院透露给了媒体，但他还是不放心，如果能把季蓁蓁钉死在这件事上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才想着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他明明藏得很好，照理说不应该被发现啊，除非季蓁蓁事先就知道他躲在那里。 梁逍深受此事折磨，几近奔溃的边缘，此时不免胡思乱想。 难道季蓁蓁已经知道胖胖身上的伤是他弄的？ 他心中害怕，再听到记者反复追问他为什么来医院，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就想要问一问，她怎么忍心对孩子下手！” 第3章 上身 这话从同一剧组的梁逍嘴里说出来，无疑认定了季蓁蓁的罪名。 再加上梁逍成名多时，在公众面前又一直是暖男的好形象，他的话可信度极高，记者们迅速将攻击目标转向季蓁蓁。 “季蓁蓁，梁逍亲眼目睹你虐待胖胖，你还有什么话说？” “季蓁蓁，你自己虐待儿童，却声称要告媒体和粉丝，你的后台是谁？” “季蓁蓁，现在证据确凿，你敢对你的所作所为负责吗？” 季蓁蓁没想到梁逍如此无耻，当着她的面还敢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冷冷看过去。 梁逍心头一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混娱乐圈这么久，他太清楚这一行的水有多深，证明有罪容易，证明无罪却太难。造谣一张嘴，哪怕季蓁蓁拉个证人出来，也可以说是她收买的。本来网上的言论就不向着她，他说的话再爆出去，季蓁蓁就是百口莫辩。 季蓁蓁多少能猜到梁逍的想法，既然他做了初一，那也怪不了她了。她伸手挡住就快撞到她脑袋的话筒，扬唇一笑：“梁老师自己被胖胖看见了虐杀小狗，怕人说出去，动手恐吓，怎么都推到我头上了。” 梁逍内心惊惧，脸色大变，他死死盯着季蓁蓁，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刚刚说了什么？不，一定是他听错了。 季蓁蓁嘲讽地看了梁逍一眼：“梁老师怎么会选择在天虹公园掩埋尸体，你难道不知道公园里是有摄像头的吗？” 梁逍本来还想安慰自己听错了，可她再一次开口，连地点都说得清清楚楚，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还有摄像头，他知道公园里有摄像头，但他都特意避开了，难道还有一个摄像头藏在树上，刚好拍到了？ 肯定是这样，不然季蓁蓁是如何知道的？ 等视频曝光出来，他就彻底完了。 梁逍嘴唇发白，身子一晃，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爆料的内容太过震惊，谁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季蓁蓁和武艺已经离开了。 梁逍脸色苍白，虚软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他这幅样子就等于默认了季蓁蓁的话。 记者们哪里会放过如此良机，闪光灯齐齐打在他身上，尖锐刺耳的问题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 第3节 他突然就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对胖胖动手呢，不就是死了一条狗，胖胖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哪怕曝光出来也可以找其他借口来掩饰，只要操作得好，没准还能带一波流量，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只哈士奇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蹭了蹭他。 季蓁蓁和武艺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迅速撤离现场逃回家。 “季蓁蓁你可以啊，赶紧交代，梁逍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武艺一边问，一边拿毛巾擦身上的污渍。 季蓁蓁也拿了块毛巾出来帮他一起擦：“我就是无意间听到了几句话，想诈他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不经诈。”她虽然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但一时间也拿不出证据，摄像头那事就是她乱说的，只是没想到梁逍心慌意乱自己先露了出来。 武艺半信半疑，倒也没有刨根问底，他将毛巾一丢，转而看起微博上的最新情况。 季蓁蓁出道时间短，没什么人气，前面梁逍的话一出，网友也不去想话里的真实性，认定了季蓁蓁就是罪魁祸首，把人往死里骂。不少大v还准备写点感性的帖子，痛斥如今演员素质低下，要加强对孩子的保护和教育，没想到突然就反转了。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梁逍被季蓁蓁说得脸色发白，小视频很快被传到了微博上，各大媒体争相转发，短短几十秒转发量就破了万，热门话题前三也被梁逍包揽。 “天呐，竟然是梁逍，亏我之前还很喜欢他来着。” “虐杀狗狗实在是丧尽天良，它陪你拍电影帮你出名，你是怎么回报它的忠诚的？梁逍根本就不配做人！” “畜生，不，说畜生都是侮辱畜生了，人有时候真的是连猪狗都不如。” 梁逍的微博下面很快一片骂声，除了几个死忠粉紧咬着不肯相信要等他亲口承认，绝大多数人都直接路转粉，粉转黑。但微博斥责梁逍，心疼胖胖和狗狗的的声音数不胜数，向季蓁蓁道歉的声音却寥寥无几。 武艺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登上小号发了一条道歉微博带节奏，但这条微博很快就被淹没了，看来还是要公司的公关部配合一起做一下公关。 “你好好在家待着，别乱跑，也别乱发微博，这件事情我会和公关部的人商量着处理的，听到没？”武艺一边换鞋一边交代。 季蓁蓁连连点头保证，将人送出去。 “明天别自己去剧组，等我过来接你，保不准就有记者在路上拦截。”武艺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严肃道，“还有，不准偷吃零食，要有点身为女明星的自觉知道吗？” 季蓁蓁心说她又吃不胖，最多就是体重上有点变化，但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当着武艺的面说，只嘿嘿笑着：“知道，知道，武哥，你慢走。” 正要关门，那边武艺又退回来了，季蓁蓁一时不察，脑袋撞在了门上。 “唉哟。”她低呼了一声。 “没事吧？”武艺这下更不放心了。 “没事。”季蓁蓁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心脏突然重重地跳了两下，意识也有些模糊起来。 “还不快回去躺着，门我来关。”武艺以为季蓁蓁没什么大碍，便关门走了。 谁也没有看到，季蓁蓁走了两步之后，整个人突然软下来倒在地上。 几秒钟后，地上的人猛然睁开眼，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势。 楚源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接到线人密报，毒贩近期会在七步街的一家酒吧谈生意，他前去打探情况，没想到人没见到，反倒是他被人放了一记暗枪。 子弹打在胸口，楚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想还能够再次醒来。 视野逐渐清晰，入目却不是医院，也不是关人的暗室，看着像是一间普通的公寓。楚源环视四周，鞋架上的高跟鞋，旁边衣帽架上挂着的女式包和女式帽，电视台上随意散落的口红，以及洗衣机玻璃门里透出来的内衣……这些无一不在昭示着公寓主人的性别。 楚源心中疑惑，刑侦工作辛苦，队里仅有三名女性，不过林脩是绝不会把他送到那三位同事的家里的，但毒贩显然也不可能把他丢在这种地方。 周围安静极了，不像是有其他人的样子，楚源只能靠自己寻找答案。 他翻身坐起，这才发现胸前半分疼痛也没有，就好像从没受过伤。 楚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去，入手是一团柔软又厚实东西，脑中有短暂的空白。顿了片刻，他将手缓缓移向另一侧，依然是同样的触感。 活了二十多年，楚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他僵硬地低下头，目光呆滞地望着突然多出来的两团东西，以及消失不见的某个重要部位，深深吸了一口气。 刑侦工作多年，楚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怕面对死亡都能够从容不迫，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 一觉醒来变成妹子这种事情，他需要静静。 楚源静了老半天，直到屋里的挂钟整点报时才回过神。 眼下他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但这具身体细皮嫩肉，显然不是他的身体直接改变的。楚源站起来，走到卫生间，巨大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张精致的脸。 楚源原本也不抱希望能认出来，只想先记住外貌，再通过屋里的其他信息确认身份，没想到这张脸的主人他正巧知道。 这几天季蓁蓁虐童的事情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局里接到的报警电话也数不胜数，但胖胖的监护人不报警，他们也不方便插手管，不过都心知肚明这事情有猫腻。队里的妹子还猜测说季蓁蓁肯定是有才华没背景才遭人记恨陷害，对她颇为同情。 楚源眉头一皱，季蓁蓁该不会是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自杀了吧？ 第4章 救美 楚源很快就否定了这一想法，额头上虽然有伤，但伤口并不致命，他醒来前倒在客厅，但身体周围并没有血迹，他也没在屋里发现致命的药物，不像自杀。而门窗完好，室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也不像有人入室行凶。 他将屋里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叫他翻出来一堆零食：手撕猪肉脯，麻辣鸭脖，炭烤鱿鱼，牛肉干……这妹子的口味竟然和他出奇的一致，而且牌子也挑得很好。 楚源发现自己有点饿了，他随手拆了两包，但这么点食物根本无法满足他。 他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半，也不算晚，倒是可以出去吃点东西，顺便打探消息。 只是，楚源看了看手机，心情有点糟糕。 他没有季蓁蓁的记忆，连最基本的手机锁屏密码都不知道，更别提用支付宝微信了。 至于说现金，他刚才一圈看下来，屋里连一毛钱都没有。 楚源揉了揉额角，卡他倒可以去银行挂失，手机也可以换个新的，里头的应用密码都可以重设一遍，但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且他私心里希望自己还能回去，也不想长期用别人的钱。 想了片刻，楚源最终决定回家把自己的卡拿出来。 楚源住的小区离这里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要走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到。这点路程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女孩子本来就比较娇弱，季蓁蓁又是混娱乐圈的，他知道很多明星为了保持身材各种节食，身体极差，楚源原本还担心这身体吃不消，等到了小区门口才发现几乎没有疲累感。 他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季蓁蓁的身体素质不错，和那些为了身材不要命的女明星不一样。 楚源父母在外地，这房子是他买的，就住在二楼，为了防止哪天遗忘，他有在信箱里放一把备用钥匙，信箱是密码锁，这样也不用费心再多带一把钥匙。 正准备按密码，楚源敏锐地意识到有些不对，顺着感觉望过去，他发现楼道夹角处多了个摄像头。 公寓楼里原本也是有摄像头的，但不是在那个位置，这一个显然是新装上去的，十有八/九是因为他。 二楼不高，完全可以翻墙进去，但楼道里都有了布置，他屋里想必也不会落下，要进屋就一定会被发现。 楚源寻思着摄像头是局里的人装的，他都中了一枪生死未卜，毒贩没必要再多此一举监视他。倒是局里，很有可能想借此揪出内鬼。 既然是局里，他也没那么担心，顶多被请去问几句话，他还能借机打探情况。 虽然这么想着，但那是最坏的打算，楚源还是压低了鸭舌帽，没让摄像头拍到正脸。现在别人眼里他是季蓁蓁，这姑娘混娱乐圈已经够不容易的了，尽管他很想知道他中枪后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楚源拿到钥匙就开门进去，如他所料，屋里果然被人监听了。他也没取下帽子和口罩，熟门熟路地在屋里收拾了一些照片，书籍并几套衣服，又顺手拿了钱包。 为了不让人怀疑，楚源摸着自己的书桌出了会儿神，又摸着自己的相框看了老半天，还收拾了一下屋子，这才依依不舍地关门离开。 单身二十多年，还要自己假装是自己的女友，楚源忽然觉得有点虐。 几乎就在他离开的同时，临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林脩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队，有发现！” 林脩正在听手下汇报，看到薛涛急急忙忙冲进来，当即瞪了他一眼：“急什么急，有人在后面追你吗？不会敲门啊？” 薛涛挠了挠头，“哦”了一声，出去重新敲门。 办公室里的手下也很有眼色，言简意赅地说完之后就告辞了。 薛涛这才笑嘻嘻地喊了一声：“林队。” 林脩打了个禁声的手势，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将门关上才问：“楚队的事有眉目了？” 薛涛点了点头：“林队你不是叫我注意着和楚队有关的事嘛，我今天发现有人去了楚队家。” 林脩半靠在办公桌前，点了一根烟：“什么人？” 薛涛说：“一个女人，她戴了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楚脸，具体身份还需要确认。她给楚队打扫了屋子，拿了楚队家不少东西，还看了老半天楚队的照片，感觉和楚队关系匪浅。”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那女的有楚队家的钥匙，是从楼下信箱里拿的。” “我去，该不会是他女朋友吧。”林脩拿着烟在烟灰缸边上点了点。 薛涛眼里都是八卦：“我感觉挺像女朋友的，不然谁还帮忙打扫卫生啊。” 林脩斜了薛涛一眼，心里却觉得不太对。 他和楚源共事多年，三天两头一起出任务，说是形影不离也不过分，就连楚源有备用钥匙放在楼下信箱他也知道，只是不知道密码，如果楚源有女朋友，他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林脩想了片刻，也不抽烟了，直接把剩下的烟按进烟灰缸里：“你先盯着，直接调小区周边的监控记录，赶紧确定身份。” 薛涛得了吩咐正要离开，林脩又把人叫住：“这事先别让王局知道。” 都是吃这一行饭的，对于他们会调监控记录这事，楚源也早想到了，他找了个监控死角，换了一身衣服，改头换面后若无其事地离开小区。 这一番耽搁，等离开小区已经快十二点了。 街上冷清极了，谁家屋子里有点动静都依稀能听得清楚，两边的商铺也早关了门。 楚源记得前面那条街有家小店，开得挺晚，往常他夜班回来肚子饿，就会在那边吃点夜宵。他快步过去，叫了碗酸辣粉。 老板娘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虽然戴着帽子看不清全貌，但光是露出来的线条就叫人控制不住看过去，肯定是个漂亮妹子。 她将酸辣粉端过去，忍不住多嘴：“姑娘你住哪呀？我住在梦园新村，你要是也住那一片，一会儿我儿媳妇过来，你们两可以一起回去，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老板娘是个热心肠，话也比较多，遇到谁都能聊起来。楚源心念一转，说：“我住七里香都。”正是他刚才去的地方。 这两个小区方向正好相反，老板娘暗叹一句可惜：“说起来有个客人也住七里香都，还是个警察，他每次夜班回来都会来我这边吃夜宵，这两天倒是没看见人，要是碰上，你们就能一起回去了。” 楚源惋惜道：“那是可惜了，不然和警察一起回去肯定特别有安全感。” “谁说不是呢。”老板娘说完就想起一件事，“不过可能也不太行，人家有女朋友了，姑娘你这么好看，要是被他女朋友误会可就不好了。” 楚源拿筷子的手一顿，他有女朋友这事他怎么不知道？他抿了抿嘴角：“那还是算了，他们要是一起来吃夜宵，我就坐得远点，免得发光发热。” “他们没有一起来吃过夜宵。”老板娘笑着解释，“我原来也不知道，就是上周五，那警察小伙子落了件外套在店里，他女朋友帮忙来拿我才知道的。” 上周五，也就是四天前，那是他出事前最后一次来这里。那两天连着跑外勤，他都没好好合过眼，那天他也是随便过来吃了点就回去睡了，压根就不记得忘了外套这事。后来他在办公室里看到，也没多想。这会儿老板娘提起，他才想起来，当时他分明是拿着外套过来的。 楚源神色凝重，那个人能过来拿他的外套，不是跟踪他就是在监视他，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正想细问那人的外貌，楚源忽然听到酒瓶碎裂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街对面四个醉醺醺的男子正围着一个女孩吹口哨。 女孩显然是害怕的，紧紧攥着手包想离开这个包围圈，然而那四个男子就像是逗小动物一样总在她将要离开之时拦住她的去路。 “让开！再不让开我报警了！”女孩没什么气势道，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求救。 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夺走了她的手机：“小妹妹，哥几个陪你还不够吗？叫什么别人呀。”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4节 “这帮畜生，就会欺负小姑娘！”老板娘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拿起一把椅子就要冲出去。 但有人已经先她一步冲过去了。 正是刚才那个吃酸辣粉的漂亮姑娘。 老板娘一颗心提了起来，生怕她吃亏，快步过去，然而没走几步，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姑娘出手迅速，跟警匪片里的警察似的，一个过肩摔，几个擒拿术，三两下就把四个大男人打得在地上哇哇乱叫，最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先前被欺负的女孩也怔在那里，傻呆呆看着楚源。 楚源把手机递给她：“没事吧？” 他语调冰冷，配上季蓁蓁的声音却有种别样的磁性。 李玉慧接过手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没事，谢谢。” 楚源点了点头：“走吧，送你回去。” 李玉慧顺着他的话点了下头，又立刻摇头：“我会叫家里人来接我的。” 有家人来接，这里还有老板娘陪着，楚源也不再多管。只是先前的话题断了，再问那“女朋友”的事情就显得刻意了，他只得先告辞离开。 李玉慧望着楚源远去的背影，半晌，忽然“啊”地一声捂住自己微红的脸。 妈妈呀，这个小姐姐好帅！ 第5章 断片 “季蓁蓁！”武艺尖细的嗓音犹如魔音。 季蓁蓁瞬间惊醒，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刚说完，不远处飞过来一只枕头，兜头盖脸往季蓁蓁身上砸过去。 “季蓁蓁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是吧，叫你不要吃零食，你倒好，又吃猪肉脯，又吃牛肉干，还晚上吃，嫌自己太瘦了是吧！” “人家女星为了身材天天吃素，你再看看你自己，想往谐星发展就直说，我立马跟公司打报告！” 季蓁蓁都被武艺给说懵了，昨天武艺走了之后，她觉得脑袋有些沉，不太舒服，就准备早点睡了，压根什么都没干。 “不是，武哥你说什么呢，昨天你走了以后我就睡下了。” 季蓁蓁表情茫然又无辜，语气里也满是疑惑，演技倒是不错。武艺将化妆台边上的垃圾桶提过来，丢到她面前：“我说什么，你自己看看我说什么！” 垃圾桶里是两个显眼的零食包装袋，里头已经空了，但那诱人的味道并没有因此散去。 季蓁蓁看着两个空包装袋吸了下鼻子，觉得胸口有点疼，她都没舍得吃：“谁偷吃我东西，该不会是遭贼了吧。” 武艺翻了个白眼：“嗯，小偷深夜闯民宅，冒着生命危险只为在你这里吃两袋零食，也是够拼的。” 季蓁蓁干笑了两声，也觉得这猜测没啥说服力，但她确实没吃，可包装袋空了也是真的。 “武哥，该不会是……”季蓁蓁眼神扫向武艺，那意思很明显。 武艺被她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当即瞪了她一眼：“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什么呢，我能贪你那两袋零食？”不过看季蓁蓁这反应，他倒有点相信她确实没吃了。 但是，武艺看着那俩包装袋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季蓁蓁，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嗯？藏着这些东西准备什么时候吃？你是打算让我看到你百科上的体重飚到100斤以上？” 季蓁蓁嘿嘿笑着：“哪能啊，我就是放着看看。” 武艺能信她就怪了，他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插起腰：“季蓁蓁，你……”训斥的话还没说出来，兜里的电话却抢先响了起来。 气氛被打断，武艺静了两秒，他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愣了一下，片刻才说：“我一会儿再收拾你！” 季蓁蓁松了口气。 武艺去客厅接电话了，她一面洗漱，一面想着那两袋空了的零食。 到底是谁吃的呢？ 她昨晚回家之后应该是直接睡了吧？季蓁蓁此刻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她发现她只记得关门之后她往卧室去了，后来到底是怎么进的房间又怎么躺床上的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 那她又是怎么换的睡衣？ 季蓁蓁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枣红色的衣服，底下印着孔雀翎的花纹，这是上次她妈在她这住了一晚忘了带回去的。 季蓁蓁眼角抽了抽，她为什么会穿着一件中年妇女的睡衣啊！ 外面武艺已经接完了电话，他脸上大大的笑容和季蓁蓁此刻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匹配。 “可以啊季蓁蓁，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认识了华川的人？” 华川是业内的龙头老大，捧出了许多大红大紫的明星，上一届金灵奖的影帝影后就都来自华川，可以说华川是所有艺人向往的地方。 近几年华川越做越大，还创办了一所影视学院，也因为有了稳定的新人来源，华川已经很少对外招人了，纯新人想要靠自己进华川几乎是痴人说梦。 季蓁蓁毕业那会儿还打电话去问过，得到的结果就是暂时不招人，等有需要了再联系她。她也不可能一直等着，就签了如今的这家公司。 “我怎么可能认识华川的人。”要有认识的人，她早想办法去华川了。 武艺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刚才华川的总监亲自打的电话，要挖你去他们那呢，啧啧啧，季蓁蓁你不简单嘛。” 季蓁蓁脑中一片茫然，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一直只能拿参与奖的人突然中了特等奖，她不太相信：“武哥你诓我呢。” 武艺切了一声，直接点开微信给她看：“你自己看，合同都发过来了，就等着公司这边签字盖章了。” 季蓁蓁安静地看着，老半天没动静。 武艺推了她一下：“喂，高兴傻了？就这心理素质怎么混娱乐圈啊。” 季蓁蓁这才回过神，几下跑到床边，扑上去，抱着被子打了好几个滚。 天呐，她竟然可以去华川了！ 武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一会儿耽误下来，时间也不早了，武艺先将季蓁蓁送到剧组，他则回公司处理她解约的事情。 季蓁蓁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化妆室里已经有人在了，公共化妆室里都是些新人，有点名气的都有独立的休息室，大牌些的还会自带专用化妆师，不过季蓁蓁还是笑着一一打过招呼。 其实比起这些纯新人，季蓁蓁已经有些名气了，尤其经过昨天的反转，网上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在场的心里多少都有些嫉妒，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还是笑着招呼回去。 季蓁蓁也只是出于礼貌，她见剧组的化妆师没在，便先去换衣服。 这是一部古装宫廷剧，服装相对比较繁琐，一整套穿完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季蓁蓁再次回到化妆室，没想到化妆师还是没在。这会儿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有几个已经画完了妆，正凑在一起聊天，更多的还是拿着化妆品自己奋斗。 “请问你知道化妆师去哪儿了吗？”季蓁蓁直接问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那人画着眉毛，语气冷淡：“不知道。” 季蓁蓁换了一个已经化完妆的人，得到的仍是同样的回答。 这样的待遇多半是得罪了人，季蓁蓁心里有了猜测，这里怕是问不到了，索性直接往外走去，没想到才走出去没几步，后面就追上来一个女孩。 季蓁蓁停下来，笑着看过去。 她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明艳动人，女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真好看。” 季蓁蓁说：“你也好看。” 女孩立刻笑起来，被人夸奖总是开心的，她随着季蓁蓁往外走：“他们迁怒你呢，所以不管你怎么问都不会告诉你的。” 季蓁蓁也不问为什么迁怒，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她先问：“你叫什么名字？” “任青青，我们都是abb。”说完任青青自己先笑了起来。 季蓁蓁这才问：“那你怎么不迁怒我？” “我和他们的理想不一样。”任青青不用人问就自己说了，“他们都想早日出名，我懒，只想轻轻松松做小伙伴的腿部挂件。” 季蓁蓁被她逗得笑起来，这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任青青继续说：“你没来的时候齐老师发了一大通火，明明自己有化妆师还把剧组的化妆师都叫过去，叫大家都没法化妆。大家心里都火大得很，只是不敢明着说出来。” 齐老师就是齐梦茹，为了对比自己有经验的前辈表示尊敬，大家都习惯性地喊一声老师。 季蓁蓁一点不意外，来剧组的路上她逛了下微博，梁逍的团队为了分散大众对他的注意力，直接爆出了一则齐梦茹在剧组打骂胖胖的视频，和她先前塑造的慈母形象大相径庭，分担了不少网上的骂声，齐梦茹的心情能好就奇怪了，只是强行占用化妆师还是轻的。 何况，人大多都有欺软怕硬的本能，那些人面对齐梦茹不敢说什么，给季蓁蓁脸色看却得心应手得很。 任青青却替她打抱不平：“明明错的是梁逍，她却故意为难你。其他人知道是因为你才没有的化妆师，当然就看你不爽了，这样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别人排挤你，真是打得好算盘。” 季蓁蓁倒还好，混娱乐圈，这种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要是桩桩件件都放在心上，她迟早被气死：“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齐梦茹火气正大着，化妆师画唇色的时候稍微画多了点，就被她借机发泄了一顿，助理更是战战兢兢，毕竟人要是想鸡蛋里挑骨头，对的都能说成是错的。 助理小心翼翼给齐梦茹端着水，眼角瞥见门外走来两个人，顿时如蒙大赦：“茹姐，季蓁蓁过来了。” 闻言，齐梦茹冰冷的眼神透过镜子望向门的方向，那里由远及近出现两个女孩，其中一人正是季蓁蓁，两人脸上还带着笑，看得出来心情不错，齐梦茹的脸色瞬间又冷了几分。 季蓁蓁笑道：“齐老师。”又和屋内其他人点了点头。 齐梦茹是前辈，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过了，也不再搭理人，直接将季蓁蓁两人晾在那里。 屋里的人都尴尬起来，谁都知道齐梦茹是有意为难，但谁也不会多管闲事站出来说话。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像季蓁蓁这样没有背景的新人，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齐梦茹也是这样想，工作人员只会明哲保身，季蓁蓁要是想用化妆师，就只能舔着脸讨好她，到时候给不给，那就得看她的心情了。 齐梦茹自信满满地等着季蓁蓁对她摇尾乞怜，可等了好一会儿，季蓁蓁一声不吭，只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丝笑容。齐梦茹只觉得从那笑容里看出了嘲讽。 她不耐起来，指甲重重地在扶手上划出一道痕迹，但她先开口说话就落了下乘。心思数转，齐梦茹总算有了主意，她扫了眼助理：“小谢，下一季的明星大冒险咱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名额？” 助理知道齐梦茹的心思，这时候也配合地说：“是的，茹姐，就是华川投资的那个真人秀节目，对外总共只开放了两个名额，咱们公司就有一个。” 齐梦茹非常满意：“那你给王副总打个电话，我的档期还没有排满。”言下之意就是她要那个名额。 他们同属一家公司，自然也知道这名额是准备给季蓁蓁的。虐童事件让季蓁蓁有了热度，公众潜意识里对她怀有歉疚，这时候推一把，很有可能就上去了。 但齐梦茹是公司目前力捧的人，虽然这次受到了冲击，公司却不会因此放弃她。何况还有她和王副总的那层关系在，齐梦茹相信只要她开口，这个名额就是她的。 挑衅地看了季蓁蓁一眼，她就不信季蓁蓁还能沉得住气。 季蓁蓁当然知道齐梦茹的心思。 明星大冒险这个节目做得很好，极为吸粉，哪怕对外开放的两个名额只是两名嘉宾，和常驻人员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也有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去。而对于新人来说，这就相当于是一条成名的捷径，这个机会对季蓁蓁而言自然也是十分珍贵的。 如果换成平时，季蓁蓁心里也会又气又急，但眼下她就要和华川签约了。这节目本身就是华川独家投资的，而就在刚才，武艺发微信告诉她，华川知道她要上这个节目，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常驻位置。 第5节 那边助理拨通了王副总的电话，放到齐梦茹耳边：“喂，王副总，是我，就想问问你，明星大冒险的那个名额能不能给我？可以啊……那实在是太好了，谢谢王副总，改天我请你吃饭。” 齐梦茹透过镜子得意地看向季蓁蓁，却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她想要的表情。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季蓁蓁还挺能装，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这边任青青也看出点眉目来了，替季蓁蓁着急，她小声说：“那个机会是不是本来是你的？她怎么这么过分，你们那个什么副总就这么同意了？” 季蓁蓁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说：“看完戏了，我们先回去吧。”齐梦茹霸占化妆师不就是想她过来看表演么。 为了感谢这份厚爱，季蓁蓁决定先不告诉齐梦茹她已经拿到明星大冒险常驻人员名额的事了，还是等下次到了现场再给齐梦茹一个大惊喜吧。 第6章 演戏 从齐梦茹的休息室出来，季蓁蓁觉得走廊里有些冷，这种冷意和她在医院里感受到的十分类似，叫她凭添了几分戒心。 旁边任青青搓了搓胳膊：“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难不成谁把空调打开了？” 季蓁蓁四处看了看，眼角瞥见前方拐角处闪过一道黑影，转瞬却又消失不见了。 那处亮着灯，依稀还有声音传来，显然是有人在的。 “那边是李圆的休息室？”季蓁蓁问道。 李圆是剧中的女二，原本是娱乐圈四小花旦之一，可惜前年和男友在高速上出了车祸，一死一伤，沉寂了两年才有所好转，这部剧是她复出的第一部剧。 任青青点头：“嗯，前面右拐第一间就是李老师的休息室了，高老师的休息室就在她隔壁。”说到这里，她突然“哎呀”一声，“惨了，高老师叫我给她拿个东西，我给忘了，不行，我得先走了。”还没说完，就急匆匆跑了，一转眼就没了人影。 走廊里只剩下季蓁蓁一个人，静悄悄的，只有远处的说话声被风送到她耳边。 季蓁蓁也不靠近，只远远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 头顶的灯忽然暗了一下，墙面上似乎多出了一层黑漆漆的东西。 季蓁蓁正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肩头突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 那会是什么？ 心突突跳了起来，季蓁蓁不敢往深了想，她是能看见那些东西的，所以也不敢转头去看。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扯住那东西，使出毕生的力气使劲往墙上拍。 “哎呀，疼……疼……快松手！”温言疼得大叫起来。 温言？ 季蓁蓁愣了两秒，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拍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的人，赶紧松开手，这可是代替梁逍出演皇帝角色的男一号。 “温，温老师，怎么是你？” 温言揉了揉酸痛的脸颊：“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不动，想问问你在看什么。”他轻嘶了一声，看着温温柔柔的漂亮姑娘，动起手来还挺疼，“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说到这事季蓁蓁尴尬极了，她刚才以为是鬼，吓得半死，结果却是一出乌龙：“对不起温老师，我刚才看到前面有道影子，突然想起一部鬼片，刚好你拍了我一下，我还以为……你还好吧？” 温言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好，但他对季蓁蓁这姑娘挺有好感的。当年他刚出道的时候也被人泼过脏水，同样是被网民骂到死，一边倒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帮他……看到和自己经历类似的人，内心就有一种别样的共鸣，再加上这姑娘长得清丽动人，那好感就又多了两分。 他不忍心责怪，只得把话题转开：“你怎么还不上妆，再有半小时可就要开拍了。” 季蓁蓁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此时也只是说：“等会儿就去，不会耽误进度的。” 温言毕竟在娱乐圈混了好几年了，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进剧组前经纪人还特意给他梳理了一遍人物关系，多少能够猜出来。 他佯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催促道：“再等就来不及了，走走走，我今天正好带了化妆师过来，让他帮你画一下，省得还要排队等。” 季蓁蓁知道他是好意，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剧组进度，正要开口答应，那边墙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形，浮雕似的嵌在上面，这回她是真的看见了。 那是一个男性的鬼，还是她知道的人，正是李圆死去的男友康华，他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温言见她不说话，以为季蓁蓁不好意思麻烦他，推着人就往自己的休息室去。 季蓁蓁全程心不在焉，能让康华如此焦急的怕是只有李圆了，不然他也不会在死后还跟在李圆身边。 她思忖着李圆怕是有什么麻烦事，而李圆自己却并不知晓。 其实她是可以和鬼交流的，也能够从康华嘴里知道有什么情况。但问题是，她如果问了，势必要管，可她和李圆不熟，她该怎么管？和李圆说——你的死鬼男友告诉我你可能有麻烦？怕不是要被当成神经病，人家也未必会领情。 旁边化妆师说着：“抬头，抬头，我说你能抬个头吗？” 季蓁蓁堪堪回过神，配合化妆师抬起头。 边上温言觉得她不太对劲，先前见到她也是这么神思恍惚，他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先喝点水。” “谢谢，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件事情。”季蓁蓁伸手去接水杯，因为随时要看，她随手就将手机搁在腿上，这一侧身，一个不小心手机就掉了。 季蓁蓁当即弯腰去捡，哪里知道温言也凑过去帮她捡，两人同时行动，脑袋“砰”地一下就撞上了。 季蓁蓁捂着头“嘶”了一声，只觉得心脏突然重重地跳了两下，意识也模糊起来，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尚未想完，已经没有了意识。 温言知道季蓁蓁头上有伤，见她捂着脑袋没动静，也顾不上自己的额头被撞疼，顿时急道：“蓁蓁，季蓁蓁你没事吧？你说句话。” 楚源恍惚听到有人在叫这具身体的名字，他睁开眼，一抬眼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这是张男人的脸，而且有越凑越近的趋势。 这人该不会是想亲他吧？ 楚源心内一阵抑郁，二话不说，当即伸手推开了温言的脸。 两人本就保持着去捡手机的姿势，这一推，温言的脸就直接被拍到了墙上。 一声脆响。 化妆师吓得掉了眉笔。 温言：“……” 他的脸大概和墙面有未解之缘。 “先，先松手。”温言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楚源松开手，见温言揉着脸颊满脸戒备，反而松了口气，他要是对他太亲近，他压力会很大的。 大概是好感加成比较厉害，温言并不生气：“我感觉你今天状态不太对。” 楚源也觉得不太对，他扫视一圈，发现这是一间休息室，身后的化妆师前一刻正在给他上妆，但对于怎么到的这里，他毫无印象。 准确的说，昨天晚上睡着之后，他似乎就没有意识了。 但此刻他能坐在这里，足以证明在他有意识前，这具身体是有自主意识的。 那么那段时间掌控身体的是谁？ 可能是原主人，也可能是其他和他类似的情况。 楚源暂时没法确定。 他淡淡道：“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刚才手误，你没事吧？”他又加了一句，不能给人把关系搞砸了。 温言揉着脸，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你再看看剧本吧，免得等会儿忘词，罗导可是很凶的。” 楚源感激地点了下头，要不是温言提醒，他还不知道等下要干嘛。 可拿起剧本，楚源又皱起了眉。 演戏倒也不是不行，做他们这一行的，随时可能要打入敌方内部，还有专门的卧底培训，那就是另一种演戏，要求甚至比拍戏高多了。但他并不清楚之前季蓁蓁拍到了什么阶段，如今要从哪里开始，而拍戏的走位等各种专业方面的知识他一无所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楚源打开剧本翻看起来，没想到前一个问题转眼就解决了。 剧本内折了好多角，每一场女三的戏份都被标了出来，旁边还有小字注明了初步定下的拍摄日期，以及拍完后的感想，可以改进和提升的地方。 楚源笑起来，这姑娘实在是太认真敬业了，假以时日必定大有发展，但这样的人总是让那些不思进取的人觉得碍眼，他忽然发现队里几个妹子的猜测还是很有道理的。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硬起来。 因为今天要拍的戏份，实在是一言难尽：女三故意让小殿下生病，骗来了皇帝，然后梨花带雨哭了起来，顺势哭进皇帝的怀里，期间还有一系列一言难尽的勾引行为…… 楚源：“……” 为什么要让他有意识？ 他的内心十分拒绝，等到上了场，楚源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上了刑场，不，他其实宁可上刑场，也比让他做出各种勾引男人的动作来得强。 尽管如此，楚源还是得努力去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毕竟这身体是人家的，他不能擅作主张更改别人的职业规划。 楚源一咬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场务喊了开始，但没几秒钟，罗导就忍不住喊了停：“我说季蓁蓁你能不能不要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你看看温言的脸，人家也是很帅的，你这样以后有吻戏你打算怎么办？” 楚源差点站不稳，竟然还有吻戏？！他要不还是对不起季蓁蓁，给她换个职业吧。 罗导训了两句，场务再次喊了开始。 楚源勉强靠在温言身上，他低垂着头，让摄像机拍不清他的表情。 罗导看到这样也没多说，拍不到至少比一脸便秘的表情要强。他继续盯着摄像机，季蓁蓁动了动，这里有一个喂水的动作。只见季蓁蓁端起了茶杯，递到温言嘴边，然后，她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全场一阵寂静。 罗导都忘了喊停。 温言僵硬地低下头，看着龙袍上的那一堆不明物体，感觉内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第7章 教学 这发展太过突然，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温言的助理先跑过来：“温言哥先去换下衣服吧。”说完又看向导演，征求他的同意。 罗导自然不会不同意，他打了个手势：“先休息半小时。”眼神又扫向季蓁蓁，“季蓁蓁，你什么情况？” 说实在他还挺喜欢这姑娘的，有天分，还勤奋上进，肯吃苦，如今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楚源对温言并没有任何意见，作为一个直男，他只是不能接受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哪怕那是假装的，这种生理上的反应他没办法控制。当然温言就更无辜了，他完全就是被他拖累的。 可楚源的真实情况是没法对外说的，他只能找个其他理由：“刚才对不起，我人不太舒服。”又觉得一句道歉有些苍白，但这种戏服外边买不到，应该是剧组自己做的，赔衣服是不可能了。 倒是温言，善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刚才脸色就不太对，身体不好也别强撑着，罗导一向善解人意，这种情况他肯定给你批假的。” 温言话里话外都在给他解围，看过来的目光也柔情似水，楚源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罗导一听就瞪了楚源一眼：“就是，身体不舒服别硬撑着，反而耽误整体进度，赶紧去歇着。”他又吩咐场务，“这条先放着，等下拍夜宴那条。” 暂时不用勾引男人了，楚源大大松了口气，在树荫底下的石凳上坐下。但躲不是长久之计，等休息好了，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上，最好能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环视四周寻找方法，斜对面走过来个女孩。 第6节 楚源并不追星，平日里忙工作也很少看电影电视剧，这些明星少有能认出来的，这时候看见这女星走过来也只能笑一笑。 “吃话梅吗？”她直接在他身边坐下，递过去一罐话梅，“吐过吃点咸口的能舒服些。” “谢谢。”楚源拿过一粒。 女孩们喜欢凑在一起，见两人都在这边，又过来了两个。 “李圆姐。” 楚源总算知道拿话梅给他的女星叫李圆。 李圆看起来就很平易近人，见两人过来，这里又没其他坐的地方，直接往楚源身旁挪了挪：“一起坐吧。” 楚源刚听到这话，就有一个女孩挨着他坐下了，而他的另一边，紧挨着李圆。 一张石凳挤四个身材纤细的妹子完全没问题，但人和人也基本贴在一起了。 想他洁身自好多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被妹子环绕的待遇，但楚源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刚想站起来，身边的女孩直接自来熟地挽上了他的手臂，她探头问李圆：“李圆姐，今天小敏没来吗？” 小敏是李圆的助理，跟了她很久，那段最艰难的时光也是小敏陪李圆度过的，两人关系极好。 楚源僵硬地抽出手臂，跟李圆说话挽他胳膊做什么啊！ “小敏病了。”李圆用眼神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赵，“她不放心我，就让她朋友过来替我跑个腿，顺便当下司机。”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招呼小赵，“麻烦帮我把休息室里那个蓝色盒子拿过来。” 楚源赶紧站起身：“我去拿吧，正好我要去趟洗手间。” “怎么能麻烦蓁蓁姐呢，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小赵的语气很正常，脸上也带着笑，但楚源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敌意。 他皱了下眉，倒也没有坚持，借口上洗手间走开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再绕路跟上小赵。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对罪犯有了一种极其敏锐的感知，这个小赵让他觉得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有敌意？ 是季蓁蓁之前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还是小赵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 楚源跟着小赵到了李圆的休息室，他隐蔽在外面，小赵则在虚掩的门里。 小赵找到了蓝色盒子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抱着什么东西埋头猛吸，但他是背对着门口的，楚源看不清他手里的东西。 他第一反应是小赵在吸/毒，他又凑近了些，这下总算看清楚了——小赵手里拿着一件女性内衣，出现在这屋里的，基本上就是李圆的。 小赵抱着内衣自娱自乐了一会儿，他对李圆是有性幻想的。如此争分夺秒，说明他快要忍不住了。李圆恐怕不太安全。 但这样的事情，没发生之前不好说，人家又是熟人介绍过来的，远近亲疏，怎么都轮不到他。而且目前小赵只是抱着内衣幻想了一下，这种情况报了警也没用。 当然，楚源也没办法眼看着悲剧发生，等到傍晚收工的时候，武艺有事没能过来接人，他索性以此为借口厚着脸皮搭了李圆的车。 小赵看着不太情愿，但主人家点了头，他一个助理都不算的人也没有话语权，只好问：“蓁蓁姐是去哪里？” 楚源上车前已经旁敲侧击地打探出李圆所在的小区，那小区在城北，他就故意报了个更北些的小区，到那地方势必要经过李圆的住所。 小赵脸色阴了一下，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楚源和李圆不熟，也聊不起来，他又时刻注意着小赵，是以车内一时无话。 车开了一段路，李圆察觉到有视线紧紧地粘在她身上，抬头一看，前排后视镜里露出小赵的双眼，她立时皱起了眉。 女人有时候是很敏感的，她今日穿了件一字肩的衣服，露出精致的锁骨，下面的波涛也隐约可见，李圆瞬间就意识到小赵在看什么，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正要开口，旁边的人递了件外套过来。 “你是不是冷了，我看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楚源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摇了下头。 那眼神极具说服力，不知道为什么，李圆不安的心中渐渐生出了一种安全感，她顺势接过衣服披在身上。 两人目光交汇，小赵自然也有所察觉，听到后排两人对话，顿时松了口气：“李圆姐冷吗？那我把空调关了吧。”他伸手关了空调，又想找些什么讨好李圆，只是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出来。 楚源却注意到他翻储物箱的时候银光一闪，那里藏着一把利器。 这就有些麻烦了，他一个人应付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还要保护一个李圆，何况车内空间狭小。 保险起见，他先发了个报警短信。这号码是专门方便那些不方便语音报警的人，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但这会儿正值下班高峰，局里虽说二十四小时有人，但交接班的时候最容易忽略问题。 楚源略一沉吟就给林脩的手机发了一条同样的短信，这样有可能暴露自己，但人命关天，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赵一直沉着气，等开出了市区，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直接把车往偏僻的路段开。 李圆见状心内害怕起来：“小赵，你开错路了吧。” 小赵一言不发，半晌，突然阴恻恻地来了句：“没开错啊，李圆姐，今晚就别回家了吧。” “你想干什么？停车，我要下车。”李圆觉得手脚发软，说出来的话都是颤的。 小赵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李圆姐，从你出道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你的每一部剧我都认真看过，每一首歌我都听了不下十遍，甚至有你做封面的杂志，我每一本都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李圆姐，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的。” 李圆心里只有一个康华，哪怕是在正常情况下，她都不会答应，何况他还企图劫持她，此刻她心中只有浓浓的厌恶。 “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赶紧让我下车，我还能考虑不报警。”她拿着电话作势要报警。 小赵呵呵笑起来：“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等生米煮成熟饭，李圆姐你肯定就不会拒绝我了。”他一脚踩上油门，车瞬间飞驰起来，车里的人因为惯性直接向后倒去。 李圆一个不稳，手机就滑了出去，掉进副驾驶的椅子底下。她更慌了，想到此刻车里不止她一个，总算稍微好了些，她转头去看季蓁蓁，旁边的人却淡定得很，脸上一丝害怕也看不出来。 她怎么能这么淡定？ 李圆感觉自己似乎也没想象得那么害怕了。 楚源在等待时机，此时车速太快，贸然出手，反而会危及车内人的性命。 又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小赵终于停下来。周围树木茂密，四下荒芜人烟，哪怕喊得再大声也无济于事，这是个十分安全的地方，小赵很满意。 他从储物柜里取出水果刀，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他并不想伤人，他只想要李圆，而有了刀，他相信李圆会乖乖听话。 小赵想得很好，然而，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手里的刀就被踢飞出去了，就连手腕处也是钻心的疼。 心中有了一丝慌乱，小赵恶毒地盯着楚源：“季蓁蓁，我要杀了你！”他也没去捡刀，赤手空拳就上去，男女在体力上有天生的差距，没有武器，他也能把人压制得死死的。 楚源迅速从车内冲出来，十分利落地把小赵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牢牢制住，整个动作不过五秒钟。 他高估了这个小赵的实力。 小赵心里只剩卧槽。 他一个带刀的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不说，还三两下就被制服了？ 车内的李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楚源估计了一下，林脩他们大概很快就能到了，他安抚李圆：“没事了，你要不要先下车？” 李圆将将回过神，她也不想待在车里，而此刻她觉得再没有比季蓁蓁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她迅速下了车，看到小赵就是一阵厌恶，忍不住抬腿踢了两脚。 楚源伸手拦了一下。 李圆不解：“他都差点想杀了我们了，我不过踢他几下，你还要拦着我吗？” 小赵一听觉得有戏，正想说李圆敢动手就是故意伤人罪，是要进监狱的，只听季蓁蓁说：“不是，你这样踢一点都不疼。” 李圆穿着高跟鞋，却用鞋尖踢人，那点力道，估计和挠痒差不多。 “看好我的动作。”楚源抬脚从小赵两腿间往上踢。 小赵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这季蓁蓁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 一旁李圆已经傻了眼。 “学会了吗？”楚源淡定地问她，“你的鞋子，用鞋跟踢人效果会更好。” 李圆已经没办法自行思考了，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我试一下。”一脚下去，小赵再次叫了起来。 楚源十分耐心地纠正她的动作：“腿伸直，膝关节不要弯曲，出脚要用力，再来一遍。” 小赵已经疼得脸都扭曲了，听到楚源的话，只觉得天昏地暗，生无可恋：“我错了，你们别踢了，李圆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看在小敏的面子上，放过我吧。” 听到小敏，李圆也有些犹豫：“我们这样做到时候不会被抓起来吧？” “只要不断手断脚，不聋不哑不瞎，没有失去正常功能，都不算轻伤，而且他刚才在车里说的话我都录音了。”楚源神色认真，所有罪犯里，他最鄙视qjf，然而对这些人的判决却远远不够重，以往这种人进了局里，队里的几个兄弟都是要好好招呼一顿的，这会儿嘛，他淡淡说，“学动作要专心，心无旁骛，再来一遍。” 空旷的马路上回荡着小赵凄厉的叫声，他挑的地方实在不错，方圆百里都看不到人烟，哪怕是喊破喉咙都无济于事。 第8章 试探 夜幕完全落下的时候，警察终于到了。 小赵听到警笛的声音竟然觉得十分亲切，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林脩亲自过来，他扫了眼地上的人，反剪的姿势十分标准，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做不出来，他示意薛涛把人拷了带上车，又看向楚源和李圆：“谁报的警？” “是我。”楚源说。 手机号码实名登记，局里一查就知道，他也没必要在这上面撒谎。 林脩嗯了一声，毫不掩饰地打量起楚源。来之前他已经看过季蓁蓁的资料了，两人先前并没有任何交集，唯一离得比较近的一次，是在医院——那天他们把楚源送医院抢救，季蓁蓁刚好伤了头住进了隔壁病房。 这两件事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 “既然报了警，就去警局做个笔录。”林脩一回头，见薛涛目不转睛盯着季蓁蓁，抬手就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薛涛捂着被打的地方喊冤：“林队，你可冤枉我了，我就是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 楚源心头一凌，连薛涛都有这种感觉，那林脩呢？ 林脩切了一声：“这都多少年前的套路了，赶紧上车回局里做笔录。” 薛涛招呼楚源和李圆上车。 李圆还是后怕的，这里她只有一个熟人，她靠过去，挽住楚源的手臂。 楚源身子一僵，想抽手但又怕林脩等人看出异样，强忍着不敢动。 林脩眼神扫过去，笑起来：“这辆车满了，两人分开坐吧。”他看向楚源，他有话想问。 楚源看了林脩一眼，又看了看挂在自己手臂上不肯放开的李圆，最终点头答应了。 前面那辆车是满的，后面这辆却只有他们两人，林脩显然是有话要说。 林脩一手搭在窗台上，一手握着方向盘，脸上笑眯眯的：“现在知道短信报警号码的人可不多，会往我手机上报警的就更少了。” 第7节 楚源早知他会问这事，也想好了说辞：“怕你们的人没有及时看到，就上官网查了局里领导们的电话，随便挑了一个。” 林脩笑道：“那也该挑局长或者支队长的，我算什么领导。”他不太相信。 楚源佯装没听出来，笑笑不说话。 林脩看了副驾驶上的人一眼，面带惋惜：“你和楚队关系那么好，真不应该发我这里，要是我当诈骗短信不过来，你们两个姑娘可怎么办？” 楚源心中警惕，他和季蓁蓁是不认识的，想到薛涛先前的眼神，林脩会说这话大概是根据上次的监控猜的，不过林脩应该也不能确定，所以也只能套他话。但那次中枪之后，他心知自己肯定是被出卖了，局里谁有问题谁没问题，他一时间也没法下定论。 他顺口道：“我要认识你说的楚队，我肯定发给他。” 林脩立刻打起了马虎眼：“哎呦，你看我这记性，都记差了，跟楚队认识的是另外一个妹子。”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路的太极，车终于到了警局。 楚源一下车就立刻感觉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他条件反射要出手，在看到林脩望过来的目光后又停了下来。 林脩此人洞察力极高，并不亚于他。何况这是在警局，基本不可能发生袭击事件，除非，那是事先安排好的。 楚源只得佯装没有发现，背后被结结实实推了一下，他一脑袋撞到车上。这一下其实撞得不重，他却觉得有点头晕。 林脩见状当即出手阻拦，警局里人多，很快就把那人制止住了。 “怎么回事，警局里还能发生这种事？连个人都看不好，都不想干了是吧？”林脩猛一顿训斥，转头又过来看楚源，“你没事吧？”他又叫薛涛，“赶紧的，把小徐叫过来。”小徐是法医室的。 季蓁蓁一向觉得自己还算淡定，哪怕是见到鬼，她也没有尖叫出声，还敢直视鬼的样子。但这份淡定绝对不包括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警局，身边还站了一堆警察。 她闭上眼，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林脩见她的样子不像伪装，心内疑惑，但李圆一看就没什么攻击力，制服小赵的只能是季蓁蓁。不过这事到底是他安排的不地道：“感觉怎么样？先进去坐一会儿，让法医过来看看，不行就送你去医院。” 如此真实的声音，根本不是做梦，但季蓁蓁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警局，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断片了。可直接和他们说自己不记得上一秒发生了什么显然不太实际。 “我想回去休息。”季蓁蓁低声说，如果不行，警察应该也会说明原因。 果然林脩就说：“做完笔录就能回去了，等下我叫人送你们回去。” 季蓁蓁满头雾水，从剧组里撞了脑袋之后的记忆一丝不留，不过从目前的待遇来看，她应该没做违法犯罪的事。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蓁蓁你没事吧？” 季蓁蓁转头发现李圆也在，化作鬼的康华正跟在李圆身后，此刻的他已经没了她先前看到的焦急表情。 难道是李圆的事情解决了？ 李圆伸手挽住季蓁蓁的胳膊：“都是我拖累了你。” 季蓁蓁猜测应该是李圆遇到了危险，而当时两人又正好在一起，她握住李圆的手：“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她抬眼看向林脩，却见对方不知为何盯着他们的手。 她和李圆互相挽着，但女孩子挽手有什么好看的，季蓁蓁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林脩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而招呼其他人一起进去，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之前李圆碰一下就僵硬得那么明显，现在还主动挽对方，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一点都猜不透啊，难怪他不想找女朋友。 季蓁蓁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动作让林脩坚定了万年单身狗的决心，她应付完笔录，谢绝了警局的护送，就自己出来了。 这事发生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意识，但她没有意识的时候显然也是能活动的。季蓁蓁现在怀疑之前家里的零食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空掉的。但这样的情况她之前没遇到过，她猜测可能是出现了梦游症或者第二人格，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是个大问题，季蓁蓁不敢耽搁，直接打车去了上回那家医院，这情况还是在她伤了头之后开始出现的，没准和头上的伤有关，问问之前负责她的陈医生也比较好。 临城是省会，哪怕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 季蓁蓁坐在车里没事，索性打开微博看起来，如果她没意识的时候丧心病狂去裸/奔了，她还是早点知道比较好。 她搜了一圈，没看到和自己有关的奇葩新闻，心里松了口气。 微博上关于她的内容，基本都是和虐童事件有关的，只不过之前是一片骂声，如今却出现了许多道歉的声音，而且她微博的粉丝也从之前的小几万直接变成了十几万。 她看到有几个大v号发表了长微博，声情并茂地诉说了她何其无辜，凭白受到了人身攻击，还有剧组花絮视频说明她平时十分认真努力……季蓁蓁知道这些都是营销，但还是很感激武艺，尤其那一天粉丝砸鸡蛋过来，他毫不犹豫地护住她，但她就要去华川了。 季蓁蓁给武艺发了条信息：“武哥，我刚想到以后可能没人骂我了，心里居然有点难过。” 武艺几乎是秒回：“季蓁蓁，算你有点良心，像哥这么有才华的经纪人，华川自然也是要一起挖过去的。” 过了两秒，武艺又发过来：“什么叫没人骂你了，我那还不是为了你好！” 季蓁蓁脑中立刻就浮现出武艺说这句话时气急败坏的表情和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了医院，季蓁蓁直奔住院部找陈医生，没想到会在医院里看到林脩。 不久前才见过，季蓁蓁对此人印象深刻，这会儿他还戴了副眼镜，跟他们艺人似的，来干什么需要这样？ 季蓁蓁下意识地多看了一会儿，就见林脩走进了一间病房，正是她上回住的那间隔壁。 上回那个鬼奶奶怎么说来着？ 隔壁住了一位小伙子，还是个警察。原来是来看同事的。 季蓁蓁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办公室里没有人，她又找服务台问了问，陈医生有台手术，不过快结束了，她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顺便看下明后天的安排。 她在《宫妃传》里只是女三，戏份也不算多，之前拍得差不多了，如今主要就是把和皇帝的对手戏再重拍一遍，大概再有一礼拜她的戏份就可以杀青了，之后就要开始拍明星大冒险了。 季蓁蓁打开邮箱，看起武艺那边给她发过来的资料，正看着，前边响起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那个人好坏啊，竟然把病人打的点滴都倒厕所里了。” 那还了得！ 季蓁蓁当即抬头，就见前面不远处飘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看样子似乎刚从墙里钻出来。 而从她们现在的位置看，似乎是林脩刚才进的那间病房。 其中一个女鬼老气横秋地说：“你还是太嫩了，这算什么，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医院不仅是救人的地方，还是杀人的好地方。” 先前说话的女鬼听了隐隐有些兴奋：“那感情好，病床上的小哥哥长得挺好看的，等他挂了就可以和咱们作伴了。” 季蓁蓁皱起了眉，脑中突然就冒出了鬼奶奶的话：隔壁病房那小伙子又高又帅。 难不成林脩真的想害他同事？ 第9章 查探 季蓁蓁不能确定，毕竟那两个女鬼也只是片面之词。 而且这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真的，最后被发现了，要追责也是找医院，对方又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跟他对上没有任何好处，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明哲保身。 季蓁蓁这样告诉自己，但坐了一会儿，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到底是一条人命，没听到也就算了，听到之后她没办法假装没听到。况且那两个女鬼没有说谎的必要，她们应该也不会想到有人能看到她们还能听到她们说话。 季蓁蓁站了起来，她得过去看一看，反正她也算认识林脩，就当是看见了熟人过去确认一下打个招呼，应该也不会怀疑。 她朝林脩所在的病房走去，才走了几步，门就自己打开了，里头出来个人，并不是林脩，病房里不止一个人。 出来的那人始终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守门。 这样就麻烦了，哪怕她抛出看到熟人的借口，不是被打发走，也是林脩出来见她，根本不用想进到病房里面。 季蓁蓁想了片刻，要不找只鬼帮忙进去看一下？她四下看了看，都说医院里鬼特别多，这会儿却一只都没有。 不对，还是有一只的。 季蓁蓁低下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脚边转圈圈的小黑猫，她能指望这个小家伙帮忙吗？ 小黑猫仿佛听懂了她内心的话，喵了两声。 不过季蓁蓁猫语十级没过，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叹了口气，看来是没办法了，只能指望其他人早点发现。 心情有些低落，季蓁蓁也没什么心思，坐在椅子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咪背上的毛。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能让我摸一下吗？” 椅子背靠着墙，身后根本不可能有人，季蓁蓁转头看去，果然是个女鬼，她半个脑袋从旁边的椅背里穿出来，也不知道身体是在哪里。 季蓁蓁松开手，站起来：“你摸吧。” “谢谢。”女鬼高兴极了，整个身子都飞扑过去。 可惜她还没摸到，地下就杀出来个程咬金，一把将小黑猫抱进怀里蹭了起来：“啊啊啊啊，我有猫了！” 季蓁蓁：“……” 原来鬼也吸猫啊。 此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只吸猫鬼，不过季蓁蓁这会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黑猫却喵了一声，十分高傲地舔了舔爪子，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你对喵星人的力量一无所知。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鬼，季蓁蓁有了帮手，她拜托一只看起来还算比较靠谱的女鬼去林脩所在的那间病房查看。 那女鬼捂着脸一路嚎出来。 季蓁蓁心头一紧：“怎么了，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女鬼一脸思春的模样：“躺床上的小哥哥好帅，比好多明星都要帅，怎么办，好想嫁给他！” 季蓁蓁：“……” 她耐着性子问：“那你喜欢的小哥哥怎么样了？” “心电图挺正常的，正在打点滴，我看瓶子里也是满的。”女鬼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哦，对了，他单子上好像写了深度昏迷什么的，点滴瓶上写了营养液。” 季蓁蓁沉默下来，听描述林脩应该没有动手脚，看来是她想错了，林脩会乔装可能是因为病房里的人身份特殊，或者因为特殊原因才受的伤，这事是发生在别的病房里。 但这就更麻烦了。 整一幢楼都是住院部，光是这一层的单人病房就有几十间，还有双人病房，四人病房……当然，单人病房的概率最大。 季蓁蓁只好再拜托这些鬼，但眼下就能发现问题的概率其实很小，倒药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那人会选择把药倒掉，用的自然是缓慢的手段，一时半会儿从病人身上也看不出症状。 她想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头绪，反倒是陈医生做完手术回来了，季蓁蓁便先去找陈医生。 陈医生却肯定地告诉她：“你头上的伤口虽然导致了轻微脑震荡，但休息几天也就没问题了，是不会引发精神分裂的，会不会是你工作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点的心理医生，聊一聊说不定就好了。” 季蓁蓁只好要了张心理医生的名片走了。 刚走出医院，武艺的电话就过来了：“季蓁蓁，导演说你今天在片场吐了，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告诉我！” 季蓁蓁也是听武艺说才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没有意识的事情她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只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是你经纪人，大事小事都要让我知道。”武艺的声音气呼呼的，“我给你在罗导那里请了一天假，你好好休息一天。不对，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第8节 季蓁蓁有些无奈，她拦了一辆车，坐上去：“武哥，我刚从医院出来，陈医生说我没问题的，可能是今天下午太热了吧。” 武艺听她声音中气十足，也放了点心：“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他抱怨了一句，又说，“和华川的合同已经弄好了，他们和《倩兮》杂志有合作，但凡公司新人都有一次上封面的机会，我看那杂志不错，本来想让你明天过去拍了……” 季蓁蓁知道武艺担心她身体，但她的情况她自己清楚：“明天可以去拍的，我真的没事。” 武艺最后还是松了口：“行吧，我给你约明天下午两点，你早上好好休息，具体资料我发你邮箱。” 回到住的地方已经十点了，季蓁蓁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但她睡不着，脑子里总在想着傍晚的事情。 剧组那么多人看着，她下午吐的事情不可能有假，而李圆也没必要骗她，白欠她一个人情。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了的，可她也一点都不记得。 季蓁蓁上网搜了搜如何发现第二人格，又搜了如何确认梦游症，跳出来好多各大医院的推广链接，她点了好几条才看到一条稍微有用点的信息。 里面说在床周围撒上面粉，第二天起来看有没有脚印；还说可以在家里装监控；还有提议写个便签和第二人格交流的。 面粉家里没有，监控倒是可以考虑，季蓁蓁在网上看了看，买了两个无线微型智能监控器，但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到。 她起来找了张纸，也不知道写什么，就写了“你是谁”三个字，然后把纸贴在梳妆台的镜子前，这个位置很显眼，从床上坐起来就能看到了。 做完这一切，季蓁蓁躺在床上想医院那件事，想着想着就渐渐进入梦乡，梦里她发现了那个动手脚的人，她一直追，追了一整晚。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等第二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 季蓁蓁看着镜子上的那张纸静默了片刻，她的意识清晰，另一个意识显然没有来，也许真的是她产生幻觉了吧。 等收拾完吃完早午餐，武艺也到了，他将季蓁蓁送到麦格森大楼。 《倩兮》是麦格森旗下的一个品牌，也是一本美妆杂志，里头推荐的都是一些好用的平价产品，再加上每期都有讲解各种实用的懒人化妆技巧，很受青年女孩的喜爱。这也是粉丝的主要群体，所以华川会让每个新人都上去刷一下脸。 麦格森里有很多针对不同年龄段的杂志，武艺事先已经确定好了，《倩兮》的拍摄是在十二楼，他带着季蓁蓁进去，一眼便看到大厅内站了好几个女孩，最中间那个手里抱着一大捧花，其他几个手里也没空着，有抱了玩偶的，还有提零食的，估计是在等哪个偶像。 武艺心里泛起了嘀咕，没听说哪个大明星要来麦格森拍杂志呀。 这几个人实在太显眼，季蓁蓁想不注意到都难，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就发现正中间抱花的女孩神情激动，一双眼睛灼热地盯着她。 季蓁蓁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啊。 这……难不成还是在等她？ 季蓁蓁不太相信，她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微博上虽说有十几万的粉丝，但大多都是因为愧疚，像这种真爱粉的待遇，暂时轮不到她。 但还没等她走过去，中间抱花的女孩已经被身边人推了出来，她脸颊绯红，抱着花一鼓作气冲到她跟前：“送……送给你！” 季蓁蓁愣了一下，大厅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还是武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居然是送给你的。” 第10章 人头 不怪武艺那么惊讶，季蓁蓁也是大写的震惊，但有人喜欢自己肯定是开心的，她笑道：“谢谢。”接过了那束花。 送花的女孩害羞地低着头：“不用，应该……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那天晚上帮了我。” 大概是前次突然发现自己在警局太过震惊，听到这女孩的话，季蓁蓁只是微微错愕，她将女孩打量了一遍，确认自己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看来又是和之前一样的情况。 应付的话季蓁蓁不想说，她没意识的时候做的事，总有种揽了别人功劳的感觉。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玉慧。”李玉慧有点兴奋，偶像问她名字了呢，又怕季蓁蓁不知道是哪几个字，赶紧说，“木子李，玉佩的玉，聪慧的慧。” 姓李，季蓁蓁记得华川的老总也姓李，而她来麦格森拍封面的事，除了她和武艺外，也只有华川内部的几个人知道消息，她大概猜到了华川签她的原因。 季蓁蓁笑道：“李玉慧，我记住了。谢谢你的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能被偶像记住，李玉慧开心极了，连忙招手叫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女孩，她拿过一个半人高的玩偶：“这个也送你。” 武艺自发替季蓁蓁接过捧花。 手空了出来，季蓁蓁接过玩偶，再次道谢：“谢谢。” 李玉慧又拿了一袋子零食：“还有这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声解释，“老板娘说你点了酸辣粉，我猜你可能喜欢吃这些，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不喜欢……”大概太紧张，说到后面有些语无伦次了。 季蓁蓁接过零食道了谢，手里沉甸甸的，她眼神扫过去，从包装上就能猜得出里头有辣条，牛板筋，麻辣兔腿……都是人间美味，还有李玉慧刚才提的酸辣粉，她都好久没吃了。 如果所有粉丝都这么善解人意地来投喂她……那画面，光想想就美滋滋了。 季蓁蓁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努力。 她想得正欢，隐隐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转头一看，武艺正笑眯眯盯着她，那目光凉飕飕的。 季蓁蓁心头一凛，惨了，武哥肯定以为酸辣粉是她吃的，估计还想没收这袋零食。 但是，她压根就没吃到酸辣粉啊！ 果然武艺笑得意味深长：“我帮你拿吧。” 季蓁蓁条件反射地就握紧了手中的袋子，又迅速把玩偶塞进武艺怀里，嘿嘿笑道：“武哥你拿不下了，还是我自己拿吧。” 武艺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只是有李玉慧几人在，他不好训人，只警告似地瞪了季蓁蓁一眼。 这才笑着对李玉慧等人说：“谢谢大家对蓁蓁的喜欢，现在蓁蓁要去工作了。”他们虽然提前过来，但这一会儿下来，时间也不多了，迟到肯定是不行的。 辞别了李玉慧等人，季蓁蓁和武艺到了《倩兮》的办公区域，前台给两人上了水，请他们稍等片刻。 休息区很大，光桌椅就放了七八组，角落里放了一个玻璃柜，里头是空的，只剩下浅浅的水塘和潮湿的泥地，想是原先养过什么动物。 季蓁蓁安静地打量着，脚边，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了上来。 她低头看去，那是一条黑背红鳞的蛇，正冲她吐着信子，要不是知道这蛇已经领了盒饭，季蓁蓁还真会被它吓一跳。 原来玻璃柜里养的是蛇，季蓁蓁见没人注意她，伸出手指逗起了蛇。 此时主编办公室里的两人可没有这么悠闲。 “别胡闹了。”主编林棉板着脸，“我们和华川有协议，他们的新人都必须上一次《倩兮》的封面，人是绝对不能赶走的。” 于茜一脸委屈：“我胡闹什么了，表姐你要讲道理，说好这期封面我来拍，他们华川临时塞人过来我还不能有意见了？再说季蓁蓁一个演戏的拍不拍杂志封面有什么影响，但我不一样，我是模特，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林棉叹了口气，这事也是她不好，看华川近来一直没签新人，想到这期封面会空出来，就告诉了做模特的表妹。等月底上面通知下来叫他们自行选人，她再提出表妹的名字，这机会就是于茜的了，哪里会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季蓁蓁。 于茜的想法她也明白，本来满怀希望，现在突然黄了，心里自然不好受，但季蓁蓁肯定是不能赶走的，这本来就是人家的机会。 林棉劝道：“都怪我，早知道就晚点告诉你了，叫你白高兴一场。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帮你留意着。季蓁蓁已经到了，不能让他们等太久。”她整了整衣服就要往外走。 “不行，我就要上这一期。”于茜不依，拦在林棉前面，“不能把人赶走就两个人一起上封面好了，这样也不算违约啊，表姐。” 这的确不算违约，一期封面两个人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肯定有人出彩，有人黯淡。 “两个人上封面，别人是会比较的，我看过季蓁蓁的照片，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你们两个站一起，摄影师肯定偏向她。” 这是什么话，难道她就比季蓁蓁丑了？于茜瞬间拉下脸，冷哼一声：“别是照片修过头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化妆师给她整容。”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林棉嗔怪地看了于茜一眼，不过这么一说，她也有些怀疑起来，她自己就是做美妆的，知道化妆对一个人的改变有多大，至于娱乐圈里的照片，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她松了口：“好吧，就让你们两个人一起拍，但到时候摄影师会给谁更多的镜头我就不能保证了。” “这是自然。”于茜应得极快，她掏出镜子给自己补了个妆，这才跟着林棉一起出去。 季蓁蓁和武艺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远远望见有两个人朝休息区走来，正是他们的方向，两人立时站起身。 林棉见到人先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季蓁蓁本人也这么好看，等听到对方的寒暄声，这才面带歉意说：“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这是客套话，就算真等了很久，也是不能接的，武艺索性问道：“是要先试妆吗？” 林棉点了下头，又看向身边的人：“这是于茜，模特，这次会和你一起拍封面。” 季蓁蓁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和武艺对视一眼，来之前可没说封面是两个人一起拍，这分明是临时加的人。 武艺也不知道有这么一茬，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出去打电话。 于茜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在看到季蓁蓁的第一眼，她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也知道两个人一起站在镜头前自己没有任何胜算，但她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失陪一下，我去个洗手间。”于茜匆匆往摄影师杰西的办公室走去。 杰西是个外国人，总喜欢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前休息区那条蛇就是他养的，家里竟然养了一头猪，她记得他办公室里还养了几只蜘蛛，宝贝得不行，逢人就说那是他的孩子。 于茜平时觉得杰西脑子有病，这会儿却觉得这些小东西有大用。女生大多是害怕蜘蛛的，要是把蜘蛛放季蓁蓁身上……可想而知，季蓁蓁肯定害怕。 人在害怕的情况下会做什么呢？于茜脑中立刻浮现出季蓁蓁吓得把蜘蛛踩死的画面，还是当着杰西的面。 于茜冷笑一声，什么两个人一起拍，这封面，她要一个人上。 另一边，林棉带着季蓁蓁到了化妆室。 化妆师盯着季蓁蓁的脸看了半晌，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而季蓁蓁就属于用什么妆容都好看的脸型。 她动作迅速地给季蓁蓁上完妆，美滋滋地欣赏了一遍，才对林棉说：“主编，你看怎么样？” 林棉盯着季蓁蓁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作为一名主编，她的眼光和水准自然在众人之上，但就连她都挑不出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她发自内心地说：“这样就很好了。”她忽然觉得答应让于茜一起上封面是个错误的决定，想到于茜，林棉环视一圈，这才发现根本就没人，似乎从刚才说去洗手间之后于茜就没回来过。 “你去洗手间找于茜，叫她快点过来，不过来就别拍了。”林棉吩咐助理，她是真心觉得还是季蓁蓁一个人拍对杂志的销量更好。 于茜刚赶到化妆室就听见这样一句话，脸都黑了一半，她握紧了手中的袋子，调整好表情，这才迈着最优雅的步子走进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有点拉肚子。”她随便找了个借口，眼神扫向季蓁蓁，脸上的表情却僵在了那里。那张脸，连同为女人的她呼吸都要慢一拍，何况杰西还是个颜控。 于茜大步过去，嘴上赞道：“真漂亮，化妆师的手真巧。这里是打了哑光吗？”她凑上去，佯装想要仔细看看，手却悄悄打开了袋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于茜满怀期待地等着看季蓁蓁出丑。 季蓁蓁被她看得有些不适，刚见面她就感觉到了于茜的敌意，这会儿故意假装欣赏又是想搞什么鬼？ 她不给面子地转开头，不想却听于茜大叫了一声。 季蓁蓁转头看去，只见于茜手上爬了好几只蜘蛛，还有一只机灵地钻进了袖子里，正往她手臂上爬。 于茜一边叫着，一边把蜘蛛往外赶：“畜生，你们干什么！”她还留着些理智，没有说出应该往季蓁蓁身上爬的话。 林棉大惊失色地看着，片刻才想起来要帮忙，连忙过去帮于茜赶蜘蛛。 两人手忙脚乱地赶了老半天，终于把蜘蛛赶到了地上。 蜘蛛在她肌肤上爬行的触感犹在，于茜看着地上那几只黑色的东西，忍无可忍狠狠踩了下去。 “啊——我的孩子，你杀了我的孩子！”杰西一来就看到了于茜踩死蜘蛛的一幕，猛地把人推开。 于茜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可也晚了。冷不防被人狠推一下，她毫无准备，直接撞在了桌角，那尖角划过脸，立刻出了血，脸上火辣辣的疼，于茜伸手摸了一把，点点鲜红，让她再次尖叫起来：“啊，我的脸！”模特也是要靠脸吃饭的，于茜扑过去要和杰西拼命。 林棉叫上助理，好半天才把情绪激动的两人拉开。 化妆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杰西也真是，怎么能把蜘蛛放出来呢，那东西我看着就害怕。”化妆师心有余悸。 第9节 季蓁蓁却没有接话，地上还放了一个手袋，那是于茜的，袋口是开着的，里头还有一只蜘蛛，只是哆哆嗦嗦地缩在袋子里不敢出来。 袋口有条黑背红鳞的蛇，正骄傲地吐着信子。 蜘蛛怕蛇呀。 那原本想要害她的人，怕是怎么都想不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武艺听到动静急匆匆跑过来：“刚才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事？我听见有人尖叫。”他终于打完电话了。 季蓁蓁十分淡定地笑道：“于茜出了点小状况，可能不能一起拍了。” 出了这样的状况，于茜确实没办法拍了，就连杰西的状态都不太好。 林棉回来后整个人都有些疲惫：“实在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这句抱歉说得真心实意，她怎么会看不出那些蜘蛛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季蓁蓁谅解地笑了笑。 “那些蜘蛛是杰西的宝贝，刚才死了一只，他需要调整一下情绪。”林棉征求季蓁蓁的意见，“你看先在镜头前试试感觉怎么样？” 拍杂志和拍剧虽然都是在镜头前，但却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季蓁蓁第一次拍，先练练熟悉一下也好。 几人走到摄影棚，季蓁蓁站到背景布前，身后的花海将她衬托得愈发明媚动人，地上也撒满了鲜花的花瓣。 这个妆容的名字叫花颜，季蓁蓁此刻也确实置身于花海之中，但林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目光落到季蓁蓁空落落的手上，林棉有了主意。 她叫人抱了一盆山茶花过来，放在季蓁蓁身前。花盆底下垫了好几层，那花的高度正好是季蓁蓁一低头就能嗅到的。 “蓁蓁，你想象一下你正在闻花，又被它的香味吸引住的样子。” 季蓁蓁闭上眼，酝酿了一番感觉，轻轻把头凑过去。 鼻端尚未嗅到花的香气，额头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季蓁蓁一愣，条件反射睁开眼。 眼前是一颗孤零零的人头，脸上的肉几乎都腐败了，层层根系深深缠绕着头骨，露出狰狞的纹路。 这副样子，难道……季蓁蓁心里有了猜测，她僵硬地低头看向花盆，下一秒，一把将花盆打翻。 “哐铛”一声，林棉等人具是一愣，然而不等谁开口说话，已经有人尖叫起来。 散落开来的泥土中间露出来一颗人头。 就在那颗头的上方，一株山茶花开得分外艳丽。 第11章 尸块 临城市公安局。 林脩正在反复看那个突然出现在楚源家的神秘女人的视频，他手边放着一叠资料，正是季蓁蓁的。 视频中的女人准确躲过了所有摄像头的正面拍摄，而在她离开小区后，小区周围的监控也再没拍到过这个人，显然她有着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原本林脩也找不到这个人。 可那天看到季蓁蓁，熟悉的身形，专业的反剪手法，再加上她甚至知道他的私人号码，林脩突然就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等回了警局，他又调出当天季蓁蓁住址附近的监控，发现那天晚上她确实有出门，并且和那个神秘女人穿了同样的衣服，按理说他几乎可以确定季蓁蓁就是那天去楚源家的人。 但林脩仍觉得费解，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从资料上看，季蓁蓁和楚源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她又是怎么知道楚源信箱密码的？这一点姑且可以当成季蓁蓁点亮了高级开锁技能，但她的反侦察能力和反剪手法又是哪里学来的？ 普通人哪怕再聪明，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很多专业方面的侦查技术根本想象不到，更别提防范了。 更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是同一个人，但视频里的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势和季蓁蓁很不一样。 监控里看不到脸，仅有衣着相同是没办法成为证据的，警方也不能随便抓人。 林脩揉了揉太阳穴，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 刚摸出打火机，薛涛跑过来敲了两下门。 “进来。” 几乎是林脩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薛涛已经推门而入：“林队，麦格森大楼有命案。” 警方很快就到了现场，法医去验尸，其他警员也各自分头行动，摄影室外围拉上了黄色警戒线。 林脩环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季蓁蓁，他挑了挑眉，问薛涛：“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薛涛已经把基本情况打听清楚了：“季蓁蓁在拍摄《倩兮》封面的过程中不小心打碎了花盆，盆里的人头露出来，大家就都看到了。” 林脩看向现场，花盆碎裂的位置附近有一堆塑料泡沫，他用眼神指了指那堆东西：“花盆就放那上面？” 薛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的，花盆是主编林棉叫人拿过来的，本来准备让季蓁蓁做一个闻花的动作，没想到会在里面发现尸块。” 一个闻花的动作就能把花盆打碎？林脩想象不出来。 但过来拍封面是公司安排的，花盆是别人提出要用的，也是别人拿过来的，表面上看起来和季蓁蓁没有任何关系，可林脩总觉得不对劲。 他问：“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薛涛说：“已经确认过了，死者叫姜玲，二十八岁，原本是麦格森旗下《倩兮》杂志的摄影师，但在半年前已经离职了。” 林脩又问：“法医那边怎么说？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吗？” 薛涛翻了下小本子里记下的数据：“根据头部的腐烂程度，初步判断已经死了五个月了，具体死亡时间还需要送回局里做进一步检验。” 林脩扯了扯嘴角，死了五个月都没人发现，偏偏季蓁蓁一来就发现，这可真是巧了。 他继续问：“其他尸块呢？” 薛涛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大楼里需要排查一遍。” 林脩点点头：“尽快找到其他尸块，做好现场笔录，把有嫌疑的人都带回局里。” 警方借用了两间会议室给相关人员做笔录，但来的人手有限，相关的人一时也不能离开。 季蓁蓁靠墙站着，脑中回想着姜玲告诉她的一切。 那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女孩，明明名校毕业却毅然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摄影工作，从最初的摄影助理一步步爬到了《倩兮》主摄影师的位置。认真的女人最有魅力，拿着照相机的姜玲是个发光体，很快就吸引了李炜的注意。 起初姜玲对李炜的态度是不喜欢也不讨厌，架不住他热情的攻势和生活中的嘘寒问暖，最终走在了一起。两人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但很快就有了矛盾。 姜玲觉得她的生活有很多部分构成，工作、朋友、充电学习，缺一不可，哪怕有了男友，她也不会草草应付工作，不会推掉朋友的聚会，也不会放弃提升自己，她的生命不会以某一个人为中心。 但这些在李炜看来就变成了对他的不重视，姜玲时常要加班，两人约会的时间本就不多，她还要把这些时间分给和朋友聚会，分出去学习外语，有时候两人在一起，她有了工作的灵感，就会停止约会去工作。 后来李炜终于受不了了，他付出了那么多，投入了那么多的感情，换来了什么？既然姜玲如此热爱她的工作，那就让她永远留在公司里吧。 姜玲看着季蓁蓁，眼神茫然：“我有个同学，她有了男友之后就天天和男友黏在一起，很少和班里的其他同学来往。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这样一段时间之后，原本和她关系好的同学也渐渐淡了。一年之后，她男友提出分手，她想找人陪她出去散心，可大家都有自己的安排，从前的朋友也因为不联系疏远了，她发现没了男友，她的人生只剩下寂寞空虚冷，我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我也做错了吗？” 姜玲没有错，季蓁蓁却没法开口回答她。 “季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林脩的声音把季蓁蓁从思绪里拉回来，他脸上挂着笑，一只手伸在外面，是想和她握个手。 武艺狐疑地看向季蓁蓁，低声问：“你们认识？” 季蓁蓁摇头：“不算认识，就是上次陪李圆姐去了趟警局见过一面。” 听她这么说，武艺立刻就把林脩当成是过来套近乎的，他脸上笑眯眯的：“警官，既然你和我们蓁蓁认识那就好办了，刚才已经有警察来问过我们了，能说的我们也都已经说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林脩收回全程被人无视的手，也笑：“刚才只是粗略地了解了一下情况，这里的人，尤其是当时在场的人，是需要另行做笔录的，希望你们能配合警方工作。” 这分明就是托词，武艺也不客气了：“警官，季蓁蓁打碎花盆只是无意，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可以替她证明，麦格森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对于公司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能配合的我们都已经配合了，剩下的我们普通老百姓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无能为力。”林脩笑得意味深长，“我们警方破案说不定还需要季小姐的协助。” 季蓁蓁心头一凛，林脩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姜玲确实和她说了一切，可林脩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警惕地看向林脩。 武艺也同样充满戒备：“警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蓁蓁是凶手？” “你误会了。”林脩脸上笑眯眯的，他也不和武艺多话，直接看向季蓁蓁，“借一步说话？” 武艺给季蓁蓁使眼色，他不赞同两人单独说话，林脩明显来者不善。 季蓁蓁也并不想和林脩过多接触，这个人给她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他刚才的话实在让她不得不多想，她看向武艺：“武哥，我和林队长说两句话。” 本人都这么说了，武艺还能说什么，哼了一声：“去去去，我才懒得管你。” 大楼里的无关员工已经被清空了，走廊上静悄悄的，脚步声都带了回音。 林脩领着人走到露台，今天是阴天，外面的温度倒也舒服，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又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叼进嘴里：“不介意我抽烟吧？” 季蓁蓁没回答，径直问：“林队长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吧。” 林脩把烟别到耳后，又点了点他对面的那张椅子示意季蓁蓁坐下：“那就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盆花有问题的。” 季蓁蓁顺势坐下，说：“我不小心碰翻了花盆，要不是花盆碎了，我也不知道那盆花有问题。” 过来的路上她都想过了，因为和姜玲交流过，林脩一问她就条件反射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但事实上见鬼的能力，一万个人里面都不一定找得出一个，林脩又怎么可能知道她有那样的特殊能力，他会那么说，必定是有别的原因。 “四斤左右的花盆，你不小心一碰就倒了。”林脩笑着看她，“季小姐，这么忽悠人不太好吧。” 季蓁蓁原本还在烦恼如何把自己知道的告诉警方，林脩这么一说，反倒给了她绝佳的机会。 她当即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其实我对气味特别敏感，当时闻到了腐尸的味道，但我如果直接这么告诉别人，肯定没人相信我，还会觉得我有病。所以我就只能把花盆碰翻了，如果里面没有问题，那最好，就当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盆，道个歉也就揭过去了。” 这个回答比之前的靠谱多了，林脩信了一半。 “那你还能闻出其他尸块的位置吗？”他这么问不过是顺着季蓁蓁前面的话说，并没有抱多少希望。 不想季蓁蓁停了片刻，却说：“其实我已经闻出来了。” 十五分钟后，警方将摄影室内的一处实景布置拆除，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一堆带肉的白骨。 “我去，竟然藏在这种地方，难怪一直找不到。”薛涛看向林脩，“林队，你是怎么想到这里的？” 林脩神色复杂，他们一个小队的人全体出动，找了老半天都没发现，结果人家一闻就闻出来了，单凭这一点，这个季蓁蓁就绝不简单。 第12章 留言 办公区里发现尸体，拍摄自然是没办法继续了，在警方破案之前，《倩兮》的一切工作都得暂停。 第10节 林棉重重叹了口气，这次推出的妆容在季蓁蓁脸上十分出彩，本来她很看好这期杂志，销量至少能翻一倍，现在好了，《倩兮》以后还做不做得下去也是个问题。 想到季蓁蓁，他们杂志和华川有协议，这个问题也需要妥善处理，林棉朝她走过去。 “林主编。”季蓁蓁和林棉打了招呼，这事到底是因为她打翻了花盆引起的，她抱歉道，“给你添麻烦了。” 林棉笑了出来：“你道什么歉，要怪就怪那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把人杀了还要分尸，偏偏还把尸体藏公司里。”说到这个她就来气，但再气，她也分得清楚，这事怪谁也怪不到季蓁蓁头上。 “林主编也别太担心了，相信警方很快就能破案的。”季蓁蓁这话不是单纯的安慰，姜玲人物关系简单，和同事相处也融洽，只有和前男友时不时吵上几句，如今她又提供了一部分线索，警察要是再不能迅速破案，那就真成吃干饭的了。 “但愿吧。”林棉又叹了一声，开门见山说，“《倩兮》的封面是没办法拍了，麦格森其他的杂志短期内也排不上，我认识queenshoes的负责人，他们最近正好在找代言人，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推荐你过去。” queenshoes是个轻奢高跟鞋品牌，销量稳居国内前三，以季蓁蓁目前的名气，凭她自己是没办法接到这样的广告的。 她感谢道：“谢谢林主编。” 林棉摇了摇头，连带着先前的那份歉意：“你先别着急谢我，我只是把你推荐过去，行不行还得看你自己。” 等警方询问过了当时所有在场的人，没有嫌疑的人都可以回去了。林脩虽然对季蓁蓁充满怀疑，但凶手不是她，她也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不能强行留人。 离开麦格森大楼已经是傍晚了，但混娱乐圈，工作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哪怕是拍戏，经常有夜戏拍到凌晨的。 武艺把季蓁蓁送到queenshoes总部，就先回了公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网上指不定怎么瞎说，他得尽快回去和公关部商量一个方案。 林棉已经和queenshoes的人打过招呼了，季蓁蓁一进门就有个妹子在大厅里接应。 “季小姐请跟我来吧。” 季蓁蓁跟在妹子身侧，一边走一边打量。 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只巨大的水晶高跟鞋，走廊上的橱窗里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高跟鞋，两边还张贴了历年的海报，里面的代言人最次的也是当红小花旦，看来她真是因祸得福了。 两人继续往里走，季蓁蓁远远听到似乎有人在争执，拐过一个弯，声音就更清晰了。 其中一人说：“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把这破鞋子扔了。” 另一个被这话给激怒了：“你扔啊，你要是敢扔，以后休想再让我设计。”大概是前一个人被威胁住了没有扔，后一个就更来劲了，“哼，就知道你没那个胆。” 季蓁蓁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好，哪有这么刺激人的，这不是成心让人扔嘛。 她刚一想完，正对面的门突然打开，里头飞出来一道残影，根本来不及反应，额头就被重重砸了一下。 心脏重重跳了两下，这是第三次了，季蓁蓁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意识却不受控制地渐渐消失。 带她过来的妹子吓了一跳，等回过神转头一看，季蓁蓁捂着额角趴在地上，她心道要完，赶紧凑过去：“你没事吧？你应我一声呀，可别出什么事。”说着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楚源这次是被疼醒的，额角突突的疼，耳边还有嗡嗡的声音，过了一阵，他终于听清了，有人在说着打120急救电话，还有人在为砸到他争吵，烦人得很。 他终于忍不住来了一句：“能不能安静一下。”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走廊里瞬间鸦雀无声。 带路的妹子都快哭了：“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我去给你弄个鸡蛋，再弄点冰袋来敷一下吧。” 楚源点了点头，他觉着好了点，扶着墙站起来，上次在警局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撞了下头，这次有意识正巧也被砸到了头，他记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有看到季蓁蓁额角有处伤口，也许他有意识和砸到头有什么关联。 “季蓁蓁是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外面有人……”说话的是queenshoes的负责人文森，说到后面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你还好吧？要不送你去医院，代言人的位置给你留着，过几天你好点了再过来也没事。” 额角一开始虽然疼，但这点伤对楚源来说算不了什么，去医院就有点夸张了。 “有没有牙膏？”楚源问，抹点牙膏很快就能消肿了。 文森愣了一下，立马点头：“有有有，我去给你拿。” 吵架的两人走了一个，另一个也挺不好意思的：“实在对不起，你到展览室坐一会儿吧，顺便看看我设计的鞋子。”他是设计师，是个意大利人，在国内待久了中文也不错。 楚源跟着卢卡到了展览室，四面墙都是展柜，一屋子的高跟鞋看得他头晕。 对了，刚才他们说季蓁蓁过来干嘛来着？好像是来做品牌代言人，等下他不会是要穿着这里的高跟鞋又唱又跳吧？ 楚源忽然觉得额头比之前疼了一些。 卢卡见楚源盯着自己的作品出神，顿时对他好感爆棚：“你真有眼光，我设计的鞋子不错吧？”他很自信，从展柜上取下一双12cm的恨天高捧在手心里，“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平时别人想穿我都不肯，今天就让你试穿一下吧。” 楚源都来不及拒绝，卢卡已经热情地蹲在地上，帮他脱了鞋，又帮他把鞋穿上。 楚源：“……” 要不要这么热情。 “你的脚可真美，配上我的鞋子就更完美了。”卢卡发自内心的赞美，“站起来走两步吧，今天你就是女王。” 楚源的内心是拒绝的，但他用的是别人的身体，总不能把别人的工作给搞砸了。咬了咬呀，他扶着墙站起来，他还是玩过高跷的，就当踩高跷好了。 卢卡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忍不住笑起来：“你别担心，这个鞋跟的设计非常稳，虽然跟在中间，但原理和桥墩是一样的，完全可以托起整个人的……” 重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楚源已经不给面子地和大地来了个拥抱。 楚源：“……” 到底是谁发明出高跟鞋这种反人类的东西。 正巧这时文森拿着牙膏回来，看到楚源倒在地上，火气又上来了：“卢卡你又作什么妖，把代言人弄残了我可不会保你。” 他几个大步过去，扶着楚源坐到椅子上，又打开牙膏，要帮楚源抹：“我刚才网上查了一下，据说抹包上还挺有效的。” 楚源连忙从文森手里接过：“还是我自己来吧。”抹到额角，立刻传来清凉的感觉。 长得好看怎么样都好看，卢卡见楚源抹了牙膏，整个人反而带了一种娇弱美，眼睛瞬间发亮：“文森，我有个超棒的想法，我们这次的广告肯定能大火。” 这样的话文森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广告的事有策划会做，你还是多想想鞋子吧。” 卢卡才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放弃了，硬拉着文森看：“你看季蓁蓁，受了伤涂了牙膏也依然很美对不对？” 文森看过去，也赞同卢卡的话，除了砸到人想要补偿，他刚才许诺代言人的位置也有因为她够美的关系，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把他们的鞋子穿得更美。 卢卡继续说：“原来的广告我们都是怎么好看怎么来，但这次我们可以拍一个不会穿高跟鞋的女孩，然后让其他会穿的人来买。”这也是刚刚楚源摔倒给他的灵感，“广告词可以用——谁能征服我？” 谁能征服我？ 文森回味了一遍，觉得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谁说女孩没有征服欲。广告词上问谁能征服，肯定会有许多女孩跃跃欲试。12cm的高跟很难驾驭吗？能征服它的就是真正的女王。 两人一合计，都觉得这个想法很棒，季蓁蓁现在的形象又十分符合，文森一拍板，就直接开始拍摄了。 拍摄的过程十分顺利，楚源甚至不用刻意假装不会穿，每穿一双高跟鞋，他走几步就走不下去了，不是扭一下，就是摔一下，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等拍完之后，文森看着照片十分满意，欣慰地拍了拍楚源的肩头：“年轻人演技非常棒，一点都看不出来演的痕迹，以后有机会继续合作。” 楚源：“……”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拍完广告，楚源心有点累，再加上也已经有些晚了，他直接回了季蓁蓁的住所。这个时候，他才有空想自己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这个身体是有人接手的，不然也不会每一次醒来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只是对方是谁还不能肯定。 楚源寻思着写个纸条什么的，两人也好交流一下，他每次醒来，没意识时候的记忆都是空白，想必对方也一样。 他直奔卧室找纸笔，没想到在化妆镜上看到了一张纸，纸上只有“你是谁”三个字，字迹行云流水，力透纸背，若不是用的荧光笔，楚源会以为这样大气的字是出自男生之手。 看来应该是季蓁蓁本人了。 楚源也拿起笔，在她的问题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身份信息网上能查得到，也不需要他多写，倒是把他猜测撞头有可能会使两人意识交换的事情写了上去。他打算等下试一试，如果不行，划掉就是了，如果真和他想的一样，哪怕他以后再没办法有意识，季蓁蓁也有权知道这件事。 他又拿了几张纸，把他有意识时候发生的事情简要写了一遍，写好这些，楚源坐在沙发上整理思路。 他的意识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的身体里？很有可能他已经牺牲了，没有了肉身，意识机缘巧合落到了季蓁蓁身体里。 楚源走到窗边，他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感觉空气是如此的清新，远处灯火璀璨，他是留恋这个世界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想知道是谁出卖了他，局里又被安插进了多少人。在老家的父母也不知道得到他的死讯没有，他很想去看一看。 可身体是季蓁蓁的，他已经有幸占用过几次，不能再自私地做自己的事情了，这对季蓁蓁不公平。 玻璃窗上映出一张清丽的脸，这是个好姑娘。就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把她换回来。 楚源拿了个垫子，他记得警局那次撞得并不太疼，估计着那个力道，他朝垫子上撞去。 这一下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一阵铃声响了起来。 那是手机铃声，楚源被打断，料想的事情也没有发生。铃声响了很久终于停下，过了几秒又再次响起来，怕是有什么急事。 楚源拿过手机，屏幕上直接显示了号码，这个号码季蓁蓁没有保存，这也说明她和此人并不熟，但他却记得清楚，这是林脩的电话。 楚源扫向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这个点林脩如此着急地打电话给季蓁蓁做什么？ 他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立刻传出林脩的声音：“不好意思季小姐，这么晚还打扰你休息，但我这边有个案子需要你帮忙。” 案子？楚源愣了一下，季蓁蓁也会破案？而且水平似乎还不错的样子，不然林脩也不可能大晚上找她帮忙。不过如果是案子的话，他也能帮忙。 楚源当即就说：“什么案子？” 林脩大致讲了几句，再细的，他也不好对外人说：“现在就是尸体少了一只手，那只手很可能和作案手法还有凶手的身份有关，希望季小姐能过来帮忙闻一下。” 闻……闻一下？？？ 楚源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你说什么？” 林脩说：“季小姐帮忙闻一下手的位置吧。” 楚源的破案率是市里最高的，每年都有他的表彰大会，但即便如此，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除了推理分析外，破案还能用闻的。 这是什么骚操作？ 第13章 那个 这是个不眠夜，至少对于林脩来说是这样。 前脚刚抓住了摄影棚藏尸案的凶手，市里的拆迁区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他当即带着人赶过去。死者身份、死亡时间都可以确定了，死者缺失的左手却没找到。 当然，多给他点时间也是能找到的，排查监控，搜查心理安全区，最后肯定可以找到，叫季蓁蓁过来他是存了私心的，想借机多接触一下她，他能感觉到她身上藏着一个秘密。 楚源到的时候警方已经搜查得差不多了。 这一片都是农民房，原来是城中村，今年刚规划要拆，上个月总算把安置问题和补偿方案给解决掉，也就是上星期刚把所有房子都清空，凶手很有可能原先就住这里，知道所有住户都搬走了。 薛涛去接的人，这会儿也由他打着手电在前面带路。 “死者什么身份？”楚源十分自然地问。 听到这话，薛涛下意识就说：“死者叫韩君，三十岁，外地人，五年前来临城工作，在七步街租了个小隔间，做了三年快递员，去年自己开了个小店……”说了半天他突然反应过来，季蓁蓁不是他们自己人，案情相关信息根本没必要告诉她，刚才怎么突然就有种领导问他话的错觉？ 大概是大晚上困了吧，薛涛甩了甩头，指着前面三四个人围住的地方，毕竟是娇花一样的妹子，他忍不住多说几句：“尸体就在那里，看着有点瘆人，而且味道也不太好闻，第一次看可能会吐，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别……” 第11节 走太近都没来得及说，薛涛就发现楚源十分熟练地从他外套兜里扯出一双手套带在自己手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还十分淡定地翻了翻尸体。 薛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花。 现在的妹子都这么凶残吗？刚才他还吐了来着。 不对，重点应该是，季蓁蓁怎么知道他口袋里有手套啊？ 这样的场景，身边的人，对于楚源来说太熟悉了，副队长林脩、薛涛、物证科的袁怡淑、法医室的小秦……就和以往每一次有案子一样，以至于他一时间忘了现在的他不是原来的他，等他检查完尸体站起来，才发现周围的人打着灯，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妹子你这样有点生猛呀。 楚源咳了两声，得亏现在是晚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不然他估计得尬死。 还是林脩先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季小姐你还会验尸啊，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楚源当然有很多发现，比如死者是从背后被勒死的，凶手可能有车，从地上的轮胎印上看应该是拉货的三轮车，不过这些法医都能看出来，林脩也不比他差，楚源没必要再说一遍暴露自己，只说：“手没在这里，去他住的地方看过没有？”他想去韩君住的地方看看。 依林脩的判断，手的确不在这里，没想到季蓁蓁只过来看了一下尸体就能确定，他还是小看她了。 林脩招呼其他人收队，往韩君住的地方去。 韩君此人，除了薛涛先前介绍的身份外，其实还有另一重身份。他原本是个普通的快递员，有次被毒贩设计在快递里放入毒品，威逼利诱之下也加入了他们，但他内心其实是抗拒的。线人和他接触后，发现此人可以策反，便说服他走上正道。之后韩君还帮助他们传递过一次消息。楚源没想到在他出事之后，韩君也死了，不知道和他出事有没有关联。 楚源看着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可能要下雨了。 警车很快到了七步街，薛涛带着几个人先冲上去，楚源下了车，望着灯火通明的长街，这里鱼龙混杂，大半夜还有不少游手好闲的人在路上游荡，和他出事的那天一样。 这是老房子，外面墙体严重脱落，楼道口堆了不少杂物，很多都生锈了，楚源正要往里走，袁怡淑却走上来拍了他一下。 “怎么了？”楚源问。 袁怡淑等前面的人走出一小段距离才低声问：“那个，妹子，你有没有带那个？”事出突然，附近没有超市，这会儿又只有她和季蓁蓁两个女生，她也是没办法。 楚源没听明白：“你说哪个？” 身体开始泄洪，袁怡淑有点急：“就是那个啊。” 所以那个究竟是哪个啊？楚源觉得袁怡淑表达有问题，以前汇报工作的时候要是这样，早被他训了。 “说清楚点，到底是什么？” 袁怡淑都惊了，这年头还有女生不知道那个是哪个的，她换了个说法：“就是有没有带面包？” 这下换楚源惊了，办案过程中竟然还有心思想吃的，他不在队里才几天，就松散成这样，他也有点生气，但他现在的身份不好教训人，只好说：“不如去问问你们林队长。” 袁怡淑一副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表情，讲道理，林队一个纯爷们随身带能着姨妈巾？当鞋垫吸脚汗吗？ 楚源径直进了楼道，韩君住三楼，他上去的时候薛涛正和一个背着大包的青年说话，显然是这里的住户或租客。楚源打量了几眼，面黄肌瘦，t恤衫牛仔裤，衣服领口处有个明显的小洞，裤子已经洗得发白了，鞋子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你住几楼？叫什么名字？去干嘛？”薛涛拿着小本子记录。 青年有点紧张，但警察问话他也不敢不答：“我叫谢斌，住四楼，401，我妈生病住院了，我去医院陪夜。” 薛涛看了下谢斌的身份证，他住韩君楼上，没准知道些有用的信息：“认识韩君吗？” 谢斌点头：“就住我楼下，他人还挺好的，平时谁找他帮忙基本都会帮。” 这样的人不太容易结仇，薛涛继续问：“知道韩君有什么仇家吗？” 谢斌摇头：“不清楚，他应该不会和人结仇吧。” 别的也问不出来了，薛涛看向林脩，林脩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让人走了。 谢斌松了口气，他手心里都是汗，紧了紧手里的食盒。 其他人都进了韩君的屋子，楚源走在最后，他转头看去，正好看到谢斌手掌里有一道印子，绳子勒出来的，他忽然想起那次韩君递消息给他，左手上有一只金镯子。 绳子的勒痕，金镯子，生病的母亲……几条线索瞬间连在一起。 “抓住他！”楚源大喊一声，率先翻过扶手，追了上去。 谢斌听见动静，心知是暴露了，把食盒往身后一砸，没命地跑。 林脩等人听到动静回身出来，见谢斌都跑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赶紧追上去。 谢斌跑得飞快，七步街多是小巷子，七拐八拐地容易把人追丢，楚源下楼瞥见墙边歪着的自行车，当即拉过来翻身上去。 两条腿哪里比得过两个轮子，不过片刻，楚源就追上了。 后面跟过来的林脩和薛涛只看见一道人影从自行车上飞下去，砸在谢斌身上，三两下就把人压制住了。 林脩喘着粗气走过去，拿出手铐把人给铐上，他一个刑侦支队副队长，抓人还没有一个妹子利索，回去真得好好练练了。 薛涛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季蓁蓁的眼睛都发亮了，季小姐也不叫了，直接就是：“妹子，你刚才那一手好帅呀，很有我们队长的风范，不，比我们队长都帅。” 楚源眼角抽了抽，不好意思，我就是你们队长。 抓了个人，林脩立马带回局里审问，只留了几个人在韩君和谢斌家里搜查证据，又吩咐薛涛把楚源送回家。 审讯室里，林脩开始审问：“怎么杀的韩君？为什么杀他？” 谢斌连忙摇头：“警官，我没杀他，我真的没杀人。” 林脩自然不信：“没杀人为什么要跑？” “是那个妹子说抓住我，我一害怕就跑了。”说起来谢斌还有点委屈。 林脩一拍桌子：“你手上的勒痕怎么来的？还有包里的那只金手镯，已经确认那是韩君的东西，还不说实话！” 谢斌见镯子都被翻出来了，实在没办法，只好老实交代：“我是真的没杀他，就是今天白天路过看到他家门开着，里面没人，我好奇进去看了看，发现地上的金镯子，我妈生病住院，需要一大笔手术费，看到镯子我就有点心动，叫了几声也没人回应，我就捡走了，我想着反正也没人知道是我拿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被杀了，要是知道，我说什么都不会拿的。” 林脩皱了皱眉，谢斌这样子，不像是说谎：“那手上的勒痕是怎么回事？” 谢斌说：“手上的勒痕是扎雨棚的时候留下的，我住的那屋子雨棚的顶要掀起来了，今天没下雨我就顺手修了一下，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家里看。” 林脩走出审讯室，给现场的人打电话，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确实和谢斌说的一样，而且谢斌家里也没发现凶器，他的确不是凶手。 案子还得继续查，晚上是没法睡了。 楚源这边倒是回家就睡了，他睡得很沉，渐渐没有了意识。 季蓁蓁是在手机铃声中醒来的，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滑开接听键放在耳边。 武艺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季蓁蓁你昨天晚上又出去干大事了啊！又是抓坏人，又是制服歹徒的，我看你以后改行当蝙蝠侠得了。” 季蓁蓁心说蝙蝠侠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翻身坐起来，又熟练地打开微博。 后台跳出来一堆消息，季蓁蓁随意扫下去，几乎都是说小姐姐好帅，女神求嫁，女神我要给你生猴子一类的。 这可不是如今的她能有的待遇。 她又看了眼粉丝数，前天晚上看的时候还是十几万，现在直接就翻了一倍。。 季蓁蓁转到首页，第一条就是一组她的照片，因为是晚上，拍的距离还有点远，不是很清晰，但不难分辨里面的内容是她制服了一名歹徒，动作还挺帅。 照片里还有另外两名男性警察，但很显然，主力却是个妹子。大概正因为那两名男性警察，拍照的人才会以为她是个警花，文字部分写的还是：谁说妹子不如男，警察小姐姐实力碾压两位小哥哥，小姐姐v5。 底下一大波留言说好帅的。但很快，火眼金睛的网友就辨认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警花，而是前段时间被冤枉的季蓁蓁。 这直接让她涨了一部分粉丝，可也有怀疑她这么做是故意炒作，毕竟前面刚出了那么一件事，难免会多想。 这个时候李圆转发了这条微博，并表示之前遇到歹徒，多亏了季蓁蓁才安然无恙。李圆虽然退隐了两年，可她的粉丝数量摆在那里，她一发声，那些怀疑的声音就弱了下去，还有一部分李圆的粉丝直接粉了她。 季蓁蓁了解完事情经过，感觉像在吃别人的瓜，但不得不说，一觉醒来粉丝翻倍什么的，好像有点爽唉。 刚打算退出微博，手机上进来了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但并不影响她知道主人是谁，因为短信上写着：季小姐，想请你来我们局里做顾问，你意下如何？——林脩。 ？？？ 季蓁蓁揉了揉眼睛，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她是不是眼花了？ 第14章 老大 季蓁蓁又看了一遍，还是那几个字，她并没有眼花。 但是去警局做顾问什么的，季蓁蓁揉了揉额头，她总觉得自己的人设正在马不停蹄地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经历过好几次了，季蓁蓁心里都明白，这绝逼是她没意识时候的神展开，但她又没法控制。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几次下来，季蓁蓁发现每次失去意识之前，她总会因为什么撞到头，也许她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就不用再失去意识了。 想不好怎么回复林脩，季蓁蓁索性先去洗漱，等收拾完走到梳妆台前，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梳妆镜上贴着一张纸，那是前天晚上她心血来潮写的，还没来得及撕下来，但此刻“你是谁”三个字的旁边多出了两个字。 季蓁蓁走近一看，那两个字是“楚源”，是人名。她当即上网搜了，一下就出来了结果，临城市刑侦支队队长，百科里是一张一寸照，素面朝天，却叫人眼前一亮，要不是那一身警服，她还以为是哪个要出道的新人。 纸的后面还插了一张纸，被叠起来了，许是怕被不相干的人看到。 将纸抽出来，季蓁蓁展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东西，她没意识的那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立刻被填补上了。季蓁蓁原先自己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再看他留下的内容，就全都串起来了。 果然是警察，哪怕在她的身体里，还是不忘助人为乐。 季蓁蓁一行行读下去，对方还写了撞到头有可能会转换意识。她心中讶异，两次见到警察都是副队长林脩出面，说明楚源身体确实出了一些问题，再结合她如今能见到鬼，楚源有可能是受了重伤，甚至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毫不掩饰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老实说，在她意识到撞头可能会失去意识之后，她就决定好好保护自己的脑袋，不要说她自私，这毕竟是她的身体，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人频繁使用。 但站在楚源的角度，难道不是极度渴望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吗？ 大概是楚源太过坦诚，季蓁蓁发现并没有因为他抢走自己的意识而生出厌恶，况且他还间接地帮了她不少忙。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再把身体交给楚源了。 季蓁蓁有了决断，她飞速编辑好了拒绝的短信，发给林脩。楚源帮忙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支队长，也有那个能力，但她只是个普通人，至于能见鬼的事情，她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等收拾完毕，武艺已经在楼下等了。 这边的房子是季蓁蓁毕业后租的，地铁附近，小区周边生活设施齐全，但保密性却一般，原先也没什么，如今季蓁蓁粉丝数量涨上来，就要考虑安全系数了，等《宫妃传》播出，估计还能再涨一波，再住这里就不合适了。 武艺说：“华川可以给内部的艺人提供住所，我看了一下位置不错，保密性也好，你不如找个时间搬过去吧。” 季蓁蓁点了点头，这样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正要上车，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视线注视着自己，转头看去，身后却什么人也没有。 武艺见她回头便问：“怎么了？” 季蓁蓁摇了摇头，上了车：“没什么。”可能是她敏感了吧。 车子绝尘而去，片刻，草丛后面钻出来三个人。 比较胖的那个一脸茫然：“大哥，车开走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被叫大哥的人当即拍了一下胖子的脑袋：“怎么办？当然是跟上去啊，那可是咱们未来的老大，昨天那一手你们也都看到了，只要跟着老大，以后七步街咱们兄弟三个就能横着走了。” 第12节 瘦子翻了个白眼：“不是，大哥，人家是明星，不是混道上的，根本不会收小弟啊。”不是他故意想打击人，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直接上去人家当然不答应啊，但如果有点贡献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大哥一脸自信，“你放心，我不会让未来老大白收咱们三个的。” 瘦子直接无语了，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好不好。 季蓁蓁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有了三个小弟，她一到剧组，任青青就跑了过来：“蓁蓁你帅爆了，照片我都看了，我我我能抱一下你吗？”说完还有点小羞涩。 这姑娘太激动了，季蓁蓁笑起来，张开双臂，大方道：“来吧。” 任青青扑过去，结结实实抱了一下，心里美翻了：“我好几个同学都是你的粉丝，他们要是知道我抱到了本尊，肯定嫉妒到变形。” 季蓁蓁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 旁边有看到两人相处和谐的，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除了主演，剧组里更多的还是配角和群演。名气大的不好接近，大家也都有自知之明不会死皮赖脸凑上去。像季蓁蓁这样差距不算太大，又明显看得出是潜力股的，都想来混个脸熟，不然等以后发达了，那可就高攀不上了。 一群人有说有笑，很是愉悦。 齐梦茹到的晚，远远看见季蓁蓁被一群人围住，众星捧月一般，气就不打一处来。 微博上的热门她也看到了，极为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就几十万粉丝，有什么好显摆的，瞧她拿张狂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姐呢。” 助理在一旁低垂着头，只想尽量降低存在感。 季蓁蓁和众人聊了一小会儿，就去换戏服化妆了，这次没有人故意刁难，总共才用了半个小时，等她出来，不少人都在外边等着导演开工了。 她一眼看到站在树荫底下的李圆，昨天的事，还要多谢李圆帮她说话，季蓁蓁当即走了过去：“李圆姐，谢谢你。” 季蓁蓁没说谢什么，李圆却一听就明白了。 她笑容温婉：“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谢我倒不如谢你自己。”凡事都有因果，没有季蓁蓁先前的帮忙，她也不会如此热心。 季蓁蓁笑了笑，知道李圆指的是什么，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楚源，当然，让她把身体借给楚源用不太可能，不过可以找机会打听一下他的情况。 旁边，温言也凑了过来：“李老师。”他朝李圆点了点头，又问季蓁蓁，“身体好点了吗？” “多谢温老师关心，已经好多了。”季蓁蓁已经知道楚源在剧组发生的事情，在心里默默给温言点了个蜡，又想到楚源一个大男人，要做出勾引温言的动作，那画面……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看的人笑起来，看得人心里都愉悦了，温言把目光从季蓁蓁脸上移开：“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季蓁蓁哪能把真相说出来，便说：“前天实在是抱歉，温老师什么时候有空赏脸，我请你吃饭赔罪。” 温言不赞同道：“谁没个不舒服的时候，我有次烧糊涂了，一直抱着我那男助理边哭边喊妈，回头好了之后他们跟我说我都不敢相信。”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季蓁蓁和李圆想到那画面，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边开心了，齐梦茹那头心情却越发恶劣。树荫下几个人凑在一起言笑晏晏，反观她这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巴结上李圆和温言有什么用，一个已经过气了，一个不过是二线。” 齐梦茹早忘了，她自己不过是凭着一部剧大火了一把，可没有稳居一线。 身边的助理话也不敢说，生怕一个不慎被齐梦茹盯上，但有的时候，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齐梦茹脸色变了又变，心思数转，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附在助理耳边交代了几句。 助理面露犹豫，小声道：“茹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剧组位置有点偏，车也打不到，把人家车胎弄爆了，要是出事了咱们也得担责任。” 齐梦茹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小谢，你可要搞清楚，是谁付的你工资！她季蓁蓁不是挺能耐的么，连歹徒都能抓，不过是让她多走点路，死不了人。” 小谢心里不赞同，人家能抓歹徒，不表示遇到坏人就没危险了，何况当时周围还有警察，具体怎么回事除了当事人谁也不清楚。但这里离市区远，不好打车，等剧组拍完夜场都快午夜了，更打不到车了，哪怕身边还有个经纪人，那也不安全。 在市区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在郊区，这一招太损了！ 小谢硬着头皮说：“茹姐，要不换个方法？” 齐梦茹抬手就把手边的饮料泼了出去：“你要是不想要工资了就直说，我立马换人。” 饮料里加了冰，顺着小谢的脸颊流进脖子里，又冰又黏，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却不能哭，因为没有用。 小谢再不敢说不赞同的话，工资对她太重要了，父母心里只有弟弟，她不能回家，一回家就要让她嫁给一个二婚秃头的老男人，好赚点彩礼给弟弟买车。 “我这就去。”默默往外围走去。 这么大的动静，不少人都望过去，但看了一眼又都忙自己的了，那是别人的助理，犯不着多管闲事得罪人。 季蓁蓁趁大家没注意，也悄悄走开了。 小谢先去洗手间收拾了一翻，身上的可以擦掉，衣服上的就比较麻烦了，黏糊糊的，难受极了，但也只能将就穿着。 季蓁蓁看到小谢从隔间出来，这才走过去。 小谢看到人，惊了一下，眼里有慌乱。 季蓁蓁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换这件吧，是我备用的，只穿过一次。”她把衣服递过去。 小谢看着那衣服说不出话，眼睛有些发红：“谢谢。”她顿了顿，又说了句，“对不起。”声音细若蚊蝇。 季蓁蓁看她不自在，把衣服塞人手里就走了。 小谢换了衣服，才蹑手蹑脚朝停车场走去。她都想好了，就弄爆一个轮胎，一般车里都会有个备用的，到时候换上就好了，这样既不算违背茹姐的命令，又不会真害到季蓁蓁。 见四下没人，她便拿出一根针往车胎上扎去。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当下跑没了影。 小谢不知道的是，停车场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一辆中型保姆车后面，躲了三个人。 胖子问：“大哥，怎么办？有人把未来老大的车胎弄爆了。” 大哥当场又给了胖子一个脑瓜子：“还问怎么办，这不正是咱们表现的时候么，这事做好了，咱们就可以去未来老大面前邀功了。” 瘦子再次翻了个白眼，对大哥天真的想法表示无语。 胖子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大哥，那咱们要做什么？” 大哥跃跃欲试地搓了搓手：“记得那女的是从哪辆车上拿的针吧，咱们把爆掉的轮胎换给她，顺便帮她把另外三个也弄爆了。” 第15章 劝说 拍戏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也是盒饭，有时候还得通宵连轴转，冬天拍戏有夏天的场景，短袖短裤照样得穿，夏天拍戏有冬天的场景，厚厚的衣服能捂出痱子来。 这次拍的是宫廷剧，不提冬装有多折腾人，光是夏装就能热得人中暑。 如今是一天比一天热，穿着这折腾人的衣服一天拍下来，整个剧组的人都想吹着空调来个葛优瘫。 等导演喊了收工，大家都飞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齐梦茹将戏服换下来，随手丢在椅背上：“季蓁蓁走了没？” 小谢连忙将她要换的衣服递过去：“刚看到她进了换衣间，没看人出来，应该是还没走。” 齐梦茹换上衣服，对着镜子补了个妆，这才满意地弯起了嘴角：“等她快到停车场了，你找个人去和她说有东西忘在换衣间了。” 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等季蓁蓁再去停车场，估计就没有人了。到时候车也不能开，的也打不来，就季蓁蓁目前的人气，她可不信能有什么有车的朋友会大晚上赶过来接人，可怜的女孩呀，大半夜的，还要徒步走回市区。 齐梦茹掏出手机，还特意导航了一下，走路到市区差不多六个小时，等走到了，剧组这边又快要开工了。 啧啧啧，这可要怎么办哟。 小谢抬眼看向镜子里笑容诡异的女人，面露犹豫。 齐梦茹见小谢还没走，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说：“墨迹什么，还不快去。” 其实不必齐梦茹费心拖延时间，季蓁蓁本来就打算走慢点。 视线里忽然闯进来了一只鹦鹉，肉嘟嘟的，萌得不行。 那是只已经变鬼的鹦鹉，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大概是察觉到季蓁蓁能看到它，它扑着翅膀就朝季蓁蓁飞过来，一面飞，一面还用奇怪的音调叫着：“厉害……厉害……嗯嗯……啊啊……” 季蓁蓁笑起来，这鹦鹉该不是刚才看了她拍戏，在夸她吧。 她伸手摸了摸鹦鹉背上的毛：“话说得这么溜，你也很厉害。” 鹦鹉听了更来劲了：“厉害……厉害……” 季蓁蓁被它的语气逗笑，鹦鹉一向喜欢学舌，她想教它几句别的，教什么好呢……正想着，一抬眼就看到小谢站在拐角处，似乎有话要说，只是踟蹰不前。 她走上去，笑了笑：“怎么还不走呢？” 小谢咬了咬唇：“就要走了。”她垂着头，不敢面对季蓁蓁的笑脸，身上的衣服还是对方给的，她也没按齐梦茹说的找剧组的工作人员骗人，其实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催促，“你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季蓁蓁点点头，笑道：“你也早点回去。” 武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他看了眼时间，十点半，等到市区都要十一点多了：“我刚和导演商量过了，你剩下的戏份也不是很多，明后天集中拍一下，到时候也可以专心录明星大冒险。” 季蓁蓁也觉得这样更好，今天她总共才三条戏，每一条也就十几二十分钟，一起拍最多就是半天，可这三条安排的不好，一条早上，一条下午，一条晚上，硬生生拍了一整天。 停车场寂静无声，两人的脚步声尤为清晰，人基本都走光了，空旷的广场上只稀稀拉拉停了三辆车。 季蓁蓁和武艺朝保姆车走去，身后传来脚步声，另一辆车的主人也来了，正是齐梦茹和小谢。 “齐老师。”季蓁蓁打了个招呼，齐梦茹看她不顺眼，她却不能冷眼相对落人口舌。 齐梦茹是难得的好心情，脸上不自觉带了笑：“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她上了车，也不让小谢开，只等着看好戏。 对面，季蓁蓁和武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灯亮了起来，是要发动了，齐梦茹嘴角上扬，然后，她的表情就僵在那里。 车子飞驰而去，一溜烟就没影了。 季蓁蓁车胎不是爆了，怎么会这样？ 齐梦茹掐住小谢的肩膀：“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根本没照我的话做，还敢骗我！” 小谢疼得眼里都带了泪光，连连解释：“茹姐，我真的有弄爆他们的轮胎，但我是早上弄的，一整天的时间，或许是下午的时候他们发现，找人来修过了。”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通，毕竟季蓁蓁的经纪人全天都在。 但齐梦茹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她等了一天就为了看季蓁蓁出丑，结果人家顺顺利利走了，反倒是她，像个笑话。 “真晦气。”齐梦茹阴沉着脸坐回去，“赶紧回去。” 小谢也不敢揉肩膀，忍着疼发车，可踩了半天油门，车子就是纹丝不动。 “怎么还不走！”齐梦茹已经不耐烦了。 “车好像出了点问题，茹姐我下车看一下。”小谢赶紧下车，这一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四个轮胎像泄了气的皮球，全爆了。 第13节 也是光线不好，又累了一天了，之前竟然一点没注意到。 “茹姐。”这么大的事，她不敢说，却又不得不说，“我们的车胎爆了，现在……现在要怎么办？” 可齐梦茹又能有什么办法，拖车公司早下班了，剧组的人都走光了，她经纪人带着手里另一个艺人去外地开演唱会了，所谓的朋友，也都是塑料姐妹花，叫过来帮忙还要提防背后被捅刀，老公，也就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其实两人都分居好久了，不过在公众面前演演戏，不吵架就是万幸了。还有一个倒是会来帮她，可这大晚上的，人家老婆还在呢。 想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在这种时候找的人。 齐梦茹发狠死命踢椅子。 小谢苍白着脸，等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才颤巍巍道：“茹姐，要不报警找警察帮忙吧？” 齐梦茹猛地抬起头，眼神就能杀死人。这一报警，她明天一准上各大头条，各种屎盆子都会往她身上扣。 可她还能怎么办？ 齐梦茹歇斯底里地喊：“季蓁蓁，你不得好死！” 但诅咒骂人又有什么用，季蓁蓁早都听不见了。 夜里没有堵车的烦恼，回家的速度不止快了一倍，季蓁蓁很快就到了家。武艺也陪了她一整天了，季蓁蓁催促他回去，看着车开出小区，她才往楼道里走。 “季小姐。”身后突然冒出个男声。 大晚上的，季蓁蓁心中警惕，一转身，那人正从阴影里走出来，竟然是林脩。 她松了口气，问：“林队长有事？” 林脩笑得十分无害：“季小姐不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原来是为了这个，季蓁蓁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林队长别开玩笑了，我根本就不会破案，上次能帮到忙也是误打误撞。” 这是真话，要不是和姜玲的鬼魂交流过，她也不会知道尸体藏在哪里。但有尸体的地方，可不一定就有鬼魂，且不说人死后魂魄能在世上停留多久，她可是遇到过不少到处乱跑的鬼，如果尸体附近没有那人的鬼魂，她又没有专业技能，到时候要怎么帮忙？ 林脩只觉得这是托词，昨晚验尸的动作，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专不专业的，一上手就看得出来，而且，他让季蓁蓁当顾问还有别的原因。 “给季小姐看点东西吧。”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遮挡严实的女人从信箱里取出一把钥匙，然后上了二楼，进了其中一间，又在屋里拿了不少东西…… 季蓁蓁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是她，却又不是她。 这事楚源在纸上提到过，回家取点钱什么的，倒也不能怪他。 但季蓁蓁也很无奈。 “林队长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林脩没回答，又点开另一个视频，这个可就要清楚多了，是“季蓁蓁”从自家小区出来，和前一个视频里的穿着打扮完全一样，关键还是从她家里出来的，赖都不好赖。 季蓁蓁看向林脩：“林队长该不会想说之前那个人是我吧，大街上随便找几个人就有可能撞衫，刚好穿得一样而已。” 林脩还是没回答，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楚队现在正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昨天那案子的死者和楚队受伤有关联，你难道不想找出他受伤的原因，替他报仇？” 这下季蓁蓁不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替他报仇？”因为他占用过她的身体？这逻辑不通吧。何况楚源一个刑侦支队队长都能身负重伤，她一个女孩子又能做什么？ 不过她倒是知道了，原来那病房里的人是楚源，她受伤那天，两人就隔了一堵墙，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关联。 林脩被问住了，季蓁蓁这么说不是把天聊死了么，他还能怎么说？老半天，他才说：“你再考虑一下吧，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找我。” 第16章 指纹 清早五点，季蓁蓁就起床了，她的戏份整合到了一起，可得赶早过去。 武艺也没的睡懒觉，见人下楼，大老远就开始抱怨：“你可得给我争气点，看看现在，没到那个等级，公司也不安排助理，我这起早贪黑的，黑眼圈都消不掉了。” 季蓁蓁知道他就是这么一说，真要不管她，也不会大清早过来接人，好多艺人新人时期都是自己打车去的片场。 她坐上车，心里是有些感激的：“我会努力的武哥。” “知道就好，看看咱们现在只能用这小破车，等你以后起来了，就可以用豪华商务车。”武艺左右看了看，想找个现成的例子，目光扫到后面的一辆黑色面包车，他顿了顿，看了好一会儿。 武艺做经纪人才两年，不算久，但进了这个圈子都知道要防狗仔，何况都有了两年的经验，哪怕车窗用了单向透视膜，他也知道里面有人。 一踩油门，车子飞速开了出去。 “后面那辆黑色面包车有问题。”武艺一面开车一面注意着后视镜。 季蓁蓁直接转头看过去，在他们将要开出小区时，那辆面包车突然发动，跟了上来。 停了老半天没动静，这时候开出来，说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都不信。 季蓁蓁皱了皱眉，她最近虽然有了点粉丝，但和那些一二线明星相比可差得远了，狗仔不可能花大力气盯她。 “我觉得不像狗仔。” 武艺也没觉得是：“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如果结了怨，有不少人会选择雇人打一顿，毕竟这个圈子大部分人都要靠脸吃饭的。 季蓁蓁当即摇头：“我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做。” 她就不是那种会得罪人的性格，也就之前胖胖那事，可梁逍都进了局子，齐梦茹虽说看她不顺眼，也就在剧组使点小绊子，还不至于雇人来打她吧？ 至于说楚源在的那段时间，季蓁蓁仔细回想了一遍，也没觉出哪里有问题。 武艺只能说：“我试着甩掉他们。” 但他这边加速，后面的也跟了上来，他们察觉到被发现了。 其实路上的车一只手就数得过来，面包车被发现就是迟早的事。 面包车跟得很紧，隐隐还有想超上来拦住他们的趋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报警吧，武哥你把车往警局方向开。”季蓁蓁当机立断，她拿出手机打报警电话，视线扫到林脩的电话，打给他出警效率肯定高，但想到昨晚的事……犹豫片刻，她还是打了普通的报警电话。 这时候还早，路上几乎没有车，两辆车都开得飞快。 拐过两个弯，车距已经很近了，武艺再次加速，面包车自然也加速了，好在警局也不算远，前面路口右拐，再过三条街也就到了，如果警方已经出警，说不定还能在半路上遇到。 武艺正笔直往前开，不防前方路口杀出来一辆白车，一拐弯，就那么横在前面，他急忙刹车，后头的面包车也急速停下，拦在了后方。 他们的车被夹在中间了！ 面包车里走下来五个黑衣服的男人，都是练家子，手里还拿着棍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季蓁蓁心里一紧，就算躲在车里也不安全。 再看前面，白车里也有三个男人，手里拿着——季蓁蓁揉了揉眼睛： 平底锅？ 马桶吸？？ 大号胶带纸？？？ 两方人马都朝他们的车走过来，然后，扭打在了一起。 季蓁蓁：“？？！” 说好冲着他们来的呢？ 愣了一会儿，季蓁蓁看向武艺，就见他张着嘴，一脸懵逼地看着外面，人果然还是要比较的，她拿过武艺带来的两个饼，出门太早，早饭还没吃呢，十分淡定地递了一个给武艺：“武哥，先吃早饭吧。” 两人在车里边吃早饭边围观。 而外面，别看那五个人多，却是三人组占了上风。 三人中瘦的那个举着马桶吸大喊：“都闪开，这可是刚吸过马桶的，谁要来尝一下？”马桶吸所过之处，纷纷散开。 胖的那个举着平底锅就往落单的人脑袋上一阵猛敲。 剩下的那个拿着胶带往人脸上缠，缠一两圈黑衣服的就专注扯胶带没战斗力了。 最后五个人反倒被三人组缠成了一堆，带来的棍子也被缠在了他们脑袋后面，活像要秋后问斩的犯人。 季蓁蓁吃完了饼，远远看到警车从马路对面过来，松了口气，她下了车，毕竟是她报的警，得和警察说明情况。 那窃窃私语的三人组在看到她下车后，齐刷刷抬头看过来。 季蓁蓁一愣，那眼神十分的……热情？仿佛终于找到了组织。 警车里，林脩也一直关注着对面的情况，死者的手臂还没找到，局里都熬了一夜，听到下面人说季蓁蓁报案有人跟踪她的车，他就一起过来了。 前后两辆车，应该是两伙人，虽然其中一伙已经被放倒了，但剩下三个正虎视眈眈盯着季蓁蓁。 警车都到了还这么嚣张，林脩飞速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过马路，就看到那三人冲了过去，然后，齐刷刷喊：“老大——” 林脩：“……” 他特地赶过来卖个人情，结果就让他看这个？ 季蓁蓁也是一脸懵逼，她可不记得自己收过小弟，楚源也没收过：“你们认错人了吧。” 大哥十分肯定：“老大英明神武，就算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胖子就比较老实了：“未来老大，你就收了我们吧。” 还是瘦子最靠谱，看了眼下了车正往这边走来的警察，又看看地上的人：“这些人怎么办？” 季蓁蓁看向林脩，这么一闹，她倒是理清楚了：“那五个黑衣服的从我们出小区开始就跟着我们了，我们加速他们也跟着加速，麻烦林队长帮忙问问原因。” 林脩一招手，让底下人把五花大绑的五个人带回去：“季小姐放心，我们会尽快问清楚的，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季蓁蓁摇头，她是真的想不出来。 林脩点点头，又看向三人组。 “他们是来帮忙的。”季蓁蓁实话实说，他们也确实帮了忙，但当老大什么的，还是饶了她吧。 这一下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剧组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季蓁蓁的戏份还都整合在了这两天，哪怕情有可原，她也很不好意思，一到剧组就和罗导道歉。结果罗导却说：“没事，你来早了也拍不了多少，你有好几条是和齐梦茹的对手戏，她今天早上和我请假说生病了。” 齐梦茹到底是女一，这剧女一的戏份比男一的还多，她不在，好多都拍不了。最后就是拍了几条能拍的，剧组下午就收了工。 武艺早上把她送到剧组就办事去了，等晚上才会来接她，季蓁蓁给他说了提前收工的事。等人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昨天的鹦鹉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季蓁蓁索性刷起了微博。 她没什么关注的人，就从热门微博里一条条看下去。 第一条是莫华锋的，这是青凰娱乐早期的一个明星，如今已经到了中年，不过形象一直十分正面，演的也都是一些刚正不阿的角色。他喜欢养花养鸟，这条微博就是他向他死去的宠物告别，底下转发评论都破了十万。 季蓁蓁点进图片一看，愣了一下，这不就是出现在剧组的那只鹦鹉嘛。 不过莫华锋住在天景墅园，在临城的另一头，这鹦鹉的鬼魂飞得可真够远的。 季蓁蓁又点进莫华锋的微博，鹦鹉的人气还挺高，几乎每个它的小视频下面都有十几万点赞的，评论里也一溜说萌萌萌的。她点了几个看，确实萌，这样可爱的小动物没有了，实在可惜。 第14节 她又返回悼念的那条微博，想看看鹦鹉是怎么没的，不过莫华锋没细说，倒是底下的评论里有质疑的，说鹦鹉都能活30-60年，这只鹦鹉才7岁，明明养得这么好，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死了。评论底下分了两派，还吵了起来。 戾气有点重，季蓁蓁也不看了，刚想再看看其他微博，有汽车开过来的声音，估计是武艺到了。她收了手机拿好包，走出去，一看，来的竟然是警车。 林脩从车上下来，远远的，就笑：“季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季蓁蓁问：“是早上的事情有结果了？” 林脩说：“那几个人嘴硬暂时不肯说，不过我们查到他们几个跟青凰娱乐有些关联，你仔细想想那里有什么可疑的人选。” 青凰娱乐？这里面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关联，大概就是刚才刷到了一条青凰娱乐艺人的微博，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找来对付她吧，何况还是在发生之后刷的。 季蓁蓁说：“那就麻烦林队长了，找不到始作俑者晚上都睡不安稳。” 林脩笑了笑：“应该的，倒是我要麻烦季小姐跟我们走一趟警局。” 季蓁蓁奇怪：“早上的事情要去做笔录？”她只能想到这个，但又觉得不太对，毕竟早上都没叫她去。 “是要做笔录，但不是早上的事。”林脩看向季蓁蓁，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有人在沿西路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是你们剧组齐梦茹的助理谢柯宜。” 小谢死了？季蓁蓁一愣，她昨天还和那个姑娘说话来着，很腼腆文静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季蓁蓁问。 林脩似笑非笑看着她：“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可惜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只在她衣服上找到了你的指纹。” 第17章 猜测 大约半个小时后，季蓁蓁坐在了警局里。 林脩就坐在她对面：“谢柯宜衣服上怎么会有你的指纹？” 季蓁蓁说：“那件衣服本来就是我的。白天齐梦茹泼了她一身饮料，全剧组的人都看见了，我看她怪可怜的，也没换的衣服，就把自己的备用衣服给她了。” 林脩记了几笔，又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拍摄地的停车场，当时我准备回家，齐梦茹和小谢也正好过来，打了下招呼就各自回家了，大概十点半的样子。”季蓁蓁看向林脩，“没想到一回家就遇到了林队长。” 拍摄地的停车场有监控，两人几点见的面林脩心里大致也有数，这中间的时间也就只够她从剧组回家的。至于回家后再出门，林脩都能拿出她从家里出来的视频了，还能不知道她回去后有没有再离开？ 林脩放下笔，笑起来，这个回答太聪明，他连不在场证明都不用问了。 “我当然相信季小姐是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的，不过死者身上发现了你的指纹，就必须得问一问，这都是办案需要，季小姐能理解的吧。” 季蓁蓁也笑，林脩以为她和楚源有什么秘密关系，必定知道些什么，总时不时地试探，但他绝对想不到两人的关联和他以为的大不相同。 她说：“当然，林队长继续问吧。” 林脩拿出三张照片，推到季蓁蓁面前：“这三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季蓁蓁扫了一眼，竟然是早上帮忙的三人组，她摇头：“我不认识他们，莫名其妙就跑过来想让我收他们做小弟。” 案子出了以后他们就查到了不少东西，那三个人此刻就在局里，原因他都知道。 林脩揉了揉额头，还不是因为她那天晚上大出风头把他和薛涛都比下去了，更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拍到上传的微博，还上了头条，为了这事他没少挨骂，王局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魔鬼训练。 想到这个，林脩就头疼，也越发好奇。 他点了点照片：“我们了解到他们三人一直躲在拍摄地的停车场，还弄爆了齐梦茹的车胎。” 季蓁蓁记得昨晚停车场确实有三辆车，原来另一辆是三人组的。林脩怀疑三人组，大概是听了早上他们异口同声喊老大，就觉得她和三人组有关。 她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识他们。” 林脩却说：“我们查了停车场的监控，谢柯宜弄爆了你的一个车胎，之后这三个人把这个轮胎和齐梦茹汽车的轮胎做了交换，又弄爆了另外三个。”那潜台词就是，如果不认识，又怎么会这么帮忙。 季蓁蓁不是没听出来，但她先问：“你是说小谢弄爆了我的车胎？” 林脩点头：“季小姐不知道吗？” 季蓁蓁冷笑，小谢这么做，必然是齐梦茹授意，原来齐梦茹还想这么害她，要知道拍摄地比较偏，白天都不一定打得到车，何况是晚上，拖车公司那个点也休息了，要是没三人组插手，没准现在遇害的就是她了。 她是知道这个圈子人心险恶，可没想到会恶心成这样。 胖胖的事，都是梁逍做的。齐梦茹，胖胖的母亲，不想着找到真凶，只知道拼命拉踩她蹭热度，后面反转了也是活该自作自受，结果人气受损了却来迁怒她。那些事难道是她拿了刀架在齐梦茹脖子上逼她做的吗？ 平时剧组里的一些为难她想着息事宁人也就算了，但她也是有脾气的。 季蓁蓁冷声道：“知不知道重要吗？左右案发时间我都不在现场，反倒是齐梦茹，两个没有车的女人，晚上是怎么回去的？如果那三人没有动手，问齐梦茹才能最快知道凶手是谁吧，林队长的查案方向可有点问题。” 林脩咳嗽了两声：“我们也请了齐梦茹过来……” 门响了两声，薛涛推门进来：“林队。”大概是有事要说。 林脩当即打住，站起来，对季蓁蓁说：“你先坐一会儿。”就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 局里的房间，隔音效果都是很好的，林脩还是拉着薛涛走远了些。 薛涛笑嘻嘻的：“林队，我的时间掐得正好吧，再晚一点人家妹子就要看出来你在忽悠她了。” “瞎说什么呢！”林脩照着薛涛后脑勺就是一下，压低了声音说，“我那还不是为了楚队的事，楚队出事的那么蹊跷，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知情人，怎么的也得弄清楚。” 薛涛心里嘀咕，哪有人这么弄清楚的，忽悠人家来帮忙破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警局天天吃干饭呢。 林脩还能不知道薛涛的小心思，瞪了他一眼，问起正事：“那三个人的话证实了吗？” 薛涛点了点头：“上午审问完，小张就去走访了他们说的酒吧，调酒师和多名保安都可以证明，案发当时他们三人确实在酒吧。” 三人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林脩又问：“齐梦茹那边查得怎么样？” 薛涛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他翻开其中一页：“我们查了齐梦茹的手机，昨天晚上她给一个手机号发了求助短信，机主叫俞恩，四十三岁，是莫华锋的经纪人。这个俞恩平时和齐梦茹联系不多，我们查了近一年的记录，发现两人总共联系过五次，还包括了这一次，前几次就是普通的节日问候，是群发的，只有这一次才有实质性的内容。” 林脩皱了皱眉：“俞恩和齐梦茹是什么关系？” 薛涛摇了摇头，翻到另外一页：“两人可以说没什么关系，祖籍不同，之前的经历也没有重合的地方，又是在不同的公司。三年前齐梦茹在《念奴娇》剧组扮演过一个龙套角色，当时莫华锋扮演了其中的男二，如果要认识，也就只能是这次了。”但一个男二的经纪人和一个龙套，感觉差得有点远。 林脩拿了根烟点上：“那莫华锋呢？” 薛涛还是摇头：“这两个人也只有那一次交集，没有任何短信电话往来。” 林脩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看上去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没有关系的人，大晚上齐梦茹会去求助？难道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看了一圈觉得没人可以找，听说俞恩人不错，这才发了信息过去求助，但可没见齐梦茹发给其他人。 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偏偏没有证据。 林脩烦躁地把剩下的烟摁灭：“找人去当面问问俞恩和莫华锋，最近多留意下齐梦茹。” 薛涛领了吩咐就要去办事。 “等等。”林脩把人叫住，“俞恩是青凰娱乐的吧？” 薛涛点头：“对，俞恩和莫华锋都是青凰娱乐的。” 跟踪季蓁蓁车的那伙人和青凰娱乐有关，这两人偏偏就是青凰娱乐的，林脩眯起眼，会不会是季蓁蓁知道什么秘密，然后他们想要警告她？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一猜想，如果季蓁蓁知道什么，他问她怀疑对象的时候，她就可以说了，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吧。 林脩打发薛涛去办事，自己又往先前的房间走。 季蓁蓁这会儿可没闲着，她没想到能在警局里看到那只鹦鹉，小家伙一见到她就喊：“啊……啊……你好棒……”还换了台词。 她笑起来，要不要每次见面都夸她啊。 季蓁蓁想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但一伸手就收了回去，警局里可是有监控的，她的举动落在看不见的人眼里多半就是有病，她只能看着鹦鹉在房间里乱飞。 从能看见鬼到现在，季蓁蓁也见了不少了，她找不出这些鬼出没的规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出现的地方和他们生前是有某种关联的。 比如医院里的老奶奶是因为她的肉身在楼下；后来看见的哈士奇会出现在医院多半和它的主人梁逍有关；康华的鬼魂死后始终守护在他的爱人身边；姜玲的鬼魂等待着有人能把她的尸体从摄影棚里解救出来……那这只鹦鹉呢？ 它既能出现在剧组，又能出现在警局，应该和地点无关，会不会和之前那只哈士奇一样，它的主人就在附近？ 季蓁蓁立马否定了这一猜想，鹦鹉的主人是莫华锋，如果他出现在剧组，她不可能不知道。 但如果和主人无关，那难道是仇人？ 她记得刚才林脩说请了齐梦茹过来，难道是齐梦茹？潜意识里，季蓁蓁已经排除了三人组。 仿佛为了证明她想对了方向，季蓁蓁的脑海里涌入了一段记忆。 花鸟市场里，小鹦鹉被人选中作为礼物送给莫华锋。他本就是喜欢花鸟的人，对鹦鹉自然也是喜爱，把它喂得毛色鲜亮，胖嘟嘟的，还每天教它说话，给它拍视频。鹦鹉也很高兴，想要回报主人的好，更加努力学说话讨主人欢心，主人说一句，它就跟一句，每每如此，它就会受到夸奖，还被大力投喂，它也越发积极。 某一天，主人带着它赶通告回来，它以为会回家，没想到却来到了一幢陌生的房子，屋里还有个陌生的女人，鹦鹉并不怕生，于是女人说：“锋哥，我好想你。”它也跟着说：“想你，想你。” 后来两人进了卧室，它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继续跟着学。等主人和陌生女人出来后，它当着他们的面学给他们听，它以为会像以前那样听到夸奖，获得投喂。可女人听了它学的话，当场变了脸色，她说：“锋哥，这话要是被人听去了，我们……” 鹦鹉并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还在那里学：“听去了，听去了。” 它主人也皱了皱眉，有些不舍地看了鹦鹉一会儿，最终点点头。他说：“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鹦鹉到死也不明白它做错了什么，主人不是最喜欢看它学舌了吗？为什么这一次要杀了它？它扑腾着翅膀，渐渐的，再没有声音。 第18章 灭口 “季小姐，季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林脩又问了一遍。 季蓁蓁回过神，林脩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对面坐了多久，她抱歉道：“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林脩抬了抬眼，饶有兴致：“想什么这么投入呢，该不是在分析案情吧？” 季蓁蓁心说林脩猜得还挺准，虽然说不上分析案情，可也算是知道了一个重要线索。 齐梦茹昨晚没办法回去，自然会找人求助，看她平时对胖胖的态度，再加上她和莫华锋的私情，想来夫妻感情也不会有多好，这种情况下，她更有可能找莫华锋求助。 可莫华锋是结了婚的呀！ 这两人平时看着没有任何交集，莫华锋的形象也非常的正面，要不是季蓁蓁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还真想不到这两个人会有一腿。 不过这事齐梦茹肯定会瞒下来，哪怕警方通过通话记录之类的找到莫华锋，对方肯定也不会承认。 小谢的尸体是在沿西路被发现的，那是拍摄地回市区的必经之路，小谢出事肯定是在回去的路上，可若是路上遇到别的危险，齐梦茹肯定交代了，没有必要隐瞒，有了明确的目标，警方也不会再来找她。只有和莫华锋有关，齐梦茹才会讳莫如深，小谢的死和他绝对有关联。 但她要怎么说呢？ 通过鹦鹉的视角，她清楚看到了那个小区，依山傍水，是临城的一个小景区，净凌湖风景区，因为是建在景区里，尽管有两期的房子，总数上却并不多，警方要是想查户主，分分钟就能查出来。 “就是想起了一件事。”季蓁蓁顺势说，“我之前无意中看到过齐梦茹和一个男人往净凌湖那边的小区里走，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齐梦茹有困难说不定会找他帮忙，就是不知道和案件有没有关系。” 林脩挑眉，心内震惊不已，他虽然根据诸多细节判断季蓁蓁有破案的能力，但是这才过去多久，哪怕算上从拍摄地过来的时间，也没到一个小时。而且两人的谈话过程中他也只透露了部分信息，这么快就有线索了？原来楚源在的时候都没这么溜呢。 他故作镇定道：“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他长什么样子？”心里猜测着究竟是俞恩还是莫华锋。 第15节 “没看清，他戴着墨镜和口罩，不过他们是从车上下来的，应该能查车牌吧？” 季蓁蓁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不然她也不好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户主和车牌都很好查，就算莫华锋不是以自己的名义买的，小区里总有监控，两人同进同出，就是很好的证据。 林脩也没指望季蓁蓁什么都说，不然他们直接下岗算了：“说一下你是在哪一天看到的。”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需要看记录确认一下。”鹦鹉不会告诉她具体的时间，季蓁蓁打开手机，翻到莫华锋的微博，那天他是赶完通告回来，又带着鹦鹉，鹦鹉肯定也上节目了。 现在几乎没有艺人是不用微博的，一般有个节目什么的也会在微博上宣传一波，季蓁蓁很快就找到了近期的一个视频，那是一档综艺节目，莫华锋带着小有名气的鹦鹉一起去参加。 “应该是在4月18日左右。” 林脩记在本子上，顺着这条线应该就能找出俞恩或者莫华锋和齐梦茹之间的恩怨，到时候再上门去问，想来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其他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的。”他笑着把人送出去。 警局外面，武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他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见季蓁蓁出来，连忙下车走过来：“你微信里也没说是什么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要来警局了？” 季蓁蓁压了压头上的帽子，边走边说：“齐梦茹的助理死了，她昨天不是被齐梦茹泼了杯饮料嘛，我就把自己备用的衣服给了她，警察发现她衣服上有我的指纹，就叫我过来问问情况。” “你说你，瞎好心什么，这种事情圈子里多得是，你还能一个个管过来？凭白给自己惹了麻烦。”武艺颇为不赞同，等上了车还念叨，“这要是被人拍到，再乱写一通，可有你难受的。” 季蓁蓁知道自己管不过来，但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大忙，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下她就帮了。知道武艺是关心自己，她也没有反驳，乖乖听训。 武艺说了两句也不说了，他开着车，心里总觉得不太对：“我怎么觉着这剧组这么邪乎，先是梁逍进去了，现在又是齐梦茹的助理死了，你们开机那天是不是没上香？” “都上香了。”季蓁蓁笑道，“导演还特地上了三炷香。”但她心里也明白，如果真是莫华锋做的，齐梦茹也逃不过。 《宫妃传》这部剧是以后宫的女人为主，皇帝反而是比较次要的，所以换掉梁逍影响没那么大，但如果换掉女一号齐梦茹，那这剧就相当于要重新拍过，基本就是废了。 季蓁蓁问：“武哥，这剧的合同是在之前的公司签的，要是黄了，现在会不会比较麻烦？” “这倒没什么大问题，合同签的是个人，又不是公司。”武艺想得还比较乐观，“其实黄了对你来说反倒是好事，这是你的第一部影视作品，女三又是个不讨喜的反派角色，要是在观众心里定格了这个形象，以后的戏路也就这样了，还不如好好拍明星大冒险。” 季蓁蓁想想也是，当初是没有资源，能有个女三也很不错了，如果有正面形象可以选，谁都喜欢演讨喜的角色。她可是听说过不少明星因为演了反派角色，被入戏太深的观众各种辱骂，路上遇到还有动手打人的。 车开进了小区，很快就到了，武艺临走前想起个事：“queenshoes的海报照片出来了，我已经发给你了，你回去看看，有什么问题跟我说，我好联系广告商那边修改。还有，罗导说明天齐梦茹能去剧组，你可别起晚了。” 季蓁蓁回了家，打开邮箱看武艺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制作精良，摄影师拍得很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只是里面的人，可不能算是她。 看着上面站都站不稳的人，季蓁蓁可以想象楚源穿着高跟鞋是怎样的场面。 她灵光一闪，找来楚源的照片，把他的头p了上去，这样一来，楚源就变成了女装大佬。 照片其实也挺和谐的，老实说他穿女装还挺美腻的，要是本人穿女装估计效果更好。 大概是照片有毒，季蓁蓁看得停不下来，她索性打印了出来，留作纪念。 季蓁蓁玩了会儿照片，右下角企鹅新闻跳出来个消息，“女子街头被打成猪头，出手的竟是青凰娱乐股东！” 看到青凰娱乐，季蓁蓁顺手点了进去，这些新闻几乎都是标题党，正文和标题往往都是两件事，她扫了一圈，果然，标题看着好像是青凰娱乐股东故意打人，实际上却是这位股东的闺蜜发现丈夫出轨，她帮闺蜜去教训小三。 底下评论有觉得大快人心的，也有觉得出手太狠的，对闺蜜夫妻两的小三都下那么重的手，如果是她丈夫出轨呢？ 季蓁蓁看着新闻，觉得这股东的名字有点熟悉，她放到网上一搜，没想到竟然是莫华锋的妻子。 她是有听说莫华锋早期靠着妻子才一路顺风顺水，但也只是听说，大概是有人刻意控制过言论，网上几乎没有说莫华锋靠妻子上位的新闻，没想到他妻子是青凰的股东，还是性格比较火爆的一个人。 要是这位知道莫华锋和齐梦茹的事会怎么做？ 季蓁蓁脑中瞬间浮上了一种猜测，如果齐梦茹求助莫华锋的时候，正巧被他妻子看到呢？ 但这也只是猜测，相信警方很快就能查出来。 明天依然要早起，这一晚，季蓁蓁早早就睡下了。 大概是睡得早，季蓁蓁第二天是自然醒的，等到剧组的时候才五点半，整个拍摄场地冷冷清清的，她往室内走去，再过一会儿剧组的工作人员估计就到了，跨过门槛，里面已经有个人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了。 那人听到声音回头来看，两人目光对上，都是一愣。 竟然是齐梦茹。 她眼底青黑，厚厚的粉都遮不住浓浓的黑眼圈，显然是没有睡好。反观季蓁蓁，气色红润，一个淡妆就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明艳。 齐梦茹脸色阴了阴，阴阳怪气道：“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早，难道是做了亏心事晚上睡不着？” 季蓁蓁简直想笑，这说的不是齐梦茹自己么，居然还有脸说她，她弯了弯嘴角：“果然齐老师是前辈，就连这种事情上都经验丰富。” 齐梦茹当即变了脸色，没想到季蓁蓁还敢和她顶嘴，她站起来，冷笑道：“这才几天就变得牙尖嘴利，不尊敬前辈，看来有了后台就是不一样。”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季蓁蓁一遍，“脸生得好就是不一样，可以走捷径。”明里暗里都在说季蓁蓁潜规则上位。 季蓁蓁看着她，眼里都是嘲讽：“哪比得上齐老师，叫助理偷偷弄爆我的车胎。” 提到这事齐梦茹就满肚子火，她上前几步：“你不尊敬前辈，我教训你一下怎么了，况且小谢只弄爆了你一个轮胎，换上备用的不就行了，你呢，找人把我的四个车胎都弄爆了，要不是你，小谢会死吗？我被你害得快天亮了才回家。”她已经完全忘了当初她是叫小谢弄爆四个轮胎，只记得那天晚上的害怕和恐惧，而这一切，都是季蓁蓁造成的。 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要不是齐梦茹先有害她的心思，还能有后续的事情？季蓁蓁没想到齐梦茹非但没有丝毫悔意，竟然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盯着齐梦茹的眼睛：“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小谢的死是因为我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叫来了不该叫的人？” 齐梦茹脸色大变，像见鬼一样盯着季蓁蓁，生怕对方说出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可是季蓁蓁又怎么会知道？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只能拼命暗示自己想多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小谢的死有你的责任。” 季蓁蓁似笑非笑看着她，也不说破，只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完，抬脚就走了。她才没功夫和齐梦茹撕逼，一会儿剧组工作人员该到了，她要换衣服去了。 齐梦茹大惊失色，连手都是抖的。季蓁蓁知道，她知道自己和莫华锋的事，此刻齐梦茹已经没功夫细想季蓁蓁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只知道，如果这事被曝光，她的演艺事业就完了，连警察都没有查出来的事情，怎么能坏在季蓁蓁头上？ 必须得阻止她！ 可嘴长在人家脸上，要怎么阻止？ 齐梦茹焦躁不安，那天晚上的恐慌再次浮上心头，昨晚她也几乎没合过眼，脑子已经转不动了，眼角余光瞥到墙角的砖块，想都没想，她冲过去，拿起来，就往季蓁蓁走的方向追上去。 季蓁蓁听到脚步声，一回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砸下来一块东西。 疼！ 她受不住那力道，摔倒在地上。 齐梦茹眼睛都红了，见季蓁蓁倒下，她紧了紧手里的砖块，颤声说：“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大概是觉得除掉季蓁蓁，她和莫华锋的事情就再不会有人发现，齐梦茹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季蓁蓁眼前模糊起来，齐梦茹竟然丧心病狂到想杀人灭口。 心脏重重地跳了两下，头一次，她竟然觉得这熟悉的感觉很亲切，很有安全感。 瞧齐梦茹那得意的样子，还以为砸她一砖头就能遮掩那破事了。 等着，一会儿就让刑侦支队队长收拾你！ 第19章 破案 楚源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醒来，额头一抽一抽地疼，还有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似乎是出血了。 他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一块砖头冲着他的脑门就砸了过来。眼看着就要砸到头上，楚源当即伸出手，牢牢握住对方的手腕。 人家是想要他的命，楚源手上用了十分的力量，哪怕借由季蓁蓁的身体只发挥出了七八成，那也是很疼的。 齐梦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反倒是手上疼得没了劲，那砖块掉了下去，“啪嗒”一下，不偏不倚正砸在了她的脚上。 钻心的疼，齐梦茹脸都扭曲了。 楚源松开手拿手机，锁屏密码没有了，正好方便他直接打报警电话。 齐梦茹哪里肯让，忍着疼冲过去要抢电话。 楚源十分淡定地站着，把手举高，对方目测是个一米六不到些的女人，他自己又在一八零以上，这就是个下意识的动作，等做完才记起他如今不是在自己的身体里。 可季蓁蓁其实也不矮，他这么举着，齐梦茹只能上蹿下跳地抢手机，就差拿个凳子垫在下面了。 齐梦茹怒视着楚源，女人天生就对长得比自己漂亮的同性有敌意，哪怕对方头上此刻带了伤，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而对方面上此刻平静的表情，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心中怒气更甚，齐梦茹疯了一般对楚源拳打脚踢。 楚源皱了皱眉，这女人其实没多大力气，打在他身上也跟小鸡啄米似的，但指甲却够利，眼见着季蓁蓁皮肤上多出来的红痕，他脸色沉了下来，对着齐梦茹的腘窝处就是一脚。 齐梦茹正在发狠攻击，完全没有防备，挨了这么一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前头还躺着刚才那块砖，她倒下去，一嘴巴磕了上去。 比刚才更疼。 地上落下几滴鲜血，一张嘴，掉出来两颗牙，凭感觉就知道那是门牙，以后说话都得漏风。 齐梦茹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却还没有完全晕掉，她听着季蓁蓁口齿清晰地报了警，心里想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两个案子的凶手都没有着落，刑侦支队里的人一刻都不敢休息。 薛涛拿着调查结果：“净凌湖一期二期的房子都查过了，户主既没有齐梦茹，也没有莫华锋和俞恩。4月18日的监控里倒是找到了两个可疑人物，对比照片应该是莫华锋和齐梦茹，但两人都全副武装，看不清楚脸，车也不是用他们的名义买的，这样的资料拿过去问，只要当事人否认，我们就完全没有办法。” 林脩拿过资料看了一遍，眉头紧锁：“那就一个个户主查过来，看和这几个人有什么关联。” 但这样一来工作量就非常大了，还不一定有结果。 薛涛想到提供这个消息的季蓁蓁，忍不住提议：“林队，要不再问问季姑娘，她说不定还能提供别的线索。” 林脩拿起笔就往薛涛脑袋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这要是没了她，我们就不办案了？” 薛涛揉着脑袋，心说人季蓁蓁在的时候案子才有点进展，不在时候的进度简直惨不忍睹。正暗自嘀咕着，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小薛，赶紧跟林队说，季蓁蓁那边报案，齐梦茹杀人未遂。” 林脩蹭地一下站起来，别告诉他这案子就这么破了。 一个小时后，楚源和齐梦茹都到了警局。 齐梦茹被关在审讯室，足够的留白能让罪犯心里恐慌，到时候审问起来也方便。 林脩更好奇季蓁蓁，他倒了杯水递过去：“齐梦茹怎么突然就想杀你了？” 楚源也是懵逼的，他一睁眼这人就拿着砖头砸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他更不能套齐梦茹的话，要是被她察觉自己一无所知，到时候审问起来更加麻烦。所以他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状况，但这肯定是不能和林脩说的。 他揉着额角，一副头晕难受的样子：“你还是去问她吧。” 林脩笑起来：“你不告诉我情况，我审问起来也不方便啊。” 这话忽悠外行人还行，楚源还能不知道里头的情况，真审问起来，诈人的方法也是一套一套的。 楚源也笑：“你说我都交代了不就行了。” 林脩见问不出来，到底没有勉强：“你先坐一会儿。”他出门，径直走到了审讯室。 齐梦茹听见声音，立刻抬起头。 她被带过来之后，一直没人来审问她，审讯室里很安静，心跳和呼吸都一清二楚，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她想得到他们大概会先去问季蓁蓁，两人本来就不对付，她刚还差点弄死她，季蓁蓁一定什么都说了。 齐梦茹闭上眼，她不敢想这一切曝光之后会是什么样。粉丝肯定不会再粉她，她将被全网唾骂，她已经能够看见那些充满恶意的言论，这些，她都没办法承受。 第16节 更糟糕的是，闹大之后，公司也会放弃她，整个圈子都会封杀她，进了警局就相当于被钉上了耻辱柱，再无翻身的可能。 她忽然发现，她是真的完了。 林脩声音严肃：“刚才季蓁蓁把你的事情都交代了，说你叫来了不该叫的人，害死了谢柯宜。我们也查到，你常和莫华锋出入净凌湖小区。”这话半真半假，还结合了他自己的猜测。 但齐梦茹并不知道真假，她已经要承受不住了，听到这话当即大喊道：“她胡说，谢柯宜不是我害死的，分明就是朱秋芳那个贱人！是她，全都是她，她还想杀我来着，我只是推了小谢一把，我不知道她会死，我真的不知道……”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落下来。 齐梦茹情绪激动，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林脩从她的话里和已经掌握的信息中总结出了事情的始末。 齐梦茹叫谢柯宜弄爆季蓁蓁的车胎，没想到反被人弄爆了车胎，晚上回不了家，又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她只好找莫华锋，她以为发信息给莫华锋的经纪人已经够小心的了，没想到经纪人和莫华锋联系的时候还是被朱秋芳发现了。朱秋芳，也就是莫华锋的妻子，早就怀疑丈夫出轨，那天听到丈夫和经纪人的对话，她就派人跟了过去，她交代底下人，如果丈夫和女人碰头，就让他们把那女的脸给划花了。底下人听从朱秋芳的吩咐要给齐梦茹毁容，而齐梦茹在关键时刻把谢柯宜推出去挡了刀。 这案子里最无辜的就是谢柯宜了。 林脩叹了口气，走出审讯室，吩咐薛涛：“把朱秋芳带回来，这案子就可以结了。” 他前不久还训斥薛涛说不能依靠别人，结果转眼就靠季蓁蓁破了案，这还真是，□□裸的打脸。 不过季蓁蓁也太神了点，算算时间，从案发至今，满打满算都没有48小时，这破案效率，比当初楚源都要高。 林脩回到先前的房间，他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年轻，貌美，谁又能想象得到他们毫无头绪的案子被她给轻松破了。 想到韩君的案子至今没有其他线索，林脩腆着脸问：“谢柯宜的案子破了，那个韩君的案子，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楚源一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林脩再次道：“就是少了手臂的那个案子，你觉得凶手是谁？” 楚源：“……”一个刑侦支队副队长，直接这么问他真的好吗？ 第20章 p图 林脩半点不该这么问的自觉都没有，继续说：“季小姐，说一下你的想法吧。” 楚源沉下脸，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好好训他一顿，没想到他不在局里才一个多礼拜，副队长就懒散成这样，有案子不动脑直接做伸手党，对方是圈里的大佬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艺人。带头的人这样，底下人的情况可想而知。 他实在是有点生气：“我的想法？我觉得你们警局的案子干脆外包算了。你要不要问问你们局长，看他什么意见？网上常说公职人员享受好的福利待遇不干实事，林队长是不是觉得挺冤，想带头把这话给坐实了？”他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然后，就这么走了？？？ 屋里，林脩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 薛涛经过门口，看到季蓁蓁的背影，再看里面表情茫然的林队，奇怪了：“林队，你说什么惹季姑娘生气了？” “没说什么呀。”林脩把刚才的话回想了一遍，不就是问了个想法，她至于这么生气么，弄得好像他领导似的。 出了警局，楚源直接打车回家，当然，是季蓁蓁的住所。发生这样的事情，剧组肯定是要停拍了，他也没通知武艺，毕竟是季蓁蓁的经纪人，就怕相处久了看出破绽。 但这么大的事情，网上都爆出了一些消息，武艺怎么可能不知道，楚源前脚才进门，电话就打过来了。 “季蓁蓁，你怎么又进警局了！不是早知道齐梦茹有问题了，你还和她单独待一块儿，不被她弄死你不甘心是不是！”武艺气得像是要从电话里钻出来一样。 楚源将手机拿远了些，里头的声音还是很清晰，他听得出来这位经纪人话里的关心和着急，就是表达方式急躁了些。 “已经没事了。”楚源告诉他。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武艺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有你这么不省心的艺人吗？三天两头去警局，索性住里面得了，包吃包住，还能省一大笔钱。” 楚源没接话，老实说他长大之后还没被人训过，局里他是队长，下面的人都怕他，王局又素来和善不会训人，算起来这还是头一次，真是新奇的体验。 武艺说了几句气劲终于小了些，他没好气道：“出了这种事，投资商那边准备撤资了，你以后也不用去了，片酬的事你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就会结清的。你现在就好好休息，然后专心准备明星大冒险，这次是去野外露营，你没经验，这两天准备一下，好好看看我发给你的资料，后天节目组会给所有人过一遍流程。” “好的。”楚源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勾引男人了，那种剧有什么好拍的，就该多参加这种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 挂了电话，楚源也没事，便看起了明星大冒险的资料，这次野外露营是去五峰山，要在山里待两天两夜，还得找节目组藏起来的“宝藏”。 那地方以前上警校的时候学校经常组织他们去野外训练，他也算很熟悉了。 不过季蓁蓁一个姑娘，肯定是不太熟悉的，武艺都说了她没经验。虽然还有团队，但在楚源看来，这种做节目的团队也不会有多专业，他索性拿了纸笔写起野外露营的注意事项。 这东西网上一查一大堆，但都不全面，不少写经验贴的人也是从别人那里看来，或者自己凭空想的，甚至还有为了营销而写的，太多华而不实的理论东西。 他把需要准备的，以及五峰山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一条一条写下来。没多久，一张纸就写满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把必须要带的东西做了标注，以免到时候季蓁蓁一个姑娘背不动，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才放下笔。 楚源想了想，又拿起笔，他还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下来，免得季蓁蓁回来一头雾水。 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武艺发信息过来了，楚源顺势扫过时间，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两个小时。 他点开信息，武艺问：“昨天的照片没问题吧？” 昨天不是他，楚源自然不知道，但都是昨天的事情了，要有问题季蓁蓁应该早都说了。 不过保险起见，楚源还是决定找一找。 他拿着写得满满当当的两张纸进了卧室，准备就贴在老地方，这样季蓁蓁一回来就能看见，不过季蓁蓁似乎没给他留字条，楚源莫名觉得有那么点小失落，她大概是觉得他不会再出现了吧。 楚源扫视了一圈，卧室里没放新照片，他又去了书房，书房里放得整整齐齐的，也没有增加的东西，像这种临时拿到的照片，往往会放在比较显眼的地方。当然，也可能是网上传的，不过微信上没有，他决定开电脑试试。 刚打开笔记本盖子，就露出键盘上躺着的几张照片，楚源眼角一抽，上面的脸他再熟悉不过了，那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照片里的动作是他上次穿不了高跟鞋的悲惨经历，也不知道季蓁蓁哪里找来的照片，表情和动作还挺合拍。 小姑娘玩得很开心嘛。 楚源默默地把照片撕了，想了想，最后去找了个打火机把碎片都烧成了灰。 这下他也知道武艺说的是什么照片了，回复了个没问题，又坐回到电脑前。 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一个大男人，不表示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季蓁蓁是艺人，电脑里照片还不少，有好些还都是素颜拍的，但素颜也很好看，其实他照镜子也能看到，但那和她自己的表情总是不一样的。 楚源一张张看下去，最后选了其中三张。 第一张是季蓁蓁在某个景区的水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他把她的脖子拉长，直接p成了尼斯湖水怪。 第二张季蓁蓁扶着一根柱子比了个剪刀手，楚源找了张一个人坐在路边花坛上的照片，两张一合成，原本扶在柱子上的手，就变成了扶在人家屁股上。 第三张是季蓁蓁坐在椅子上，楚源把椅子给p没了，换成了火箭升空时底部的喷气。 楚源十分满意，也把照片打印了出来，放在老地方，确保她使用电脑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第21章 符水 屋内的时钟响起准点报时的声音，季蓁蓁去剧组的时间早，从警局回来，又写了两个小时，现在也才中午。 楚源觉得自己有点饿了，用现有的食材煮了碗面，忙的时候没办法，有时间他倒更享受自己动手。 说起来每次有意识都有事情要忙，根本没时间给他细想，等忙完好不容易歇下来，他就又没意识了，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今天这样清闲倒是头一回。 楚源一边吃面，一边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他现在的情况，其实有那么点像是电影里孤魂野鬼附身在人身上，倒是可以找个道士之类的问问。 楚源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只能网上搜，但搜出来的大多都看着不太靠谱。 他又上了微博，微博上倒是有几个认证了玄学大师的大v，其中有个叫玄学大师黄翔翔的，正好是临城人，他点进去，粉丝都快到100万了，每条微博下面都有夸黄大师算得准的。 当然，评论也有可能买的水军，不过楚源在里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微博号，这不是薛涛的私人微博么，那条评论也是夸这位黄大师算得准的，还说了一些细节，看着可信度比较高，再看其他评论，楚源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季蓁蓁是公众人物，她的微博号肯定不能乱用。楚源注册了一个新账号，这才发了条私信过去。 这种大师级别的人物估计会很忙，楚源也没指望对方能秒回，先吃完面，又把锅碗洗了，等他从厨房出来，手机震了起来。 回得还挺快，楚源几个大步过去，拿过手机，一看，哪里是什么微博消息，是林脩的电话，不会又要找季蓁蓁破案吧？ 楚源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起来。 “季小姐，谢柯宜的案子破了，还要谢谢你。”林脩的声音里带着喜气。 “恭喜了。”楚源语气淡淡的。 “监控我都看过了，其实季小姐并没有在净凌湖附近看到齐梦茹和莫华锋吧。”林脩的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人的关系的。” 楚源心里也好奇，他已经不止一次从林脩嘴里了解到季蓁蓁的破案能力了，这让他更想要了解这个姑娘，只是嘴上还是要平静道：“这好像和案情无关吧。” 林脩料到季蓁蓁不会告诉他，这也不是他打电话的主要目的，他笑了笑：“说起来，季小姐的能力真是让我惊叹，就连我们局里破案率最高的楚队都比你差得远了。” 楚源没接话，拉他来夸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副队这么棒。 林脩也不在意，接着说：“季小姐有没有兴趣见见楚队？” 楚源一愣，见他自己？他瞬间就想到林脩能这么问足以证明他并没有死，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怎么见？”他迫不及待问了出来，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 林脩有点奇怪，当然是去医院见啊，转念想到对方问的可能是方不方便，就说：“等傍晚的时候我过去接你，有些话电话里说不太方便。” 楚源明白，局里有内鬼，而内鬼很可能正监听着他们的电话。 不过这话倒是让他又得出了一个信息，他的身体现在有点问题，不然他去警局怎么可能看不见自己？ 这个问题有可能是他身体被另一个意识支配，而林脩看出来了不对劲，也有可能是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意识，昏迷不醒，所以要瞒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让楚源看到了希望，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还有回去的机会。 挂了电话，楚源的手心都有些湿了，原来他还没有死。他迫不及待打开微博，黄大师还没有回复，他又发了一条过去，没想到这次对方居然秒回了。 “网上有些说不清楚，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到我的工作室来，地址……” 楚源也有面谈的意思，毕竟光打字没有面对面说来得清楚，而且网上也不安全。 黄大师的工作室离季蓁蓁的住所并不远，楚源遮掩了一番，很快就到了。 工作室在一条老街上，外头是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门上刻了些八卦符文，很有种玄妙的味道。 楚源确认了一下地址，确定没错，这才敲了几下门。 门没有关，他敲了两下就自己开了，楚源往里看，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地上铺了一层稻草，随处散落了几个蒲团，正前方一张石桌，摆了两支蜡烛，有点像电视里的破庙，顶上……屋顶都只有半个，和外面看到的差距太大，楚源一时间感觉自己进了传销窝点。 正打算走，石桌后面探出来一颗梳着脏辫的人头：“127085469？”看那样子似乎躺在桌肚子底下。 楚源原本还心说可能是他找错了地方，听到这串数字，他停下了，这是他新申请的微博名，懒得取名字随便打的。 “黄翔翔，黄大师？”他问。 第17节 那人从桌底下站了起来，一身混搭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邋遢，他没有回答楚源的问题，反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楚源。 楚源皱了皱眉，眼里有防备。他出门戴了帽子墨镜和口罩，应当看不清楚脸，但季蓁蓁的身材和露出来的线条也是极具美感的。 那人看了一阵，兀自笑了起来：“一体双魂，有意思，有意思。” 楚源心内震惊，抬眼看向黄大师，他有九成把握对方就是黄翔翔。私信里他只说自己有两个朋友，一个朋友昏迷不醒，另一个朋友却似乎被鬼魂上了身，时不时会表现出和平时不同的样子来，而这人却一语道出真相，看来是有真本事的。 他直接问：“黄大师有办法让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回去吗？” 黄大师随意挑了个蒲团坐下：“强行回去会对如今的这具身体有损伤。” 这肯定是不行的，楚源说：“没有温和一些的方法？”见黄大师不说话，他又补充，“如果一定要有损伤，让外来的魂魄承担也是可以的。” 黄大师笑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酒瓶子，喝了一口：“你这话有意思，能回去都谢天谢地了，管别人的身体做什么。” 他能回去自然是好的，但这事对于季蓁蓁来说就是无妄之灾，损人利己的事，他做不出来。 楚源坚持：“如果没办法的话，那我只好另寻高明了，不过还是要谢谢黄大师。”至少给了他一个努力的方向。 黄大师又喝了一口，单手撑着脑袋，索性在地上躺下了：“你可想好了，这事除了我之外可没人能解决。” “打扰了。”楚源道了声谢，转身要走，没有犹豫，为了回去让季蓁蓁受伤，他算什么男人。 “哈哈哈，小伙子不错啊。”黄大师笑起来，丢过去一个小瓶子。 楚源伸手接住：“这是？” “这是我特制的符水。”黄大师说起来颇有些自豪，“以口喂那没有魂魄的身体喝下，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回到体内。” “你说怎么喂？”楚源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以口喂，那不就是嘴对嘴喂药嘛，还要七七四十九天，他都不能在季蓁蓁身体里待这么久，如果要回去，岂不是要季蓁蓁那么喂他。 黄大师一脸嫌弃，那是什么语气：“难道你看见人落水了，救上来不帮人人工呼吸？” 楚源说：“这是两码事。” “怎么两码事了，不都是救人。”黄大师挥手赶人，“不要就还我。” 楚源被堵得一时无话，但他确实觉得这和救人不一样，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以至于林脩带他到了病房里，他还有一种迷之别扭。 病房里很安静，陪着的小警察出去守门了，只剩他和林脩。 楚源走上前，病床上的人，熟悉的脸，安静地躺着，悄无声息，只有床边的电子仪器上跳动的心电图才能证明这人还活着。 他看了眼床尾的便签，上面写了深度昏迷，看来是自己中枪之后被人发现救了回来。 “楚队胸口中了一枪，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意识了，虽然抢救了回来，却一直没有醒过来。”林脩从带人进来之后就一直在观察了，季蓁蓁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眼神没办法骗人，两人肯定关系匪浅，他十分贴心地说，“你在这待一会儿，我去找主治医生问问情况。” 林脩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楚源一个人，毕竟躺在床上的那个也是他。 他拿出黄大师给的小瓶子，犹豫不决。 喂，还是不喂，这是一个问题。 现在是他还好，但若是自己没了意识，那岂不是得让季蓁蓁这么做。她一个女孩子，跟他非亲非故的，自己这样就是占了她的便宜。 楚源忘了，早在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占过便宜了。 但如果不这么做，他恐怕永远都回不去了，他不想死。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瓶子收了回去。他会把这件事告诉季蓁蓁，征求她的同意，如果她愿意，而他也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会对这个姑娘负责。 第22章 不做好人1 季蓁蓁醒来的时候头已经不那么疼了，目之所及也不是剧组，而是在自己家里。 她伸手摸到了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这是她被齐梦茹砸了脑袋之后的第二天。 化妆镜上贴了几张纸，镜子正对着她床的方向，一眼就能看见。 季蓁蓁下了床，将纸拿下来，有三张，她诧异，一天时间发生的事情竟然可以写三张a4纸？ 第一张简单说了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案子告破，齐梦茹被抓，剧组也黄了，明天要去明星大冒险节目组过流程，林脩怀疑她了，傍晚和林脩去医院探了病，到这里事情差不多也写完了。 季蓁蓁好奇地看向第二张，看了几行，她怔愣起来，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好多野外露营的必备用品和注意事项，满满一张，那么多字，看得出来他写的时候有多认真。 对于这方面她确实没有经验，但网上可以查，武艺也会帮忙准备，何况还有节目组的帮助，他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 但他还是写了，写了那么多，季蓁蓁摩挲着纸上的字，现在人多用手机电脑，拿笔的时间反而少了，她记得有次抄剧本，才抄了半张，手就酸得受不了，这么多字……说不动容是假的。 她又翻到第三张，楚源说他找了一个玄学大师，可以把两人的魂魄分离开来，就是方法有点特别，底下还留了黄大师的名字和地址，如果她有空可以去拜访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季蓁蓁看着上面写的方法，如果真的有用，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能救人一命，她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只怕那黄大师不靠谱。玄学大师固然有，可也有不少打着玄学幌子的骗子。 正好今天有空，季蓁蓁收拾了一番，准备亲自去看一看。 工作室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外头看着古色古香，季蓁蓁怎么也想不到推门进去会是如此的充满乡土气息，如果说外面看着高大上，那里面就是矮小矬，连屋顶，都只有半个。 石桌后面坐着个梳脏辫的中年男人，看到季蓁蓁他眼睛一亮：“正主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蓁蓁一愣，楚源昨天来过，那时候她没有意识，今天却是原原本本的她过来的，这人能如此准确地说出来，她心里的怀疑瞬间收了一半：“您是黄大师？” 黄大师笑眯眯地点点头，直奔主题：“我这有一道符，沾了你的血直接烧掉，就可以把你身体里多出来的魂魄除去。” 季蓁蓁一愣，除去？那楚源岂不是就要魂飞魄散。这和楚源告诉她的完全不一样：“您不是有能把我们安全分开的方法吗？” 黄大师摇了摇头：“这方法对你来说最好，不会折损你的精气。” 精气是人的基本物质，折损精气，说白了也就是会短寿。 季蓁蓁看了他一眼，问：“您之前提供的符水会折损多少精气？” 黄大师笑眯眯说：“起码二三十年的寿命。” 季蓁蓁笑了笑：“您这么坦率地告诉我要害我二三十年寿命，不怕我发狠报复您呀。” 黄大师以为她问自己会折损多少是要考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她这话也没错，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昨天和那个人这么说，可不就是要害她性命么。 他笑起来：“你这姑娘有点意思，那小伙子也不错，昨天我告诉他强行回去会对你的身体有损伤，他坚决不肯。” 季蓁蓁有些错愕，这些话楚源自然不会和她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对于一个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魂魄而言，他最想的就是回到自己的身体，可他竟然因为会对她造成损伤而放弃。 单凭这一点，季蓁蓁就想帮帮他。 “那个符水真的有用？”她问。 黄大师收起笑容，脸上是被怀疑的不满：“当然有用，不过需得服用七七四十九天，还得给他渡魂。” “渡魂？”季蓁蓁对这个词十分陌生。 黄大师说：“他的魂魄在你的身体里，魂从口出，配以符水，持续七七四十九天，他的魂魄就能归位了。” 说简单点就是要用嘴喂楚源喝符水四十九天。 季蓁蓁倒不是很介意，人工呼吸不还得嘴对嘴，这是在救人，等楚源回到自己的身体，她也不用三天两头失去意识。 想到楚源在纸上写的会对她负责，季蓁蓁忍不住笑起来，都什么年代了，妇产科男医生都一大堆，这人怎么这么古板。 最麻烦的其实还是要如何去医院看楚源。 季蓁蓁决定打个电话给林脩问问，倒像是知道她要打电话似的，林脩那边打了过来。 “季小姐现在有时间吗？这边有个棘手的案子想请你过来看看。” 还是薛涛来接的她，林脩已经将大致情况告诉她了。死者叫荣生，就死在楚源所在的医院，今早家属来医院探病，发现荣生死了，觉得是医院没照顾好病人，大闹了一场，想借此拿点赔偿，医院自然不肯，准备摆出各种证据各项数据，这一弄倒叫医院发现荣生死亡是因为停了药物。这药院里都是配出去了的，可不敢少，这些也都是有记录的，那就只剩下有人故意换掉了药物。 本来是医闹，转瞬就变成了谋杀案。 听到这里，季蓁蓁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她有听到两个女鬼说有人偷偷倒药，当时她还误以为是林脩要害楚源，现在想来，那两个女鬼说的应该就是荣生了。 可惜当时没能找到人，不然就能救一条性命了。 季蓁蓁到医院的时候，警方还在做笔录，哭声吵闹声此起彼伏。 林脩看到人直接走了过来，点点头，说：“季小姐先坐一会儿吧，等信息收集完了我再和你说具体情况。” 季蓁蓁点点头，他们在忙，她倒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去看看楚源，她便问：“我能去看看你们队长吗？”病房有人守着，得林脩点头。 林脩有些诧异：“昨天不是才看过嘛。”他这么说其实是想要一个理由，想她亲口承认两人的关系。 季蓁蓁也知道肯定得给个说法。不止是今天，还有今后的四十九天，甚至连喂符水的事情都得想个理由。毕竟如果只是一两天，她还能找没人的机会偷偷给楚源喂药，可一共要七七四十九天，这群人又都是警察，敏感得很，季蓁蓁没那个自信，迟早是要被发现的，不如扯个理由先让他们知道。 想到当时林脩给她看的视频，季蓁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林队长应该早就知道我和楚队认识了，楚队现在的情况，光靠你们每天这样守着恐怕醒不过来，所以我想用爱的力量把他唤醒。” 前面听着还挺正常，听到后面林脩直接愣住：“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23章 不做好人2 季蓁蓁走近几步，故意压低声音说：“林队长不是都知道了么。那天你给我看的视频上的人就是我，本来我也不想承认，毕竟不知道林队长可不可信，况且当时楚源也是生死未卜，现在既然他还活着，我就希望能每天过来看看，照顾他。” 到底是科班出身，经过正规的训练，季蓁蓁的台词功底还是很扎实的。短短几句话，从防备到无奈，乃至最后的担心，特别是她眼中的期待，让林脩不由自主就信了几分。 他审视地看着季蓁蓁，他自然是希望季蓁蓁亲口承认那是她的，但她承认的这么快，他又说不清哪里不太对，不过这一番话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片刻，林脩带着季蓁蓁到病房前，交代了守门的小警察几句，这才说：“以后你随时可以过来。”他先去忙荣生的案子了。 季蓁蓁进了病房，小警员守在外面，里头静悄悄的，只有那些电子仪器不知疲倦地滴答作响。 这一层都是单人病房，里外两间，外间有沙发茶几，靠墙是一张陪夜的床，里间进门是洗手间，再里面才是病床。 季蓁蓁走进去，不防病床上还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纪，扎了个丸子头，此刻正坐在床边晃荡着腿。 她多看了几眼，那女鬼立刻飘过来，停在季蓁蓁眼前，十分好奇：“咦，你能看见我？” 季蓁蓁点了点头，对鬼，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女鬼越发新奇，绕着季蓁蓁转了一圈：“那你昨天怎么不和我说话？” 昨天，来的人其实不能算她。 季蓁蓁有些意外，原来楚源在她身体里看不到鬼，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这是她的能力，她更好奇女鬼的身份：“你和楚源认识？” “不认识。”女鬼摇了摇头，随即看着楚源笑起来，“你不觉得小哥哥长得很帅吗？” 原来是冲着楚源的颜值来的，季蓁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病床上的人比照片里更为出众，哪怕闭着眼也赏心悦目，要是拍张照片放微博上，肯定能吸引来一大波颜粉。 她走近了一些，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打算一直守着他？” 女鬼嘟起嘴：“才不是呢，我是要守着哥哥。” 第18节 季蓁蓁想着女鬼昨天也在，她哥哥应该就在医院里，看她有心思跑来看楚源，她哥哥应该不会是病人，大概是个医生，这姑娘，恐怕没在医院里少飘，指不定就看见些什么。 她问：“你知道医院里发生命案了吗？” “知道啊。”女鬼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飘到了屋顶，在上面转一圈，又折回到季蓁蓁眼前，“对了，你能看到我，我可以把凶手告诉你呀。” 季蓁蓁问女鬼命案也是存了想她帮忙的意思，没想到对方主动提了出来：“你知道凶手？” 女鬼一脸淡定：“还不知道，不过可以问其他人。”她伸出手，打了个响指，病房里瞬间多了好几个鬼，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她问，“你们有谁知道荣生是怎么死的？” 一群鬼摇摇头，他们连荣生是谁都不知道。 女鬼有些不高兴，一跺脚，这群鬼就不见了，她又打了个响指，病房里的鬼换了一批。 季蓁蓁心内震惊，原以为鬼就是她之前接触的那样，没想到还有能号令其他鬼的。这女鬼能发号施令，必定还有其他鬼可以做到这样，甚至还能有更厉害的，季蓁蓁觉得自己对鬼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这一批里倒是有知道荣生的，一个大妈鬼感叹：“这荣家大少爷是真的可怜，小时后意外摔断腿，断腿之后他爸就不喜欢他了，整天宠着后妈生的两个孩子，家里的佣人又是见风使舵的，连饭都吃不饱，好好的一个少爷，瘦得都不成样子了。” 另一个鬼说：“谁说不是呢，忠心照顾他的保姆被辞退了，结果那保姆才走了五天，荣大少爷就发烧了，连着烧了两天，没一个人发现的，还是那保姆不放心，回来看看，这才把人送进了医院。” 大妈鬼还挺心疼那荣生的：“送进医院也没用，他家里人都不知道来看一眼，医药费一分没出，还是保姆掏的腰包，要我说荣家都不是东西，那保姆倒是个心善的。” 另一个鬼也义愤填膺起来：“岂止荣家不是东西，荣生母亲那边的亲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在医院住这么久都不来看，一听说人死了，就过来闹腾，想骗点钱。” 大妈鬼继续吐槽：“后妈这么做也就算了，毕竟不是亲生的，可他爸都不过来看看，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两个鬼越说越起劲，聊着聊着就偏离了重点。 女鬼叫了一声，那两个鬼立刻一脸惊慌的捂住脑袋。 “叫你们过来是叫你们来聊天的吗？”别看女鬼年纪少，她的实力却叫人害怕，“有谁看见凶手了？” 病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没鬼说话，显然都没有看见了。 “没用的废物！”女鬼一气之下就要跺脚。 “等等。”季蓁蓁连忙喊住，她问刚才讨论激烈的两个鬼，“你们说的那个保姆有一直在医院照顾荣生吗？” 大妈鬼立刻说：“那是当然，除了她还有谁愿意来。这保姆实在是个大善人，她和我一个村的，我们那的人都知道，人人都夸她心善。” 另一个鬼接着说：“我听说那保姆照顾了荣十几年了，荣大少对她也很尊敬。” 大妈鬼给那鬼科普：“是啊，荣大少刚摔断腿那年去的，那时候她爸病了，交不起住院费，荣大少那会儿还说得上话，小小年纪的就叫管家先把钱预支给保姆，保姆记着他的好，所以哪怕荣大少落魄了也一直照顾他。” 女鬼见季蓁蓁问完，脚一跺，把这批鬼弄走了。她飘到季蓁蓁跟前：“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季蓁蓁皱着眉，这事实在想不通。 听起来保姆人挺好的，都自己掏钱给荣生付医疗费用了，难道还会弄死他？但偏偏荣生是因为停了药才死的，再结合早先那两个女鬼的话，只有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保姆才能够偷偷把药倒了。 “吱嘎”一声，外间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季蓁蓁站起来，看过去，林脩正好走到里间的门口，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那女鬼也跟着她一起走到外间。 林脩递过来一个文件夹：“看看吧。” 季蓁蓁接过，一面往外走，一面翻看起来，是这个案子的资料，荣生的情况和那些鬼说的差不多，她着重看了保姆的口供。 看着看着，季蓁蓁越发皱起了眉头。 那保姆这段时间因为家里有事，只能给荣生送个饭，可吃饭的时候，荣生是醒着的。哪怕他断了腿，可手没残，一个大男人对上一个女人，还没办法按个按钮了？就算不行，那荣生肯定要挣扎一下，可初步的尸检结果却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 第24章 不做好人3 季蓁蓁停留在那一页的时间略久，林脩抬眼扫过去，是那个保姆的资料，此人没有作案动机，又有不在场证明，可以说是所有人里面嫌疑最小的。 他有些诧异：“你怀疑保姆？” 季蓁蓁点了点头，但从文字上基本看不出问题，她问：“你们查医院的监控了吗？” 林脩摇头：“监控都调回去了，还没来得及看。”中午报的案，他们来了之后就尸检，搜集现场证据，做笔录……一刻都没停过，忙到现在，他看了眼时间，都快五点了。 人命关天的案子，季蓁蓁也不敢乱说：“我能先看下监控吗？” 林脩点头：“看监控没问题，不过内容有点多，没有几天根本看不完。” 根据医院方面的估计，这药至少停了七天，那他们最少也要看八天的监控，现在又没有明确的嫌疑人，监控里的每分每秒都不能错过，哪怕一人负责看一天，也要花掉一整天的时间，一个人看就更费时了。 季蓁蓁当然没打算全看，她回忆了一下，听到那两个女鬼说话大概是五天前的晚上，当时凶手肯定是在病房里的，只要找到那时候进病房的人，基本就可以确定凶手的身份了。 她斟酌道：“也不用看别的，就看五天前晚上六点到八点那段时间的，就是我和李圆姐去警局的那天。”具体时间她记不清了，但肯定是在这段时间里。 林脩拿过文件夹，将资料上的文字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也不知道季蓁蓁是怎么看出来这段时间有问题的，但她说的笃定，前一个案子又是她帮忙破的，他下意识地就相信了。 “我让人把这一段调出来。”匆匆往外调监控去了。 那女鬼还在探着脑袋看她手里的资料，样子很是认真，季蓁蓁问她：“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女鬼摇了摇头，又满怀期待支着下巴看向季蓁蓁，“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不然为什么专门要那个时间的监控？” 季蓁蓁走到沙发边坐下，将文件夹搁在茶几上：“也算不上知道，只知道凶手在那个时间段倒过荣生的药，还要看监控有没有拍到那段时间进病房的人，进病房的人多不多。” 女鬼却眼神一亮：“肯定不多，这里我来过好多次了，这一层是高级病房，走廊上冷冷清清的，几乎没什么人，看来只要看了监控就能抓到凶手了。” 季蓁蓁觉得有些好笑：“你一个鬼怎么比警察还激动……”手机震了两下，她拿出来，是武艺的短信，说是明天叶和颂临时有个通告，明星大冒险的流程介绍改到今晚，七点半的时候就要在华川集合。 这会儿快五点了，不堵车路上也要半个小时，何况这会儿进入了下班高峰，她最多还能在这里待一个小时。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是给楚源渡魂，季蓁蓁走到里间，从包里拿出个小瓷瓶，里头装的是符水。 女鬼立刻也跟了过来，她靠得很近，几乎就贴在季蓁蓁身上了，凉得很。 “你要做什么？”她问，声音也凉飕飕的。 “渡魂。”季蓁蓁打开盖子，含了一口在嘴里，身体却忽然一僵，全身都动弹不得，还没来得及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就没了意识。 楚源睁开眼，耳边仪器的滴答声如此熟悉，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是医院，心口一阵狂跳，他猛地坐起来，等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才发现醒的不是自己。 额头并没有疼痛的感觉，这还是他的病房，除了病床上躺着的自己，并没有其他人，这一次有意识地古怪，季蓁蓁甚至还是躺在地上的。 地上还有个瓷瓶，楚源认识，这是装符水的，这会儿碎成了几瓣，里头的符水也四散开来。 病房内并没有监控，但楚源知道门口是有人守着的，他走出去，打开门，守门的小警察立刻看了过来。 “刚才有人出去过吗？” “林队刚出去了。”小警察面露疑惑，不明白这一问的意义在哪里，他四下看了看，看到不远处大步过来的人，“啊，林队回来了。” 林脩手里拿着台笔记本，看到季蓁蓁出来，他走得更快了些，几步就到了病房门口：“你要的监控我拿过来了，进去看吧。” 楚源跟着再次进入病房，茶几上放着个文件夹，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来翻了两页，是案子的资料，可想而知，林脩是叫季蓁蓁过来帮忙破案的，刚才两人有一番讨论，然后林脩出去调监控，这种情况，林脩更不可能做出让季蓁蓁晕倒的事。 他越发想不通，难道是和那符水有关？看来得再去找黄大师问问。 林脩打开了视频，全神贯注盯着屏幕。 楚源对案子不熟，只好一边熟悉资料，一边看视频。这案子并不容易，有作案动机的人非常多，但个个都有不在场证明，这就非常难办。荣家的人地位又比较特殊，没有证据，都不好叫他们配合调查。 他皱眉思索，身边林脩却突然按了暂停键：“这个人有问题，你是不是就想找这个人？” 看着装，这是一名清洁工，楚源把这一小段回放了一遍，就发现这人在进病房前探头探脑，样子十分可疑。 听林脩的意思，应该是季蓁蓁判断出这一时间段有问题，特意叫林脩调了这部分的监控。 但这究竟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他拿起资料再次细细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出来。 这姑娘有点厉害呀。 “确认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不用楚源说，林脩已经抱着电脑出去了。 他也不想林脩起疑，进了里间把碎瓷片和水渍收拾干净，又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准备再看一下资料，他实在好奇季蓁蓁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电话震动了起来，在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十分清晰。 是武艺打来的，楚源接了起来，那边风风火火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季蓁蓁你怎么没在家，晚上要去华川的信息收到没？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楚源翻了下信息，果然有一条晚上七点半要去华川的，他顺道瞄了眼时间，这会儿过去也差不多：“看到了，我现在直接过去就行了。” 武艺也没坚持，叮嘱了几句就挂了。 楚源打车去了华川，虽然是下班高峰，但路上也不算太堵，比规定时间还早了十几分钟，但已经有人先到了。 其中一名女星看到人，还招了招手。 楚源走过去，明星大冒险的资料他有看过，一共有七位常驻嘉宾，外加两位临时嘉宾，除他之外，已经到了四个，两男两女，他记性好，看过的资料都能记得，此刻每个人也都能对上号。 一开始和他招手的是郭妮娜，剩下三个分别是胡佳美，洪俊和祝嘉树。 胡佳美捂着嘴：“哇，这次来了个大美女，你们男同胞有福了。” 祝嘉树撩了撩的头发，笑眯眯道：“蓁蓁，我是祝嘉树，全队最帅的男人。”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楚源默默垂下了头，有点辣眼睛，他不想看。 郭妮娜捂着肚子笑：“瞧瞧，瞧瞧，人家妹子都没眼看了。” “蓁蓁，你别听他的，他是全队最丑。”洪俊损完了队友，又连忙表态，“当然，在我心里肯定是佳美最美的。” 胡佳美给了他一个白眼：“别理他们，咱们坐那边聊天去。”她一手挽了一个，“队里可就我们三个妹子，一定要保持统一战线啊。” 楚源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跟着两人坐到休息区。他对这个圈子不了解，但职场总是相通的，老人欺负新人，新人之间互相敌对竞争。好在这几个人看着都还不错，季蓁蓁相处起来也会比较轻松。 胡佳美见楚源不说话，以为他怕生：“蓁蓁你放松点，今天说是熟悉流程，其实就是让大家聊聊天，交流下感情，之后才能更好的团队合作。” 楚源点点头，心说他可放松了，但和妹子聊天，他没经验啊。他瞅了瞅还站在那里的两位男同胞，心里其实挺想过去的。 郭妮娜见楚源不好意思说话，就坐到胡佳美旁边：“佳美，你老实交代，你和洪俊是不是真的……说起来他家世好，长得也帅，身上有八块腹肌呢。” 胡佳美斜了她一眼：“有腹肌有什么用，你难道没听说过健身的男人特别快吗？” 楚源正喝着水，听到这话差点喷了出来。 郭妮娜听着觉得很有道理：“这倒也是哦，听说有些人为了早点练出八夸腹肌，服用激素药物，然后就变成了快男。”她十分友好地给新队友科普，“有数据表明，咱们国家的男人硬度和长度都低于世界平均值，蓁蓁你多学点，以后才能找到一个能给你性福的男人。” 那口水还没咽下去，直接进了气管，楚源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学什么学，他默默想着，他的八块腹肌可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第19节 第25章 不做好人4 两人聊得十分欢快，楚源完全不想参与这种关于大部分男人都不行的话题，好在剩下的两个人很快就到了。 工作人员一人发了一本台本，简单讲解了一遍，最后又说：“官博已经把这一季常驻名单放出去了，大家都转发一下吧。” 节目组也需要宣传，公司会出钱打广告，但明星们自带的流量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途径，这是件互利互惠的事，好几个明星当即就打开微博转发起来。 楚源也找到官博转发，没想到官博才发出去几分钟，底下已经有不少评论了。 “这个季蓁蓁什么鬼，名气都没有的人怎么上的明星大冒险。” “估计又是睡了一群人吧，潜规则上位都这么明目张胆，你国药丸。” “就是之前被误认为是警花的那个，又帅又美，我看好她！” “水军请自重，求节目组换人，不然以后再也不看明星大冒险了。” 评论里有好有坏，但大部分都是觉得季蓁蓁是靠不正当手段获得的名额。其实这也不能怪网友，明星大侦探上一季留下来的五个人几乎都是一二线明星，新来的另一个虽然比其他人稍微差点，但也演了一部大火的网剧，唯独季蓁蓁没有什么作品，自然就引来众人的怀疑。 但楚源还是有点生气，怀疑也不带这么泼人脏水的，潜规则对一个姑娘来说是多么严厉的指控。何况季蓁蓁其实很努力，也很优秀。他身为警察，自然要为她主持公道。 他点进说得比较难听的几个人的微博，顺手查了一下ip，居然是一样的，这才是真水军啊。 楚源本就是做刑侦的，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他，很快就查出一堆ip相同的微博号。顺着这个ip地址，他摸到了一家工作室，这是一个明星的个人工作室，指向性就很明显了。 他想把这些信息发到微博上，但现在发，无异于告诉大家这些信息是季蓁蓁这边的人查出来的，对她也未必全是好的，想了想，楚源还是把自己查到的资料打包发给了武艺，让这位经纪人来选择最合适的时机。 做完这些，楚源默默看起了台本，其他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他怕相处久了，到时候换成季蓁蓁被人看出异样，也不多话。 才翻了两页，本子上落下一块阴影，郭妮娜过来了：“蓁蓁你过来帮我个忙好不好，胡佳美出去接电话了。” 楚源抬头一看，胡佳美果然不在，就点了点头。 郭妮娜带着人往洗手间走，楚源看着方向不太对，先问：“你要我帮什么忙？” 就听郭妮娜说：“我内衣带上的钩子和小背心钩一起了，一会儿我脱了衣服你帮我弄一下。” 内……内衣带？还要脱衣服？ 这忙他恐怕帮不了，楚源咳了两声，决定临阵退缩：“我手残，怕弄不好，我还是帮你去看看胡佳美电话打完了没。” 郭妮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蓁蓁你怕什么呀，咱们都是妹子，我都不害羞呢，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楚源被她说得尴尬，耳朵都热了起来。 郭妮娜笑得更开心了：“天呐，你耳朵红了，你竟然耳朵红了，蓁蓁你太可爱了！”伸手就要来摸他的耳朵。 楚源赶紧躲开，严肃地绷着脸：“我帮你去叫胡佳美。”边说边大步离开，留下郭妮娜一个人在原地笑个不停。 胡佳美已经打完电话了，听楚源说完，她还有些诧异：“蓁蓁你怎么不帮她弄呀？” 楚源不接她的话，他又不是真妹子，做这种事情，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他催促：“你快去吧，她等着你呢。” 胡佳美也看出来楚源的不自在，抿嘴笑着往洗手间去了。 楚源松了口气，正打算走，耳中忽然听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他心中警惕，但再听却捕捉不到了。 走廊上很安静，只有胡佳美远去的脚步声，真有什么动静也能很快捕捉到。 楚源看向窗外，外面是一片灌木，再外围还有一排树，微风吹过，树影摇曳，影影绰绰的，藏几个人都看不出来。 他走到窗边，探头望出去，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黑暗里却有个小点在一闪一闪，大概是什么电子产品的灯，那位置，正是在洗手间的窗外。 那里肯定有人！ 楚源绕出去，轻手轻脚，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人手里拿着个相机，正全神贯注拍着女厕所里的照片。 郭妮娜和胡佳美可都在里面。 楚源迅速出手，那人尚未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人反剪在了背后，手里的相机也被抢走了。 “啊——放手！”他边说边挣扎，但手根本动不了，腿上还重重挨了一脚。 “给我老实点！”楚源沉声道。 那声音，竟然是个女人，那人简直不敢相信，可奋力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手被扣得死死的，他居然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你放手，你是不是女人啊！艹，老子什么都没拍到，你快放手，丑八怪！” 楚源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那人不怕死地说：“你个丑八怪快放手！”女人都在意外貌，对方气急之下，他就能趁机跑路。 楚源如他所愿放了手，然后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眼瞎是不是，这么好看都说丑。 外面那么大动静，郭妮娜和胡佳美哪里还会听不到，两人当即开了窗：“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了？” 楚源说：“这里有个人在偷拍。” 两个姑娘脸色都不好了，尤其是郭妮娜，她刚还把衣服脱了呢，两人匆忙跑出来。 楚源把相机递过去：“你们看看里面的照片。” “还看什么。”郭妮娜把胶卷拿出来，直接对半折断，一了百了。她看着偷拍的人，脸色阴沉，“说，你是哪家的狗仔？” 那人心疼地看着胶卷，但现在对方人多，还有一个特别凶悍的妹子，他也不敢乱来：“我不是狗仔，胶卷都被你们毁了，就让我走吧。”说着就想偷偷开溜。 楚源眼尖，一下就把人按在地上：“要不报警吧，他不止偷拍，还偷窥了。”站厕所门口，可不就是偷窥。 普通人一听报警就害怕，那人也吓得半死：“姑娘，仙女，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想赚点小钱，不然连饭都吃不上了，你们就饶了我这次吧。” 这种话楚源听多了，他不为所动：“别装可怜，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偷拍？” “我说真的，我爸病了，医药费都凑不齐，有人告诉我拍几张明星的照片可以换点钱，我才来的，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叫陶晓明，不信你们可以去陶家村打听打听，我就是想赚点钱给我爸治病，咱们村里的人都知道。”说到这里，陶晓明眼睛都红了。 郭妮娜和胡佳美心软，见陶晓明这样，也说不出重话，小声商量：“照片都毁了，要不就算了吧？” 楚源沉默着没有说话，陶家村这名字他并不陌生，之前在医院看案卷资料的时候就看到过，正是荣生保姆刘桂枝的老家。 “你知道刘桂枝吗？”职业习惯叫他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听到这名字陶晓明满脸诧异：“妹子你认识我妈？” 第26章 不做好人5 外边原本很黑，厕所的窗子打开后倒是亮了不少。 楚源打量着陶晓明，身上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领口处明显看得出补过的痕迹，裤子也磨损得严重，一只鞋前头还开了口子，家里情况确实不怎么样。 他淡淡说：“网上看到的，就那个荣生的案子，好多人在猜凶手是谁。” 微博上有关医闹的新闻特别多，记者原本也是因为这个才报导的，没想到后续竟然发展成了谋杀案，讨论的人就更多了。只是案情细节警方不会透露，网友们就脑补了一出豪门宅斗大剧。 说起这个，陶晓明心里是有点埋怨母亲的：“我妈是个老好人，她都不在那家做了，还屁颠屁颠赶去照顾荣大少，家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 楚源看了他一眼：“荣生毕竟是荣家大少爷，就算家里人对他不好，身份地位还是摆在那里，你母亲这么照顾他，他也肯定不会亏待你母亲的。” “放屁！”陶晓明骂了一句，“荣生自己都吃不饱，住院费还是我们家倒贴的，还荣家大少爷呢，我看他连乞丐都不如。就我妈在那里拎不清，拿了家里的存款给他付医药费，现在好了吧，我爸病了都拿不出钱了，还要我来做这种事，你们以为我乐意啊。”他把相机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挂到脖子上。 胡佳美和郭妮娜也看过这个新闻，本来觉得保姆是个大好人，现在看来，就是个圣母病，帮人也应该量力而行，把自己家搞成这样算什么，陶晓明还真是不容易。 郭妮娜到底心软：“这次就算了，有功夫做这种事还不如去众筹，钱也来得干净。” 陶晓明连连应是，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过也存了博人同情的心思，好在都起了作用，他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 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拦住了去路，楚源说：“你还不能走。” 陶晓明不高兴了：“我说妹子，我都没拍到你，人正主都不计较了，你再拦着我有点过分了吧。” 楚源平静地扫了陶晓明一眼，陶家经济状况不好，陶父又生病急需医药费，偏偏刘桂枝还要拿家里的钱帮助荣生，这就是个死结。但如果荣生死了，陶家就没有了这个经济负担，陶晓明完全有作案动机，他说：“跟我去一趟警局，荣生的死，你有很大的嫌疑。”说完，不等陶晓明说话，就带着人走了。 陶晓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不就是拍了个照片，怎么就成犯罪嫌疑人了？ 当然，愣住的可不止他一个，胡佳美和郭妮娜也好久才回过神，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大写的懵逼，这妹子，画风有点不太对呀。 楚源把人送到警局就离开了，审问的事情他不好插手，局里都是熟悉他的人，参与多了反而会让人看出来。他看了眼时间，倒是还早，心里又记挂着之前在医院里醒得古怪，决定去找黄大师问一问。 夜里人少，老街上静悄悄的。 楚源刚走到黄大师的工作室外，里头就是“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翻了。 “你给我滚，我黄翔翔没你这样的徒弟！” 楚源停下来，现在进去肯定尴尬，他站在门外，就听另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师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只要一停，我就感觉到生命从我身体里流失，我不想死，师父你救救我。” “你这是自作自受，你们刚入门的时候我有没有说过，不能养恶鬼，你现在跟我说不想死，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黄大师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救了你这个孽徒，被你选中的人就得死。” 那徒弟哭得更凶了：“师父我会替他超度的，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师父你救救我吧。” “你走吧。”黄大师大概也不忍心看徒弟这样，但以命换命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他叹了口气，“自己做错的事情跪着也要自己承担。” 那徒弟似乎死了心，楚源没听到他再说话，他往边上避开了一些，免得人出来正面撞上，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里头都没有动静。 楚源皱了皱眉，该不是死在里面了吧？ 想要过去看看，黄大师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还不打算进来，再不进来我就回去睡觉了。” 楚源有些尴尬，他推门进去，里头只有黄大师一人，想来后面还有一道门，他咳嗽两声：“正巧碰上了，刚才进来不太合适。”算是解释站在门外的原因。 黄大师不置可否，上上下下打量楚源，神色却有些莫测：“你来做什么？” 楚源将自己的疑惑说了一遍，又说：“之前每次都是要她撞到头，我们的意识才会交换，这次却没有，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顿了顿，又问，“那符水对她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符水怎么可能有问题！”黄大师给了楚源一个白眼，他走过去，靠近之后又打量了一番，眉头紧皱。 楚源见黄大师神情凝重，一颗心也提起来：“大师，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黄大师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碰到恶鬼了。” 恶鬼？这个词楚源今晚第二遍听到，但看黄大师之前对徒弟的态度，这个恶鬼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虚心请教：“还请黄大师解惑。” 黄大师叹了一声：“恶鬼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先天恶鬼死前怀着巨大的怨气，并且不断吞噬其他小鬼来强大自己，这种恶鬼形容可怖，一眼就能区分出来。而后天恶鬼其实是人为培养，以活人精气为食物，它们往往没有那么多怨气，看起来和普通鬼没什么区别，却能力强大，还能号令其他小鬼。” 楚源皱眉，医院里每天有很多人离世，免不了有几个怨气大的：“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恶鬼的靠近吗？” 黄大师扯了扯嘴角：“干嘛要避免，她随时可能失去意识，不就意味着你能出现的机会更多，你就偷着乐吧。” 楚源正色道：“比起出现的机会更多，我更希望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黄大师走到石桌后，翻了一阵，拿出来一个盒子，他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粉：“拿这个给她全身抹一遍，能防御一些低级的恶鬼，要是特别厉害的，这东西也没什么用。” 楚源瞧着那盒子，莫名觉得有些烫人，也不知道这次他睡过去还会不会像以往那样第二天她直接醒来，如果不能，他岂不是要给她抹这些粉？ 第20节 想到那个画面，楚源耳朵都热了起来。 黄大师睨了眼楚源的耳朵，把盖子盖上，直接丢他怀里：“你一个大男人别扭啥，人家姑娘可比你爽快多了，我告诉她要给你渡四十九天的魂，人家一口就答应下来，都不带犹豫的。”说到渡魂，他又丢了一瓶符水给楚源。 楚源把盒子和符水装好，道了谢，这才告辞离开。 月色清凉，夜里的温度并不高，但楚源身上却有股缠绵的热意。 想到渡魂，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很是柔软，就好像他头一次在这具身体里有意识的那天……楚源感觉到鼻子一热，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他伸手一摸，举到眼前，红通通的。 他竟然流鼻血了！ 第27章 不做好人6 楚源愣了一下，他都没想到会有流鼻血的一天。不说别的，单就干刑侦这一块，他手上验过的尸体不计其数，人体在他眼里跟白菜一样普通，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在季蓁蓁的身体里有意识，之前换衣服什么的也不是没有过，他都坦然自若，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越想，反倒越觉得别扭，回到家连衣服也不敢随便换，上个厕所都觉得是在占人家姑娘便宜……到后面，楚源什么也不敢做了，拿出纸把他在时发生的事情写了一遍，就早早睡下了。 早上六点半，季蓁蓁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叫醒的，她迷迷糊糊摸过来一看，已经是第二天了，这才清醒了些，昨天在医院莫名其妙就没了意识。 信息是武艺发过来的，说是昨天给他的那些资料都整理好了，要她在明星大冒险里好好表现，等节目结束就发出去打脸，还叮嘱她千万沉住气别乱发微博。 她没意识的时候显然发生了什么。 季蓁蓁顺手打开微博，粉丝倒是又涨了几万，马上就要到十万了。 艺人初期涨粉其实并不快，有些人觉得粉丝少不好看会买僵尸粉，但她没有这么做，买个几十万的粉丝，评论转发只有两位数，那才难看呢。 她进了主页，第一条是转发明星大冒险官博的，再看下面的评论，有期待的，也有各种阴谋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通常艺人微博评论里都有两种声音，只是她评论里阴谋论的人比较多。 一般这类评论也不会去管，等节目播出之后用事实说话就可以了，季蓁蓁有些奇怪，武艺说的打脸是指这些？ 下意识觉得不太像，季蓁蓁又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早些时候从她这里还打包发过去一份资料，是谁发过去的不言而喻。 她点开来，是水军的ip地址，指向的是许俊辉工作室。 先前网上有传许俊辉将成为明星大冒险的常驻嘉宾，结果却没有，难怪他会雇水军来黑她了。 但即便被黑，这样的情况，大家也都不会去反驳，因为在这个圈子里，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谁都是这么过来的，还有自己雇水军黑自己博同情的，市场营销，这已经成为圈子里默认的手段。 可他还一个个微博号替她查过来，摸到了许俊辉的工作室，还把资料发给武艺，他们警察都这么热心肠吗？ 季蓁蓁看着微博，有些发愣，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上次也是，明明不关他的事，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野外的注意事项。 她下意识地就朝梳妆台看过去，上面又多了张纸，她走过去。 一阵清扬的铃声，来电话了。 是林脩，季蓁蓁接起来，顺势在梳妆台前坐下。 “陶晓明应该不是凶手。”忙了一夜，林脩的声音有些疲惫，“他有不在场证明。” 季蓁蓁愣了一下，这名字她完全没印象，目光匆匆扫向桌上的纸，总算填补了这段记忆空白，没想到机缘巧合抓到了保姆的儿子，她问：“那视频上的人呢，身份确定了没？” 林脩说：“还没有，排查了所有清洁工，基本都有不在场证明，应该是有人假扮了清洁工，视频已经送去技术科，看看能不能把脸放大还原吧。”但他心里清楚，可能性微乎其微。 季蓁蓁目光来来回回扫着纸上的字，其实她一开始怀疑的就是保姆，但保姆偏偏是个公认的大好人，公认的没有作案动机，但这会儿再看纸上的字，也未必真的没有，就算保姆照顾荣生多年有了感情，但那感情真能比对老公儿子还深厚？ 反正她不太信。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资料上写着保姆为了方便照顾荣生，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打杂，中间要跑出去一趟也不是不可能。 季蓁蓁问：“陶晓明还在警局吗？” 林脩“嗯”了一声，幸亏陶晓明还偷拍偷窥了，有正当理由可以进行行政拘留，他说：“现在还在局里，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倒确实有个想法，季蓁蓁寻思片刻，才说：“林队长和我一起去一趟刘桂枝工作的那家餐馆吧。” 中午时分，正是餐馆最忙的时候。 这是一家食堂式的餐馆，客人们自己拿菜，服务员不必跑堂，只等客人吃完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很省力，也就两个饭点的时候忙一些。 刘桂枝原来就是做家政的，做起这种事情十分熟练，早点做完，下午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她还能再去给别家做个钟点工。 看到有张桌子的客人吃完走了，刘桂枝连忙过去，这会儿人流量大，她刚走到桌边，就有一男一女过来占位置了。 这是四人桌，刘桂枝先收拾了一边，好让两人坐下，又手脚麻利地收另一边的碗筷。 “听说了吗？荣生案的凶手抓到了。” 刘桂枝手一顿，随即又收拾起来，只是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 对面的男人似乎也很感兴趣，忙问：“这么快？凶手是谁？” 女人笑着说：“你肯定想不到，是那个保姆的儿子。” 刘桂枝手一抖，拿着的碗滑了出来，发出一声响。 不少人闻声看了过来，刘桂枝低下头不敢去看，拿了一部分碗匆匆走开了。 这么大反应，两人对视一眼，若无其事地吃起了饭。 没多久，刘桂枝又回来了，先前说话的男女却聊起了别的，直到她把隔壁桌也收拾干净了，也没见那两人再聊那事。 她搓了搓手，终于忍不住开口：“姑娘，你刚才说的保姆的儿子是怎么回事啊？” 季蓁蓁笑了笑：“你不知道吗？就是网上很有名的那个荣生案。” 刘桂枝说：“听说过，不过我听说那保姆是个好人，怎么会和保姆儿子扯上关系？” 季蓁蓁立刻反驳：“怎么不行了，听说那保姆家条件不好，老公还病着，保姆却还给荣生出钱，小伙子说服不了母亲，只能把荣生给弄死了。” 刘桂枝脸色数变，半晌，干巴巴吐出一句：“警察查案总得要证据吧？” 季蓁蓁笑说：“本来是没有证据的，不过保姆的儿子自己去警局自首了，本人都承认了，肯定是真的，估计要不了多久网上就会有消息了。” 刘桂枝手一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她拿了东西，匆匆走到后厨房，手也顾不得擦，掏出电话打给儿子。 有些骗子，想骗钱，就故意打电话告诉你，你孩子出事了，她以前遇到过，只要给儿子打过电话就知道真假。 可电话嘟了半天也没有人接，到后来不嘟了，只有一道冰冷的女声重复着暂时无人接听。 刘桂枝不信，又给儿子的朋友打电话，那孩子因为她照顾荣生的事情跟她生气，搬去了朋友那里。陶晓明的朋友倒是接了，但他说：“我也不知道，陶晓明昨天晚上就没回来，我以为他回家了，难道他没回去吗？” 她又打到家里，老公说根本就没回去过。 刘桂枝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那两人说的怕是真的，她捂住脸，喉头苦涩难言。 脑中不期然浮现陶晓明孝顺的样子，那孩子说她给别人做保姆太辛苦，以后要赚钱买个大房子，给她请一屋子的保姆……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那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他怎么那么傻。 外面，季蓁蓁和林脩吃完了饭，林脩扫了一眼刘桂枝消失的方向：“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季蓁蓁点点头，站了起来：“那走吧，如果是她，大概会很快找上门。” “你为什么觉得是刘桂枝？”林脩那天就想问了，他站起身，两人一起走出餐厅。 季蓁蓁笑起来：“你有没有看过悬疑剧？” 林脩看过去，等她解答。 季蓁蓁笑道：“你觉得绝对不会是凶手的那个人，往往就是杀人凶手。” 这算什么答案，现实可不是八点档，林脩还想再问，腰间的呼叫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薛涛的声音立刻传出来：“林队，刘桂枝打电话过来说要自首。” 林脩抬眼看向季蓁蓁，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第28章 不做好人7 警局审讯室。 林脩就站在外面，薛涛在里头审问：“你说荣生是你杀的？” 刘桂枝拼命点头：“是我，和我儿子没有关系，警察同志，你们放了我儿子吧。” 薛涛唰唰唰在纸上记着：“等查明真相我们自然会放人，先说说你是怎么杀的荣生。” 想到荣生，刘桂枝痛苦地捂着脸：“我不想的，他们荣家太过分，好好的一个孩子弄成这样，我照顾了荣大少那么多年，见他生病也没人管，实在不忍心，就送他去了医院。” “他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这一发烧，各种并发症都出来了，一开始还行，到了后面需要的钱越来越多，我们家没多少钱，负担不起，晓明他爸又病了……我去找过荣家的人，没人愿意管，如果我这边不出钱，他也只能等死。” “我照顾他太久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说我是个好人，可我要是停止给他出医药费，没人会记得我的好，那些说我是好人的人转头就会说我根本不是个好人，之前也都是装装样子。” “反正都是要死的，我就……我只是想好过一点，让他也好过一点。”刘桂枝说不下去了，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那个瘦小的孩子，跟她儿子差不多大，小小年纪没了娘，爹不待见他，继母和弟弟妹妹还要欺负他，有次被弟弟泼了一身颜料，她想帮他换衣服，他却平静地叫她先等等，换了一会儿弄脏了还得麻烦她再洗，一天洗一次就够了。 薛涛停了下来，他在局里听到过太多令人唏嘘的故事，对于荣生来说，也许横竖都是死，那样痛苦的活着，不如死了才是解脱。 但杀人肯定是不对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刘桂枝得为她的行为负责。 薛涛拿着记录的内容走出去：“刘桂枝假扮清洁工，在荣生睡着之后偷偷倒掉了点滴瓶里的药水。” 林脩在外面都听见了，点了点头：“这案子破了，可以写结案报告了。” 薛涛还有点不敢相信，片刻，他才拍了下大腿：“我去，又是四十八小时内破案，林队，你说季姑娘为什么要想不开去混娱乐圈啊，来咱们队里多好。” 回答薛涛的是一个脑瓜子：“赶紧去写结案报告。” 林脩看着审讯室里泣不成声的女人，日久生情不是没有道理的，哪怕没有血缘关系，相处久了也会有深厚的感情，他伸手摸了摸脖子，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窗外夕阳西下，夜幕渐渐降临，一天又快过去了，新的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季小姐，托你的福，案子又破了。” 季蓁蓁道贺：“恭喜你了，林队长。” 林脩不以为意：“季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帮忙看看韩君的案子吧。” 这案子季蓁蓁已经听他提了好几遍了，想来是非常棘手，怕是推脱不过，她说：“要不就今天？不过我先说好，我不能保证破案。” 林脩只觉得她在谦虚：“那我先带你去韩君生前住的地方看看，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季蓁蓁看到楚源留的关于恶鬼的内容，她想来医院确认一下，但今天那女鬼却没有在楚源的病房。 林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颗心反而更安定了，他说：“那我过去接你。” 韩君是外地人，住的也是出租屋，不过他死了之后，这房子暂且封了起来。 第21节 “就在三楼。”林脩在前边带路，想起上一次他们过来的情形，他打趣道，“老实说，我有时候觉得你说话做事有点像楚队，是不是相处久了就会有夫妻相？” “一点都不像，你肯定是产生幻觉了。”季蓁蓁眼角抽了抽，一点都不像，那就是楚源本人好么。 林脩就当她不好意思承认：“说起来你们认识多久了？楚队瞒得也真好，我一点都不知道。” 季蓁蓁怕说多了露馅，直接睨了他一眼：“来破案还是查水表呢。” “就随便问问。”林脩把门打开，一段时间没人住，灰尘扑面而来，他挥了几下，递给季蓁蓁一双鞋套，自己穿好率先进去，“这就是韩君住的地方。” 真要找线索，季蓁蓁未必能找到，她主要是想过来看看韩君的鬼魂是不是还在这里，两室一厅的房子，她穿上鞋套先去了卧室。 林脩就跟在后面：“这个韩君不是普通人，他是我们的线人。” 季蓁蓁一愣，她知道线人的意思，但这通常都是警方的秘密，她转身，心中警惕起来：“林队长和我说这个不合适吧。” 林脩也在看她，见季蓁蓁神情严肃，他笑起来：“别搞这么紧张，要不是跟楚队有关，我也不会告诉你。”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韩君给楚队提供过线索，现在两个人都出事了。” 后面的话不用林脩说，季蓁蓁也明白了。林脩怀疑局里有内鬼，但具体是谁还不知道，所以这些话都没法和局里的人说，万一说的人正好是内鬼，林脩怕是也有危险，相比于不确定能不能相信的“自己人”，还不如和她这个跟楚源有点关系的人说。 “你也别太担心，肯定能找出来的，说不定楚源也很快就能醒过来。”最后那句可不是安慰。 主卧里没发现，季蓁蓁又去了隔壁的次卧，这房间简洁明了，柜子里没有东西，床上就放了个包着塑料纸的床垫，一目了然，大概之前也没住人，她走向洗手间：“你怀疑韩君是因为暴露了身份才被杀的？” 林脩点头：“可能性很大，毕竟韩君生前和人相处得都很好，也没有仇家，又是在楚队出事后死的，很难让人不怀疑。” 洗手间也没有韩君的鬼魂，季蓁蓁又去了厨房，依然是同样的结果，韩君的鬼魂没在这里，看来这一趟要无功而返了。 “暂时没什么发现。”季蓁蓁说着准备往外走，路过空调的时候，里头蓦地吹出来一股冷风，凉嗖嗖的。 这地方韩君死后就被警方封了起来，空调怎么可能开着！ 季蓁蓁转头看去，扇叶中间影影绰绰显露出一张人脸，正是那天在楚源病房里见到的那个女鬼，她心头一凛，条件反射后退一步。 林脩就站在她身后，这一后退，毫不意外踩到了他的脚。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季蓁蓁没说话，眼睛却紧紧盯着空调。 女鬼看到季蓁蓁发现了她，咧开嘴，笑了起来。 第29章 韩君 季蓁蓁心中警惕，女鬼的能力无法确定，她身上虽然用了黄大师给的粉，但她也记着这东西只是个初级防御，对高级恶鬼可没什么大作用。 女鬼慢悠悠飘了出来，脸上笑嘻嘻的，依旧是十分无害的模样：“小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季蓁蓁没有搭话，实际上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林脩在身边，她这个能力不能也不想暴露。 林脩将空调仔细检查了一遍，就是普通的立式空调，只是季蓁蓁的反应……他又问了一遍：“你发现了什么？” 季蓁蓁回过神，抱歉一笑：“突然想起个事情，我明天一早有通告，还要做些准备，得回去了，不好意思，刚才踩到你了。” 林脩半信半疑，但再看，空调里还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况且季蓁蓁本来就是来帮忙破案的，如果和案情相关，她没必要隐瞒，他往外走，没有继续追问：“那走吧，我送你回去，今天麻烦你了。” 季蓁蓁紧随其后。 女鬼也跟着飘了出来，凑到季蓁蓁身边：“姐姐你是来找韩君的鬼魂的吧。”这是个肯定句。 季蓁蓁边走边打量着女鬼，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小姑娘，他们并不认识，她为什么要跟着自己？难道是想借她的身体复活？ 女鬼自顾自说起来：“韩君的鬼魂不在这里，他在离羊口。” “离羊口？”季蓁蓁问女鬼，也是在和林脩说。 女鬼点点头：“他就是死在那里的。” 林脩刚走到车旁，闻言拉车门的手一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地方？”他想了想，“毒贩在那边倒是有个仓库，不过最近没什么动静，而且那边一直有人守着。” 这就是不方便去的意思。不过有这个地方，且和毒贩有关，女鬼的话还是有一定的真实性。 季蓁蓁问：“如果韩君的手在毒贩的地盘，你们还能拿到吗？” 林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一亮：“你怀疑韩君的手在他们离羊口的仓库？”但旋即又皱起了眉，“不太好办，得有证据，不然拿不到搜查证。” 没有搜查证就不能强行搜查，还会打草惊蛇。 季蓁蓁只说：“我先问问，按照你的怀疑，他们对韩君起了疑，韩君说不定也发现了什么，直接在自己的地盘上把人解决掉再抛尸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看向女鬼，想知道对方能不能说出更多。 “没有证据唉。”女鬼神情很是苦恼，还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季蓁蓁想到那天在医院里女鬼随随便便就招来了不少鬼，不知道这个韩君能不能被招出来，但现在显然不是问的时候。 林脩上了车，把车钥匙一转，车子很快就发动起来：“要真这样就麻烦了，要不要先去韩君生前开的小店看看？” 季蓁蓁看了眼时间，都九点多了，回到家怕是快十点了，刚才她说有事也并非全然是借口：“实在抱歉，今天不能去看了，我明天有个通告要去五峰山，至少拍五天，还要回去整理行李，如果我想到了什么会立刻给你打电话。”女鬼一直跟着，等林脩走了，她或许可以问到点什么。 想到这一走就是五天，楚源醒来的事情只怕还要耽搁。之前她答应的太快，一心想着救人，也没考虑那么细，一旦她要出外景，或者去外地拍摄，楚源那四十九天就又要中断，其实哪怕她在临城，只要通告够多，也很有可能没时间去医院。 “麻烦林队长送我去老街。”她得再去问问黄大师。 林脩没有多问，把人送到地方，招呼了两句就走了。 女鬼还跟着季蓁蓁。 这里是老城区，晚上没有新城那边热闹，到了这个点路上的行人也很少了，季蓁蓁走了几步，等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才压低声音：“那天为什么那么做？” 女鬼愣了一下，似是没听明白季蓁蓁在说什么。 季蓁蓁扯了扯嘴角：“那天在病房里我突然失去意识，别告诉我和你没有关系。” 女鬼一脸无辜，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样，如果我要害姐姐，怎么还会帮姐姐破案呢？会不会是我和那天姐姐拿出来的东西犯冲啊？” 季蓁蓁不信，但女鬼这样说显然轻易不会承认，她换了个问题：“为什么跟着我？” “帮姐姐破案呀。”理所当然的语气。 季蓁蓁猜到女鬼会这么说，她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把韩君的鬼魂找过来吧，一问他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女鬼倒是没犹豫，像是早有准备，一下就把韩君弄了出来。 这是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鬼，正如林脩所说看着不像是会有仇家的样子，季蓁蓁也不废话，直接问：“你是怎么死的？” 韩君絮絮叨叨说起来，他原本是个快递员，一直很老实，直到有一天，他送的快递里不知怎么的就混进了毒品，他十分害怕，受了威胁之后只能违心地帮着毒贩做事。后来他机缘巧合帮助了一名卧底，卧底看出他内心的痛苦，说服他将功补过，做起了线人。韩君很开心，帮毒贩做事他良心难安，但能帮警方做事，他整个人都热血沸腾。 许是没了心理负担，他做事比从前用心，效率高了，也渐渐获得了上面的信任，还开起了自己的小店。这个时候，韩君才稍微能够接触到一些事情，他每天留意着，但其实警方真正用到他的时候很少，他只给楚源传递过一次信息。 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有一天晚上回家，他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抬着个大号的黑色袋子，那种袋子他很熟悉，惯常是用来装死人的。他悄悄尾随，看着他们把袋子丢进江里，看到其中一人夸另一人做得好，说大哥以后一定会重用他。一群人办完事就往回走，韩君不敢乱动，生怕被发现灭口，但他睁大了眼睛，那人的身形很熟悉，月光下，那个人终于转过脸，竟然是之前劝他的那名卧底。 韩君心中震惊，卧底都被策反了，可想而知死的那位必定是个警察，就连警局里恐怕都……他战战兢兢，等人都走远了，连忙把袋子打捞上来，一看，居然是刑侦支队队长楚源，他把人放在显眼的地方，等路人看到报了警把人救走才离开。 他心里慌得厉害，他做线人是卧底劝的，他给楚源传递信息卧底也是知情的，也许很快他就会落得和楚源一样。他时不时注意着卧底的动静，竟叫他发现卧底偷偷去见一个人，两人遮得很严实，看不清楚外貌。但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生怕被发现了，不敢靠近，只好远远看着，那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分开时另一人身上掉下了张小纸片。 韩君既紧张又激动，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他才假装不经意路过捡了起来，他也没敢看，紧紧捏在手心里，准备回去再看，可惜老天爷没给他这个机会，没走几步，身边开过来一辆面包车，那车突然停下，车上下来几个大汉，给他脑袋上套了个麻袋就带走了，他手里紧紧护着那张纸，想着哪怕死了，警方发现他的尸体也可以发现这个秘密，可他们砍了他的手，一把火，连带着纸片，一起烧成了灰。 第30章 蚊子 季蓁蓁静静听着，夜深露重，听得她身上起了寒意。 这事远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季蓁蓁忍不住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问：“有看到害你的人吗？” 韩君点点头：“之前被套着麻袋看不到，但死的那一刻魂魄离开身体就看到了，不过动手的都是底下的人，我跟了他们几天也才知道是卧底把我的身份供出去了，和卧底见面的那个人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但那个人才是关键，而且这卧底恐怕暂时也不能动。 “那个人的身高外形你能形容一下吗？”说到这里，季蓁蓁自己就笑起来，“其实能见这一次，估计还会有下次，既然卧底有问题，你不如一直跟着卧底，看看他平时都做些什么，到时候真见面了也就能知道对方是谁了。” 韩君摇头：“太远了，何况还特意伪装过，形容起来也不准。”至于后面的提议，他面露犹豫。 季蓁蓁这才想起她对鬼的情况并不了解，又问：“你们能在世上停留多久，什么情况下会突然消失？” 韩君说：“正常情况下死后的魂魄只能停留三十五天，之后鬼差就会来领人。”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能一直留下来的，不是吃掉了别的鬼魂，就是有人在帮忙，要么就是动物了。” 他说的这种情况，其实就是楚源告诉她的恶鬼。季蓁蓁想起一直跟在李圆身边的康华，看似深情，却是拿别人的魂飞魄散换来的。恶鬼之所以为恶鬼，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哪怕这么做的原因很令人动容。 季蓁蓁一时有些感慨，韩君既然告诉她这个，想必也是不愿通过这样的方式留下来，她说：“那你先盯着那个卧底，如果有什么发现，就在你快要离开前告诉我。” 两人说定此事，女鬼也说要帮忙，就一起消失了。 巷子里有猫的叫声，季蓁蓁循声望去，有只黑色的猫咪正冲着她的方向叫，都说猫的眼睛能通灵，小家伙或许看见了吧，她笑了笑，那猫咪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就身手敏捷地跑开了。 季蓁蓁回过神，就往黄大师的工作室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好在这地方离住的地方近，季蓁蓁算是顺路过来看看。黄大师倒还在，只是比她上一回过来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鬓边都长出了白发，毕竟才过去几天，她神色略有些诧异。 黄大师却有些不耐烦道：“怎么又来了？” 季蓁蓁也不废话，直接说了自己可能没办法连续替楚源渡魂四十九天：“不知道黄大师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有啊。”黄大师掏出来一道符，“沾了你的血直接烧掉，就可以把多余的魂魄除去了。” 季蓁蓁眼角抽了抽，这话黄大师上次就说过，她又表了一次态，态度谦卑：“麻烦黄大师了。” 黄大师把石桌上的东西挪开，露出底下的图形，看着像是某个阵法，他表情古怪：“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怕他不愿意。” 季蓁蓁听说有办法，忙问：“是什么办法？” 黄大师摸索出一小盘香，点上，放在石桌上：“可以把他的魂魄和你的分离开来，然后再慢慢融入他自己的身体。不过他的魂魄是生魂，和鬼魂不同，分离出来后不能停留太久，必须要有一个寄体，否则时间久了魂魄就会消散。” 寄居在别人身体里和在她身体里对于楚源来说没有太大差别，况且这种事情，若非意外让她和楚源已经变成这样，季蓁蓁也是不愿意的，但如果只是这样，黄大师恐怕不会告诉她。 季蓁蓁问：“这个寄体不一定要是人对吗？” 黄大师挑眉，反应倒是快，他还没说呢，他点了下头：“还可以是动物，但时间不能长久。”说着用手指拨了一下那盘香点出来的烟，那烟雾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活了起来，在石桌上方自发形成了和石桌上的阵法相同的图案。 季蓁蓁明白了，原来是要寄居在动物体内，难怪黄大师怕楚源不愿意，她说：“这事得经过他本人同意，我找机会问问他。”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现在就可以问。”黄大师说完就往季蓁蓁额角拍了一张符，嘴里快速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额上的那张符忽然就飞了起来，飞入烟雾中，与烟雾融为一体。 季蓁蓁见黄大师停下来，有些好奇地盯着石桌，可惜直到阵法上的烟雾消散殆尽，底下刻着的图案也没有什么变化，室内更是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她奇怪：“这要怎么问？” 黄大师抬了抬下巴，点的是季蓁蓁手臂的方向。 季蓁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手臂上什么也没有，倒是有只蚊子，绕着她的手臂在飞。她一向特别招蚊子，简直就是移动的蚊香，有她在的地方蚊子绝对不会咬别人，不过现在不是对付蚊子的时候。 她看向黄大师，正想让他说得具体些，忽然想起刚才黄大师说的还可以是动物的话。季蓁蓁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只蚊子，又看看黄大师，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 第22节 这……这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次醒来，楚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耳边是巨大的嗡嗡声，四周的景物也是说不出的怪异，鼻端充斥着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顺着味道望过去，那是一整片延绵不断的雪白细腻，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只知道他人生中从来没有闻过如此美好的味道，完全抵挡不住，他顺从本心地扑过去，进入嘴里的仿佛仙灵甘露，让他沉溺其中。 “楚……楚源。”季蓁蓁试探着开口。 楚源一愣，这声音他太熟了，因为每次醒来，他都会用这个声音说话，可此刻说话的分明不是他。 “蓁蓁？”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的称呼太过亲昵。 季蓁蓁显然没功夫注意这点小细节，毕竟有什么震撼能比得上一只会说人话的蚊子，她得缓缓。 楚源没听到回应，他确信自己没有幻听，但他能听到季蓁蓁的声音，说明她就在附近，可之前看了一遍周围，分明什么都没有。 季蓁蓁咳了两声，终于缓过劲来：“那个，楚源，跟你说个事。” 声音是从上面来的，楚源抬头，却还是没有看到人，只有奇怪的网状图案。 季蓁蓁低头看着停在自己手臂上不停扭动的蚊子，小心翼翼把他拎起来，放在手心里，等做完这一切，她呼出一口气，真怕自己不小心把他捏死了。 楚源感到自己猛然悬空，还来不及挣扎，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脸，那张脸他认得，是季蓁蓁，还是立体会动的，而脸的前方，并没有屏幕。 心内无比震惊，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季蓁蓁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才说：“你觉得可以吗？不行的话就等我拍完这期明星大冒险，之后我尽量接不用跑出去的节目。” 好在楚源心理素质过硬，尤其是经历过在季蓁蓁身体里醒来这种事情，在动物身体里醒来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 但对于那两个选择，他却犹豫了。 一个城市再大，资源也有限，让她为了自己留下来，楚源做不出来，他应该立刻选择这个新方法的，可是他没有。 其实魂魄寄在动物身上倒是没什么，只要最终能够醒过来，他并不介意过程曲折点。 楚源望过去，照理说放大数倍后所有问题都应该暴露出来的，但她脸上的肌肤依旧雪白细腻，毫无瑕疵，他忽然低下头不敢再看，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其实他此刻在一只蚊子体内，旁人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视线他的表情。 他再次看去，那细腻的肌肤对他有种魔力般的吸引，还有她身上的味道，楚源终于知道一开始自己闻到的诱人香味是什么了，鬼使神差的，他飞了过去。 季蓁蓁看着手臂上早先楚源停留过的地方那个凸起的红色小包，强忍着拍死他的冲动：“你不会又想吸我血吧？” 黄大师在一旁道：“寄体是动物就是这点不好，动物的习性会对他产生一定影响。” 楚源闻言猛然警觉过来，一阵脸热，幸好蚊子的脸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对于选择蚊子作为寄体，他有些不满：“不能换个别的动物吗？”比如像狼，像雄鹰那种霸气的动物，变成蚊子他要是一不小心被拍死了，或者被蚊香熏死了怎么办。 黄大师笑了一声：“急什么，动物也是有自己魂魄的，你不能长时间停留在某个动物体内，每两个小时就得换一次寄体。” 楚源想着到时候肯定得换个威风凛凛的动物，就听黄大师继续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在你魂魄上设好了阵法，一到时间，魂魄就会自动附身到就近的动物上。” 就近的动物，说白了就是生活中常见的动物，想到那些苍蝇、蚊子、蟑螂、飞蛾……楚源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蓁蓁倒是没想那么多，又问了黄大师楚源医院里的身体该怎么处理，得知只需要点个香，也松了口气，毕竟要是有大操作，还得找个借口瞒过别人。 许是解决了一件大事，回到家的时候，季蓁蓁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整理着明天要用的东西，声音轻快：“你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她话里带着愉悦，是由衷地为他高兴，真是个傻姑娘，明明是她吃亏了，却还是用心帮他，换做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早找高人把他除掉了。他发自内心道：“谢谢你，之前，给你添麻烦了。” 季蓁蓁知道这并非他本意，何况这种事情谁都控制不了，也不能全怪他：“都过去了。” 楚源却不是这么想，他在人家姑娘的身体里待那么久，又……总是要负责的，但这样的话他不是没提过，前次还写在了纸上，然而她并没有任何答复，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楚源猛然发现屋里没了声音。 他望过去，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她将笔记本搬了出来，电脑打开了，露出了里头他p的照片。 楚源愣了一下，想咳几下来掩饰尴尬，却发现根本咳不了，想到她p的那些照片，他默默告诉自己一点也不虚。 季蓁蓁看了一会儿，也没说啥，从卧室的收纳箱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楚源看到盒子上面写着电蚊香片，身体抖了一下。 下一秒，季蓁蓁已经把一小片电蚊香拆出来，放到他跟前，笑眯眯的：“楚源，你快闻闻，香不香？” 楚源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就像是喝醉了酒，幸好没点燃的蚊香片没太大杀伤力，反而是她的味道变得更诱人了，他本就停在她肩头，这下更是本能地贴到了她的脖颈上，口器刺入她的肌肤，感觉像是在亲吻她一样。 嘴里是她甜美的味道，她的血液流入他的身体，融进他的血脉，楚源感觉浑身热了起来。忽然想起曾经听到同事讨论一篇小说里的标记情节，一人咬破了另一个人的脖颈，喝了对方的血液，又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对方身体，血液交融，灵魂颤栗，当时只觉得胡编乱造，现在想来，标记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 蚊子那么小的一只，贴到脖子上，季蓁蓁看不见了，但却感觉脖子处有些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互相伤害，谁不会啊。 季蓁蓁上网查了一下蚊子的相关信息，突然发现一些有意思的，她笑眯眯道：“楚源，我刚发现，雄蚊都是吸植物汁液的，只有雌蚊才是吸人血的，原来你现在是一只雌性呀。” 楚源刚刚缓过神来，就受到了一波攻击。 季蓁蓁仔细看了看，十分善解人意地安慰他：“不过你不要难过，其实变成雌蚊也挺好的，我刚刚看了，雄蚊□□之后只能活一星期左右，雌蚊却可以活两个月呢。” 楚源：“……” 第31章 猫头鹰 明星大冒险的拍摄地点在五峰山，季蓁蓁起的早，出发前还去了一趟医院给楚源点香，这事她不想让武艺牵扯进去，也就没让他送，自己打车到了集合地点。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季蓁蓁深吸了口气，清新的空气立刻沁入心脾。 她到得早，离预定时间还有半小时，此刻还只有她一人，季蓁蓁四下看了看，远远地就见一只猫头鹰从她来的方向冲过来，季蓁蓁连忙往旁边躲开两步。 猫头鹰却也刹车了，只是降落的方式不太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然后整只鸟摊成一个大字趴在地上，仿佛已经是只废鸟了。 季蓁蓁愣了一下，见猫头鹰半天没动静，想着或许是哪里受了伤，忍不住走过去查看。 可她才摸了下头，那猫头鹰就扑着翅膀躲开了：“是我。” 楚源的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季蓁蓁惊讶道，“我出门的时候看你没在，以为你查案去了。” 早上，他原本是在她家的，赶巧魂魄要换地方的时候楼里有家人一大早出去遛狗，他就进了狗子的身体，好几次想跑，但主人家死活不让，后面还把他关进了笼子里。等再换地方重获自由的时候，季蓁蓁已经走了。 他一路搭便车飞过来，可听着她说出来的话，楚源愣住了，他根本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昨晚跟着她回家，今天也就下意识地过来找她了。 她这么一问，反倒把他问住了。 季蓁蓁见他不说话，又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楚源扑腾了两下翅膀，“就是飞得不太习惯。” 季蓁蓁放了心，想到韩君的事，觉得有必要让楚源知道，正打算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都告诉他，远远传来了汽车声。 陆陆续续来了几辆车，有其他嘉宾到了。 季蓁蓁压低了声音：“有人来了，我得过去了。” “没事，不用管我。”楚源扑着翅膀就往树上飞。 季蓁蓁走过去一一打招呼，常驻的几人上次都见过了，还有一张陌生面孔，应该是临时嘉宾，季蓁蓁看过名单，很快就对上号：“关凝老师好。” 关凝瞧着季蓁蓁，上下打量着这个抢走男友机会的新人，半晌才笑着对胡佳美说：“你们哪里找来这么好看的妹子，佳美，你全队颜值担当的称号可要保不住了。” 季蓁蓁略一皱眉，这话听着像在夸人，实际上却是个大坑。 她是公司直接安排进来的，这一点其他几人也知道，但没人清楚具体原因，关凝这么一说，还特意夸了她的外貌，倒像是她潜规则上位似的。 后面半句还要拉踩一把胡佳美，哪怕胡佳美原本真心觉得她漂亮，听了这话心里也难免不痛快，连带着喜欢胡佳美的洪俊也会讨厌她。 季蓁蓁笑了笑，看向关凝：“关老师说笑了，我也是运气好，原先的公司推荐我来做临时嘉宾，签合约的时候总监那边看到就顺手给我转正了。” 这节目原本就是华川做起来的，自家艺人哪有做临时嘉宾的，反倒是关凝这个临时嘉宾，没准是占了季蓁蓁原先的位置。 关凝脸色一僵，她分明从对方的笑容里看到了嘲讽，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她忍着怒气干笑了一声，等着，要拍整整三天呢，她有的是机会。 人很快就到齐了，七位常驻嘉宾加上两位临时嘉宾，一共是九位，分为三组，因为这次有四位妹子，导演也不安排抽签，直接进行了分组。 红队有两位妹子，关凝和郭妮娜，所以队长严帅就分到了红队，不过郭妮娜从前是国家队运动员，整队实力并不弱。 黄队的洪俊和胡佳美在炒cp，两人分在一起很有话题，还有一个俞连则是武打戏出身，实力也不弱。 反倒是季蓁蓁所在的蓝队，沉迷自己美貌无法自拔的祝嘉树，以及看似强壮高大实则弱不禁风的叶和颂，是最不靠谱的一组。 这个分组结果让关凝很满意，她挑衅地看向季蓁蓁，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到恼怒和不甘。 然而季蓁蓁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和队友打了下招呼，便安静地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她并不觉得这个分组有什么不好，综艺以娱乐为主，输赢并不是最重要的，从这方面来说，队长和俞连虽然实力强，但却过于严肃了。 关凝却只觉得季蓁蓁爱装，不过她也不会傻到当面怼上去，只是翻了个白眼。 很快工作人员就拿来三种不同颜色的队服分发给每位嘉宾，男生们直接在外面换了上衣，女生们则到临时搭建的几个棚子里换。 这些棚子四周衔接的地方并不严实，有一些细小的缝隙，关凝看了看，站得远看不出来，可走近了，透过缝隙完全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看到季蓁蓁脱了外套，瞬间眼睛一亮，送上门来的机会，浪费了多可惜。 关凝四下看了看，确认所有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她，悄悄打开了手机上的摄像功能，又把摄像头对准缝隙，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了这东西，季蓁蓁若是不想传出去，就得乖乖听话。 节目里，季蓁蓁只能输给她，配合她。如果操作得好，她还能借此机会吸一波粉。 至于这期结束后，她会让季蓁蓁自己退出节目组，这样许俊辉就能顺理成章成为常驻嘉宾了。 当然她也不是不能考虑把视频删了，等做完那些，只要季蓁蓁能在公众面前坦率地承认整了容，她就放过她。 关凝越想越美好，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她还不忘时刻注意着其他人，以免被发现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身后飞过来一只猫头鹰。 手指猛地一痛，关凝惊呼出声，手机应声掉到地上。 这是野外，不是铺了地毯的室内，地上各种碎石硬物，手机屏幕上瞬间布满了裂纹。 关凝看得一肚子火，一手挥过去：“哪里来的畜生！”坏她好事。 动静这么大，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季蓁蓁听到声音，也忙换了衣服赶出来，看到那只熟悉的猫头鹰，她直接怔住了。 这还是楚源吗？ 她不确定。 只眼看着猫头鹰在关凝头顶上乱抓，那一头秀发很快变得其乱无比。 破坏完了发型，猫头鹰又飞到关凝后背作乱，没一会儿，后面的衣服也不能看了，马蜂窝一样。 关凝都快疯了，手脚并用，却怎么都赶不走头顶上的畜生。 季蓁蓁盯着那猫头鹰，心里奇怪起来，老实说她觉得楚源的魂魄应该还在猫头鹰身上，不然一只猫头鹰好好的针对关凝做什么。 可楚源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3节 季蓁蓁转向周围，所有嘉宾都穿上了各自的队服，只有关凝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她不换衣服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有了怀疑的种子，就会渐渐生根发芽。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碎了屏幕的手机，再加上关凝所在的位置，和先前对她流露出来的敌意，季蓁蓁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她刚刚可是在里面换衣服，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关凝也太下作了。 还是总导演率先回过神：“都愣着干什么，快点帮忙把那猫头鹰赶走。” 几名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拿扫把的，拿台本的，拿雨伞的，在那里乱舞，打群架一样。 反倒是猫头鹰，灵活地飞来飞去。 被围住的地方传出关凝的惊叫声，老半天，她才哭喊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走开！” 工作人员连忙退开来，关凝却站不住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衣服早就脏乱得不像样子，鞋上布满了脚印，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 周围好多人想笑，不过是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季蓁蓁睨了猫头鹰一眼，也忍不住抿了抿嘴。真要是她想的那样，关凝现在的结果可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猫头鹰见差不多了，便直接往上飞，这是准备撤了。 “好了好了，走了。”工作人员刚松了口气，却见正对着关凝的上方落下来一团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落在她脸上，正顺着鼻子往下滑。 祝嘉树震惊道：“那是鸟屎吗？”说完赶紧捂住了嘴。 关凝接受着众人视线的洗礼，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而始作俑者，早已经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第32章 松鼠 这一会儿下来耽误了不少时间，导演点了两个人：“小张，小王，你们帮忙收拾整理一下。” 关凝恨不能挖个地洞立刻钻下去消失，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不等那两人走过来，就飞似地跑过去了。 工作人员继续布置场地，几位嘉宾倒是暂时空下来了。 导演索性又说了一遍注意事项，末了，再次提醒：“这次所有活动都在已开发的天目景区进行，为了大家的安全，千万不要去还没开发的地方。” 等导演走开了，洪俊忍不住抱怨：“这都第几遍了，导演当我们小孩子呢。” 胡佳美瞪了他一眼：“导演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毕竟之前在未开发区域可是出过事的，小心点也是正常。” 听她的口气，出事的像是圈内人，季蓁蓁不免好奇望过去。 好奇的可不止季蓁蓁一个，郭妮娜凑过去：“出过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洪俊接了一句：“那好奇心害死猫听说过没？” 郭妮娜给了他一个白眼：“一边去，谁问你了，我问佳美呢。”她挤到洪俊和胡佳美中间，一副急于八卦的样子。 洪俊看向胡佳美，想劝几句，最后还是放弃了。 胡佳美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她大概知道一些，但不是很清楚，可这么多人看着，又不好什么都不说，她扫了一圈，立马发现两个救星：“这事队长和俞连应该也知道。” 当时是听一个朋友说的，那时候严帅和俞连也在场。 俞连话少，又是刚来的临时嘉宾，其他人纷纷都看向严帅。 严帅眼神复杂，半晌，才沉声说了一句：“你说的是d5的主唱凌云霄吧。” 胡佳美点头，客观地说了一下情况：“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d5组合来五峰山，去了未开发的区域，然后出了意外被困住了，最后只有四人获救，据说主唱和他们走散了，救援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大概就是这样，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几年前网络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再加上经纪公司插手控制，这事倒没有上新闻，只有一些圈内人才知道。 不过季蓁蓁却觉得有些奇怪，d5组合只有主唱一个妹子，其余四个都是男生，而这四个男生都喜欢主唱，还在公开场合表示过要公平竞争，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都护着主唱？怎么最后其他人都没事，唯独主唱失踪了？ 当然她也不清楚细节，只是心里想想。 众人聊了几句，关凝那边也收拾妥当过来了。 导演给每组发了任务卡。 故事背景是三方不同的势力在抢夺稀世珍宝圣灵玉，抢夺过程中突然穿越到了一个神秘森林，众人暂时摒弃前嫌，寻找出路，然而这个森林没有尽头，林中又有各种凶猛的野兽，在天黑之前，众人决定分头寻找方便他们过夜的材料。 这就是个在树林里找东西的任务，找的东西就是各组晚上露营需要用到的装备，比较坑的是找到什么就只能用什么，节目组不会再发放，也就是说，如果什么都没找到，那晚上就只能睡露天了。而且找到之后还得把东西搬到指定地点，在指定地点之外，各组之间是可以互相抢夺的。 等导演宣布完规则，祝嘉树的脸都垮了：“完了完了，还要抢，抢东西我从来就没赢过，节目组为什么不能出个比颜值的活动呢，这样我就可以躺赢了。” 季蓁蓁嘴角抽了抽，她有看过前几期的明星大冒险，祝嘉树岂止是没赢过，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出局的，至于说另一个队友叶和颂，别看他是个一八零以上的大汉，实际上…… 她还没想完，叶和颂就先惊叫了一声。 祝嘉树和季蓁蓁被他吓了一跳，齐声问：“怎么了？” 叶和颂闭眼指着自己的肩膀：“嘤嘤嘤，快帮我把这东西弄下去。” 季蓁蓁看过去，叶和颂肩膀上停着一只毛毛虫，大概刚从树上掉下来，因为这个小东西，叶和颂瞬间就暴露了他嘤嘤怪的本质。 但祝嘉树并没有比叶和颂好多少，他佯装镇定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季蓁蓁，实则往后退了一步：“蓁蓁你快去帮忙，现在还不是我出手的时候。” 季蓁蓁接过纸巾帮叶和颂抓掉了毛毛虫，忽然觉得心有点累，就他们队伍这个配置，感觉晚上要睡露天啊。 三组分三条不同的路进入树林，季蓁蓁打头阵，祝嘉树和叶和颂跟在她后面十分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再掉一条毛毛虫下来，她原本还想提出三人分头找，看他们两个这副样子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季蓁蓁在前边找着，树林里藏东西的地方很多，但露营装备都比较大件，一般也就是草丛里，大树下，干枯的树干洞里一类的，她捡了根树枝，一面走，一面拨开草丛，走着走着，手里的树枝忽地沉了沉。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草丛里蹲着一只橘红色的松鼠，怀里揣了一颗咬过的松果，此刻正抱着她的树枝，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楚源从猫头鹰的身体里出来后，魂魄就跑到了这只松鼠的体内。他在树上看着工作人员把东西藏进了树林的各个角落，又发现季蓁蓁的队友看起来不太靠谱，就想帮她一把，便跑了过来。 见季蓁蓁注意到了他，楚源伸出爪子扯了扯她手里的树枝。他本意是想和季蓁蓁对个暗号，但这样的动作在松鼠做起来却有种求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感觉。 季蓁蓁很喜欢小动物，见状忍不住把松鼠抱起来，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楚源手一抖，怀里的松果掉到地上，虽然她是在摸松鼠，但他却实实在在能够感觉到的，她的手软软的，羽毛一样，大概今天温度挺高的，他觉得自己有点热。 后边祝嘉树和叶和颂见季蓁蓁停下来，纷纷上前。 “好可爱的松鼠啊。”祝嘉树伸手想去摸一下，却被松鼠躲了过去。 “你被嫌弃了。”叶和颂毫不犹豫地打击他。 祝嘉树一派淡定地摸了把头发：“松鼠的智商比较低，我理解它无法欣赏我帅气的容颜。” 楚源：呵呵 他默默转身，留给祝嘉树一个孤傲的背影。 季蓁蓁也觉得这松鼠可爱得很，忍不住又摸了几下，摄影师见状立刻追加了几个近距离的镜头。 楚源莫名觉得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颇有些不自在。 “咦，这只松鼠是不是脸红了？”叶和颂凑过来好奇道。 祝嘉树仔细瞧了瞧，见松鼠脸部的那圈皮毛颜色确实深了些，好奇得不行：“原来松鼠也会脸红啊。” 叶和颂给了他一个白眼：“松鼠不要脸的啊。” 楚源听不下去了，这两个人神烦，到底还要不要比赛了！ 他从季蓁蓁怀里跳了下去，跑开几步，见她没跟过来，就停下来回望着她。 季蓁蓁看小家伙这样也反应过来：“你是要我跟你走吗？” 楚源当然不可能说话，只是往前跑。 季蓁蓁见状索性跟过去，松鼠就带着他们一路找过去，等一圈跑下来，三人手里的东西多得都拿不下了。 他们拿着战利品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其他两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直到活动结束，红队和黄队的成员才姗姗来迟，见到蓝队三人，以及他们身边的战利品都十分震惊。 祝嘉树和叶和颂边唱边跳迎接他们，简直要把人气死。 郭妮娜几步跑过来：“天呐，你们动作好快，我们几乎都找不到东西。” 也就是帐篷和睡袋一类的必须品，季蓁蓁他们找到了也没有多拿。 洪俊也觉得不可思议：“该不是导演偷偷给你们地图了吧。” 关凝的脸色都黑透了，怨毒地看着季蓁蓁，心里认定了蓝队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祝嘉树一甩头发：“是我的美貌震惊了山神，山神派了这只松鼠出来给我们带路，你们不用太惊讶。” 众人纷纷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不过大家都很好奇，凑过来围观松鼠。 楚源才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径直往季蓁蓁怀里钻，他原本就被季蓁蓁抱着，这一动，脑袋埋进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里，抬眼一看，那地方鼓鼓的，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呆呆地愣在那里，整只松鼠都僵住了。 季蓁蓁倒没多想，摸了摸松鼠的脑袋：“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它会害羞的。” 她带着松鼠走到一旁，替松鼠擦了擦弄脏的皮毛，又抱到眼前蹭了蹭小家伙的额头，趁机悄悄问：“是你吗？”其实从松鼠帮忙找东西开始，她就怀疑了。 楚源这会儿正不自在，只觉得整只松鼠都热了起来，他左看看，右看看，假装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反正坚决不能承认这是他。 第33章 猴子 第一个任务结束，蓝队大获全胜，获胜的队伍得到一张圣灵玉位置的线索卡。 季蓁蓁几人也没有着急看，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搭帐篷以及解决食物问题。 大概是赢了一轮，祝嘉树和叶和颂看起来充满了信心。 节目组准备的是单人帐篷，祝嘉树提议：“我们先分头搭帐篷吧。” 叶和颂难得赞同他的话，还绅士地说：“先分头搭，等我们搭完了，再帮蓁蓁搭她的。” 季蓁蓁没意见，搭帐篷不是什么难事，她来之前就考虑到这一点，事先在网上看过一些组装教程，节目组准备的又是比较容易搭的，这会儿实际操作起来，比网上教得更简单，很快就搭好了。 反倒是祝嘉树和叶和颂那边还在忙。 季蓁蓁索性把睡袋打开来放进帐篷内，又从第一轮找到的战利品里挑选了一些工具装进背包里，方便等会儿找食物用，等做完这一切，那边两个人还没搭完。 说好搭完了来帮她搭的呢？ 等季蓁蓁走近一看才发现，指望他们两人帮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第24节 祝嘉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帐篷的布料和他整个人缠在了一起，奇异地在他身上打了个结，他喘着大气躺在一堆材料上：“天呐，我放弃了，我这么帅的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帐篷身上。” 叶和颂那边，整个人都埋在布料下面，压根看不到人，只有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嘤嘤嘤，我出不去了，救救孩子！” 季蓁蓁走过去把两人解救出来，顺便帮他们搭好了帐篷。 楚源看不下去了，跳到祝嘉树和叶和颂脸上各踩了两脚。 两个大男人，搭个帐篷还要女孩子帮忙，良心不会痛吗！ 事实证明，祝嘉树和叶和颂不但良心不痛，反而还拿着第一轮找到的辣条吃得美滋滋的。 祝嘉树：“我觉得导演把蓁蓁分到我们组实在是太明智了。” 叶和颂：“我也这么觉得。” 等季蓁蓁搞定了所有帐篷，另外两组已经出发去找食物了，季蓁蓁看了看天色说：“我们也去找食物吧。” 两人没什么意见，经过第一轮任务以及刚才的搭帐篷环节，季蓁蓁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领队。 季蓁蓁把鱼竿拿出来：“刚才找到的东西里面有鱼竿，我们钓几条鱼，然后再找点可以吃的果子和野菜。” 蓝队还没开始行动，楚源已经跑了出去，指望那两个废柴，保不准蓁蓁等会儿就要饿肚子，还是他去找吧。 祝嘉树和叶和颂满脸惊喜：“这松鼠该不会是想带我们去找食物吧。” 季蓁蓁也是这么想的，她越发觉得松鼠里的魂魄就是楚源，可惜现在不好确认。而且刚才做任务加上搭帐篷花了不少时间，如果真的是他，现在恐怕又该换身体了，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楚源那边确实要换身体了，他才跑了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飞了起来，又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过去，他似乎是在树上了。 底下那只松鼠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一溜烟跑走了。 楚源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这次进入了一只猴子的身体。 这个身体很方便，他熟悉了一会儿就能轻松地在树梢间穿梭，楚源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可食用的果实，他摘了好几个，却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他根本拿不了多少。 来回一趟趟跑倒是没问题，他也不怕累，只是果子吃了根本不顶饿，再要找其他食物，恐怕就太晚了。 楚源正考虑着先去找点肉食，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他往四周看去，斜上方的树枝那边飞过来一颗果子。这下他看清了，树上还有其他猴子，正“唧唧唧”地冲他叫。 楚源眼睛一亮，他可以找帮手啊，下意识地就叫小伙伴们帮忙，然而说出口的却是同样的“唧唧唧”。 楚源：“……” 他真是傻了，竟然试图和猴子交流。 不过大概是魂魄进入了猴子的身体，楚源强行点亮了“小语种”技能，那些猴子居然也听懂了他的意思，纷纷过来帮忙，还呼朋唤友又叫来了一群猴子，一大群猴子浩浩荡荡地出发搬食物。 另一边，季蓁蓁所在的蓝队总算钓到了一条鱼，不用怀疑，鱼是她钓到的，祝嘉树和叶和颂十分有才地钓鱼把自己调进了水里。 另外两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好歹找了一些果子和野菜。 众人把战利品放下，正准备再奋斗一把。 突然，树林里传来了簌簌声，那声音越来越大，连周围的树木都震动起来。 众人神情戒备，紧张地竖起耳朵，全神戒备。 林中忽然蹿出来一群猴子，每一只手里都捧了东西，有果子，有鱼，有虾，有蘑菇，甚至还有拿花的……它们挨个把东西放到了季蓁蓁脚边的桌布上。 场地上一瞬间安静了。 众人都是懵逼的。 摄影师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导演也没有，参与的嘉宾更是没有过，但所有摄像头都不约而同地对准了季蓁蓁的方向。 老实说，季蓁蓁也是懵逼的。 不过托这群猴子的福，整个节目组晚上吃了顿好的。 导演难得遇见一个这么有动物缘的艺人，以他的经验来看，节目播出之后季蓁蓁肯定要火一把，索性提前卖个好。 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季蓁蓁：“小季啊，我有个朋友，伍千里，你应该听说过，正在筹备一部关于宠物的电影，一直找不好主演，你可以去试试。” 伍千里可是大名鼎鼎的导演，部部都是经典，他上一部电影还出了一个影帝。 季蓁蓁接过名片：“谢谢导演，我会努力的。” 导演给名片并没有刻意避开谁，不少人都看到了，还是伍千里的电影，心里难免有些嫉妒，但大部分人也就心里想想。 关凝看得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那只该死的猫头鹰，现在最受关注的人应该是她，季蓁蓁那么有动物缘，说不定那只猫头鹰也不正常，受了指使，才会这么对她。 想到先前的狼狈，还被这么多人看在眼里，关凝更是恨得牙痒痒，她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季蓁蓁头上。 关凝心中不平，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夜深人静时，她终于忍不住悄悄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第34章 失踪 这一晚季蓁蓁睡得并不安稳，耳边一直有马嘶声，撕心裂肺，她想睁开眼看看是怎么回事，却一直都醒不过来，天快亮的时候，那声音总算消了下去，她沉沉睡过去，然而也没有休息多久，帐篷外头闹哄哄的，吵得人睡不着，她迷迷糊糊地起来，收拾妥当出了帐篷。 外面站了不少人，大家都起得挺早。 营地中间，洪俊一手揪着俞连的衣领，另一只手紧握着拳头：“你把佳美怎么了？” “别往我身上泼脏水。”俞连神色冰冷，他握住洪俊的手，慢慢掰开来，“念在一起拍节目的份上，我不跟你动手。” 论动手，洪俊根本不是俞连的对手，他双目赤红：“有人看见昨晚你跟着佳美出去了，今天人就不见了，你怎么解释？你敢说佳美的失踪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胡佳美失踪了？ 季蓁蓁立刻醒了神，看了一圈，果然没有胡佳美的身影。 几个妹子的帐篷都搭在同一片，她走到胡佳美的帐篷里，睡袋里是凉的，显然人不在好一会儿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祝嘉树打着哈欠扒开帐篷，大半个身子还窝在睡袋里面：“一大早吵什么呀，影响我睡美容觉。” 叶和颂倒是早出来了，用膝盖撞了下他的头：“别睡了，出事了，胡佳美失踪了。” “什么？！”祝嘉树惊呼了一声。 这一下，还在睡的人也都惊醒过来，纷纷从帐篷里出来。 季蓁蓁一一扫过去，她注意到关凝脸色不太好，其他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那边洪俊还在质问俞连：“你倒是说话呀，心虚了是不是，等着，我现在就报警。”他拿出手机，就要打报警电话。 严帅拦了一下，身为队长，他不想队友们闹得太难看：“洪俊，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你让我怎么好好说？佳美不见了，摄影师说昨天晚上看见俞连跟在佳美后面出去了。”洪俊指着俞连，“你倒是让他好好说呀！” 严帅皱眉，一边掏出电话打给胡佳美，一边又问：“附近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电话也打了十几通，就是没人接。”洪俊眼睛都红了，“如果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不见的，佳美她……”他不敢往下想。 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严帅拍了拍洪俊的肩膀：“别想得太坏了，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他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临时有急事来不及通知大家，她先下山去了，洪俊你联系她经纪人问问。” 洪俊半点不敢耽搁，当即就给胡佳美的经纪人打电话。 严帅看向摄影师：“说说你昨天看到的吧。” 都到这份上了，摄影师怎么敢隐瞒：“我晚上起来上厕所，看到胡佳美拿着手机往树林里走，没多久俞连也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以为两个人约好了，也没多管，上完厕所就回帐篷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旁边洪俊打完电话，脸色更不好了：“经纪人说没找过佳美，她家里也没什么急事。”他瞪着俞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知道你喜欢佳美，你要真为她着想，就把昨晚的事情交代清楚。” 其他人都有些惊诧，俞连平时闷声不响，对什么事都冷冷淡淡的，谁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俞连冷着脸：“我看她一个人往林子里去，不放心，就远远跟着，但她只是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洪俊明显不信：“那佳美怎么会不见了？” 季蓁蓁看了眼俞连，如果他喜欢胡佳美，这一行为倒也合理。而营地里有临时搭建的厕所，胡佳美去河边肯定不是解决这类问题，有很大可能是跟人约好了。假设俞连说的是真话，那和胡佳美约好的人可能是发现了俞连，才没有出现。 “佳美无缘无故大晚上应该不会去河边，我猜可能有人约了她，不如报警，警方那边也好查她的通讯记录，我们这边就先分头找找。”季蓁蓁说完这些，下意识地看向关凝，她的脸色更不好了，正慌张地看着一个方向。 季蓁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没想到她看的人竟然是严帅。 严帅却是点了点头：“蓁蓁说的有道理。这样，我先报警，其他人分头找人，最好两三个人一组，免得走丢了，也别去没开发的地方找，等警方来了再做打算。” 季蓁蓁看着严帅，她对此人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一线明星，有许多成名作，但事情发生到现在，他的言行给人很靠谱的感觉，完全发挥出了一名队长的作用，但关凝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丢了一个人，节目暂时是没法拍了，大家自由组队去树林里找人。 季蓁蓁疑心关凝，就主动提出和她还有郭妮娜一组。 郭妮娜问：“我们去哪里找？” 季蓁蓁想到昨晚听到的马嘶，下意识就说：“不然去马场那边看看？” “可以。”郭妮娜没意见。 关凝却是脸色一僵，但也没说什么。 季蓁蓁看了她一眼，问道：“关老师脸色不太好，是昨晚没睡好吗？” 关凝干笑两声：“在野外不太习惯。” 三人到了马场，这里的教练还不知道胡佳美失踪的事，看到三人过来就问：“是要先练习一下吗？”他们第二天有个骑马的任务。 季蓁蓁摇头，走过去给教练看手机里胡佳美的照片：“教练有见过这个人吗？” “没见过。”教练倒是热心肠，“是有人走丢了吗？我对这一片还比较熟，带几个人帮你们一起找吧。” 季蓁蓁道谢，正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马厩里的马突然叫了起来。 几人具是一愣。 教练忙过去安抚，那匹马却愈发躁动。 “奇怪，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季蓁蓁想到什么，正要去看那马，一路上几乎不曾开口的关凝却在这时说话了：“不然我们先去找人，教练这边安抚好了马再去吧？”她看向郭妮娜，希望对方能点个头。 郭妮娜却看向季蓁蓁：“蓁蓁你怎么看？”前面的事她看在眼里，季蓁蓁话不多，却条理清晰，句句在理，此刻想多留一会儿必定有她的原因。 季蓁蓁没说话，意味不明地看了关凝一阵，直看得她心里发慌。 关凝说：“佳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还是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季蓁蓁却去打量那匹马，那是马厩里唯一一匹白马，十分显眼好辨认，要是动了什么手脚，也不会认错。 第25节 那马晃动着身体，极其不舒服的样子，焦躁的情绪使得周围的几匹马也不安起来。 季蓁蓁不愿把人想得太坏，可是有昨天的事情在前，加上关凝奇怪的态度，她不得不怀疑这匹马被人动了手脚。 她凑近了看那匹白马，毛色鲜亮，白色最不耐脏，这会儿却是干干净净，倒看不出有哪里不一样，她抚上马背，那马竟然奇异地渐渐安静下来。 教练笑起来：“看来你和这白马有缘。” 关凝松了口气，脸色稍稍好了些：“马没事了，我们快走吧。” 季蓁蓁含笑瞥了关凝一眼，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直看得她头皮发麻，她安慰自己马都没事了，根本不可能再发现，眼睛却死死盯着季蓁蓁的手。 关凝看着她抚摸着马的背部，那手又逐渐移到到肋部附近，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那马突然轻嘶了一声。 关凝浑身一颤。 季蓁蓁却释然地笑了，她终于摸出了问题。 “原来马身上还有根针。”季蓁蓁将针拔/出来，那东西银光闪闪，她似笑非笑看着关凝，“这位置也选得好，如果谁骑上去用力一蹬腿，刚好踢到针的位置，关老师，你说后果会怎么样？” 关凝面无血色，却还是嘴硬道：“我怎么会知道，现在不是没人骑嘛，发现了就好，看来还要麻烦教练再把其他马也检查一遍。” 季蓁蓁冷笑一声：“说起来，昨天我还忘了问关老师怎么会刚好站在我换衣服的棚子外面，关老师的手机还好吧？” 关凝后退一步，见鬼一样盯着季蓁蓁，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偷拍的事情，再想到马上的针，季蓁蓁一开始就提出要来马场，难道昨晚她都看见了？ “不过就是凑巧，你到底还要不要去找佳美了！”关凝迫切道。 季蓁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打算和她继续周旋：“我来的路上看到附近就有一家派出所，如果直接从那边出警，这时候差不多应该到了，如果警察知道昨天晚上关老师偷偷来了一趟马厩，还做出这种事情，想必关老师会成为佳美失踪的第一嫌疑人。” 关凝脸色变幻，一双手捏得紧紧的，话也说不出来。 季蓁蓁淡淡地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脚印：“脚印可以采集，指纹可以提取，关老师，你以为你不承认警察就查不出来吗？” 她最后又下了一剂猛药：“关老师觉得你进警局和佳美失踪两件事爆出来，网上会怎么说？” 关凝直直看向季蓁蓁，她不用想也知道，网友一准判定她是凶手，胡佳美的粉丝也会往死里攻击她，证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现在都是微博断案，只要民怨沸腾，事情闹大，跟她有过节的再掺上一脚，不是她也必须是她，她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可胡佳美的事跟她根本没关系，她是往马上扎针了，但这马也没什么大碍，最后更没有伤到人，最多和这几个人关系弄僵，但也比卷进胡佳美的事情里要好。人都失踪那么久了，谁知道有没有出意外，她一点也不想替真正的凶手背锅。 关凝一咬牙，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别胡说，我之前没骑过马，担心任务，才过来看了看。”谁都知道这是假话，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点，才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关凝顿了顿，才继续说：“不过我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看见严帅和胡佳美在河那边说话。” 第35章 白马 果然和严帅有关。 “怎么会是队长？”郭妮娜惊讶地不行，她其实不太信，毕竟严帅一直很照顾大家，还有刚才，他也很努力地在帮忙找人，“你确定没看错？还有刚才为什么不说出来？” 季蓁蓁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恐怕是队长看到她做的好事，两人互相隐瞒吧。” 关凝脸色难堪，她昨晚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看到队长和胡佳美，也只当自己多知道了一个秘密，还偷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等她从马场回营地的时候，队长突然拦住了她，让她把手机交出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连在马上扎针的事情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她怎么可能让队长把这事爆料出去，只好当着他的面删掉了照片，还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把他和胡佳美半夜见面的事情说出去，哪里知道第二天胡佳美会不见了。 最可怕的还是季蓁蓁，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关凝怀疑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季蓁蓁笑了一声：“你脸色那么难看，又总是在看队长，想要看不出来都难，何况昨天大家在一起拍节目，除了晚上哪里还有时间给你弄这些小动作。”还有刚才关凝迫不及待催着她赶紧走，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但她懒得再多解释，脸上的表情明晃晃的在说，你是不是傻。 关凝被堵得哑口无言，在场可不只有她和季蓁蓁两人，近的就有郭妮娜，刚才那教练离得也不远，马场里还有其他马倌，尽管现在看不到，但指不定就躲在哪个角落里看她的笑话。 她一肚子火，被一个新人这样嘲讽，却不能怼回去，因为把柄被季蓁蓁握在手里。 关凝没好气道：“我只看到他们两个在河边说话，什么都没听见，后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季蓁蓁说：“那队长什么时候找的你？” “我回营地的时候。不过我可没看到胡佳美，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回营地。”关凝一气说完，她总觉得周围有很多双眼睛，一刻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我都说完了，有功夫在这里问我，还不如去问严帅。”一甩头，自己先走了。 郭妮娜看着关凝的背影神色复杂：“佳美的失踪真的和队长有关吗？” 季蓁蓁摇摇头：“现在还没办法下结论。” 郭妮娜还是不太信：“我和佳美都是从第一季开始就在了的，这都第三季了，队长如果要害她，没必要等到现在……他不让关凝说，说不定只是想避免麻烦呢。” 季蓁蓁没说话，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无论如何，目前看来严帅是最后一个见到胡佳美的人，他的嫌疑最大。 远远的，都能听到警笛声，警方怕是已经到了。 郭妮娜有些急，往前走了几步：“我们也回去吧。”她想找严帅问个清楚。 季蓁蓁和教练说了一声，也追上去。 身后却响起了马蹄声，教练在那里“哎”了一声。 两人下意识地转过去。 是刚才那匹白马，不知怎么也追了上来。 教练紧紧牵着缰绳，嘴里发出奇异的声音想要安抚白马。只可惜平时很管用的法子，这会儿却失效了，那白马一根筋地想要往季蓁蓁身边凑。 “你还真是招动物喜欢。”郭妮娜感叹了一句。 “可能你刚才帮了它，它记着你的好呢。”教练伸手去摸马背，想要获得白马的认同，然而白马直接不给面子地躲了过去，“连马都知道重色轻友了，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就不理我了是不是？但是再喜欢也没用，你别忘了你是匹母马。” 白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扫了教练一尾巴，仿佛在说闭嘴，你烦不烦！ 季蓁蓁抿着嘴笑，她刚才就觉得楚源的魂魄可能进了这白马的身体里，这会儿更是确定了。 “我能不能把这马牵过去一会儿？”她笑盈盈地看着白马。 楚源也在望着她，望着她笑意盈然的样子，总觉得一晚上没见，她又好看了一点。 教练想到刚才听到的一些事，再看这马在季蓁蓁面前听话得很，哪里还会不同意。 马场离营地并不远，走了没多久，就能看见那边站了不少穿警服的人，季蓁蓁粗略扫了一圈，有些意外竟然看到了个熟人。 “林脩居然也来了。”她握紧了缰绳，看了身边的白马一眼。 附近有派出所，出警也是从那边出，他一个市局的副队长从市区赶过来做什么？ 楚源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臂，让她不必担心，他现在这样子，林脩要能认出来才奇怪呢。 严帅一眼看到了他们，他走过来：“你们回来了，有什么发现没有？”眼神又转向季蓁蓁身边的白马，“怎么还带了匹马回来？” 郭妮娜心情复杂，她想问，动了动嘴，见后头有位警察走过来，最终没有问出来，只说：“这马身上扎了一根针，蓁蓁帮它取出来了，它就跟着蓁蓁回来了。” 严帅原本皱着眉，听到这话忽然神色柔和下来，他看了看马，好一会儿才说：“动物从来都是最忠诚的，关键时刻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季蓁蓁神色诧异，她一直注意着严帅，他知道关凝做的好事，郭妮娜这话几乎是在暗示他，她们已经知道他和胡佳美昨晚的事了。 她们和关凝又是分开回来的，严帅不会没看到。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该是现在这个表情。 难道真的和严帅无关？他让关凝封口只是不想洪俊和其他人误会？ 但也没机会问了，后面林脩已经走了过来：“季小姐。”旁边又过来了两名警察，分别带严帅和郭妮娜去问话。 季蓁蓁笑道：“林队长怎么亲自来了？” 林脩也是一笑：“这不是听说你在这里嘛。”他刚想上前一步走得近些，抬起来的脚却无处落地。 前面的路被一匹白马拦住了。 林脩一愣，打算绕过白马，只是他往旁边走一步，白马也跟着往那边走一步，他往另一边走，那白马索性直接往后走了几步。总之不管他怎么走，白马就始终挡着他的路。 “这马有毒吧，怎么老跟我作对，马倌呢？” 林脩想喊人，季蓁蓁赶紧制止了他：“就这样说吧。”她又摸了摸马头，提醒某人不要再捣乱了。 两人中间隔了一匹马，林脩望了望，只能看到对方的头，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距离和人交流。 他有点不甘心，还想再试一次，才走了两步，白马直接转头呼了他一口气，带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不知道你情况了解得怎么样，我这边知道的是，严帅是昨晚最后一个见胡佳美的人。”季蓁蓁赶紧打岔，免得林脩忍不住想把马宰了。 听到案情相关，林脩点了下头：“我知道，他都主动交代了，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和其他人说，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季蓁蓁一愣，严帅竟然主动交代，难道真的没关系？ 她问林脩：“严帅有说昨晚为什么找胡佳美吗？” “严帅找的胡佳美？”林脩了解到的情况可不是这样，“根据严帅的说法，是胡佳美找的他，因为胡佳美白天提了d5的事情，洪俊私下里和她说以后别提这件事，态度有点奇怪，胡佳美就找严帅问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季蓁蓁也想问这个问题：“那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脩抬了抬下巴：“当年d5在五峰山未开发的区域被困了整整八天，救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活着，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所有人？”季蓁蓁很是意外，“主唱也被救出来了？我听胡佳美说d5组合只找到了四个人，主唱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林脩摇了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救出来确实是五个人，不过d5组合的只有四个，还有一个并不是主唱。” “还有一个人是谁？”季蓁蓁沉思片刻，问，“严帅？还是洪俊？” “是洪俊。”林脩从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又翻出一个打火机，正要点，那马撞了他一下，他一时没拿稳，烟掉地上，成了马蹄下的牺牲品。 “卧槽，这马怎么老跟我作对！” 季蓁蓁也奇怪，楚源和林脩是同事，据说原先关系也很好，现在是怎么回事？这样可不行，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能把关系弄僵了。 她灵光一闪，忙道：“你别瞎说，这马明明是关心你，经常吸烟对身体不好。而且你没发现这是一匹母马吗？刚才肯定是看你离我太近，他那么关心你，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子走得近，有小情绪不是挺正常的嘛。” 林脩：“……” 楚源：“……” 白马这下倒是终于走开了，埋头在旁边的大树底下使劲啃草。 他这才是真的有小情绪了呢。 第36章 山鬼 大树底下站着两人一马。 第26节 还是林脩的电话先打破沉默。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倒也没避开季蓁蓁，只是听了好一会儿才挂掉。 季蓁蓁看他表情有些讶异，便问：“怎么了？” “薛涛刚才和我说了一下d5那个案子的详细情况。”毕竟是好几年前的案子了，也不是他经手，具体细节完全不清楚。 季蓁蓁疑惑起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脩点了点头：“你恐怕想不到卷宗里写了什么。当时这些人被困在一个山洞里，我们的人找过去的时候没见到主唱凌云霄，就问了他们一些情况，结果所有人都表示遇上了鬼打墙，周围什么人都看不到，等能看到的时候，凌云霄就已经不见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派出去的人只能漫山遍野瞎找，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季蓁蓁一愣，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说法简直匪夷所思。 当然，所有人口径一致，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他们联手害了凌云霄？” 林脩说：“也有人这么怀疑过，但没有证据，关键是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没有作案的机会。” 季蓁蓁正想问为什么，陆续又有出去找的人回来了，洪俊满头大汗面色焦急，一回来就拉着人问找到没，得到否定的答案，他转头又要走，还是警察把人拦住，要问问题才留住了人。 她看着洪俊的方向问林脩：“那洪俊呢，他为什么会和d5的人在一起？” 林脩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眼睛都红了，显然是真的担心：“d5是去拍新专辑mv的，洪俊是去探班的。”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拍完之后一群人打算去山顶等日出，结果走错了路，进了一个山洞，那地方本来就不好走，下了几天雨，路又窄又滑，洞口还被石头封住了，就困在了里面。” 季蓁蓁恍然，难怪林脩会说没有作案机会。幸存者都被困在山洞里，形成了一个天然密室，反倒是凌云霄在外面，他们要能跑出去害人，也不至于在里面困了八天。 “林队，山麓这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人。”一名小警察跑过来报告。 “脚印呢？” “河边脚印太多，已经分不清楚了，下山的路倒是没发现胡佳美的脚印，人很有可能还在山里。” 林脩点了点头：“安排一部分人上山找，再看看胡佳美的社会关系，重点看有没有仇家。” 小警察请示：“未开发那片区域要去吗？” 林脩摇了摇头：“先找其他地方，找几个人去未开发的区域周边确认一下脚印和其他线索。”上半年发生过一起游客强行要到未开发区域探险，结果被困住的事，为了救人，他们还牺牲了一名同志，那里面可不是那么好去的。 警察接手找人，节目组这边倒是可以歇一歇，毕竟是来拍节目的。 不过丢了一个人，导演心知大家状态不佳，直接改了流程，原定三天的拍摄计划缩减成了两天，任务也做了修改，改成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一队躲，两队抓，依次轮流，获胜的队伍才能获得最后的宝藏。 如此节目也有了一个收尾，还能在拍摄的过程中顺便找找人。 全队人马上了半山腰，黄队先躲，有五分钟的躲藏时间，红队和蓝队在原地等待。 少了胡佳美的镜头，好在还有一匹强行抢镜的白马，足够后期尽情发挥。 半山腰这一片其实也很大，还有个寺庙，不过每位队员手里都有一部能定位的手机，可以粗略查看每个人所在的位置。 洪俊和俞连前脚刚走，叶和颂就踮着脚站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自以为十分机智地道：“我先看看他们往哪里走。” 祝嘉树无奈地摊了摊手：“看看往哪里走？兄弟，我们有手机定位啊！” 季蓁蓁打开定位地图，定位上显示洪俊和俞连分开两条路走，剩下两队人的图标则聚在一起。 郭妮娜凑过来看季蓁蓁的手机：“不知道这定位准不准。” 季蓁蓁看了看几人站的顺序，倒是和地图上显示的一样，应该挺准的。说起来这手机第一天的时候就发给大家了，其实先前找人的时候也看了，上面却没有显示胡佳美的位置，如果不是她在的地方信号特别差，或是没电了这种客观原因，很有可能是有人特意关了她的手机。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洪俊和俞连是分头躲的，红队和蓝队也分头去找人。 季蓁蓁在地图上确认俞连躲在寺庙里，三人便直接往寺庙赶。 等到了寺庙，祝嘉树气喘吁吁地问：“快看看，人躲在寺庙哪里。” 地图只显示一个粗略的位置，不过季蓁蓁还是打开确认了一下，这一看倒叫她愣住了。 一个图标一闪而逝。 是胡佳美！ 她在地图上看到了胡佳美！ 季蓁蓁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却再没有胡佳美的图标，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眼花了？ “怎么样？”见季蓁蓁好久没说话，祝嘉树直接凑了过来，“哎呀，图标就在我们旁边，肯定在附近，我们分头去找。” 季蓁蓁斟酌了一下，小声说：“我刚才在地图上看到佳美的图标了，只是亮了一下就不见了。” “什么！”祝嘉树意识到自己太大声，连忙捂住嘴巴，“你还记得看到佳美是在哪一块吗？” 季蓁蓁点头：“就在红队的位置附近。” 叶和颂建议：“你不然问问队长，说不定他们那边也有人看见了。” 季蓁蓁也正有此意，她当即打电话给严帅，直接开免提说了看到胡佳美图标在他们附近的事。 严帅那边一点也不惊讶：“原来你们也看见了，看来是真的，我联系了洪俊，他应该马上会过来，现在我们三个已经到了图标显示的地方，我们先四处……”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关凝的声音。 紧接着郭妮娜也尖叫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季蓁蓁忙问。 没人回答她，电话那边很是混乱，嘈杂的声音，跑步声，她只隐约听到严帅让关凝和郭妮娜别跑，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季蓁蓁连忙看手机上几人的图标，诡异的是，红队三人的图标竟然纹丝不动。 “红队那边可能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祝嘉树和叶和颂都没有意见，三人按照图标提示的位置过去，等到了才发现严帅等人满脸焦急在原地打转，嘴里还说着怎么走不出去之类的话，跟拍的摄影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这情形太过诡异，季蓁蓁忽然就想起林脩和她说的，d5的几人说在山里遇到鬼打墙的事，也许就是真的。 严帅三人这边正焦头烂额，他们在树林里走了好久，却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就连做了记号都不管用。 关凝脸色苍白，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我不想死在这里。” 郭妮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听到这话脾气都上来了：“少说点晦气话。” 严帅没说话，沉着脸只顾寻找出路。 关凝紧跟在两人身后，蓦地，有只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她又是走在最后，拍她的会是谁？ 关凝大叫着往前跑。 季蓁蓁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惊恐无比的关凝，一脸迷茫：“我没做什么吧？” 严帅一眼就看到了季蓁蓁，此刻周围的环境与先前所见渐渐不同了，似乎迷障已被破开，他们看到了来时的路，但他还是皱起了眉：“你怎么过来了？” 季蓁蓁说：“刚才听到你们在电话里尖叫，我们就想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严帅很不赞同她的话：“这种情况很可能有危险，你不该自己过来的，应该找警察来才对。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遇到了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去！”说着竟有些生气。 季蓁蓁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但他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说：“现在没事了，我们快走吧，这地方有些玄乎，还是把情况告诉警方再做打算。” 几人匆匆往回走，暂时放弃了找胡佳美，总不能为了一个人把其他人的命都搭进去。只是没走几步，四周缓缓散出了浓雾，众人具是震惊地看着林中的变化，远处逐渐看不分明，就连身边也渐渐模糊起来。 “不好，我们快走。”严帅大声道，伸手握住了季蓁蓁的手腕。 季蓁蓁发觉另一侧也有东西靠了过来，一转头，是楚源，他用马的身体挨着她，马身上的热量缓缓传递过来，暖暖的，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握紧缰绳，不着痕迹地挣开了严帅的手。 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马嘶，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就如同那晚梦里听到的那样，紧接着是马蹄哒哒的声音。 季蓁蓁顿住脚步，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浓雾中有了一团黑影，渐渐的，那黑影冲了出来，直奔季蓁蓁的方向。 那是一匹马，却已经不能算是马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肉，只剩一副空落落的骨架。 第37章 当年 那马跑到季蓁蓁跟前停了下来，似乎知道她能看见，而其余的人并不知晓，自然埋头往半山腰的集合点赶去，没多久就听不见脚步声了。 季蓁蓁警惕地看着，马渐渐变成了寻常的样子，是一匹棕红色的马，刚才大概是它死时的模样，此刻正泪眼汪汪地望着她，她想起它痛苦的马嘶，想必是难受极了，心里很不舒服，到底要经历怎样的事情，才能让一匹马变成那副样子？ 楚源见季蓁蓁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林间又是这样的大雾，实在不安全，他也顾不得会被人发现，碰了碰她说：“怎么不走了？这里不安全。” 季蓁蓁回过神，她现在也不知道这马是怎么回事，又和胡佳美的失踪有什么关联，何况此处诡异确实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的好。 她对楚源说：“我们走吧。” 刚说完，前面浓雾中出来个人，是严帅，他竟然又折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严帅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季蓁蓁心头一凛，看向严帅，见他视线没有落到白马上，松了口气：“就是和大家说啊，他们都走了吗？” 严帅点了下头，眉头却皱了起来：“不对，我还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完还四处走了走。 季蓁蓁一愣，没想到严帅竟然连楚源说话也听到了，幸好只说了一句，也没有暴露什么信息，他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楚源的魂魄会附身在白马上，就算事后想到了，楚源也已经从白马的身体里脱离出去了，所以她坦然道：“没有吧，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严帅没说话，转头看向她。 季蓁蓁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好像透过她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但这里除了她和白马外并没有其他……不对，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严帅莫非也能看到另一匹马？ “怎么了？”季蓁蓁问他，又悄悄注意那匹棕红色的鬼马。 那马似乎挺喜欢严帅，走过去想蹭蹭他，可惜身体却直接从严帅身上穿了过去，这就是看不见了。 果然严帅摇了摇头：“走吧，先去和大家汇合。”往前走了没几步，又退回来，“你骑马吧，我牵着马，这样不容易走丢。” 楚源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敌意，他紧盯着严帅，这人对蓁蓁的态度太殷勤，刚才他看得清楚，在迷路的情况下还和同组的两个女孩保持了距离，后来起雾了却来拉蓁蓁的手，还特地赶回来怕人跟丢了，怎么不见他这么关心其他队友。 这案子他从头到尾听下来，这人可没洗清嫌疑，口供也只是片面之词，保不准就是严帅熟知当年的情况，知道洪俊也是幸存者之一，才特意编的借口。如果是这样，蓁蓁和这人单独待一块可就危险了。 楚源用脑袋蹭了蹭季蓁蓁的手臂，示意她坐上去，如果真有情况，他也可以带着她直接跑。 季蓁蓁压根就没想过骑马，毕竟这也不仅仅是一匹马，要她骑人家背上怪不好意思的。 刚想说点什么，有匆忙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是从前面来的。 严帅下意识地想要挡在季蓁蓁身前，却发现被一匹马抢先了，他愣了愣，难得脸上有了笑容：“你这马倒是忠心。” 第27节 所以别想打蓁蓁的主意。楚源默默想着。 季蓁蓁尴尬地笑了笑，注意力全在脚步声上。 很快那人就出现了，是洪俊，气喘吁吁的，额头上还有汗珠流下来，见到两人他第一句就是：“找到佳美了吗？” 严帅摇头：“没有，只找到了她。”声音阴恻恻的。 他大半个身子挡在季蓁蓁跟前，洪俊根本看不清，只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马旁，在浓雾里若隐若现，不知想到了什么，洪俊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季蓁蓁却看得分明，洪俊的反应太奇怪了，恐怕是把她错当成了谁，她从严帅身后走出去。 洪俊连着倒退了两步，看清是季蓁蓁之后才松了口气，他抹了把汗：“是你啊。”也不敢怪严帅话没说清楚。 季蓁蓁笑说：“不是我还能是谁？” 洪俊面上一僵，干笑几声：“以为是妮娜呢。你怎么和队长在一块儿？”他又看向季蓁蓁身边的白马，神色有些紧张，“这里怎么有一匹马？” 季蓁蓁回营地比洪俊早，后来他又着急去找胡佳美，所以没看见她带着马回去，不过看洪俊的样子，分明十分在意马的来历，再结合刚才洪俊认错人，想必他认错的那个人身边也有一匹马。 想到刚才洪俊见鬼似的表情，季蓁蓁灵光一现，她看向那匹鬼马，就见它愤怒地扬起马蹄，对着洪俊做出一个踹人的姿势，只是人鬼殊途，马蹄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果然有关联，女人，马，洪俊害怕的态度……d5的主唱凌云霄就是个妹子，在此处出现的鬼马，如果当年凌云霄的失踪和洪俊有关，他现在心虚害怕也是正常。 至于严帅，鬼马既然选择亲近他，她也暂时选择相信他。 季蓁蓁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还往严帅身边靠了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马突然就出现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刚刚我还看到马身上的肉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副骨架，现在却好好的，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楚源虽然不明白季蓁蓁为什么要说马只剩下骨架了，但他知道她的用意，十分配合地轻轻朝洪俊挪了几步。 洪俊条件反射往后退，身后是树干，他无处可退，一只手紧紧抓着树干，表情僵硬，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肯定是你看错了。” 严帅意味不明地看了季蓁蓁一眼，目光又转向白马，他轻笑了一声：“这马看着有些眼熟，洪俊，你有印象吗？是不是和逐风一模一样？” 洪俊瞬间变了脸色，他已经不记得逐风是什么样子了，或者说这些年他根本不敢去想，可这个名字却把他尘封多年的记忆打开了，曾经的画面铺天盖地袭来，他腿一软，站都站不稳，冷汗混着热汗一起落下来。 严帅看到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我们没找到佳美，不过我看到她的手机了。” 洪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的手机在哪儿？” “就在附近。” 严帅径直往前走，洪俊立马跟上去，看都不敢看白马，季蓁蓁则跟在两人身后。 没走多久，严帅在一处谷地边缘停下，他指了一个方向：“你自己看，手机就在那里，我怀疑佳美可能在里面。” 洪俊脸色变了又变，那手机就在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明明很近，他却一步一步往后退：“怎么会……她为什么要往那里去……” 季蓁蓁瞥了一眼手机的位置，这一处谷地四面陡得很，手机没掉下去不过是靠着一块凸出的岩石，前面路口竖着一块大大的木牌，红色字体警告着游客前方未开发危险，禁止入内。 她大概能猜到往这里进去恐怕就是当初洪俊他们被困住的地方。 刚才严帅叫出逐风的时候，鬼马立刻嘶了起来，应该就是它的名字了，她现在已经能确定当年凌云霄的失踪和洪俊有关，而严帅，似乎是想替凌云霄报仇？ 她看向鬼马，那它呢？ 到了此处，鬼马拔腿就往山谷里跑，跑出一段路，见季蓁蓁没有跟上去，它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仿佛在乞求她跟上去看一眼。 逐风应该就是凌云霄的马，能让鬼马这样的，怕也就是它的主人了。 季蓁蓁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莫非逐风是要带她去找凌云霄的尸骨？ 她想的没错，顷刻间，沉重的记忆汹涌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漆黑的夜，倾盆大雨，难以行走的崎岖山路，这群人没有办法，只得躲进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手机没有任何信号，求救无门，原以为熬到第二天就能出去，谁曾想一夜的雨把来时的路都冲没了。六个人和一匹马就这样被困在了山洞里。 他们中的女孩颇受照顾，谁也没带食物，仅有的一块巧克力就让给了女孩。被照顾的人总是天真的，女孩觉得马和他们人不一样，他们走不了的地方，马说不定可以走，她把马放了出去，让它离开，顺便求救。其实马也走不出去，没走几步路就走不了了，但它一直在洞外努力，洞里的人倒也不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个人都越来越虚弱。没有食物，只能勉强靠雨水维持生命。然而雨水并不干净，很快女孩就开始低烧了，这时候大家都自顾不暇，只能任由女孩自生自灭。 然而这却不是最可怕的。 到了最后三天，大家都虚弱得不行，徘徊在生死边缘之时，往往是求生欲望最强烈的时刻。 不知是谁先开口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女孩没有答应，似乎没有动静了。 寂静的山洞中，每个人都听得分明，他们不约而同看向躺在地上没出声的女孩，眼里涌动着陌生的情绪。 没有人想死，如果可以，谁都希望能够活下去，何况这一群人还是明星，有着光鲜的未来。 洪俊看着其余四人，轻声问了一句：“你们饿吗？” 怎么可能不饿，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这是第六天，都说人七天不吃饭就会死，过了今天，他们怕是要死了，绝望的情绪在山洞里无声蔓延。 又有人喊了一声女孩的名字，还是没有回答。 这像是一个信号，他们彼此两两对视，最终下定了决心，其实剩下的人，还是有希望活下去的。 疼痛来得突然，将人唤醒，女孩并没有死，只是太虚弱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从前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会对她挥刀，可是她又怎么会是五个男人的对手。 关键时刻，山洞外冲进来了一匹马，马都瘦了一大圈，可马蹄过处，那些人还是瞬间四散开来。 性命攸关，女孩使出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正想回头叫马儿也一起逃出来。 马儿却是含泪看了女孩一眼，随即重重地撞上石壁。 一阵晃动，山石滚落，堪堪封住了洞口。 当年好心的姑娘救了受伤的小马驹，如今小马驹长大了，就让它来保护那个好心的姑娘吧。 第38章 巧合 马儿代替女孩留在了山洞，也代替女孩承受被吃掉的命运。 它以为这样能够救回女孩，然而并没有。 饿了整整六天，女孩还发着烧，身上又被割了一刀，再加上刚才那一下，其实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没走几步，她就脚一软，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女孩昏昏沉沉地躺在山谷里，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约听到警笛的声音，还有说话声，她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听着那些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永远地睡了过去。 季蓁蓁心里难受，这是棕红马的记忆，也是当年事情的真相，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旁边严帅亦步亦趋逼上前：“洪俊，你要进去找吗？” 洪俊不想摇头，却也不想点头，好半晌，他才说：“我们通知警方吧，等警方的人来了再一起进去找。” 严帅将手插/进兜里，漫不经心道：“刚才找人的时候和林区工作人员交流了一下，没想到这里面还发现过华南虎，上半年一群游客强行要到里面去探险结果被困住的新闻还记得吗？当时有名警察摔下去了，事后再回去找，尸体被啃了大半，有些地方连骨头都没了。” 洪俊下意识地就把胡佳美代入那个画面，身子猛地一颤。 严帅眼里都是嘲讽：“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们当年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洪俊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看着严帅，好半天，他突然转过弯来：“是你，一定是你，佳美的失踪跟你有关对不对！” 他冲过去揪住严帅的衣领：“佳美在哪里？你说啊！” “就在那里面。”严帅说得轻描淡写。 洪俊却不相信，反复质问严帅。 严帅淡淡看了他一眼，扫垃圾一样丢开那只手：“洪俊，你的喜欢还是这么廉价，装得那么深情演给谁看。” 洪俊脸色数变，见严帅这边问不出来，他看向季蓁蓁，目光凶狠：“你们联手设计的佳美是不是？季蓁蓁，佳美在哪里，她可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有没有良心！”说着就要上前。 楚源哪里会让他靠近季蓁蓁，扬起马蹄就给了洪俊一脚。 洪俊吃痛跌倒在地上，他捂住胸口，眼神恶毒：“该死的畜生！” 季蓁蓁冷笑了一声：“没有良心的不是你吗？”她也不说他们意图分食凌云霄的事，只说，“你知道救援队来救你们的时候凌云霄还活着吗？要不是你们集体撒谎，她现在应该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 可他们没有，反而统一了口径说是遇到鬼打墙，在没有明确方向的时候，救援队只好漫无目的地在整片山区里搜寻，错过了救援时间，也错过了凌云霄。 她望向洪俊：“说起来要不是你良心被狗吃了，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又怎么可能吃得好睡得香日子过得这么滋润。” 心里的秘密就这么被人点破，洪俊大惊失色，大喊道：“我们对她仁至义尽，当时手里只有一块巧克力，都饿了两天，谁都没舍得吃，给了她。何况要不是凌云霄一意孤行把马放走，我们早就可以吃马肉，根本不用熬得那么辛苦。” 严帅的脸阴沉得可怕：“这就是你们对她下手的理由？” 洪俊哪里能承认这个，硬着头皮道：“你胡说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心里并不觉得自己错了。那时候凌云霄最虚弱，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们，如果一直没人来救，她那样子也撑不了多久，横竖都是要死，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多撑几天？ 何况后面也没有真的吃她。 只是等吃了马肉恢复过来之后，他们都觉得没办法面对凌云霄，几人一合计觉得以她的身体状况恐怕已经死在山里的哪个角落了，为避免麻烦，索性统一了说辞。 严帅哪里会不知道洪俊心里的想法，事实上他能知道当年的真相还是d5中的一人良心难安酒后失言，而洪俊是那个动刀的人。他终于忍不住，一拳头砸过去。 洪俊不防他突然出手，硬生生挨了一记，他擦了擦嘴角：“严帅你不要欺人太甚！” 严帅也不废话，一把拽住洪俊的衣领，拉着人就要往山谷里去。 季蓁蓁意识到事情不对，她也猜到胡佳美的失踪和严帅有关，而严帅布了这样的局肯定不只是为了让洪俊认罪，他大概是想替凌云霄报仇。 可凌云霄已经死了，报仇的最佳方式还有什么？ 季蓁蓁忙说：“队长你别做傻事。” 严帅顿了顿，看向季蓁蓁：“你走吧，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洪俊趁机挣扎起来，可严帅之所以会成为众人的队长，就是因为他体能等各方面素质都比其他人好很多，洪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见势不妙，洪俊只得向季蓁蓁求助：“你快去找警察，佳美肯定在他手里。” 严帅睬都不睬洪俊，只对季蓁蓁说：“你要是想去告诉警察也没关系。” 季蓁蓁摇了摇头：“你带洪俊进山谷是想让他感受一遍凌云霄当年的绝望？如果他死了，你的未来也毁了，你可能不在意，但你的亲人呢？你就没有在乎的人了吗？” 严帅垂下眼睑，似是想到了什么人，但他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你不用劝我。” 季蓁蓁还是摇头：“你要是想出气，大可以揍他一顿，避开要害就行，剩下的不如交给警方，为了这种人赔上你自己不值得。” 严帅苦笑：“交给警方有什么用，根本判不了，没有尸体，也没有其他证据，只要他不承认，就没有用。”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季蓁蓁却笑了：“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那大可不必，我知道凌云霄的尸骨在哪里。” 第28节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一脸震惊。 季蓁蓁不紧不慢说：“凶器就在警方那里，再加上尸骨，还怕验不出来？”她看着严帅，继续说，“你能知道当年的真相，想必是他们中的哪个人告诉你的吧，既然能开口，再想办法让他开一次口真的有那么难？” 洪俊脸色白发，那时候他以为凌云霄不是死了就是快死了，大家既然都达成了共识，他就动手割了一刀，其实他也害怕，手都是抖的，就是浅浅地划了一刀。后来那刀割了马肉，警方虽然收走了但也没查出什么。 这些年他一直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没做错，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理智的选择，其他人不就都同意了嘛，他没有错，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严帅不可置信地盯着季蓁蓁，好半晌，他才说：“你真的知道她的尸骨在哪里？” 季蓁蓁唇角微扬：“当然，怎么样，要不要先去找警察把凌云霄的尸骨找回来？” 几人还没回到营地，林脩已经带着人找过来了，见到三人平安归来，他也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吧？”眼神扫到严帅抓着洪俊，他一愣，心里隐隐有了想法，只是不敢相信，“这是？” 严帅主动坦白了他的谋划，他和凌云霄青梅竹马，自从她失踪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办法寻找，然而无论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都没有结果。 多次询问d5的其他成员无果之后，他怀疑凌云霄是被这些人谋害了，后来他灌醉了其中一人，终于套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咨询过律师，像这种情况其实很难定罪，只有证明这些人是故意伤害凌云霄导致她的死亡才能被判刑，可若不是他把那人灌醉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承认，录音只能作为参考，并不能直接作为证据使用。 他没有办法。 那天胡佳美提到d5当年的事情，没想到洪俊心虚，私底下找她说了一些话，胡佳美心里奇怪，就找他询问。 曾经洪俊也像喜欢胡佳美一样喜欢凌云霄，可结果又怎么样呢，他索性就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胡佳美，又把人打晕，带到了附近的一处半山别墅里。 他原想把洪俊骗到当年那个山洞，把人绑在里面，让洪俊自生自灭…… 林脩立马派人去确认胡佳美的情况，人果然在那里，他又带人跟着季蓁蓁去找凌云霄的尸骨，只是这么些年过去，凌云霄早就成为了一具白骨。 看到那具白骨，往日高大沉稳的队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法医对尸骨做了初步检查，林脩又招呼人把尸骨运回去。 季蓁蓁见严帅收拾好了情绪，递过去一张纸巾：“她也可以安息了。” “谢谢你。”严帅接过纸巾，郑重道谢，“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尸骨在这里的？” 这个问题想必很快林脩也会问她，季蓁蓁说：“我看过警方那边的资料，再根据你们说的话判断的。”她简单说了一句，言多必失，她换了个话题，“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他眺望远方，远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我想送她回家。她父母早逝，舅舅也在前不久死了，回去还能和家人葬在一起。”严帅记得季蓁蓁曾有个在七步街大展身手的视频，又多说了一句，“就是之前七步街死的那个韩君。” 第39章 乌龙 季蓁蓁一愣，她没想到韩君竟然是凌云霄的舅舅，之前林脩给她看的资料里可没有写这点。 当然，有可能警方觉得这条信息不重要，毕竟凌云霄已经失踪好几年，就相当于是死了，她和韩君的关系对案件没什么影响，也可能是韩君在做警方的线人，在身份上做过什么处理。 她记得韩君老家是在康城，想必凌云霄也是，便说：“康城的风景不错，她能回家也挺好。” “不是康城。”严帅摇了摇头，他望着远处，似乎看到了更遥远的东西，“那是她老家，以前是挺好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很多人都搬走了。” 季蓁蓁点了点头，也没问不好的事情具体是什么。 严帅沉默片刻，又说：“抱歉，拖累你了。” 季蓁蓁摇摇头，就算他什么都没做，那棕红马还是会来找她的，结果还是一样，说不上他拖累她。 那边警方的人已经把尸体运走了，有两名警察过来把严帅带走，尽管情有可原，但他还是做错了，好在胡佳美和洪俊都没有受伤，批评教育一番就可以保释出来。 林脩走过来，事情解决了，他一脸轻松：“这次多亏了你，d5那个案子拖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还能圆满解决。” 季蓁蓁却没多少高兴的，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惨，上次拍《宫妃传》就出了那么多事，最后剧组都解散了，拍个杂志封面居然发现了尸体，现在拍个综艺还是这样，真是到哪哪出事，她还能不能好好混娱乐圈了！ 好在楚源马上就能醒过来了，到时候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吧？ 想到楚源，季蓁蓁眼神扫向树底下啃草的白马，白马正专心致志吃着草，没有了先前的灵气。也是，早过了两个小时了，他大概是又换了另一个身体。 “你知道韩君是凌云霄的叔叔吗？”季蓁蓁顺口问了林脩一句。 林脩点头：“知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季蓁蓁摇头：“就是问问。”林脩说得这么自然，想必也是她想的那几个原因。 林脩却猜到她问的原因：“凌云霄失踪了好几年，已经是默认死亡了，做资料的同志大概觉得这人不重要，也就没写上去。你是觉得凌云霄和韩君的案子有关联吗？这样，回去我就叫人整理一份资料出来……” “不用，只是刚巧知道，就顺口问了。”季蓁蓁赶紧制止，顺便将韩君的手臂在毒贩的地盘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但手臂已经被烧掉的事和韩君看见卧底和神秘人接头的事情她却没说，说了不好解释，倒不如告诉楚源，也免她许多麻烦。 季蓁蓁原本以为少了两个人的情况下，节目组应该就停拍了，没想到导演仍然叫大家继续拍。 郭妮娜说：“以前也不是没出过状况，就是性质不一样，以前是有人扭伤腰，扭伤脚……没法拍，临时也不能换人，后期处理一下镜头就好了。” 季蓁蓁是有看过前几期节目的，虽然注意到有时候某几个人的镜头会多一些，有些人会少一些，但只以为节目组这期要推那个人，倒是没往受伤的方面想，这样还真的不影响节目播出。 不过到底是出过事，大家兴致都不是很高，拍完收尾部分之后就各自回去了。 拍完之后，季蓁蓁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医院。 守门的两个小警察已经非常熟悉她了，看到季蓁蓁就笑眯眯地打招呼。 季蓁蓁也笑着和他们招呼。 黄大师给她的香并不大，就是小盘檀香那种大小，她在外面也待了两天了，这时候肯定点完了，没准楚源已经醒过来了。 季蓁蓁想得很好，她进了病房，床上的人安静地躺在那里。 难道是睡着了？ 季蓁蓁走到床边叫了几声。 可惜床上的人半点反应也没有。 她又推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不应该啊。 季蓁蓁皱眉，往床底下看去，她之前放的香没看见，底下倒是多了一盘蚊香，已经点了一半了。 听到声音，守门的小警察进来了一个，见季蓁蓁看着床底下的蚊香，笑着说：“那个蚊香有烟，看着不太好，我就换了这种，这种无烟无味的，点着也不难受。” 季蓁蓁：“……” 我谢谢你们啊。 那根本就不是蚊香，但她却也不好告诉他们香的来源，这些人基本都是无神论者，恐怕她说了也不会相信，反而弄巧成拙，到时候禁止她来那就麻烦了，所以当初她就没有说，就让他们误以为是檀香好了，哪里知道会被当成蚊香换掉。 只是不知道这种点了一会儿又不点会出现什么状况，只好再去问问黄大师。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了解一些情况，季蓁蓁问：“你还记得那个香烧掉了多少吗？” 小警察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大概三分之一吧。” 季蓁蓁点点头，又问：“那这两天楚源有醒过来的迹象吗？” “没有。”小警察说得肯定，说完才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又安慰道，“其实今天早上医生来检查的时候说楚队已经好了很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两人正说着，季蓁蓁忽然发现病床旁边渐渐涌出了一团透明的烟雾，那烟雾越涌越多，渐渐变高变长，像是要幻化成什么一样。 她心里有了猜测，但想到身边还有人，季蓁蓁不由看过去。 那小警察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些奇怪：“怎么了，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没有。”季蓁蓁摇头，看来还是只有她能看见，她随口就说，“你别看我拿来的香有烟，那个可是高级定制，效果比那些无烟无香的好很多。” 她不敢看明目张胆地看，只能偷偷观察。 那烟雾果然渐渐幻化出一个人形，正是楚源，他也有点疑惑突然以魂魄的状态出现，正打量着自己。 小警察还是第一次听说蚊香还有高定的，听着就感觉很厉害：“季姑娘，你对我们队长真好，连这种小事都那么讲究。说起来楚队瞒得可真好，我们谁都不知道楚队还偷偷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就连楚队的妈妈都以为队长是不是喜欢男人，还和我们打听来着……” 楚源的魂魄原本是寄在动物体内的，只是刚从白马身上脱离出来之后，他就没意识了，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就听到有人在八卦自己。 这一看，说话的不就是来队里刚满一年的小许嘛，还是在和季蓁蓁说。 林脩怎么管的人，工作期间竟然随意和人聊天，还有没有纪律了！ 季蓁蓁瞥了楚源一眼，抿嘴回了一句：“长辈总是特别着急。” 小许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谁说不是呢，阿姨上次来就拜托了全队的人，让我们给队长介绍合适的姑娘，咱们王局还真上心了，把自己的外甥女介绍给队长，那姑娘可喜欢队长了，三天两头来局里，还给队长送爱心便当……” 他本来想说这是季蓁蓁的头号情敌，让她防着点，但说着说着，小许忽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他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呢。” 季蓁蓁心说你八卦的正主正在你身后站着呢，嘴上还是道：“大概是医院的空调打得比较低吧。” 转念一想，季蓁蓁又说：“说不定还会更冷。” “为什么啊？”小许这就不明白了。 季蓁蓁给了小许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因为楚源很快就会知道，你把能让他醒过来的香换成了蚊香。 第40章 黑手 凉风阵阵, 小许都觉得有些阴嗖嗖了, 可惜怎么都找不到原因。 季蓁蓁却没时间和他闲聊, 她记得上次黄大师说过，楚源的魂魄是生魂, 必须要有个寄体, 不然时间久了就会消散，她不敢耽搁，当即就告辞离开。 楚源跟着她离开病房，眼下这个状态, 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他跟着她进了电梯，里头正好没人，倒是可以说话。 季蓁蓁就把香被换成蚊香的事和他说了一下：“我们先去找黄大师问问情况。”又有些担心地看了楚源一眼,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源摇摇头, 因为身体是透明的，可以穿透任何物体，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反倒是他宽慰她：“小许那个人一向不太靠谱，除非你把事情和他原原本本地说清楚。”顿了一下，又不自然地补了一句，“他最喜欢八卦一些有的没的。” 季蓁蓁听出来楚源是在解释刚才那些话, 当面听到这些想来是尴尬的，她笑了笑说：“长辈们都这样的, 我还见过更着急的呢, 我大学同学，刚毕业她妈妈就到处托人介绍, 还放话出去，谁愿意娶她女儿每年给二十万。” 楚源满脸惊诧，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你也觉得很夸张是不是？我听到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季蓁蓁继续说，“还有家长为了催婚得抑郁症的呢。” 所以楚妈妈的那些行为真的没什么，他不用觉得尴尬。 楚源却听得有些担心起来：“你家里人也这样催你？” “那倒没有，我妈还是比较开明的。”说起自己母亲，季蓁蓁还是有些自豪的，“我妈妈觉得不结婚也没关系，现在很多人结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这样还不如一个人过呢。” 第29节 楚源：“……”听了怎么感觉更担心了。 电梯到达一层，“叮”地一声门开了，季蓁蓁在路边拦了辆车，直奔黄大师的工作室。 刚坐上出租，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季蓁蓁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一般不接陌生电话，工作上的事情通常都是联系经纪人。 按了静音键，屏幕上的数字闪了一会儿就暗了。 没过两分钟，铃声再次响了起来，还是同一个号码。 季蓁蓁一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就说：“明天下午两点到慧隆大厦1208。”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季蓁蓁听得一头雾水。 “请问你是？” “阮戟。” 阮戟？那个歌坛天王阮戟？？？ 季蓁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可惜还没来得及确认，对方已经挂了。 她心里还不太相信，总觉得有可能是同名，她记得这个阮戟特别高冷，采访的时候都惜字如金，但人家有实力，颜值还高，高冷反而成了加分项。 其实说话的口气还挺像的，但人家一个歌坛天王打电话约她干什么呀？ 先不说她就是个新人，关键她也不唱歌，根本不是一个领域的，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实在有些奇怪。 季蓁蓁把号码发给武艺，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则登录微博，看阮戟的近期消息。 旁边楚源见她神色诧异，忍不住凑近了一些：“怎么了？” 季蓁蓁摇摇头，手上正好刷到阮戟工作室的最新微博，说是新专辑已经录好了，现在在准备mv的拍摄，预计下半年就能全部完成，让歌迷们不要着急。 阮戟给她打电话，该不会是想找她拍新专辑的mv吧？想完她自己先笑了，这都敢想，她觉得她有点膨胀了。 武艺那边动作倒是快，没几分钟就给她回消息了，还一连好几条。 季蓁蓁点开来一看，第一条是：季蓁蓁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确定这个号码给你打电话了？ 接下来连刷了三个吃惊的表情。 季蓁蓁回复：对啊，不但打电话，还约我明天下午去慧隆大厦。心里却想，这反应，该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对面停了一会儿，像是去确认什么消息。 然后武艺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季蓁蓁你要火了我跟你说，刚才我和阮天王的经纪人确认了一下，你猜他为什么让你去慧隆大厦，他要找你拍他新歌的mv啊！这可是阮天王，上一个在他mv里露脸的女星现在已经是娱乐圈一姐了，你知道他的mv有多少人想抢吗？天呐，我都感觉是在做梦，季蓁蓁你这是走了狗屎运啊！”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武艺这么激动，季蓁蓁反而淡定了，她拿出伍千里的名片，拍了张照片发给武艺：武哥，淡定，我这还有伍千里导演的名片呢，节目组的导演推荐我过去试试伍导的新电影。 手机里传来一阵尖叫声。 所以说人跟人还是需要比较的。 冷静了一会儿，武艺还是觉得不真实：“你说阮天王怎么会突然想到你的？” 季蓁蓁不清楚，但却不难猜：“他有什么圈内好友吗？”想到严帅那句抱歉，又说，“他是不是和严帅认识？” 武艺想了一会儿：“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你知道阮戟也是华川的艺人，他和严帅是同一批进来的，一起参加的新人培训，认识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私交怎么样，我这边会再打听的。” 季蓁蓁心里有了数，估摸着应该就是严帅替她找来的机会。她也不是矫情的人，不会放着到手的机会不要，等武艺那边确认了，她再感谢他就是了。 车开了快四十分钟才在老街的路口停下，两边的餐馆里飘出来各色美食的香味，其实已经过了饭点，餐馆里的人都有些稀稀拉拉的了。 “你吃饭了吗？”其实楚源刚才就想问了。 下午的时候倒是吃了些点心，现在也不饿，而且心里装着事情也没什么食欲，季蓁蓁说：“吃过一点。” 楚源却知道这是没吃的意思，之前他一直跟着她，知道拍摄的时候有多忙，未必顾得上吃饭，看时间，怕是那边刚一结束就赶去医院了，现在还要为他的事情奔波，他心里又暖又酸。 伸手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先吃饭，别的事情都不急。” 他说得认真，季蓁蓁有些无奈，他的魂魄随时有可能消散，哪里是能先吃饭的时候，只好说：“外面的东西不太卫生，还是回去再说吧。”怕他再劝，索性埋头快步走起来。 楚源只好跟上去。 黄大师的工作室他们已经很熟悉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季蓁蓁走得快，不防和一个刚出来的人撞上，两人各自退后几步。 季蓁蓁先说：“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那人刚想说没事，一抬头，表情却变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又退后了几步，才一脸不可置信地跑了。 季蓁蓁：“……” “我应该长得没这么可怕吧？”季蓁蓁摸了摸自己的脸，都有点怀疑人生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见到她吓得逃走了。 楚源心说这么好看怎么会可怕，何况季蓁蓁今天戴了一副大墨镜，大半个脸都被挡住了，当然，被挡住了脸还是很好看，他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他肯定是看到了别的。”语气十分肯定。 季蓁蓁四下看了一圈，倒是没看到什么让人觉得害怕的东西，心里越发奇怪，但这会儿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两人一进去，黄大师就没好气：“怎么又是你们，这次又怎么了？”语气颇为烦躁。 黄大师看上去比上次更沧桑了一些，走得近了还能闻到身上浓浓的酒气，想来是有什么烦心事，但却不是她能过问的。 季蓁蓁将楚源的情况说了一下，才说：“黄大师，还要劳烦您再帮帮忙。” 黄大师“嗯”了一声，从箱子里摸了块透明的石头出来拿给楚源：“你拿着它，我看看你的魂魄是否完整，如果不完整，得先想办法把魂魄补……”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发现楚源魂魄上有个小黑点，这黑点普通人看不出来，有阴阳眼的人也不一定看得出来，但做他们这一行的，只要入了门，就都能看到。 他眉心一皱，想到什么，当即掏出一张符，迅速念出一段咒语，那符在半空中徒然炸开来，震得黄大师当场倒退了好几步。 楚源护着季蓁蓁迅速后退，他挡在她身前，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他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余威散去，那符已经化为灰烬，空气中只留下一股黑色的细烟。 “你没事吧？”楚源看向季蓁蓁。 季蓁蓁摇头，又问楚源，索性两人都没事。 她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也看得出事情不太好，见黄大师撑着桌子，她便问：“黄大师，你没事吧？” 黄大师咳了几声，摆摆手：“没事，这点小伎俩还伤不到我，不过是今天消耗有点大，一时不查。”他也真是老了，之前竟然没有一眼看出来。不过这手法，他想到了几个人，脸色变了数变。 季蓁蓁看得心头一紧，忙又继续问：“是楚源的魂魄有什么问题吗？” 黄大师点了点头，斟酌道：“也不完全是，魂魄还是完整的，只是我给你的香被动了手脚，他暂时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第41章 是谁 季蓁蓁原本以为香被换掉是一出乌龙, 没想到竟是有人在香上动了手脚, 细想起来, 换了香说不定也是为了销毁证据。 不过小许那么热情地告诉她，看着倒不像是动手的人, 当然, 也不排除他就知道别人会这么想，故意那么做。 楚源皱眉思索了片刻：“被动了手脚？您确定吗？” 黄大师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老头子骗你有什么好处！” 楚源这么问倒也不是不相信：“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他又问，“只是让我暂时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不然呢。”黄大师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冲着我老头子来的, 看来是算准了我最近真气耗费颇多。” 季蓁蓁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楚源，他满脸的错愕, 这显然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 她问：“您说是冲着您去的？” 黄大师点点头，他明白了，这两人以为有人要害他们呢，他指着楚源，难得耐心解释了一句：“如果是要害他，刚才我的符就不会炸开来。”怕他们听不明白, 又说，“你们两个虽然也感受到了爆炸的威力, 但是都没受伤对不对？” 两人对视一眼, 好像还真是。 但如果真的是冲着黄大师去的，那么问题又来了, 能进病房的基本就是警局里的人，警局里的人为什么要害黄大师？ 所以事情绝对没有黄大师说的这么简单。 季蓁蓁看他之前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人，便问：“您知道是什么人吗？” 黄大师沉吟片刻，立马又不耐烦起来：“我也就自己随便想想，还要证实过才知道，反正你们都不认识，还是先管好你们自己吧。” 季蓁蓁明白了，这是不愿意说的意思，也就顺着黄大师的意思问：“不知道楚源现在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得先净化魂魄。”简单点说就是先把魂魄上的那个黑点除掉，不过鉴于他们都看不到，他就直接画了一张符，画完之后，黄大师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他皱了皱眉，没想到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将符递给季蓁蓁，又用下巴点了点楚源：“先拿着这张，直接化水让他喝下去，化水之后最多一刻钟一定要喝下去，不然就没效果了，第二张就下周再来拿吧。”他暂时没办法再继续了。 季蓁蓁将东西收好，又问：“这样的符还需要用几张？” 黄大师比了五个手指，随后又说：“不过他现在魂魄不是很稳，不能离你太远，你们最好不要分开。”随后疲惫地挥了挥手，这就是在赶人了。 季蓁蓁和楚源道了谢才离开。 街道两旁的小店有不少都关了门，只有几家小卖部和夜宵餐厅还在营业，街上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的。 季蓁蓁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好在这边离住的地方近，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走了一段，楚源忽然说：“先前撞到的那个男人是黄大师的徒弟。” 之前他无意中听到黄大师师徒两人的对话，那个徒弟还哭诉了好久，刚才那个男人，他有注意到对方眼眶发红，显然是哭过的。黄大师虽然嘴上说不会管徒弟，实则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看他短时间内苍老了许多，多半是插手管了徒弟的事。后来季蓁蓁问起怀疑对象，黄大师分明想到了人，却顾左右而言他，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楚源正打算解释几句，旁边季蓁蓁看过来说：“你是怀疑警局里有人和黄大师的徒弟勾结？”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季蓁蓁就已经明白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很正常，聪明的人一点就通，不然林脩也不会找她帮忙了。 楚源点点头：“不然动手的人怎么混进病房。”若非利益一致，普通人想进他的病房动点手脚简直比登天还难。 季蓁蓁明白他的意思，但有件事楚源恐怕不知道，她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将在楚源病房里见到过一个女鬼的事告诉了他，那女鬼之前可是阻止过一次楚源醒来。 末了又说：“也许动手的不一定是人。” 黄大师的徒弟可是养了一个恶鬼的，而楚源病房里的女鬼正好就是一只恶鬼。 楚源愣了一下，倒不是意外季蓁蓁能看见鬼，她能看见他，还能看见其他魂魄并不奇怪，他只是有点心疼，忍不住问：“你怕不怕？” 季蓁蓁笑道：“其实也还好啦，这世上枉死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很多鬼都去了该去的地方，就像电视里说的会有牛头马面来把魂魄带走。” 她态度乐观，楚源心里更是五味陈杂，他低声嘱咐：“人心难测，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季蓁蓁也没准备告诉其他人，她笑说：“现在也只有你知道，你应该不会出卖我吧？” “当然不会！”语气十分确定，心里缓缓滋生出了一股窃喜。他弯了弯唇，这才在记忆里搜寻起来，只可惜没有任何结果，“你刚才描述的那个女鬼，我没有印象。” 那就是不认识了，季蓁蓁又把韩君告诉她的事都和他说了。 第30节 楚源听罢眉头紧皱：“怎么会是那个卧底。”他摇头，“不对，没有其他原因，他不会那么做的。” “我只是把韩君看到的事情告诉你，这中间或许有什么隐情。”说到韩君，季蓁蓁顺口就问，“你知道韩君是凌云霄的叔叔吗？” 楚源点头，韩君既然做了他们的线人，自然是要把所有家底都翻一遍的。 “既然你们都知道的话，那资料上没写出来估计就是个意外了。”季蓁蓁还想着这里面说不定也有什么隐情。 楚源肯定道：“不管任何原因，都不会不写清楚韩君的社会关系。”可惜他当时接触韩君的尸体，林脩只说让帮忙闻一下尸块的位置，自然也不会给他看资料。 “难道是想隐瞒什么？”但是韩君和凌云霄的关系有什么好隐瞒的？季蓁蓁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严帅和她说的，在他们老家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难道是想隐瞒这个？ “你知道康城早些年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季蓁蓁一面问，一面拿出手机查找起来。 楚源回忆了一下：“早年毒枭周霆的窝点就在康城，不过后面他被抓获了，查获了他所有的毒品，这案子是在我进刑侦大队之前的事情了，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需要调档案出来。” 他说完下意识朝季蓁蓁看去，她埋头看着手机，也不看路，前面就是电线杆，就剩一个拳头的距离了。 “当心！”楚源赶紧道，手也迅速伸了出去。 季蓁蓁额前一凉，她抬头，才发现自己差点撞上了电线杆，幸亏楚源的手在前面挡着，他条件反射往后退，但他的手是从她身后绕过去的，这一退，倒是撞进了他的臂弯。 楚源是碰不到实物的，但她对他来说却十分特殊，大概是眼下他唯一能触碰到的，她的肌肤很软，丝绸一样，触得他手心痒痒的，他替她挡着那根电线杆，这姿势，就像是把她搂在怀里一样。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季蓁蓁小声说了句谢，迅速走开，也不敢再看手机，认真走起路来。 楚源怀里一下子空了，心里竟也有淡淡的失落。 她不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平日里能言善辩的队长，一下子就不会说话了，只好默默跟在她身边。 楚源侧头看她，她是这么好看，侧脸也好看，走路也好看，就连细微的表情也是那么好看……心跳莫名加速，他偏头过去，不能再看了。 谁也没有说话，季蓁蓁默数着脚步，刚才聊得起劲倒没什么感觉，这会儿静下来才发现，两人肩并肩走着，有点像学校里压马路的小情侣。 这样一想，更尴尬了。 此时来了电话，简直就是她的救星。 武艺联系了阮戟的经纪人和伍千里，给季蓁蓁安排好了时间。 “阮戟的mv要去外地拍，你明天下午先去拍定妆照，后天去试镜伍导的新电影，三天后出发去拍mv，他们那边会有专车过来接你的，拍完mv前我先不给你安排其他工作，资料我都发到你邮箱了。” 季蓁蓁一一记下，挂了电话刚好走到家门口，拍定妆照是在下午，早上倒可以多睡会儿。 她还记着楚源的事情，回了家，掏出黄大师给的符，放到碗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黄大师画的符号特殊，那符竟然遇水就化，这样就可以喝了。 季蓁蓁刚要拿碗给楚源，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楚源压根就碰不到实物，他碰什么基本都是直接穿过去了。 唯一能碰到的，大概就只有体质特殊的她了。 她朝他看过去，他也有些苦恼地望着那碗符水。 楚源到底还是伸手试了试，可惜那只碗并没有因为符的特殊而变得特殊化。 季蓁蓁试着自己拿碗去喂楚源，她倒是碰到楚源了，可那只碗却一点面子也不给，边缘部分直接穿过了他的下巴。 刚才也没细想这个问题，听黄大师说让楚源喝，就以为这符水特殊，肯定能让他喝下去的。但是完全不行，而且这符水的效力只持续十五分钟，再要赶过去请教黄大师也来不及了。 这要怎么让他喝下去嘛！ 第42章 监视 楚源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 但那就是耍流氓, 那样的方式, 除非季蓁蓁主动提出来，不然他是怎么都不会说的。 想到那个方法, 他抬眼偷偷瞧着季蓁蓁, 视线不自觉落到她的唇上，水盈盈，像熟透的樱桃，他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季蓁蓁很是苦恼, 她来回走了好几圈，心里想着黄大师每次都会告诉他们具体的使用方法，没道理这次不说, 除非这次不用说。 她盯着那碗符水, 楚源确实碰不到碗，但他能不能直接碰到符水？ 季蓁蓁眼睛一亮，端起碗，拿到他眼前：“再试一下吧。” 楚源也配合她的动作，季蓁蓁将碗里的符水稍稍往外倒了一点，他就感觉到唇上一凉, 竟是能够接触到符水的！ 直到一碗符水喝下去，楚源还有些懵逼。 怎么这样就喝进去了呢？ 见楚源满脸怔愣, 季蓁蓁问：“你想什么呢？” 楚源没说话, 只是脸一热，都不敢看她, 他以为是要那样喝的。 季蓁蓁解释道：“我刚才就想，如果你碰不到其他任何东西，那么就算有我作为媒介，你也是喝不到符水的，我之前拿着碗，你不是一样碰不到碗吗？水又和其他你碰不到的东西有什么区别呢？” 楚源：“……”是啊，如果他碰不到符水，那么符水就会和碗一样，哪怕有季蓁蓁帮忙，他也一样碰不到，是他想歪了，他怎么就想歪了呢！ 那么简单的道理，他刚才怎么会想到那种地方去。 楚源尴尬地不行，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么想，他也这么做了，飘出窗口，留下一句：“我出去逛逛。” 剩下季蓁蓁一脸莫名。 楚源倒也没走远，他飘到了屋顶，屋顶上有两只猫，一黑一白，看起来像是一对，黑猫凑过去想要亲亲白猫，白猫一爪子拍到了黑猫脸上，不给黑猫亲。 鬼使神差的，他就想到了自己和季蓁蓁，不禁笑起来。 两只猫咪似乎察觉到了外来者，齐刷刷朝他的方向看过来，还凶巴巴地喵了他一声。 楚源不敢和大佬们抢地盘，连连退开，视线却扫到了楼底下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飘过去，就见那人偷了一楼晒在阳台里的内衣内裤，拿到鼻子底下闻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塞到胸口的位置。 楚源皱眉，这小区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变态。 他记得这里是政府出资建的，赔偿给城中村的那些拆迁户，因为还有赔偿款，这边的房子基本是拿来出租的，而且周边生活设施齐全，又在地铁附近，入住率非常高……这样一想，他更不放心了，那么多的人，保不准就有好几个心理变态的。 她一个女孩子单独住着，又长得那么招人，实在不安全。 楚源先把季蓁蓁那间屋子的上下左右了解了一遍，楼上住了四个快递小哥，对门是一对做电商的小夫妻，楼下那一间被隔成了三间，住的都是刚毕业的学生……看起来都还算老实。 他稍稍放心了些，正打算回去，转念想到她的职业，没准还有狗仔什么的在附近蹲点，楚源往对面那幢楼飘去。 正对着季蓁蓁客厅窗口的那一排房子都是空的，楚源一眼扫过去，视线捕捉到一个闪动的小红点，他眼神一暗，飘身过去，果然在那间空房子里看到了一个摄像头，他尝试着看了看，面色更冷，镜头里季蓁蓁的客厅一清二楚，她刚洗了澡，正歪着头在那里擦头发。 这东西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 楚源赶紧回去，冷着声说：“先把窗帘拉上，我在对面发现了一个摄像头。” 季蓁蓁只是愣了一瞬，就把窗帘拉上，她心态比较好，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很惊慌害怕，反而是静下心来思考，她不是一二线明星，狗仔跟拍她的可性能其实不大。 楚源又怎么会想不到这点，他更担心是自己连累了她，那些人可比狗仔危险多了：“我再去看看。”刚才着急让她拉窗帘，他也没来得及细看。 季蓁蓁把人叫住了：“我有办法。”她眼睛亮亮的，低声说，“这件事不如交给林脩处理，我们不是还不确定香是谁动的手脚吗？” 楚源一下就听明白了，让林脩去查，如果是内部的人做的，不会看不出来，如果是外面的人，那通过警方的渠道查也会快很多，甚至还可以借此试探一下林脩的反应，果然是好办法。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又去了一趟，监视的人很是谨慎，几乎没留下什么证据，剩下的查监控查装置查房东这些，只能交给林脩了。 季蓁蓁也把这事和武艺说了声，虽说她没怎么得罪过圈子里的人，但也不排除有人对她怀有恶意。 她这想法一点没错，圈子里还真有人对她怀有恶意。 一幢豪华别墅内，一个女人尖声道：“换人？你确定？” 小助理点点头，怕女人不信，还翻出手机里的短信给她看：“阮天王的经纪人发给我的，我也打电话去确认过了。” 女人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字，脸色阴沉：“知道是什么人吗？”这可是她忍着恶心换来的机会，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抢走。 小助理低声说：“是一个叫季蓁蓁的艺人。” “季蓁蓁？这是什么人？听都没听过。”女人更生气了，却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什么来头？”如果靠山比她的给力，那就只能背地里下黑手。 “是华川的演员，微博上还有点知名度。”至于靠山，这就不是小助理能打听到的了，她支支吾吾说，“靠山的话，应该没有吧，不然也不会那么久都没什么作品。” 女人要的可不是应该，斜了小助理一眼：“没用的废物！”转头走向卧室，给有用的人打电话去了。 季蓁蓁对此一无所觉，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告诉了林脩摄像头的事，就去了慧隆大厦拍mv的定妆照。 慧隆也是业内一家娱乐公司，有自己的艺人，阮戟的mv定妆照会在他们这里拍是因为专辑内有两首歌是和慧隆的歌星桃乐丝合唱的，桃乐丝也会出现在这两首歌的mv内，其余的几首，索性也在慧隆一起拍了。 季蓁蓁是提前过来的，到的时间也比较早，她到前台登记过，前台的姑娘告诉她1208现在有人在用，请她在大厅里稍坐一会儿。 她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手机继续熟悉资料。 这些都是昨晚才收到的，时间有些紧，她也就是睡前匆匆看了一遍，早上又揣摩了一遍，基本上都掌握了，但多看看总不会错。 楚源见她看得认真，也不打扰她，兀自观察起四周。 大厅分了三部分，中间到底是前台，两侧都是休息区，分别用绿化隔开了，季蓁蓁这边摆的都是桌椅，零零落落坐了三四个人，另一边则是沙发和茶几，倒是只有一个女人，她似乎正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往这边看。 楚源和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怔了怔，这人也能看到他？ 他飘到女人身边，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神情也分毫未变。她看不见他，他刚才又是在季蓁蓁身边，她在看谁不言而喻。 孙丝雨昨晚就打听清楚了，这个季蓁蓁根本没什么来头，就是个小角色，就是一张脸还能看看，当然，这是真的还是p的整的还有待商榷，关键是，这人也不是混乐坛的，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阴险手段才得到这个机会。 想到这个就一肚子火，她一晚上没睡好，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她声音甜美，唱歌也不差，可歌手里多的是声音甜美的人，反而是有特色的声音才能让人记住，混了几年都没有起色，她也没办法，就应承了那个觊觎她很久的老男人，才换到这个在阮天王mv里露脸的机会。 她受了那么大的屈辱，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让人给截胡了。 孙丝雨眼神发狠，拿出备用手机，就给她早联系好的几家媒体发信息，等会儿媒体来了，她就先赏那个小贱/人几巴掌，然后甩个一串罪名出去，像季蓁蓁这种不唱歌还想蹭阮天王热度的新人，她随便就能弄死好几个。 做完这一切，她又用自己的手机委委屈屈地给那个老男人发微信诉苦，明示暗示他再帮自己去给阮戟那边施压。 孙丝雨不知道，她的表情和她发的信息早被看去了。 楚源一闪身就回到季蓁蓁身边：“你别看了，有人要害你。”说着，他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季蓁蓁。 “我看看是什么人。”季蓁蓁没事人一样，透过盆栽望过去，那人有些眼熟，叫什么她却想不起来了，不过名字也不重要。 楚源都快被气死了，那个女人实在恶毒：“你要不先上去，不要和她正面撞上，到时候她要是造谣你，你就起诉她。”至于记者什么的，等会儿结束了就从后门走好了。 季蓁蓁“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你不是说她给金总发微信诉苦嘛，这个金总我知道，可是怕老婆得很，说起来他老婆韩荟就是慧隆的股东呢。”说到这里嘴角闪过一丝坏笑。 她站起来，大大咧咧就朝孙丝雨走过去。 孙丝雨急切地望着玻璃窗外，不防眼前忽然一暗，她回头，眼睛都瞪大了，竟然是季蓁蓁，这个人居然还有胆走到她面前来。 大脑迅速转动，她在粉丝面前一向是温柔可人的形象，要不要再来一出新人欺负前辈的戏码？ 季蓁蓁也不管对方心里想些什么，直接含笑把孙丝雨刚才和金总微信上发的话重复了一遍。 第31节 孙丝雨脸一阵青一阵白：“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是季蓁蓁怎么会知道。 季蓁蓁笑盈盈看着她：“这位小姐，这样的内容我这边有很多，你要是不把你叫来的那群人处理好，那我就把这些东西交给韩总。” 居然连她叫了记者也知道！ “你！”孙丝雨又气又怕，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偏偏她毫无办法。 金总惧内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他多次在她面前抱怨过自己的妻子。那个韩荟的手段她也知道，那可是敢往老公身边的女人身上泼粪的狠人，她怎么敢让韩荟知道。 眼看着大厦外头记者渐渐多了起来，孙丝雨慌张起来：“你不能走，我已经告诉这些记者你恶意挤掉我拍mv的事情了。” 但这样的威胁半点用处都没有。 季蓁蓁“哦”了一声：“你叫来的人，关我什么事啊。”就这样，径直走了，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笑道，“忘了告诉你了，要是这些人写出来的东西让我不开心了，我可不一定管得住自己的嘴。” 第43章 冷气 季蓁蓁就这么走了, 正好前台的姑娘过来告诉她可以上去了, 转眼就进了电梯, 至于孙丝雨，她向来不主动害人, 但别人若是犯到她头上来, 那就怪不得她反过去坑那人一把了。 电梯直达十二楼，门一开，迎面就是一股热风，这一层比底下大厅热多了, 大概是空调坏了，走廊上还有些闷闷的。 季蓁蓁顺着门牌号找过去，1208门口已经有人在了, 她来之前做过功课, 这会儿也认出来那个是阮戟的经纪人裘金波，她走过去笑道：“裘哥好，我是季蓁蓁。” 裘金波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姑娘素颜也这么好看，他问：“你认识我？” 季蓁蓁当然不认识，她只是特意认了照片, 她笑笑：“您的大名还能有人不知道吗？” 这话听着舒坦，裘金波大笑起来, 见她态度好, 他乐得多说几句：“阮戟在里面试音，他不习惯旁边有人, 你先去那边的会议室坐一会儿。”他指了个方向，又说，“今天空调坏了，那里通风，还能凉快些。” 季蓁蓁笑着道谢，转身去了会议室。 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她索性拿出手机搜索起康城的信息。 百度里一输进去，第一页跳出来的全是什么实用康城景点大全，十大旅游景点排名，康城旅游攻略等等，这是个旅游城市，看来这么搜索不行。 她又搜了康城发生过的大事，结果出来的是“震惊，这家奶茶店竟然在康城搞出了大事！”，“快看，康城又发生大事了，这家连锁酒店绝无仅有！”……大多是一些营销推广的软文，还有一些只是写写的大事。 看来单靠网上查还是不够的，最好能找个当地人问问。 季蓁蓁只好暂时放弃，转而查起了楚源提到的毒枭周霆被捕案件。相关新闻有很多，抓捕过程也写得很详细，就是描述上有点官方，她只能一条条看过去，筛选有用的信息。 会议室里确实通风，但室外的温度摆在那里，还是热的，季蓁蓁坐了一会儿额头上就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只是她看得专心，一时并没有察觉。 楚源注意到了，他飘过去，伸手出去，想帮她擦掉头上汗，又觉得这样的动作似乎不太合适，硬生生止住了。 她是真的认真，就连他过来了也没有察觉，看的还是康城几年前那个案子，这是为了帮他，他自问换成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她这样，她怎么可以这么好，楚源一颗心都被塞得满满的。 想着自己身上自带冷气，他不由地靠近了些，眼神却注意着那些汗珠。 还真的有效果，没多久，汗就收了不少。 想了想，他又靠过去了一些。两人挨得很近了，他却觉得那些汗收得不够快，他应该再离她近一些的。 这样想，楚源也这么做了，这下，他都挨到她的衣服了，他的头发还碰到了她垂下来的一缕发丝，他凑过去，用自己的头发碰到了她的，两缕头发交错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他们交错在一起的命运。 季蓁蓁几个新闻看下来，终于捕捉到一条有用的消息，这个新闻里写了警方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抓获周霆，和热心群众提供的信息也脱不了关系，附图上还放了举报人的照片，但为保护其人身安全，给他的脸打了马赛克，新闻里也只写了韩某。 但季蓁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韩君。 她记得韩君送的快递里曾被人放入了毒品，那有没有可能，这不是一个意外，而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想要报复他呢？ 韩君对毒品深恶痛绝，让他也沾染上这些东西，成为贩毒团伙的一员，也是很好的报复方式。 她脑洞大开，觉得甚至有可能临城的这个团伙，就是当年康城毒枭周霆的残余势力发展起来的。 季蓁蓁眼睛亮亮的，她当即抬起头，想把这个看法告诉楚源。 两人离得太近，季蓁蓁起得急，这一抬头，侧脸堪堪擦过他的唇。 她脸上一凉，愣了一下。 楚源也是一愣，唇上的触感柔软又美好，他心跳失速，呼吸都乱了。 “你怎么……”靠那么近，后面半句季蓁蓁还是没问出来，说了，反而更尴尬了，她把手机推过去，指着新闻上的照片，“你看看这个。” 楚源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进去：“这是韩君。”他也认出来了，即便打了马赛克，熟悉的人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季蓁蓁点头，说话前她特意到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小声问：“你知道临城的这群毒贩什么来头吗？” 楚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有这个可能。不过新闻也只是报导了最基础的一些东西，卷宗里写得很详细。”但以他现在的状况，没办法拿到卷宗，通过林脩，他如今也不能全然相信。 “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恢复了再说。”楚源也担心季蓁蓁插手得多了，最终连累她，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走廊里有脚步声传来，季蓁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拿了包走出去。果然是裘金波过来叫她了，看她出来，他招了招手：“先去化妆，造型师已经到了。” 季蓁蓁跟着他进了另一间屋子，因着空调出了问题，临时拿来了好几台电扇，但整间屋子还透着一股子汗味。 里头人也不少，不过除去造型师、工作人员和几个助理，实际上也就两三个艺人，哪怕是阮天王，所有mv都请明星，成本也太高了些。 都是些生面孔，季蓁蓁笑着点了点头。 天气热本就容易烦躁，那几个明星见来的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人，也都爱搭不理。 季蓁蓁也不是很在意，她只要自己做到位了就行，倒是有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生过来和她打招呼：“小姐姐，你真好看，我叫岳林。” 原来是那个《超级歌手》的小冠军，好像才十六岁，年纪轻轻，唱功却了得，季蓁蓁笑说：“我叫季蓁蓁，我听过你的歌，很好听。” 岳林一听就开心得不行，他年纪小，心思简单也藏不住情绪，拉着她说了好多自己的事情还意犹未尽。 还是一名工作人员过来请季蓁蓁去换衣服，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 人一走，其他几人就坐不住了，岳林对他们礼貌是礼貌，可没见这么热情。何况他虽然年纪小，但势头不错，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一飞冲天了。 其中一人说：“小岳林，你年纪小，可别被不怀好意的人骗了。” 另一个接着道：“就是，我可知道那首主打歌的mv本来是孙丝雨的，把人家挤掉再上位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原先说话那人惊讶道：“还有这事？不过长了那样一张脸，招金主喜欢也正常。” “你们别乱说，蓁蓁姐不是那样的人。”岳林争辩。 可说话的人哪里是想听这个的，他这么说，人家反倒更来劲了：“你现在还小，在圈子里的时间也短，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正常，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你等着看吧，阮天王最讨厌这种靠关系进来的人，一会儿来了肯定没好脸色。” 更衣室隔音效果并不好，外面的声音一清二楚，大概那些人原本也没想要避开她。 季蓁蓁听得发笑，自己对人爱搭不理，谁也不比谁高贵，谁犯贱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看到岳林和她多说几句话就出来跳脚，活该混了那么久，她都不知道他们谁。 她开门出去，说话声瞬间停下，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好像刚才根本没人说话。 楚源见她出来，眼睛里有担忧，他笨拙地安慰：“你别往心里去，这些人没你好看也没你有实力，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 季蓁蓁正想说她就没在意，门口来人了，是阮戟来了，屋里的人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和阮戟打招呼。 阮戟淡淡地“哦”了一声。 如此冷淡的回应，众人不免有些失望，但也习惯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从他嘴里最常听到的话就是“嗯”、“哦”。 季蓁蓁也叫了一声阮老师。 阮戟又“嗯”了一声，朝自己的专属座位走去，只是经过她身边几步之后，突然又停了下来。 “你，过来。”他对季蓁蓁说。又吩咐人挪了把椅子到他旁边，示意季蓁蓁坐到他身边去化妆。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刚才放话说阮戟对季蓁蓁肯定没好脸色的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众人心里嘀咕，这个季蓁蓁什么来头，怎么阮天王对她的态度这么不一般，难道是女朋友？ 不过这些他们也只敢暗自诽腹，当着阮戟的面，连小声低语都不敢。 其实别说是那些人了，就连季蓁蓁也是一脸懵逼，这个阮戟到底怎么回事？说他对自己照顾吧，除了叫她坐到旁边，也没见他正眼看她，就连之前通知她来拍照都是冷冰冰的，实在费解。 楚源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肯定对季蓁蓁有企图，虽然没什么作用，他还是挡在了两人中间。 他想着务必要想办法查查阮戟这个人，最好把这人的黑料都挖出来，哪怕是学校里抄作业都行，到时候他就能说，这个人人品不行。 季蓁蓁百思不得其解，这种费解的状态持续到化妆结束之后更严重了，因为她随便选了条长凳坐下，阮戟竟然也跟着坐过来了。 屋内有椅子有沙发，阮戟这个正主还有专属座位，坐哪里不好偏偏坐到她挑的这条长凳上？ 季蓁蓁往旁边挪过去一点，那个阮戟也靠过来一点。她多挪了几次，他立马投来不满的眼光，瞬间又往她身边挪过来了一点。 两人之间虽然隔了一些缝隙，但也坐得有些近了。 季蓁蓁实在忍不住：“那个，阮老师，你能不能坐过去一点？” 阮戟转头看过去，用他那没有起伏语调说：“为什么？” 楚源心想，这人还歌坛天王呢，叫歌坛不要脸还差不多，跟季蓁蓁又不熟，还挨得那么近，现在人家都明说了，还装傻问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季蓁蓁看了眼两人的距离斟酌道：“你不觉得应该保持一点适当的距离吗？” 楚源：就是就是。 这个时候，要点脸的人就会主动走开了。 阮戟却没有动，他淡淡说：“不觉得。” 季蓁蓁：“……” 楚源：“……”如果他能碰到这个人，这会儿肯定直接把人拎开了。 过了片刻，阮戟又好心补了一句：“你身边凉快。” 刚才他经过时就发现了，季蓁蓁像是带着冷气似的，这么热的天，电扇根本不顶用，他就是想舒服点，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吧？ 楚源满脸黑线，合着弄了半天，这个阮戟接近季蓁蓁还是因为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44章 寻人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 这层的空调终于修好了,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阮戟也不再黏季蓁蓁。这会儿几人陆陆续续都上完了妆，工作人员引着众人到了摄影棚。 “蓁蓁姐。”见阮戟走了, 岳林跑到季蓁蓁身边, 那人冷着张脸，他还是有点怕的，“我听说这次来给我们拍照的摄影师是谷雨，他得过普利策文化艺术摄影奖和美国《国家地理》全球摄影奖, 一级厉害的！” 第32节 季蓁蓁笑眯眯听着岳林给她科普，其实来之前她都有了解过，除了这两个奖项, 国际的, 谷雨还得过poyi摄影奖，还有国内各类奖项，在摄影界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她有看过谷雨的作品，拂晓的第一缕阳光，破冰而出的嫩芽，破茧而出的蝴蝶……他的作品里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而且时机把握得极好，是真的有水平。 要请这样的人可不容易, 阮戟的经纪人也不简单。 “摄影师来了。”工作人员通知大家。 季蓁蓁抬头, 门口进来两个人，裘金波先一步在前头引路, 后面那个男人穿了一件白衬衫，戴了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是儒雅，若不是事先知道是摄影师，看着倒更像是老师。 他笑着和众人一一打招呼，目光扫过季蓁蓁时，微微勾了勾嘴角。 季蓁蓁一愣，再看过去，他已经转头和别人打招呼了，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这事季蓁蓁也没放在心上，按照台本要求摆出相应的姿势和表情，其实也不难，但几组人拍下来，再加上一些调整和重拍，等全部结束，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 季蓁蓁也没带什么东西，换了衣服卸了妆就直接去搭电梯。 “季小姐。”身后有人唤她。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季蓁蓁停下脚步，转身，见是谷雨，她笑着招呼：“谷雨老师。” 谷雨推了推眼镜，一只手背在身后，笑道：“好巧，你也搭电梯吗？” 季蓁蓁刚要回答，就听旁边楚源说：“这是十二楼，不搭电梯，难道要你走楼梯吗？” 她忍着笑，点点头，也不说话，生怕一开口就笑出来。 两人走到电梯前，按了按钮，这会儿电梯在二十三层，还要等上一会儿。 谷雨看了眼窗外瞬间黑下来的天说：“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有人来接你吗？”也不等季蓁蓁回答，他又说，“如果没有的话就搭我的车，我猜我们肯定顺路。” 季蓁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源又说：“慧隆在临城的东边，再往东是工业园区，只能往西，所有人都跟他顺路。” 季蓁蓁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她和谷雨不熟，也不可能随便搭他的车，便推说：“谢谢了，有人来接我的。” 谷雨露出一脸失落的表情：“看来今天没机会做护花使者了。”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的。这句话楚源没敢说出来，只在心里默默诽腹。 这时电梯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里面还有其他人，两人也没再说话。 电梯一路降到一层，季蓁蓁往外走，没想到谷雨还追了出来：“等等。” “谷雨老师，还有什么事吗？”季蓁蓁停下来问他。 谷雨从身后掏出一支百合花：“鲜花配美人，美丽的小姐，送给你，我们后会有期。” 季蓁蓁见是百合，花语是祝福，便大大方方收了下来。 旁边楚源看着那支花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大厅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未免有人疑心，季蓁蓁拿起手机假装在讲电话。 楚源咳了两声，犹豫片刻才说：“我之前看见有一捧百合花被丢在垃圾桶里，不知道是谁不要了的，这一支跟那些花很像。”说着，他又指了指花枝的底部，“那里还沾着没有弄干净的花泥泡沫。” 季蓁蓁望过去，花枝底部隐隐有几点墨绿，伸手一摸，立刻就粘到了手指上，还真的有，这也太不走心了，但一般人也不会注意这个，没准还真有被谷雨骗到的妹子，可惜对方碰到了她和楚源，她玩笑道：“楚源你是魔鬼吗？” 楚源：“……” 出了大厦，天已经彻底黑了，大多数人都行色匆匆地往家里赶。 季蓁蓁远远瞧见马路边有个女人拦住了一名路人，递出去什么东西，看着像在推销，那路人没好气地推了女人一把，女人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她看不过去了，就算不喜欢别人推销东西，也不用把人推倒吧。 季蓁蓁快步过去，等走近了才发现，那哪是在推销，女人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一张照片。 见季蓁蓁走过来，女人也不想着站起来，反而先把照片递出去：“姑娘，你有见过照片上这个孩子吗？” 季蓁蓁先把女人拉起来，随后才打开手机的灯光，就着女人的手仔细看起来。 照片上是个十分帅气的小男孩，他穿着一身黑色的t恤，头上反戴着一顶鸭舌帽，做了个酷酷的动作。 “有见过吗？他就穿着照片上这套衣服，长这么高。”女人在身前比了个高度，满眼希冀地望着季蓁蓁。 季蓁蓁这才注意到女人形容憔悴，一双眼睛比金鱼眼还肿，也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可惜她是真没见过小男孩，只能摇头：“不好意思，我没见过。” 女人脸上的希望瞬间垮下去，她疲惫地扯了扯嘴角：“没事，还是谢谢你。”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是走丢了吗？”季蓁蓁问她。 女人点点头：“这是我儿子小曙，他已经丢了两天了，我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一直都很听话，才七岁，就知道心疼我帮我做家务了，还会给我捶背，他前几天还学会了那个太空步说要跳给我看的，怎么突然就……”她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脸，指缝间的泪水不要钱地往下掉。 这事没法安慰，季蓁蓁只能轻拍女人的后背：“报警了吗？”她又递过去一张纸巾。 女人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把眼泪：“已经报警了，警察也在帮忙找。”可人没找到前，她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季蓁蓁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干等最是焦心，有点事情做还能好些，她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来这里找人？” 慧隆大厦建在临城的东郊，这边地价便宜，这才买了一块地皮来建楼。这里的很多公司都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这一片基本都是写字楼，几乎没什么住宅区，再往东，那就是工业区了，更没什么人住，小孩子一般也不会往这边跑。 除非小曙是在这边丢的，但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不然报警之后，警方不可能不到这一带来排查。 女人抽噎道：“慧隆组织了一个童星甄选大赛，小曙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来这边，他不见的前两天还来参加过比赛，我就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他了。” 季蓁蓁明白了，她想着女人既然报了警，不然就找林脩问问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季蓁蓁就笑了：“真是巧了。”她接通电话。 那边林脩喘着粗气：“你现在在哪里？我这边刚发现了两具尸体。” 第45章 相似 季蓁蓁一听这话就觉得奇怪, 刚发现尸体怎么就给她打电话？ 林脩不是这样的人, 远的不说, 就五峰山那一次，当时她就在现场, 林脩一开始也没说要她帮忙破案, 只是找她了解情况。后来也是她撞上严帅想要找洪俊报仇，这才顺手帮了忙。 季蓁蓁瞬间想到早上跟林脩说了自家对面装了监控的事，难道是这件事有结果了，但出于什么原因不能在电话里提, 所以才找个借口叫她过去？ 楚源也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他关心道：“是不是监控的事情有结果了？” 季蓁蓁也不确定，先把地点告诉了林脩, 挂了电话才小声说：“他说刚发现了两具尸体, 叫我过去，感觉不太对劲。” 楚源皱眉，确实不对劲，就算是再棘手的案子，找人帮忙前肯定要自己人先过一遍，何况他清楚记得, 当初喊他去找韩君手臂的那个晚上，要不是薛涛嘴快说了几句, 林脩可是半点案情都不透露。后面也是季蓁蓁帮的忙多了, 才接触得频繁起来。 这次实在有点夸张了。 “等人来了再问吧。”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监控的事, 恐怕是内部的人做的，有人盯上了季蓁蓁，她电话里不安全了。 季蓁蓁点点头，看着那个又开始拿着照片一个个路人问过去的女人，她有点担心：“你说那两具尸体里会不会有小曙？” 楚源叹了口气：“希望没有吧。” 两地有些距离，林脩过来也需要点时间，季蓁蓁索性拿手机拍了照片，也帮女人问起来，可惜始终没有人见过小曙。 过了下班这个点，人流渐渐稀疏起来，没多久路上老半天才能看见一个人。 女人一下子泄了气，颓然坐在花坛边，喃喃自语：“小曙，你到底在哪里……” 季蓁蓁看得有些难受，走过去，几次安慰的话想说出口，却觉得苍白无力，最后还是说：“你和我说说小曙是怎么丢的吧，说不定就能想到有用的线索。” “小曙一直想要switch那款游戏机，我们说好等他这次得奖就送给他。”女人看向季蓁蓁，“其实我早就托朋友从日本帮我带了，那天就是去朋友家拿游戏机的，出门前他还好好的在家里看电视，等我回去人就不见了。” 竟然是从家里不见的，季蓁蓁很是意外：“会不会是去别人家了？” “亲戚、朋友、小曙的同学那里都挨个问过了，都没有。”女人露出一丝苦笑，“家里的门窗也是好好的，警察说应该是小曙自己出门的，但我们住的老小区，楼道里没监控，小区里是有，可有一半是坏的，好的那几个什么也没拍到。” 女人撑着站起来：“今天谢谢你，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转身就往前走了。 没多久，林脩也到了。 季蓁蓁上了车，先问：“发现的两具尸体里有小孩吗？” 林脩愣了一下，摇头：“是一对老年夫妻。” 季蓁蓁松了口气。 林脩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才遇到一位妈妈，她的孩子丢了。”季蓁蓁翻出手机上的照片，递过去，“就是这个孩子，你有印象吗？” 林脩也没接手机，就着季蓁蓁的手，侧头瞥了一眼：“儿童走失不归我们管，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进展。” 这就没必要了，有什么进展，警方想必也会直接通知那个女人。 季蓁蓁又问：“你今天真找我帮你破案？” 林脩笑起来：“真是瞒不过你，正想跟你说呢，那个监控的事情有眉目了。” 季蓁蓁转头过去，等他下文。 林脩却不直说，只问：“你猜猜是谁？” 听这口气，还是她认识的，季蓁蓁看向楚源，他也很是意外，敛眉沉思片刻，他摇了摇头，猜不出来。 季蓁蓁也猜不出：“别卖关子了，你就直说吧。” “还记得梁逍吗？”林脩问她。 季蓁蓁想了一会儿，才把名字和人对上号，这不就是自己虐杀狗狗被胖胖看到，后面又虐待胖胖，再把脏水往她身上泼那个嘛。 “他被放出来了？” 林脩说：“没有达到轻伤的标准，不构成故意伤害罪，拘留了七天。” 所以梁逍恨惨了她，一出来就盯上她，想要打击报复？ 季蓁蓁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梁逍，你为什么不直接在电话里说？” “你真是……”林脩摇摇头，“女人太聪明不好。” 季蓁蓁有点无语：“这关系到我人身安全，我还不能小心点了。”又催促，“你快说是怎么回事。” 林脩一面开车，一面说：“我查了小区的监控，又问了那间房子的房东，很快就找到了放东西的人，根据那个人交代，这些东西都是梁逍让他放的。”说到这里，他翻开座位前的一个匣子，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递给季蓁蓁，“不过我在摄像装置上发现了这个。” 袋子里装了一片黑色的小东西，纽扣大小，季蓁蓁不认识。 楚源却探头过来，看到那东西，他脸色瞬间变了：“这是内部的东西，外面买不到。”他怕季蓁蓁不明白，又解释，“把这东西贴在摄像装置内部，可以同步复制拍到的内容，并且直接发送到接收方，一旦被取下来，信号就会立即中断，找不到源头。” 季蓁蓁问：“这是你们内部的东西？” 第33节 林脩一点都不意外季蓁蓁能说出来，他都已经习惯了：“我怀疑内部有人接触过梁逍，监视你的事情也很有可能是别人怂恿的。” 车开进了一处老小区，在一栋楼前停下，季蓁蓁瞧见楼前围了一圈黄线，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在黄线圈外阻挡吃瓜群众。 既然是想告诉她监控的事情，林脩还带她来案发现场做什么？季蓁蓁忽然有了猜测：“梁逍不会也住这小区里吧？” 林脩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事也是巧了，他出事后很多公司找他解约赔钱，最后把房子都卖了才勉强还清债务，这种老小区的房租比较便宜，他如今就住在这里，刚好还是同一幢。” 两人下了车，季蓁蓁跟着林脩上了楼。 薛涛正和街坊邻居做笔录，刚问完一家，回头瞧见季蓁蓁，眼睛一亮：“季姑娘来了，快来帮忙，看来今天大家能提早收工了。” 林脩一巴掌照着他脑袋上拍过去：“要不要工资也帮你领了？赶紧干活去。” 薛涛委屈地揉了揉脑袋，小声嘀咕：“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还不是三天两头找人家帮忙。” “走吧，就住在顶楼。”林脩在前面带路，才走了半层，后面就有小警察跑过来喊他，“林队，死者家属到了。” “我过去看看。”林脩说了一声，迅速走下楼。 下面立刻传来一阵哭声。 季蓁蓁倒没跟下去，反而看向楚源，无声地问他：这事你怎么看。 “我先上去看看。”他可方便了。 季蓁蓁点点头，透过楼梯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一个年轻姑娘，她情绪十分奔溃，蹲在楼梯边抱着头嚎啕大哭。 这个样子，警察也不好问话，劝了也没用，只得先等她稳住情绪。 季蓁蓁走下去，也没说什么，在她身边的位置蹲下。 好一会儿，姑娘总算缓过来一些，抽抽噎噎地抬起头。 季蓁蓁递过去一张纸巾：“好点了吗？” 姑娘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又落下来：“我爸妈都死了半个月了，我现在才知道，我是不是特别不孝？” 季蓁蓁说：“好多人都是在外面工作，一时顾不上家里，这也不能全怪你。” “可我不是。”那姑娘哽咽道，“我本来可以在家里工作的，我是个全职作者，完全可以待在家里，但我搬出去住了……以前在家里写作，我每天都觉得超级烦，大家看我全职，有什么事情都会叫我做，表哥家的孩子放到我家叫我帮忙照看一下，邻居叫我帮忙领一下快递……看着都是小事，可我需要集中注意力，但所有人都觉得我在家里没事干，帮点小忙怎么了，这个要我帮，那个也要我帮，一天下来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还有各种七大姑八大姨三天两头给我介绍对象，因为我是在家工作，说出去不好听，哪怕钱赚得多也比不上两三千块坐办公室的，介绍过来的不是二婚的，就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我实在受不了，就搬出去自己在外面租房子，没想到……”姑娘又捂着嘴哭了一阵。 “我爸妈人都超好的，平时也就参加参加社区活动，根本不可能跟人结仇，可是警察说现在了解到的情况都很正常，而且小区里的监控也没拍到可疑人物，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季蓁蓁默默听着，听到这里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失陪一下。”她站起来，找到林脩，“刚才我和你提过的小男孩失踪的事情和这个案子的情况有点像，都是老小区，监控都没有拍到；这对老夫妻死在家里，那小男孩失踪前也是在家里；两边出事前都很正常；都有参加活动，我目前了解的信息不多，只发现这些。” 但这样就有四点相似的地方，细查之下说不定还有更多。 林脩当即严肃起来：“我马上给局里打电话，把那个案子交接过来。” 第46章 试镜 另一边, 楚源进了梁逍的屋子, 里面空无一人, 阳台往外挂了根绳子，扶栏上的印迹和绳子的磨损程度显示着绳子曾经承受过怎样的重量。 梁逍跑了, 就在他们到之前不久。 楚源眉头深锁, 梁逍会跑路，证明他知道事情败露，显然是有人给他透了口风，甚至那人怕他们从梁逍嘴里知道什么, 才让他赶紧消失。 他们的行动对方了如指掌，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和他出事那天晚上一样。 这事必须尽快让林脩知道, 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楚源迅速飘出屋子, 飘下了楼。 季蓁蓁看他脸色不太好，眼带疑问。 楚源声音沉重：“梁逍跑了。” 季蓁蓁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林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人应该还在的，两地虽说有些距离，但来回也才一个多小时。何况二楼刚发现了两具尸体，底下来来往往都是警察, 林脩走之前应该也会叫人盯着点的，怎么就跑了？ “人是从阳台跑的。”楚源知道她的疑惑, “我刚才看了, 楼道口人多，后面却没什么人, 也就是有需要了才过去看一眼，何况还是在晚上。而且衣柜里的衣服都在，走得十分匆忙，应该没走远。” 季蓁蓁明白了，得马上去追人，她看林脩打完电话，便走过去。 林脩这边正好交代完，看到季蓁蓁，招呼她：“走吧，先带你上去看看。” 季蓁蓁不好表现出她已经知道梁逍不见的事情，只能先跟着上楼。 这是老房子，总共只有六楼，走上三楼，季蓁蓁低声问：“你有叫人看着吗？万一人跑了怎么办？” “楼道口有人守着，做完笔录前楼里的人都不能离开。”林脩说，“倒没有特意交代这个。” 他们到的时候薛涛还在做笔录，林脩大概是算好了时间，毕竟队里如今也不是铁板一块，特意交代了反而会引起有心人怀疑。但他肯定想不到梁逍还是知道了，更是从阳台跑了。 两人上了六楼，林脩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 “开门，警察。”他又“砰砰砰”敲了好几下，连对门那户人家都开门出来看了，还是没有动静。 季蓁蓁说：“该不是跑了吧？” 林脩看了她一眼，忽然说：“你该不会刚才就知道里面没人吧？” 季蓁蓁点点头，神神秘秘道：“对啊，悄悄告诉你，其实我有透视眼，刚才在楼下，我抬头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没人了。” 林脩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那完蛋了，我和队里的兄弟在你面前岂不就是在裸奔。” 季蓁蓁淡定地说：“反正男人不都那样，谁也没多点少点什么，就跟你们看尸体似的。” 楚源心想，其实，不一样的地方还挺多的。 林脩叫人过来开门，里面人去楼空，他转了一圈，大致情况心里已经有数了。 两人走下楼，林脩找到薛涛：“楼上的住户笔录都做了？” 薛涛点头：“整幢楼的都做完了，得亏是晚上，基本都在家，只有403那对小夫妻没在，不过两人经常通宵加班，我也联系了他们公司证实了这件事。”说着还把手里的表格递过去，果然六楼两户人家都有记录。这也就是说，做笔录的时候人还是在的。 这件事情不宜大张旗鼓，林脩走到僻静处打电话叫一个可靠的人去追踪，这才有些歉意地对季蓁蓁说：“我怕打草惊蛇，这才没有把人抓起来。” 但没想到，背后的人还是知道了。 季蓁蓁倒没有怪他，换成是她，或许也会这么做，想得坏一点，抓进警局，就到了背后之人的地盘上，没准人就死在里面了。看刚才薛涛以为她是来帮忙破案的，想来查监控的事情林脩也没有假手他人。 “你换个地方住吧。”林脩建议，又问，“你们公司有安排吗？我听说一般都有的，或者我帮你找个地方？” 季蓁蓁婉言谢绝了，其实之前武艺有和她说过搬家的事情，只是一直不得空，现在看来，得尽快提上日程。 这一趟折腾下来也不早了，想到明天还要去试镜伍千里导演的新电影，季蓁蓁便告辞回了家，等到家，差不多已经十点多了，她又看了会儿剧本，就洗洗睡了。 警察那边勘察好现场，也都撤了。 夜深了，小区里静悄悄的，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 403的大门却悄悄打开，梁逍轻手轻脚走出来，把门关上，压着步子走上六楼。 自从他的事情曝光以后，广告商、投资商、经纪公司……都跑来和他解约，还索要巨额赔偿款，别看明星赚钱，可开销也大，他哪有这么多钱，把手头所有房子都卖了，再加上一些积蓄，也才付清了七成。 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找上了他，要他去监视季蓁蓁，然后帮他还清那剩下的三成债务。他心里奇怪，但也没多问，娱乐圈里这种借刀杀人的事情多了去了，他恨季蓁蓁，也挺乐意做那把刀，拍不到大新闻，弄点裸/照败坏那个女人的名声也好，何况他是真的缺钱。 可这才拍了没几天，季蓁蓁竟然就有本事发现了。那个人倒算仗义，不但通知他季蓁蓁报了警要来抓他，还教他怎么跑路。刚才他是跑了，但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听从那人的建议从阳台上翻进了四楼。这里住了一对程序员夫妻，三天两头通宵加班，也不关窗，正好方便他躲藏。 梁逍蹑手蹑脚打开家门，又悄声关上，做完这一切，他舒了口气，一回头，整个人吓得贴在了门上。 屋里站了个人，黑漆漆的，好一会儿，他才看清，原来是那个人。 梁逍拍了拍胸口：“大晚上的，你可吓死我了。”准备去开灯。 “你怕警察不知道你在家？”那人声音冷冰冰的，听着还有点怪异，他说，“我给你准备了一辆车，你今晚就走，警方已经派人去抓捕你了。” 之前虽然才关了七天，梁逍也被关怕了，那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他忙问：“那你之前说好给我的钱呢？” 那人拿出一个黑袋子，拉开来，入目就是几张一百元的钞票：“你往亚龙山那条路走，那边没有警察会拦你，这些钱你不拿去还债也没事，整个容重新开始也不错。” 梁逍心想也是，以他如今的名字怕是混不下去了，整容他是不想的，不过去国外重新开始倒是不错，有了这些钱，做点生意也好，钱生钱才是来钱的最快方式，他心里想着美好的未来，所以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对于这一切，季蓁蓁一无所觉。 次日上午，武艺将季蓁蓁送到了郊区的一个庄园。 伍千里的电影以动物为主题，试镜方式也和一般电影不同，季蓁蓁到的时候，就看到场地上放了五个笼子，里面有五种不同的动物：一只狸花猫，一只阿拉斯加，一只仓鼠，一只乌龟，还有一只羊驼。 来之前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次试镜主要是和小动物相处，因为电影里会有大量的互动情节，如果没办法和动物和谐相处，演技上再优秀也没有用。 不过五种动物各有特色，猫比较高冷；撕家很亲人，但比较疯；仓鼠有些小，相处过程中跑掉了，那就惨了；乌龟碰一下就会缩脑袋，互动的时候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吧；至于羊驼，听说特别喜欢喷人一脸鼻涕。 季蓁蓁走过去，想看看哪只动物和她比较有缘，没想到还没靠近笼子，那只狸花猫突然喵喵喵叫起来，还露出警戒的姿势，看那样子，如果打开笼子，没准下一秒就会冲出来攻击人。 “那只猫都这样了，还能参加试镜？”因为试镜互动的动物是随机抽取的，旁边一名女演员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旁站着的工作人员也有些奇怪，他走过去安抚了一会儿，猫咪非但没有缓和下来，反而差点抓伤了他，看得其他人心惊肉跳。 “稍等，我去问一下伍导。”问题有点严重，但他没办法擅自做主。 季蓁蓁偷偷瞧了楚源一眼，别人看不到，她却能看到，猫盯着的正是楚源所在的方向，猫咪是能看到一些特殊东西的。 楚源飘远了一些，猫咪倒是不叫了，但还是盯着他的方向神情戒备，这可不太好，他只得飘到更远一些的角落，这下总算是看不到了，猫咪也温顺地趴下来。 但有了之前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点犯怵，哪怕现在看着再温顺，万一要是和自己互动的时候突然发疯怎么办？ 机会丢了是一方面，要是抓花了脸那可就完了。 另一边，工作人员已经把猫咪异样的事情告诉了伍千里：“伍导，要不要把狸花猫撤下来？” 伍千里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不用，就这样。” 工作人员有点担心：“万一弄伤了演员怎么办？” 伍千里哪里会想不到这种可能，他笑了笑：“想接这部电影就要做好这样的准备，他们以为这次温驯了，拍戏的过程中就不会出问题了？如果每次只想着换，那万一拍到一半动物不配合了，我们再换一只从头开始？”而且，他也想看看，出了这样的问题，有多少人会老老实实不动歪心思。 工作人员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匆匆跑回去，将伍千里的意思说了一遍。 来试镜的演员心里老大不痛快，只是伍导的地位摆在那里，不好当面反驳，先前说话的女演员，沈琳，拉着自己的助理走到角落：“你去找那个抽签的工作人员疏通一下，我不要抽到那只猫。” 助理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经验丰富：“恐怕其他演员也会这么做，这次试镜是五人一组，今天来的五个人里面，总有一个要抽到那只猫的。” 沈琳看了一圈，见来的这些人里面只有季蓁蓁没带助理，就用下巴点了点季蓁蓁的方向，说：“喏，就那个吧，这样谁也不用得罪。” 楚源脸都黑了，他原本躲在角落里，没想到正好让他听到了这一番话。 在他的面前计划着怎么害季蓁蓁，当他是死的吗？ 第34节 他第一反应就要过去告诉季蓁蓁，但转念一想，又停下了。她那么聪明，告诉她，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上次的事情，她就解决得很漂亮，这样显得他十分没用，还是他直接把问题解决了再告诉她好了。 但阻止沈琳的助理肯定是不行的，他接触不到其他人不说，而且那名助理也说了，其他三个演员说不定也会这么做，不如就让季蓁蓁选到那只猫，然后他去解决那只猫咪？ 楚源觉得这个想法可行，见工作人员过来把几位演员带走，便飘过去找猫咪沟通：“小家伙，你一会儿听话点知道不？” 狸花猫超凶地冲他龇牙：“喵喵喵！” 楚源放弃了，太难了，猫语十级没过，根本听不懂。 他想到之前他能附身到动物身上，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这样想着，他就飘过去试了试，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室内，其他四人的助理都打点好了一切。 工作人员拿着纸盒上来给大家抽签。 毫无疑问，季蓁蓁抽到了狸花猫，其他几人看到了，都放心地笑了，他们进屋之后还听到猫咪叫得起劲，等会儿试镜的时候能平静下来就有鬼了，这人肯定没戏了，就看剩下的几人谁能拿到这个女主角。 季蓁蓁不知道其他几人的心思，也并不觉得抽到猫咪有什么不好，她是知道那只狸花猫是因为看到楚源才会警惕起来，等她试镜的时候，楚源肯定不会捣乱，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这从容淡定的样子落到其他人眼里，都觉得季蓁蓁是知道自己是淘汰的命，所以才破罐破摔无所谓了。 只有伍千里露出了欣赏的眼神，没有小动作不说，抽到最差的还能有这份淡定，这个演员心态不错。 季蓁蓁是最后一个上场，前面几位都是有备而来，和小动物们都相处得不错，但也只是不错，只能说是不好不坏，并没有达到伍千里想要的效果。 这时工作人员拿了一只笼子过来，因为里面的猫咪叫得厉害，还满地打滚，他实在是有些害怕，也不敢靠近，站得老远把笼子打开就快步走开了。 楚源想得挺好，他得帮季蓁蓁创造出不一样的效果，还有什么能比得上驯服一只暴躁的小动物呢？ 他十分拼命地边叫边打滚，成功把工作人员吓住了。 季蓁蓁愣了一下，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楚源，没见到楚源，这猫咪还这么激动？不应该啊。 在场的其他评委见状都有些惋惜，这姑娘长得最漂亮，看着就上镜，选到这样暴躁的一只猫，根本没办法相处，真是可惜了。 季蓁蓁心里奇怪，但这时候也容不得她多想，不尝试就放弃不是她的性格，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几步，试图接近猫咪。 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她渐渐靠近，那只猫咪居然逐渐安静下来，等到后来，直接乖巧地趴在原地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 季蓁蓁的心都要被萌化了，伸手出去，她不敢用力，只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没有排斥她，反而配合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 屋里的人一瞬间都震惊了。 说好发疯的呢？刚刚叫得那么起劲，现在这么乖是什么鬼？ 但无疑这样明显的反差让他们记住了季蓁蓁。 季蓁蓁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摸了摸猫咪的背，见小家伙不抵触，伸手把猫咪抱了起来。 猫咪却有些不好意思，从她怀里跳出来，却不走远，躲在一只纸箱子后面，探着脑袋偷看她。 现场给所有宠物都准备了食物，还有一些工具可以自制各种宠物饭，季蓁蓁挑了一些，准备做猫饭给小家伙吃。 看她在做猫饭，小家伙也不躲了，直接跑出来帮忙，她要什么就叼什么给她，十分配合，简直夭寿了。 说好建国之后动物不会成精的呢？ 这场试镜的结果毫无疑问，结束之后，伍千里笑眯眯地拍了拍季蓁蓁的肩膀：“我看好你。” 季蓁蓁笑着寒暄了几句，其实她心里有点怀疑，那只猫太机灵了，等见到楚源，她就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楚源起初是想告诉她的，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莫名觉得有点羞耻，他偏头过去，不敢看她：“怕影响你，就四处看看风景。” “唉？”季蓁蓁有点意外，“你不知道，刚才我试镜的时候，那只猫好乖好配合的，楚源，是不是你……” 楚源赶紧打断她：“不是，我怎么可能去上一只猫的身。” 季蓁蓁“哦”了一声：“其实我刚才只是想问，猫能看见一些特殊的东西，是不是你们沟通过了，它才这么听话的，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楚源：“……” 第47章 庄园 试镜结束得比预计的早, 武艺还在过来的路上, 季蓁蓁就坐在接待室里等他。 这一片都是庄园, 刚才试镜的地方是个会所，里面还有马场和高尔夫球场, 会所后面还有个葡萄酒庄, 这两个庄园是最大的，周边还有一些小型的庄园别墅，那是私人住所。 这是有钱人玩的地方，平时也不一定能看见人, 剧组的人陆陆续续走了之后，庄园里就彻底安静下来。 没有人，服务生们也没什么要忙的, 索性便聚在一张长桌上吃水果聊天。 一人叹了口气：“我亲戚家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找到,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旁边的人显然已经听她说过这件事了，猜测道：“你之前不是说是在家里不见的嘛，没准就是你家哪个亲戚把小孩子骗走卖了，熟人作案的可多了，也不会反抗。” “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我们家亲戚之间关系都很好的, 也没有什么极品。” 那人似乎极为确定自己的判断：“这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劝你还是多了解一下的好。” “我家亲戚你还能比我清楚？”说着竟似要吵起来。 另一人赶紧插话说：“不然我们来请笔仙吧, 正好可以问问笔仙你亲戚家的孩子去哪里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几个人便玩起了笔仙。 季蓁蓁侧耳听着, 其实那人说得有点道理，小曙从家里不见了，不是自己出门，就是被人带走了。 如果是自己出门，那必然有个目的，是去见谁，或是去做什么事，见的人必定也是熟人。如果是被人带走，陌生人强行闯入，哪怕是小曙不小心开门被人闯入抓走，都会有不小的动静，家里不可能一丝痕迹都不留下。所以不管是哪一种，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她正想着，忽然平地刮起了一阵大风，带着阴森之气，吹得她头发蒙住了眼睛。 季蓁蓁伸手去撩头发，耳边听到有人说：“笔仙来了，快问问题。” 她有些吃惊，难不成真的请来了笔仙？ 迅速整理好头发，季蓁蓁朝门口望去，这一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两个请笔仙的女孩手背交错握在一起没法动，其他在长桌前坐着的人却都搓着汗毛倒竖的手臂。 “突然好冷啊。”一个女孩子怕了，声音里带了哭腔。 他们当然会觉得冷，长桌周围此刻已被一群动物包围，一群早已死去的动物，有麋鹿、羚羊、大雁、猴子……季蓁蓁一时看愣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死去的动物？附近又没有屠宰场？ 楚源下意识地站到季蓁蓁身前，如果这些动物有什么异动，他也能第一时间护住她。 屋里阴森森的，原本外头艳阳高照，此刻也躲到了云层后面，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突然，“刺啦”一声，灯灭了。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请笔仙的其中一个女孩子撇开手，跳起来往外跑：“不请了，我不请了，我要回家！” 其余几人也纷纷站起来往外跑，几秒钟的功夫，人全跑没了，谁也没想起来接待室里还有个人。 季蓁蓁见人都走光了，也站起来，她等了一阵，那群动物渐渐四散开来，看着并没有恶意，可心里的疑惑更甚，她想过去瞧瞧。 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别去。”楚源拦住她，顿了顿，又说，“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去。” 季蓁蓁看了眼时间，问武艺到哪里了，没想到过来的路上有两辆车相撞，有段路被交警封住了，现在还堵着。 “我们出去看看吧。”季蓁蓁往外走，这会儿是真的一个人也看不到了，她说，“每一只动物也都是有故事的，现在这里聚集了这么多，肯定有问题。” 楚源也觉得诡异：“这里是郊区，以前就是农田，而且有些动物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比如羚羊，那是该生活在西部草原地区的。 季蓁蓁走到大门口，总算碰上了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开着小车，她走上去说：“阿姨，我朋友车子抛锚，没办法来接我了，这边有公交可以坐吗？” “哪有什么公交，来这里的都是有车的。像我们这些做工的，就都住在这边的宿舍。”阿姨打量了季蓁蓁几眼，这姑娘可真好看，声音都热情了几分，“不然你坐上来，我带着你兜一圈，看看还有什么人没走，让人带你出去。” “谢谢阿姨了。”季蓁蓁坐上车，小车缓缓开动，一眼望去，大片都是绿地，隔老远才看得到一幢房子，要没有阿姨帮忙，她估计得走断腿，“这边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阿姨和煦地笑笑：“都是有钱人，我哪能见得到。”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什么，“其实我有见过一个的，那天看到了，还和我打招呼来着，可真有礼貌，听说是个很出名的摄影师，一点架子都没有。” 出名的摄影师？季蓁蓁脑中霎时出现了一个名字。 阿姨笑着说：“喏，就住在那一幢。”她指给季蓁蓁看。 小车缓缓开过去，离得近了，季蓁蓁看到院子里站了个人，在拨弄花草，十分眼熟。 那人听见小车的声音，也抬起头，看到季蓁蓁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扬起兴奋的笑容，他快步迎出来，就站在铁门口。 阿姨一把小车停下，那人就走过来，看着季蓁蓁的眼睛里充满了热切：“在这里都能遇到，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十分绅士地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扶季蓁蓁下来。 季蓁蓁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下了车，笑了笑说：“原来谷雨老师住这里。”抬眼打量前面那幢房子。 灰色的墙体上缠绕着绿色的爬山虎，有种西方古堡的味道，远处蓝天白云，不知怎么到了这幢房子上空就变得有些发黑，整幢房子阴森森的，季蓁蓁不自觉就想到了电视里看到过的吸血鬼古堡。 谷雨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赏脸进来喝杯茶吧。” “别去。”楚源立马道，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个人不怀好意。”又说，“在不知道那群动物是怎么回事以前，这里所有的住户都有嫌疑，我先进去看看。”怕季蓁蓁不同意，说完就往房子里飘过去了。 季蓁蓁也不是很想进去，这幢房子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不过她也没把话说死：“改天我请谷雨老师喝茶，今天着急回去，就不打扰了。” 谷雨立刻看出来她的难处：“经纪人没办法过来了？我送你回去吧。”他笑得有些无奈，“该不会连这个都要拒绝我吧？” 恰在这时，武艺打电话过来，说马上到了。 季蓁蓁松了口气：“我经纪人马上到了，就不麻烦谷雨老师了，再见。” 谷雨倒也没有勉强，他目送季蓁蓁离开，贪婪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背影，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作品。 回去的时候，武艺已经到了，看季蓁蓁从外面过来，他还奇怪：“你这是去哪里了？” 季蓁蓁不想他担心，随口说：“就是随便走走打发时间。” 武艺倒也没多想，毕竟他过来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又说起工作上的事情：“今天晚上八点你的那期明星大冒险要播出，微博上我已经替你转发了，涨了不少粉丝，你以后也注意点，别随便乱走。” 季蓁蓁点点头，又和武艺说了准备搬家的事情，上次提过之后，武艺已经帮她向公司申请了一套房子，两人敲定了搬家时间，就在拍完mv的外景之后。 等回到了家，季蓁蓁才有空想谷雨的事情。 她问楚源：“你去看了有什么发现没？” 楚源神色凝重：“我进不去。” 季蓁蓁诧异，楚源可以穿墙而入，怎么会进不去？ “所有方位我都试过了，都不行，那幢房子里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楚源想了想，又说，“也有可能是找大师设了什么阵法。” 这倒是种可能，越是有钱的人越惜命，往往都很讲究，买房子要看风水，家里各种物件的摆放也都有说法，楚源毕竟是魂魄，被挡在外面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季蓁蓁还是觉得那幢房子有问题，这种感觉特别强烈，何况外头那么多动物也是个问题。 只是楚源进不去就有些麻烦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找警察闯进去，看来只能找机会自己去看看了。 第35节 到了晚上八点，季蓁蓁提前打开电脑等看节目，其实电视上也有播，但电脑上有弹幕，她能及时了解观众的想法。 因为开播前网上一直有她走后门上位的言论，直到开始播出，弹幕上都有这些吐槽，几乎没有几个观众对她抱有期望。 然而看着看着，弹幕上的画风就变了。 “卧槽！这什么情况？居然有松鼠跑出来给季蓁蓁带路？” “天啦噜，那群猴子夭寿了吧！” “夭寿了，动物都成精了！广电快来管管吧！”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季蓁蓁为什么这么招动物喜欢？” “讨小动物喜欢的人，心肠肯定不会太坏，我决定粉她了。” “前面的加一，而且你们没发现她颜值超高吗？我不管，就算冲着那张脸，我也粉了。” …… 这简直是神奇的一期，原本大家是冲着自己的偶像去的，最后被带歪了全都跑去吸小动物了，观众只觉得吸得不够，根本没注意到哪个明星镜头少了点，而特别招动物喜欢的季蓁蓁自然也在观众们关注的行列。 季蓁蓁想起自己好久没上微博了，登录一看，粉丝居然翻了好几倍，这还是节目刚播完，后续肯定还会再继续涨。原先以为节目组出了些意外会受到影响，没想到却因祸得福。 她有些开心，正想去主页看看大家的评论，目光却注意到热搜的一则新闻：梁逍亚龙山车祸，当场死亡。 梁逍竟然出车祸死了，季蓁蓁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很快手机铃声及时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一看，是林脩打来的。 季蓁蓁接起来，听到那边说：“找到梁逍了，但是人已经死了。” 第48章 较量 季蓁蓁这会儿也回过神来, 点点头：“我刚看到新闻了。” “我现在在现场。”林脩那边有些吵, 因为死的是明星, 闻风而来的记者一大堆，他走了几步, 换了个安静点的地方, “这边在下雨，车胎痕迹不明显，现在还不能确定是意外还是人为。” 但梁逍死了，这条线索就断了, 背后的人想必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那就麻烦林队长了。”季蓁蓁说。 “应该的。”林脩顿了顿，提醒了一句，“你最近小心些, 尽量别独自出门。” 背后的人既然选择监视她, 就暂时不会对她下手，至于梁逍的死，如果不是意外，这大概就是个警告。 季蓁蓁有些狐疑，林脩那话，似乎别有深意。 “林队长还有别的发现？” “不是这件事。”林脩说, “是昨天那两个相似的案件，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为。” 季蓁蓁忙问：“找到小曙了？” “还没有。”林脩叹了口气, 眼下他们只能确定是同一人所为, 至于凶手是谁，却毫无头绪。 那对老夫妻和小男孩没有共同认识的人, 活动场所也是截然不同，他们只能做最繁琐的逐一排查，但结果也不理想。 凶手隐藏得极好，而且还有可能继续作案。 他提醒：“我们发现凶手的目标都是颜值高的，那对老夫妻是，那个小男孩也是，这也有可能是巧合，不过小男孩失踪前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慧隆大厦，你还是自己小心一点。” 林脩昨天就是去慧隆接的她，不难猜到她在那边有工作。季蓁蓁道了谢，林脩那边还有事忙，便挂了电话。 这会儿她也没心思看粉丝的评论，在微博上搜索起小曙参加过的那个活动，和明星选秀差不多，只不过这个选秀对象都是小孩子。 季蓁蓁看了一些参赛图片，小曙看起来又乖又帅，很招人喜欢，是所有选手中最出色的，微博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粉丝。 他的微博号上还发了寻人启事，很多人帮扩，大概是小曙妈妈发的，毕竟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就有人看见了。 季蓁蓁也转发了，她对小曙了解不多，但这些粉丝就不一样了，真爱粉对自己的偶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甚至连行踪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她点进评论，里面的信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想得比较阴暗，怀疑慧隆内部有恋童癖，看小曙长得这么帅，就提前潜规则了，结果小孩子受不住，只能把人处理掉假装失踪。这条评论后面点赞的还不少。 有人猜测是同期竞争对手故意刁难，毕竟他们还有一场终极对决，在下个月，参赛的虽然是小孩子，背后其实都有公司支持，小孩子不会做这种事情，可背后的大人就说不定了。 还有人说她在x月x日（小曙失踪前三天）去现场看了比赛，当时还和小曙合影了，小曙十分正常，没有任何异样，还附上了照片，怀疑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人贩子了。 因为附了照片，后面的评论有不少是说照片的，大多都是夸照片拍得好，构图完美，说层主是个大佬。 层主回复说不是自己拍的，慧隆请来的谷雨大神，当时就是随便叫了一个路人帮忙，没想到就是大神，可把她激动坏了。 季蓁蓁顿了顿，其实这信息特别正常，无论是层主提到的内容还是语气，但因为涉及到了谷雨，她总觉得不太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楚源见季蓁蓁看着手机出神，靠近了些问她：“发现什么了吗？” 季蓁蓁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小曙比赛的时候，谷雨有去现场拍摄，不过他本来就是摄影师，被请过去很正常。” 楚源明白了，因为白天的事情，季蓁蓁对谷雨心存怀疑，这再看到和这个人有关的东西，难免多想一些，但他也觉得谷雨不是什么好人，除了此人对季蓁蓁大献殷勤外，谷雨身上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是他办案多年形成的直觉。 “你还是离他远一些。” 但这却不是她能够控制的，至少在mv拍摄结束以前，他们都得在一起工作。 第二天没有工作，季蓁蓁便大扫除了一番，因为过几天就要搬家，她把不常用的东西都收进整理箱。 收拾完后，她又打开微博，她转发之后就有许多粉丝也跟着一起转发了，但底下的评论却没有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季蓁蓁退出来，想到什么，下意识地点进谷雨的微博看了看，他的微博很简单，基本都是照片，几乎不发文字类的内容，她随意浏览了几张照片，正打算退出去，却叫她看到了一张眼熟的照片。 她点进那条微博，点开大图，照片内是一棵树，昨天林脩带她去现场的路上她看到过，就在那个小区附近。 谷雨去过小区附近。 几乎是第一时间，她脑中得出这一信息。但这远远不够，她不可能告诉警察说她怀疑谷雨有可能是凶手，因为他有在慧隆工作，又在那小区附近出现过。出租车还有可能同时在这两个地方出现过。 季蓁蓁决定去照片上的地方看一看。 那是棵百年老树，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被保护起来，树底下有许多前来合影的人，大树附近还有不少“百年老店”。 季蓁蓁正四处看着，忽然感觉到脚踝处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她低头望去，竟然是一只已化作鬼魂的小猴子，此刻正手脚并用地抱着她的小腿，看起来萌萌哒。 见没人注意她，季蓁蓁伸手将小猴子抱起来，只是还没抱到怀里，那小猴子动作迅速地扑向她，双手勾住她的脖子，一头埋进她胸口。 楚源看着那颗乱放的脑袋，觉得十分碍眼，他一把将小猴子拎过来，理由都想好了：“一般人看不到它，你要是这么抱着，别人怎么看你？” 季蓁蓁一想也是，便让楚源抱着。 可那小猴子实在不安分，各种闹腾着要找季蓁蓁，后面直接就叫起来。 季蓁蓁直觉不对劲，再一看，小猴子样子都变了，脑袋裂了，有脑浆流出来，整张脸都变得十分扭曲可怖。 她一时间怔住，直到身后有人叫她：“季小姐，好巧。” 季蓁蓁转身看去，脸上一愣，没成想竟是谷雨：“谷雨老师，你也来这里啊。” 那小猴子见到谷雨直接冲了过去，龇牙咧嘴想要撕咬他，只可惜连他的身体都靠近不了。 楚源或许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季蓁蓁却明白了，她更加确信凶手就是谷雨，只是没有证据。 “过来采风。”谷雨笑笑，“相请不如偶遇，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请你喝杯茶？” 季蓁蓁还没来得及开口，楚源就说：“别去，他对你有企图。” 季蓁蓁怎么会不明白，小猴子似乎也听懂了谷雨的意思，咿咿呀呀比划着什么，把季蓁蓁往后推。 楚源看了眼小猴子，只觉得小家伙这个时候最顺眼：“你看，连这小家伙都不赞成你去。” 季蓁蓁却更想去了，小猴子不让她去，基本可以说明她此去有危险。 她为什么会有危险？ 除非谷雨就是凶手，而她是他最新的目标。 不是她想要去冒险，而是她如果不去，警方一时间也找不到证据，放着这样一个随时想要害她的人，她没办法高枕无忧，何况两人还要一起工作。哪怕她确实可以提防，但却不能保证没有任何松懈的时候。 与其保守躲避，不如主动出击。 她终于决定：“其实应该我请谷雨老师喝茶的。”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谷雨笑意直达眼底：“下次再请我也是一样的。” 他引着季蓁蓁往停车场走，楚源还在劝她：“蓁蓁你别冲动，不如先把这事告诉林脩，让队里的人去接触。” 可她要怎么说？能见鬼的事情不能说，没有那些事情作为依据，剩下全部都是不切实际的猜测，谷雨隐藏得这么好，这样一来，或许还会打草惊蛇，再想要找出他的破绽就更难了。 两人到了车旁，谷雨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季蓁蓁看了楚源一眼，往车上去。 楚源一时心急，伸手去拉她，可还没碰到人，他自己就先被弹开了。 那辆车上有古怪！ 他脸色一变，再次过去，车却已经开走了，留下一地的烟尘。 楚源知道季蓁蓁的打算，她的胆子也太大了，他接触过许多罪犯，有些人是变态，根本就是不要命的。 他担心得厉害，这时候却只能冷静下来。追上去未必来得及，就算赶上了，他既不能接近车子，也进不去宅子，几乎帮不上忙。 楚源第一时间找到黄大师，先拜托他给武艺打电话，就说捡到了一个包，只在里面发现武艺的号码，把包的样子描述一番，熟悉自家艺人的经纪人自然会和季蓁蓁对上号。 果然车子开了没多久，季蓁蓁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看到是武艺，她还顿了一下。 “抱歉，接个电话。” 谷雨说：“你随意。” 季蓁蓁接通电话，武艺问她在哪里，好好的包怎么会丢了。 听到这里，季蓁蓁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说去谷雨家喝茶，武艺就成了此事的人证，之后她若出事，警方少不了排查一番谷雨，这会让谨慎的罪犯暂时收手，等待更好的时机。 但这样一来，她就失去了这次机会。 她偷偷看向后视镜，豪不意外在那里看到了一双注视着她的眼睛。 谷雨在等她的回答。 季蓁蓁也在斟酌。警方虽然还没找到小曙，但也不曾发现他的尸体，这就意味着他很可能还活着。她这不仅仅是在自救，更是在救人。 第36节 “出来买点东西。”季蓁蓁终于下了决心。 那双眼睛瞬间放松下来。 季蓁蓁再次来到了谷雨的住所，这次主宅周围零零散散游荡着不少动物，她发现了，不止是楚源，那些动物的魂魄也进不去，只能时常徘徊在房子外围，那么多动物的鬼魂，久而久之，这房子周围就自带了一股阴气。 谷雨领着人进门，季蓁蓁注意到门口的角落里摆放了一个小小的八卦牌，她“咦”了一声：“谷雨老师还信这个？” “略懂一些风水，求个吉利。” 季蓁蓁寻思着这大概是个什么阵法，能够阻挡这些魂魄入内，便问他：“那摆在这里有什么讲究吗？回头我也去家里放一个？” 谷雨笑笑说：“就是保家宅平安，摆了这个，不干净的东西就不会进家门了。”他又指了指刚才开的车子，“我车上也有，就是求个安心。” 季蓁蓁明白了，难怪楚源没办法靠近车子，也没办法进入这个宅子，不过看样子谷雨的水平也不是很高，不然不会发现不了楚源。 谷雨领着人进屋，泡了两杯茶，放到茶几上：“你尝尝，这可是我院子里种的茶。” 季蓁蓁碰了碰杯子的边缘，刚泡出来，还有些烫，她四处张望，从进门到现在，她一个佣人都没看到，这么大一幢房子，这显得有些奇怪。 “在看什么？”谷雨笑着问她，“要不我带你四处逛逛？” “想到那天阿姨说的话。”季蓁蓁抿了抿嘴，“阿姨说这边住着的人光买菜的佣人就有好几个，我就是有些受宠若惊，谷雨老师竟然亲自泡茶。” 谷雨笑出来，并没有回答没有佣人的问题，只说：“那也要看是什么人，对你，我还可以亲自切水果。”说着，他竟真的到厨房去了。 季蓁蓁寻思着谷雨会怎么对付她。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属于偏文弱的那种男人，看起来力气并不大，不过男人在体力上天生比女人有优势，但却也不绝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每天各种锻炼，体能上并不差，打不过还能跑，甚至屋里还有各种瓷器摆件，拿一件砸他身上就够呛。 他哪里来的自信能绝对制服她？ 季蓁蓁的目光扫向了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差别，保险起见，她将两个杯子换了换，低头瞧见茶几下铺了一张咖啡色的地毯，拿起杯子就倒了点上去，深色的地毯，加了水也看不出来。 想了想，她又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了录音功能，再次放回口袋里。 谷雨很快端了一盘水果出来，见季蓁蓁面前的杯子浅了一点，他脸上笑意深了些：“味道怎么样？” 季蓁蓁皱眉，很苦恼的样子，半晌才犹豫着说：“说不出来，有点奇怪，尝着好像有点变质了。”说完这话，她十分不好意思，“谷雨老师，你别介意，可能是我没喝过什么好茶，欣赏不来。” 谷雨都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这可是昨天新摘的。”他不信邪，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没问题啊。”又伸手去拿季蓁蓁前面那杯，但只是闻了闻味道，“要不给你换点别的，果汁怎么样？” 季蓁蓁笑着说：“不用麻烦了。” “要的。”谷雨进了厨房给季蓁蓁换果汁。 季蓁蓁站起来，墙上挂满了谷雨的作品，她走近了些，照片是真的好，很多角度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抓拍到的。 就比如眼前这张羚羊，一只小羚羊借着老羚羊的背跳到对面的悬崖上。 “看过《羚羊飞渡》那篇文章吗？”谷雨走到她身后，“说是有一群猎人赶着一群羚羊到了山顶，老羚羊自发给年轻的羚羊做垫脚石，为他们求一条生路，多么震撼人心的一幕啊。” 那篇文章季蓁蓁有印象，她心中讶异：“谷雨老师亲眼见到了那个场景？” 谷雨笑笑没说话，又指向旁边一张照片，略有些血腥，照片中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一群人要吃猴脑，猴子疼得冲破了笼子。 “听说过怎么吃猴脑吗？把猴子抓起来，关进笼子里，只露出它的脑袋，一锤子敲下去，脑袋碎了，再把滚烫的油浇下去，就能吃到最新鲜的猴脑。”谷雨伸手抚摸照片上猴子的脑袋，“一般这么下去，猴子都直接被烫死了，可是这只生命力特别顽强，竟然破开笼子跳了出来，这是多么强大的求生欲啊。” 季蓁蓁听得背后发凉，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个也是谷雨老师亲眼所见？” 谷雨仍然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遇不到这样的场景。” 这是不是亲眼所见的意思，想到屋外面围着的那么多动物，季蓁蓁忽然有点明白这些照片都是怎么来的了。 谷雨还在往前走：“来，带你去看我的得意之作。” 一路走到走廊尽头，他推开了一扇大门，室内有些暗，谷雨按开了灯，却也是那种昏黄的光。 季蓁蓁跟进去，门口是一张剖腹取子的照片，孕妇拿着刀，亲手剖开自己的肚皮，把孩子取出来，这张照片被命名为母爱，她却看得几欲作呕。 她一一扫过去，外面挂着的照片都是动物的，而这间屋子里的主角全是人。 季蓁蓁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照片，那是一对老年夫妻，正拥抱着躺在同一个棺材里，那对夫妻她没见过，可两人的脸却和那位女作者有七八分相似，她瞬间就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 “这些照片都是怎么拍的？”她冷声问。 “没有机会，往往就要自己创造机会。”谷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季蓁蓁身后，嘴唇靠近她的耳朵，他伸手撩起她的一缕发丝，“美丽的姑娘，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季蓁蓁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在这些照片里看到小曙，但此时没有却是一件好事，这证明小曙也许还活着。 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所以这些照片上的人都死在了你手里？” 谷雨摇头：“错了，怎么能这么说，应该是我帮他们永远活在了照片里。” 季蓁蓁气得手都抖了，她指着剖腹取子的照片：“你害死了那对母子？” 谷雨轻描淡写道：“怎么能这么说，是她求我的，她求我放过她的孩子，我告诉她，只要她亲手剖开肚皮把孩子取出来，我就不会伤害那个孩子，我也确实信守承诺，没有伤害她的孩子，还替她拍下了伟大的母爱。” 季蓁蓁忍着愤怒：“那对老夫妻呢？” 谷雨目光扫过去，笑了：“能白头偕老不是很好？生同衾，死同椁，我帮他们做到了，还为他们保留了美好的爱情。” “你放屁！”季蓁蓁忍不住爆了粗口。 谷雨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说脏话。你看过那张非洲小男孩和秃鹫的照片吗？秃鹫在等着那个饿得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死去，好成为它的食物，那张照片获了大奖。” 季蓁蓁冷声道：“那名记者因为拍了那张照片错过了救小男孩的机会，最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自杀了，你配和他比吗？” 谷雨看着满屋子的照片，眼神痴迷：“我这叫为艺术献身。” “不，你这叫脑子有病！” 谷雨不赞同地看了季蓁蓁一眼：“虽然你不理解我，但你放心，我会为你留下最美丽的瞬间。” 季蓁蓁警惕地看向他：“你想做什么？”面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她越害怕，他大概会越放松警惕。 谷雨欣赏着季蓁蓁的容颜，像在打量一件完美的作品，这真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姑娘了：“知道曼殊沙华吗？听说那种花开在腐肉上最为艳丽，我替你准备了一片花田，想象你躺在花海中的样子，曼殊沙华从你身体里缓缓盛开，是不是很美？” 季蓁蓁听了只觉得恶心，她作出色厉内荏的样子：“你这么告诉我，不怕我报警说出去？” “你以为你还逃得出去？”谷雨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笑得自信，“时间差不多了，你喝下去的东西该起作用了。”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季蓁蓁松了口气，走过去照着他脸上狠狠踩了两脚，半点反应没有：“多亏了你准备的东西，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制服你呢。” 第49章 口误 不仅季蓁蓁无语, 话一出口, 楚源自己也愣住了。 脱口而出, 这话压根就没过脑子。 总算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楚源赶紧把人放开, 不能再抱了, 再抱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你没事就好。”楚源用说话来掩饰他的尴尬，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见到她之前，他想过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一番, 用自己做诱饵，以身试险，一个不好连命都有可能搭进去, 他再没见过比她更大胆的女孩子了。 可见了人他才发现, 什么也没有她平平安安，完好无损来得重要，他甚至说不出一句重话，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以后不能这样了。” 季蓁蓁还惦记着谷雨说的每靠近一次阵法都会削弱魂魄，哪怕他后来交了底, 却也不能完全放心，把人推出大门, 离那宅子远远的：“等会儿我们先去找黄大师, 让他帮你看看。” “我就是从黄大师那里过来的。”当时她跟着谷雨离开，他没办法靠近, 只好去找黄大师帮忙，如果有问题，那会儿黄大师就该说了。 季蓁蓁怎么听不出来，但小心些总不会错：“也不只是你的事，我还有事情要问黄大师。”说完，神秘一笑。 她一脸狡黠，一副要做坏事的表情，楚源有点好奇，刚想问，眼神扫到铁门里走出来个人：“林脩过来了。”他说。 林脩远远走出来，外面是大片的绿地，季蓁蓁站在远处的草坪上，离主宅远远的，他微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站着，还站得这么远？” 季蓁蓁笑了笑：“林队长有事？” 林脩一只手插/进兜里，挑眉看她，她今天穿了条石榴红的裙子，万绿丛中，花一样的绽放，单看外表是决计想不到她的能耐的。 不过不可貌相的人多了去了，有的人表面看着和善，实际上却禽兽不如，他微微笑了笑，掩下心底的情绪：“听谷雨说你取走了他的头发和血液，打算用别的方法折磨他？” 季蓁蓁确实有这个打算，不把八卦牌拿掉是怕弄出人命，但她却可以想办法找几只阴魂陪陪他。 她不答反问：“林队长这是来问罪的？” “看你说的。”林脩有些无奈，“我是来告诉你，如果真有那样的方法，我不介意给你行个方便，别把人弄死就行。” 谷雨被捕，虐杀动物没办法判，但杀人绑架的重罪却是逃不过了，这完全够判他死刑，但死，却太便宜他了。 那些被他折磨致死的人再也回不来，小曙虽然活着，他的人生却已经毁了，他原本可以顺利成为童星，在银幕前发光发热，但谷雨却毁了他的四肢，他还那么小，却连做一个正常人都不能够了，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季蓁蓁很是意外，就连楚源也忍不住侧目。 “没想到林脩居然会这么说。”回去的路上，季蓁蓁忍不住感叹，“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楚源说：“虽然这么做不对，但我也觉得对谷雨的处罚太轻了。”他们警察也是一个个普通人，也会有看不过眼的时候。 他想到什么，又说：“你别看林脩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还挺感性，有次我们办了个拐卖儿童的案子，其中有个小女孩她父母已经去世了，林脩看她可怜就想收养她，可惜单身没办法办理领养手续，只好把人送去福利院，不过他一直资助着那个小姑娘，现在已经上高中了吧。” 季蓁蓁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人，不过提到钱，倒让她想起另一件事：“虽然黄大师说不收钱，但总是麻烦他也挺不好意思的，我想给他封个红包，你觉得封多少合适？” 楚源却想到另一个问题，找黄大师主要是为了他的事情，这个钱自然得他来出，用季蓁蓁的钱算怎么回事，如果可以，他还想让她花他的钱呢。 上次他回去取过一次钱，但那次比较匆忙，而且屋里有监控，他不好把所有的钱都拿走，便只拿了钱包，里面有一部分现金，还有两张卡，钱并不是很多，存单之类的还都放在家里。 这事季蓁蓁也不和他争，毕竟确实是为了他，便按着楚源的话去了他家。 季蓁蓁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拿到了楚源家的钥匙，还掌握了楚源的家底，因为要她帮忙取，楚源连银行卡和存款的密码都告诉了她。 难得过来一趟，走之前，季蓁蓁问楚源：“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楚源摇头，其他东西，他暂时也用不到，倒是上一次来，夜宵店的老板娘提到的帮他拿外套的女人还没来得及问，不过这事他也没和季蓁蓁提，还是等他恢复正常之后再来问吧。 季蓁蓁走到玄关，伸手握住门把手，还没动，“啪嗒”一声，门自己开了。 她一愣，门外站了个中年妇人，气质优雅，手里提了个袋子，看到她站在屋里也是明显一愣。 还是楚源在旁边说：“这是我妈妈。”他有些尴尬，咳了两声才说，“以前我出远门的时候有同事来我家里拿过东西，她有遇到过。” 这是在告诉她可以这样解释。 季蓁蓁细看之下也发现了两人眉眼间的相似，忙笑着问好：“阿姨好，我是楚源的朋友，季蓁蓁。” 楚母打量了季蓁蓁一番，很漂亮的姑娘，看着就让人喜欢，她还想着儿子总算开窍了，可人家介绍是朋友，不过没关系，只要没有对象，她儿子还是有机会的，她热情地招呼季蓁蓁坐下，十分有经验的没有先问尴尬的问题：“蓁蓁是吧，楚源那小子又出任务去了？” 楚源说：“嗯，这次任务时间比较久，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季蓁蓁明白楚源不想让母亲担心，点点头说：“这次任务时间会比较久，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楚母眨了眨眼，知道得这么清楚，偏偏还不是同事，看来有戏，她说：“难怪上次我说要来看他，他还不同意。”又问，“他出去多久了？任务危险吗？” 第37节 楚源说：“不危险，就是比较繁琐，等他回来就给你打电话。” 季蓁蓁照着他说的说了一遍。 楚母心想，连臭小子回来给她打电话这种事情都知道，她问了好些问题，季蓁蓁就一一替楚源转述，基本就是楚源说什么，她再重复一遍。 等两人熟络起来之后，楚母心说差不多了，旁敲侧击地问起楚源对象的事。 老妈每次来都必打听这个，楚源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生怕她说出要季蓁蓁给他介绍对象的话，连忙说：“妈，这个你就别问了。” 季蓁蓁已经复述习惯了，听到楚源说话，条件反射就说：“妈，这个你就别问了。”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两人一魂都愣住了。 天，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季蓁蓁捂住脸：“那个，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母乐得脸上都开了花，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季蓁蓁的手：“好孩子，我懂，女孩子脸皮薄，没事的。”她越看这姑娘越满意，“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那种封建的人，只要你们小两口看对眼，我就没意见，他爸也没意见。” 季蓁蓁都没办法直视楚母了：“阿姨，你真的误会了。” 有什么误会的，妈都叫了。 楚母脸上的笑都收不住，儿子工作那么忙，又危险，天天都在担心他找不到对象，现在可好了，一下就给她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 “你们两个闹别扭了是不是？”楚母恍然大悟，“你放心，我和他爸爸肯定站在你这边，要是他欺负你，我们两个都不会放过他。”话锋一转，“不过那小子没谈过恋爱，不怎么会哄姑娘，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稍微担待一些，等他回来我就好好说说他，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和他爸就帮你揍他。”又把家里的情况，诸如父母什么工作，有没有兄弟姐妹，一一和季蓁蓁说了。 季蓁蓁简直哭笑不得，越解释越乱，最后只得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想到楚源还跟在她身边，季蓁蓁无比尴尬，她解释：“我就是转述习惯了，这就和抄作业一样，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有人抄着抄着就把别人的名字抄上去。” 楚源点点头：“不用解释，我都懂的。” 听着就像是不懂的样子，季蓁蓁一跺脚，急了：“都怪你，害我说错话。” “嗯，怪我。”说这话的时候，楚源心里甜丝丝的，这时候他特别想唱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第50章 拥抱 同一时间, 林脩那边正在逐一走访那对老夫妻和小男孩之前去过的地方, 总算叫他们发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老夫妻出事前, 曾有人看到过夫妻两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问了之后才知道老两口是去拍照的。 顺着这条线索, 林脩带人查了临城所有照相馆, 可惜没有一家接待过那对老夫妻。 跑完最后一家照相馆，大家都有些泄气，不眠不休工作一天一夜，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谁都不好受。 林脩刚想说几句鼓励大家，一阵铃声响起来，是他的电话, 拿起来一看, 居然是季蓁蓁打来的，他接起来，听对面的人说了两句，立马站直了身体：“我马上带人过去。” 季蓁蓁这边报了警，又找了根绳子，把谷雨绑起来。她不知道那药效能维持多久, 谷雨又只喝了一口，万一中途醒来, 她可不能保证自己打得过这个人。 等绑好了人, 她在整幢房子里转了一圈。谷雨倒下的时候没人冲出来，季蓁蓁就知道这房子里没有其他人, 但以防万一，她还是走了一遍。 何况那一屋子的照片里并没有小曙，她挺希望能在房子的哪个角落里找到人，可惜却没有。 不过她找不到，有人肯定知道。 谷雨这会儿还晕着，季蓁蓁决定帮他一把，从厨房拿了管芥末，毫不犹豫地将一整管挤进他的嘴里。 她又翻出个针线包，琢磨着在他手臂上来一针，这东西伤口可以忽略不计，却贼疼。 不过还没等她付诸实践，谷雨已经一下子弹起来，可他整个人被绑着，很快又倒了下去。他大张着嘴，一张脸青中泛红，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曙在哪里？”季蓁蓁问他，“说了，我可以考虑给你弄点水喝。” 那药分量下的足，可抵不过一整管芥末的酸爽，他现在十分清醒。 “你是故意跟我回来的，也是故意跟我说那番话骗我喝水，还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季蓁蓁，你可真是聪明，我倒是小瞧你了。”他十分艰难地说完这一段话，表情狰狞。 季蓁蓁拖了张凳子，坐在他面前：“告诉我小曙在哪里，趁现在警察还没来，你还有机会选择少受点苦。” “小曙是谁？”谷雨都不记得这个名字，他也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会下狠手。 他动了动背后的手，绳子绑得挺牢，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谷雨说：“有照片没？看到照片或许我就想起来了。” 季蓁蓁瞧了他一眼，背过身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又不动声色地拿了点东西夹在手里。 她走过去，将手机放在他眼前：“就是这个小男孩。” “他啊。”谷雨一边说，一边等着季蓁蓁靠近，等她注意力放在照片上时，他瞬间暴起，然后—— “啊！艹！”谷雨骂了句脏话。 季蓁蓁指缝间夹了几根针，是刚才准备着没用上的，她就防着谷雨不会乖乖被绑，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她“哎呀”了一声：“谷雨老师你别想不开自个儿往针上撞啊。” 谷雨气得脸都黑了，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他还得跟她继续周旋，不然等警察到了，那就没戏了。 他扯了扯嘴角，却根本笑不出来：“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我告诉你小男孩的下落如何？” 看来小曙真的没死，季蓁蓁一脸欣喜，说出来的话却是：“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谷雨一直关注着季蓁蓁，自然也知道她微博转发了小男孩的寻人启事，不关心还转发这个做什么，瞧见她脸上的喜色，他心中也是一喜，看来他想的没错。 他不急不缓地说：“看来你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这是在威胁她，季蓁蓁面露犹豫，片刻才说：“你先告诉我，不然没的商量。” 这是松口了，谷雨心说也不过如此，一遇到关心的事情就不镇定了，但谨慎起见，他又加了一个筹码：“你可要想好了，现在放了我，之前跟你身边那个或许还有救。” 季蓁蓁心突突一跳，跟她身边的，不就是楚源？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谷雨真的能够看到楚源吗？她觉得未必，第一次他在电梯前叫住她的时候，楚源就在她身边，当时楚源可是狠狠吐槽了他，但谷雨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而且他刚刚说的是，你身边那个，他或许连楚源是人是动物都分不清，只是因为略懂风水之术，才有所察觉。 他提到此事，很有可能也是一种试探。 季蓁蓁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紧张却又强自镇定的感觉：“什么我身边那个，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谷雨原本只是感觉到季蓁蓁身边有东西，且那东西对她没有恶意，这一试探，他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之前不是问我那个八卦牌有什么用，这是一个阵法，可以保证鬼魂无法靠近这里，如果试图靠近，那么每一次靠近，魂魄都会被消耗，我的车里有，我的身上也设了同样的阵法，只不过看起来没有房子里那么明显。” 季蓁蓁抓到了他话里的重点，她也笑了，笑得山花烂漫：“谷雨老师，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谢谢你亲自把弱点暴露出来。” 谷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季蓁蓁说：“为什么要设阵法阻止魂魄靠近呢？让我来猜猜，你杀了那么多动物，还杀了那么多人，他们心怀怨恨，阴魂不散，你怕他们报复你。” 她顿了顿，缓缓说：“你说，如果我把门口的八卦牌拿掉会怎么样？你刚刚也说了，你身上的阵法可没有房子里的那么明显。” 谷雨终于面无血色。 他早年学过一些玄学，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他十分自信警方抓不住他，因为他用符咒设了障眼法，但凡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人都记不住他的脸，警方根本无从下手。 所以他自信，他从容，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甚至哪怕警方正在赶来的路上，他都不觉得害怕。 可如果把阵法撤了，外面的阴魂日复一日累积下来，怨气越来越重，只要阵法一破，他立刻就会被那些阴魂撕成碎片。 谷雨脸上的淡定终于破功，季蓁蓁却仿佛没有看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谷雨一开始还死咬着牙不肯说，等她的手触碰到八卦牌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大喊了出来：“他在旁边的地窖里。” 季蓁蓁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一松，摸着八卦牌问：“我身边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谷雨这时候也只能交底了：“我不知道你身边有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一股魂魄的气息，对你没恶意，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找其他玄学大师，我真的不知道。” 季蓁蓁看了眼八卦牌，到底没有动，看谷雨在意的样子，估计是性命攸关的东西，她虽然很想替那些死去的冤魂出气，可把人弄死了就不好了。 她赶紧去旁边的地窖找人，人是找到了，还有气，但看见小曙如今的模样，她又气又心疼。 原本帅气可爱的小男孩手脚都废了，被扭曲成一种诡异的姿势，就像大街上那些故意被弄残去要饭的孩子一样，她可以想象谷雨的说辞，弄成这样去要饭，再拍张照片，看，多能反应社会的黑暗啊。 她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小男孩遭遇的一切都让谷雨感受一遍，但她忍住了，先打了急救电话，又把小男孩抱出地窖。 等做完这一切，她去拔了一把谷雨的头发，又放了管血，收起来。 “你要做什么？”谷雨惊恐地盯着她。 季蓁蓁笑了笑：“你这么害怕外面的东西，我总要想办法找几只陪陪你的。”她指着那张猴子的照片，“也不知道你做了多少次猴脑才拍出来这样一张照片，就找这群猴子陪你怎么样？” 谷雨身体一颤，外面远远传来警笛的声音，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是如此美好。只要警察来了，这个女人就不敢乱来了吧？ 没多久，林脩带着人到了，他深深看了季蓁蓁一眼：“这次多亏了你。” 季蓁蓁没说什么，倒是薛涛忍不住悄悄和她说：“季姑娘，我就知道你最靠得住，偏林队还不许我说。” “你快进去吧。”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幢房子里多待，这里让她觉得恶心。 季蓁蓁走出主宅，走过庭院，眼前突然冲过来一个身影，她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已被结结实实抱住了。 楚源被挡开后都急疯了，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哪怕有千万个理由告诉他，她很聪明，不会吃亏，但还是控制不住担心，这会儿看到人，他徒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什么都顾不得了，甚至顾不上会被人发现，冲过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只有抱着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季蓁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 片刻，她推了推楚源，那人却纹丝不动。 “你松手，被人看到会以为我精神有问题的。” 楚源说：“那换个没人的地方？” 季蓁蓁：“……” 第51章 恐吓 季蓁蓁越想越觉得尴尬, 脸都热了起来, 尤其楚源还在她身边, 就像随时提醒着她刚才的糗事。 楚源看她一直埋头走得飞快，都不看他, 安慰说：“其实被我妈这么误会还是好的, 你想想，要是她早来一步，你手里拿着钱，没来得及放进包里, 这时候叫她看见，误会家里进贼报了警，那才叫真尴尬。” 季蓁蓁：“……”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 根本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季蓁蓁此刻一点儿也不想理他, 气呼呼地拿着钱直奔黄大师的工作室。 天已经黑了，屋里也是乌漆抹黑的，一点声音没有，看着像是没有人，可门却大开着。 季蓁蓁心里奇怪，先在门上敲了两下：“黄大师在吗？” 没有人回答。 第38节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 倒是能看清屋里的样子，石桌裂了道口子, 稻草杂乱地四散在地上, 几个蒲团坏了一半，一眼望去就是乱糟糟的景象, 仿佛被人洗劫过。 季蓁蓁皱了皱眉，又敲了两下。 仍是没有人回应，但石桌后面却传来窸窣的声音。 楚源第一时间上前：“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边站着别进去，有什么不对立刻跑。”出了巷子就是大路，大路上人多，相对比较安全。 季蓁蓁就在门口看着，楚源一下子飘到石桌后面，愣了愣：“黄大师晕过去了。” 季蓁蓁赶紧跑过去，这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灯，她只好借着手机的光把蜡烛点上，总算亮了一些：“我先叫救护车。” 她拿起电话，才按完三个数字，手腕一下子被扣住。 黄大师“唰”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眼神锐利。 “黄大师？”他这样子神志不清，季蓁蓁不敢乱动，试探着叫了一声。 黄大师大概是听到了，身子晃了晃，眼神逐渐清明，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是你们？” 季蓁蓁和楚源对视一眼，季蓁蓁说：“我们无意中撞上了一个阵法，说是会消耗魂魄，想请黄大师替楚源看看。”又问，“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到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人，需要报警吗？” 黄大师摇摇头，并不想他们插手这事，他撑着站起来，季蓁蓁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摆摆手：“这小子没事，你们遇到的估计就是个骗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自嘲道，“这行就是这样，骗子能赚大钱，反而真有本事的基本都是穷光蛋，要知道命可不能随便算，帮忙也是要讲究因果的……” 这话不好接，季蓁蓁和楚源一时都没说话。 黄大师也没想他们说什么，从石桌底下翻出来一个木盒子，打开来，是和上次一样的符，他推到季蓁蓁面前：“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都拿走吧，用完之后就能回去了。” 季蓁蓁心头一喜，看向楚源，楚源眼睛亮亮的，脸上是难以言表的激动。 “别高兴太早，这可不能一气都服下去。”黄大师泼了盆冷水，“服用过一次之后，至少得隔上一天，稳妥些最好间隔两天以上。” 但这样也很快了，盒内一共五张符，也就是说，最多半个月，楚源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多谢黄大师。”楚源郑重道谢，“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一定竭尽所能。” 黄大师扯了扯嘴角：“别忙着谢我，等你恢复之后，你得替我把这个盒子送到一个地方。” 这是小事，楚源点点头，又问：“是什么地方？” “等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以后就知道了。”说完这一句，黄大师挥手赶人，“都走吧，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黄大师这样说，季蓁蓁也不好意思拿别的事情烦他了，把事先包好的红包放在石桌上，带上门轻轻退了出去。 只是心里觉得，今天的黄大师有些奇怪，但也没时间细想，因为明星大冒险的播出，季蓁蓁微博上的粉丝已经涨到了小几百万，趁着这波热度，伍导那边放出新剧《被猫宠爱的一生》的主演名单。 季蓁蓁虽然涨了一波人气，但出演伍导的电影还是让很多人嫉妒的，一大波黑子瞬间抵达伍导微博下。 武艺早联系好了几个大v，这时候把上回明星大冒险被人黑的证据放出来，他也没放全部，只放了最主要的一部分，但网友中不乏神人，分分钟就查出来买水军黑人的，就是许俊辉的工作室。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有了之前的事，微博底下的负/面/评/论，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水军身上，反而替季蓁蓁炒了一把，还收到了几个剧组的橄榄枝。 季蓁蓁手里拿了一本剧本，是武艺刚给她送过来的，让她先看看，从里面挑一本。 楚源想起自己上次要命的拍戏经历，忍不住问：“都是些什么剧本？” “一本奇幻的，一本古装的……”季蓁蓁晃了晃手里的那本，“这本是校园的，男主角已经定了，是温言，你见过的。” 楚源一听名字，顿时有了危机感，以前倒没觉得什么，现在细想起来，那个温言绝对喜欢季蓁蓁，不然怎么他吐了对方一身，人家非但不介意，还帮忙说话。两人再演男女主角，朝夕相处……他有点心塞，因戏生情的演员可多了，厚着脸皮凑过去：“是怎么样的故事？” 季蓁蓁也正要看，翻开来放在桌上和他一起看。 这是部典型的青春偶像剧，女主因为家庭原因不爱学习，整天打架惹是生非，男主却是个优等生，从一开始的各种讨厌看不惯女主，到后来的渐渐动心，两个原本不该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最终走在了一起。 剧本全程清水，只有纯纯的暧昧，最过的也就是男主亲了一下女主的额头，但楚源还是看得黑了脸。 “你确定这真的是校园剧本？”楚源表示怀疑。 季蓁蓁愣了一下，这确实是校园剧本没错，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有什么问题吗？” 楚源指了剧本上的一处场景，这里体育课上女主突然来例假，肚子疼得厉害，她没有朋友，也不会有人帮她，只能躲在器材室的角落里，等所有人都走了再回家。 正好这时男主进来，以为她又和人打架了，问她哪里受了伤，女主迷迷糊糊说是肚子疼，男主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纯情小男生以为女主身受重伤，吓得抱着人直奔医院，结果被告知只是来例假，瞬间红了脸。 “没问题啊。”季蓁蓁来回看了三遍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这就是个校园文很常见的桥段。 楚源点了点男主摸了一手血那里，一脸严肃：“你觉得摸肚子能摸出来一手血？” 季蓁蓁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再怎么高能，血也流不到肚子上面，虽然知道演的时候温言肯定不会乱来，编剧也不是那个意思，但不由自主就污了起来。 楚源又指了几处女主的台词，循循善诱：“我不知道这个编剧怎么想的，不过为什么女主每次打架都要和人说，‘有本事就来做一次啊！’、‘别废话，做过一次才知道！’这种，就不能说打一架吗？” 季蓁蓁刚才还没多想，现在一看，这都什么鬼台词，真的不会让人误解吗？ 而且编剧的输入法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剧本里好多窗前都被打成了床前，还有满身大汗打成了满身大汉……季蓁蓁感觉不能继续往深了想，仅管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但突然就无法直视这个剧本了。 季蓁蓁最终也没能选定一个合适的剧本，不过她手头上已经有了一部电影，倒也不急。 第二天要去拍mv的外景，季蓁蓁起了个大早。 谷雨被抓的事情并没有在网上传开来，这样的事情传播开来容易造成恐慌，不过除了警方做了保密工作外，阮戟的团队也出了不少力，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什么都不知情，只是请了一位知名的摄影师，但谷雨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谁也没办法保证网友不迁怒阮戟，这对他而言确实有点不公平。 外景拍摄的地点选在临城附近的一个小渔村，那里有一片美丽的海景，也因为要出城，剧组特意安排了车来接送。 季蓁蓁接到车到了的电话，才拿着包往外走。 门一开，露出地上的一个信封。 放在她门口，应该是给她的。季蓁蓁捡起来，那是一个大号的棕色信封，正反两面都没有字，摸着也感觉里面不像是信纸。 她隐隐觉得不太对，这种触感很熟悉，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谨慎起见，季蓁蓁只撕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但即便如此，里头的东西立刻就顺着这点空隙流出来，黏黏腻腻粘在她手上，暗红色，是血，还夹杂着一股腥臭。 难怪会觉得熟悉，当初她被诬蔑虐待胖胖的时候，就有各种“正义”人士给她寄这类恶心的东西，可是，最近她好像没有黑料吧？ 洗了个手，把信封收好，季蓁蓁准备回来再处理，只是刚关上门，她的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门上血红一片，颜料喷着五个大字“季蓁蓁去死”。 第52章 摸头 一大早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 季蓁蓁赶时间, 也不好叫司机在楼下久等, 报了警，叫武艺过来替她处理。 季蓁蓁心里奇怪, 一上车就打开微博, 今天的头条是一对曝光恋情的明星，在众人眼里这两人一向不对盘，见面就吵架，结果居然在一起了, 全网都在讨论这事。其他几个热门话题热度低了很多，但没一个跟她有关的。 心里越发奇怪，她又点进自己的微博, 第一条是转发伍导的电影宣传, 底下评论都很和谐，大部分都是期待她的作品。 她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被爆出来买水军黑她的许俊辉，但哪个明星没点黑料，这都是小事, 远不至于上升到要她去死的地步。 实在想不到这人为什么这么做，只能等警察调查的结果了。 “你的住址应该是对外保密的吧？”见她抬头, 楚源问她。 季蓁蓁点点头, 她住的地方只有家里人，公司, 还有林脩知道，她父母肯定不会害她，公司还想着给旗下的艺人提供保密性更好的住所，更不会自己犯傻，至于说林脩，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估摸着那个人应该是打听到了她的行踪，然后一路跟着到了她家。 但问题又来了，她最近一次能被打探到的行踪也就是去试镜伍导电影那次，那么远的路，一路跟着，还是在楚源跟在她身边的情况下，居然都没人发现，想想就觉得有点假。 他们出发的早，完美避开早高峰，车子很快就到了拍摄地所在的小镇，反而是到了小镇上，车子老半天才挪动几步。 司机下车看了看，才回来说：“前面堵上了，交警在疏通，不过路太窄，有点麻烦，估计至少得等个二十分钟。” 这是客观情况，也没办法，眼下时间还早，二十分钟以后也来得及，但堵车这种事情不好说，季蓁蓁先给裘金波发了条短信，免得到时候迟到。 发完信息，季蓁蓁朝窗外看去，这一片很是热闹，旁边是一个老火车站，街对面有个菜场，中间的大路仅容两辆车通行，也难怪会堵了。 视线扫过一圈，季蓁蓁又转回去，火车站门口，站了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此刻正扯着嗓门在那里哭，脸都花了。 周围经过的人不少，但大多行色匆匆，竟是没有一个停下来的。 季蓁蓁有点看不下去，和司机打了声招呼，就下车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小姑娘边哭边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大概是和妈妈走散了。 她拿出纸巾，蹲下来，给小姑娘擦脸，又轻声细语地哄着。小姑娘真的被哄住了，还破涕为笑，她也跟着笑起来。 此时朝阳升起，金光万丈，她和小姑娘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楚源有片刻的失神，好一会儿，他偏头过去，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去找找，她妈妈应该就在附近。” 楚源找人是要比她方便些，季蓁蓁留下来继续哄小姑娘，没多久，人就找到了，在对面的菜场，小姑娘的妈妈也在急着找女儿，很容易就能从人群中分辨出来。 “就是那个女人。”楚源指着猪肉摊位前焦急张望的黄衣女人。 季蓁蓁拉着小姑娘过了马路，正要带着人走过去，那黄衣女人恰好回过头，看到女儿，再看到季蓁蓁以及两人拉着的手，面色难看，当下快步冲过来，一把拉过女儿，反手大力推了季蓁蓁一把。 季蓁蓁一时没站稳，踉跄着倒退几步，就要摔倒，幸好楚源眼疾手快把人扶住了。 “你没事吧？”楚源一脸担心。 季蓁蓁轻轻摇了摇头，但被人这么对待，她脸色也不大好，只能劝自己对方是太过担心女儿，简单说了一句：“小姑娘刚才在火车站门口哭，我看到就把人带过来了。” “歪脑筋倒是动得快，拐孩子不成，又想来骗钱吗？”黄衣女人一脸刻薄，“我带孩子来买菜，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跑去对面的火车站，当我三岁小孩呢。” 又问孩子：“欣欣，快告诉妈妈，那个坏人有没有给你吃奇怪的东西？” 小姑娘摇摇头，怯生生看了眼季蓁蓁，又看向黄衣女人说：“姐姐是好人，她带欣欣找妈妈。” “那都是骗你的！”黄衫女人沉下脸，教育小姑娘，“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有些人啊，别看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小姑娘能听得懂什么，这话还不是说给她听的。 季蓁蓁一肚子火，虽然说做好事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感谢，可帮了忙还被人这么误解，真的很难受，看在小姑娘的份上，她不想跟那女人理论，转头就走了。 楚源跟上去，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做为警察，碰到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多得多，他也已经习惯了，但看见她的好心被人误解，受委屈，他只觉得心疼。 他努力想要搜寻一些好笑的事情：“我上学的时候去派出所实习过，你永远想不到打过来的求助电话是什么事，宠物丢了找派出所，分手了也找派出所，甚至没钱吃不上饭了也给派出所打电话……派出所真不管这个。” 季蓁蓁给面子地扯了扯嘴角，但实在笑不出来，她叹了口气：“算了，小姑娘找到妈妈就好了。” 可是好气哦。 回到车里，季蓁蓁就拿出手机和小伙伴们吐槽这件事，大家纷纷谴责那个黄衫女人过分，又发了一堆抱抱、摸头、虎摸的图片安慰她。 大大的图片占据了大半个屏幕，楚源想不注意到都难，他指着图片问：“这个真的有用吗？” 吐槽过后，好像真没那么气了，季蓁蓁点点头，还是有点用的。 楚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而专注地望着她：“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39节 第53章 求助 季蓁蓁一下愣住, 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楚源见她没反应, 想再摸一摸。 季蓁蓁赶紧拦住他的手, 假装讲电话：“好了，没事了啦。” 楚源看她脸红扑扑的, 看起来是比刚才好多了, 不过也比来的路上沉默了许多，等到了小渔村，下了车，她都不看自己一眼。 怎么突然就不理他了呢。 岳林已经到了, 看到季蓁蓁，奔奔跳跳地跑过来：“蓁蓁姐，剧组和马大叔家说好了, 中午划船带我们出去捞海鲜吃。” 季蓁蓁见他兴奋, 也笑笑，走过去和剧组的人打了下招呼。 临近海边风大，剧组也只搭了两个休息的棚子，吹得顶端的那块布呼呼作响。 后边有幢自建房，三层楼的，大概就是岳林口中的马大叔家, 屋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姑娘，看到这么多人还有些不好意思, 微低着头, 季蓁蓁注意到她手臂上戴了孝，家里应该刚办过丧事。 旁边岳林拉了下她的手, 轻声说：“这个是晓红姐，马大叔的女儿。” 马晓红走过来，对几个女明星说：“你们要换衣服就到屋里来吧，二楼的房间都可以用。” 季蓁蓁道了声谢，拿着衣服到屋里换。 现代装很简单，分分钟就换好了。季蓁蓁下了楼，客厅的门虚掩着，她才碰到门把手，外面就跑进来一个青年，长得挺清秀，他拉着马晓红问：“红红，你刚才怎么不理我？” 马晓红的脸瞬间红了，一下把对方的手甩开，紧张地左右看着：“你别动手动脚，被人看见了不好。” 那青年从背后把人搂进怀里：“还这么不好意思，你不是都决定要做我媳妇了嘛。” 季蓁蓁这下倒不好出去了，免得坏人好事。 外面那青年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怎么不理我？” “你刚才怎么不理我？” 同样的话，在她耳边重复了一遍。 季蓁蓁斜了旁边的人一眼。 楚源摸了摸鼻子：“我在学他说话。” 季蓁蓁不想理他。 外面的青年说：“你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楚源感觉被人指了一条明路，他继续重复：“你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季蓁蓁不理他，马晓红的脸都红到脖子了，这种红似乎通过地面，从她的脚底心传上来。 她不知道，其实楚源的心跳也快了许多。 “你快撒手。”马晓红去掰青年的手。 青年抱得更紧了：“一辈子都不想松手了怎么办？” 屋外的两个人腻在一起，屋里的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 直到外面的两人突然亲在了一起，季蓁蓁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她的眼睛被人蒙住了。 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你蒙我眼睛做什么？” “你别看。”楚源低声说。 季蓁蓁不服气，去掰他的手：“我成年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叫我不要看，那你也别看啊。” 楚源望着她，眼神一笔一划描绘着她的容颜：“我没看。”他轻声说，我在看你呀。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外面是岳林的声音，他过来找人，没想到撞到这尴尬的一幕。 他这么说，人家越发不好意思了。 马晓红直接跑走了，倒是青年还站在那里。 岳林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来找蓁蓁姐。” 青年笑笑：“没事的，女孩子脸皮薄，她害羞了。”一看岳林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赞道，“你可真厉害，这么小年纪就当明星了。” 岳林就喜欢别人夸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季蓁蓁走出去，也没表现出自己刚才就在门后，看向岳林：“你怎么过来了？” 岳林苦了脸：“上完妆不能下水玩，有点无聊。” 季蓁蓁笑：“拍完就可以玩了，我记得你的部分在最前面，一会儿你玩腻了我们都不一定能拍完呢。” 岳林一听眼睛就亮了：“好像真的是这样唉。”他挽住季蓁蓁的手，“蓁蓁姐，我们快走吧。” 两人刚出了大门，迎面飘过来一只女鬼。 季蓁蓁被撞得踉跄了一下。 岳林忙问：“蓁蓁姐，你没事吧？” 季蓁蓁摇摇头，看了那女鬼一眼，看容貌，竟比岳林还小一些，她想起马晓红肩上戴的孝，心里对女鬼的身份已经有了数。 女鬼也停下了，她愣了两秒，才面露惊讶，飘回到季蓁蓁眼前：“你能看见我？” 季蓁蓁没说话，但答案却是不言而喻的。 女鬼这才注意到季蓁蓁身边还有别的魂魄，长得不是一般的帅，她围着楚源转了一圈，惊讶道：“这里居然还有别的鬼，你是哪家的，什么时候死的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她十分自来熟地说，“没见过也没事，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只鬼，不如我们就凑一对吧。” 楚源冷着脸：“我对未成年鬼没兴趣。”也不敢去看季蓁蓁的神色，想她生气，那说明她在意他，可真生气了，他也担心。 “鬼界没有这规定。”女鬼不服气，不过她这会儿也没空和楚源唠嗑，又飘到季蓁蓁眼前，“本来还以为没有办法，你能看到我实在太好了，你帮我个忙吧。” 季蓁蓁没说话，和岳林一起往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走，造型师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她过去就招手。 已经上过一次妆，这一次就很顺利了。 女鬼却有些不耐烦：“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啊！” 季蓁蓁扫了她一眼，配合着化妆师的动作。 女鬼气呼呼地一跺脚：“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嘛！” 楚源忍不住将人拎开，离远了一些：“她在工作，你别影响她。” 女鬼委屈地一噘嘴：“可是我很急嘛，有很重要的事情，她就不能先放一放工作。” 这是什么逻辑，楚源想到白天季蓁蓁好心帮忙却受到恶意揣测，沉声说：“她和你什么关系，又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你，还要放下工作帮你？” “这……”女鬼被问住，卡了一会儿壳才说，“助人为乐不是应该的嘛。” 楚源说：“没有人有义务必须帮别人，不帮你是正常，帮了你，你应该心怀感激。” 曾经局里有个同事，为了救人半身瘫痪，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局里为了鼓励他，就把这事发到微博上，想让他感受一下温暖，结果温暖没感受到，反倒是一群人说这不是警察应该做的吗？说这明明是警察的工作职责，做好本职工作也值得发出来邀功看得人心寒。 女鬼愣了好一会儿，才哭丧着脸：“那我要怎么办嘛。” 看她年纪小，楚源也不忍苛责，问她：“先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女鬼有点嫌弃：“和你说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和我姐姐说话。” 楚源想到马晓红肩膀上的孝，猜到了女鬼的身份：“你姓马，马晓红是你姐姐？” “你怎么知道？”女鬼有点惊讶，“我叫马晓兰。” 楚源点点头，耐心道：“你先说说你有什么事，看看我们能不能自己解决。” 马晓兰见他一下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也更信任楚源了一些，气愤道：“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他就是个人渣，他都已经结婚有老婆了，还来招惹我姐姐，想骗我姐姐给他生孩子，我一定要拆穿他！” 第54章 魔术 楚源愣了一下, 倒不是马晓兰说的内容使他惊讶。她嘴里的人渣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可就是因为这样,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他刚刚还学那个人渣说话来着！ 马晓兰说完就一脸期待地看着楚源：“怎么样, 哥哥你有办法吗？” “你说具体点。”楚源怕她年纪小说话抓不住重点, 便问，“你姐姐和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又是怎么发现他已经结婚了的？” 马晓兰想起这个就一肚子火：“那个人渣宋志彬，口口声声说年底就要和我姐姐办酒席，请帖都发出去了,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姐姐也很喜欢他，但他和姐姐聚少离多, 姐姐心里不踏实, 我就想跟着他看看他在外面有没有拈花惹草，没想到就发现他在老家已经有老婆了，还欺骗我姐姐的感情，这不是让我姐姐当小三嘛！” 楚源明白了，但这忙并不好帮，情侣之间, 哪怕吵架，也轮不到外人插嘴, 有个很有名的桥段就是老公在路上打骂老婆, 好心人上去骂那个老公，结果老婆反而和老公联合起来说好心人多管闲事。 何况就算帮成功了, 对马晓红的伤害也存在，她未必会感激季蓁蓁，能不怨怼就很好了，这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她一向善良，若是叫她知道了，哪怕最后不被理解，也是会帮忙的。其实换作是他，也是一样的，但看到她受委屈，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总得做点什么。马晓红那里他是使不上力了，但马晓兰这边，他至少可以帮她把事情理清楚，让马晓兰对季蓁蓁抱有一个正确的态度。 楚源耐心和马晓兰分析这件事：“你姐姐那么喜欢他，就算我们告诉她，她也未必会相信。跟宋志彬相比，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如果有个陌生人跑过来告诉你，你男朋友在外面已经结婚了，你会怎么想？” “这人神经病吧。”脱口而出，女鬼瞬间苦了脸，是啊，连她都会这么想，何况姐姐对宋志彬情根深种，真的能相信一个陌生人告诉她的话吗？ 楚源又说：“就算暂时相信了，会不会我们离开之后，宋志彬哄几句，你姐姐就又一头栽进去了呢？这件事情并不是简单地告诉你姐姐就能解决了的。” “而且你也知道宋志彬是个人渣吧，如果他恼羞成怒，去害那个姐姐怎么办？”楚源用下巴点了点季蓁蓁所在的方向，“你也看到了，那位姐姐是明星，如果宋志彬因为这件事去败坏她的名声，她要怎么办？” 马晓兰也追星，知道黑子有多可怕，她只是想要帮姐姐，没想过害人的，当然也没想过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背后会有这么多可能。 她来回晃了几圈，急得揪头发：“那要怎么办？我不想害那个姐姐，也不想我姐姐嫁给这个人渣。” 见她听进去了，楚源才问她：“你有什么证据吗？” 马晓兰急切地问：“我就是听他打电话说的，这个算吗？” 楚源摇头：“这只是你听到的，你姐姐又没听到。”至于说调电话录音，普通人是调不出来的。他说，“最好是有能让你姐姐看到的证据，比如他有发短信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你姐姐看到他的手机。” “有发短信。”但是马晓兰立刻丧气地垂下了头，“但他每次发了之后就立刻删干净了。” 楚源一挑眉，这人还挺小心，估计也是怕被人发现已经结婚了的事，想来也不会和身边的人说，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宋志彬在这里有关系比较好的人吗？” 马晓兰想了想，还是摇头：“他是有次过来看海认识的我姐姐，不是这里人，除了我们家，其他人家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 看来这里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婚姻状况，楚源只得问：“那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工作？老家在哪里吗？” 这样一问，马晓兰才发现他们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和姐姐都有问过他的，问他公司，他说是在互联网公司上班，是个英文名，说过一次，谁也没记住，老家的话只知道他是西城那边的，具体在什么地方也没说。”说到后来，马晓兰整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姐姐被那个人渣骗吗？” 第40节 楚源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想查也不一定查得到，名字没准都不一定是真的，他安慰小姑娘：“你别急，说不定宋志彬就自己路出马脚了。” 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边季蓁蓁已经拍完退到棚里休息了。 楚源带着马晓兰过去。 季蓁蓁喝了口水，有些意外马晓兰没有立刻冲过来颐指气使地和她说话，想来是楚源和她说了什么，他倒是会教人。 不过看小姑娘刚才那样子，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她站起来，装作是去马家的房子里换衣服。 “有什么事就说吧。” 马晓兰把和楚源说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末了才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我姐姐会不会相信你，这位姐姐，你愿意帮我把这件事告诉我姐姐吗？” 她紧张地盯着季蓁蓁，和楚源聊过之后，她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不容易，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如果是她，不一定会多管闲事，所以她也没抱什么期望。 其实楚源也很紧张，他当然紧张，万一季蓁蓁因为那个渣男讨厌他了怎么办？如果是这样，他可委屈死了。 季蓁蓁可不知道楚源的小心思，这会儿她都被宋志彬那个人渣惊到了，以往只听说过有人被小三，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让她碰到这种极品，刚才还觉得宋志彬长得清秀，没想到就是个衣冠禽兽。 毫不犹豫的，她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告诉她的。” “真的吗？”马晓兰十分意外，实在是之前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有点不敢相信，凑过去抱住季蓁蓁的手臂，“姐姐，你人真好，不管成不成功，我都先谢谢你。” 季蓁蓁笑起来，亲昵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被人这样感谢，心里十分熨帖。 楚源见她笑，也跟着笑起来，他当然知道季蓁蓁一定会帮忙，但要是让马晓兰也这么觉得，便会以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抱任何期望，突然得到了，才会分外感激。 马晓兰甚至有点担心地问季蓁蓁：“姐姐，你帮我会不会害到你？” 季蓁蓁有些欣慰：“姐姐会保护好自己的。”又问，“你既然看过宋志彬发短信，那你记得他老婆叫什么名字吗？” 马晓兰眼睛一亮：“唉，这个我知道的，叫蓝宇婷，他们是老乡。” 老乡那就都是西城的，季蓁蓁尝试着在网上搜索起西城蓝宇婷，没想到真叫她找到了，她又顺藤摸瓜确定了对方曾经就读过的大学，西城大学，这就好办多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宋志彬亲口承认这件事情。 中午的时候，马大叔带着剧组的人出去捞海鲜吃。 为了活跃气氛，裘金波提议每人表演个节目，又发了个红包，按照抢到的金额多少作为表演顺序。 其他几位都是混歌坛的，每人来一首自己拿手的歌就好了，但季蓁蓁唱歌水平一般，普通人里还算不错，放到这些专业的人面前就不够看了。她倒是会弹古筝，但现在手头却没有，季蓁蓁有点发愁，一时间竟想不出来能表演什么。 马晓兰刚得了季蓁蓁的许诺，一心想着要感谢她，忙提议：“姐姐我来帮你呀，你表演魔术好不好？你随便说几句，然后我帮你把头发撩起来，反正他们看不到我，就会以为你在表演魔术了。” 季蓁蓁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便安心地边吃饭边欣赏其他人的表演。 身边的楚源不知何时带着马晓兰飘远了点。 “你爸爸带我们出来捞海鲜，家里只有你姐姐和宋志彬两个人，你就不担心你姐姐被宋志彬欺负吗？” 听他这么一说，马晓兰当即担心起来，宋志彬那个人渣很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占姐姐便宜，她急道：“这可怎么办？” 楚源善解人意地说：“你回去盯着他们，如果有不对的地方，马上过来找我们。” “好的，我这就回去。”马晓兰刚要走，又想起答应了要帮季蓁蓁，“可是我答应了一会儿要配合蓁蓁姐表演魔术的。” 楚源笑道：“这不是还有我嘛，你就安心地去吧。” 马晓兰这才放了心，火急火燎地飘走了。 另一边岳林唱完了一首歌，大家都报以热情地掌声，再有一个就要轮到她了，季蓁蓁转头，想和马晓兰确认一下，转头一看，马晓兰不见了！ 人呢？ 楚源淡定地说：“我们所有人都在船上，马晓兰不放心她姐姐和宋志彬单独相处，跑回去盯着了。” 季蓁蓁倒是能理解，就之前她在门后边看到的情景，宋志彬恐怕会忍不住和马晓红妖精打架，但不能不说一声就这么走了吧，刚刚还和她说好要表演“魔术”的。 楚源安慰她：“你也别怪她，小孩子就是靠不住。没事，有我在也是一样的。” 他都没怎么摸过她的头发，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给一个小屁孩。 第55章 拆穿 很快, 又一个节目表演完了, 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裘金波笑着看向季蓁蓁：“接下来是蓁蓁了吧, 要表演什么？我还真是期待呢。” 旁边郑斯琼微不可见地撇了下嘴，不就一个没啥名气的演员, 裘金波一个天王经纪人至于这么热情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蓁蓁是什么天后级别的人物。 她调整好表情，故意笑着说：“大家都是唱歌，不然蓁蓁也来唱首歌，你的声音这么好听, 唱歌肯定不会差。” 心里想的却是，演员唱歌大多跑调得厉害，有些演员看着在剧里献唱了插曲, 实际上连首完整的歌都唱不下来, 都是每一句录很多遍，勉强拼凑起来的，甚至还有找声音相似的人替唱的。况且就算季蓁蓁真能唱，业余的怎么可能比得上专业的，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也是出丑。 所以只要季蓁蓁唱了歌，那这个丑她就出定了。 郑斯琼笑得愈发开心, 扫了一圈在座的人：“你们想不想听蓁蓁唱歌？我们给她一点鼓励好不好？”还带头拍起了手。 其他人自然也附和地鼓起掌。 原来是想赶鸭子上架逼她出丑，这种小儿科的为难季蓁蓁根本不看在眼里, 她笑了笑：“谢谢大家的鼓励, 在诸位面前我就不班门弄斧唱歌了，我来表演个魔术吧。” 岳林第一个拍手：“哇, 蓁蓁姐竟然还会魔术，好厉害。” 郑斯琼笑容一僵，没想到季蓁蓁竟然会魔术，这时候不好再说阻止的话，不然就太刻意了，招了招手，叫助理把在船尾晒太阳打盹的猫咪抱过来。 这是她带过来的，现在喜欢猫的人很多，剧组里也有一堆喜欢猫的，每次她把猫抱出来，就有好多人凑上来想要撸猫，她就不信等猫来了，这些人还能全神贯注去捧季蓁蓁的场。 郑斯琼说话没避着人，也是刻意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季蓁蓁却是笑了，真是幼稚，不过就是为了活跃气氛，这些人不捧场她还能少块肉不成？ 她懒得搭理这种人，不过猫靠近楚源多少会有些反应，先前是因为猫咪一直在睡觉，又离得远，要是等会儿猫咪一直冲她的方向叫，郑斯琼保不准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季蓁蓁轻轻一笑：“我这个魔术，还要劳烦郑老师的猫配合一下。” 楚源听到这话已经猜到季蓁蓁要做什么了，自发飘远了。 郑斯琼挑眉，她还真敢说，这样也好，到时候要是猫咪不小心抓伤了哪里，可就是她咎由自取了，见助理抱着猫走过来，她接过猫咪，不动声色地给小东西闻了个味道，平时只要闻到这个味儿，猫咪就会暴躁，熟人抱着还好，要是陌生人，就直接挠上去了。 她抱着猫递过去：“你可手脚轻些，不然我这猫可是要发脾气的。” 季蓁蓁笑着看她：“不用，郑老师抱着就可以了。”随即看向大家，“大家可看清楚了，这猫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可没办法事先做什么。” 这是变魔术前一贯要说的话。 但听到郑斯琼耳里，仿佛季蓁蓁看穿了她刚才的小动作，脸色难看。 季蓁蓁随手打了个响指，楚源配合地飘过来，猫咪看到楚源靠近，果然“喵”地一下叫起来，等楚源飘远了，猫咪又安静下来，如此反复两次，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岳林眼里都是崇拜：“蓁蓁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其他人也纷纷鼓掌夸赞。 郑斯琼差点被呕死，本来把猫抱过来是想分走大家的注意力，最后反而帮了季蓁蓁一把，心里憋着一口气，饭也吃不下了，还不能随便下船，只得找个借口到船尾透气。 楚源心想，你闹什么情绪，最委屈的人明明是他，好不容易支开了马晓兰，结果连根头发丝都碰不到，他才是要闹了呢。 吃饱喝足回到岸上，大家都有些犯困，好在上午的拍摄十分顺利，导演估计了一下进度，又给了大家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四十分钟足够了，季蓁蓁往马家的屋子走去。 马晓兰按捺不住飘出来：“蓁蓁姐，你可算来了，宋志彬骗得我姐姐答应了他晚上那个，现在高高兴兴找村里的人打牌去了，我们要怎么办呀？” “你别急。”季蓁蓁转念一想，人不在反而更好，她走到马家的院子，马晓红正在院子里晒鱼干，她看了一圈才问，“宋志彬呢，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马晓红下意识地说：“他说要去村头李大叔家打牌。”说完才有些奇怪，“你认识宋大哥？” 季蓁蓁也不说认不认识，只淡淡道：“找他有点事，工作上的事情。”便离开了。 马晓红却越想越不对劲，工作上的事情一向是那个高个子的男人来和他们说的，而且找的也是她爸爸，找宋大哥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好谈？ 心里有了怀疑，疑问就会越来越大，刚才那个女明星太漂亮了，连她看了都忍不住被吸引，更不用说是男人了，如果那个女明星和宋大哥单独在一起……马晓红不敢往深了想，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可心却越来越乱。 她放下手头的活计，匆匆顺着村头的方向跑过去。她不是不相信宋大哥，只是要去看一眼让自己安心。 另一边，宋志彬心情大好地走在去村头的路上，马晓红终于答应晚上让他进一步，他不屑地撇了撇嘴，那女人就爱装清纯，明明全身上下都被他摸遍了，还贞洁烈女似的不让他做最后一步，简直恶心，要真不愿意就碰也别让他碰呀。 想到马晓红问他什么时候带她去见父母，他就觉得好笑，不过一个初中毕业的渔家女，他怎么可能娶她，也就是看她身材好，又比约/炮找的女人干净，才耐着性子哄了一下。至于以后嘛，他一点儿也不担心，等她真成了他的女人，她还能离得了他？没名没分也只能认了。 正做着美梦，身后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宋志彬回头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这不是那个漂亮的女明星？自己果然风流倜傥，连女明星都知道他的名字，他放柔了声音：“我不是在做梦吧，刚才是仙女你在叫我吗？” 马晓兰看他这副样子就恶心：“也不照镜子看看，就他那副屌丝样，还想撩蓁蓁姐。” 楚源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小姑娘也挺可爱的。 季蓁蓁冷眼扫过去：“我是宇婷的同学。” 听到这个名字，宋志彬心突突一跳，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同名，况且自己老婆要有这么漂亮的同学，他怎么会不知道，忙问：“哪个宇婷？” 季蓁蓁冷哼一声：“还有哪个，自然是你结婚证上的妻子蓝宇婷。” 宋志彬腿一软，家里那个，倒是和他门当户对，但脾气坏，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稍有不满还会跟他动手，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想到外面找个温柔点的女人，看季蓁蓁表情不善，八成是因为马晓红的事情，这事要是被蓝宇婷知道，非把家里掀了不可。 但他也不会主动承认，保不准人家只是看他们之间有暧昧，才来警告一番。 宋志彬笑道：“原来是宇婷的同学，没想到宇婷还有个当明星的同学。” 季蓁蓁也是一笑：“我也没想到宇婷的老公还会在外面偷吃。” 宋志彬一脸严肃：“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要不是看在你是宇婷的同学的份上，我早就发火了。” “乱说？”季蓁蓁笑了出来，“你们光天化日在院子里接吻也是乱说？你不承认不要紧，反正我拍下来了，发给宇婷看，让她自己判断。”说着直接拿出了手机。 宋志彬心都凉了，还带拍视频的，不过他还心存侥幸：“你别胡说八道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季蓁蓁也不废话，面无表情地说出早上宋志彬在院子里说的那几句话。 这的的确确是他说过的话，就在上午，时间那么近，他记得很清楚，宋志彬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源也不太好，这不正是他学过的那几句话嘛。 季蓁蓁又说：“我看马晓红挺老实的，你不承认，我去问她，相信她很乐意实话实说。”她并没有视频，就算说出宋志彬说的那些话，他也有可能觉得她只是看见，手里没有视频，所以她又加了一个筹码。 听季蓁蓁要找马晓红问，宋志彬才真的怕了，他太了解马晓红了，别人一问，她肯定老老实实都说出来，要是再把他主动追她，还说要娶她的话给蓝宇婷知道，那个凶婆娘还不扒了他的皮。 宋志彬话锋一转当即说：“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就不喜欢马晓红，是她主动勾引的我，你别看她表面上很老实，骨子里骚得很，我是个正常男人，她百般勾引，我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早上也是一时不查中了她的招，过后我就立马后悔了……” 第41节 还没说完，旁边小路里冲出来一个人，哭得梨花带雨：“你，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宋志彬一惊，马晓红怎么来了，她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下意识就说：“红红，你怎么来了，你听我解释，我……”话到这里就卡了壳，他怎么解释，季蓁蓁还在旁边站着呢，到了嘴边的话也没办法说，说了不就是自己打脸嘛。 马晓红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满脸都是泪，冲过去给了宋志彬一巴掌：“宋志彬，你没有良心！”转身，抹着眼泪跑走了。 宋志彬直想追过去，但还是忍住了。 季蓁蓁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不追上去解释？” 宋志彬哪里敢，这边站着的可是自己老婆的同学，心里想着马晓红那边只能回头再想办法安抚了，面上干笑：“解释什么，让她死心了更好，我知道我对不起宇婷，但你也知道她的脾气，难道要因为这么点小错就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吗？我只不过是犯了正常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马晓兰真想一巴掌拍过去：“我呸，正常男人才不背你这个锅！” 楚源点头，就是，他一点都不想背这个锅。 第56章 干尸 季蓁蓁在心里嗤笑, 能说出这种话的男人真是有够渣的, 多和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 但她还不能走, 这会儿就让人回去了，转眼宋志彬就能去马晓红跟前解释, 总得给马晓红多一点冷静的时间。 季蓁蓁笑了一下说：“你知道错就好, 但我也不可能骗宇婷，只要你真心认错，她还是会原谅你的。” 那怎么行？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把这事瞒下来，宋志彬慌忙给了自己一巴掌, 强行挤出了几滴眼泪：“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可能不知道, 宇婷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你要告诉她我不怪你，但我怕她气坏了身体，你们是同学，你也想她快点好起来的是不是？” 老婆身体不好，还有脸出来偷吃，季蓁蓁都要被他气笑了：“那你对宇婷可真好。” 宋志彬听出她话里的嘲讽, 女人懂什么，男人都有需求, 他在外地工作, 一个人难免寂寞空虚冷，找个干净的女人总比随便约炮染了什么病带回家好吧。不过这会儿不是争论的时候, 他赶紧保证：“回头等宇婷身体好了，我自己就告诉她，跟她认错，保证不瞒着她，你就让我自己跟她坦白行吗？” 季蓁蓁才不信他会坦白，不在蓝宇婷面前黑她一把就不错了。估摸着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她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宋志彬松了口气，却也不敢立刻就找马晓红去解释，马家的房子，还要借给剧组换衣服洗漱，人来人往的，被看见又要好一顿解释，他急得胃都疼了。 季蓁蓁便是料定了这一点，抬脚就向马家走去。 马晓红哭得肝肠寸断，马晓兰早追过来了，可却只能看着干着急，见季蓁蓁走进院子，她眼睛一亮，当即从三楼飘下去：“蓁蓁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姐姐？” 季蓁蓁跟着马晓兰上楼，卧室门关着，却没有锁，她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马晓红抬头见是季蓁蓁，眼里都是复杂：“他……他真的已经结婚了吗？”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季蓁蓁点头：“你不是都听到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让他把户口本拿来，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 马晓红眼泪又落下来，心里已经清楚这就是事实，可总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她擦了把眼泪：“对不起，我没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还说我是他的初恋，他从来没谈过恋爱，他说他要娶我，还和爸爸商量着怎么办酒……” 她哭得很伤心，惹得旁边的马晓兰也跟着哭起来。 季蓁蓁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是他骗了你，哭过就忘了他吧。如果气不过，你可以告诉村里人，一人一脚也够他受的；你也可以告他，他发了请帖，这就是证据；你要是愿意还可以网上曝光，让网友帮你讨伐他。” 马晓红勉强止住眼泪：“你其实不是他妻子的同学吧？”不然这会儿就该打她骂她，而不是出谋划策安慰她了。 季蓁蓁点点头，她也没想隐瞒：“是你妹妹托梦告诉我的。”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停下，“她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呢，所以赶快振作起来，不要让真正爱你的人难过。” 开门的一瞬间，她回头看去，马晓兰伸手在马晓红周身做出一个环抱的动作，马晓红愣了一下，这一刻，她恍惚真的感觉到妹妹伸手抱住了她。 下午的拍摄也很顺利，还提早结束了，不过还是出了一个小意外，要送季蓁蓁回家的那位司机大哥扇贝过敏，以前没吃过也不知道，这一吃就上吐下泻进了医院。裘金波倒是提出要带季蓁蓁一起回去，不过她拒绝了，因为武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撤了，季蓁蓁站在海边，眺望远方，远处海天一线，看不到边际，难怪会有诗句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马晓兰飘过来道谢：“谢谢你，蓁蓁姐，我姐姐已经好多了。” 季蓁蓁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们家刚办过丧事，你姐姐又遭遇这样的打击，你多看着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可以来找我。” 马晓兰感激地点点头，其实她并不是马家的亲生女儿，她生父醉酒之后打死了她的生母，被抓了起来，其他亲戚只当没她这个人，马大叔夫妻看她可怜，就收养了她，这些还是她有次偷听到的，可就算这样，姐姐还是把她当成亲生妹妹一样对待，从小照顾她，她生下来带了病，一直需要药吊着，姐姐还为她早早退学去打工，可她还是没熬住，她这么好的姐姐…… “渣男怎么这么多。蓁蓁姐，你以后一定不要像我姐姐这么傻，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帮你顶着他。” 季蓁蓁失笑，这傻姑娘还不知道魂魄不能在世上停留太久，她摸了摸她的头：“嗯，我知道的。” 说到这个，马晓兰似乎来了劲：“我跟你说，很多男的结婚就只是想要个小孩，顺便找个女人免费给他们做家务照顾长辈。” 楚源黑了脸：“你小小年纪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我听别人说的，而且我还上网，网上也有很多人这么说的，说什么同样都赚钱，女的回家还要做饭做家务，生了孩子男的也不带照顾的，就是甩手掌柜，而且现在出轨的男人越来越多。”马晓兰叹了口气，“好男人真的是稀有物种。” 楚源眼角抽了抽，再这么任她说下去，蓁蓁都要被带坏了：“有空看这些，还是多看着点你姐姐，虽然看着没事了，但情伤可不是这么容易走出来的。” 马晓兰一想也是，赶紧跑回去守着姐姐。 楚源偷偷瞧着季蓁蓁的表情，见她面色平静，只是静静看着大海，摸不准她心里怎么想。 “你知道我们队里的薛涛吧？” 季蓁蓁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楚源。 楚源摸了摸鼻子：“他对他女朋友可好了，两人都没同居，他还经常跑去给他女朋友做饭，说起来，我们队里的人基本都会做饭。” 季蓁蓁“嗯”了一声。 楚源又说：“我们队里那个老赵，上半年得了个女儿，可宝贝了，哄孩子换尿不湿喂奶粉，只要他在家，这些就都是他做的。” 季蓁蓁继续听着。 楚源继续说：“都说找老公要找程序员，因为别的职业说在加班的时候，有可能是在做别的，但程序员说加班就真的是在加班，其实我们队里也是这样的，根本没有出轨的机会。” 季蓁蓁听他半天没说重点，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源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夸自己，只说：“其实，好男人还是挺多的。” 季蓁蓁：“……”她说，“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介绍队里的兄弟呢。” 楚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武艺终于到了。 季蓁蓁上了车，他就开始抱怨：“我跟你说那群警察真没用，找了半天没找到人，监控里的人全副武装，根本看不到脸，就看出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那封信上也没有指纹，什么都查不出来，你东西收拾好没，明天赶紧搬家。” 女孩子？这听起来倒像是哪家的粉丝，可她最近没得罪过人，就算是有和她不对盘的，除非是在网上公开撕逼，她又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不然一点小矛盾也不至于让她去死。 季蓁蓁只觉得这事古怪得很：“警方那边怎么说？” 武艺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说，就说让你注意安全，别单独出门，他们会继续追查，等有进一步的消息了再联系我们，不过我估计是不会有消息了。” 季蓁蓁也觉得希望渺茫，但却不是没办法抓住那个人。 那人既然已经恨她到了想她死的地步，不可能只是送一封恶心的信，在她大门上喷个漆就完事了，十有八/九还会有其他动作，只不过可能她报警了，对方会消停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有所行动。 对方在暗她在明，看来只能等了。 季蓁蓁心里想着这事，忍不住又翻起微博，如果哪个明星公开对她有意见，多半都是能上热门的，可惜热门里还是没有和她有关的消息，倒是阮戟的团队，动作很快，今天才拍完就放出了一些mv的片花。 因为是首情歌，两人在mv里有不少互动的画面，部分歌迷顺着阮戟的微博爬过来问她是不是喜欢阮戟，还有私信问她是不是在和阮戟交往的。 这些季蓁蓁都不予理会，她正要退出去，无意间瞥见首页飘着的一条微博，那是和她母校有关的一条新闻。 临城新闻v：惊！临城影视学院地下车库惊现十年前干尸！ 第57章 新闻 标题取得很吸引人, 里面提到的又是她的母校, 季蓁蓁一看到就不由自主点了进去。 链接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 大概因为发现干尸的地方是学校，人多眼杂,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记者也在第一时间获取了不少消息。 季蓁蓁一点点看下去，干尸是在f教学楼底下的车库被发现的，这幢教学楼位置比较偏，平时几乎没什么车辆停在那里, 地下车库长年处于一种闲置状态。 发现干尸的是两名学生，两人是一对情侣，在f教学楼自习, 中途溜到地下车库里接吻, 没想到这么做的还有别人，这对情侣不想被别人看到，就往更隐蔽的地方走去，结果这一走就让他们发现了那具干尸，两名学生吓得当场尖叫起来，引来了更多人, 最后还是保安过来报的警。 警方来了之后很快确认了死者身份，叫吕芝莲, 是十年前入学的一名学生, 这名学生当年因为在刚入学的军训期间被发现怀孕，对学校造成不良影响, 最后被劝退了。 临城新闻因为是正规的新闻媒体，报导的内容只是描述了一下客观事实，最后只是说案件警方正在调查中，并没有对凶手作出任何猜测。 但底下的评论就不一样了。 有人说吕芝莲是觉得怀孕被退学没脸活下去了，索性就在学校里吊死了；有人猜测孩子可能是哪个教官的，怕吕芝莲把事情闹大就把人弄死藏进地下车库；有人怀疑没准是校外的人欺负了这个女生，然后又把人弄死了，说是他们学校的女生宿舍就发生过外面的人爬进去把一个寝室的女生都欺负了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 “回去别忘了把东西收拾好，我明天中午过来帮你搬家，那时候能收拾好了吧？”武艺把车停在楼道口，忍不住提醒。 季蓁蓁这才回过神，原来已经到她家楼下了。她点点头，东西她收拾了大半，剩下也没多少了，和武艺约好时间，便上了楼。 门口的喷漆已经处理掉了，一点儿看不出之前的痕迹，但季蓁蓁这会儿却没心思想这件事。 吕芝莲这个名字，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之前有次班级聚餐，大家聊起学校里的各种传闻，他们班助就有提到过吕芝莲。 班助是本校的研究生，和吕芝莲是同一届，两人还曾是高中同学。 当时班助是怎么说来着？ “你们知道那个军训期间被发现怀孕最后退学的吕芝莲吧？那可不是她第一次怀孕，高考之前她还去医院做了一次人流，我亲眼在她抽屉里看见过医院的单子，没想到这才过去半年，她又怀孕了。” 季蓁蓁不知道这件事和吕芝莲的死有没有关系，但看到这个名字，她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这件事。 她又看了一会儿微博上的相关新闻，大体和临城新闻报导的差不多，至于具体的案件细节，警方也不会透露给媒体，而且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学校里的学生知道的基本都是传闻，就连老师也换了不少，能问出来的并不多。 季蓁蓁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整理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加上之前收拾过一部分，很快就都整理好了。 次日中午，武艺如约过来帮忙搬家，却是臭着一张脸，进门就问：“你和阮戟是怎么回事？” 季蓁蓁愣了一下，没听明白。 武艺自来熟地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这才叉着腰说：“季蓁蓁，你要是谈恋爱了一定不能瞒着我，还是阮戟那种咖位的，你现在可是在事业的上升期，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打成抱大腿上位的知不知道？” “你是说我和阮戟？”季蓁蓁满脸诧异，“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武艺见她一脸茫然，也不多解释，点开微博就把手机递给季蓁蓁：“你自己看。” 才一晚上的功夫，微博上又多了不少新闻，有娱乐媒体爆料称她和阮戟疑似恋爱，还放出了几张照片，其实照片里的人根本看不清样子，只是模糊的轮廓，但经由水军一带，很多网友也就认定上面的人就是她和阮戟。 “武哥，这就是造谣。”季蓁蓁指了其中一张照片，“这张其实是mv里的一个场景；这张我跟他离得很远，是拍摄角度的问题；还有最后这张，上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捕风捉影的媒体不少，这话武艺是信的，但他必须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才好做出相应的回应。 武艺拿过手机，又指了指文字部分：“那这里说的阮戟在剧组对你十分亲近，连化妆都非坐在你身边不可是怎么回事？” 慧隆大厦管理严格，记者轻易没办法上楼，但总有管不住嘴的工作人员。 第42节 听到这话，楚源很自觉地开口：“怪我，都怪我。” 季蓁蓁本来就没怪他，他这么说，她反而睨了他一眼。不过楚源的存在不好暴露，她略一思索便说：“武哥，你打听到阮戟为什么找我去拍mv没？” 武艺一拍脑袋：“差点忘记告诉你这事，我已经问清楚了，是严帅推荐你过去的。”说完他自己就脑补出了原因，“阮戟是和你说这事吧，这群乱嚼舌根的工作人员，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往外说，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不知道私底下收了多少好处。” 季蓁蓁也没去看评论，她猜得到阮戟的粉丝会怎么说她。女明星就是这样，一和比自己有名气的男明星扯上关系，就会被认为抱大腿，靠男人上位，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相反如果是男明星和名气比较大的女星在一起，就会是不同的待遇，就算有人说也是少数。 武艺搬起一个箱子就往外走：“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咱们赶紧搬。” 没一会儿，东西就都挪出来了。 季蓁蓁住的是电梯房，行李往电梯里一堆，倒也不用人力搬下去，到了楼下再往车里一塞就完事了。 武艺上了车还在叹气：“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家门口被人喷漆不说，接了个mv就被强行和阮戟扯上关系，我前几天好不容易看好了一档综艺节目，是明星回到自己毕业的学校，重新体验校园生活的，结果呢，你原来那学校竟然发现了干尸，你说你……”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季蓁蓁也挺无奈，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有了柯南体质，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出事，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啊。 武艺也没指望季蓁蓁说什么，自顾自在那边惋惜：“真的是挺好的一个综艺，特别拉人气，而且一起参加的明星里还有你认识，有个叫方玲玲的，是你的学姐，和你同一个学院的，我记得这人以前是你们班助吧？” 季蓁蓁点点头，方玲玲就是那个班助，武艺提到此人，她脑中不自觉又响起方玲玲说的话。 这事还是她大一时候发生的，隔得时间太久，其他细节她已经记不太清了，要不是内容是和学校有关的八卦，没准还记不住。 就在刚才，她又想起方玲玲说过的一句话。 “吕芝莲还来提醒我去面试的时候小心点，说那些考官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被人骗了，好像在暗示我会被潜规则一样，我是没遇到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艺术类院校都是提前招考的，这个面试指的大概就是临城影视学院的面试。 但其他的，季蓁蓁实在想不起来，不过既然是方玲玲说的，她肯定知道得更多。 想了想，季蓁蓁索性给方玲玲发了条信息：“学姐，你听说吕芝莲的事情了吗？”两人在毕业后还保持着联系，这样问倒也不算突兀。 等了片刻，那边回过来：“看到了，没想到她竟然……”方玲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蓁蓁发过去：“学姐还记得之前和我们说过的关于吕芝莲的事情吗？” 方玲玲反应很快：“你是怀疑她的死和怀孕那件事有关系？” 季蓁蓁没否认：“可能我想的有点多，看到新闻就想到了那件事。” “其实我也有点怀疑。”方玲玲很快又发了一条，“不过毕竟过去那么久了，当年的证据说不定也已经没有了，何况我们都是公众人物，牵扯进案子里不太合适。” 季蓁蓁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问：“我认识个警察朋友，在负责这个案子，学姐介意私底下给他们提供一些当年的情况吗？”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发过来两个字：“可以。” 季蓁蓁道了谢，得了准话，她决定和林脩说一声，窗外的行道树飞速往后跑，无意间，她瞥到一块路牌上写着徐梅路，眼神闪了一下，这正是学校后面的那条路。她下意识地望出去，隐约还能看见校园里停着的警车。 “武哥，我下去办点事，麻烦你等我一下。” 武艺正开着车，这是什么地方心里门清，哪里能放心：“有什么事是要在这里办的？你不会是想去学校吧？我告诉你啊季蓁蓁，你可别乱来，现在学校里多的是记者，要是被拍到，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说不定还能说你是杀人凶手呢。” 乱传是有可能，说是凶手就夸张了点。 不过季蓁蓁也知道这时候不合适，先给林脩打了个电话。 刚才是她冲动了，因为正好经过学校，想到林脩多半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就觉得过去和他说一声很自然，其实打电话说也是一样的，还更方便。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季蓁蓁刚提到案子，那边林脩就说：“你方便的话就过来一下，这事关系到你们学院的几个的教授，正好你跟我说一下知道的情况，不方便的话，下次我再去找你。” 季蓁蓁想了想，都在学校后门这里了，还是今天就把这事说清楚的好，免得她总记挂着。 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武艺先把车停在路边。 林脩知道她不方便，倒是亲自走出来。 季蓁蓁等人到了才下车。 两人走到隐蔽处，林脩才问：“你有线索？” 她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这是我记得的情况，不过时间有点久，可能会有偏差，具体的你还是去问方玲玲，不过她不希望她提供证据这事被别人知道。” “这没问题，我们会做好保密工作的。”林脩点点头，正要说什么，他的对讲机里来了讯息。 “林队，你去哪了？金法医找你呢。” 是薛涛的声音。 林脩直接说：“我在后门这里，什么情况？” 似乎是觉得对讲机里说话不方便，薛涛说了句：“我这就过来。”就没声了。 没多久，薛涛急匆匆跑过来，远远看到季蓁蓁，就笑开了：“我还奇怪林队你好好的怎么跑后门来了，原来是来接季小姐帮忙的啊。” 林脩抬手就在薛涛背上拍了一下：“不长记性，上次怎么说你的。什么事，说吧？” 薛涛才不信他，其实不仅是他，队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林队破案喜欢找季蓁蓁帮忙，以前还是明目张胆地找，现在可能是怕大家说，反而低调起来。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他凑近林脩，低声说了几句。 季蓁蓁自动避嫌，走开了几步，心里想着吕芝莲的死究竟会和哪几位教授有关。 倒是楚源正大光明飘过去听。 几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发现，灌木丛后面有个镜头悄无声的存在了好一会儿。 第58章 突变 季蓁蓁立在旁边想了一会儿。 学院里的教授, 年长的看起来很慈祥, 年轻的基本都能和学生打成一片, 当然也有一些不苟言笑形容严肃的，单从表面看, 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哪个教授会和案子有关。 薛涛已经和林脩说完了, 又和季蓁蓁招呼了一声才离开。 季蓁蓁走过去，林脩神情有些严肃，就连楚源也在一旁皱起了眉，看着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她不由地和楚源对视一眼，楚源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林脩已经调整好了表情, 点了下头：“说说你们学院那个艾伦教授,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季蓁蓁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中找出这么一号人。 这艾伦教授是个外国人，给他们上电影赏析课，但此人在她大一那年就被辞退了，一时间也没想到他。这人生了一副好皮囊，看起来很具有欺骗性, 但听说他在国外穷困潦倒，来了我们国家之后才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还有不少女生喜欢他, 他跟学生也很玩得来，经常一起出去喝酒泡吧, 会被辞退据说是因为调戏女学生被举报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季蓁蓁也就上过他半学期的课，了解并不多。 林脩点点头，又问：“那你们何院长呢？” “何院长有嫌疑？”季蓁蓁不太相信，那是个很和善的人，对学生们也帮助颇多，学院里许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那倒不是。”林脩说，“但她毕竟做了十多年的副院长。” 季蓁蓁明白了，十多年副院长做下来，学院里的事情何院长比谁都清楚，但林脩得确保她没有说谎。 “我觉得她是个挺不错的人，而且还很正值。”季蓁蓁想起一件事，“之前我室友申请国外的学校，需要至少两名教授的推荐信，她想找权威点的教授，就跑去找了何院长，结果被婉拒了，因为我室友没上过何院长的课，她对我室友不了解，不想随便编造推荐信。” 林脩又问了两名教授，便回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季蓁蓁也迅速返回车内。这一回去自然免不了武艺的一番盘问，她只说知道一点和案件相关的情况，不说出来心里难安，这也不算说谎。 倒是这一路上，楚源总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心事，但碍于武艺在场，季蓁蓁不好询问。 等到了新家打发走武艺，季蓁蓁才有机会问他：“你这是怎么了？”想到他的异常是从听了薛涛和林脩说的话开始的，她又问，“是在烦案子的事情吗？” 楚源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想不通。” 刚才听到薛涛说什么金法医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他们队里的法医室根本没有一号姓金的人物，也是因为这样，他才飘过去听两人说话，没想到薛涛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干尸案，而是上回监控那件事。 林脩大概让薛涛顺着内部那东西继续往下查，没想到还真查到了一些线索。 当初刚研制出这批东西的时候，研究院那边送来了三个试验品，本意是想等他们试验过后，做一些改进和调整。试验期结束后，研究院并没有收回，后面的成品都有相应的编号登记在册，但凡使用都是有记录的，但这三个试验品却是没有编号的。 他那里有一个，剩下的两个，都在王局手里。 而薛涛汇报的，便是确认王局办公室里少了一个。 他是知道局里有内鬼的，有意识之后，他也想过很多人，却没有想到王局身上。 一来自己是王局提拔上来的，他没想过王局会让人杀了他。二来也是王局本身十分敬业，原则性极强，以他的了解不太相信王局会和犯罪分子搅在一起。但这么多案子办下来，确实也存在表面上正气凌然，暗地里丧心病狂的人。 季蓁蓁看着他，知道他是不想说，也没有追问，拿出黄大师给的盒子，里头还剩四张，取出一张符化了水：“先把这个喝了吧，早点回到身体里，什么麻烦的事情就都能解决了。” 楚源看向她，明明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心中竟然泛起一股奇异的暖意，他就着她的手喝下符水，忽然问：“你说什么情况下皇帝会想要杀了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大臣？” 季蓁蓁剧本看得多，立刻就说：“原因多了去了，有可能那个大臣仗着皇帝的宠爱太嚣张了，也有可能大臣功高震主让皇帝忌惮了，还可能那个大臣谏言太多，皇帝都不太喜欢别人反驳他的意见。” 楚源摇头，这些都和他不符。 “该不会是那个大臣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吧？”季蓁蓁想了想，脑中又冒出了一种可能，“说不定皇帝把大臣提拔上来也是有隐情的，结果东窗事发，皇帝怕大臣怨恨报复，就把人干掉了。” 楚源被她的脑洞逗笑，不过他还真想起了一件事。 那还是去年年底前，他去王局办公室汇报工作，王局十分客气地给他泡茶，当时他说到一个案子，王局提到有份资料，叫他自己拿，他就在架子上翻了翻，无意中抽出来一份案卷，他连封皮上的字都没看清，就被王局按了回去。 “不是这一份。”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但现在想来，却有些怪异。 看来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见楚源沉浸在思考中，季蓁蓁也不打扰，转而整理起行李，把收纳箱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归置整齐，也是一项大工程。 来之前屋子已经有人打扫过了，倒不用她再清理一遍。 季蓁蓁先把衣服挂进卧室的衣柜里，刚挂满一个柜子，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有你电话。”楚源提醒她。 手机在客厅，季蓁蓁走出去，一看，是武艺，她接起来。 对面噼里啪啦就开说了：“我就说会被拍到吧，你还非要去，得亏这次网友没黑你，我已经帮你回复过了，你自己去看看，免得万一哪天问起对不上。” 季蓁蓁挂了电话就登陆微博，最新的是一条转发原博解释的微博，武艺替她发的，大意是说她就是去母校看看，请网友不要传播谣言。 但原博已经被删除了，由微博官方发表声明这确实是谣言，甚至原博底下的评论都被清空了，季蓁蓁一时间不知道这条微博究竟说了什么。 好在转发的人很多，从转发那里也可以看到不少言论。 “平时有点事情找他们各种推诿，现在连破案都不自己来了，你国药丸。” “我就呵呵了，jc破案靠明星，我想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当上jc的，走后门吗？” “都别说了，没看连原博都被删了吗？小心被查水表哦。” “季蓁蓁本人都澄清是造谣了，就一明星，学的表演，你告诉我怎么破案？” 第43节 “ls天真，人家敢不澄清吗？你们怕是忘了季蓁蓁之前有个被误认为警花的视频，人家早就帮着抓过人了。” …… 看到这里，季蓁蓁已经猜得到原博的内容了，多半就是说她在帮警方破案。 她又在微博上搜索了一下，虽然原博被删，但有不少网友截了图，照片发了九宫格，不仅有今天的，还有几张之前的案件。 这事原也没什么，国外就经常有侦探帮忙破案的，国内也有不少请顾问的。那些案件又是和她息息相关，如果换作其他人，有这样的能力，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但评论里的画风就很危险了，季蓁蓁当即给林脩打了电话。 那边响了一声就接起来了：“看到微博上的内容了？” “刚看到，抱歉，给你们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季蓁蓁说，“我这边已经发了澄清微博，如果你们有需要我配合发的内容，尽管告诉我。” 林脩笑道：“别这么说，还是我把你拉进来的，而且严格算起来，你可不是外人，应该是家属。” 季蓁蓁耳朵一热，下意识地看了楚源一眼，乱说什么家属啊。 楚源见她看过来，也回望过去，眼带疑惑。 看来是没有听见了，季蓁蓁走开几步，心虚地笑了笑，又对林脩说：“你别乱说。”心里想着，还有心情开玩笑，问题应该不大。 怕林脩继续口无遮拦，她又问：“你没因为这事受罚吧？” “哪能啊，你想太多了，我好歹也是个副队长，不会有事的。”林脩“哎”了一声，“你这么关心我，当心楚队知道了吃醋啊，我可不想被他揍。” 又胡说八道，确认没事，季蓁蓁也不想听他贫嘴，直接挂了电话。 第59章 尴尬 林脩说的轻松, 季蓁蓁还是不大放心, 她一边拆箱子, 一边问楚源：“你说他会因为这件事受罚吗？” “应该不会。”楚源摇头，“原先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只是说了几句。” 之前那次, 是为了引凶手现身，他们故意把错误的信息透露给媒体曝光，当时网上骂他们的声音可比现在多多了，王局知道之后把他和林脩叫去臭骂了一顿, 但面对上面的压力，却是一力替他们担了下来。 想到这里，他不免再次叹气。 季蓁蓁见楚源都如此说, 总算放下心来专心收拾东西。 手机振动, 有条信息进来。 季蓁蓁看到显示的名字，竟然是好友施冉发过来的。两人是大学室友，当初他们寝室四人都相处得很好，毕业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络。 她点开看了看：“蓁蓁，你搬到郁锦园了？” 郁锦园就是季蓁蓁现下住的地方，她有些诧异, 毕竟今天才搬过来，公司方面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 施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当下回过去：“嗯, 你怎么知道的？” 那边也很快回复过来：“嘿嘿，我掐指一算, 算到你就在郁锦园，怎么样，我厉害吧？” 季蓁蓁发过去一个略略略的表情：“信你才怪。” 施冉就是开个玩笑，很快就说了真话：“我也住郁锦园，刚才看到个背影感觉像你，你住几幢几楼，我过去找你玩。” 季蓁蓁发了个地址过去，又问：“你也签到华川了？”她记得施冉当初签的是另一家影视公司，但郁锦园却是华川的产业。 “没，华川家大业大房子多，出租了一部分给我们公司。” 两人就在同一个小区，施冉很快就过来了。 毕业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季蓁蓁也好久没见她了，刚一见面，两人就来了一个拥抱。 季蓁蓁给她倒了杯水：“我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整理，你随便坐。” 施冉也不客气，绕过箱子，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放了一叠照片，她扫到最上面那张：“你这张拍得真好看。” 季蓁蓁坐在她身边，也看了一眼：“这是上次mv的照片。” “给我看看呗。”施冉把整叠都拿过来，一张张翻过去，“这个妆容好看，这个唇色很适合你……”说到后面，她突然顿了顿，“这张什么鬼，这人谁啊？” 季蓁蓁看过去，这不是她之前p的楚源的照片嘛，整理东西的时候随手一放，没想到和这些照片放在了一块儿。她迅速把照片拿过来，放到最底下，用自己的照片盖住：“随便p的。” 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施冉才不相信，笑眯眯看着季蓁蓁：“我看这人长得还挺帅，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季蓁蓁拿过杯子塞进她手里：“喝你的水吧。” 施冉配合地喝了一口，但八卦的心思却一点都没有熄灭：“这人看着眼生，是哪个公司的？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吗？难道是刚出道的新人？不对，那个长相估计一出道就能火……” “都不是。”季蓁蓁赶紧打断她，“你就别瞎猜了。” “那你自己交代。”施冉贼兮兮凑过去，“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季蓁蓁瞪她一眼，一转头，对面还有一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像也在期待这个回答，她顿时不自在起来，同样瞪了对方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看什么看，女孩子之间的聊天可以随便听吗？ 楚源摸了摸鼻子，寻思着要不要假装没看懂。可季蓁蓁又看了他一眼，眼神点了点窗外，这样一来，想要装傻都难，只好郁闷地飘了出去。 可是，真的好想知道呀。 楚源往窗里面瞧了瞧，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说着私房话，脸上带着笑，还挺开心，就是苦了他，毕竟什么也听不到，心里想着鬼怎么就没有顺风耳呢，抬起脚，郁闷地朝墙踢过去，然而什么也踢不到，倒是半只脚进了墙里。 眼神闪了闪，楚源想，其实也是可以偷偷听一下的，比如从楼上飘下去，不过房顶上不太安全，随便一抬头就能被发现了，况且从上面下来，那肯定是脚先冒出来，抬头看到两条腿也不太雅观。 从楼下上来倒比较安全，两个姑娘正坐在沙发上，只要他估计好了位置，从沙发后面出来，既不会被发现，也可以听到两人说的话。 楚源想了一遍，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虽说这事情不太道德，但关系到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也只能冒险一次了，况且他也不听别的，就是想知道蓁蓁喜不喜欢他。 做好了决定，楚源目测了一下沙发的位置，迅速飘进了楼下的屋子。 房子的主人并没有在，不过即便是在也不会影响他，楚源只是有些意外，上下两层的格局竟然不一样。好在这个关系也不大，他估计了一下楼上沙发的位置，迅速飘到那一片，找准好目标，“嗖”地一下飘上去。 她和楚源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季蓁蓁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别人说，只是大略提了一下是一个朋友。 施冉虽不太信，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你知道学校里发现干尸的事情吗？” 季蓁蓁点点头：“这么大的新闻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学校这下又要出名了。” “可不是，这两天的热搜都被我们学校承包了。”施冉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说起来，我倒是听说过一件事。” 季蓁蓁好奇地看过去。 施冉说：“听说吕芝莲来我们学校面试的时候和学校的一位老师发生了关系，没多久就怀孕了，还有人看到他们去开房了呢。”说完，她又说，“不过这也是别人跟我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咱们听过就算了。” 季蓁蓁却觉得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方玲玲说自己在高考前看到过吕芝莲打胎的单子，学校的面试就在高考前，和施冉说的这件事完全对得上。不过看吕芝莲能平静地去打胎，以及后来顺利进了他们学校，这事有可能就是个交易，未必和吕芝莲的死有关，但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了。 她问：“你听谁说的？” 施冉说：“我们公司一女演员，他之前也是咱们学校的，这次我刚好和她上同一个节目，私底下聊起来她就说了这事。” 季蓁蓁刚想问施冉警察有没有找女演员了解情况，大腿处突然被什么凉凉的东西顶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当即跳起来。 “怎么了？”施冉也跟着站起来。 季蓁蓁下意识就说：“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施冉奇怪，拍了拍季蓁蓁坐过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她往沙发底下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狐疑道：“该不会是有老鼠吧？” 但这是精装修的房子，又是高层，怎么会有老鼠？ “不会吧。”季蓁蓁也挺奇怪，想到腿上那凉凉的触感，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楼下，楚源整个魂魄都不好了。 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跑下来了，此刻正焦躁地飘来飘去。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位置估算错误，飘上去脑袋好巧不巧撞到了蓁蓁的大腿！ 天呐，这事情光想想就感觉没有办法直视自己。 楚源捂住脸，现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来得及吗？ 第60章 锦鲤 次日清晨, 季蓁蓁正吃着早饭, 窗外有个身影飘了进来。 “早上好。”楚源看着季蓁蓁, 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 做了挫事的他，昨天根本没办法面对自己, 更没办法面对季蓁蓁, 想了想，还是在外面躲了一晚。 季蓁蓁“嗯”了一声，正在吃东西也不好说话。 楚源心虚得很：“你朋友走了吗？” 季蓁蓁点点头：“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楚源立马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我还以为她要在你这里过夜，担心打扰你们叙旧, 就没回来。” 季蓁蓁瞧了他一眼，借口找得挺溜，她要相信就怪了。 不过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 一晚上她还是等得起的。 季蓁蓁收拾好碗筷，打量起客厅里剩下的三个整理箱，昨天施冉过来，还有一些东西没来得及整理。她把三个箱子都打开来，瞥见其中一个箱子里头的东西，当下笑了起来。 那可是她珍藏的零食, 如果没记错的话，楚源当初在她身体里的时候还偷吃过, 至于现在嘛。 季蓁蓁把零食都拿出来摆在茶几上, 对楚源说：“你说哪个最好吃？” 茶几上一字排开，放着炭烤鱿鱼丝、牛肉干、生巧克力、薯片、海苔、辣条……楚源扫过去, 其实每样都很好吃，何况他有很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光是看着就很有吸引力。 楚源说：“都挺好吃的，不过你们女孩子是不是更喜欢吃巧克力？” “巧克力是挺好吃。”季蓁蓁点点头，却选了那袋炭烤鱿鱼丝，袋子一打开，鱿鱼的鲜香立刻飘散出来，她从里面拿了一些出来，倒没有马上吃，而是拿到楚源眼前，“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说着，她就把那点鱿鱼丝塞进嘴里：“哇，果然很好吃，嚼起来又劲道又鲜。”边吃还边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吃了一会儿，季蓁蓁终于想起了楚源的存在，递了一点过去：“楚源，你要不要尝尝？唉，我忘了，你吃不到，好可惜哦，不过真的好好吃呀。” 楚源：“……” 季蓁蓁的演技不错，表情十分到位，加上那些炭烤鱿鱼丝原本就好吃，简直就是加上了美味buff，楚源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它的味道，哪怕闻不到，光是看着就已经食指大动，偏偏怎么也吃不到。 季蓁蓁又挑了包辣条，狡黠地在他面前吃起来，食物的味道沾上了手指，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楚源眼神闪了闪，身体忽然热了起来。 她的嘴唇本就红润，因为吃了辣食，显得愈发娇艳，引得人想过去咬上一口，她还毫无自觉地在那里吃，露出享受的表情，零食哪里有她美味。 楚源一只手按上心口的位置，不知道魂魄有没有心，但他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在飞速跳动。 第44节 “超好吃的。”她笑靥如花地站在自己面前，嘴唇一开一合，诱人至极，下意识地，他靠过去，一点点，再一点点，不受控制地，他离她越来越近，终于，咫尺之间…… 桌上的电话振了两下。 季蓁蓁放下手里的辣条，走过去，擦了擦手，才拿起手机，是武艺发过来的信息，说是给她找了个助理，叫小芸，里头还有小芸的照片，顺便提醒她不要忘了今天要去拍《被猫宠爱的一生》的定妆照。 楚源看着她渐渐走远，一瞬间，心里空落落的。 季蓁蓁却没注意这个，很快就有一条短信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蓁蓁姐，我是小芸，以后就是你的助理，这是我的电话，麻烦同意一下我微信。” 季蓁蓁点开一看，微信上果然有个好友申请。她加了好友，小芸说已经在她楼下了，问她要不要现在去剧组。季蓁蓁看了眼时间，倒是差不多，便下了楼。 小芸就等在楼下，季蓁蓁走过去的时候听到楚源“咦”了一声，她看了楚源一眼。 楚源说：“这是我亲戚家的女儿，还在上大学。” 季蓁蓁便问：“你还没毕业？” 小芸点点头，领着她往保姆车走去：“今年大三，我们专业课比较少，就出来找工作了，蓁蓁姐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季蓁蓁笑了笑，她并不介意这个，只要能做好工作就行。 小芸很活泼，一路上都在说话：“听说剧组的孔丰源喜欢男人，蓁蓁姐你知道吗？” 季蓁蓁摇头：“我不知道。”她确实不清楚，当然，也不想背后议论别人的私事。 小芸还挺感慨：“现在长得帅的男人大多都喜欢男人去了，我们学校有个去腐国留学的帅哥，听说那边很流行搞基，出于好奇就去试了一下，然后就弯了，还让不让单身狗活了。” 季蓁蓁被她的话逗笑：“你喜欢他吗？” “那倒没有，不过长得帅的我都喜欢。说起来我有个表哥长得可帅了，他也在临城，蓁蓁姐你说不定见过呢。”说到这个小芸还挺自豪的。 季蓁蓁心想这说的应该是楚源吧，笑问：“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真的认识。” “他叫楚源。”小芸还把两个字怎么写也说了一遍，“怎么样，蓁蓁姐你认识吗？” 季蓁蓁笑了笑，只说：“我知道他的。” 没想到两人还有共同知道的人，小芸一下就感觉有了更多的话题：“蓁蓁姐我没骗你吧，我表哥长得比很多明星都要帅，我们班好多女生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让我帮忙介绍认识一下，不过我都没给。” 季蓁蓁好奇道：“为什么不给呢？” “我那个表哥吧，都没个女性朋友，和女生说话也是冷冰冰的，说不定压根就不喜欢女生。”小芸十分义气地说，“我可不能害了我同学。” 季蓁蓁抿着嘴偷笑，这真的是她知道的那个楚源吗？ 楚源脸都黑了，前面听着还挺好，都是夸他的，听到后面差点冲上去掐死她。 “你别听她胡说。”他那是洁身自好，心里想着，果然还是学校作业太少了。 小芸自然不会知道她说的话完全被本尊听了去，看着前面的路，眼睛一亮：“啊，到了，蓁蓁姐，我下次再给你说他的黑历史。” 季蓁蓁看了楚源一眼，笑着问：“还有黑历史啊？” “那当然。”小芸下了车，帮季蓁蓁打开车门。 旁边楚源眼角抽了抽，还想有下次，等他回到身体里就叫老妈给小芸介绍对象，看她还有时间八卦自己。 定妆照是在影视基地里拍的，影片的部分内容也会在这里拍摄，还有一小部分要出去拍外景。 季蓁蓁和小芸刚下了车，身边的停车位就开进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影视基地里人来人往，除了剧组的人，还会有些游客粉丝过来探班，季蓁蓁不打算多做停留，正准备往里走，眼前飘过来两条锦鲤的魂魄。 楚源奇怪道：“怎么突然冒出来两条鱼？” 季蓁蓁也愣了一下，凭她以往的经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的车看过去。车一过来，锦鲤就出现了，很有可能就是车上的人带过来的。 这会儿小轿车已经停好了，车门打开，出来个中年妇人。 对上车里的人，季蓁蓁满脸诧异：“何院长。” 何院长一眼就认出了季蓁蓁，笑道：“是蓁蓁啊，好久不见。” 季蓁蓁面上笑着，心里却有些笑不出来，好好的，何院长身边怎么会出现锦鲤的魂魄？又是在学校里发现干尸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不多想。可何院长那么好的人，学院里的同学多有受过她的恩惠，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压下心头的疑惑，她问：“何院长，您有剧本在这里拍摄吗？”影视学院的教授，有不少本身就是导演制片。 何院长摇头，和季蓁蓁一起往里走：“我是来看你们伍导的，说起来，伍导还和我夸你呢，说你特别有灵气，还很有动物缘。” 季蓁蓁顺势笑道：“我记得何院长也很喜欢小动物的，之前我还在您办公室里看到过仓鼠。” “是啊。”说起自己养的动物，何院长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我养了挺多的，家里有一只猫，还有一只狗，这次伍导电影里的猫就是我借给他的，叫霸王，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原来是您的猫，那我可要好好请教一下怎么和霸王相处了。” 何院长毫不吝啬地给季蓁蓁分享了一些小技巧，一个说得认真，一个听得专心，很快便到了地方。 可心头的疑惑却没能消除，季蓁蓁忍不住问：“何院长有养过鱼吗？我家里养了几条，可总是养不好，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取些经验？” 何院长看了季蓁蓁一眼，才说：“之前倒是养过锦鲤，最后被家里的猫玩死了，我就没养了。” 季蓁蓁道了谢，看向那两条锦鲤，心里想着它们是被猫玩死了，但脑中却没有任何反应。 以往只要她每次想到点子上，这些动物的魂魄都会把记忆反馈给她，可这次却没有。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何院长说谎了。 第61章 教训 季蓁蓁心情有些复杂, 原本她还可以说服自己锦鲤魂魄的出现只是巧合, 但何院长却说了谎。 养鱼的诀窍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为这种小事说谎完全没有必要。 除非，锦鲤的死因牵扯到了别的事情。 伍导看见老朋友, 当下笑着迎了过来, 他和何院长寒暄了几句，瞧见旁边的季蓁蓁，也笑了笑：“先去换衣服化妆吧。”态度十分和煦。 季蓁蓁点了点头，也不打扰他们叙旧。 服装间和化妆室在两个方向, 小芸已向工作人员问明了位置，打先走在前面带路。季蓁蓁跟在后面，略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时不时地扫向跟在她身边的锦鲤。 楚源从刚才就发现季蓁蓁不对劲了, 再结合她和何院长的对话，脑中立时有了猜测：“你怀疑何院长和吕芝莲的死有关？” 季蓁蓁微微点了下头，楚源能看出来也不奇怪，林脩当时就找她问过何院长的为人，今天她又有意无意在套话，意图十分明显。 只是何院长生活美满, 平时也都是笑脸迎人，季蓁蓁从没见过对方发脾气, 这样一个人会因为什么害死吕芝莲？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楚源心里其实也有疑问, 但他的疑问却是季蓁蓁为什么会怀疑上何院长，不过知道她此时说话不方便, 倒也没多问，看了树底下的两人一眼，低声说：“我过去看看。”正好季蓁蓁要去换衣服，他也避避嫌。 过道里一时间只剩下季蓁蓁和小芸的脚步声。电影的人员班底本就比电视剧少，今天又是拍定妆照，也没有群演，倒是有些冷清的意味。 两人拐过一个弯，正要往服装间走去，斜对面的那间屋子里传出一丝压抑的叫声。 声音不响，但离得近了也很清晰，何况过道里还十分安静。 小芸当下便问：“蓁蓁姐，是不是有人受伤了啊？” 季蓁蓁也不清楚，索性走过去，如果有人伤到了，他们也好搭把手。 门是关着的，但锁似乎坏了，并没有真正关上，季蓁蓁原想敲门，但手一放上去，门就自发开了一道缝，这下里面的声音更清楚了，竟然是有人在里面上演十八禁。 女人一/丝/不/挂趴在墙上，男人却西装革履穿戴整齐，两人背对着门口，又是全然忘我的时候，自然不会发现门外有人。 那女人嘴里溢出轻微的呻/吟：“戚少……轻点……啊……会被人听见的。” 被称为戚少的男人却满不在乎：“这样你岂不是更有感觉，嗯？” 季蓁蓁皱了皱眉，男人当然不会在乎，被发现了直接走人就是，连衣服都不用整，丢脸的肯定是女人，不过听对话就知道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娱乐圈这种事情不少，她也不会多管闲事，轻轻拍了拍小芸，准备离开。 小芸都惊了，用手捂着嘴，一双眼睛里闪着兴奋。 季蓁蓁斜了小芸一眼，如果没记错，里面那个戚少应该是他们电影其中一位投资商的儿子，这种热闹还是少看为妙。 小芸讪讪地吐了下舌头，正准备走，里面那位戚少又说话了。 “你们剧组那个女一什么时候过来？” 女人娇嗔了一声：“戚少，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想着别人，我可要伤心了。” 戚少一巴掌拍在女人屁股上：“伤心什么，你这角色是怎么来的心里没数？” 女人立刻改了话头，谄媚道：“戚少眼光真好，那季蓁蓁确实挺漂亮的，难怪我只能演个小配角了，不过就凭她那张脸，说不定早就有金主了。” “应该不会，这样，你替我打听打听。要是让我得偿所愿，我就找部剧给你弄个女主角当当。” 小芸一脸气愤，她听着都生气，何况是季蓁蓁了，她当即转头看去，却见正主一脸平静。 季蓁蓁也生气，自己做那辣眼睛的事情就算了，还敢打她的主意，只不过她还没气多久，眼睛就被人蒙住了。 “别污了眼睛。”楚源说，心里暗暗记下了那个敢觊觎季蓁蓁的男人，想着以后肯定是要找那人算账的，又怕她生闷气，忙说别的转移注意，“你猜我跟着何院长看到了什么？” 这话还真引开了季蓁蓁的注意，她偏头看他，似在问他看到了什么。 楚源也不卖关子：“旁边搭了一排架子，她借口去洗手间，在那上面动了点手脚，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往那边去。” 季蓁蓁深吸了口气，她没想到何院长竟然还想害人，只是不知道是想害谁，难道剧组里有谁知道何院长的秘密？ 主演的名单是一早就公布了的，季蓁蓁想了一遍，里面有两个和她同校的，一男一女，看起来可能性稍微大一点，不过她对两人也不了解，更不清楚他们和何院长之间是否有纠葛，只能等会儿再看了。 季蓁蓁担心出意外，迅速换好衣服去了化妆室，大概是刚才听壁角浪费了一会儿时间，她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四个人坐在那里化妆了，她一一招呼过去，等轮到最后一人时，她还愣了一下，此人并没有在演员名单上。 她顿了顿才说：“原来真的是学姐。” 方玲玲弯了弯嘴角，她在上妆不方便笑：“我就是友情出演，本来也没我什么事，就是伍导想凑个九宫格，我就过来凑数了。” “今天何院长也来了，学姐见到没？”季蓁蓁笑了笑，在方玲玲身边的空位坐下，剧组有一个化妆团队，人手也不会不够用，很快就有化妆师过来替她上妆。 方玲玲一点也不奇怪：“何院长和伍导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而且我听说剧里的那只橘猫也是何院长提供的，宝贝得很，以后恐怕会经常过来探班。” 这些季蓁蓁也知道，只是她来了之后一直没见到猫，这会儿提起来倒叫她想起一件事，猫对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特别敏感，她身边不仅有楚源，还有两条锦鲤，一会儿拍照的时候猫要是一直冲着她叫就惨了。 楚源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自告奋勇地把锦鲤带走，刚飘出去，就看见那一脸猥琐样的戚少大摇大摆走了出来，看样子似乎还想往化妆室过去。 他要是就这么离远了，这家伙要是欺负蓁蓁怎么办？ 楚源瞬间就觉得这样不行，那个戚少都已经放话觊觎蓁蓁了，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他又怎么能让蓁蓁陷入危险呢。 只是他如今的状态，最多只能让那人渣冷一下，想要教训那个人渣却没办法，正苦恼着，耳边响起了一声猫叫，楚源眼睛一亮，他有办法了。 第45节 季蓁蓁这边正上着妆，工作人员就带着猫咪过来了，是一只橘猫，看着有些微胖，但很是乖巧，工作人员将它放在季蓁蓁身边的凳子上，猫咪也不吵不闹，乖乖坐着看季蓁蓁化妆。 化妆师先被猫咪这副样子萌坏了：“这只猫好乖啊。”要不是正在化妆，她还真想上手摸一下。 小芸却忍不住了：“蓁蓁姐我能摸一下吗？” 季蓁蓁点点头。 小芸开心地伸手过去，没想到猫咪居然一脸嫌弃地躲开了。 “蓁蓁姐，你快试试。”万一这猫也不给季蓁蓁摸，等下可就麻烦了。 季蓁蓁闻言伸手过去，化妆还要做发型，穿着围布，其实是有些不方便的，没想到她才伸出去一点，猫咪就像是知道这情况似的，主动凑过来蹭她的手掌。 小芸瞬间激动了：“啊啊啊，蓁蓁姐，不带这样的，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旁边方玲玲眼中也带了羡慕：“你可真幸福，我家的猫，每天好吃好喝供着，撸都不让我撸。” 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吸引地看过来，本来还有人心存不满，看到这里也都无话可说，谁叫人家招动物喜欢呢，真是比都没得比。 没多久，伍导也过来了，他身后还跟了个人，是张生面孔，但季蓁蓁看到他身上那套衣服就认出来了，此人就是那位戚少。 伍导看着也不是很欢迎此人，都没给大家介绍，反而自顾自观察起每位演员的造型。 戚少也不在意，看了一圈，径直朝季蓁蓁走过来，一双眼睛直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他得先让剧组其他人知道，这是他看上的女人，免得有人不长眼睛和他抢。 季蓁蓁皱了皱眉，竟然明目张胆走过来，这人实在过分，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正寻思着等会儿该怎么怼他，旁边凳子上的猫先动了。 戚少刚走到季蓁蓁身后，迎面扑过来一团东西，那东西速度太快，他根本没看清，就感觉到胸口一痛，整个人向后退着摔倒在地上。 他痛呼一声，胸口那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毕竟是投资方的儿子，伍导忙过来询问：“戚少你没事吧？” 戚少黑着脸：“怎么回事，你们剧组怎么还养猪呢。”他坐起来，一看，哪里是猪，分明就是一只猫，一只和猪一样重的橘猫，顿时脸更黑了。 伍导帮着把人扶起来，赔笑道：“这是电影里要出现的猫，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和这小东西一般见识。” 戚少本想发火，但由伍导这么一说，倒成了和只猫计较了，他还丢不起这个人，只能自认倒霉，先咽下这口气，嘴里免不了抱怨：“就没见过这么重的猫。”他胸口到现在还疼着。 楚源自然是用足了力气的，敢觊觎季蓁蓁，撞他这么一下还算轻的。 不过这些别人不知道，伍导笑呵呵解释：“戚少，你可能对橘猫有些误解，这可是传说中喝水都会胖的猫。” 戚少更郁闷了，臭着一张脸，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出去了，可心里越想越不得劲，他怎么能被一只畜生给赶跑了，刚才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说出去岂不是更没面子。 季蓁蓁没想到这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等她拍完一组照片，他竟然还在。 化妆师过来给季蓁蓁补妆，这时候猫是自己站猫爬架上的，剧组给猫的待遇是很好的，不仅准备了猫粮和一堆玩具，还特意给猫弄了一个架子，不用小家伙的时候可以让它自己玩。 戚少见猫站得远，季蓁蓁身边又只有一个化妆师和一个助理，心道这正是搭讪的好时机，当下便笑着走过去，只是还没走到季蓁蓁身边，头上就跳上来什么东西，砸得他脑壳疼。 伸手一摸，那熟悉的触感，他都要气死了，居然又是那只该死的猫，还把他眼睛给挡住了。 他强忍着弄死猫的冲动，这影视基地是对外开放的，时常会有一些游客和粉丝过来，要是被人看到他虐猫，再传播到网上，没准还会影响自家公司的股票。 戚少不知道的是，这一幕早就有路人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等季蓁蓁拍完第二组照片的时候，小芸兴冲冲拿着手机向她汇报情况：“蓁蓁姐，刚才猫大佬帮你教训那个人渣的视频被人放到网上了，这些回复都好有意思啊。” 季蓁蓁就着她的手机看过去，视频拍得很完整，戚少想走过来，半路却被一只猫给截住了，一整只橘猫挂在他脑袋上，还伸出爪子挡住他的眼睛，叫他根本看不见她。她又看了几条热门评论，确实挺有趣的。 “猫大佬：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朕给你的脸打马赛克。” “小婊砸，敢觊觎朕的女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总觉得猫大佬的眼神很宠溺是怎么回事，先吸一口猫，赶紧上映吧，好期待啊。” …… 不过这下，她也看出来这只猫有问题了。 等小芸去洗手间的时候，季蓁蓁趁着四下无人把猫咪抱了起来：“楚源，是你对不对？” 楚源不敢看她，他只是担心她被欺负，但这样的话，他却说不出来，寻思了半天，瞧见那两条锦鲤，他才低声说：“这两条鱼不听话，我担心猫看到它们不配合你。” 可他忘了，猫喜欢吃鱼，鱼怕猫，何况还是能看到鬼魂的猫。 两条锦鲤十分不配合地飘远了，好像在无声地说，这锅我们不背。 季蓁蓁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楚源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他这么想，也下意识地这么做了，冷不防听到季蓁蓁小声地说了一句：“流氓！” 楚源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他刚才埋脸的地方，好巧不巧就是季蓁蓁的胸口。 白白的两团若隐若现，鼓鼓的，通过猫的视线看起来愈发惹眼，他感觉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许久，楚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你知道的，进入动物的身体里会受动物的影响。” 对，他一定是被猫控制了，不是他自己动的手，之前黄大师不就说进入动物的身体会受到动物原本魂魄的影响嘛，他肯定就是这种情况。 季蓁蓁收起唇边狡黠的笑容，转而一脸同情地看着他：“那你完蛋了，楚源，你不知不知道，猫咪很喜欢舔自己的菊花。” 楚源一惊，一个没站稳就从季蓁蓁腿上滑了下去。 第62章 过节 一上午的时间几乎都是在摄影棚里度过的, 除了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 演员都待在摄影棚里, 完全看不出何院长想要害谁。 而何院长早在大家进摄影棚前就告辞离开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事, 这令季蓁蓁越发奇怪。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上午已完成了大半，到了中午，工作人员拿了盒饭派发给大家。 小芸领了两盒过来，看见旁边一位的助理还买了冰镇绿豆汤和银耳羹, 就问：“蓁蓁姐你要喝绿豆汤吗？我去给你买。” 季蓁蓁摇头，拿了其中一盒：“你也坐下来吃吧。” 小芸感激一笑，立马坐下吃起来, 其实她早就饿了。 其他人也纷纷坐下, 导演和演员们还能有凳子坐，不少工作人员就是直接席地而坐，伍导看了一圈，见方玲玲卸了妆出来，冲她招了招手：“小方，你过来一下。” 方玲玲走过去：“伍导有什么事吗？” 伍导笑了笑：“小方啊, 要麻烦你个事儿。” 能帮导演的忙，多少演员都求之不得, 方玲玲笑道：“伍导您太客气了,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伍导笑着递给方玲玲一个盒子：“你帮我把这个无线引闪器送到隔壁古装区魏导那里，他那等着用。” 方玲玲接过盒子, 她就是个客串，拍的也简单，是最早收工的，这会儿回去正好经过那一片，也就是个顺路的事，还能在魏导面前混个脸熟，她笑着保证：“您放心吧，我一定送到。”又和众人告别，随后才踏着小碎步离开。 季蓁蓁挥了挥手，继续吃饭，脑中却想着那些架子的事，何院长要害的人究竟是谁？她望着门口的方向，一下抬起头来。 何院长能够放心地离开，是确信那个人一定会往那条路走，方玲玲客串的身份摆在那里，肯定是第一个拍完走人的，这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季蓁蓁当即放下饭盒站起来，疾步往外冲去。 楚源也想到了，他动作更快，眨眼便从猫咪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径直往窗外飞出去。 小芸被季蓁蓁的样子吓到，也追了上去：“蓁蓁姐，怎么了？” 这会儿争分夺秒，季蓁蓁没时间解释，小跑到门口。 外面烈日炎炎，架子底下却要阴凉许多，方玲玲打了把伞，还是下意识地往阴凉处走。她离得那样近，架子又是钢管搭的，这要是倒下来，可不得出人命。 “架子后面有人要动手。”季蓁蓁听到楚源急切的声音。 这时候过去拉人也来不及了，季蓁蓁立刻就喊：“学姐，导演找你有急事，赶快！” 这话比小心管用多了，方玲玲心里奇怪，却也快步往这边走。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架子忽然散了开来，大雨倾盆一下落下来。 接连不断的“哐当”声在身后响起，方玲玲转头一看，脸色都白了，她刚才分明和死神擦肩而过。 季蓁蓁走过去，把人拉远了：“学姐你还好吧？” 方玲玲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好险啊。” 季蓁蓁说：“抱歉学姐，其实伍导没找你，我是看见有人站在架子后面要害你，才这么说的。” 方玲玲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握住季蓁蓁的手还有些冰凉：“我该谢谢你才是，你如果喊小心之类的，我可能还会懵一下，说不定条件反射就转头去看，反而要受伤。”她顿了顿，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没想到居然有人想害死我，这事我必须报警，蓁蓁你看到那个人的样子没有？” 季蓁蓁扫视一圈，没见到楚源，估摸着他可能追着那个人去了，但她也不好把话说满：“他躲在架子后面，我就看了个轮廓，不确定再见到人能不能认不出来。” 方玲玲看着满地的钢管，皱了皱眉：“这里还是有不少摄像头的，说不定就拍到了一些。”又给经纪人发了短信，经纪人那边会替她报警。 季蓁蓁问她：“学姐，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方玲玲说得肯定，她是个好相处的人，从来不会和人结仇，“难道是我那部新剧？不可能啊，对方出道好几年了，试镜没过还不至于对我痛下杀手。”看刚才那个架势，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的。 事到如今，季蓁蓁也不瞒着方玲玲了：“学姐，你是不是知道何院长什么秘密？” “没有啊。”方玲玲下意识如此说，但在这种情况下，季蓁蓁这个问题显得很奇怪，她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满脸都是震惊，“你是想说害我的是何院长？” 季蓁蓁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我的确看到何院长绕到架子后面，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她没有说下去，但方玲玲已经明白了。 “何院长一向都很和善的，她怎么会？”方玲玲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季蓁蓁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学姐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又或者，何院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方玲玲刚想否认，却真叫她想起来一件事：“要说奇怪的地方，我不知道算不算。就是我毕业那次，当时我毕业作品选了《春色缭绕》那部电影，何院长觉得我选得不好，就骂了我几句，还挺凶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她那样。” 季蓁蓁皱了皱眉，毕业作品选不好的学生很多，所以才需要导师来把关，何院长也不是第一次带学生，这种情况应该经常遇到才是，如果每次选不好都斥责学生，何院长的好名声也不会在学院里流传了。 所以很有可能是只有方玲玲遇到了这种情况。 但何院长为什么会对方玲玲如此反常？ 季蓁蓁很快就想到了那部电影。 影片的导演是个实力派，虽然比不上伍千里来得出名，也有不少经典作品，至于演员班底就更不必说，男女主演都是大咖，女主还是国外的著名演员。这方面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难道是和导演或者演员有过节？ 季蓁蓁很快否定了这一猜测。 《春色缭绕》的导演并不是大陆人，男主和导演是同一个地方的，女一又是个外国人，大家平时都没什么接触，要说有过节实在有点牵强。 莫非是影片的内容？ 第46节 上电影课的时候，学校里有放过这部电影，季蓁蓁还记得剧情，是一个狗血的仙侠师徒爱情故事。 女主被家里人欺负，被路过的男主所救，因此爱上了男主。她为了男主努力修炼，想尽办法引起男主的注意。男主一开始把女主当孩子，时间久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不是纯粹的师徒之情，然而男主有了自己的道侣，虽然是听从师门的安排，没有多少感情，但修真界的道侣远比俗世的婚姻更为牢固，男女主自然不能在一起。两人经历了各种磨难，后来发现了一面可以时光溯回的镜子，两人一起回到男主还没有道侣的时候，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影片非常具有争议性，有人感动于男女主之间的感情，觉得都时光溯回了，也就相当于男主还是单身，对男主的道侣也没什么伤害；也有不少人认为这就是个三观不正的电影，男主出轨，女主分明就是小三，还打着爱情的幌子，既然不爱，有本事当初就不要和人结成道侣啊。 想到这里，季蓁蓁忽然眼前一亮，何院长如此反感这电影，莫非是因为感同身受？再想到怀孕被劝退的吕芝莲，她当即看向锦鲤。 过往的种种渐渐浮出水面，鱼缸的玻璃上映出了三张脸。 想要考入影视学院的小姑娘带了些特产上门找女教授，那女教授很是和善，她一时委屈，就把自己被骗了身子的经历说了出来。女教授十分同情，也答应会帮她，还留了她吃饭，自己出门去买菜。 家里只剩下小姑娘和女教授的丈夫，小姑娘有些拘束，那男人却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他将小姑娘按在沙发上，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毒如蛇蝎：“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保证你进不了这所学校，但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一定好好帮你吹吹枕边风，你知道的，何教授可是学院的副院长。” 小姑娘被男人的话吓住，何况男人真要用强的时候，女人永远不是对手，就这样，小姑娘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玷污了。 女教授回来之后并没有发现异常，甚至于之后好几次，小姑娘来他们家，女教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终于有一天女教授发现了。 她难以置信，情绪奔溃，歇斯底里，东西摔了一地，相敬如宾了几十年的夫妻还动起了手。 男人不想和女教授闹得太难看，这些年一直对女教授好也是因为女教授家庭背景深厚，他的工作都是靠女教授的父母安排的。这种时候，他自然一口咬死是小姑娘蓄意勾引。他的理由也十分充分。 你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女教授到底是爱着男人的，哪怕他出轨了，也会自动给他找理由原谅他，如今，他主动给了她一个理由，她很快就接受了，也坚信一定是如此，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小三，她自然是不会原谅的。 第63章 变化 这个家平静了半个月, 女教授和男人又吵了起来。 那个小姑娘怀孕了, 表面的和谐因为这件事情再次破裂。 铁一般的事实不是甜言蜜语和道歉认错就能抹去的, 争吵、谩骂、哭泣，女教授终于受不了了。 在男人出差的时候, 女教授再次把小姑娘叫到了家里。 小姑娘没有看见那个欺负她的男人, 却意外地在女教授家里见到了另一个人。 此人名气很大，圈里圈外几乎都知道，却是因为他某方面的特殊癖好，据传许多想要上位的女明星都被他弄进了医院, 不过从医院出来，却无一例外地火了起来。 他的事迹八卦论坛上到处都是，小姑娘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快女教授就为她解答了疑惑：“你那么喜欢陪/睡, 我帮你找了个好去处。” 小姑娘满脸恐慌，她想逃，却轻易被制住了。他绑住她的手，用胶带封了她的嘴，牢牢将人钳制住。 衣裤被轻松撕开，身体里被塞进去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任凭她如何求饶都没有用，她感觉到小腹一阵阵绞痛, 有温热的液体滑出来, 她已经开始发晕了。 那人却尤不满足，他笑着从黑色的袋子里掏出来一件活物, 她满脸惊恐，拼命摇头，他却残忍地安慰她：“别怕，把这小东西夹死了，我就让你大红大紫。”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挣脱了那人的钳制，站了起来。她憋着一口气，朝门口跑去。可那人哪里会如她所愿，几番挣扎之下，她撞翻了柜子上的鱼缸，水浇了她一身，玻璃碎了一地，两条锦鲤落在地上一跳一跳的。 她瑟瑟发抖，却还是试图闪躲，一不小心踩在鱼身上，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脑袋好巧不巧重重落在碎玻璃上。 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脚边的两条锦鲤在地上跳了几下，最终也渐渐安静下来。 季蓁蓁脸色一白，差点站不住，她怎么都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楚源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你怎么了？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季蓁蓁摇了摇头，心里却不好受。 这个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本来就严苛，若是爆出出轨的新闻，被骂得最惨的永远是女人，但需知一个巴掌拍不响，出轨的男人同样恶心，何况这事的错根本不在吕芝莲，而她一向尊敬的何院长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一个小姑娘身上，还间接害死了人。 压下心底的情绪，眼中的湿意却还未散去。 “还说没事，眼睛都红了。”楚源望着她，伸手，在她眼尾处轻轻一碰，指尖霎时沾上了一粒细小的水珠。 季蓁蓁偏过头去，不远处警方的人已经到了，方玲玲和她的经济人正在和警察交谈，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都被警察拦在了外围，她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脸来看向楚源，眼里满是震惊。 楚源正一瞬不瞬看着她，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喜色。 季蓁蓁打发一脸懵逼的小芸：“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顺便再拿瓶水。”这下她身边就没有其他人了。 又走远了几步，季蓁蓁小声问：“你能碰到其他东西了？” 楚源没有回答，低下头，倾身朝她侧脸靠过去。 耳边泛起丝丝凉意，仿佛谁的呼吸洒在上头，痒痒的，季蓁蓁有些局促：“你……” 才说了一个字，楚源便说：“别动，你头发上有只虫子。” 这下季蓁蓁确实不敢动了。 楚源唇角微扬，他其实就想逗一逗她，可她此刻乖巧等待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痒。 不由自主地凑得更近了一些，她的皮肤很白，大概是天气热的缘故，脸颊上染了一层红晕，如此简单的颜色却给了他致命诱惑。 鬼使神差地，楚源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抹红。 手指将将要碰到时，楚源感觉脑袋上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 那东西砸得太过突然，即便他反应迅速也踉跄着退开了几步。 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耳边还有季蓁蓁压抑的笑声。 脑袋上沉甸甸的，楚源伸手往头上一摸，毛绒绒的，再拉下来一看，他眼角抽了抽。 这不是那只橘猫嘛！ 而且小东西砸他的姿势似曾相识，楚源记性好，一下就想起来他自己之前就是这么砸那个戚少的。 这是有样学样？ 楚源瞬间黑了脸，猫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怕被人看出来异常，季蓁蓁赶紧把橘猫抱过来，正巧小芸拿着手机和矿泉水出来，又把猫交给她抱进去，免得一会儿惹人怀疑。 这下季蓁蓁是真的看出来了：“你可以碰到猫，是不是也能碰到其他人了？” 楚源摇头：“我试过了，不行，非生物和植物倒是可以碰到，但其他人不行，刚才能碰到猫可能是猫的情况比较特殊。”这半句说得咬牙切齿。 季蓁蓁笑道：“这说明你在恢复。”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如今还剩下三张符纸，每隔两天服用一次，保守估计还需要七天，但也很快了，“再有七天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这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不过这会儿她也不好表现太过，担心警察要找她问话，季蓁蓁瞧了瞧，全是生面孔，略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林脩会过来，正好有些事要告诉他。” 楚源说：“这种情况一般会先由就近的派出所出警，涉及命案才会上交到我们队里。” 季蓁蓁也没多想，林脩不过来，她给他打电话也是一样的。配合警方做完笔录，又根据楚源的描述提供了动手之人的线索，想必警方那边很快就能抓到人了。 虽说出了点意外，拍摄仍是照常进行，下午依旧进行得很顺利，不过一人几组拍下来，等到全部结束也已经六点了。 这个时候天还是亮的，季蓁蓁提议：“你现在魂魄有了变化，说不定已经可以回到身体里去了，要不要去医院试一下？” 楚源也正有此意，没想到季蓁蓁会主动提出来了，心里暖暖的，这个姑娘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但她都忙了一天了，他怎么还好意思让她为自己奔波：“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自己怎么去？”季蓁蓁斜了他一眼，“你如今已经可以碰到其他物体了，到了医院你要怎么进病房？” 楚源：“……”怎么在季蓁蓁面前，他总是犯傻呢。 大约一个小时后，季蓁蓁到了医院。 守门的两个小警察季蓁蓁都认识，她和两人打了招呼，正准备进去，守门的两人却不约而同伸出手拦住了她。 季蓁蓁一愣，抬头看去。 小许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季小姐，上面下了命令，不准你继续探视了。” 季蓁蓁皱眉：“谁下的命令，你们林队长不是同意我可以随意进出的吗？” “季小姐你还不知道啊。”小许还挺惊讶，“我们林队长被放了两个礼拜的假。” 放假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暂时停职。 季蓁蓁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上次林脩骗了她：“是因为之前微博上的事情吗？” 小许点了点头，表情还有些尴尬：“主要是网友骂得太凶了，队里那么多人看着林队倚仗你，林队就被王局狠狠骂了一顿，那声音大得，整幢楼都听得见。”当时办公室门是关着的，但他们不少人在门外偷听，听得心肝一颤一颤的。 季蓁蓁脸色不太好，虽说是林脩主动找她帮忙的，但若非她的职业，说不定这个事情也不会被拍到：“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许笑着摇头，谁不愿意干事少钱多的活，轻松点没人会有意见，只不过不好放在明面上说：“我们没事，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上面换了一批人过来，季小姐你要是晚一天来，可就都是生面孔了。” 竟然连病房门口的守卫都要换，这事情远比她想象得严重，林脩大概是不想她担心，上回还有心情和她说笑。 季蓁蓁离开医院，心里有些歉疚，她看向楚源，想问问这个停职的具体情况，却见他眉头深锁。 “是有什么问题吗？” 楚源说：“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如果只是不准你探视，其实根本没必要换守卫。” 季蓁蓁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上面下达的命令，小许他们根本不敢违抗，而且正因为都认识她，反而她更没办法进去，除非，那人的目的只是借由她作为幌子，实则是想换掉林脩的人。 第64章 再遇 换人、安插自己的人手……季蓁蓁想到林脩先前和她说的话, 他想找出楚源被暗算的真相, 队里有内鬼, 他没办法相信别人……一桩桩，一件件, 拼凑在一起, 如果想得坏一点，那个人会不会想要害楚源？ 楚源的身体眼下虽然昏迷不醒，可也不是没有醒来的希望。若是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再等换了守卫之后被发现, 不仅可以除掉楚源，连背黑锅的人都有了。 “我先给林脩打个电话吧。”季蓁蓁立马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林脩一点都不意外：“就知道瞒不住你。” “抱歉。”季蓁蓁说，“那天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那天就说了你别这么想。”林脩叹了口气, “和你关系不大, 没有你也还会有别的问题。” 季蓁蓁和楚源对视一眼，两人离得近，电话里的声音他也基本听得到，林脩这句话显得很耐人寻味。 “病房守卫被换的事情你也知道吧。”季蓁蓁说的并非问句。 “嗯，很正常。”林脩自嘲地笑了笑，却不打算多说。 第47节 季蓁蓁也不勉强, 只问他：“那你有办法进病房看看吗？”她不太放心楚源。 “暂时不行，现在外面的人一律不准探视, 内部的人得先交申请。” 季蓁蓁明白他的意思了, 林脩既然被停职，这件事情就不允许他插手了, 就算打了申请也不会批准的，这就有点麻烦了。 林脩也明白季蓁蓁的担心：“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现在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了，要是楚队醒来，你却出了事，到时候我可没法交代。”顿了顿，他又说，“放心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挂了电话，季蓁蓁看向楚源：“你怎么看？” 楚源说：“林脩说得对，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季蓁蓁出事。 心里却想到那天学校后门听到的消息，如果林脩是因为那件事才被停职的，那一切就很明了了，冥冥中似乎有一条线把所有事情串在了一起。 他无意中翻到一份案卷，案卷的内容关于某个秘密，他虽然没看到，但对方却以为他看到了，于是在他出任务的时候，把消息透露给了犯罪分子，没想到他还没死，而林脩想要查出他被暗算的真相，查得越多，对方越忌惮，终于在林脩接近真相之时，对方忍不住了…… 那件事季蓁蓁却是不知道的，但多少也猜到一些，她看向围墙内的高楼：“其实，我们比林脩更方便知道病房里的情况。” 医院病房区的楼下，两人折回来。 季蓁蓁抬头看向楚源病房的位置，门窗紧闭，连窗帘都是拉上的，什么也看不见，偏偏楚源的魂魄起了变化，可以触碰到实物了。 好在也不是全无办法，楚源不能穿墙而过，别的鬼魂却是可以的，只是这一路过来，季蓁蓁一只鬼也没见到，似乎刚才去楚源病房的路上，就没有看到任何鬼魂了。 季蓁蓁还怕自己没看清楚，又问楚源：“刚才我们去你病房的路上，你有看到鬼魂吗？” 楚源一想，瞬间皱眉，他摇头：“没有。”但这明显不对，这里是医院，原该是鬼魂最多的地方，甚至是医院外围也看不到任何鬼魂。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有什么阵法阻挡，就是医院里的魂魄全被吞噬了。 但他能自由出入医院，第一种可能实际上已经排除了。 季蓁蓁自然也想到了，她知道得更多，鬼魂可以通过吞噬同类壮大自己，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张女鬼的脸，她是见过恶鬼的，也见识过对方的力量，如果再壮大下去，会到怎样的地步？ 她不清楚，但显然，越强大越难除去。 之前就因为那个女鬼错失过一次复原的机会，他们不得不防，今天是没有遇到，但谁也不知道再次遇到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季蓁蓁看到名字，就知道是工作上的事情。 武艺的声音还挺高兴：“你现在就来公司，《shining》要在亚洲区选今年的代言，我给你争取了一个名额，一共三个候选人，也不用做什么，就是他们总监想亲眼看看你们的形象。” 《shining》是本国外的时尚杂志，全球销量名列前茅，总共划分四个大区，考虑到不同地区的人审美不同，每个区域的代言人都会从本区域选择，内容也会根据当地的情况做相应的调整。 季蓁蓁记得之前每次选代言不是一线明星，就是背景雄厚，没想到她现在也能成为候选人之一。 武艺在电话那边说：“你现在就过来，是在家里吧？我叫小芸过去接你。” 医院的位置离华川并不远，季蓁蓁也不想麻烦小芸：“武哥你就别和她说了，我就在公司附近，可以自己过去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武艺叮嘱了几句就挂了。 季蓁蓁原想着去找黄大师问问，现在只能先缓缓，不过转念一想，医院附近没有鬼魂，临城那么大，总不可能整个城市都没有，去公司的路上若是能碰到，也可以拜托遇到的鬼魂先帮忙过来看看。 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刚到华川楼下，就在路边看到个流浪汉的鬼魂。 楚源直接过去和流浪汉说明了情况，又叮嘱他如果见势不对就立刻跑。 那流浪汉还是个热心肠，一拍胸脯就保证：“行，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武艺就等在大厅里，看到季蓁蓁，立马走过来：“先上去吧，另外两个还没到，咱们最早到还能和《shining》总监说上两句，就算选不上也能混个脸熟，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别的合作。” 季蓁蓁点点头，跟在他身边走朝电梯走去。 他们运气好，刚走到电梯前，显示屏上的数字就跳到了1，“叮”地一声，大门从中间打开。 季蓁蓁下意识地往电梯内看去，里头人不少，正中间的那个……她愣了一下，怎么会是他？ 那人也正往外看，看到季蓁蓁，双眼瞬间睁大，脸色并不太好。 季蓁蓁心里奇怪，上次在黄大师工作室外撞到此人，看到她就是一副见鬼的表情，这次虽然没上次那么夸张，但他的脸上却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又有什么值得他惊慌的地方？ 然而此刻电梯内还有其他人，其中一位季蓁蓁还知道，是华川的副总，她笑了笑：“窦总好。” 武艺也打了招呼。 窦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过了，看了看季蓁蓁一行人，又看向那人：“邹大师，你们认识？”他的目光实在是太明显了。 被叫做邹大师的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冷冷说：“不认识。”说完先一步走出电梯，往外去了。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不一会儿，电梯里的人都走完了。 季蓁蓁和武艺进了电梯。 “那个人你认识？”武艺也觉得奇怪，混娱乐圈的，察言观色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窦总在那里，那人又表明了不认识，他也不好多问。 季蓁蓁没回答，只问：“武哥，刚才那个邹大师是什么人？” 这就是不认识的意思了，武艺说：“就是个风水师，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多少还是信一点这些东西的，开机之前就会烧香，这次公司要接个大项目，就找他过来看看，也就是图个吉利。”说到这里，他神神叨叨看了季蓁蓁一眼，“该不会是你印堂发黑，身上有黑气缠绕，他才看你的吧？” 季蓁蓁：“……”这都什么跟什么，她没好气道，“武哥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嘛！” 出了电梯，武艺走在前面给季蓁蓁带路，他看了眼门牌号，很快就领着人到了一间开阔的办公室。 《shining》的总监云米正在和人说话，武艺等了片刻，见话说得差不多了，才带着季蓁蓁过去，他先介绍：“云总监，这是我们蓁蓁。”又对季蓁蓁说，“蓁蓁，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云总监，《shining》亚洲区的开发人。” 季蓁蓁也笑：“云总监好。” 云米看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光，没想到本人比照片上还好看，她转身招了招手：“小苏，你过来看看。”又对季蓁蓁说，“这是我们杂志的造型师，让她看看什么妆容适合你。” 这意思竟是要定下了，居然这么快，武艺又惊又喜，忙问：“云总监的意思是……” 云米点点头，给了肯定的回答：“你推荐的人很不错。这期杂志主推我们公司旗下的化妆品新系列，妆容能吸引人才是最重要的。” 名气大的明星是有粉丝会帮忙买单，但这毕竟只是一时的，他们要的却是长期的效果。何况，季蓁蓁也算小有名气。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季蓁蓁道了谢，又寒暄了几句，造型师就过来了。 “还是总监眼光好。”造型师看了看，也觉得很满意，又对季蓁蓁说，“你站这边来。” 季蓁蓁朝对方指的位置走过去了一些，造型师觉得不对，索性直接拉了人推到自己满意的位置。 这一推，直接把季蓁蓁推到了楚源身上。 她身子一僵，也不好表现出来。身后的墙上是一张大型海边，大概是杂志封面会使用这种风格和色调，造型师想要借此看看如何搭配。 偏偏这位置是在两排办公桌之间，她这一进去，直接挡住了去路。 造型师还说：“你就靠墙站着。” 季蓁蓁眼角抽了抽，现在就已经挨着楚源的身体了，还要她怎么靠墙嘛！ 楚源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原本就是随便站个地方，没想到老天爷都帮他，直接把人送到他怀里来。 看了看周围，两边都是办公桌，空间本来就不大，还摆了椅子，季蓁蓁不让开，他都出不去，但如果让了，其他人就会觉得很奇怪。 唉，这可不是他故意要占蓁蓁便宜啊，实在是没有办法。 楚源想着不能影响季蓁蓁工作：“造型师都让你靠墙站着了，你就靠过来吧，我不介意的。” 季蓁蓁：“……” 现在是没办法穿墙了，但既然可以碰到实物，要是真想走，大不了从桌上爬出去，再不行，还可以飘起来嘛。 这人分明是动机不纯。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重重踩了某人一脚，嗯，反正他不介意的嘛。 第65章 变故 造型师稍稍看了一会儿就有了主意, 这次毕竟只是确定人选, 具体拍摄还要另行安排时间。武艺和云米总监聊了一会儿, 敲定了时间和其他细节，双方签了合同, 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回去的时候, 武艺在电梯里遇上了老朋友，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季蓁蓁原还想着找什么理由不让武艺送她回去，这下倒不必麻烦了。 目送两人离开, 季蓁蓁朝另一边看去。 流浪汉已经回来了，看表情似乎十分顺利。 他笑眯眯地对楚源说：“小兄弟，我去了你说的那间病房, 病房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的肉身嘛，看着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于其他的我就看不出来了。” 楚源点点头，他也只能让流浪汉看看这些，如果真在药物上动了手脚，除非身体上有明显的变化, 不然就算换成他也是看不出来的。 “多谢了。”楚源道谢，又问, “你去医院没遇到危险吧？” “能有什么危险？我刚才就说你想太多了, 我都变鬼了还有什么人能害我？”流浪汉压根就不信，“医院没鬼不也挺正常, 说不定今天大家都出去玩了呢，我跟你说，我做了那么多年鬼，就没遇到过鬼害鬼的情况。” 季蓁蓁听着那边的交谈，顺便留意着出租车，听流浪汉如此说，直觉不太对。 她记得韩君说过，一般的鬼魂只能在世上停留三十五天，能留下来的，不是借助了外力，就是自己吞噬了别的魂魄，这流浪汉是怎么做到在世上停留多年的？ 季蓁蓁心突突一跳，当即转头看去，那流浪汉背对着她，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幻化成了利爪。 “小心！”她一面喊，一面伸手推了流浪汉一把。 那力道不小，叫流浪汉直接踉跄着摔倒在马路上。 一辆车呼啸而来，径直从他身上穿过。 敢坏他的好事，流浪汉凶狠地看向季蓁蓁，瞬间就朝她扑过去。 楚源当即迎上去，他经过专业训练，对付一个流浪汉，简直轻而易举。然而真正交上手，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流浪汉的力气远超常人，甚至他的身体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限制，行动略有些阻碍，如果他现在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额头上一定是青筋凸起，布满汗珠。他和流浪汉虽然僵持着，实际上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快去找黄大师！”楚源偏头看了眼季蓁蓁。 言下之意就是他支撑不了太久。 流浪汉满脸得意，他轻蔑地看向季蓁蓁：“赶紧搬救兵，在我吃掉他以前，你还是有时间的。” 季蓁蓁脸色一变，似乎被吓住，她慌忙打开单肩包，看着像是要找手机打电话。 流浪汉一点也不怕，叫人需要时间，而他吞噬楚源不过瞬息。 楚源看向流浪汉：“为什么？” 流浪汉转头看楚源：“反正你也要消失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小兄弟，你的魂魄和一般的鬼魂不一样，你的是生魂，是大补之物，谁不想吃。” 第48节 楚源怒视着他：“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答应帮忙？” 流浪汉嫌弃地看了楚源一眼：“获取信任都不懂？我要不是这么做，你能相信我？” 楚源不置可否，只说：“原来你是恶鬼。” “懂得还挺多嘛，可惜已经晚了。”流浪汉眼神起了变化，“消失之前，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恶鬼的真正力量……啊——” 流浪汉愤怒转身，季蓁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手里拿着一盒不知名的东西，正是那盒子里的东西，叫他后背冒烟。 季蓁蓁毫不犹豫把粉往流浪汉身上泼。 “啊——”流浪汉再次尖叫出声。 魂魄不同于肉身，若是被毁，可就是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流浪汉身上像是有火在烧，身体里的力量随着鬼魂上冒出的烟缓缓流失，此时他哪里还敢和两人对上，见势不对就要跑。 楚源却已堵住了他的退路，流浪汉再发挥不出先前的实力，三两下就被楚源擒住。 “你不是去搬救兵了吗？”流浪汉恶狠狠盯着季蓁蓁，都怪这个女人，要不是她，要不是她手里的粉……看到那些粉，他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 季蓁蓁转了转手里的盒子：“叫人过来需要时间，肯定没你动手快，我干嘛不用别的办法。” 这粉是黄大师给的，可以防止恶鬼靠近，她也一直随身带着，刚才时间不够，又情况紧急，她就想到了这盒粉，这东西能防止恶鬼靠近，不是恶鬼害怕的，就是能够克制恶鬼的，她就试了一下，没想到果然有用。 她刚才翻包其实就是为了找这个，楚源大概也看出来了，所以故意和流浪汉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流浪汉不再看她，她偷袭也就方便很多。 流浪汉被季蓁蓁堵得没话说，事实虽然是这样，可是遇到这种情况，女人不是都应该害怕得发抖吗？怎么还有时间想这些？ 仔细一想，季蓁蓁根本就没打算搬救兵，所以楚源和他说话其实是在引开他的视线，妈的，早知道就少说几句了，流浪汉悔得肠子都青了。 楚源踢了流浪汉一脚：“说吧，谁叫你这么做的？” 流浪汉梗着脖子：“刚才不都说了，你是生魂，吃了大补，还用得着别人说？” 楚源冷声道：“如果是这个理由，刚见面的时候你就可以动手了，根本不必替我办事，你若出全力，我根本就不是对手，就像刚才一样，绝对的实力面前需要获取什么信任？” 何况他魂魄离体的状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不是没见过别的鬼魂，可从来没有想吃他的。 所以流浪汉必定是去了医院之后改变主意的。 流浪汉闻言神色一变，但仍不肯松口：“我就喜欢用计谋怎么了？” 季蓁蓁笑了笑，刚才倒了两次，盒子里的粉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些粘在盒子上，她用手抹了一把，直接擦在流浪汉胳膊上，胳膊顿时往下塌了一点。 流浪汉痛得直叫，却没有松口。 季蓁蓁估摸着叫流浪汉办事的，多半是把他的性命捏在手里，她看向楚源：“楚源，不必跟他浪费口舌，我们直接去找黄大师，他手里可不只有这个粉，就算让他魂飞魄散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而且我们想要知道是谁指使的，也未必要听他说，说不定就有什么搜魂的办法。” 流浪汉目露惊恐，他不说是因为根本就不能说，只要一开口说指使人相关的事情，对方就会立刻知道，叫他魂飞魄散，可不说，他也是个魂飞魄散。 他不想死啊！ 流浪汉哀求地看看季蓁蓁，又看看楚源。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样的情况。 季蓁蓁问他：“你没办法说出指使人？” 流浪汉拼命点头。 看来对方连他们能猜到流浪汉是受人指使都想到了。 季蓁蓁说：“那我们提问，对的你就点头，错的就摇头，这样行吧？” 流浪汉想着刚才点头就没事，应该也没问题，配合地点了点头。 季蓁蓁看向楚源，让他提问。 楚源便说：“指使人是男的？” 流浪汉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 季蓁蓁刚想再问，流浪汉忽然面露惊恐之色，随即整个鬼魂碎裂开来，不过一个呼吸，就消失不见了，一丝痕迹也不剩。 谁也没有说话。 刚才那一幕太震撼了。 风吹起地上的落叶，飞了几步，又跌跌撞撞掉落下来。 片刻，季蓁蓁说：“不行，我们得立刻去找黄大师。”随手拦了辆车，当即往黄大师的工作室赶去。 临近十点，路上的车已经不多了，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同样的地方，说不清来了多少次了，只是今天的人格外多。 季蓁蓁还有些奇怪，往常这个点，老街可没什么人，今天又不是周末，这些人看着也不太像来逛街的样子。 越往里走，人流越来越多。 季蓁蓁蹙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像是预感到了某件不好的事情。 直到临近黄大师的工作室，她远远看到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警察进进出出，周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心中不好的预感得到印证，季蓁蓁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相信。 看到里面有位大姐挤出来，季蓁蓁忙问：“这位大姐，能问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死人了，那里面的人死了，我来的时候警察还没到呢，偷偷看了一眼，那尸体跟干尸一样，只剩下皮了，咦，真是吓死个人，作孽啊。”说着还抱着胳膊抖了抖。 季蓁蓁顿了几秒，不敢去问那个问题，可终究还是要知道的，她深吸了口气，说：“大姐，死的人是黄大师吗？” 第66章 案卷 “你知道呀。”大姐先是一愣, 随即立刻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 “我知道了, 你是来找黄大师帮忙的吧，找他帮忙的人还挺多的, 可惜就这么死了, 也不知道谁下的手。” 季蓁蓁叹了口气：“上次来找黄大师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想到……” 大姐立马接话说：“谁说不是呢，我就住这附近，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我还和黄大师打招呼来着, 谁能想到晚上人就没了。” 季蓁蓁说：“该不会是寻仇吧，不然为什么把人弄成那副样子。” “像他那样的大师，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我哪里能知道。”说到这里, 大姐压低了声音，“不过我看他那样子，说不定动手的不是人，还是赶紧去庙里拜一拜，免得沾上不好的东西。” 从老街离开，季蓁蓁直接打车回家。她原先住的地方离老街很近, 郁锦园却有些距离，这一趟下来, 等到了家, 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取出一张符纸，化了水, 把碗递给楚源：“你刚那么问流浪汉，是怀疑那个邹大师？” 楚源拿碗的手一顿，点头：“刚遇到的时候，流浪汉并没有恶意，是真心想帮忙，但我们在电梯里碰到那个邹大师之后，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何况那个邹大师被称作大师，哪怕实力不及黄大师，对付鬼魂肯定是有办法的。” 这么解释倒也说得通，季蓁蓁背靠着流理台说：“你提问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是我，我会问他动手的是不是女人。” 楚源喝下符水，顺手洗了碗：“你觉得是医院里那个女鬼？” 季蓁蓁点了点头：“流浪汉从医院回来之后变了态度，也有可能是在医院里遇到她，然后受到了威胁，我曾亲眼见过她一个响指就能随意招来别的鬼魂，想来控制并杀死其他鬼魂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源也觉得有理，他看向季蓁蓁：“可能我们两个猜的都对。” 季蓁蓁显然也想到了流浪汉的反应：“他既点头又摇头，很有可能是想表达指使人有男有女，是两个人。” 楚源也这么想，他把这些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你还记得之前我告诉过你无意间听到黄大师和他徒弟对话的事吗？” 季蓁蓁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们每次去找黄大师，他的状态都会比前一次更不好，上次他甚至晕倒在工作室里，他应该是在收服那个恶鬼，并且有了不错的结果。” 医院里的鬼会消失，很可能是恶鬼身受重伤，所以才会大量吞噬别的鬼魂来保命。 楚源笑起来，聪明的人一点就通，他还没说呢，她就已经明白了。 “黄大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嘴上说着不管徒弟的死活，却不可能真的不管。”楚源想起最后一次见黄大师，他把剩下的所有符都给了他们，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 他想保住自己的徒弟，想除掉恶鬼，还不想伤害那个被他徒弟用来养恶鬼的普通人，黄大师也许就是抱着用自己的生命来平息这件事的想法。 季蓁蓁把盒子收起来，走到客厅：“其实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不管是那个女鬼还是邹大师，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对付你？”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也没必要分别对流浪汉下命令了。 “他们之间有关联，却又互相独立。”楚源一个也不认识，更别说有什么恩怨了，唯一的可能，“大概是替别人办事吧，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季蓁蓁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都十二点了，电影明天就要正式开始拍摄，还有得忙，她朝卧室走去，楚源跟在她身边，一路到门口，她停了下来，看向楚源。 楚源还有点奇怪，也看她：“怎么了？” “我要休息了。”说完，进了房间，把门一关。 楚源反应过来，跟习惯了，两人前面又是在说话……看着紧闭的房门把两人隔开，他摸了摸鼻子，遗憾地想，还是以前什么也碰不到好啊。 开机第一天，所有人都来得挺早，等开机仪式结束，就正式开工了。 季蓁蓁换好衣服就去化妆室，没想到她竟然是第一个，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没多久，又有个人进来了，看到季蓁蓁，对方笑了笑：“没在服装间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已经换好了。” “学姐。”季蓁蓁笑着招呼方玲玲。 方玲玲坐到她身边：“昨天真是要好好谢谢你，根据你提供的线索，警方那边已经把人抓到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抓到了人，警方自有办法让他供出主谋，后面的事情她也不必管了，季蓁蓁笑了笑：“学姐你这么说也太见外了，如果换成是我，你肯定也会这么做。” 方玲玲一想也是，但想到从警方那里听到的消息，却又叹了口气：“我没想到真的是何院长，当初我的第一部作品，还是何院长帮忙牵的线，没想到……” 季蓁蓁也不知道说什么，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是好人，做起坏事来越发丧心病狂，所以才有人说老实人疯起来比谁都可怕。 陆续又有人进来了，方玲玲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没再提这事。 另一边，楚源来到了公安局，熟悉的地方，来往都是熟悉的面孔，大厅的宣传栏里还贴着他去年评优的照片。 楚源上了五楼，熟门熟路到了王局的办公室。大门关着，人似乎还没有到，他拐进了隔壁的秘书处，这里倒是人满，秘书处的三个姑娘正在聊天。 一人说：“王局今天怎么还没到，我这边有文件要他签字。” 另一个说：“什么文件？很急的话要不你先发个信息问问？” 听到要发信息，那人就打了退堂鼓：“也还好，中午之前搞定就行了，我再等一会儿吧。” 没说两句话，就有人过来送资料，闲聊了两句，就要退出去，外面又进来个人。 这个人，楚源更熟悉了，是薛涛。 那人看见薛涛就又站住了：“薛涛，你们林队什么时候回来啊？” 薛涛把东西放下才说：“两个礼拜吧，反正林队走之前是这么和我们说的。” “那天可真是吓死我了。林队也真是的，案子咱自己破不行嘛，偏要去找外面的人帮忙，又不是没这个能力。” “我听说好像不是因为这个。”他看向薛涛，“你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薛涛一手勾住那人的肩膀：“我能知道什么呀，倒是你，打哪听说了什么，赶紧跟我说说。”两人勾肩搭背地出去了。 第49节 楚源紧跟在他们身后，可惜这两人说了半天都是插科打诨，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回五楼，办公室的门倒是开了，里面没有人，正是大好的机会。 楚源将门稍稍推拢了一些，迅速到了架子前，在记忆中的位置翻找。当时他没看到字，隔了这么久，放置的位置也很有可能已经改变，但他记得那份案卷的封皮上有一道口子，大概是时间比较久远，纸张看上去也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快速翻找，终于找了那份案卷。 楚源抽出来一看，这竟然是当年康城抓获周霆的案卷。 他一目十行翻看起来，这个周霆也是个厉害角色，贩毒、走私、军火全都有涉及，周霆有三个得力助手，这三人出师后，他让每人负责一个大块，自己也就做起了甩手掌柜，但这三人却渐渐生出更大的野心，有了矛盾事情就好办多了，还有警方卧底从旁怂恿，犯罪分子开始窝里斗，警方再逐个击破，抓获了不少人，但周霆和三位助手却逃脱了，后来还是韩君提供消息说看到了犯罪分子的行踪，警方进行再次抓捕。 楚源注意到前去抓捕的人员名单里有王局的名字，再结合王局来临城上任的时间，能到如今的位置，看来在这次行动中王局立了大功。 正打算继续看，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小潘，你把要签字的资料拿过来。”王局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楚源瞬间把案卷塞回去，在王局进门的那一刻，他又把刚放回去的案卷抽出来了一些，能明显看出来被人动过。 既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那就试一试。 办公室门是锁着的，钥匙在王局手里，值班室有个备用钥匙，但需要登记。如果是王局让那两个对付他，那必然清楚他如今的状况。得知他动了案卷，想来会忍不住再次出手。 他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王局回了办公室，先给自己泡了杯茶，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他吹了吹，拿着杯子往办公桌后走。 座位后有一排架子，视线扫过去，有一份案卷，凸了出来，在一排整齐的案卷中间分外显眼。那个位置……他立刻放下茶杯，连忙把案卷抽出来一看，看到封面上的字后，他脸色大变。 这时，小潘敲了下门，拿了一叠文件进来：“王局，这些是要签字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局打断：“有谁进过我办公室？” 小潘一愣，说：“没有啊，门不是一直关着吗？” 问出那句话王局就后悔了，他也是越活越回去了，钥匙在他自己手里，至于备用钥匙，也是可以查到去向的，如果动手的人用的别的方法，又怎么会轻易让小潘看见。 他坐下来，挥了挥手：“我有点事，你先出去吧。” 剧组里，拍摄进行得十分顺利，所有人都发挥出了最佳水平，几乎都是一条过，有不对的，稍微提点一句，第二次也都过了，伍导心情不错，眼看着快到午饭时间，他大手一挥，让大家提前休息。 盒饭还没送过来，小芸拿了水和点心跑过来：“蓁蓁姐，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季蓁蓁摇摇头，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又招呼小芸：“别忙了，你也坐。” 小芸坐到她身边，拿出手机刷起微博，今天的热门微博几乎都在说同一件事：“蓁蓁姐，你听说那个玄学大师死了的事情没有？都说是他生前太缺德，靠坑蒙拐骗赚钱，然后被恶鬼索命死了。” 季蓁蓁一听就不觉得这个人会是黄大师：“还有别的玄学大师出事了？” “别的？我微博上就看到一个，叫黄什么来着，我看看。”小芸几下就翻到了，她拿手机给季蓁蓁看，“就是这个黄翔翔。” 季蓁蓁就着小芸的手机看下去，微博里讲了黄大师生前如何骗人，还截图了评论里许多人的被骗经历，可黄大师要真是没水平的骗子，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来她和楚源的问题？至于说骗钱就更可笑了，要不是他们觉得不好意思给黄大师包了红包，他根本就不收他们的钱。 这绝对是有人故意要黑黄大师。 她又看了底下的评论，评论里说得特别难听，各种人身攻击，怎么恶毒怎么来，最下面倒有一些辩驳的评论，但这些评论都被压在了最后面，一般人点进来都看不见。反而是那些刻意带节奏的水军评论被顶得高高的。 季蓁蓁把手机还给小芸：“这些都是水军，大v号上的通稿也都是可以买的，这个黄大师我认识，非常好的一个人。” 小芸也知道不少微博上的操作手段：“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反转。” 季蓁蓁没接话，黄大师已经不在了，如果没人插手，根本不会有反转，不过小芸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那人既然这么做，估计是想踩着黄大师上位，至于是谁，想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小芸又刷了一会儿微博，没多久，就听有在那里喊：“今天的午饭戚少请客吃好东西，大家有口福了。” 不少人一听就围了过去，纷纷感谢戚少的慷慨。 戚少也在那边说着大家辛苦了之类的话。 季蓁蓁头都没抬，发消息问武艺有没有认识的黑客，黄大师帮了他们这么多忙，她不能看着他被人污蔑而什么都不做。 小芸去帮她拿饭了。 身前落下来一片阴影：“戚少可真好，又帅又体贴，家世还那么好，简直就是言情男主标配啊。” 季蓁蓁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天上演成人片的那位，笑了笑，没接话。 葛丽娜挤到季蓁蓁身边：“蓁蓁，你觉得戚少怎么样？” 季蓁蓁配合地看了一眼戚少，又看了看葛丽娜，点头：“你们看着挺般配的，加油，我看好你。”说完就站起身，往室内走去。 葛丽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气得跺脚，装什么装，娱乐圈里哪里会有真干净的人。 季蓁蓁并不想撕破脸，同一个剧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葛丽娜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靠那种方式获得机会是对方的选择，只是她也不会和这样的人多来往。 不过她没想到那位戚少的脸皮实在够厚，她进了休息室坐下没多久，戚少就跟着进来了，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他一手插在裤兜里，斜倚着门框：“怎么一个人闷在屋里，不如我带你出去兜风？” 季蓁蓁看了眼紧跟在戚少身后飘进来的那位，笑道：“戚少说笑了，我哪里是一个人，你没看到我朋友也在吗？” 戚少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屋里除了他和季蓁蓁外，什么人也没有，他笑了笑：“这么骗我，我可要伤心的，就罚你陪我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我可没骗人。”季蓁蓁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空座位，“我正和朋友一起吃饭呢。” 戚少脸色冷了下来，第一次他当是情趣，第二次就是给脸不要脸了。那座位明显是空的，当他三岁小孩呢，连带着语气也不善起来：“和朋友吃饭却只有一份盒饭，可真是有够节约的。” 季蓁蓁笑了笑：“没办法，我们感情好，喜欢你吃一口我吃一口。”说着她把筷子递给对面。 戚少冷眼扫过去，突然发现那双筷子居然浮了起来，那姿势，那动作，以及突然消失的饭菜，仿佛真的有个人坐在对面吃饭，可那座位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 “戚少要不也坐下一起吧。”季蓁蓁善解人意地解释，“这种事情在影视基地很常见的，隔壁那个剧组，他们每次拍照，照片里总有那么几个人会突然变成已经过世的演员，所以剧组开拍前都会烧香拜佛，就是想告诉他们别捣乱。” 戚少的表情都僵硬了，这种事情他当然有听说过，可这不就是糊弄人的嘛，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信，难道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影视基地里真的有鬼？ 季蓁蓁热情道：“戚少难得来一次，我让我朋友和你打个招呼吧，不然你们握个手？” 戚少哪里敢伸手，一点点往门口退去，可似乎真的有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猛然转头，身后依然什么都没有。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他脸色惨白，飞似地跑了出去，一秒都不敢多待。 季蓁蓁还走出去挽留：“哎，戚少你怎么走了，多坐一会儿呀，要不我让我朋友去找你玩儿。” 戚少听到这话直接摔了一跤，爬起来之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季蓁蓁满脸笑容地回来：“刚才多谢配合。”她拿起盒饭，今天的菜色还是很不错的，她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楚源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季蓁蓁有些奇怪：“怎么了？”问完之后，她拿筷子的手忽然僵了一下，刚才为了效果逼真，吓唬戚少，楚源是真的拿她的筷子吃了，所以说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 楚源笑起来：“没关系，我们感情好，要不继续你一口我一口？” 季蓁蓁：“……” 第67章 不见 楚源及时打住, 不再逗她：“我刚才去了一趟局里, 发现了一些线索。” 季蓁蓁看着他, 等待下文。 楚源顿了顿，才说：“我想趁着现在方便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然, 最重要的是, 他不想连累她。他刚以自己为饵设了一个局，只怕对方很快会有动作，如果再待在她身边，对她不好。 季蓁蓁明白楚源的意思, 他是在委婉地告别。他现在的状态确实有很多便利，能碰到实物，寻常人却看不见也碰不到他, 就好像有了一个高级隐身功能, 这比他回到身体里之后再查要安全得多。 她说：“那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 “你也是。”楚源动了动手指，想要抱抱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刚才那个戚少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 季蓁蓁笑道：“岂止是不会来烦我，我估计下次遇到, 他就直接跑了。” 楚源也笑了，他知道她很聪明, 能够化险为夷, 但就是忍不住去担心，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季蓁蓁问他：“剩下的符纸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带走。”还剩最后两张，眼下的情况，楚源打算尽快服用，按黄大师当时的说法，每隔两天服用一次是最稳妥的方法，不会出任何差错，只隔一天，魂魄就会不太稳定，但他现在必须缩短时间，如果他的肉身出了什么意外，就算魂魄再稳定，也没办法回去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远远听到有人在说再有十五分钟开工，楚源望着她：“你去忙吧。”没说再见。 很快小芸就过来了：“蓁蓁姐，还有十五分钟要开始了，得先去补妆。” 季蓁蓁应了一声，看他一眼，跟着小芸往化妆室去了。 下午的拍摄依旧很顺利，经过上午的磨合，互相之间的配合越发默契，当天的任务提前完成，收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回到家，季蓁蓁也没什么事，便刷起了微博。 热门消息仍然还是与黄大师相关的内容，季蓁蓁刷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一条消息，是站出来为黄大师说话的，大意是他相信黄大师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人已经死了，希望大家能尊重死者，如果黄大师真的有做错什么，他愿意代为道歉和补偿。 这条微博转发、评论和收藏量都非常大。还是个大v号，微博名叫一个平凡的人，季蓁蓁之前没见过，不过愿意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为黄大师说话的，还真是少见，估计评论区都被嘲翻了。 季蓁蓁点进去，没想到评论区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看了这条微博，发现黄大师更加恶心了，怎么有的人可以这么好，而有的人却可以那么坏？” “看看，真正的大师并不会觉得自己是大师，假的大师才会给自己取个大师的名字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黄大师人不怎么样，命倒是挺好，收了一个好徒弟。” “真是华国好徒弟啊，你们不知道，这位去黄大师的微博所有骂人的评论下面一条条解释道歉，就冲这一点，我就粉他了。” “邹大师好帅，这才是真男人，挺你。” …… 看到这里，季蓁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一拉到底，粗略地浏览下去，一边倒的赞美之声，这么假的水军，还以为别人都瞎呢。 季蓁蓁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上几天，没想到这位邹大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师父都死了，还想拉踩师父来成全自己的名声，可真是有够恶心的。 她点进此人的微博，认证上写了玄学大师邹国清，他在微博里表现得十分谦逊，连名字都取得低调。 季蓁蓁联系了武艺介绍给她的黑客，让对方帮忙搜集邹国清买水军营销的证据。 刚做完这些，电话就响了，是林脩打来的。 她一接起电话，对方就问：“有空见一面吗？” 第50节 季蓁蓁说：“那我们约个地方？” “我现在过去找你吧。”林脩说完就挂了，想来对她的住址了如指掌。 人来得很快，林脩还感叹：“这里安保很不错，是比之前住的地方好很多。” 季蓁蓁给他倒了杯水：“你去过病房了？”之前林脩说会想办法，她觉得有可能是这件事。 林脩摇头：“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能进去。” 季蓁蓁有些奇怪：“那你今天找我做什么？” 林脩喝了口水才说：“我想了想，有件事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他语气很是郑重，季蓁蓁也不免紧张起来：“什么事？” 林脩说：“你还住原来那地方的时候不是有人在监视你嘛，当时我给你看了个小东西。” 这事季蓁蓁印象深刻，那是他们内部的东西：“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林脩点了点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虽然证据指向了某一个人，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他。” 季蓁蓁很快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点：“哪你现在又决定告诉我，是有了其他证据？” 林脩失笑：“你反应要不要这么快。也说不上是证据，但可以和楚队的事联系在一起。” 季蓁蓁点点头，其实她和楚源的事情本就是一件事，那人会监视她，也是因为她插手了楚源的事，她问：“那个人是谁？” 既然决定告诉她，林脩也不隐瞒：“证据指向王局。” 季蓁蓁又问：“那另一件事呢？” 林脩说：“因为证据指向王局，我就悄悄查了他的过去，发现他职业生涯是从康城的周霆案开始飞跃的。” 这个名字季蓁蓁一点都不陌生：“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 “他能立功是因为他抓住了周霆，你知道他是怎么抓到人的吗？”林脩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是嘲讽，竟是季蓁蓁从来不曾见过的样子，“因为他抓了周霆的女儿，用他的女儿做诱饵，引周霆回来。” 季蓁蓁仿佛猜到了什么，声音很轻：“那个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她死了，他杀了她。”林脩的声音很轻，落在耳中却很重，“那个女孩还没有成年，什么也不知道，她并没有参与过任何犯罪活动，只是因为她投错了胎，做了周霆的女儿。女孩的母亲，甚至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用一分不义之财，把女孩送给别人抚养，可后面还是被找了回去，回去不到一年就死了。” 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唏嘘，季蓁蓁听了也觉得难受，她看向林脩，他双拳紧握，像是有什么情绪忍不住要爆发出来。 过了片刻，林脩喝了口水：“抱歉，刚才有些激动，我只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我明白的。”季蓁蓁笑了笑，“林队长，那剩下的三名犯罪分子是否还没落网？” 林脩点头：“是的，只抓住了周霆一人。” 季蓁蓁明白了：“林队长是怀疑，那三人中的一人或者多人来临城发展势力，发现王局的身份之后，以当年的事情威胁，逼他和他们同坐一条船？” 林脩反问她：“合理推测，确实有这个可能不是吗？”他站起身，“事情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季蓁蓁把人送到门口：“方便的话，麻烦林队长去看过楚源之后告诉我具体情况。” 林脩笑了笑：“应该的。” 季蓁蓁想着这个事情，晚上睡得并不好，窗外又下起了大雨，哗哗的雨声吵得人越发睡不好，这场雨下了一整夜，等到天蒙蒙亮时才放晴。 睡得不好，第二天自然没什么精神，一路上总打哈欠，小芸见到都说她气色差。 幸亏上了妆之后看不出来，不过状态不好，今天有好几条没有一次过。 等到了午休时间，小芸早早帮她占好了一间休息室：“蓁蓁姐你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到了时间我叫你。” 季蓁蓁也不推辞，头一沾沙发就睡了过去。只可惜没睡多久，电话就响了，催命似地不肯停下。她摸过手机接了起来：“喂。”声音并不清晰。 林脩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季蓁蓁还没睡醒：“清醒点，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季蓁蓁迷迷糊糊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楚队不见了。” 季蓁蓁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瞌睡瞬间清醒：“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今天去医院看楚队，没想到进了病房之后发现人不见了。”说完林脩又安抚她，“你也别太着急，队里的人都出动了，我也在找他，想得乐观一点说不定是他自己醒了离开的。” 怎么可能不急？楚源是怎么不见的？带走他的是敌是友？出去找人的又有几个可靠？她一无所知。 季蓁蓁急道：“林队长，你那里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线索，完美避开了所有监控。”林脩叹了口气，“我这边先继续找，有消息了再联系你。” 出了这样的事，季蓁蓁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拍戏，她找伍导请了半天假，又打发小芸回去，自己遮掩了一番出去找人。 找身体，季蓁蓁没有任何线索，但找魂魄却不是。 楚源说要去查证线索，季蓁蓁想了几个地方，警局、医院、黄大师的工作室，还有邹国清那边。 她迅速找了几只鬼帮忙去那几个地方看。 旁边一位大妈的鬼魂看了八卦道：“小姑娘，那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吗？我最喜欢帮人牵线了，是的话，我叫我的好姐妹们帮你一起找。” 这她还能说什么，季蓁蓁“嗯”了一声：“那就麻烦大姐了。” 听人叫自己大姐，大妈更开心了：“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帮你找，找不到就再给你介绍一个。” 季蓁蓁：“……”还真是谢谢你了。 过了一个小时，总算有消息传过来，有只鬼说在五峰山那边看见过楚源。 季蓁蓁心头一喜，当即打车去了五峰山。路上她还打电话问林脩那边有消息了没，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她只能自己先过去找找看了。 出租车到了山脚下就停了，季蓁蓁一路走进去，下了一夜的雨，山里的泥土还是湿的，有些滑。 季蓁蓁问身边的小鬼：“你确定在这里见过他？” 小鬼点了点头：“我看他往那边去了。” 季蓁蓁顺着小鬼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有几幢半山别墅，似乎是个度假酒店，她继续往前走，远远听到刺耳的马达声，不过片刻，一辆车就呼啸而来。 山路狭窄，车速又那样快，季蓁蓁当即往旁边避开，只是一时没踩稳，脚下一滑，她整个身体都向后仰去。 季蓁蓁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季蓁蓁下意识抬头望去，一愣：“你怎么来了？”竟然是楚源。 楚源凝望着她，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听说我女朋友都急得满世界找我了，我怎么能不来？” 第68章 偷听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坑，不会坑的，就是最近卡文了，这几天把接下来的情节都撸了一下，上一章也调整修改了一下，大概还有十几二十章的样子就要完结了 季蓁蓁停住脚步：“你刚说什么, 再说一遍？” 林脩说：“我刚到医院没多久, 准备先进去看看, 没想到进了病房之后病床上根本就没有人。” “门口不是有人守着吗？”还是两个人，楚源那么大个人没道理不声不响就不见了。 “本来是, 但今天我们要去看楚队, 我安排了一下，把人支开了。”林脩语气内疚，“说不定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害了楚队。” 怎么就这么巧，季蓁蓁心里也不好受, 但如果是诚心要害楚源，就算没有这件事，对方也是会动手的, 她避开了身边的人流, 走到僻静处：“这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吧？” “嗯，这个我已经在查了。”说完林脩又安抚她，“你也别太着急，我就是先把这事告诉你，队里的人已经都出动了，人不见应该也没多久, 很快就能找到的。” 怎么可能不急！楚源是怎么不见的？带走他的是敌是友？出去找人的又有几个可靠？她一无所知。 想了想，只能问他：“那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病房里没什么异常, 现在在排查监控, 不过时间太短，还没发现可疑人物。”林脩叹了口气, “你就别过来了，我这边有消息了再联系你，想得乐观一点，说不定是楚队自己醒来走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季蓁蓁，别人不知道内情，她却是知道的，要不了多久，楚源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的身体也已经有了变化，说不定就可以回去一会儿了，而且他走之前还带走了剩下的符纸，他着急查案，很有可能冒险把剩下的符纸都服用了。 季蓁蓁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在路边拦了辆车，往楚源家里去了。 七里香都，这地方季蓁蓁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还十分尴尬地遇到了楚源的母亲。 钥匙还是放在老地方，季蓁蓁熟门熟路上了二楼。 开门进去，屋里静悄悄的，也黑乎乎的，窗帘是拉上的，原本就是晚上了，屋内显得愈发黑了。 季蓁蓁摸索着去按开关，开关没摸到，倒是摸着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她抬头望去，黑暗中忽然冒出了一双幽蓝的眼睛。 她当即退了两步，退出门外，走廊上的感应灯再次亮了起来。 屋里的眼睛渐渐显露出全貌，是个魂魄状态的小道童。 季蓁蓁看了他好一会儿，那小道童才说：“姐姐果然来了。” 见他没有敌意，季蓁蓁进了屋，把灯打开，这才关上门：“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道童嘿嘿一笑：“是楚源哥哥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姐姐，他很好，他的身体也很好，姐姐不用担心。” 谁要担心他了，季蓁蓁看着小道童说：“既然让你传话，怎么不来找我，反倒等在这里？” 小道童说：“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而且楚源哥哥说姐姐一定会来的。” 谁给他的自信，季蓁蓁恨恨地想，想到小道童说不能让人看见，她有些奇怪：“一般人都能看见你吗？” 小道童摇头：“那也不是，我这是灵魂出窍，普通人看不见，玄术圈的人却基本都能看见。” 季蓁蓁倒也不意外，刚看到小道童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的魂魄和一般鬼魂看着不一样，原来是灵魂出窍。她记得当初黄大师让楚源帮忙把装符纸的盒子送到一个地方，现在想来，楚源应该就在那里。 “他的身体在你们那里？” 小道童点头：“所以姐姐大可以放心，我师父虽然退隐很久了，但保护一个楚源哥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季蓁蓁并不怀疑他的话，看小道童年纪也不大，就能做到灵魂出窍，肯定是有些本事的。知道楚源没事，她也放了心，他偷偷把自己的身体弄出来，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说不定还有什么计划，她也不会擅自做主告诉林脩他们，只能辛苦一下他的队友们了。 第二天季蓁蓁不用去剧组，因为要去拍杂志。 《shining》这一期出了五套彩妆，五种不同类型的妆容，面向全年龄段。照片内容台本上已经写好了，每个妆容都有一段小剧情，又能联系在一起，并不难，只是要不停地换衣服卸妆上妆比较麻烦。 搞定了两个妆容，云米十分满意，看了一眼时间，招呼大家先休息一下吃午饭。 季蓁蓁赶紧洗掉一脸的化妆品，瞬间感觉脸上轻松了不少，从洗手间出来，人就少了很多，办公室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大概是都出去吃午饭了。 小芸也下去帮她买午饭了，这会儿没什么事，季蓁蓁索性就去露台上透透气。 第51节 没走几步，远远就看见露台上站了个人，那人拿着手机，看样子是在打电话。 在这里打电话多半就是不想让别人听到，季蓁蓁也不去讨人嫌，正准备离开，那人却转过半边脸。 看到那张脸，季蓁蓁猛地顿住脚步，往旁边躲去，对面的玻璃上隐约可以看到她的人影，但隔了两层玻璃，还有一段距离，露台上的人却是注意不到的。 走廊上似乎安静了下来，远处办公室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季蓁蓁深吸了口气，她看到的人便是邹国清，没想到他今天还会来公司。下意识地，季蓁蓁往露台靠近，离得近了，说话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我早说过只要继续吞噬魂魄受的伤就会慢慢恢复，现在你总相信我了吧？” 对方说了句什么，邹国清满不在乎地说：“我师父已经不在了，其他人不足为惧，你就放心吧。” 对方显然不太放心，邹国清也有些不耐烦：“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怕事了？我说了好几遍了，我那个师叔退隐很多年了，不会多管闲事的。” 这话大概让对方安了心，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邹国清才说：“你要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正好现在没事，要不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等了片刻，邹国清又说：“我现在在华川……好的，那我到赞胜的地下车库等你。” 听到这话，季蓁蓁心知就快挂电话了，当即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果然没多久，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是往电梯的方向去了，她倾耳听着，直到听到电梯盯地一声响，人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她才走出来。 赞胜是一幢写字楼，离华川大楼不远，就隔了一条马路。 季蓁蓁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 从邹国清的话里可以听出，和他通话的人与恶鬼关系匪浅，不然也不必担心恶鬼能不能恢复了，她从来不认为邹国清是幕后黑手，他只是一把刀，拿钱办事，替别人养恶鬼，而和他通话的人，却极有可能就是所有事情的主谋。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报警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她倒是有想过告诉林脩，但邹国清现在就去见那个人，只是送个东西，估计也待不了多久，等林脩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至于说事后查监控，那人既然能藏这么久，想必也不会轻易被拍到。 季蓁蓁知道目的地，倒也不担心把人跟丢了，她出了电梯，邹国清才刚过马路。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顺手给小芸发了条信息，说去赞胜地下车库见个人，一会儿就回去，以免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也没人知道。 季蓁蓁一直注意着邹国清，一开始还挺正常，等进了车库，他就开始鬼鬼祟祟起来，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那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 赞胜的地下车库挺大，有好几个区，季蓁蓁跟着走了好一会儿，见他终于停在一个拐角处，她便躲在一根立柱后面。 另一边走出来一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连眼睛都不露，这样的天气，也不怕热，季蓁蓁脑中忽然闪过韩君和她说的话，当时去见卧底的，似乎也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她也就思索了几秒，回过神来再望过去，人竟然已经不在了。 季蓁蓁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这个情况往往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办完事情离开了，另一种就是他们发现有人在跟踪。 邹国清就是来送个东西，这么快倒是有可能，但季蓁蓁喜欢先做最坏的考虑，如果是发现有人跟踪，那他们现在恐怕在等着她出去。 但到现在才发现，有很大可能并不知道跟踪的人是她。 季蓁蓁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边有动静，她压了压帽子，趁着有人过来取车，混进人群离开了停车场。 直到停车场再次恢复寂静，角落里才出现了两个人。 “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你比你师父果然差远了。” 邹国清却不服气：“怕什么，现在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让她出点意外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另一个人却没有说话，他裹得严严实实，所以没有人看得到他脸上嘲讽的表情，自然也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看着邹国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第69章 对付 出了停车场, 季蓁蓁直奔华川。保险起见, 为免被认出来, 身上穿的这一套衣服也不能要了，好在每次出门她都有准备替换的衣服, 倒也方便。 季蓁蓁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她告诉武艺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有之前的喷漆事件在，武艺二话不说就给她安排了两个保镖。 做完这些，她才开始吃饭, 不过也没吃几口，林脩就打电话过来了，无非就是告诉她楚源的身体还没找到。 季蓁蓁如今已经知道楚源是自己离开的, 听到这话还有点不自然, 不过也就那么几秒，她很快恢复平静，只当做不知道。 聊了几句楚源的事，季蓁蓁问他：“黄大师的案子怎么样了？” 一般闹到微博上的案子，如果出了结果，警方都会在微博上公布作案细节, 她并没有看到，只是不知道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果然林脩沉声说：“还在调查。”顿了顿, 他笑问, “你这么问是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 季蓁蓁还真有，但涉及灵异的事情却没办法告诉林脩, 她只能说：“不知道算不算线索，黄大师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在公司碰到邹国清，他神色看起来有点慌张。还有微博上黑黄大师的那些水军号，我发现就是他找人做的。今天我还看到他鬼鬼祟祟去见一个人。”她这样说，万一真有什么事情，警方也可以迅速联系到邹国清身上。 林脩立马就问她：“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隔太远，我怕被发现。”季蓁蓁都说到这一步了，索性直接说，“可能我已经被发现了。” 林脩当即严肃起来：“其实我们也怀疑邹国清，只是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这样，我找两个人过去保护你。” 季蓁蓁也没拒绝，如果邹国清真的动手，警方也有理由把人拿下。 邹国清送完东西，却是一肚子火，那人竟然警告他不要乱来，还说让他别坏事，这摆明了在说他不是季蓁蓁的对手。说他比不过师父也就算了，一个女明星，也就长得好看点，能有什么本事？他如今可是大名鼎鼎的玄学大师。 想到这个，邹国清打开微博，底下一溜全是夸赞他的评论，这让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刚回到华川大厅，迎面跑过来两名助理：“邹大师，窦总找您呢。” 那窦总看到人立刻笑着迎了过来：“邹大师可让我好找，要是我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可一定要告诉我。” 看看，这才是对大师该有的态度，邹国清十分受用，摆了摆手：“我就是随便走走，剩下的，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窦总赔笑道：“应该的，休息室都给您安排好了。”他亲自带路。 高级vip休息室，可以媲美总统套房。邹国清这次带了三个助理过来，说是助理，其实都是想来学点东西的，他也多多少少教过一些。 邹国清一坐下，几个人就自发地端茶倒水捶背，等身上舒服了，他才施舍般地说：“我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替我对付一个人。”他是打心眼里不拿季蓁蓁当回事。 “什么人这么不长眼敢和我们邹大师作对？” “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让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这事哪里用得着邹大师出手，就我这三脚猫的水平就能替大师办得妥妥的。” 一人一句，邹国清听得十分满意，这几个人的水平他心里清楚，学了点皮毛，都是半吊子，但对付普通人却是足够了，他随便在网上搜了下百科，照片和基本介绍都有了：“就是这个人。” 三人凑过来看，其中一人看到娱乐公司一栏写着华川影视，还“咦”了一声：“竟然是华川的艺人，回头告诉窦总，这种不知道尊重大师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另一个人却是不赞同：“何必告诉窦总，回头出了什么事情反倒惹来一身腥，平白给邹大师招麻烦。” 邹国清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补了一句：“她今天就在华川。” 那人闻言眼珠子一转，已经有了主意：“他们艺人不是都有助理嘛，我看不如就施个小法术，让她助理开车的时候产生点幻影，到时候出了意外也不关我们的事。” 邹国清一想，还真是个省事的好主意，心底哼了一声，叫那人瞧不起他，他随便一个三脚猫水平的助理就能把人给解决了，根本用不着他出手，赞许地拍了拍助理的肩膀：“你小子有前途，去吧，这事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季蓁蓁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等拍完五组照片，外面天都已经黑了，她赶紧卸了妆换好衣服出来，门口等了四人一鬼。 那是个车祸去世的大婶，昨天刚知道楚源不见的时候，她找了几个鬼帮忙找人，其中就有这位大婶。 季蓁蓁看过去，那位大婶就笑道：“大妹子，我帮你打听到了，有几个小鬼在市图书馆那边见过你说的那位小伙子。” 周围都是人，她现在不好搭话，只能笑笑，看着倒像在和四人打招呼。 旁边小芸给季蓁蓁介绍：“这边两个穿黑衣服的是武哥送过来的保镖，这两个人说是来找蓁蓁姐你的。” 另两个是林脩找过来的人，一男一女，穿着便衣，并没有向小芸透露身份，其中一人季蓁蓁认识，是薛涛，她还没说话，对方已经笑起来：“季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多谢你们能来。”季蓁蓁笑了笑，她没想到林脩会让人过来保护她，才让武艺帮忙找了两个保镖，这一下人却有点多了，好在如今名气上去了，公司又配给她了一辆商务车，六个人也坐得下。 薛涛笑嘻嘻地凑过来：“介绍一下，这是鲁秋霞同志，林队说女同志假装是助理也比较方便。” 林脩想得还挺周到，季蓁蓁也担心小芸跟着自己不安全，这样就可以放她几天假了。 一行人搭乘电梯到了负一层，大婶也明白季蓁蓁说话不方便，索性跟着他们一起，等没人的时候再和她说。 华川的车库也挺大，分了五个区，几人正往前走，那大婶忽然开口：“大妹子，那边灰色面包车后面躲了三个人，看着鬼鬼祟祟的，可能是想偷拍你的狗仔。”她也知道季蓁蓁是明星。 季蓁蓁略一思索，轻声嘱咐两名保镖从后面绕过去，余下的人继续往前走。 面包车后的矮个子青年看着另外两人颇为不满：“老大、老二，我说你们两个人跟过来干嘛，就这么点小事，我分分钟都搞定了。” 那两人嘿嘿笑着打马虎眼，谁不知道事情简单，就因为简单，才想过来蹭点好处，总不能风头让老三一个人全占了。 正说着，不远处走来了四个人。 三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多了两个？”老三一脸不高兴，“不是说才两个人的吗？现在这样要怎么确定哪个才是开车的？” 老大鄙夷地看了老三一眼：“这有什么，季蓁蓁肯定不会亲自开车，剩下的一人来一下不就行了。” 这谁不知道啊，关键是要用符，可符没带够啊！他满打满算带了两张，结果人又多出来了两个。 老二真相了一句：“你不会符没带够吧？”一看老三的脸色，还真是，他还有点暗喜，老三表现不好，他出头的机会就来了，一拍胸脯，“你俩等着想办法把人拖住了，我现在上去拿点过来。” 也不等另两人说话，立马起身要走，然而一转头，他愣了——身后站了两个强壮的黑衣大汉，脸上挂着笑，手指却捏得喀嚓作响。 他们平日里跟在邹国清身边享受惯了，哪里是能动手的，就是玄术，也是一时灵一时不灵，还都是些最简单的。 老二几乎是秒怂，他僵硬地伸手，一手拍一个，示意老大和老三快点站起来。 老三正不耐烦：“拍我干什么？不是要帮我拿符嘛，还不赶紧的。” 老大觉得老二实在不靠谱，正想教育两句，一回头，他都惊了，这两个黑衣人什么时候站他们身后的，他伸手拉了拉老三。 老三不情不愿地回头，也惊了。 这时候也没功夫管什么季蓁蓁，三人嘿嘿笑着，还是老大开口：“两位大哥有话好好说。”说字刚落下，一人脸上就挨了一拳。 第70章 上线 十分钟后, 保镖押着人出来, 三个人被绑得整整齐齐的。 薛涛把脸一沉, 就问：“鬼鬼祟祟躲在车后面做什么？” 三人哪里会说实话，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老大赔笑说：“我们在测风水，真的，我们三个是风水师，刚入门, 就出来随便看看，老三身上还有符呢。”说着他撞了一下身边的老三。 老三立马点头：“对，我们就是在测风水, 符就在我衣服口袋里, 不信你们自己摸。” 两名保镖挨个摸了一遍，除了两张符和一些正常的随身物品，没有其他利器，手机里也没有偷拍的照片和视频，这么一来无论说伤害还是跟踪都有点牵强了。 薛涛看了眼停车场内的监控，把季蓁蓁叫到一旁, 低声说：“他们藏的位置在监控视角边缘，又有车挡着, 估计什么都拍不到, 现在也没有物证，如果不承认就没办法了。” 季蓁蓁也明白, 就目前这种程度，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算承认了，也顶多教育一番，根本不能怎么样。 第52节 但这三人明显早有预谋，她中午跟着邹国清过去被发现，傍晚他的几名助理就在她的车附近蹲点，要说什么坏心思都没有，她是不信的。 季蓁蓁看向保镖手里拿着的两张符，忽而问薛涛：“黄大师有没有什么师兄弟，或者同行的好友？” 薛涛不知道她这时候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说：“有个师弟，不过已经退圈好久了，两人也很久没联系了。” 季蓁蓁眼睛一亮，忙问：“他师弟叫什么名字？” “韦彬。”薛涛明显想歪了，“难不成这三人是韦彬派来的？” 季蓁蓁摇头，迅速在手机上存了韦彬的名字，号码却是她另一个备用手机的，她走过去，指着那两张符问：“这两张符是做什么的？” 老大没想到季蓁蓁还能问到点子上，心下微惊，但也只有片刻，外行人看符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他一点不慌，嘿嘿笑道：“就是两张平安符，保平安的。” 季蓁蓁又看向老二老三：“你们两个也都觉得这个是平安符？” 都这时候了，老二老三哪里会拆老大的台，连连点头：“不是平安符还能是什么，所以这就是一场误会，赶紧把我们放了。”回头再找你算账。 季蓁蓁笑笑：“幸亏我和韦彬大师认识，可以问问这究竟是什么符，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要是这是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符，回头就让韦大师用到你们身上。”说着，她掏出手机就打电话。 韦彬是邹国清的师叔，他们跟在邹国清身边，对于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外行人看不出来，韦彬怎么可能看不出。再看季蓁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韦彬两个字，一点没错，三人瞬间就慌了。 “问什么韦大师这么麻烦，不然去问邹大师吧，他也知道的。” 季蓁蓁伸手进包里按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屏幕立刻变成了通话中的状态，她走远了几步：“韦大师，我这边有两张符，麻烦您帮我确认一下是什么符，我现在拍给你。”她对着符拍了起来，又发过去，听那边说了几句，瞬间变了脸色。 三人一直注意着季蓁蓁，看她脸色不对哪里还能想不到对面说了什么，脸色瞬间也变了。 就听季蓁蓁咬牙切齿说：“那您教教我这符该怎么用，他们想害我，我总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人这下是真的慌了，要是真用在自己身上，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老三的求生欲最强：“我是被逼的，真的，我不是自愿的，我也没办法，美女你相信我，我一点都没想害你。” 旁边薛涛都惊了，居然还可以这样？就从他这问去了一个名字，打个假电话，人家就自己主动招了，这可比那些审讯专家都溜啊。 季蓁蓁拿起那两张符，笑了笑：“你没想害我，那谁想害我？” 老三犹犹豫豫不敢说。 季蓁蓁也不逼他，只笑笑：“本来还想着你先说出实情，这两张符就用在另外两个人身上，现在嘛……” 老二一听，赶紧抓住机会：“是邹大师，我只是混口饭吃，跟我没有关系。” 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季蓁蓁看向薛涛：“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薛涛点点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姑娘混娱乐圈简直就是浪费人才，这三人都是邹国清身边的，肯定知道不少事，带回去好好盘问一番，没准就能摸到黄大师一案的关键线索。 他心里高兴，想着本来是来保护人的，结果没待多久就要走了，还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们就先把人带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给我，或者给林队打电话都行。” 季蓁蓁也知道他们着急破案：“我没事，这还有两个保镖呢。”又问，“对了，你有韦彬的地址吗？” “具体地址我没记，不过特别好找。”薛涛笑说，“就在市图书馆，他现在是图书馆馆长。” 季蓁蓁道了谢，目送他们离开，这才上了车。 “蓁蓁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小芸看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崇拜。 季蓁蓁笑笑，心里却没有那么乐观。那三人必定知道一些邹国清的事情，却未必能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就像中午她偷听到的那个电话，如果真的知情，就没必要避开人躲到露台去接了，像送东西跑腿这种事大可以让助理代劳。 之所以会派三个小喽啰过来，不过是邹国清没把她放在眼里，但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肯定会提高警惕，这三个人没什么本事，邹国清却不同，如果他亲自出马，再用上玄术圈的手段，她也不确定还能不能有这次的好运，这也是她想去找韦彬大师的原因。 车一路开到楼下，回到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那位大婶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大妹子，你要找的那个小伙子也在市图书馆那边。” 季蓁蓁其实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很感激大婶的帮忙，道了谢。 大婶也没什么事，就八卦起来：“那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怎么出门也不告诉你一声，不知道你会担心的嘛，太不像话了。” “不是。”季蓁蓁解释了一句，“他应该是临时决定的，而且后面也有找人来告诉我。” “还说不是，我才说了他一句，你就帮上了。”大婶一副她都懂的眼神。 季蓁蓁：“……”这天没法聊了。 次日一大早，武艺就过来敲门。 季蓁蓁还有些奇怪：“武哥你怎么来了？” 武艺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她：“给你送好东西，这是维影今年的剧本，女一和女二还没定下来，我给你弄了个试镜名额，你下午就去试试，我已经帮你和伍导请过假了，抓紧时间看看。” 季蓁蓁接过剧本，维影是一家影视公司，全名维都影视，在业内也十分有名，它每两年只出一部作品，但每一部都是精品，从主演到配角，一部作品可以演火所有人，可以说很多人都挤破头想进维影的剧组。 “应该有很多人去试镜吧？” “那还用说，毕竟是女一和女二，苗媛莎你知道吧，就那个连拿两届影后的，她也会去。”武艺其实也没抱太大期望，“我就是让你去试试，维影选人可严格了，每次都要选上大半年才能定下来，你也不用有压力，进不去才是正常的。” 季蓁蓁也不觉得自己能进，不过能去这样的剧组试镜也是一种锻炼，她立刻就翻看起来。剧本有些厚，毕竟有五十多集，到了中午她总算翻完一遍，对两个角色都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时间比较赶，何况她还打算去一趟图书馆，也只能这样了。 试镜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季蓁蓁只有一个半小时，时间也不是很宽裕，联系了小芸一点去图书馆接她，她打了车就赶去图书馆。 路上花了十五分钟，季蓁蓁迅速下了车，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人。 “姐姐，你来了。”小道童笑嘻嘻地看着她，今天他没穿道服，穿了一套迷彩装，看起来酷酷的。 季蓁蓁还愣了一下：“你知道我要来？你在等我？” 小道童点点头，认真地说：“楚源哥哥不在。” 季蓁蓁被这小屁孩说得硬是尴尬了一下，谁说她是来找楚源的：“你师父呢，我能见见他吗？” 小道童摇了摇头：“师父也不在，他有事出门了，出门前他算了一卦，说姐姐今天要过来。” 难怪他会在门口等她了，季蓁蓁想了想，还是问：“楚源他，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小道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兴奋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楚源哥哥是去别的城市查案了，他昨天早上去的，姐姐你放心吧，他没有偷偷和其他小姐姐约会，更没有和其他小哥哥约会，他还问我借平板看你微博来着。” 季蓁蓁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小朋友你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师父知道吗？ 一点还差五六分钟的时候，小芸就到了，等到了试镜地点，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大厅里也都是人，还来了不少鬼魂。 维影这次的剧是灵异题材，女一和她一样，也是能看见鬼的，这些鬼大概是来看热闹的。季蓁蓁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听着周围的鬼吐槽。 “你们看这边，说鬼掐住了他的脖子，我连人都碰不到，怎么掐脖子喂！” “还有这里，简直瞎几把乱写，我们鬼根本不是这样的。” 季蓁蓁掩了掩嘴角，就怕自己笑的太明显。 但还是被有心的鬼发现了。 “你们快过来，那边那个妹子好像能看到我们！” “好像是真的唉，而且那个妹子好漂亮啊，她又能看见我们，就和剧本里写的女主角一样，她肯定能选上。” “你是不是傻，又不是角色像就能选上了，娱乐圈多的是潜规则。” “那我们帮帮她吧，要是选上了，我们也能演戏了。” 季蓁蓁正听着，旁边落下来一道人影：“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 “温老师你也在啊。”季蓁蓁笑着站起来，有些意外，毕竟今天来的都是冲着女一和女二去的。 温言看着她，有些挪不开目光，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又漂亮了：“我在剧里有个角色，导演叫我过来帮着一起看看。”他挪开眼，不敢再放任自己看下去，“等下加油。” 没多久就轮到季蓁蓁了，工作人员出来喊名字，季蓁蓁跟着他进去，评委席上的几个人纷纷抬眼打量她，她看到温言也在，还冲她笑了一下。 季蓁蓁简单问了个好，又从旁边的箱子里抽了一张纸条。这个角色最大的难度其实是和鬼的互动，从其他人的视角来看，主角就是在唱独角戏，可又要演出对面真的有人在和她互动的感觉。 这一点并不容易，想象对面有人简单，但要在细节上表演到位却很难。然而她刚展开纸条，旁边就凑过来好几个鬼，还七嘴八舌讨论要怎么演，简直比她还积极。 结果就是等她演完，一众评委都惊呆了，这么多人试镜下来，只有季蓁蓁的表演最自然，细节也十分到位，简直就跟真的有鬼一样，不选她选谁哦。 看到季蓁蓁出来，小芸连忙走过去：“蓁蓁姐，怎么样？”想到这样的试镜多半没什么希望，就安慰说，“我听说苗媛莎也没选上，她可是两届影后，蓁蓁姐你别泄气。” 季蓁蓁笑了笑，低声说：“我选上了，先保密。” 小芸直接愣住了，选上了？这就选上了？说好很严格，选人要选大半年的呢？ 季蓁蓁笑笑，心想她这算是作弊了吧，忽而想到之前的电影试镜，如果楚源在，他肯定也会来配合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源，这会儿刚从康城赶回来，先前听秘书处的人说王局可能会去康城，他就跑了一趟，没想到并没有见到人，王局并没有去康城。 到了图书馆，就见小道童等在门口，看到他，直接跑过来：“哥哥，师父说你上次用符用得太急，不太稳定，最好再过两天再回身体里。” 楚源点点头：“那就再等两天。” “今天蓁蓁姐姐过来找你了哦。”小道童神神叨叨地掐指一算，“我算到蓁蓁姐今天有一朵桃花，可惜不是你，唉。” 楚源停下来，转头，这小子绝逼是故意的，他说：“我觉得麻烦你们太久了，也不太好意思，我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小道童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楚源失笑，摸了下他的头扎心道：“要开学了吧，暑假作业做完了没？” 中午的太阳还十分猛烈，没想到下午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小芸是准备了伞的，只是放在车里。但车停在大门口的广场上，走过去还是有不少路，她看着雨，似乎下定了决心：“蓁蓁姐你在这等一下，我先去把伞拿过来。” 季蓁蓁把人拦住：“不急，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我们先坐一会儿，等雨小点了再回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却等了快一个小时，雨还没有停，反而是试镜基本都结束了。 温言出来的时候，看到季蓁蓁还在，心底竟蔓延出了层层叠叠的喜悦，从助理手中拿过伞，他走过去：“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小，我送你出去吧。” 季蓁蓁正要拒绝，听到旁边小芸惊呼了一声：“表哥？” 小芸的表哥，可不就是楚源嘛！ 季蓁蓁转头看去，正前方站着一个男人，一件黑色衬衣，撑着一把伞，一只手斜插在兜里，跨过重重雨帘缓缓朝他们走来。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楚源也在看季蓁蓁，看到她的目光全在自己身上，一颗心都飞扬起来。 他扫了一眼季蓁蓁身旁的男人，温言，他知道的，没有自己高，长相嘛，他注意到温言的助理看到他闪了下神，看吧，连对方的助理都觉得他更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小芸都惊了，好半天，她才问：“表哥，你……你怎么来了？你是看到我朋友圈发的内容，所以来接我的吗？”她并不知道楚源和季蓁蓁认识。 楚源直接丢了一把伞给小芸，径自走到季蓁蓁面前，他伸出手，就那么看着她。 季蓁蓁还记得小道童告诉她楚源去别的城市查案了：“你怎么过来了？” 楚源笑道：“来接你下班。” 听到这句话，季蓁蓁不知怎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他，缓缓的，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第53节 楚源握着她的手，稍一用力，把人带过来，将她护到了自己的伞下，随即笑着看了温言一眼。 温言，看了看楚源，又看了看季蓁蓁，两人之间有种无形的默契，旁人根本无法插足。再看两人牵着的手，很多事情都不必再问，他心里苦笑了一下，面上仍旧挂着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小芸，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等她回过神来，两个人居然不管她走了？？？ 然而更残酷的事情还在后面，小芸远远看着自家表哥替季蓁蓁拉开车门，护着她上了车，将车门一关，回到驾驶座上，绝尘而去。 他们就这样走了。 就这样走了。 走了。 虽然她是来当助理的，虽说她平时就经常给季蓁蓁开车，今天也能自己开回去，虽然楚源还良心发现给她留了把伞，但楚源可是她的亲表哥唉！ 好半天，小芸反应过来，气呼呼地打电话过去控诉某人：“表哥你重色轻妹！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电话里传来楚源淡淡的声音：“知道还问。”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男女嘉宾牵手成功(*^▽^*) 第71章 弃子 窗外的雨哗哗下着, 楚源挂了电话, 把手机递给季蓁蓁。 季蓁蓁还有点奇怪, 望向楚源：“怎么了？” 楚源偏头看过来，眼神里很有点委屈的意思：“你不准备存一下我的号码吗？” 季蓁蓁总算明白过来, 接过手机, 一按，跳出来输入密码的界面。 “有锁屏密码。”季蓁蓁把手机递还给他。 楚源没有接，直接报了四个数字。 这四个数字她太熟悉了，就是她的生日, 季蓁蓁脸一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改的。 她低头在他的手机上输入自己的号码，又拨到自己手机上存了下来。 “好了。”季蓁蓁将手机还给他。 楚源抽出手机, 随手一丢, 顺势就抓住了她要收回去的手：“蓁蓁。” 季蓁蓁想要抽手，他却握得更紧了一些，她无奈道：“你专心开车。” 楚源“嗯”了一声，却没松手。没过几秒，车就停了下来，前面是红灯, 他转过头来定定看着她：“你刚才把手给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季蓁蓁嗔他一眼：“不然呢？” 她可是艺人, 如果不是打定主意和他在一起, 又怎么会在别人面前亲近他。 楚源的心一下子澎湃起来，幸福来得太突然, 他拉过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片刻，又亲了一下：“原来不是在做梦，女朋友太漂亮，我没有安全感。” 季蓁蓁觉得楚源今天嘴有点甜，偏头看了他一眼：“那要怎么样才有安全感？” 楚源瞧了眼路边的摄像头，与她手指相扣：“看到那个没有，其实车里的情况能拍得非常清楚。” 这个季蓁蓁也知道，她扫了一眼，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楚源说：“你看看那个摄像头。” 季蓁蓁看过去，正好摄像头闪了一下。 他低声笑道：“我的，截图留证了。” 季蓁蓁脸又是一热，心底却泛起丝丝甜意。 红灯跳转到绿灯，车再次启程。 楚源松开手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季蓁蓁刚想说话，电话振了几下，她低头一看，是林脩的短信，说是人还没找到，她看向楚源：“你好了的事情还没告诉别人？” 她之前去图书馆找人，小道童还说他去别的城市了还没回来，该不是一回来就来找她了吧？ 果然楚源说：“还没来得及说。” 季蓁蓁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正色道：“我那天无意间听到邹国清打电话，和我们想的一样，恶鬼受了伤，吞噬医院的魂魄是为了疗伤，不过恶鬼是他帮别人养的，有可能就是那个女恶鬼嘴里的哥哥。”又把那天听到的话和楚源说了。 楚源听完却皱起了眉头。 季蓁蓁以为他想到了什么，便问：“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你悄悄跟去了是不是？”楚源叹了口气，抓了她的手放到身前，“蓁蓁，以后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季蓁蓁轻轻“嗯”了一声，有点心虚，也没提自己被发现的事，免得他更不放心。 楚源听她应下，才问：“那女恶鬼还有个哥哥？” “我没告诉过你吗？”季蓁蓁回忆了一下，“我第一次在你病房里看见她，她说要守着哥哥，当时我还以为是说你，后来她说不认识，我就想可能是医院里哪个医生。” 楚源沉默下来，这事不对。 他自问没有这样的仇家，女恶鬼会一而再，再而三对付他，应该是背后有人，但邹国清显然控制不住女恶鬼，自然也没办法指使她，只是寻常人更没办法指使女恶鬼，倒是这个令她在乎的哥哥很有可能。 先前他一直觉得是王局要害他，他离开的这几天也确实有别的鬼试图攻击他，但此刻却觉得有点奇怪。 女恶鬼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王局却年近花甲，这个哥哥，好像年纪大了点。 再者她既然说要守着哥哥，王局大部分时间可是待在局里的，怎么不见她去局里守？ 楚源掉转车头：“看来得先回局里一趟。” 车一路开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公安局，楚源解开安全带，偏头对季蓁蓁说：“你等我一会儿，想想晚上吃什么。”下了车，往主楼去了。 刑侦大队忙得不可开交，要找人，还要查案子。 薛涛把邹国清三名助理的口供整理好拿给林脩，其实刚出事那天，他们已经问过一遍了：“林队，只问出来他们想害季姑娘，具体原因他们三人也不知情，关于黄大师的死，他们的说辞和之前一样，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 出事那天晚上，邹国清约了给人看风水，那地方离黄大师的工作室虽说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但来回再加害个人，少说也得半个小时，可据那户人家说邹国清一直在他们那里，有不在场的证明，他们再怎么怀疑也没用。 林脩点点头，又问：“这段时间邹国清有什么异常？” 提起这个，薛涛就一脸鄙夷：“这邹国清可真不是个东西，师父死了，他心情大好，还在微博上借着这件事给自己……”炒作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前方，已然呆住了，“楚……楚队？” 不知何时，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 林脩一愣，转头看去，门口站了个人，一脸平静地走进来，这人大家再熟悉不过，不是他们的队长还能有谁。 “楚队？”他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立刻回神走过去，“楚队你没事了？这几天兄弟们都在找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在场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围过来询问，他们脸上都是笑，是真的高兴，不仅是队长回来了，还是他们的工作直接少了一件。 “我没事了，大家继续忙吧。”楚源寒暄了几句，往外走去。 林脩也跟着出去：“楚队，本来你昏迷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你不见了之后就闹大了，上面也都挺担心你的。”顿了顿，他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把你劫走，还是……” “辛苦你们了。”楚源打断他，往楼梯处走，“这事我会亲自向王局说明的。” 如此，林脩也不好说什么，只说：“王局这几天出去了，还没回来。” 楚源停下来，又问：“知道去哪儿了吗？” “没说。”林脩一耸肩，“听秘书处的人说有可能去康城了，但也不一定。” 这和他了解到的情况一样，楚源看了眼手机，早过了下班时间，也不知道她等着饿了没，他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说完，就往楼下走。 林脩跟着下楼，楚源从前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也就是回去睡个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队里，他清楚得很，这会儿怎么就着急走了，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楚队，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呀？” 说到这个，楚源心情极好：“陪女朋友吃饭。” 林脩：“……” 楚源的心情好，可有些人就截然相反了。 三个助理被抓的消息，邹国清第二天就知道了，他气得摔了一地的东西，打发手底下的人去领人，可一问，故意伤人的证据确凿，虽然是个未遂，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保释出去的。 邹国清一肚子火，想来想去，只能给那人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起来了。 邹国清急道：“你们抓的那三个都是我的人，你想办法帮我把人放了。” “你还有脸说。”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我早说了让你别自作聪明，你不是她的对手，你还敢派助理过去？” 邹国清心里不满，不就是一个女人，那三个小子栽了跟头不过是他们蠢，他可不信是季蓁蓁有多厉害。 对面的人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你别觉得我在长他人志气，你知道你的人是怎么被抓的吗？”他将季蓁蓁引诱他们自己承认的经过说了一遍。 邹国清哪里想听这个，而且他也不信这会是真的，心里冷哼一声，到底是忍着没有反驳：“那我的三个助理你是不准备放了？” “你怕什么，他们又不知道什么关键信息，这么蠢的人留在身边迟早会误事，我这是在帮你。”声音里带着嘲讽。 话是这么说，可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邹国清忍着心里的怒火：“你就给句准话，究竟放还是不放？” 对面的人语调轻缓：“放，不过得过几天。我可警告你，别再去招惹那个女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邹国清胡乱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眼里却露出凶狠的目光。 公安局的某间办公室，大门紧闭，办公桌后面坐了一个人，他挂了电话，嗤笑了一声：“蠢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邹国清不能留了。 “小优，你去帮季蓁蓁一把。” 办公室内并没有其他人，只是他的身后，飘着一只十七八岁的女鬼，梳着丸子头。 桌面上放着一张纸，听到他的话，眼前的白纸上突然多出来一行字。 “哥哥是要让蓁蓁姐知道黄大师死的真相？” 那人点了点头，语气轻柔：“你随便派个小鬼过去就行。” 白纸上瞬间又多出来一行字：“哥哥既然要帮蓁蓁姐，为什么还要刺激邹国清？”反复强调他不如季蓁蓁，以邹国清的为人反而更加会对季蓁蓁出手。 “轻而易举就得到的消息，我怕她不信。”那人眯了眯眼，目光落在白纸上，转瞬便又柔和下来。 第54节 娟秀的字迹，他脑中立时浮现出一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她此刻就在他身后，可他却看不到她，也听不到那个人挽着他的手臂喊他哥哥，他闭了闭眼，将纸张点燃，随手放进烟灰缸内，不过片刻，那纸就化为灰烬。 “快了，小优，害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第72章 膨胀 从楼里出来, 雨小了很多。 楚源开门上了车, 季蓁蓁坐在车里看手机, 听到声音，她下意识地看过去, 他发间粘了一些水珠, 衣服也有些湿了，大概是回来的时候没打伞。 “怎么不打伞？” 楚源不在意道：“雨小了很多，也没几步路。”又问，“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季蓁蓁抽过车内的纸巾, 自然而然替他擦了擦：“现在不都说环境污染，下的是酸雨，淋多了对身体不好。” 楚源一动不动, 望着她, 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她娇柔的双唇一开一合，柔柔说着：“想吃什么好难呀，每天最难的三件事就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还是你来想吃什么吧，我都可以的。”听着好像在撒娇。 车内的温度忽然高了起来, 他定定地望着她开开合合的双唇, 泛着水泽，鲜嫩的樱桃一样, 她竟然还问他吃什么。 下意识地，楚源靠过去。 手机振了两下，紧接着，又振了两下，那动静在车内十分明显。 楚源极不情愿地拿过手机，在他手心里又振了两下。 是小芸发来的。 “表哥你真的跟蓁蓁姐在一起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天呐，我跟在蓁蓁姐身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两人的奇妙经历，楚源脸上露出一丝笑，一面发车，一面看向季蓁蓁说：“小芸很好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季蓁蓁也想起那段过往，一晃眼都过去那么久了，最初还以为自己不是梦游，就是出现了第二人格，那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人最后竟然能走在一起。 不过这些却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季蓁蓁眨了眨眼：“还得想个说法。”哪怕不公开，到时候武艺肯定也会问自己，又想到当初林脩他们一直以为两人是一对，真要说起来还得说早就认识了。 想到这里，季蓁蓁想起还有件事没告诉楚源，忙说：“对了，你走了之后林脩来找过我，他说监视我的人很有可能是你们局长。” 这一点其实当时薛涛和林脩汇报的时候他就听见了，看那会儿林脩的意思，并不打算告诉季蓁蓁，莫非是又有了新的证据？ 楚源点点头：“我知道那东西和王局有点关系，林脩那边还有别的证据吗？” 季蓁蓁将王局以周霆女儿为诱饵，最终抓住周霆，却又把无辜小女孩杀害的事情说了一遍，再次提及，她还是有些唏嘘：“那小姑娘没参与过任何犯罪活动，据说她母亲为了不让她用不义之财，还把女儿送给别人抚养，林脩是怀疑当年周霆的旧部以这件事威胁王局，让王局配合他们的行动。” 楚源沉思片刻，那份案卷缺了几页，他一直在想丢失的是什么内容，如今季蓁蓁这么一说，他就觉得连得上了，丢掉的那部分应该就是王局抓周霆的过程，大概是怕被人发现杀死了一个无辜女孩，所以才心虚要遮掩。 但案卷里应该不会写女孩是无辜的，如果真这么写了，王局也不可能因此获得奖励和表彰，可这件事终究是会被人知道的。 不过应该还少些东西，以他的估计，那份案卷应该缺了三页，这点内容写两页绰绰有余，剩下的那一页呢？会是什么？ 文字？照片？ 周霆女儿的照片？ 她的照片为什么不能让人看见？是怕被人认出来？ 楚源眼前一亮：“林脩有说周霆的女儿多大了吗？” 季蓁蓁摇头：“具体没说，只说那小姑娘还没成年。” 这就对了。女恶鬼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如果是十七，那就是未成年。 他原本觉得王局和女恶鬼哥哥的年龄对不上，但如果哥哥另有其人，那就没问题了……看来他得查查周霆的女儿，以及周霆的家庭关系，应该会有新的突破。 季蓁蓁转念一想就猜到楚源在想什么：“其实不管女恶鬼是不是周霆的女儿，想知道她的哥哥是谁，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邹国清，他烦躁地在家里来回走着。用玄学对付人的办法很多，布阵就是其中最方便的一种，只要在住宅周围摆放好关键的东西，破坏风水，聚集阴气，就能让人霉运连连，最后一命呜呼，还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进住宅区不是问题，他知道郁锦园是华川给旗下艺人住的地方，里面都是艺人，娱乐圈里信这个的特别多，到时候找个帮人看风水的借口就可以混进去。 但如果要人死得惨一点，还需放一件关键物品在对方身边，不过这样一来，若是阵法被破坏，就会遭到严重的反噬……如果是对付玄学大师，邹国清还会犹豫一下，但对方就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存在破阵的可能，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季蓁蓁死得惨一点。 决定好阵法，邹国清迅速画好符咒，趁着夜色出了门。 另一边，楚源在一条小巷子口停下了车。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充满了雨后的清新气息，他下了车，又替季蓁蓁拉开车门：“这里有家川菜馆，味道挺不错，位置也不显眼，不会被人拍到。” 季蓁蓁看他一眼，她什么都没说，他就替她考虑到了，她四处看了看，这地方有些偏，一般人也不会来，她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楚源笑了笑，带着她往里走：“帮了老板一个小忙，后面就经常过来吃饭了，他家的菜味道挺不错的。”走了几步，指着前边一个亮着的照片说，“就是那里了。” 季蓁蓁顺着望过去，招牌做得古色古香，很有意境，小巷子里远远有几个小孩在玩耍。 楚源手机又振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有点无奈：“真是问个没完了。”他都懒得回。 “你回一下她吧。”季蓁蓁笑笑，“小芸好奇也正常，换我也一样，估计明天见面，她也会问我。” 正说着，远处跑过来一个孩子，两人刚准备避开，那孩子已经撞了上来。 季蓁蓁闷哼一声，楚源忙问：“没事吧？”抬头严厉地看了那孩子一眼。 那孩子似是被吓到，嘟囔了一句：“那么凶干什么！”转头就要跑。 “站住！”楚源喊了一声，那孩子闻言停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来，转而又继续跑。 楚源几步追上去，抓住那孩子的手：“小小年纪不学好，把偷的东西拿出来！” 那孩子挣扎几下，挣不开，瘪了瘪嘴就哭起来：“欺负人，你欺负人，我要告诉爸爸妈妈。” 声音很大，加上巷子僻静，很快就有人从餐馆里冒出头来。 倒是鸡贼，看来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楚源瞥一眼小孩的裤兜，一摸，摸出来一只手机，他将人放开：“你敢说这是你的东西？” 那小孩不说话了，转了两下眼珠，转头就跑了。 楚源也没打算追，这种年纪的小孩，最多也就是教育一番，处罚不了什么，有时候未成年人保护法还真是让人觉得讨厌，索性东西没丢，他把手机递给季蓁蓁：“没丢别的东西了吧？” 季蓁蓁摇头，现在出门都不带现金，基本用不着钱包，除了手机也就是一些常用的化妆品、纸巾，还有证件，证件她是单独放在一个内袋里，看了眼证件都在，也就没细看其他。 那孩子跑出巷子，拐了个弯，又转进了另一条巷子，那里站了个戴墨镜的男人，孩子一点也不怕，老神在在地伸手：“给钱！” 墨镜男倒是大方地塞了两张红色的，又问：“你怎么放的？他们没起疑吧？” 那孩子撇了下嘴不屑道：“我故意拿了她手机，他们以为我偷东西，根本不会注意我往包里放东西。” “很好。”墨镜男很满意，又多加了一张红票子，转身飘然离去。 川菜馆，楚源是常客了，老板见到他很是开心：“小楚，你好久没来了啊。”又看向季蓁蓁，“你可是第一次带姑娘来，这绝对是女朋友了。”他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去，亲自倒了茶水，“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老板姓彭，楚源就说：“彭老板，你这样说，我可就走人了啊。” 彭老板听得直摇头，对季蓁蓁说：“你看看他，之前我们店里有个顾客死了，那家人非赖上我们餐馆，说是吃了我们家的菜才出事的，多亏小楚帮忙破案，我请他吃顿饭都不给机会，你说说有这样的吗？” 季蓁蓁笑笑，她一直都知道楚源是个好人，当初有机会能迅速回到自己的身体，可就因为有可能会伤害到她，他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彭老板闲聊了几句，又给他们推荐了几个菜，等两人挑好了，他才离开，还说一会儿空了要找楚源喝两杯。 楚源失笑：“彭老板一向这么热情。”说着，手机又振了，简直没完，他摇摇头，对季蓁蓁说，“我回个信息，不回这丫头不知道停了。” 季蓁蓁点点头。 楚源一看信息，都十几条了。 小芸实在是太好奇了，但女孩子脸皮薄，她怕季蓁蓁尴尬，所以就只能问表哥了。 “表哥快告诉我吧，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们暗搓搓在一起多久了？” “你居然把蓁蓁姐给拿下了，难以置信。” “话说阿姨之前还让我妈帮你留意对象呢。” “阿姨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吗？她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楚源一排排扫下来，看到最后一句，嘴角上扬，他只发过去了五个字：“妈都叫过了。” 小芸：“……” 过了片刻，她发过来一个表情包：膨胀.jpg “表哥你膨胀了。” 第73章 死因 菜很快就上来了, 四菜一汤, 有鱼有肉, 分量还不小。 这会儿是饭点，两人也都有些饿了, 都埋头吃起来。 彭老板家的菜味道特别好, 吃饭的时候，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说话，优雅而快速地吃起来，等双方再次抬起头, 几道菜都见底了。 季蓁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老天鹅呀，才过去十五分钟, 这是她和人出来吃饭最快的一次, 打仗似的，她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你吃这么快做什么？” “队里每天都有案子要忙，之前都是速战速决好继续工作，习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说罢楚源还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和女朋友出来吃饭, 但看一眼季蓁蓁，她也已经吃完了, 他还有点奇怪, “你怎么也吃这么快？” 季蓁蓁捂住脸没说话，难道她还能说, 因为这些菜都超好吃，他又吃太快了，担心他全吃完了？ 毕竟他可是有偷吃她零食的前科的。 不过楚源的话让季蓁蓁听得有点心酸，只有长期如此，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微博上总有一些人在那里黑警察，其实每种职业都存在尸位素餐、蝇营狗苟的人渣，但同样，也存在认真负责、值得敬佩的人。 吃完饭，外头天已经黑透了，小巷子里有几盏陈旧的路灯，晕染出暖暖的光，两人的影子落在地上，在狭窄的巷子里交叠在一起，像是两人交缠在一起的人生，楚源伸手握住了季蓁蓁的手，如果可以，真想这样走一辈子。 可惜这一氛围被电话铃声给破坏了，楚源一看号码，立马接了起来。 季蓁蓁只听他“嗯”了几声，又说“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挂了电话，转头对季蓁蓁说：“局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走吧，先送你回去。”他远远按了一下车钥匙，“喀嚓”一声，车灯瞬间亮了起来。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季蓁蓁注意到他神色有些严肃，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楚源拉开车门，让季蓁蓁上车：“王局回来了，他想找我了解一下这几天的情况，这个不急，我先送你回去。” “你想好说辞没有？”之前突然从医院里不见了，如今回来又已经醒了，肯定有很多人好奇这当中的经历，何况王局还有可能是幕后之人。 楚源点点头，又怕她不放心，柔声说：“你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 第55节 路上的时间十分短暂，转眼就到了小区门口，郁锦园管理比较规范，没登记过的车辆都不准入内，楚源把车停在大门口。 “回去早点休息，这里比之前住的地方安全系数高，不过还是要小心，晚上休息关好门窗，有事给我打电话……”一嘱咐起来就说个没完。 季蓁蓁失笑，她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楚源站在车旁没动，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摸出来一块小小的木牌，放进季蓁蓁手心里：“这个你拿着，保平安的。” 季蓁蓁看了眼木牌，上面画着她看不懂的符文，听他的意思，大概是平安符一类的东西，她收起来，挥了挥手：“那我回去了。” 楚源点点头，一双眼睛望向她：“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季蓁蓁没办法，只得往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他。 楚源仍是站在车旁，他单手插在兜里，专注地凝望着她，这一刻，她心底忽然就滋生出了难舍的情绪。 季蓁蓁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楚源却仍旧没有动，她转过身，也望住了他，路边的灯光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愈发俊美修长，他弯了弯唇，将手从兜里抽出来，张开双臂，望向她。 季蓁蓁一颗心飞快跳动起来，所谓心潮澎湃，大抵就是如此。她快步走过去，楚源便也大步朝她走去，还剩几步的距离，他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鼻端是她身上的香甜气息，他在她鬓边轻吻了一下：“刚才还有一句话没有交代。”他哑着声音说，“要想我。” 直到她轻轻“嗯”了一声，楚源才放开手：“回去吧，不然我就舍不得走了。” 小区内静悄悄的，还有点黑，只有路旁草坪里的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两边的楼里几乎没什么灯光透出来，哪怕是住在安全性比较高的地方，艺人们也都习惯性地拉上窗帘，以免被偷拍。 拐过一个弯，季蓁蓁远远看到楼前黑影涌动，不像寻常的枝叶倒影，她直觉不太对，正打算走近了细看，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姑娘，等一下。” 季蓁蓁转头看去，身后飘了个穿花色衬衫的大姐，五六十岁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无害，可自打遇到过流浪汉的事情之后，她也多了几分戒心。 “有事？”季蓁蓁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大姐看到季蓁蓁却很是激动：“可算是等到你了。”她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往前挪了挪，片刻，又立马退回原地。 季蓁蓁皱了皱眉，两人起码隔了三米，这样的距离说话并不方便，小区里又静，大声点就很容易引人注目。 她朝那大姐走去，才走两步，大姐就连连说着：“别过来，你别过来。”一副很怕她的样子。 季蓁蓁一愣，转瞬便想到了楚源给她的木牌，她掏出来，低声说：“你怕这个？” 大姐连连点头：“那么重的阳气，没有鬼不怕的。” 季蓁蓁默然，这东西必然是韦大师给他的，大概是有鬼魂会袭击他，留给他防身的，他却将木牌送给了自己，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只是保平安的，她心里暖暖的，却又有些生气。 大姐不知道季蓁蓁心里想的什么，但她来此的目的却很明确：“我知道黄大师是怎么死的。” 季蓁蓁挑眉，没有接那大姐的话：“你怎么知道我的？”她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位大姐，对方又是从哪里知道她能看见他们的？ “听别的鬼魂说的。”大姐叹了口气，“黄大师是个好人，我生前没少受他恩惠，见他就这么被人害死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但我都咽气好久了，又能找谁去说？后来才听别的鬼魂说有个能看见我们的人，这才问到了你的住处。” 季蓁蓁点点头，又问：“在这等很久了吗？” 大姐摆摆手：“差不多半个小时吧，只要能让杀害黄大师的凶手绳之于法，等这么一会儿算得了什么。” “您对黄大师可真够用心的。”季蓁蓁看了她一眼，终于问，“黄大师究竟是怎么死的？” 大姐今天就是专程来说这个的，听她问，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正如季蓁蓁之前猜测的那样，黄大师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管邹国清，让邹国清好自为之，实际上却一直准备着收服那只恶鬼。 但这恶鬼不是自己吞噬魂魄形成的，而是人为养成，恶鬼和养育人之间建立了某种契约，恶鬼伤，邹国清会受伤，恶鬼死，邹国清也命不久矣，这就加大了除掉恶鬼的难度。 黄大师到底是心疼徒弟，他用了秘法，将契约会造成的伤害转移了大部分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邹国清就只是受点轻伤，黄大师承担了绝大多数的反噬，虽然会受重伤，但他修为深厚，多养个几年也就恢复了。 那一天，正是除掉恶鬼的最后关头，面容苍老的大师全神贯注地盘坐在阵法中央，他已经为此努力很久了，成败在此一举。 咒语一字一句从他嘴里冒出来，恶鬼越来越虚弱。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后门被推开了，从门里进来一个人，大师猛然睁开眼，在看到来人后瞬间放松下来，这人是他的徒弟。 大概觉得徒弟是可以全心信赖的人，他放心地闭上眼，继续操纵这个阵法，还说：“你过来帮我护法。” 徒弟闻言走了过去，却没有按照大师所说地护法，他径直破坏了阵法的一部分。 大师突然呕出一口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指着徒弟，目眦欲裂：“你……”却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困在阵中的恶鬼瞬间反噬，吞噬了大师一身的血液。 恶鬼精神抖擞地漂浮在半空，宛如新生，阵中的大师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干瘪地倒了下去。 “师父，我只是想好好活着，你可别怪我。”徒弟嫌弃地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姐越说越气愤：“后来我悄悄跟在那人渣后面，才发现他在给附近一护人家看风水，那家是幢别墅，他故意围着前前后后走，又说要人里外配合，他在外面打电话指挥，那家人完全不知道他中途走开过，还给他作不在场证明，可气死我了。” 季蓁蓁颇有些遗憾道：“只这些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玄学之事毕竟有些匪夷所思，就算警察会相信我说的话，没有实在的证据，也没办法抓人。” “有证人！有人看见那天他从黄大师工作室的后门出来。”大姐一拍脑袋，眼睛都亮了，“对了，那天我出来的时候看到老王的孙子和隔壁老方家的孙媳妇在小巷子里打啵，他们当时明明有抬头看的，肯定是怕别人知道这破事，警察问的时候没说出来。” 有证人就好办多了，而且他是唯一一个进入过案发现场的人，不承认都没用。 “多谢你告诉我黄大师的死因。”季蓁蓁笑了笑，语气笃定，“那么现在来说说，是谁让你来告诉我这件事的？” 第74章 破阵 大姐瞬间惊了, 完全没料到季蓁蓁竟然能看出来,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姑娘你说什么呢, 我不是说了嘛，是我看不惯黄大师徒弟那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样子, 才找过来的。”怕季蓁蓁不信, 还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住址，只要过去一打听，就能知道黄大师确实帮过他们家不少忙。 季蓁蓁却是微微一笑：“作为鬼魂，本来就有能够随意穿墙而入的优势, 你着急找人诉说黄大师的死因，哪怕真的只问到了我所在的小区，但来了之后不找人, 只在小区内空等了半个小时, 这看起来可一点都不着急啊。” 大姐表情一松，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自然知道季蓁蓁住哪一幢哪一间，原本是打算去她家里等的，可那房子外头叫人设了个汇聚阴气的阵法，鬼魂天生喜好阴气，此刻那边就聚集了不少, 季蓁蓁又是能看见鬼魂的人，她若等在家里, 季蓁蓁要是躲不过外面那一关, 又或是受了伤什么的，这不是浪费时间耽误她办事嘛。 “哦, 对，得亏你提醒，我都忘了说了。”大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本来也想去你家里找人，可你那楼前聚集了不少鬼魂，虽然大家都一样，那么多我看着还是瘆得慌，就只好等在外边。” 季蓁蓁朝楼那边望了一眼，影影绰绰的，原来那些是鬼魂，她皱了皱眉：“那些鬼魂为什么会聚集在楼前？” 这么反常必定有问题。 大姐一点绊子都没有，叫季蓁蓁知道邹国清有多不是东西，才更能相信她先前说的那些话。 “有人在你家周围设了个聚阴的阵法，鬼魂喜阴，这附近的鬼魂自然就都过去了。这倒还好，要是阴气入体，就会厄运连连，多灾多病，这种普通人还看不出来问题，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招可有够毒的。” 会这么做，并且有能力这么做的，除了邹国清，不作他想，但季蓁蓁还是问了一句：“大姐知道是什么人？” “就是黄大师那不要脸的徒弟。”大姐说起来还挺激动，“他一定是怕你知道他做的丑事，去告发他，所以才想提前杀人灭口。”说罢还打量了下季蓁蓁脸上的表情，说了这些，卖个好，这姑娘应该不会觉得她是别人派来的了吧？ 果然是邹国清，季蓁蓁一点都不意外，上次那三个助理失败的时候，她就知道还会有下一次。 只是杀人灭口这样的话从这大姐嘴里说出来就有点搞笑了。邹国清是玄术圈的人，她当时就在现场，他都不杀人灭口，反倒过后来找有看见鬼能力的人的麻烦，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不过季蓁蓁倒没有立刻拆穿她。 黄大师社会关系简单，又有人看见案发当天邹国清从黄大师工作室出来，虽然眼下没有承认，但警方迟早查到他身上，背后之人怕被邹国清拖后腿，这是想利用她弃车保帅呢。 只是想拿她当枪使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这邹国清也欺人太甚了！”季蓁蓁一脸愤怒，转而求助似地看向大姐，“大姐，你知道那阵法要怎么破除吗？” 大姐心内翻了个白眼，这能告诉她？那人的意思，可是想季蓁蓁吃点苦头，再说她身上有木牌，肯定死不了，无奈道：“我做鬼魂也没多久，哪里能知道这些，能看出来有阵法就不错了。” 季蓁蓁立刻忧愁起来：“本来听你那么一说，我也是义愤填膺，想要把真相告诉警察，可是有这阵法在，我根本就是自身难保，伸张正义是没错，那也要有命在，实在抱歉，这忙我恐怕帮不了了。” 大姐立马急了，这怎么行，这一趟的关键就是要季蓁蓁把那人证的事告诉警方，如果没办成，她回去肯定不会好过，忙说：“我虽然不知道怎么破阵，不过我知道四个方位的东西埋在哪里。”又心急火燎地把四个位置说了。 季蓁蓁一一记下，却仍是摇了摇头：“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破阵，就算报警，警察也不能破阵，至于说请大师来，谁知道请来的人是有真本事，还是来骗钱的，如果是假的，我怕是都等不到真的大师来。” 这人怎么这么瞻前顾后。大姐都急死了，可一想，确实是这样，谁不怕死，她不也害怕魂飞魄散吗？ 只得不情不愿地说：“你包里还有个东西，那是整个阵法的关键，把那东西毁了，影响就没那么大了。” 季蓁蓁当即将包翻了一遍，果然翻出一个小小的纸包，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脑中忽然闪过之前小孩撞过来的画面，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东西放她包里，这招可真是高明，要不是大姐告诉她，她还以为只是遇到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孩。 季蓁蓁拿着纸包叹了口气：“可这东西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毁……算了，你说的话，我今天就当没听到过吧。” 怎么能当没听过！“你身上不是有块木牌，和木牌放在一起，那东西暂时就不会起作用了。”这下真是全都说了，再多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季蓁蓁犹豫再三，将两样东西放在一起，没多久，楼前那些鬼魂竟散去了一些，她这才拿出手机，一面往小区门口走，一面勉勉强强说：“好吧，我这就打电话报警。” 不到二十分钟，郁锦园门口飞快飘来一辆车，那车堪堪停下，车上的人就迫不及待奔下车，门都来不及关，就冲到季蓁蓁面前。 “你没事吧？”楚源喘着气，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遍。 “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嘛。”季蓁蓁笑了笑，“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你们局长有为难你吗？” 楚源二话不说把人揽进怀里，牢牢抱住，天知道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有多担心，忍不住说她：“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不知道找我吗？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男朋友是给你当摆设的吗？”他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倒先问我了。” 季蓁蓁被他这反应弄得愣了一下，她被他按在怀里，紧密地贴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他原来是这样的担心，其实她也是一样的。 “ 你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嘛。” 楚源叹了口气，幸亏他把木牌留给了她：“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得心肌梗塞。” 季蓁蓁拍了他一下，哪有他说得那么夸张。 没多久，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两人当即分开，那是辆普通的商务车，但车顶上的警灯却昭示着车内人员的身份。 薛涛嬉皮笑脸走过来：“楚队你们继续啊，我近视，几米外人畜不分，什么都看不清。” 楚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很闲是不是？” 薛涛揉了揉脑袋，指着身后说：“楚队，韦大师我请过来了。” 车上又下来一个人，季蓁蓁看过去，那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带了副眼镜，看起来十分和气。 “有劳大师了。”楚源很客气，那些东西不是随便能碰的，季蓁蓁不能碰，他也不会让队里的兄弟去冒险，所以第一时间他就让薛涛他们去请韦大师帮忙。 韦大师摆了摆手：“把那纸包和木牌给我。” 季蓁蓁把东西交给韦大师，一行人往小区内走，早有辖区派出所的人来确认过位置，此刻四个方位都被围了起来。 韦大师都看了一遍，心中已然有数，他掏出符纸和朱砂，徒手画了几笔，他口中喃喃念了几句咒语，就见那刚画好的符纸在半空中燃烧了起来，片刻，化为灰烬，而那小纸包像是泄了气，突然瘪了下来。 同一时间，临城某幢住宅内，邹国清喷出一口鲜血。 他目露凶光，可恶，阵法居然破了。 “可以了。”韦大师语气淡淡的。 季蓁蓁一看，果然楼前的鬼魂都散开了，效果比之前和木牌放在一起要明显得多，不过其他人就看不见了，薛涛还挺好奇：“大师，这样就好了？现在我们可以碰那些东西了吧？” 韦大师点点头：“可以了。” 薛涛早好奇死了，韦大师一点头，他就带着手套把东西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黑黑的一包：“这是头发，也不知道是谁的。”他把东西装进物证袋。 第56节 韦大师刚才就有所感觉，此刻看到实物，他叹了口气：“是师兄的头发。” 他的师兄，就是黄大师。 季蓁蓁大概听说过一些，布这类阵法，通常需要用到死去的动物或者人身上的某些部分，这纸包里是黄大师的头发，那其他会……“那四个方位埋的东西会不会也和黄大师有关？” 楚源也想到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他当即吩咐下去：“赶紧把东西挖出来。” 没一会儿，薛涛就带着四个物证袋过来了：“楚队，其他四个有两个是牙齿，有一个是指甲，竟然还有一小截手指，之前还在想死者身上的一截手指会去哪儿，这下好了，有这东西在，看邹国清还怎么抵赖。” 再加上还有两个证人，邹国清这次是怎么都逃不掉了。 季蓁蓁心里也高兴，等把人抓住了，说不定就能从邹国清嘴里套出话来，想到这里，她略一皱眉，那人虽说想借刀杀人，但既然能藏得这么深，又怎么可能让邹国清轻易把他供出来？她忙对楚源说：“你们赶紧去抓邹国清吧，我怕迟了他会有危险。” 楚源有些无奈道：“你别操心这些，我已经派人过去了。”转头韦大师，“这阵法毕竟放了一会儿了，对小区里的人有影响吗？” 韦大师摇摇头：“这倒不会，阴气虽然聚集在整幢楼外，但由阵法引导着只针对选定的人。” 楚源点了点头，又问：“破掉阵法之后还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韦大师缓缓说：“这里刚聚集过阴气，眼下还有残留，长久待在此处会有些影响，不过这聚阴阵形成的时间尚短，过两天此地的风水就能自动阴阳调和了，问题也不是很大。” 楚源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几天最好不要住进去，他看向季蓁蓁。 季蓁蓁笑道：“那我这几天就住酒店好了。”虽然麻烦一些，但总比阴气入体要好。 “酒店也不一定安全，之前还有个五星级酒店的案子，就是外面的人偷偷混进去把客人给杀了。”薛涛笑嘻嘻说，“季姑娘搞这么麻烦做什么，你可以直接住楚队家里啊，楚队亲自保护，特别安全。” 楚源看了薛涛一眼，莫名觉得这小子人挺不错的，越看越顺眼。 第75章 美梦 “楚队, 我说得对吧？”薛涛还朝楚源眨了眨眼睛。 “就你话最多。”楚源作势要敲他脑袋, 薛涛赶紧跑开了。 楚源看向季蓁蓁, 有点尴尬地咳了两声：“酒店确实不太安全，还容易被狗仔拍到。”顿了顿, 他又说, “你知道的，我那边有两间房间。”他只是想保护她的安全，可没有其他的想法。 季蓁蓁点了点头，之前楚源魂魄状态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和住在一起也差不多，现在都是男女朋友了，更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楚源嘴角弯了弯, 严肃的脸上有了笑容。 处理完郁锦园的事后, 他先把季蓁蓁送去七里香都。 次卧他平时不用，但一应东西却是备着的，这回倒是派上用场了，楚源又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出来，刚说了两句，对讲机响了。 “楚队, 我们到了邹国清家，他昏迷不醒受了重伤, 现在人在医院抢救。” “我知道了, 留两个人在医院守着，有情况随时报告。”又转了薛涛那边的线, 韦大师那边是他在负责，“你问问韦大师破阵会对布阵的人有什么影响。” 楚源放下对讲机，看向季蓁蓁：“你早点休息吧，我还得过去看看。”想到她独自在家，他又有些不放心，便问，“对了，你喜欢狗吗？” 季蓁蓁点点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局里退休的警犬和没通过考核的警犬都可以申请带回来养，虽然和在工作的警犬没法比，但比一般的宠物狗要聪明机警得多，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只狗在，安全系数也会高很多。 楚源笑了笑：“局里有多的狗，回头我带一只回来。” 季蓁蓁没想到楚源说的回头会这么快，第二天醒来，家里就多了个新成员，那是一只金毛，温柔地守在卧室门口，像个忠诚地卫士，看到她开门出来，金毛甩着尾巴过来蹭她，她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金毛就蹭得更欢了。 她注意到隔壁卧室的门开着，床上平平整整，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他应该是忙了个通宵，却还是抽空把狗狗带回家，季蓁蓁心里暖暖的。 也不知道他忙得怎么样了，不想打扰他工作，季蓁蓁发了条信息过去：“忙完了没？” 楚源倒是回得快：“差不多了。” “厨房里有早餐，别饿着去剧组。” 季蓁蓁走到厨房，流理台上放了两个打包盒，还都是她爱吃的，要不要这么贴心。 “么么哒。” 微信屏幕上立刻刷过满屏的亲亲。 楚源心念一动，发过去三个表情。 “左边也要.jpg” “右边也要.jpg” “两边都要.jpg” 季蓁蓁给他刷了一屏幕的么么哒过去。 走过楚源办公室门口的警察们就看到他们队长满脸笑容。 有好奇八卦的就问：“唉，队长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薛涛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单身狗就别问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季蓁蓁收到了岳林发来的信息，上次拍了mv之后，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下个月他要开演唱会，还特意送了她一张贵宾票。 季蓁蓁回了信息，又看起早上她和楚源的聊天记录，刚才工作的时候也没什么，静下来倒有些想他了。 正这么想着，楚源的电话居然就过来了：“吃饭了吗？” 季蓁蓁看了眼，盒饭刚刚送来，小芸已经过去拿了：“正准备吃，你忙完了？” 楚源的声音听来有些疲惫：“黄大师的案子已经结了，我们又在邹国清家里找到了点别的东西，可以证实他就是凶手。” 季蓁蓁却听出了点别的意思：“邹国清没抢救过来？” 楚源顿了顿，也没有瞒她：“邹国清抢救无效，已经死了。韦大师那边说阵法反噬虽然严重，却不致命，看来还是被人早了一步。” 季蓁蓁叹了口气，有些心疼他：“那你岂不是又没的休息了？” 楚源都已经习惯了，当然队里也会安排轮班，但忙的时候人人都是连轴转，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她让她担心了，他忽然说：“我要真的，不要图片。” 季蓁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早上发过去的么么哒，脸一热，正要说话，电话那边传来细碎的女声：“楚源哥哥，这个是给你的。”声音甜甜的。 她听楚源在那边说了声“谢谢”，随后就和她说：“这女孩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叫呦呦，就是拐卖儿童案里救下来的女孩，林脩资助的那个，她一直感激我们，时不时送些东西过来。” 这事季蓁蓁记得，林脩原本想领养，但他一个单身男人办不成领养手续，只好改为资助小姑娘上学，当时她还挺意外，毕竟做警察遇到这样的事情多得去了，要人人都这么帮忙，可怎么救济得过来。 不过楚源第一时间和她解释，她心里格外舒坦，笑着说：“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我又没有多想。” “我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楚源笑着说，“要是不解释，晚上你不给我留门怎么办？” 呦呦从楚源办公室出来，又分给大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这才跑去林脩办公室，献宝似地把怀里的水果拿出来：“哥哥，这是我们孤儿院里自己种的，我藏了个最大最甜的给你。” 林脩笑着接过来：“你先坐。”他泡了杯奶茶，调得冷热适宜，又在手背上试过温度才递过去，“不是让你别总送东西过来嘛，留着钱给自己多买点东西。” “这是我们自己种的，院长也赞同我拿过来。”呦呦捧着奶茶喝了一口，哥哥泡的就是好喝，“况且经常过来送送，大家说不定也会更亲近哥哥，对哥哥好一点。” 林脩失笑：“真是个傻丫头。”又问，“大学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的。”呦呦点点头，她现在成年了，可以勤工俭学，不用花哥哥的钱，还可以赚钱给哥哥买东西。 林脩清楚她的性子，必定过得十分俭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门票：“拿去吧。” 呦呦接过来一看，瞬间愣住了：“是岳林演唱会的门票。” 林脩笑着说：“之前看你饭卡上贴了他的贴纸，应该挺喜欢的，你考上大学我也没什么礼物送给你，就买了他演唱会的门票。” 呦呦眼眶一下就红了，本来像她这样的人，是没资格享受这些的，她扑进林脩怀里：“哥哥你怎么这么好。” 林脩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呦呦却记得之前有次他说过，他和她一样，也是孤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他只有一个人，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那么好的哥哥，她一定要对他更好，更好。 黄大师的案子虽然了结了，但楚源还是没能提早回家，临时又出了新的案子。 季蓁蓁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隔壁还是空的，他昨天就没好好休息，她发了条信息过去：“还在忙吗？” 没过几秒，楚源就打电话过来了：“你还没睡吗？”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心。 季蓁蓁忽然就特别心疼他：“我都一觉睡醒了。” 楚源笑起来：“那是想我了？” “对啊，想你了。”她抱怨道，“你们公安局怎么这样虐待人，都不让员工好好休息的吗？” “你先睡，等醒来就能看到我了。”楚源失笑，“要不要我哄你睡觉？” 季蓁蓁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楚源在那边就哼起了一首曲子，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他声音有些沙哑，但听起来格外舒服，配上那柔和的曲调，季蓁蓁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季蓁蓁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隔壁卧室门没有关，楚源就躺在床上，如他所说，第二天醒来确实看见他了，只是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大概是累极了，被子都有一半掉在地上。 季蓁蓁轻手轻脚走进去，把被子拾起来，他眉宇间是浓郁的疲惫，她给他盖了盖被子，跟着她进来的金毛有样学样，叼起被子一角给楚源拉上，盖完后仰着头冲她吐了吐舌头，似乎在求表扬。 她也不好出声，招了招手，示意金毛和她出去。 却在这时，楚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伸手就把金毛捞进了怀里。 季蓁蓁：“……” 他睡得挺沉，季蓁蓁也不好把人吵醒，好在金毛特别懂事乖巧，知道楚源在睡觉，也不吭气，乖乖躺在他怀里，既然不会吵到他，她也就随便他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里多了点东西的缘故，楚源做了个梦，梦里季蓁蓁热情地扑进他怀里，她眼里都是柔情，望着他，轻声细语地叫他名字，说想他了，还亲昵地亲了亲他的下巴，他身上的火都被勾了起来，哪里还忍得住，捧着她的脸，就回吻了过去。 楚源觉得整个人如坠云端，心潮澎湃，直到意识渐渐回笼，他恍惚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瞌睡散去，他渐渐清醒过来。 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楚源一愣，还没来得及低头看，季蓁蓁推门进来：“你醒了呀，快起来吃早饭，我要去剧组了。” 楚源有一瞬间的懵逼，梦中的场景十分清晰，他还以为……但看到她站在门口，显然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怀里……他想到什么，猛地低下头，正对上金毛欢快地冲他吐舌头。 楚源：“……” 他睡觉怎么抱着这家伙？？？ 想到那个梦，他该不会是……楚源及时打住自己的脑补，那绝壁只是一个梦，他揉了揉脑袋，心有余悸地赶紧把金毛放开。 但金毛可开心了，热情地在楚源脸上舔了一圈，糊了他一脸口水。 楚源眼角抽了抽，看着一脸热情的金毛，十分艰难地忍住了把它做成狗肉火锅的冲动。 第57节 第76章 尾随 黄大师的案件总算告一段落, 之前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警方也将后续发到微博上, 季蓁蓁又把上次让黑客整理的邹国清买水军踩着黄大师上位的证据发给营销号，结果就是邹国清一夜之间变成全网黑, 网上随处可见骂他的人, 哪怕知道他已经死了，也都觉得他是死有余辜。 季蓁蓁在楚源那住了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倒是她, 影视基地的拍摄任务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要去康城拍外景。 这天季蓁蓁收工回去，意外地发现楚源已经回来了, 屋里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楚源听到声音走出来, 看她回来了，笑道：“马上就好了。”又去厨房端了一盘水果出来，“你先看会儿电视吧。” 他身上系了一条棕色的围裙，明明是最简单普通的样式，她却觉得格外好看，都说做饭的男人最帅, 原来是真的。 季蓁蓁把包放下，就去了厨房。楚源正在炒菜, 厨房里温度高, 他额头上已经沁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她抽了张纸巾走过去, 想帮他擦一下。 他却把人推出去：“你别进来，厨房的油烟对女性身体伤害特别大，你先去吃点水果，很快就好了。” 季蓁蓁望着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温暖，除了父母之外，他是唯一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没多久，楚源就端了菜出来，三菜一汤，荤素都有，他又返回厨房拿了碗筷，招呼季蓁蓁坐下：“过来尝尝。” 季蓁蓁夹了块肉，他的厨艺意外地好，一点都不比外头卖的差。 “好吃吗？”楚源拿着筷子期待得看着她。 季蓁蓁点了点头：“挺好吃的。” “就这样？”楚源看她一眼，“你也不多夸我两句，这样很打击我下次做菜的积极性的。” 季蓁蓁就笑了，配合地说：“这菜做得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是人间美味，比米其林三星的大厨都要好，吃过一次就永生难忘，这样够不够？” 楚源大笑起来，给她盛了碗汤。 季蓁蓁喝了一小口，汤也没美味，她余光瞥见脚边金毛委屈巴巴地伸着脖子，望向她求投喂，那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她实在忍不住，挑了一块它能吃的喂给它。 金毛高兴坏了，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楚源却有意见了：“你居然喂它不喂我？不行，我后悔了，我要把它送走。” 季蓁蓁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楚源你今年三岁吗？”竟然跟狗狗吃醋。 楚源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不爽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更喜欢它？” 季蓁蓁眨了眨眼，一脸狡黠：“瞎说什么大实话。” 楚源刚一口汤喝下去，差点没喷出来，看坐在对面笑得欢快的某人，他气得牙痒，一下站起来，走过去就挠她的痒：“更喜欢它，嗯？” 季蓁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缩在椅子里，连连求饶：“口误，那是口误，我明明说的是最喜欢你，最喜欢你……”那个了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堵住了嘴。 楚源托住季蓁蓁的脑袋，惩罚似地咬了她几口，季蓁蓁吃痛之下张开嘴，他的舌头就轻而易举地探了进来，从起初的试探，渐渐变成攻城略地，他们唇齿相交，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楚源终于把人松开，她的脸颊红红的，看得他入了迷，又捧住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走了，好不好？” 季蓁蓁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她在这住了几天了，家里的阴气应该也散得差不多了，心知他在说这个，却故意说：“那可不行，我们明天就要去拍外景了。” 楚源就又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是不是。”季蓁蓁嗔了他一眼，大概是提到了狗，金毛汪了两声以示存在感。 楚源坐回去，又问她：“去哪里拍？要去多久？” “康城有个景点，要去那边取景。”季蓁蓁想了想说，“大概半个月的样子，要拍的场景不多，具体还得看拍摄进度。” 康城？楚源拿筷子的手一顿，那可真是巧了，他正好也要去那边查点东西。 次日一早，季蓁蓁就跟着剧组的大部队出发了。路上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到了地方，导演安排演员们先休息，工作人员则要到现场考察一下情况。 因为取景的地方是景区，肯定会有围观的路人，到时候再一曝光，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等那时被跟拍的风险就会大很多，所以休息了一会儿，季蓁蓁就抓紧时间带着小芸在附近逛逛。 康城不愧是旅游名城，半天根本不够逛的，等吃过晚饭，两人仍是意犹未尽，却不得不回去了。 两人边散步，边往酒店走。 走了没几步，季蓁蓁突然感觉到有什么视线黏着自己，她转头，这是一条热闹的步行街，游客众多，街边的商店也都生意兴隆，看起来没什么不寻常。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但刚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更浓了。 走了几步，季蓁蓁再次转头，然而路上人来人往，难以区分。 两次下来，小芸也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了蓁蓁姐，你看什么呢？”说着她漫无目的地往后面看了看。 季蓁蓁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她刚说完，坐在路边椅子上的鬼爷爷就说：“小姑娘，你没想多，确实有人在跟着你，还不止一个。” 季蓁蓁心下一凛，感激地看了鬼爷爷一眼，可惜现在人多眼杂，她不好提问。 “难道是狗仔？”小芸立刻警惕起来，可身后那么多人，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个人有问题，“蓁蓁姐，要不我们赶紧回去吧。” 季蓁蓁点点头，想了想，又在小芸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两人便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出了步行街，右拐就是一条巷子，巷子里就安静多了，走在路上还能听到脚步声，两边是各种民宿酒店，季蓁蓁拉着小芸迅速进了其中一道门，躲在门后面偷看。 两人没等多久，就有一名女生急匆匆跑过来，看到巷子里没有人，她大吃一惊，嘴里骂着脏话，那样子十分气恼。 但人不见了，她也没办法，只得一脸丧气地往外走，可也没走几步，巷口就又进来一个人，这次却是个男人，他带了顶帽子，遮住了脸，一看到此人，季蓁蓁就眼睛一亮，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拦住了女生的去路：“在找什么呢？”熟悉的声音。 “关你屁事。”女生没好气，伸手就去推他，但推不动，她也不怕，“你想干什么，出去就是步行街，你信不信我一喊就有很多人冲进来。” “你不是在找我吗？”季蓁蓁从门后面走出来。 看到季蓁蓁，女生的表情就变了：“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她表情凶狠，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说完这句，女生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就要往季蓁蓁身上丢，手却被身后的男人制住了，吃痛之下手一松，手里的东西毫不意外地掉到地上，“啪嗒”一声，摔出来一摊颜料。 她挣扎着气急败坏道：“你放手，你跟季蓁蓁那贱/人什么关系，要你多管闲事！” 小芸这才看清女生身后的男人：“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源没回答，警告女生：“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看对方是个小姑娘，他从不打女人，早就上手了。 “骂她怎么了？算我今天倒霉。”女生一脸愤恨地看向季蓁蓁，“人在做，天在看，季蓁蓁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这样的话语分外熟悉，季蓁蓁一下子就想到了早前收到的恐吓信：“之前的恐吓信和门上的喷漆也是你弄的？” “是我又怎么样，想想你做过的好事，就这么点，真是便宜你了。”后面要不是有警察在找，季蓁蓁又搬家换了地方，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 她这么说，季蓁蓁简直是一头雾水，而且她也不认识这个女生：“我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女生冷笑一声：“没做过亏心事，你忘了梁逍是怎么死的了吗？” 梁逍？季蓁蓁越发奇怪了：“他是出车祸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真要说有关系，那也是梁逍听命于人监视她，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推得倒是干净。”女生冷哼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梁逍怎么可能进监狱，他要是不进监狱，那些赞助商又怎么会让他赔钱，他也不会因为躲避债务而死了。” 他又是虐杀狗狗，又是虐待儿童，他不进监狱谁进监狱？把这些推到她头上，季蓁蓁觉得这人简直脑子有坑，不过她注意到了另外一点：“谁跟你说梁逍是因为躲避债务死的？” “所有铁杆粉丝都心知肚明。”女生翻了个白眼，“我们从他出道开始就陪着他，他有几辆车几套房子，大家心里都有数，值多少钱估计一下不就出来了，他根本还不起那么多，何况我们还找了他的经纪人，想筹钱帮他还一部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还不起。” 有些粉丝对于明星的了解，比明星本人还要清楚，季蓁蓁本身就在娱乐圈，对于女生说的话还是有几分信的。 她和楚源对视一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林脩可是告诉她，梁逍卖了房子，还清了债务，只是还完债之后没钱了，才租了老小区的便宜房子。 这就很奇怪了。 第77章 终章（上） 楚源警告了几句, 最终把人放了。 小芸还有点气不过：“有些脑残粉就是有病, 这件事的瓜我都吃了, 梁逍自己又是虐杀狗狗，又是虐待胖胖, 还把脏水泼给蓁蓁姐, 蓁蓁姐都没跟他算账呢，他的粉丝还敢找过来，脸可真够大的。” “算了。”季蓁蓁摇摇头，“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何必弄得自己也不高兴。” 道理小芸也都知道：“我就是替蓁蓁姐抱不平，这么把人放走太便宜她了。” 季蓁蓁笑了笑：“那也没办法，她还没成年, 这么个小姑娘, 难不成打她一顿？到时候就变成咱们理亏了。” 小芸叹了口气，他们要真动手了，就是给季蓁蓁招黑，表哥就更不能动手了，要是传扬出去，网上指不定怎么骂警察呢。 想到这里, 她看向楚源：“对了，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办点事, 刚好看见有人跟着你们, 我就跟上来看看。”楚源简单解释了一下，又问季蓁蓁, “还逛吗？” 季蓁蓁看了眼时间，倒是还早，但明天要开工，也逛了一下午了，何况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情，她摇了摇头：“不逛了。” 楚源就说：“那走吧，我送你们回去。”说着拉起她的手，走在前面。 小芸：“……”突然感觉自己好多余啊。 季蓁蓁看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一直在忙：“你吃饭了吗？” 楚源没摇头也没点头：“先送你回去。” 那就是还没吃，季蓁蓁指着路边的小吃给他安利，都是刚才他们吃过的，味道挺不错，楚源没办法，当然也无法抗拒美食的诱惑，最后选了几样，打包带回去吃。 剧组安排的酒店离步行街不远，没多久就到了，季蓁蓁带着楚源回了她的套房，又给他倒了杯水：“你来查案？” 楚源点点头，把打包盒打开，拆了筷子吃了几口才放下：“有人在康城这边发现眼镜蛇的行踪，他是当年周霆的三大手下之一，这次过来主要是确认这件事。”顿了顿，又说，“顺便打探一下周霆女儿的情况。” 季蓁蓁顺势就问：“有什么发现吗？” 楚源也不瞒她：“周霆的母亲任翠芳十分重男轻女，孙女出生后，任翠芳就把人卖给了一个外地人，周霆本身也更喜欢男孩，对此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面也没有派人去找，他妻子知道后大闹了一场，却被打个半死，这事周围的人基本都知道。” “这也太过分了。”季蓁蓁听着就觉得难受，转念一想，又觉出不对，“林脩不是说是小姑娘的母亲为了不让她用不义之财才把人送走的吗？” 楚源继续道：“我找到了一个当时在他们家做过十年工的佣人，据说周霆妻子伤好之后就一直偷偷在找女儿，找了近十年才找到，但也不敢把人接回家，只能偷偷去看女儿，后来母女相认，小姑娘就问母亲为什么不带她回去，周霆的妻子就编了那么一个谎话，从小姑娘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这样没错。” 听着倒是没问题，季蓁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她又问：“既然如此，后来怎么会把小姑娘接回去？” 那佣人只做了十年，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不过这事倒不难猜，警方一直在努力抓捕周霆犯罪团伙，也曾有过正面交锋：“周霆受过伤，没办法再有孩子了。” 难怪了，唯一的孩子，当然要接回去了。 不过只来了一天，楚源暂时也只打探到这些消息，他把桌上的东西解决掉，又坐了一会儿，走之前，他叮嘱：“康城近来比较乱，别一个人单独出门。” 其实楚源多虑了，伍导要求半个月拍完剩下的场景，整个剧组都十分忙绿，季蓁蓁好几天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的，也没时间和楚源见面，好在拍摄进展得十分顺利，终于在月底的时候，剧组杀青了。 可惜楚源有事先回去了，季蓁蓁还有点小失落，和剧组众人一一告别之后就回酒店收拾东西。 收拾到一半，她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蓁蓁姐。”是小芸的声音。 季蓁蓁放下手里的衣服，过去给小芸开门，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第58节 楚源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她：“恭喜杀青。” 季蓁蓁还有点懵懵的：“你不是有事回去了吗？” “那就不能过来接你了？”楚源笑道，“不准备让我进去？” 季蓁蓁退开几步，等人进来了，她才把门关上。正要转身，背后已经被人抱住了，季蓁蓁一转身，楚源就把人按在门上，低头吻了过去，在她嘴里攻城略地。 直到季蓁蓁腿都软了，他才肯把人放开，哑着声音问她：“有没有想我？” “那你呢，有没有想我？”季蓁蓁反问他。 楚源抵着她的额头就笑了：“有没有想你，你没感觉到吗？”他又凑过去在她嘴上亲了几下，简直舍不得放开。 大概是伍导的作品一向有保障，电影开播后就有不少观众慕名前去观看，本来是抱着尝试的心态，结果看完之后发现剧情精彩，演员演技全体在线，是不可多得的好电影，不少影评人在微博上真心赞美，许多人都是二刷三刷，票房在同期电影里遥遥领先，作为女主角的季蓁蓁自然是涨了一大波真爱粉。 她收到了许多邀约，但武艺全都替她推掉了，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实力作品，正是打好口碑的时候，接一些烂剧只会掉价，何况她手头还有个维影的剧本，在拍完之前，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新的口碑好剧，这样一来，季蓁蓁就有了十来天的休假时间。 倒是楚源又开始忙碌起来，季蓁蓁明显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似乎有什么大事一触即发。 这天休假，楚源陪季蓁蓁去岳林的演唱会，演唱会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楚源收到了一条短信。 季蓁蓁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下意识地看过去，瞥见他手机屏幕上简简单单四个字：青平码头。 场馆内被音乐声包围，楚源收了手机，凑到季蓁蓁耳边说：“临时有事，我得走了，不能陪你了。” 季蓁蓁皱了皱眉，拉住楚源的手：“你……”她不知道怎么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楚源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职业如此，常常身处危险之中，所以局里的兄弟大多都还在打光棍，哪怕他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但她到底是会担心的，他心里有些歉疚，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等我回来。” 她看着他出了门，耳边正是岳林主打歌的高潮部分，他把话筒对着观众，整个场馆里的粉丝都随着乐声唱起来，可季蓁蓁却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季蓁蓁订了花，拿去后台恭喜岳林，受他邀请的明星们都送了花，但大多都是叫助理拿过来的。 岳林见季蓁蓁亲自送过来格外开心：“蓁蓁姐你真好。” 季蓁蓁毫不吝啬地夸道：“你今天很棒。” 走廊外面传来喧闹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往这里过来了。她刚想探头出去看一眼，岳林的经纪人急匆匆跑过来：“赶紧走，粉丝都往后台来了。”拉起人就往外走。 季蓁蓁忙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转头一看，拐角处涌进来一大群人，高声喊着岳林的名字。 保镖护着他们撤退，身后跟了一群粉丝。走廊本就比较窄，一大群人挤在一起，难免站不稳，季蓁蓁听到“啊——”地一声，就见人群中有个小姑娘摔倒了，后面的人一时刹不住车，一双双脚纷纷踩在小姑娘身上。 “有人摔倒了。”前面的粉丝大喊，后面却未必听得到，何况这个时候你推我搡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 岳林的经济人赶紧让几名保镖去维持秩序，这样若是不管，传扬出去对岳林的影响肯定不好。 季蓁蓁便趁保镖拦着人，迅速把小姑娘救过来。 “你怎么样？”季蓁蓁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小姑娘手臂上破了皮，还出血了，其他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送你去医院吧。” 小姑娘立马抬头阻止：“我没事，不用麻烦，谢谢姐姐。” 季蓁蓁看过去，目光触及到她的脸，就愣住了，这不是那个女恶鬼吗？ 小姑娘见季蓁蓁一直看着自己，有点胆怯：“姐姐，我真的没事，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季蓁蓁回过神，又问岳林，“你有带药箱吗？” 岳林点点头：“有的。” 季蓁蓁看一眼她手臂上的伤口，浅浅的一道口子，只有这个的话倒是问题不大：“走吧，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谢谢姐姐。”小姑娘道了谢，又道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季蓁蓁看她一眼，乍看之下觉得十分相似，但仔细看来就能发现是两个人，而且这小姑娘看起来格外乖巧。 眼下外面人多，也不适合走，一行人上了楼，进了一间休息室。 季蓁蓁先帮小姑娘清洗了一下伤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怯生生说：“林呦呦。” 季蓁蓁三两下就把伤口包扎好了：“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岳林也连连点头：“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又问，“你住在哪里，等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林呦呦很是受宠若惊，偶像和她说话了，还要派人送她回去呢：“谢……谢谢，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岳林经纪人见她不同意，便说：“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自己没事，不需要去医院，但那么多人看在眼里，也不知道黑子会怎么编排我们岳林，希望你能配合去医院做个检查，你也可以免除一些病痛的隐患。当然，检查的费用我们会承担，最好能通知你的家人一起过来有个见证。” 除了哥哥，她哪还有什么亲人，但林呦呦也不想麻烦哥哥，他最近一直都很忙，本来今天说好演唱会结束来接她的，也因为有急事不能来了，她咬了咬唇，小声说：“哥哥工作比较忙，没时间过来。”又怕偶像觉得她态度不好，补了一句，“他是警察，每天有很多案子要办，我不想让他担心，我可以自己去医院检查，然后把体检报告给你们行不行？” 季蓁蓁心里咯噔一下，林呦呦有个哥哥，还是警察，怎么这么巧？ 等岳林的经纪人和她说完，季蓁蓁才悄悄问：“你哥哥是哪一个，我男朋友也是警察，说不定认识呢。” “我哥哥人特别好。”提起哥哥，林呦呦满心都是愉悦，“他叫林脩，姐姐你认识吗？” 林脩？！ 季蓁蓁脑中巨浪翻腾，其实当时得知林脩在梁逍的事情上说了谎，她就有些怀疑他了，但一直想不通他有什么动机，如今看着林呦呦的脸，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外面起风了，远处天边隐隐有闪电划过，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这时休息室里突然闯进来一只女鬼。 季蓁蓁一愣，女鬼一身警服，还是她认识的，叫鲁秋霞，之前和薛涛一起来保护过她，这才多久，怎么就死了？ 鲁秋霞看到季蓁蓁立刻就说：“赶紧跟我走，楚队出事了。” 季蓁蓁闻言脸色就变了，她拿起包，对岳林等人说：“我想起来还有事，先回去了。” 出了休息室，季蓁蓁走出一段距离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临时接到消息，犯罪分子今晚在青平码头有一场交易，楚队林队带着我们几个人先行过去阻拦，没想到交易是假的，好几名同志命丧当场，楚队也被抓了起来。”说到此处，鲁秋霞一脸愤恨，“当初楚队说林队有问题，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假消息就是他带来的。” 季蓁蓁心口就是一揪，但楚源对林脩也有怀疑，不可能不防着他，这么轻易就被抓了，她心里不太信：“你想我做什么？” “楚队早就防着林队了，这次也知道消息可能有假，事先和我们说好，如果是假消息，他就将计就计，摸到犯罪分子老巢，顺便把内鬼全都揪出来。”鲁秋霞接着说，“我知道楚队被关在哪里，只是需要把消息传递给自己人。” 这倒是没问题，如果真是楚源告诉鲁秋霞来找她，也不会让她做危险的事，传递消息确实有可能。 季蓁蓁就问：“我要把消息告诉谁？”他们内部现在可不是铁板一块。 鲁秋霞说：“先不说你是怎么知道内部的情况的，你直接去说楚队的下落是没人信的，就算告诉别人你能看见鬼，人家也不会当回事。” 这一点季蓁蓁是相信的：“那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吗？” 鲁秋霞点点头：“我们有特殊的联络器和代号，犯罪分子杀了几个人之后，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就把我们的尸体都丢进了海里，暂时还没人知道我殉职，你可以用我的联络器发信息。” 季蓁蓁便问：“联络器现在在哪里？” 鲁秋霞说：“还在青平码头，打斗过程中被人踢到了角落，他们着急撤离没注意到。” 季蓁蓁打量了她几眼：“那赶紧过去吧，你带路。”下楼打了出租车，匆匆往青平码头去了。 一路上季蓁蓁反复看手机上的时间，司机都忍不住说：“姑娘你赶时间啊，我尽量给你开快点。” “谢谢师傅，确实有点赶。” 鲁秋霞也宽慰她：“犯罪分子既然抓了楚队，就暂时不会杀他，楚队目前还是还是安全的。” 可季蓁蓁又怎么能放心，她快速在手机上打着：如果到了地方联络器不在了怎么办？你们先行过去，后面还有大部队吧，东西被他们拿走了又该怎么办？ “我过来的时候还在的，说不定就没人发现。”鲁秋霞顿了顿，略一思索就说，“这样，我先过去看看。” 才十分钟，就回来了，鲁秋霞朝她点头：“放心，东西还在。” “到了。”司机把车停下，目之所及都是集装箱，他还有点好奇，“这地方晚上都没什么人，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蓁蓁没功夫解释，给了钱就下车。 司机只是一时好奇，也懒得多管闲事，探头看了两眼，就把车开走了。 “就在那边。”鲁秋霞在前面带路，顺便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季蓁蓁快步跟在后面。 码头上空旷又寂静，海风吹来，带来远处海面上轮船的汽笛声。 “马上就到了。”鲁秋霞飘在上面俯视大半个码头，拐过一排集装箱，她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就在那里。” 季蓁蓁还真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通讯器，她小跑过去，刚到地方，还没来得及捡，就听到一个声音。 “没有交易，也没有什么眼镜蛇，不过是我们布下的一个局，只是没想到，掉进来的会是王局你。” 这声音……是林脩的。 这里有人。 季蓁蓁心头一凛，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侧就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她扫了一眼，黑色的枪管，一只手，她还想再看，枪的主人沉声道：“转过去，不许说话，不许出声。” 鲁秋霞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蓁蓁依言转身，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集装箱背后的情形。 四个人，王局，楚源，林脩，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警察，那女恶鬼就飘在林脩身后，恨恨地看着王局，楚源没事，季蓁蓁松了口气。 王局不可置信地看着三人：“你，你，还有你……你们竟然，我平时可没亏待过你们。” 楚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杀了无辜的周小优，出卖各种内部消息，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王局立刻反驳：“周小优是周霆唯一的女儿，以后会继承周霆的事业，她一点都不无辜！” “你放屁！”林脩吼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杀她的时候，她才刚被家里找回去。” “是你急功近利，私心作祟。”楚源的声音十分平静。 “你们都那么年轻，你们懂什么？”王局的声音里都是痛苦，“什么梦想，什么荣耀，都是狗屁！我那时候都五十岁了，还要整天奋斗在一线，我做了三十年的警察，我的老婆孩子父母就过了三十年惊受怕的日子，我受够了，但是没有功劳就没办法升迁，我就想下半辈子有个能养老的岗位，安安稳稳过日子，多陪陪他们，这也错了吗？” 楚源平静地反问：“那周小优呢？她又做错了什么？父母又不是她能够选择的？你心里其实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那么害怕被人看见当年的案卷。” “我从来没想过杀她，真的，我只是想抓周霆，我没想杀她的……”他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蹲了下去。 夜风吹过，带着若有似无的呜咽声，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动静。 季蓁蓁眼角余光扫过，动了动手指，就见王局悄悄伸手摸到了腰间的枪。 “砰”地一声，王局还没举起来，就被打掉了。旁边那名警察见状就把枪踩过来，捡起，别在自己腰间。 王局叫了一声，抱着鲜血淋漓的手跌坐在地上。 林脩转了转手/枪，再次举起来。 “把枪放下。”楚源拿枪指着他。 另一名警察也举起了枪，却不是对着王局，而是对准林脩。 第59节 林脩看了看两人，最终目光落在楚源脸上，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怀疑我了，哪怕我把眼镜蛇赔进去，也没能降低你的戒心。” 实际上眼镜蛇确实出现了，他故意配合楚源抓住了眼镜蛇，再用警方内部的人冒充眼镜蛇和王局联系，目的就是要让大家都看清王局虚伪的真面目。 楚源说：“我查到周小优当年所在的孤儿院，又看到她的照片，才确定是你。”但眼镜蛇要抓，内部的毒瘤要清楚，他也没有立刻拆穿林脩。 海风吹来，带着夜里的凉意，林脩的思绪有一瞬间飘到很远。 那还是他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卖到了一个村庄，起初他几次想要逃出去，都被抓了回来，还挨了好几顿打，那时候他生无可恋，是小优悄悄塞了颗糖给他，那个小女孩，明明过得更糟糕，饱一顿饿一顿，还要承担各种活计，竟然还有心情来安慰他，后来才知道，她所在的那户人家也不是她的父母。 他等了好久，学乖了，也降低了对方的戒心，终于找到机会带着小优逃了出去，可他们没有地方可以去，他记不清自己的父母，小优则是根本不记得，最后是一家孤儿院收留了他们，孤儿院的时光大概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他们都没有亲人，只有彼此，他发誓要保护好这个妹妹，后来考了警校也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她，可是他没做到…… 他手里的枪并没有放下：“当年你就是这么一枪一枪地杀了她的，今天我就还给你。” “砰！”一枪打在王局腿上。 王局再次痛叫出声。 楚源拿枪指着林脩头部：“把枪放下，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你不敢。”林脩转身，就让枪对准自己的眉心，“你有帮手，我也有。”既然意识到楚源怀疑自己，他又怎么会坐以待毙，早就让小优找鬼把季蓁蓁引过来。 “我知道你不怕死，那季蓁蓁呢，你怕不怕她死？” 楚源眼里都是寒意：“你恨王局，想为周小优报仇，可你呢，这么做又和王局有什么区别？” 林脩却不管这个，他要为小优报仇，他更要小优活过来，他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他扬声道：“把人带过来。” 集装箱后面，拿枪之人听到命令用枪抵了抵季蓁蓁后背：“往外走。” 就是现在，季蓁蓁比了个手势，斜地里突然冲出来一只金毛，猛地朝拿枪人的手咬了过去。 金毛过去是猎犬，咬合力极佳，先前又经过警犬的训练，一口下去，半只手都废了。 那人猝不及防，根本想不到还会有只狗躲在那里，吃痛之下，手里的枪就落了下去，掉在地上。 季蓁蓁眼疾手快捡起来，拿着枪走出去：“林队长可是在找我？” 林脩头皮发麻，怎么会，明明他都安排好了，盯着季蓁蓁的还是一个好手，一个大男人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他不相信：“我的人呢？” 季蓁蓁笑了笑：“我家金毛正在招待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还有最后一章~大概还会有一章番外 第78章 终章（下） 林脩差点没被气死, 他连楚源的怀疑都算计进去了, 事先叫人把季蓁蓁带过来, 鲁秋霞生前又是警察，行事周密, 非常人能比, 怎么就出问题了呢？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鲁秋霞的？” “周小优是你妹妹，她有什么能力想必你很清楚，你觉得我能信几分？”季蓁蓁说，“何况楚源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的秘密的。” 所以她在路上找了个理由把鲁秋霞支开, 让小芸把金毛带到码头就离开，警犬训练得非常好，几个月相处下来, 他们之间早有了默契。 林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三把枪指着他，他知道自己输了，从前他总说季蓁蓁聪明，今天才算是领教到了。 旁边那名警察用枪指着林脩：“把枪放下。”缓缓靠近要去缴他手里的枪。 季蓁蓁时刻注意着周小优。 周小优一脸紧张地看着众人：“不要伤害哥哥，你们不准伤害哥哥。”然而他们都听不见。 那警察靠近林脩，林脩后退了一步, 紧紧握着手/枪，他不甘心, 努力了那么久……反正都是要死, 那不如先把王局送下去。 他迅速出手，楚源时刻注意着他, 见这动作已经猜到林脩的打算，当即扑过去，把人按住。 “砰！”一枪放空。 “不要！”周小优大喊，她情绪激动，身上散发出丝丝黑气。 两人缠斗在一起，楚源劈手把林脩的枪打掉。 “把枪给我。”林脩还想去捡。 楚源抬手就是一拳：“你清醒点！”一脚就把枪踢远了。 林脩双眼发红：“我很清醒，我就是想讨个公道，难道这也不行吗？” “王局自有法律制裁，你这叫泄私愤。”楚源沉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没错？” 林脩没回答，但显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小优她又有什么错？她连只鸡都不敢杀……” 楚源看着林脩：“那韩君有什么错，还是黄大师有什么错？” “就是韩君提供了小优的消息，他该死，还有黄翔翔，他要阻止小优复活，他们都该死！” 楚源冷笑一声：“那我呢？我从未对不起你们。” 林脩不敢看他：“你又没死，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对付王局，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为了补偿你受的苦，我还替你找了段好姻缘，你们应该感谢我。” 季蓁蓁都惊了，原来她能看见鬼，楚源的魂魄会突然进到她身体里，都是有原因的。 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就因为我没死，所以我活该昏迷这么多天？蓁蓁就活该被别的魂魄占据身体？”楚源听不下去了，“你说周小优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她能存在到今天，让多少死去的人魂飞魄散，你不知道吗？” 林脩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另一名警察紧紧握着枪，脸上满是震惊，他知道林脩有问题，却才知道林脩竟然做了这么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脩身上，在场的几个人谁也没有看到，倒在地上的王局从怀里悄悄摸出了一把枪。 “不要！”现场出现了一个新的声音。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到“砰”地一声。 所有人都是一愣。 “林呦呦！”季蓁蓁满眼震惊，她怎么会来这里？ 楚源眼疾手快冲过去把王局制住，缴了他的枪，又在他身上搜了一遍。 林脩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睁大眼睛看向林呦呦，她身上中了一枪，翠绿的衣服被鲜血晕染，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哥哥。”她轻轻叫了一声，摇摇欲坠。 林脩慌忙把人接住，厉声说：“你怎么会来这里，谁让你来的？” “没有谁，我就是担心哥哥。”她告诉季蓁蓁林脩就是她哥哥，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后来季蓁蓁的脸色那么难看，她怎么可能放心，担心他有事，就悄悄跟了过来。 也幸好跟过来了，林呦呦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她说话都在抽气。 这么一说，胸前就渗出来更多的血，把衣服染得鲜红。 林脩从来都不笨，几句话就想明白了，他的计划不仅引来了季蓁蓁，还阴差阳错把林呦呦引了过来。 他脸色很不好看，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别说了，不要说话，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季蓁蓁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她看着那两人说不出话。 林呦呦会来是谁都始料未及的。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楚源所在的方向：“哥哥他是个好人，求求你们放过他好不好？” 季蓁蓁见她这时候还想着林脩，而林脩心心念念要复活周小优，她真替林呦呦感到不值：“你对他这么好，你知道他只是拿你当容器吗？他心里只想复活另外一个人啊！” 林脩偏过头，不敢直视林呦呦的眼睛，因为季蓁蓁说的就是事实，他资助她关心她就是目的不纯。 林呦呦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幸好我还有用，不然就遇不到哥哥了。” 她伸手扯了扯林脩的衣袖：“如果，如果我撑不下去了，那个人是不是就能陪在哥哥身边了？这样哥哥就不用一个人了。” 林脩冲她大喊：“林呦呦你是不是傻！”他是要她的命啊。 林呦呦努力摇头：“在那里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每天都有孩子被弄成各种残疾的样子，有的是手臂硬生生被折断，有的是被滚烫的油浇成小小一块，稍微恢复一点之后，他们就会被带出去要饭，博取同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每天也不敢睡觉……” 林脩阻止她：“别说了，不要说话，再等等，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林呦呦撑着一口气说：“不管哥哥为什么对我好，遇到哥哥，我一直都很开心。” 这些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努力想要在最后再看看林脩的脸，却模糊了视线，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季蓁蓁看到一具透明的身体从林呦呦身体里抽离出来，缓缓飘到半空，她伸手想要碰一碰林脩，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海风冷冷吹来，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落到脸上头上，落进了人眼睛里。 林脩站起身来，走到王局跟前，面无表情地一拳砸过去，一拳又一拳，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打着。 耳边恍惚是林呦呦的声音：“哥哥，我藏了个最大最甜的给你……哥哥，你怎么这么好……遇到哥哥，我一直很开心。” 他闭上眼，雨渐渐大了，落了他一脸，远处有警笛声传来，很快，几辆警车在不远处停下，救护车也来了，把人放上担架，盖上了一块白布。集装箱后面那位受了伤，也被带上了救护车。 几名警察过来，分别给王局和林脩拷上手/铐，林脩认命地由他们把他带走。 林呦呦跟着飘过去。 “等一下。”周小优把她喊住，“谢谢你。”过了好一会儿，她又说，“哥哥他很在乎你。” 林呦呦搓着手，有些不安：“我没想和你抢哥哥，如果你能够活过来，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周小优摇了摇头：“我死了太久了，魂魄又……不过你不一样。”她看着林呦呦，忽然笑了，“替我陪着她。” 林呦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到她的魂魄重新融入身体，而后就失去了意识。 周小优飘向林脩，伸手在虚空中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她的身体渐渐透明，渐渐的，就看不见了。 季蓁蓁看着这一幕，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无奈，可悲，又可怜，她叹了口气。 楚源走过来拦住她肩膀：“在想什么呢？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季蓁蓁看着他，朝金毛招了招手，金毛奔奔跳跳就跑了过来，她笑了笑说：“嗯，我们回家。” 第60节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谢谢大家的陪伴,爱你们么么哒～ 给新文打一下广告，希望下一本还能看见你们哦～ 《每天都在预言未来》 重生后，奚琉发现自己的眼睛多了一些了不得的能力 她能看见每个人的血条 肢体接触后，还能看见此人三天内即将发生的事情 看着某人三天两头血槽被清空，奚琉不得不多管闲事帮他一把 霍承言：既然你费尽心思接近我，我就给你一个站在我身边的机会 奚琉：呵呵 第79章 番外 （一） 楚源因为当初符水喝得太急, 魂魄不太稳定, 偶尔还会跑到季蓁蓁身上。 这天情人节, 楚源在季蓁蓁身体里醒来，心情非常忧伤。 别人都是和情侣成双成对, 他却是和情侣的身体成双成对, 转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跟个死人一样躺在旁边，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而且他发现，两人在一起这么久, 季蓁蓁都没说过爱他，楚源决定要弥补这一遗憾，所谓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他看了看自己, 挺帅一小伙子，他拉过自己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楚源，你好帅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艾妈，好羞涩。我也爱你呀, 蓁蓁。 他捂住脸，心里美滋滋的, 这么有意义的时刻, 不记录下来简直就是浪费。 随手拿起床头上的手机，他又对着自己表白了一遍, 还拿手机拍下了视频。 第二天，季蓁蓁忽然发现自己手机里多了个视频，点开来一看，她眼角抽了抽，很好，真是非常的好…… 楚源下班回家就发现家里多了好几个榴莲，他还有点奇怪：“怎么买这么多榴莲？” “特意给你准备的。”季蓁蓁面带微笑看着他，“好好想想是要胸口碎榴莲，还是要跪碎榴莲。” ·（二） 季蓁蓁怀孕之后就暂时休息安心养胎，楚源特意请教了韦大师如何控制魂魄，帮季蓁蓁分担怀孕的辛苦。 季妈妈楚妈妈不放心，时常过来帮忙。 这天周末一大早季妈妈就过来了。 楚源过去开门。 季妈妈忙把人扶住了：“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楚源呢？” 楚源：“……”他还能怎么说？“呃……他不在。” 季妈妈下意识地就认为楚源是去办案：“我当初就说不要找警察，不要找警察，看吧，三天两头不在家，你还怀着孕呢，一点不知道体贴。” 楚源强颜欢笑：“妈，他挺好的。” 季妈妈一脸不赞同：“好什么好，整天都见不到人。” 楚源：“……”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吃完午饭，季妈妈可算是走了。 楚源松了口气，结果楚妈妈又来了。 “那小子怎么又不在，太不像话了。”楚妈妈握着楚源的手，“蓁蓁啊，你辛苦了，你放心，妈妈会帮你教训那小子，我和他爸混合双打，绝对不手软，保证让他回来给你道歉。” 楚源：“……”谢谢啊，你可真是我亲妈。 夜里季蓁蓁醒来的时候，发现楚源坐在床边，表情有点忧伤。 “你怎么了？” 楚源叹了口气：“我可能要得产前抑郁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啦～(*^o^*)以后要是有想到有趣的番外还会在这里补～再次感谢～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