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登摩时代》 第一章 狼狈为奸 小兴安岭最北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一个从未出现在地图上的村子,青龙村。至于这牛b哄哄村名的由来,就算是问村里最老的一辈,也会让那群每天倚老卖老的家伙们直挠头。 村后上山路前的老木桩上坐着一个大约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夕阳下,这个不知道愣了多久的家伙一动不动,像是失败的雕像。 太阳落下了山,年轻人毫无征兆的一阵傻笑,那张平庸的脸笑起来有种别样的味道,带点嘲讽,带点自嘲,又有着那么一点点阴柔,与这粗旷的大山格格不入。 年轻人跳下木桩,伸了个懒腰,虽然露出的胳膊鼓出畸形的肌肉,但身板还是摆脱不了瘦弱两字。说说也奇怪,在这穷山恶水风吹日晒了这么多年,这年轻人的皮肤却是一副病态白色,有些诡异,但对知道这年轻人身世的一村子人,没有一个觉得奇怪,甚至巴不得这姐弟俩赶快死了,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罢,对这不知炎凉却薄情的村子来说,这姐弟始终是外人。 离这无名的大山最近,离这有名的村子最远的一户,一间简陋到极点的草屋,不大不小的院子,或许这是整个青龙村最寒酸的地儿,但同样也是这穷山恶水中最让人挑不出一根刺的地儿,一切归功于一个女人,一个十二三岁就在冰天雪地里捡干柴,一个为了养活一个比自己小五岁弟弟做手工活磨出血泡,一个青龙村曾经最水灵的姑娘,却被这狗娘养的生活摧残成了黄脸婆的女人。 年轻人走的特别的慢,出了名的慢性子,有时为了几朵不知名的野花都会驻足几个小时,所以整个村子除了个别几个傻子几乎全都认为这姓赵的脑子有问题。至于这叫赵匡乱的病怏子为什么喜欢野花,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姐,我回来了。”赵匡乱推开木门,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但要是知道这家伙可是敢和山上的野猪黑瞎子肉搏过的猛人,就没有人觉得这笑容可掬了。 “乱子,刀叔刚刚来过,说是在山上看到了老虎。”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笑道。这个女人就是赵匡乱他姐,赵雪梅,一个看似温柔却倔强到让人心疼的女人。也是狼心狗肺惯了的赵匡乱唯一的软肋,在青龙村,你可以指着他的鼻子骂娘,你可以说他是杂种,是废物,甚至是大山中的畜牲,但只要触及到这家伙的底线,当天晚上他就有可能翻墙,用那把磨的不是一般锋利的土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总而言之,赵雪梅是整个青龙村乃至这方圆几十里最水灵的女人,但他弟弟却是个不要命,战斗力令人发指的疯子。 “净听那家伙吹牛扯屁。”赵匡乱笑骂道。刀叔是这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村子中的“文化人”,至于这个“文化人”代表着什么,不过是在附近的县城上了半年的初中,识几个大字。不过这罕有的“文化人”到了三十还打着光棍,成了赵匡乱自小到大最纳闷的事。 如果说势利的王瘸子最不待见这姐弟俩,那刀叔算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不把这姐弟俩当外人的人。赵匡乱从记事起这长相有些猥琐的大叔就会一天来上八趟,会像个斗鸡一般跟邻村调戏他姐的混子们斗个你死我活,有时赵匡乱会想想,其实认这个会讲些自己没听过的大道理的爷们当姐夫也不错。 赵匡乱回过神,发现自己又走了神。对自己容易走神的毛病,赵匡乱也试图改正过,但试了几次无果后,就任由自己每天被别人当傻子。 说曹操曹操到,刀叔这蹭饭的常客又踩着饭点过来,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也没人把这村里人口中不成器的家伙当外人。 “乱子,明天跟我上山,今天我去山上看套子的时候看到了老虎脚印,可能又是那神出鬼没的家伙,乖乖,我一个人愣是没敢摸上去。”刀叔满嘴塞满馒头,指手画脚道。 “先别吹牛,把你那满嘴东西咽下去再说。”赵匡乱笑道,一点也不在乎刀叔那冒火的目光,没脾气的刀叔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在赵匡乱他姐面前说他的不是,当然赵匡乱这家伙例外。 刀叔使劲咽着饭,结果被噎个半死,还好赵雪梅给刀叔倒了半杯水。 “乱子,也不瞅瞅你姐,跟你姐多学着点,整天没大没小。”喝了口水,刀叔又开始作威作福。 赵匡乱一脸无奈,看了看他姐,笑了。被人戳着脊梁,过的再怎么艰苦,又或者没有什么所谓的未来,但只要能看到他姐的笑容,也就够了。 “你们笑什么”刀叔被两人笑的摸不清头脑。 这奇怪的姐弟俩仍然笑着,最后连不知所云的刀叔也跟着笑了。 第二天果真两个爷们上了大山,所谓靠山吃少靠水吃水,这生在这穷困潦倒水生火热的地儿,虽然如同坐井观天的烂蛤蟆,但这片中国最大的森林却能教会一个人如何生存,如何面对一只黑瞎子,如何活下去。 于此同时,三辆越野杀入了这片人迹罕至的地儿,悍马h2开头,中间的是辆不常见的牧马人,后面跟着的是陆虎揽胜,阵势属于京津圈子二三线的标准,但明眼人看到牧马人与悍马h2的通行证与车牌,肯定会瞠目结舌。不过来到这种鸟不拉屎地方,也没有人能认出这其中的门道,青龙村像是被石子打破的水面,不平静起来,凭空出现的三个怪物,就连村子里最见多识广的村长刘瞎子都不挺的揉着眼,警惕又兴奋的看着车上下来这群穿着花花绿绿的人们。 一行七人,在刘瞎子眼中看来,个个都不是能得罪的主,这青龙村的村长他还没做够。 “卓老大,这地真的有东北虎。”从红色牧马人上下来的一个白白净净的青年皱着眉头道。青年一米八五的个子,虽然长相清秀,却因为常在健身房的关系,算不上弱弱小生,身上散发着一种侵略性,有种老少通吃的感觉。 领头的国字脸身材魁梧的汉子没理青年的抱怨,而是环顾着四周,最后指了指站在人群中间特别显然的刘瞎子。 刘瞎子打了个哆嗦,弓着腰迎了上去,面对这魁梧的汉子,刘瞎子感觉比面对县长还要吃力。 “这村子叫什么”汉子问道,声音沉厚。 “青龙村。”刘瞎子颤颤巍巍道。现在的刘瞎子,哪还有那村长的架势,面对这一群衣着亮丽的年轻人,打心眼的没底。 汉子愣了愣,想不到这偏僻落后的地方能蹦出青龙两字,身后的几个年龄在二十五六的男人也在轻笑。 “山上有没有老虎”汉子身后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人问道,似乎对这低眉顺眼的刘瞎子充满着不屑。 刘瞎子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又如同拨浪鼓似的摇头,他不是傻子,知道野生的东北虎代表着什么,虽然眼前这几个飞扬跋扈的纨绔比那黑瞎子还要可怕。 一脸玩世不恭的年轻人被逗乐了,不过被那魁梧的汉子瞪了一眼,又消停的跟身边一个戴眼镜的胖子唧唧我我。 “放心,我们还没那胆子打野生的东北虎,不过是上山图个乐子。”魁梧的汉子似乎知道刘瞎子想着什么,给这当的小心翼翼的村长一个定心丸,对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理的板寸头的男人嘀咕了两句,完全是一副赤手空拳上山的样子。 刘瞎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彪悍人物见过不少,但像是这样空手上山的,他这见多识广的半辈子也只见过一人,赵家那疯子。 “卓老大,这山我跟熊猫就不上了。”跟那有些猥琐的胖子嘀咕良久,那一脸玩世不恭的年轻人嘟囔道。 卓姓男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经意间说了句别惹什么乱子。只有那一行人年龄最小的清秀男打趣道“刘晟,咱大老远从天津赶过来,真滴连山都不上” “我可是纯洁的陪卓老大游山玩水。”刘晟一脸别扭的媚笑,不过那骨子里的傲气倒是丝毫未减,即便是对这一行人的核心卓连虎,刘晟也服不到骨子里。 清秀男又跟刘晟扯了几句,卓连虎已经活动着身体,打量着这连绵起伏的山林。对他来说,生活早已不是挣多少钱,打多少脸,又或者玩多少女人,不过是任由自己做一些旁人或许看不明白的傻事。 在刘瞎子敬佩目光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这不知深浅的大山。 等看不到卓连虎那小山一般的背影,刘晟才毫无忌惮的笑了。如果没有卓连虎与那两个他必须拉拢的人,打死他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更不会低眉顺眼的挤进这个奇葩的圈子。 “刘少找点乐子”熊猫一脸淫笑的看着刘晟,而刘晟则是对熊猫露出了臭味相投的笑容。翻山越岭十几天,可憋坏了这夜夜笙歌的难兄难弟,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多的地,虽然粗糙了点,但怎么说都是种风味。 刘晟朝仍然小心翼翼弓着腰的刘瞎子摆了摆手,同样与刘瞎子嘀咕了几句,刘瞎子表情有些犹豫,不过等刘晟掏出那叠红钞后,刘瞎子转眼间笑的如菊花一般灿烂。 第二章 孤狼 茂密的小兴安岭森林中,一个男人坐在巨大的红松树上,拿着一把自制的扎枪,怎么看都是副狂野的画面,不过男人这瘦骨嶙峋的身板把这意境毁了一半。 “乱子,还要往前走,在往前就要进深山了,那里面的畜牲可不是咱俩就能降伏的。”刀叔在树底下喊道,从清早这爷俩就开始往前摸,一路上光是山跳就不知道打了几只,面对这终年不见天日的深山,刀叔也打起了退堂鼓。 赵匡乱在树上如同猴子一般,荡着几根树枝就下了树,对本来就胆小的刀叔笑道:“刀叔,你先回村子,捎上这几只山跳,我再往前走走。” 刀叔一脸的不情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老虎再怎么凶猛能飞天遁地不成回去给我姐报个平安,你要留下也可以,遇到老虎可别拖我的后腿,我可想多活几年。”赵匡乱拍了拍比他大上十岁的男人的肩膀,还算清澈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像是他追了一路的不是老虎,而是只山狸子。 “你这小兔崽子敢教训你叔了。”刀叔气不过笑骂道,拍开赵匡乱的手,一脸憋屈的往村子方向走去,仍不忘回头瞅了瞅不亦乐乎的赵匡乱。记忆中,那个曾经他第一次带上山,被小山鼠吓哭鼻子的孩子,第一次摸扎枪,脸上所露出稚嫩兴奋的孩子,第一次给野猪放血,双手颤抖倔强的孩子,或许真的长大了。 刀叔走后,赵匡乱一人站在原地,表情有些苦涩,这没有尽头的森林中,他真的需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赵匡乱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只是静静待在原地,愣愣出神。 刘瞎子之所以叫刘瞎子,是在十多年前仗着人势想糟蹋一个外来的女人,结果没想到那女人所领来的文质彬彬的男人不是一般的骁勇,硬生生把刘瞎子的两眼给打瞎了。后来不知道这货从哪里找来的土方子,才勉强能用一只眼。这些赵匡乱早已记不清,也不关心这个,只记的当时那个比自己壮不了几分的男人放到了村里二十多个爷们。 不得不说,刘瞎子狗仗人势的本事倒是无人能敌,很快与这代沟大到离谱的刘晟混熟,臭味相投的惺惺相惜,更别说那笑面虎熊猫,简直就是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刘老弟,我知道村里的这些黄脸婆你看不上,但我这有一扎手的,敢不敢要,那模样可是我们青龙村最好的娘们。”刘瞎子一脸淫笑道。 “那娘们能有钱扎手”刘晟一脸玩味道。 刘瞎子与刘晟相视一笑,连旁观者熊猫都看出了那浓烈的狼狈为奸的味道。 一个奇葩的队伍直杀向森林深处,领头的是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身后紧跟着那个清秀青年,青年一脸的雀跃,丝毫不顾及这是一片随时会要了他小命的森林。而最后三人则安静的多一个拿着商务机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时不时应两句清秀青年的话茬,而最后两人则自始至终的没说一句话,安静到木讷。 这豆丁大的地方真的有虎,又或者青龙,即便是奔着这地方而来的卓连虎都不相信,或许从北京大老远赶来,这个生在大院背景通天,从小在摇篮中长大赶上了最好的时代的男人,所为的不是那讽刺的东北虎,也不是这抽象的村庄,为的可能不过像见识见识这片森林的伟岸罢了。 “老卓,也别怪我嚼舌头,刘晟这小子不安分,他带来的那个熊猫也不是什么好鸟。石头看不出来就罢了,你心里应该有数。”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终于收起了商务机,应该是没有了信号的原因。 大步往前走着的卓连虎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却没有回头,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 而被称为石头的清秀年轻人,这满身的富贵气,怎么也与这土气的名字搭不上边,但事实这极度反感别人叫他石头,却又对这金丝眼镜男无可奈何的年轻人叫李安石,名字是在众多著名大学都有话语权的爷爷,一个快到顶尖的书香门第,不过李安石本人则是彻底砸了祖上的招牌,高中就搞大的校长孙女的肚子闹的满城风雨,李家老爷子一气之下把这小兔崽子直觉丢给了卓连虎。或许是一物降一物的原因,这不服天不服地不服空气的李安石见到卓连虎之后立马变的服服贴贴的,这个问题让李家老爷子费解许久。 一行人继续深入,除了遇见几只山跳,一只半大的野猪,别说老虎,就连有杀伤性的动物都没见到几只。 这卓连虎眼中抽象的村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晟真不相信这穷山恶水能生出这种娘们,虽然不像外面那些金丝雀一般水灵,但看着这女人的脸,刘晟心中就升起了一只恶趣味的征服欲望。 “说吧,你值多少钱”刘晟阴阳怪气道。 而女人只是倔强的看着他,顾及着什么,咬着嘴唇,像是一朵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却让刘晟忍不住亵玩一番。 突然她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站在门口,那个怒不可遏的男人,一个习惯一切都自己扛的赵雪梅露出一个带着于心不忍带着心疼的笑容。她突然发现,她的坚强改变不了任何,只能徒增心疼。 “刘瞎子,你还真是个瞎子,连这种勾当都做的出来,你就不怕死了下地狱炸油锅”刀叔冷笑道。警惕的看着那两个开路不明的年轻人,同时联想到村口停着的那三辆怪物,有些头皮发麻。在这地界中,最可怕的不是山林之王老虎,更不是皮糙肉厚的黑瞎子,也不是大的离谱的野猪,而是人。 连翻两个山头,即便是体力不差的李安石也感觉到了累意,正当连一根虎毛都没看到的众人准备原路返回时,他们看到了平生非常诡异的一幕。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一棵巨大红松树上站着一个人,要不是这人穿着衣服,卓连虎真敢把这家伙当成野人给抓回去。 两边就这样对峙着,李安石打心眼里不喜欢树上那人看他们眼神,那不是看人应该有的眼神,像是看山中的畜牲的眼神。 那锋利反光扎枪在这片森林中似乎比什么都还要有威严,一时竟让这群见过真正世面的二世祖们愣住,甚至连几乎在每个都左右逢源的眼镜男,就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突然树上的那个男人举起扎枪,做了个瞄准的动作,与此同时卓连虎往前走了一步,剩下的几人也是沉住了气,却没有往后退一步。卓连虎表情凝重,面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感觉自己如同面对这森林一般,看不透,也摸不透,同样有一丝危险的味道。记得上一次卓连虎如此凝重还是在三年前,那时面对一个瞎子。 男人表情有些惊讶,但转瞬间又变成那股漠然,在这穷山恶水中生活,似乎没有任何多愁善感的时间。他缓缓收起扎枪,但还是绷紧着身体,最后打量了一遍五人,后背大约停留在五人视线中不到一秒,就消失于林中。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李安石终于吐出一口气,虽然刚刚那个男人要身高没身高,要体格没体格,但他却感觉如同见了一只野狼一般危险。 “有没有觉得这家伙挺面熟”终于,那一言不发两人中的高个子眺望着远方道。 “别扯什么缘分,我不信。”一行人之中最矮,也是离卓连虎最近的男人嘟囔道。 “俗不可耐。”高个子撇了撇嘴,懒的理一副无赖相的矮个子男人。 “小兴安岭,最可怕的可不是黑瞎子,也不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北虎,可是人。”卓连虎淡淡道,看着刚刚赵匡乱消失的方向,感叹自己此行似乎也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众人唏嘘一番,刚刚的景象的确让这群纨绔足够吃惊,但对于生在这用力过猛时代的人们,这种吃惊也不过转瞬即逝。 一只孤狼 刘晟想不到眼前这个猥琐到极点的男人这么耐打,而且不是一般的耐打,甚至让刘晟怀疑自己在边疆部队的那几年是吃的干饭。 最让刘晟纳闷的是,这个被揍成猪头的家伙竟然只是一脸傻笑,像是个傻子一般,痴痴的望着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这让想在这女人面前耍耍威风的刘晟异常的不爽。 “兄弟,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拿钱滚犊子。”熊猫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刀叔,或许心中泛起了丁点的于心不忍。,也许是怕真出了人命,扔给刀叔一叠红票。 刘瞎子瞪大了眼,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使劲吞了口口水,这钱完全够在这附近讨上个像样的老婆,这书呆子祖坟冒青烟了 而正当刘瞎子揣摩着如何从刀叔那诓来些分红的时候,刀叔做了一个气的刘瞎子跳脚的,强弩之末的刀叔竟然再次冲了上去,再次被无理由的掀翻。 “傻犊子,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刘瞎子气急败坏的骂道。但生在这大山四十年,见过不知道见过多少生死的刘瞎子看到了一个让他直打寒颤的眼神,来自一个他从来没瞧得起的书呆子。 第三章 虎骨 富人只有更富,而穷人只有更苦,似乎这是个宣布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年代,而那些恍惚活着的人们,到底又为着什么而喜,为着什么而悲哪难道仅仅是为了欲望,还是那遥远又触手可及的生存 大山之中只有那原始的欲望,还有那贴着脊梁的生存,如果说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人们丟掉了人的野性,而这里的人们则是捡起了人的野性,而且演变的更加的疯狂。 他们清楚的明白,这个世界,不属于他们,永远都不会 刀叔仰头望着天,血让他的眼睛看不清,身体像是被抽空一般,甚至没了抬起头的力气。 “够了。”女人轻声道。这曾经是刀所听到过最美的声音,刀叔挣扎着,表情第一次如此狰狞,这个被无数人戳着脊梁的自己,真的有被这个比自己还要苦命女人心疼的资格 生活总是会打破所谓的知足常乐,无论是用着多么抽象的方法。 “刘少,要不要这样算了”刘瞎子打着颤道,怎么说他也是青龙村的一个爷们,看着外人这些欺负本地人,就算是平日看不惯这姐弟俩,心中也泛起了悔意。 刘晟转过头,那张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玩味,有些邪邪的味道,很容易让一些良家尖叫发狂。 刘瞎子心里再次打起鼓来,眼巴巴的瞅着地上散落的红钞,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 熊猫识趣的对这贪得无厌的刘瞎子摆了摆手,前一秒还顾及的刘瞎子脸上笑开了花,捡起那些沾上血的票子,看都不看刀叔一眼,屁颠屁颠的离开,背影有些抽象,但绝不会被这座大山戳着脊梁。 “刘瞎子,我操你老娘。”刀叔气急败坏的吼道,但那刘瞎子连头都没回一下。 正当刘晟熊猫被这异常尖锐的声音吸引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剪刀直捅向刘晟的腰间,要不是刘晟发射神经不是一般的强悍,还真有可能被捅个正着,即便如此,还是被剪刀在腰间划过一道长长的口子。 刘晟顿时感觉腰间火辣辣的疼痛,转头怒视着这个拿着剪刀的女人,莫名想起了兔子急了也咬人这个词,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了上去,一把夺过女人手中紧握的剪刀,还算冷静的熊猫喊了一句,但火气正旺着的刘晟哪里管熊猫说着什么,咬着牙朝女人捅去,奇怪的是这个女人并没有躲。一直到剪刀进入这个女人身体时,刘晟才冷静几分,看着女人那张渐渐苍白的脸,发现自己有些过火了,但心中却没有一点的后悔。 “狗娘养的,老子跟你拼了。”看着这一切的刀叔挣扎着站起,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身体就再不由自主的倒下,双眼通红的看着那沉默的女人,同时女人也正看着他,或许她宁愿死,也不愿丢掉那份坚强,或许比起这丑恶的地段,这是这座大山的唯一尊严。 “刘少。”熊猫瞪大了眼,这穷山恶水虽然法律这个词很薄浅,但至少这可是一条人命。 刘晟点了根烟,擦着手上的血,盯着倒在他脚下的女人,他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喊,为什么面对死亡是如此的安静,越想越让刘晟觉得越邪乎,似乎这女人要比那抗击打能力变态的刀叔还要邪乎,最后似乎是安慰着自己道:“我心里有数,现在你去给那刘瞎子送点钱,封住他的嘴容易,等会卓老大他们下来,这事不要提,拍拍屁股走人,就算有人敢查,能查到我们头上” 熊猫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院子,抬头望了眼阴沉沉的天,匆匆离开。 “替我照顾好乱子别告诉乱子。”赵雪梅看着刀叔,断断续续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刀叔的错觉,在提到乱子时,这个将死的女人脸上分明涌上一丝笑容。那是一个看似灿烂却让明白人心碎的笑容,刀叔不敢看,不敢看这个他喜欢的娘们,不敢看那个让他苟延活着的笑容,甚至不敢听下去这个女人说了什么。 赵雪梅走了,这个简单故事不多,甚至是外人都不知道怎么描述的女人这辈子到底留下了什么刀叔不知道,或许是那扎着漆黑长发的红绳,或许是她种的那几株无名野花,或许是这个整洁简朴的院子。 刘晟看着把头埋在地下,身体不停颤抖的刀叔,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他是狼心狗肺,同样无恶不作,但他实在找不到弄死刀叔的理由,斩草除根这个词放在这地儿他都觉得抽象。最后刘晟离开了这院子,有些遗憾,感觉心中的被这个无声强大的女人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乱子,你有个好姐。”刀叔哽咽着,声音无比的凄凉,这不知道阴沉了多久的天终于下起了雨,却冷的刺骨。 无功而返的卓连虎五人下了山,出奇的发现刘晟熊猫两人老老实实的站在车前。 “你们没找什么麻烦吧“卓连虎皱着眉头,要是说在他们走后刘晟熊猫就这样老老实实的等着他们,别说是他,就连几乎没有城府的李安石都不信。 而刘晟则愣愣出神,好像没听到卓连虎所问的,似乎这是刘晟第一次在众人第一次无法控制情绪。 “没没没,卓老大我们哪里敢生什么乱子。你们上山见到老虎没”熊猫连忙帮忙打着圆场,扯了下刘晟的衣角,刘晟回过神,尴尬的笑笑,刚刚他脑海中全部都是那女人将死的面孔,如魔障一般挥之不去。 “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卓连虎敷衍道,盯着失神的刘晟,雨越下越大,天空的黑云似乎能压垮一切,卓连虎莫名忌讳这老一辈口中神秘的森林,上了领头的悍马h2,其余几人也各上了车,浩浩荡荡的开出这个小村子。在场看热闹的村民中,或许只有刘瞎子明白他们所留下的不光光只有轮胎印。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有些反常,但对这见识到这一行人的青龙村村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感到惊讶了,在他们眼中,这群城里人,可比那山上一直神出鬼没的老虎还要稀罕。 雨声掩盖了一切,掩盖了刘晟一行人的行径,掩盖了女人的血,掩盖了刀叔撕心裂肺骂的那声狗娘养的老天。 丛林深处的赵匡乱,在这片不为人知的大山遇到陌生人,而且是让赵匡乱感觉到危险的陌生人,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所以直接放弃继续往森林深处前进的打算,一路折返,没想到碰到了这场打的人晕头转向的雨,在这种情况下下山,无疑跟送死一般,要是遇到泥石流,就算赵匡乱有八条腿也逃不出去,这就是这座大山的威力。 雨大的让人睁不开眼,最后赵匡乱跌跌撞撞的进了一处峭壁下,盼着这场雨能快点停下来,同时打量着周围,虽然赵匡乱在这座森林中生活了二十年之久,但所见过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赵匡乱还是第一次摸到这里。 不经意的一瞥,赵匡乱看到正对着峭壁的一片空地,周围是茂密的丛林,奇怪的哪里只长着几颗零零散散的野草,甚至有些地方露出干裂的土壤,与这周围不是一般的不搭,也难怪赵匡乱会一眼就注意到。 虽然如此,赵匡乱也没有觉得太过奇怪,这森林中让人觉得难以解释的事多着,比如那常常咆哮,却没见过真身,也从不离开的老虎,能见一见这神秘家伙一面,也是赵匡乱在这里最大的追求,奇怪事见多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信奉鬼神这一说。 比这片更加突兀的是空地的中央竟然有着一个小坟包,坟包上的野草不是一般的茂盛,坟包下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因为雨太大的原因赵匡乱有些看不清,但这坟包怎么看都觉得诡异,赵匡乱莫名的背后一凉。 顶着雨走向小坟包,等靠近赵匡乱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没有墓碑的小坟包下趴着头死了不知道多年的老虎,光凭这骨架赵匡乱估摸出这虎的大小,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看老虎趴着自然的模样,应该是自己趴在这坟头死的,邪乎,赵匡乱只有做出这种评价,自己的胆子不算小,但面对这场景,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最让赵匡乱觉得好奇的是,这有些年月的小坟包下到底葬着谁。 一声咆哮打破了赵匡乱的想入非非,赵匡乱盯着那咆哮的方向,虽然感觉声音与自己有段距离,赵匡乱还是弓起了身体,像是一支随时会脱弓的箭。 但仅仅是咆哮了一声,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只有沥沥的雨声,赵匡乱最后看了眼小坟包,然后不顾大雨直冲向下山的方向。这副老虎骨架赵匡乱知道能卖出什么样的价钱,但他不敢动,也不想去动,有些东西,看似唾手可得,其实碰不得,比起这巨大的老虎骨,最让赵匡乱忌讳的,是这貌不惊人的小坟包。 第四章 坟 “姐,等哪天我也让你过上好日子,盖的屋子要比刘瞎子家还要气派。”赵匡乱望着璀璨星空,一脸傻笑道。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是很喜欢说话,只喜欢静静的听,哪怕是听到天荒地老。 “姐,你说外面的世界什么样”赵匡乱像是个孩子一般问道。 女人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轻声道:“很大,很大。” “比这森林还大”赵匡乱挺直腰杆。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冲身边的赵匡乱笑了,那夜空中如阳光灿烂的微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救赎着赵匡乱那千疮百孔的灵魂。 推开房门,不在又那微笑,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个冰冷的女人,世上或许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悲伤的了,没有什么能让赵匡乱更加疯狂的了,那张轮廓分明苍白的脸上爬上一丝狰狞。 “乱子,带走叔这条命吧,叔没守好雪梅。”男人跪在赵匡乱面前,盯着那张从此后也许再也不会笑的如孩子一般的脸。 “是谁”赵匡乱发了疯一般叫着,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让他的心变的很软很软的女人,轻轻抱起,她是那么轻,又是那么的冰冷,像是一把把冰刀,把赵匡乱的心切成一半又一半。 “外人,刘瞎子插了一腿。”刀叔仍然跪在地上,背对着赵匡乱,他没打算隐瞒,也知道隐瞒不住,发了疯的赵匡乱有多么可怕,他比谁都清楚。 “刀叔,我姐死了,我姐死了”愤怒过后,是那把心捏碎的悲伤。赵匡乱哽咽着,身体颤抖的有些抱不稳他姐,轰然跪在地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这身体僵硬的家伙,像是只恨不得钻进地底的老鼠,却无地可遁,只能挣扎,把手挖出血,挤破他的头皮。 刀叔表情呆若木鸡,那股子悲伤让他有些窒息,赵匡乱可怕也好,强大也罢,即便他把整个青龙村屠了,他姐仍然死了,是真的死了。 雨停了下来,把血冲的干干净净。 赵雪梅的坟是赵匡乱挑的,离村子很远,很远,似乎想摆脱这如魔障一般的青龙两字。 棺材是赵匡乱与刀叔抬的,自始至终没有求村里任何一个人,也没告诉村里任何一个人。 墓碑是刀叔一字一字刻的,这块石是两人从山上弄下来的,整整挑了一天,碑上只有三个字,赵雪梅,刀叔说她配的上。 坟前的野花雪梅是赵匡乱从家里移来的,这些花好养活,再过几个月,雪梅就开了。 两人蹲在坟头,刀叔嘴里叼着卷烟,脸不是一般的憔悴,比以前更加显老,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刀叔,我姐自己在这里,晚上会不会怕”赵匡乱就这样静静看着赵雪梅这三个字。 “不会,雪梅这辈子活的问心无愧。”刀叔点燃烟卷,深深吸了一口,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笑容,手有些打着哆嗦。 赵匡乱轻轻点了点头道:“刀叔,明天我打算离开这地,以后替我多来跟我姐说说话,她喜欢听别人说话。” 刀叔抹了抹眼,点了点头,该来的总是会来,他挡不住,这个狗娘养的世界同样挡不住。 “逢年过节的能来就来一趟,在这个世界上,雪梅最惦记的人,还是你。”刀叔瞅着一脸平静的赵匡乱,他知道那一脸的平静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足够让任何人,包括山上的畜生望而生畏。 “我知道。” “别死了。” “我知道。” 当听到赵雪梅死的消息后,刘瞎子着实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赵家那小子有多少可怕他可是很清楚,不过他同样拒绝不了熊猫送来的那一叠钞票,小心翼翼的把这事压了下去,编造了一个亮丽堂皇的借口,反正村子里的人也对这姐弟俩的事不上心,但就这样过了平静的一个星期后,刘瞎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他心里,赵匡乱虽然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但能杀了自己不成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正想着明天把送去娘家的老婆孩子接过来,刘瞎子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狗吠,想着这大半夜的谁这么不长眼,刘瞎子爬起来刚打开屋门,却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赵匡乱。 “乱子,你想干什么,你姐的那事可不能怨我。”刘瞎子打着哆嗦,看着赵匡乱那张冷冰冰的脸,心里一凉,看见自己的狼狗已经被拧断了脖子,刘瞎子彻底的慌了。 赵匡乱突然笑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揉着手腕道:“那几个外人长什么模样,哪里人,说清楚了让你走的痛快点。” “乱子,你反了是不是,杀人可是要偿命坐牢的。”刘瞎子壮着胆道。 赵匡乱脸上划过一丝冷笑,淡淡道:“那杀我姐的人偿命了” “他们能跟咱们一样吗人家兜里的钱都够买下这青龙村了。”刘瞎子红着脸吼道。 赵匡乱又笑了,这次笑的肆无忌禅,整个村里的狗都吠了起来,但没一个人露头,现在刘瞎子唯一所想的就是这赵匡乱疯了,彻底的疯了。 “最后一遍,给我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否则不光光要你死,你全家都要死。” “你疯了”刘瞎子大叫道,满头都是冷汗,手慢慢摸向腰间,还没等他摸出土刀,赵匡乱手中就出现了一把不算长,裹着麻布的匕首,像是给山跳放血一般,狠狠的钉在了刘瞎子的右肩膀上。 还没等刘瞎子喊出声,赵匡乱的另一只手就一把掐住了刘瞎子的脖子,狠狠的按在了门上,任由刘瞎子憋红了脸也做不出什么声响。 “说还是不说。”赵匡乱的声音如同死神一般,手中的匕首又深入刘瞎子的肩膀几分,刘瞎子疼的呲牙咧嘴,最后拼命的点着头,对对付畜生这一套,青龙村只有赵匡乱最清楚,想想自己不说会遭遇什么,想想刘瞎子就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匡乱松开了掐着刘瞎子脖子的手,但匕首仍然钉在刘瞎子的肩膀中,就这样盯着刘瞎子大口喘着气。 “对你姐下手的那个人叫刘晟,听口音是北京人,车牌号是,同行的还有个胖子,绰号叫熊猫,山东口音,其余的我真不知道了。”刘瞎子一五一十道。 “就这么多”赵匡乱皱着眉,确定刘瞎子没有说谎后问道。 “就这么多了。”刘瞎子哭丧着脸,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刘瞎子,平日里你在村里作威作福我不管,给我穿小鞋,戳我的脊梁也无所谓,但你为什么偏偏要动我姐所谓做人留一线,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说到这里,赵匡乱一直平静的脸慢慢狰狞起来。 “乱子,我错了,饶了我,钱都给你,村长这位置也给你,留我条狗命。”刘瞎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 赵匡乱的表情越发的冰冷,瞬间拔出深深插到刘瞎子肩膀中的匕首,在拔出匕首的瞬间再次扎了下去,不过这次是刘瞎子的脖子。 刘瞎子瞪大了眼,怎么都呼不出声,而赵匡乱就是这样看着刘瞎子的身体渐渐冰冷,最后拔出匕首,擦了擦匕首上温热的血,盯着南方,像是一只嗜血的孤狼。 第二天,这刚刚的平静的村子又躁动了起来,刘瞎子死了,被吊在了他门前的歪脖子树上,脖子被捅出了个大窟窿,表情不一般的可怕。 整个村子围着这平常作威作福的刘瞎子,议论着是谁下的狠手,没人敢往前走一步,怕沾了晦气,但只有一人远远站在一旁的土墙变,一脸的傻笑,盯着那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尸体,那人是刀叔。 被生活的逼疯了的人会做出任何不可理喻的事。 刀叔可以想到,可以想到赵匡乱已经彻底离开了这青龙村,或许现在赵匡乱已经到了离这儿最近的县城,已经坐上了离开东北的火车,每当想到这个,再看看刘瞎子的尸体,刀叔就有些想发笑。 的确,赵匡乱已经远远的离开的东北,没有意外会在第二天到底哈尔滨,然后转到北京,一个大山中出来的刁民,身上背着沉重到极点的仇恨,第一次面对高楼大厦,第一次面对纸醉金迷,第一次面对这个世界上一个又一个的门槛,有野心,更多的是彷徨。 “等着,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是谁,有什么样的地位,我一定会到你身边,然后把你开膛剥肚。”坐在飞速行驶的火车上,赵匡乱望着陌生的风景,嘴里喃喃着。 第五章 小爷恭三儿 如赵雪梅所说的一样的,外面的时候很大,很大,大到让赵匡乱不知道该往哪里迈出去第一脚。 从青龙村到哈尔滨,从哈尔滨到北京。无疑是那巨大的红松换成了高楼,那横行的野猪变成了车辆,人还是那样的人,不过披了身亮丽的衣装。 人流耸动的火车站,赵匡乱望着这巨大的城,这来来往往的人们,其实,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狩猎者 一个奇怪的家伙吸引了赵匡乱的目光,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可能不到一米六,瘦的像是副骷髅架子,但真正吸引赵匡乱目光的,不是他那奇葩的身板,也不是那落后了几个年代跟自己有一拼的衣着,而是这家伙的眼神,这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神,赵匡乱感觉像是山中黑瞎子,淳朴憨厚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食人的心。 这家伙同样打量着赵匡乱,眼珠子不停的转着,像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但突然眉头一皱,像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一般,转身就挤入人流中,而此时赵匡乱所站着的地方,也早已没了人影。 有猎物与猎人,这座城市与那小兴安岭有什么区别,赵匡乱嘴角划过一丝轻笑,不过转瞬即逝又变回那副万年不到的冰冷,背着蛇皮袋不紧不慢的走着,盯着那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两人像是猫捉老鼠,一个跑的满头大汗,一个悠闲的如散步一般,或许是被追的家伙真跑急了,也急眼了,直接把赵匡乱领进了没人死胡同,点了根烟,等着这追了他足够有五条街,素不相识的年轻人。 “你t的是谁为什么咬着老子不放。”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张布满褶皱特别显老的脸狠狠盯着站在他眼前的一个年轻人,想不到自己竟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吓的乱了阵脚,要是传出去在赫赫有名的恭三儿被一个年轻人追的如同丧家犬一般,那还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但想想刚刚这年轻人看自己的眼神,男人又打了个哆嗦,完全是一副看死尸的眼神。 “我叫赵匡乱,看你在车站瞅我瞅的起劲,这不过来问你几个问题。”赵匡乱挤出一丝笑容,但完全是属于吓哭小朋友的笑容。 恭三儿挠了挠头,心中暗骂瞅人也犯法吗但借他一个胆也不敢说出口,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算不上壮,但虐虐他这小身板还是绰绰有余,真当恭三儿一直念叨着常年打鸟被啄瞎了眼的时候,赵匡乱甚至连那扯着肉的笑容都没了,显然知道恭三儿想着什么。其实赵匡乱的目的很简单,只想看看能不能在这另类的家伙口中探出些有用的东西,因为对这座城,又或者这个外面的世界,赵匡乱实在了解的太少了,甚至是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了解。就比如在山中不遵循大山的规则,可能随时都会翘辫子,在这里同样相同。 “什么问题你问吧,提前给你说明白,小爷我一年级都没上完,只认识女人两字,太深奥了我回答不上来。”恭三儿弹掉烟头,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反正都没他的衣服脏,直接坐在地上等着赵匡乱的发话。 “你叫啥” “小爷叫恭三儿。”这特别显老的家伙揉了揉他那如狗啃的发型,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 “做什么的”赵匡乱没有在意这个奇葩的名字,反正无论这个名字再怎么奇葩,都没有眼前这个自称小爷的家伙奇葩。 “走过南,闯过北,火车道上压过腿;砍过人,吸过粉,十字路口接过吻;上过班,下过岗,打过领导得过奖;杀过人,挖过坟,手机拍过一堆门;养过狼,放过虎,少林寺里练过武;当过兵,站过岗,耍过流氓入过党;打过仗,拌过嘴,喝过老婆洗脚水;吃过亏,后过悔,富帅床上救过美;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社会你恭爷” “恭你姥姥个头。”赵匡乱无奈了,不得不服这恭三儿的嘴皮子,同样有些疑惑这样一个奇葩到家的是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 恭三儿也被骂没了脾气,他不是感觉不到赵匡乱身上浓浓戾气,这种戾气跟那道上的亡命之徒不同,与那些杀人不见血的疯子又不同,虽然没有他们那么强烈,不过却是一股子任何东西都无法更改的戾气,无关金钱,更无关利益,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就是个江湖骗子,这下你满意了吧”恭三儿一脸哭相,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赵匡乱苦笑不得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有些难为恭三儿了,怎么说这张的极其奇葩的货也只是自己拉来的壮丁。 接下来赵匡乱又断断续续的问了几个问题,大多是些常识小事,对这嘴皮子远远超乎极限的货似乎是不痛不痒,甚至开始扯起了自己走南闯北所见的抽象事来。不得不说,恭三儿很会讲故事,那风骚的话语,那风骚的神情,那风骚的比划,跟那老道的说书先生也逊色不了多少。 最后,几乎被这江湖故事洗脑的赵匡乱深深吸了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知不知道一个叫刘晟的家伙” 嬉皮笑脸的恭三儿似乎特别有眼力,好像赵匡乱脸上的每一个微笑的神情都能察觉的到,立马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如果这货长的再正派一点,放在官场职场上,肯定是个左右逢源的家伙。恭三儿认真瞅着赵匡乱,虽然没人说过他嘴里的一定是真话,但恭三儿这颠肺流离的二十七年却是真。恭三儿从未见过这种表情,那个努力硬撑的镇定和似乎随时都可能如同洪水泛滥的愤怒,他不知道赵匡乱嘴里的刘晟是怎么招惹到了这刚从大山走出的孤狼,只能默默的祈祷那家伙能留个全尸,最后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赵匡乱又问了一遍,或许这个声音会成为恭三儿的魔障。 恭三儿再次摇了摇头,一副我要认识你就做掉我的表情。 赵匡乱有些失望,努力的挤出一丝还算温暖的微笑,对这个受宠若惊却没弯下腰杆的恭三儿道:“小爷,我农村人,路子糙,得罪的见谅了,想想一个农民来到大城市也不能自生自灭不是。” 恭三儿发现自己不得不重新定义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话谁都会说,但不代表谁都会说,又不代表谁都会说。有些人永远不懂,所以这些人就会永远做着有些人,如果当一个正常人跟恭三儿生活一个月,肯定会变成疯子。 “小老弟,小爷我或许没啥资格说你,这里可不是东北深山老林,埋不住什么尸骨,就算是埋住,也有人会挖,更有人会跟你玩命。”恭三儿再次掏出烟盒,七块一盒的红塔山,挺符合这位小爷的作风。 “我不怕这些东西。”赵匡乱抬头望着天,这外面世界的天,比小兴安岭的天能高上几分赵匡乱无所谓的笑笑,转身离开,那位小爷也起身,却一直跟在赵匡乱的身后。 “你不怕我了”赵匡乱没有回头道。 “没怕过。”恭三儿撇了撇嘴,想着如果这头孤狼真在这座城市咬死了人,留下什么尸骨,自己会不会是那收拾残骸的秃鹫 赵匡乱苦笑了笑,没有再跟恭三儿扯下去,怕是真中了恭三儿的魔咒,被洗了脑,但如果让他像那群只是单纯人来人往的家伙们一般生活着,他还不如被恭三儿洗脑算了,做第二个恭三儿也不错,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留下条做恭三儿的命。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恭三儿嘴里哼哼着老掉牙的民歌,不知不觉就跟这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就走散了,最后一人停在与赵匡乱对视的地方。也不知道为啥子,想想这个大山中出来的年轻人,恭三儿就想发笑,看到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则笑的更厉害,甚至是有些癫狂。路人们也笑了,笑这个狂笑的家伙是个傻子。 “你们笑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笑我那鸡毛蒜皮的人生故事都没有小爷抽一根烟的功夫,真该把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给扔进大山中,那时候你们就笑不出来了。瞪我,谁再瞪我我杀谁”恭三儿瞅着那几个一脸鄙夷的人们,面露狠相,其实这奇葩的家伙真狰狞起来,真如同赵匡乱所想的那般,比那深山中的黑瞎子还要可怕。 恭三儿畅快淋漓的说完,突然咧开嘴笑道:“刘大少,这下你可是惹了一个不该惹的家伙,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了,能死个全尸都算祖坟冒青烟。”但似乎这个恭三儿说什么都不重要,所有人都被他那满口的大黄牙所吸引。 第六章 闹剧 北京很大,人很多,赵匡乱像是只无头蚂蚁,又要养活自己,又要养活自己的灵魂。自从与车站一别,赵匡乱就没见过恭三儿,赵匡乱在这个世界留念的不多,惺惺相惜的更少,恭三儿怎么说也能算上一个。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人生最残酷的也是如此,往往被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戏弄的稀里糊涂。赵匡乱的足迹几乎遍布的大半个北京,白天在建筑工地干最累的活,被别人称为赵傻子,其实赵匡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在山中撵兔子下套子比起来,不过是单调点罢了,生活跟生存比起来,往往要少几分惊心动魄,但往往各有各的难处。晚上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瞎转悠,想到哪去哪,也不管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去过最豪华的万隆,同样也去过北京的贫民窟,见过势利的,见过苦的,也见过更苦的,赵匡乱越来越觉得这城根本就不是城。 恭三儿来找过自己一次,赵匡乱想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住处,来到第一句话就是借钱,说是没钱买烟抽了,赵匡乱当然没说什么,哐哐的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是真打。 最后这脸皮估计比故宫城墙有一比的货还是拿着两千块钱走了,赵匡乱一个多月的工资,然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几个工友常常骂赵匡乱缺心眼被骗,赵匡乱倒是对此不以为然,对付恭三儿,完全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方式。 骑着自己的小宝马出了工地大门,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呼啸而过,完全没躲赵匡乱这号人,一副撞死你也无所谓的态度,对此赵匡乱啥辙都没有,谁让人家是四个轮,自己是一个轮,想想开车那杂种的模样,赵匡乱一愣,想到了什么,掉过头就猛蹬着车追了上去。 开车的虽然不是刘晟,却是赵匡乱在森林中遇到了五个人中的一个,也幸亏赵匡乱对这五个神秘的男人比较上心,所以记忆比较深刻。 赵匡乱看着车牌,一路狂蹬,好在周围有不少红绿灯,保时捷才没把赵匡乱甩掉。 大街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疯子骑着一辆快要报废的自行车狂追一辆保时捷,那彪悍的拐弯,还彪悍的速度,让不少人汗颜,这哪里是赛车,这简直就是玩命。 “石头哥,后面好像有个奇怪的家伙在追我们。”坐在副驾驶上是个理着飞机头的家伙,一身阿迪休闲装,一副放在那个大学都是校草的长相,但此时一副皱巴巴的表情,生怕碰了开车男人的霉头。 “小马,别扯这个,以后能不能老实点,北京这地我擦不起的屁股多的是,要是那天你真碰到了硬角色,你家老子都救不了你。”开着车的李安石瞅也不瞅小马,更没瞅那所谓的奇怪的家伙。 “知道了石头哥,你不知道刚刚他们在酒吧里多嚣张,报了你名号他们都不鸟,一群杭州的富二代三代。”表情越发难看的小马继续道,那神情像是刚刚被蹂躏完的娘们。 “对方来头很大”终于平静下来的李安石问道。做为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圈子中的标杆人物,为北京爷们出口气,当然是义不容辞。 “在杭州挺有势力的,只有其中一个女人不知道底细,其他的在北京也不过是二线。”小马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他在同龄人中算是拔尖,无论是长相还是城府甚至是背景,但在眼前这个叫李安石的男人面前,一切都不过是浮云。 “女人”李安石喃喃着,一时沉默起来,只有被称作小马的男人惶恐着看着车后那彪悍虎人,骑着自行车已经追了他们好几条街,这是什么概念 最后保时捷911停在了红星闪闪酒吧的地下停车场,此时已经围着里一层外一层。红星闪闪酒吧,老板是个北京赫赫有名的红二代,所以每晚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爆,不是全部都来巴结这个大院里长大的男人,而是这里是jc根本管不到的地方,正因为如此这停车场下几乎每晚都有富二代二世祖们看不顺眼掐架,而这个老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中的道道可想而知。 “石头哥来了”人群中央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吼叫着,不过他抱着的那个被揍的头绑着绷带的男人倒是挺败士气。而挤进人群中央的李安石的表情则是很难看,极其难看,已经情况与小马说的严重不符。对面是杭州人不错,但绝不是那种想招惹就能招惹的,跟着卓连虎几年,李安石虽然不到那种一眼就能看穿十之的级别,也差不多到了看透十之二三。虽然对面只有六个人,两女四男,自己这边的十几个人都被打的叫妈,可想而知对面可不是那种天天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你就是这行人中的老大”六人中一个一看就在健身房多年身材标致的年轻人嘲讽道。 李安石沉默着,但谁都能看出来他真的怒了,气的不是这群杭州人的目中无人,而是小马一行人的烂泥扶不上墙。这几年他有意无意的想和这群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抛开关系,毕竟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原因就是哪个叫卓连虎的男人,让他这个不算肤浅的井底之蛙见识到了真正的世界。 “如果你是来干架的,我们可以奉陪,如果是来赔礼道歉的,先把你身后那家伙的手给剁掉。”年轻人气盛凌人道。 “哥们,至于吗都是出来玩的,如果我们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今晚在北京的消费我来掏。”李安石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要是放在他从前,早就不说什么直接开干了,但现在不行,因为那是傻子才做出的举动,也不想给卓老大添麻烦。 “嘴皮子倒是挺会说,要不你给大爷我吹个萧,什么事都没有。”年轻人大笑道,不过他身边的几人倒是皱起了眉头,虽然对面那个男人虽然看似放低了身价,但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家伙。 李安石的身体有些颤抖,盯着大笑着的年轻人,不笑了。 这有意思的一幕正好被满身大汗的赵匡乱撞见,估计骑着辆破自行车进红星闪闪停车场的,他还是第一人。要是放在青龙村,干架哪里还说这么多废话,直接上去,打的过就揍,打不过就挨揍。但这里不行,背负的东西多了,牵扯着的东西更多,这是赵匡乱在外面的世界学的第一个道理。 “彬子,别做的太过,这里可是北京。”站在彬子身后女人低声道。女人大约二十二三岁,黑色波浪长发,白衬衫黑短裙,诱人的两条大长腿,身材恰到好处的该凸凸该翘翘,不过那张性冷淡的脸把这性感毁了大半。 “萍姐,那货可是调戏了咱家梨花妹妹,能这样就放过他,就算你好意思回杭州,我都拉不下这张脸。”彬子哪里还有刚刚的飞扬跋扈的气息,面对眼前的这个冰女王,只有自愿被降服的份。 “油嘴滑舌。”段雪萍算是默认了彬子继续猖狂下去,搂住身边吓的小脸煞白的女孩,那冰冷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温暖的微笑道:“小梨花,害怕了彬子只是为了给你出一口气,你以为他真敢跺人家手” 彬子一脸的无奈,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降服这种女人。 这个叫梨花的女孩大约十五六岁,长马尾齐刘海,小脸算不上那种没的动人,让人看着很舒服,宝蓝色连衣裙隐隐约约能透露出一丝玲珑的身材,身上有股邻家小妹的感觉与那冷若冰山的段雪萍相比简直就是极端的存在。 “彬子,北京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能强抢民女不是,这事我支持你,别让他们瞧不起杭州爷们。”就在段雪萍的身边,一个理着板寸头,身上露出黑漆漆纹身的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笑道,那双笑起来特别像狐狸的眼一直在打量着对面的李安石。剩下的两位也恨不得举双手赞同,虽然他们不算彬子这个圈子的核心,但怎么说也是杭州人,也不能看着别人蹂躏自家爷们不是,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蹂躏谁。 听到强抢民女四个字,梨花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了,段雪萍瞪了这男人一眼,但显然对这脸皮奇厚的家伙没什么杀伤力,只是拉着梨花离战场远了一点。 赵匡乱远远驻足看着,他有些看不惯杭州一群人的有恃无恐,又看不惯李安石几人的势利,但想想现在的自己,恐怕都没有这群纨绔正眼瞧的资格,赵匡乱觉得有些可笑。谁死谁活他不管,谁输谁赢他也不管,他只想最后带走那个挺有意思的李安石,弄不弄死随他的心情,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第七章 摧枯拉朽 出乎所有人预料,李安石还是忍了,彬子都啧啧称奇,段雪萍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李安石丢人,甚至觉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李安石已经赢了。 在场的无论谁不是非富即贵,从小到大活的畅通无阻,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他们凭什么忍让,其实李安石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比起来,已经高出了一大截。 “石头哥”小马难以置信的瞅着李安石,嘴里小声嘟囔着,这完全不是曾经李安石的作风,不得不说,即便是脑子不算太灵光的小马,都看出了李安石变了,虽然这种变化不算好,但也绝不是坏。 “闭嘴。”李安石只回了两个字,他是想看看这红星闪闪的老板到底还袖手旁观多久。 “彬少,不如这样算了,给癞子个面子,李少要是脾气上来,恐怕你们几个也得遭殃。”人群最后,一个带着蛤蟆镜,留着一个鸡冠子头,穿着一身显眼黑貂的男人阴阳怪气道,语气中有几分和气,更多的是嘲讽,说是火上浇油也不为过。 “你算哪根葱”彬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理着板寸的男人打断道:“癞子哥,年轻人小打小闹,还需要你老插手。但允许你护犊子,也怎么得让我们出口气不是。” 有着癞子绰号的男人扭着手腕,嘴角轻轻扬着,那张脸异常的邪,蛤蟆镜下的眼不知道是在瞅着这个叫骆阳男人,还是瞅着飞扬跋扈的彬子,还是瞅着表情难看到极点的李安石。 “你想怎么样骆少。”癞子玩味道。他不是红星闪闪老板,也没有正经的职位,只处理一些暗地里棘手的事,也正是靠这家伙,红星闪闪所发生的干架才大事化小。 “你想怎么样癞子。”骆阳往前走出两步,正好站在彬子前,谁是这个圈子的核心可想而知。 癞子笑了,不过那张脸笑起来也是那副让人打哆嗦的表情,对身边壮的想个小山,国字脸的男人道:“国辉,把蔡余裕的手给我打佘喽,出事怪我头上。”对事情的经过,除了当事人以为,最清楚的当然是这个一直在旁观的癞子。李安石的一个叫蔡余裕的朋友,在酒吧对杭州一伙人中的梨花动手动脚,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发展到这种地步。 那黄毛听到癞子说的话,吓的冷汗都出来了,使劲拉了拉护着他的李安石。 “知足吧,手打佘了还能再接上,吃点亏对你不算坏事。”李安石淡淡道,没有瞅蔡余裕那可怜兮兮的目光。一个男人要是都不能把自己所犯下的事担下来,也没有人会为他承担。 蔡余裕一脸死灰,看着那个接近两米的汉子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像是提小鸡一般把自己提起来。 整个停车场回荡着蔡余裕杀猪般的叫声。 “这下您满意了吧”癞子的表情也一点一点的变难看起来,帮着外人欺负自家爷们,即便是烂泥,也多少有点不痛快。 “我们现在就走。”骆阳当然心里有数,对彬子使了个眼神,虽然彬子很是不情愿,但还是一脸嘲讽当着这群北京大少的面离开了停车场,感觉比上了几个水灵的娘们还要痛快,谁说上了帝都就要低着头做人几人刚走几步,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这停着最低都有百万豪车的停车厂门前站着一个推着自行车,一身蓝色建筑服的男人。彬子正想取笑什么,骆阳却停住了脚,一脸凝重的说了几个字:“再等等。” 彬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但骆阳露出这种表情代表着什么他也清楚,除了那两位会杭州有事的男人,骆阳,彬子,段雪萍,梨花就这样站在停车场门口,梨花歪着脑袋看着这骑自行车的猛人,骆阳一脸的凝重,段雪萍若有所思,彬子在一旁抓耳挠腮。 “都散了,谁乱嚼舌头别怪我不地道。”癞子看着走远的杭州一伙人,又变回阴阳怪气的声音。 没热闹当然没人会多留,不一会停车场只剩下了寥寥几人,蔡余裕也被小马火急火燎的带去了医院,仅仅佘了一只胳膊,就哭的像是死了爹妈一般,让李安石很是反感。 “走了。”李安石也不理癞子,转身就走向911,突然发现就在地下停车场门口站着一个挺面熟的男人,要不是这家伙还推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李安石还注意不到这奇葩的货。 癞子也停住了脚,瞅着这个彪悍人物,只有他身后的唐国辉皱起了眉头。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李安石问道。 赵匡乱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向李安石,唐国辉如临大敌一般,低声说了句:“癞子,叫大老板过来。” 癞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唐国辉这个死板木头哪里会开玩笑,他也不是傻子,这种彪悍人物,就算直接掏出两把ak47也不是没可能。 那副眼神,李安石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家伙不是在小兴安岭树林里见到的那个野人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虽然心中有些万千疑问,但李安石发现自己的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在小兴安岭中或许只是这家伙警告的眼神,而在这这家伙的目光完全是看死人的目光。 “我想跟你谈点事。”赵匡乱终于开口,站在离李安石五六米的地步,就这样看着李安石,一秒,两秒,三秒。 李安石有些喘不过起,习惯性的往后退了两步道:“你想谈什么” “谈你们是怎么整死了我姐。”赵匡乱沉着声道,身体突然像是脱弓而出的箭一般,瞬间出现在李安石的眼前,李安石还没来得及躲闪,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就按着李安石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车盖。 “咚”的一声,保时捷的车盖硬生生凹了一块,李安石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地上。赵匡乱看着手上的血,发现自己仍然控制不住这个愤怒,又或者一辈子都控制不了,每当他想想那个可怜的女人,想想自己衣服的补丁,想想冰天雪地里她背着他上山捡柴,他就忍不住想做些什么,不管什么是对是错。 “你t疯了”癞子的声音随着梨花的尖叫第一时间打破了这停车场的平静,之后唐国辉直接冲了上去,猛的一记铁山靠,把神游其外的赵匡乱直接撞了个正着,那一百来斤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是真的飞了出去,唐国辉一脸茫然,他想不到这个速度快到令人发指的家伙为什么没有躲。 “萍姐,带梨花出去。”骆阳皱着眉头道,慢慢脱掉外套,露出壮硕的身体,由右臂到脖子盘一条黑龙刺青。 段雪萍点了点头,看着那个被撞飞,倒地不起的神秘男人,牵着小脸煞白的梨花离开停车场,北京真是块事非之地。 “死了吧”彬子看着那被撞飞五六米的彪悍家伙,再看看唐国辉那恐怖的身板,那一下子撞击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彬子,你不是挺崇拜练家子吗这可比那些武打电影好看多了。”骆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暗叹晦气,要是李安石在这停车场死了那就出大事了,就算自己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他可不奢望这癞子会为自己作证。 彬子点了点头,他会点散打,揍两三个壮汉还是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把他换成李安石,他想结局肯定不会比这个强。 “变态啊”彬子喃喃着,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财富变的如此的不堪一击,自己的命运什么时候逃脱出别人的手里 癞子冲向已经神志昏迷的李安石,发现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也松了口气,要是李安石真在这里死了,不光光是发生纠纷的骆阳,就算自己也得吃刀子。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赵匡乱摇摇晃晃的起身,要不是他脸上流着的血,彬子真敢把赵匡乱当成神仙给供起来。 毫无征兆,似乎已经受到重击的赵匡乱再次冲了上来,唐国辉刚刚也见识到了这家伙的速度,所以早有准备,但真面临那张如狼一般的脸时,还是心里猛的一颤,那不是人该有的眼神。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赵匡乱凭空跃起,一腿竟踢到了唐国辉的右肩高度,唐国辉顶着双臂挡住这毒辣的一腿,左肩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自己将近二百斤的体格轰然倒地,没有任何的悬念。 彬子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刚刚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个疯子刚刚在空中简直是做出了几乎不可能的动作,左鞭腿刚落脚的瞬间右腿紧接着踢打了上去,力量更不用说,这体格变态的唐国辉都没有扛住,要是他知道这个赵匡乱曾经跟黑瞎子肉搏过,就不会太惊讶赵匡乱的力量,赵匡乱的彪悍,是被小兴安岭的那座无名大山给逼出来的。 赵匡乱不算很好看的落地,唐国辉挣扎着站起,左臂的样子似乎是断了,只有右手还能握紧拳头,满头大汗的看着赵匡乱。 骆阳望着那个摇摇晃晃站起的赵匡乱,那似乎没人瞧得起的身板,脑海中只想到摧枯拉朽这个词。 第八章 谁能挡 “野路子见过不少,倒是没见过这么彪悍的。”癞子拿下蛤蟆镜,只有一只眼睛,左眼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刀疤的来历没人知道,只知道从癞子十三岁来北京就有着这道恐怖的刀疤,相传是他跟他那老爹拼命留下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唐国辉摸了摸左肩,确定是脱臼了,感觉刚刚踢他的不是眼前的赵匡乱,而是一头野猪撞到了自己身上一般,要不是自己抗击打能力比较强,恐怕现在早已经站不起来了。见识到了赵匡乱这不可思议的力量,唐国辉才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赵匡乱对李安石留了一手,否则这李家大少可就真把尸体留在这里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癞子往前走了几步,护在李安石身前,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右眼却于赵匡乱对视着,像是深山老林中黑瞎子遇见了老虎一般,表面上各走各的,其实上互不相让。 赵匡乱仍然沉默着,腰杆弯的很低,只有这样他才能冲的很猛,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用着那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眼神。 “嘿,我给你说话呢”癞子毫无征兆的鞭腿,对准的方向正好是赵匡乱的脑壳子,这一下子要是打实了,恐怕在这停车场留下尸首的,就不是李安石了。 癞子的毒辣让彬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很难想象他刚刚竟然和一个这样的家伙飞扬跋扈,想想彬子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乎他的那个世界,离这个世界还是太远了。 赵匡乱没有躲,唐国辉的眼微眯起来,眼前的这个变态仅仅是用一只手就挡住了癞子的鞭腿,而且是丝毫未动的情况下,这代表的什么唐国辉不想去想,因为发现自己有着异常的挫败感。 癞子感觉自己的脚踢到了铁板一般,收回脚都有些站不利索,打架他也是野路子出身,完全是靠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但还是一次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机会,面对一个比自己矮上几分,甚至没自己壮的年轻人。记得上次自己如此无力过是面对谁南京的郭青衣,响当当的大枭。 “把李安石交给我,我只问他几个问题。”赵匡乱冷冰冰道,或许从他踏出小兴安岭,在来到这个城市的这一刻,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无法控制那股愤怒。 “兄弟,人我可不能交出去。”癞子还没说完,赵匡乱动了,唐国辉也在此刻冲了上去,但速度显眼不及赵匡乱。癞子如临大敌一般。 疾行的赵匡乱突然停住,布鞋在水泥地面下摩擦出“嘶”的声音,不仅仅是死守着李安石的癞子没想到,紧跟的唐国辉也没想到,但他那大块头那是说停就能停了,赵匡乱突然转身一个肘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不由自主的唐国辉的胸口上,活活把这大块头给震了出去。 唐国辉感觉胸口撕裂一般的疼,咳嗽几下,满嘴的血腥味,看来此战过后自己要在医院里待上一段日子了。 当然,这出手惊人的家伙并没有就这样算的意思,连跨两步,反身又是朝唐国辉肚子一腿,直接把这座小山给踹出了战场,彻底废了唐国辉继续的战斗能力。 “谁能挡”彬子怂了怂肩膀,有些无语,恨不得从这附近找出几个摄像头来证明这是在拍电影,但显然他找不到,却不希望找到,彬子不是一般的纠结。但人这辈子,能遇到几个真正让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家伙 “要是放在几年前,说什么也得跟你这种家伙交个朋友,不过现在不行了,立场变了,李安石今天你带不走。”癞子从黑貂兜里掏出一盒红塔山,也不管自己到底面对着什么样的家伙,不紧不慢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没舍得吐烟。他和那些纨绔二世祖很少交心,原因很简单,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苦,更不知道什么是甜,这让癞子很郁闷,很无奈,也有些子愤怒。 赵匡乱脸上划过一丝苦笑,苦到了极点,没有任何人希望走到这一步,却不得不,这个不得不,到底代表了多少东西没人会在意这个,他们只是觉得这个穿着土气的家伙很彪悍,有点变态,其他寥寥。 山中两条畜生相对,往往讲究着一击制命,把命赌到一招,是输是赢,随自己,随对手,随老天。 显然今天老天没有帮癞子,这个只身一人在北京混的顺风顺水,这个曾经背着主子被砍了九刀的狠货,最后也落寞的倒下了,背后已经身无一人,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给大老板打电话,不是他癞子拉不下这个脸,也不是轻视了这个赵匡乱,或许他只是觉得自己快要腐朽的身体再受点苦,让这个年轻人带走李安石也不错。 赵匡乱扛起血已经止住,但还没有清醒的李安石,一步步的走向停车场外,在最后上楼梯时看了眼站在楼梯口的骆阳与彬子,双方都没有动,最后骆阳掏出一个掉色的山寨机,给这位当之无愧的杀神挺有黑色幽默的拍了张照片,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赵匡乱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背影。 “哇靠神了,骆哥,这师傅我拜定了,只有他肯去杭州,红星闪闪老板亲自做压他,我都敢拍桌子。”彬子激动的大叫,完全不顾停车场中倒地不起两人的生死。 骆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不信彬子能降服的了这个大菩萨,靠着墙慢慢蹲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有些大,想着这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正当彬子激动的语无伦次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地下停车场,这位名副其实的红星闪闪老板没有带一个保镖,甚至是随从也没有。男人身高不高,最多在一米七,长相也没有癞子等人吸引人眼球,乍一看像是普普通通的公司小白领。 男人就这样径直经过骆阳与彬子,像是把两人当空气一般,只是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走了彬子,这里没咱的事了。”骆阳表情也终于好看了一点,既然红星闪闪的老板齐东海都默认了他们的存在,也没有在留在这里的必要,必定自己手里还有那彪悍虎人的照片。 彬子最后扫了眼这估计能让他震撼好一阵的地方,恋恋不舍的离开,心中想着要从哪里找到这位霸道的神仙哥哥,要是他知道赵匡乱比他还小一岁,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男人走向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的癞子,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脸上仍然是那平和的笑意,开口道:“癞子,死了没,没死给我站起来说话。” 倒在地上的癞子睁开右眼,咧嘴露出洁白的大牙,完全不像是一个老烟民,一点一点,似乎每个动作都在用着吃奶的劲,费了将近两分钟的功夫癞子才勉强站了起来,疼的呲牙咧嘴。唐国辉也像影子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表情有些木讷,看来这根横空出世的赵匡乱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癞子,你知道你给我惹大祸了,李家老校长要是动起大怒,可不是我能招架的。”男人虽然这样说的,但完全不是大祸临头的表情,只是玩味的盯着癞子的神情,似乎连眨眼都快了几分。 “实在不行把我交出去。”癞子想掏出兜里的烟,最后发现手有些不听自己使唤,索性放弃。 “思想觉悟倒是挺高,不过把你这根葱活剥了,都不够老校长塞牙缝的。”男人完全不是老板的模样,从兜里掏出盒不常见的小牌烟,掏出一根粗鲁的塞在癞子嘴中,掏出五毛一个的打伙子给癞子点燃。做红二代做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极品。 癞子轻轻吸了一口,有些无奈,有些摇摇欲坠。 “带走李安石那小兔崽子的家伙什么来头。”齐东海终于问起这件事。 癞子摇了摇头。 “生面孔” 癞子点了点头。 齐东海挠了挠他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想着什么,风风火火的冲进停车场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胖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齐爷,监控调出来了。” 齐东海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癞子的肩膀,低声道:“这事我不怪你,等你这身伤好了,出去走走吧。” 癞子有些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个身上没有什么霸王之气,却降服不少北京赫赫有名妖孽的男人,似乎背影没什么辽阔之处,就像刚刚那个年轻人。 第九章 背后空无一人 监控室内,几个值夜班的保安大气都不敢喘,红星闪闪这个神出鬼没的老板正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别人吹嘘的一身霸王之气,乍一看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看久了总会觉得莫名的毛骨悚然。 这短短的监控录像这个男人已经沉默的看着十遍,期间只是抽了根烟,掐灭的烟头攥了手里,也没有丢,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会在意这种不痛不痒的细节,但他们要是知道这个人生赢家的格言是细节决定成败后,就不会疑惑了。 “像个东北的爷们,在北京这样光明正大的劫人。”齐东海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面露出欣赏的表情。 胖子瞥了瞥嘴,有些疑惑这身板不算壮的男人是怎么挑翻唐国辉癞子的。 “八戒,你觉得一个外地人,会带小石头去哪”齐东海问道。 被称为八戒的胖子挠了挠他那稀疏的头发,一脸的茫然,摇了摇那极其动态的脸。 齐东海好像喃喃着什么,不紧不慢的走出了监控室,不忘把烟头扔进门口的垃圾箱,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释然的一笑。 赵匡乱扛着李安石直接钻进小巷,好在已经半夜,没有人发现神出鬼没的赵匡乱,最后赵匡乱一直把李安石扛进工地未装修的楼顶,找来一盆凉水,朝还没有清醒迹象的家伙脸上一泼。 李安石猛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感觉头一阵阵的疼,脸上还有着干成疤的血,加上身上也湿了大半,样子不是一般的狼狈,最后李安石才看到了眼前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你疯了”李安石大叫道,但下一秒他就被赵匡乱捂住了嘴,并且赵匡乱的另一只手也悄悄放在了李安石的脖子,微微使劲,给李安石一种眼前这家伙随时都会拧断他脖子的错觉。 平静下来的李安石终于妥协,感觉眼前这家伙有种他无法预知的感觉,又或者说他只有被动。 “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会根据你的回答也推断是不是该把你扔下去,希望你别挑战我的耐性。”赵匡乱冷着脸道。 李安石使劲点了点头。 赵匡乱慢慢松开捂着李安石嘴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刚身上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张不开嘴。李安石也不急着催,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彪悍的家伙,他记得这家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弄死了他姐,这让李安石有点摸不清头脑。 赵匡乱拼命整理着自己的情绪,甚至转过身背对着李安石,这是他来这座城市第一次把一个后背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赵匡乱就这样看着眼前的歌舞升平灯红酒绿,那张有些沧桑的脸上划过一些奇怪的东西,赵匡乱使劲摸了摸脸,但还是擦不掉那些东西,就像是回忆一般,如洪水一般汹涌。 “你们一行人来小兴安岭时,队伍里是不是有个人叫刘晟”赵匡乱背对着李安石道。 “有,怎么了”李安石也不打算隐瞒什么,虽然这个男人确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什么怒火,或许是这个在停车场彪悍到极点的家伙在了面前哭了,又或者是自己被打傻了。 李安石注意到赵匡乱的身体有些颤抖,突然想到他们上山时刘晟熊猫留在了山下,再联想一下赵匡乱所说的,似乎想通了些什么,祈祷这事不跟他想象中的一样。 “刘晟现在在哪里”赵匡乱仍然背对着李安石。 李安石沉默了,他也终于知道这位煞星是如何找上门,他现在唯一确信的是,只要他回答不知道,肯定会被丢下去,是肯定。 “刘晟现实不在北京,熊猫倒是在北京。”李安石很不仗义的把熊猫出卖了,也不得不,他不是傻子没必要为了熊猫刘晟豁出去命,最重要的是,即便他不说,眼前这个家伙就能善罢甘休 “带我去找他。”赵匡乱手紧紧握着栏杆道。 “现在”李安石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疯子,难道打算一晚上把他们通吃了。 “现在。”赵匡乱终于转过身,除了眼有些微微的发红,其他没有什么异样。 “你现在可动不了熊猫,他可不像我身边不带一个人。”李安石发现自己是不是傻了,带着这个赵匡乱去自投罗网多好,怎么开始为这家伙考虑起来。 “真动不了”赵匡乱罕有的没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安石,那张刚刚狰狞的脸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李安石使劲点了点头,又是一阵的头晕目眩。 “那就不动,你走吧。”赵匡乱给了李安石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下了楼,留下孤身一人的李安石在哪里发呆,饶是他有些聪明的脑子,都想不明白,到底赵匡乱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赵匡乱则简单的多,下楼后直接去了自己的包租房,倒头就睡,也不管李安石是不是会带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杀过来。 当一个人彻底被愤怒控制后到底还剩下了什么赵匡乱看着北京的夜色,背后却只有李安石一人的时候或许想明白了些什么,他不能倒下,永远都不能,因为他背后空无一人啊。癞子有齐东海,李安石有李太爷,只有他不能。他倒下了,就永远的倒下了,能有几个人记住这个复仇者 离开小兴安岭的三个月整,赵匡乱放下了许多,又捡起了许多,像是个不停奔跑又不停的摔倒,虽然身上伤痕累累还在追逐着的孩子,而他到底在追逐着什么甚至连这个孩子本人都不清楚,但他必须前进。 李安石随便打了辆车,好在开车的师傅胆大才敢载这位满头是血的家伙去医院。 在医院的路上李安石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红星闪闪的老板,一个是给卓连虎,只在医院简单的包扎了下就直奔红星闪闪,此时酒吧门口齐东海与八戒已经等候多时,直接接着李安石上了楼。 偌大的豪华包间,只有三人,齐东海,八戒,李安石。 “这事可别告诉我家老爷子。”李安石津津有味的吃着桌子上的果盘,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完全不像是病号的模样。 “你让说我也不敢说。”齐东海大笑道。 李安石点了点头,一个整果盘也被他吃了一半。 “小石头,要不要哥哥去帮你整整那家伙”八戒比划着他那比寻常人大腿还粗的胳膊,笑起来还真有几分猪八戒的样。 李安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一顾道:“你还是别去丢人了,我是运气好捡了条命,你这模样,估计真敢把你跺了卖猪肉。” 八戒一阵大笑,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李安石的埋汰,最后幽幽道:“不报复一下” 李安石摇了摇头,他不认为自己有那能力,也不想,怎么说人家也变相的饶了自己一条命不是,就算是赵匡乱真把他给推下去了,他也感觉对得起良心,毕竟人家不是平白无故的亡命之徒。 齐东海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仍然是一脸和善的笑容,拍了拍李安石的肩膀道:“石头,叔也不多说别的了,怎么说也算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卓老虎那边我已经告诉了,别怪叔多嘴,你也真整出什么不是,我也担当不起,毕竟不是平常百姓。” 李安石点了点头,与这八面玲珑的齐东海打了个招呼就离开红星闪闪,直奔邢利集团,在顶楼找到了站在落地窗前凝重的卓连虎。 这个高度足以傲视大部分北京,卓连虎几乎每晚都会在这里站在一两个小时,不过今天他站了四个小时。 李安石看着这个魁梧的背影,感觉他这辈子都到达不了这个高度,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李安石竟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另一个男人,赵匡乱,一个小兴安岭跑出来的妖孽。要是两人碰撞到一起,想想李安石的心就碰碰跳个不停。 至始至终卓连虎都是沉默着,李安石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虽然一笔带过了他被打昏之后的事,但明眼人都会猜出一二。 卓连虎静静的听完之后,没有说话,继续沉默着,继续俯视着楼下,如赵匡乱背对着李安石一般,或许此时卓连虎也领悟到了什么,一个为复仇走出的妖孽,为什么会放走李安石,仅仅因为他的背后身无一人 第十章 龙潭 与生死撞击着的日子归于平淡,赵匡乱仍然在这工地打工,习惯性的被工头黑去小半工资,习惯性的被工友笑成傻子,习惯性的骑着那辆久经风雨的自行车畅游这座城市,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清晨下起了沥沥的小雨,工地没开工,最近因为拖欠工资的事工友个个跟打的鸡血似地,赵匡乱也懒的掺和,六点准时骑着自己的宝马杀出了工地,也没在意最近工地门口常常停着的黑色卡宴,路上买了三个大包子,一路啃着,一路单手秀着他那辆极其掉价的捷马。 早上六点,即便是这座人们称之为帝都的城市也稍有些冷清,赵匡乱一路狂蹬,一直到满身大汗才从一个公园停下,这个叫龙谭公园的地方,赵匡乱路过几次,眺望过这湖,等真正靠近这湖才知道这湖的辽阔。 赵匡乱就这样坐在自行车上看着,突然看到眼前湖边站着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好像站在护栏外,赵匡乱可不相信大早上她想这里洗澡。 扎上自行车,赵匡乱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几个打太极的老人也离这挺远,显然除了自己没人注意到这异样的女人。 微风打的人很舒服,女人的长发飘飘,吹动女人白色的连衣裙,赵匡乱看着有些愣神,这个女人的背影很像他姐,甚至让人怀疑她会突然回头喊声乱子,回家了。 赵匡乱吸了吸鼻子,慢慢的坐到草坪,就这样静静看着,他想小兴安岭那片天了,没有雾霾,没有虚伪,没有看不到的夜空,他不需要灯红酒绿,也不需要纸醉金迷,但想想这个女人回头一定会让他失望,赵匡乱准备离开,正当赵匡乱准备站起的时候。女人回过头,一张不算漂亮的脸,只能说让人看到还算舒服,有些憔悴,红着眼,没有浓妆艳抹,白的吓人。 “我跳下去,你会不会救我”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哽咽。 赵匡乱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人都能想到死,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给活人制造问题。 女人丝毫想不到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农民工服饰的年轻人会如此的薄情,慢慢蹲下抽搐道:“为什么” 眼泪如同这小雨沥沥而下,赵匡乱看着哭花了的脸,那随风轻轻摆动的青丝,依稀记起他曾经被困在深山中一天一夜他姐的脸,那时她也是哭的伤心欲绝,赵匡乱摸了摸胸口,感觉到他姐似乎还在捶打着他的胸口,疼的喘不过去,努力的咳嗽。 “这个湖叫什么”赵匡乱突然问道,虽然这个问题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龙潭湖。女人哽咽道,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回答这陌生男人的问题。 赵匡乱愣了愣,莫名想起小兴安岭的虎骨,弯着腰站起来道:“你说这湖中有龙吗” 女人失声的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要叫龙潭湖”赵匡乱似乎打算一根筋问道底。 “那你去问给这湖起名字的人,别问我”女人生气尖叫道,声音很好听,如果要是知道赵匡乱只是单单想着这个,女人肯定会想都不想跳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赵匡乱似乎不想计较这些,想到什么问什么,或许他只是想跟这个身上有不少他姐气息的女人多说几句花。 “白初英。”女人没好气的回答道,被这逻辑奇怪的家伙一说,甚至忘了她今天的正事。 赵匡乱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道:“我叫赵匡乱,来自小兴安岭,龙我没见过,不过我们那里可有货真价实的老虎,如果哪天有时间可以带你去看看。” “够了”女人冷声道,原来苍白的脸被气的通红,又转身背对着赵匡乱,似乎这次真是下定决心跳湖了。 “湖水很冷,这种天更冷。”赵匡乱的声音幽幽出现在女人的身后,白初英打了个哆嗦,似乎想忘掉赵匡乱说着什么,却发现那声音就像是魔咒一般挥之不去。 一块石子在湖水上连打了一片水漂,看着白初英有些眼花缭乱。白初英发现这个奇怪的家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手里玩弄着几块小石子,那张不帅气,也谈不上丑陋的脸就这样静静盯着湖水,眼中似乎也有片深潭,让白初英一时看傻了。 “死了,自己一走白了,身边的人会很难受的。”赵匡乱淡淡道。 白初英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出了眼泪:“身边的人你觉得一个孤儿,无亲无故,就这样走了,会有谁在乎” “在乎的人在乎,我也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不过幸运的是有个姐,你和我姐挺像。”说起这个,赵匡乱脸上涌上一股自豪的笑容,颓废的脸变的阳光起来,不在像刚刚那样死气沉沉。 白初英瞪大了眼,想不到眼前的这家伙原来也是个孤儿,忍不住问道:“说说你姐的事” 赵匡乱那张脸突然黯淡下来,喃喃道:“她死了。” 白初英捂住了嘴,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接下来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赵匡乱打着一个又一个的水漂,不知疲惫。 “说说你为什么想死”赵匡乱终于端正的看起女人的脸,其实女人长的也挺漂亮,不过漂亮的不出彩,很容易让人忽略。 白初英摇了摇头,似乎不打算对赵匡乱这个陌生人吐露心事。 “我猜一定是你男朋友跟别的女人跑了,把你甩了。“赵匡乱嘴角微微扬起,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似乎某些事,往往是局外人一语命中。 白初英的小脸通红,显然是恼羞成怒,扬起拳头狠狠打了一拳赵匡乱的肩膀,但眼前这不算壮的家伙好像木头一般,毫无反应,脸上还挂着那股子轻笑。白初英把气都撒在了赵匡乱那可怜的肩膀,但好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拳头疼吗你不觉得疼我都觉得疼。”赵匡乱似乎是关心的问道,不过这话对要强的白初英显然又是一道魔咒,要知道她眼前的可是一个敢跟山中跟黑瞎子对眼较真的猛人。 白初英使劲摇了摇头,把红红的拳头收到了身后,眼睛中泪花滚动,一副你欺负我的表情,眼睛水汪汪的,让赵匡乱有种这女人随时会喊你非礼我感觉。 赵匡乱无奈的拱了拱手,一副我投降认输的模样。 显然白初英不吃这套,小脸气的鼓鼓的,掐着腰一副泼妇模样道:“跳下去我就原谅你。”本来白初英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家伙想都没有想,直接跨过栏杆跳了下去。 “你疯了”随着白初英的尖叫,赵匡乱华丽的入水,而且是掉进水里就没了动静,愣是没飘上来,像颗石子一般沉了下去。 白初英被吓的大叫,但附近哪里有什么路人,正当她准备跳下去救这位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时候,赵匡乱终于浮了上来,手中拿着一颗光滑的石子,看来是刚刚在水底下捞上来的,熟练的自由式,对从七八岁就开始在河边抓鱼扎猛子的赵匡乱,就算让他在这手中待上一天也没多大问题。 赵匡乱很悲壮的爬上岸,白初英也小跑到岸边,狠狠瞪着这个给她开玩笑的家伙,结果这脸皮不是一般厚的家伙一把抓过白初英的小手,把那块带些绿色水草的小石子递给白初英,也不管白初英那红红的脸,潇洒的离开。 “喂,这样就走了”白初英喊着这个薄情又痴情的男人。 赵匡乱回过头,给白初英一个阳光到不能再阳光的笑脸,点了点头道:“走了,今天还打算去趟万余山,听说哪里风景不错,看来没戏了。”赵匡乱扯了扯湿淋淋的衣服。 “你打算骑着这辆破自行车去万余山”白初英像是看神经病一般看着赵匡乱,或者就是看神经病一般看着赵匡乱,虽然万余山离这不远,但要是骑这辆自行车,恐怕来回下不来4个小时。 “怎么了,有问题”赵匡乱挠了挠湿淋淋的头发,发现头发有些长了,该理发了。 “疯子,我带你去,先根我去把你这身行头换了,你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丢人。”白初英气的跺脚,一把抓住这木讷的家伙,拉着他上了自己的绿色甲壳虫,最后费了老大功夫才劝阻这家伙不要把那辆报废的自行车带上。这家伙最后找到几个塑料袋垫在后座,才坐下,临走时如送别一般双眼动情的看着那辆二手自行车的模样真把刚刚还想自杀的白初英逗乐了。 白初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带回家,可能是这家伙有着跟自己还有苦的遭遇,还有个与自己很像的姐。 第十一章 前男友 白初英的公寓,赵匡乱直接被塞到了洗澡间,白初英扔给这木讷的家伙一套西装,这是她给她前男友买的,不过还没送出去,也不管合不合身,直接扔给赵匡乱,不容置疑道:“换上。”说完就关上门,留下差不多呆若木鸡的赵匡乱。 赵匡乱傻傻的点了点头,打开淋浴,闻着这满屋子里的香味,他没敢用那些洗浴用品,只是简单冲洗了一下,在洗澡间来回小跑了两圈,自然蒸发身上的水,最后才穿上这个连牌子都没摘的西服,要是他知道这套西服差不多快顶上他一年的工资,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从洗澡间出来,白初英正在客厅看着电视,啃着一个大大的红苹果,回头看了眼正在整理着别扭的衣领的赵匡乱,直接愣住了,手上的苹果也直接掉在了地上,滚啊滚,一直滚到赵匡乱的脚下。 白初英起初能想象到赵匡乱穿上西装好无违和感的样子,没想到这套阿玛尼的西装像是长在赵匡乱身上一般,不是一般的合身,是气质的相符合,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也不为过。 赵匡乱捡起只被白初英啃了两口的苹果,感觉有些浪费,又不好意思下嘴,一脸不名所以的纠结。 “有问题”赵匡乱比划了比划,领口被他整理的一团糟。 “你确定你只是个普通的农民工”白初英傻傻的问道,她想不出一个天生疾苦的人会把高档西服穿着这么有味道,甚至要比那些走t台的模特还有让人觉得舒服。 赵匡乱一脸哭笑不得道:“你说呢” 白初英晃了晃脑袋,起身给赵匡乱整理衣领,小脸红红的,像是刚刚过门的小媳妇,具体白初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赵匡乱这么好,可能是两人身世的惺惺相惜,让白初英有种赵匡乱是自己弟弟的感觉。 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的眼前这一幕,表情从起初阳光般的笑容,慢慢变成红屁股。 白初英手如触电一般弹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前男友,吴铭,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心想要狠狠气气这家伙,继续伸手帮一头雾水的赵匡乱拉着衣领,不过脸上的暧昧味道更浓了一些,没好气道:“钥匙放在沙发上,你可以走了。” “你觉得我会走吗”吴铭一脸怒火道。吴铭身材与赵匡乱差不多,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却截然不同,不加掩盖强烈侵略性,颜值当然也拉赵匡乱几个大街,属于那种坏坏的惹少女爱的类型。要是赵匡乱没穿这身西装,站在吴铭身边就是个土鳖存在。 “你为什么不走”白初英红着眼道,紧紧抓着赵匡乱的衣领。 赵匡乱看着那煞白的小手,终于明白眼前这个非常之嚣张男人的身份,一只手慢慢揽住白初英肩膀,把白初英吓了一跳,但看着赵匡乱那张平静的脸,瞬间心平静了大半,像是身边这家伙有着魔法一般。 吴铭快气炸了,虽然他和白初英谈了很久,但跟白初英牵手的次数都少的可怜,更别提别的事,这也是他忍不住偷荤的原因。虽然他和白初英已经分手,但怎么说白初英仍然在他心中占着一大片天,看着眼前这家伙揽着白初英的手,吴铭越想越气,这就是他的性格,白初英他碰不到,别人也休想,要么让他心服口服,要么滚蛋。吴铭阴沉着脸道:“小白脸,胆子挺大,出去走走” 吴铭的那副态度典型的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白初英握住赵匡乱手,摇了摇头,她知道吴铭学了好几年的散打,也亲眼看到过吴铭一人挑翻好几号混混,看看赵匡乱这悲催的身板,完全不够虐的。 赵匡乱冲白初英傻笑了笑,松口搂住白初英的肩膀,他也想再搂一会,但要一个女人保护,赵匡乱自己都接受不了。点了点头,自己率先离开。吴铭一脸讥笑的跟在赵匡乱身后,想着等会怎么让这充大头的男人好看。 中档公寓的后花园,本来就没有几个路人,加上下着小雨,人更稀少,赵匡乱领头,吴铭虎视眈眈的跟在赵匡乱身后,白初英同样一脸担忧的跟在赵匡乱身后,有些自责怎么把赵匡乱搀和的进来,吴铭他爹是知名的房地产商,而赵匡乱只是个普通的建筑工,赵匡乱拿什么跟吴铭斗 很有意思的桥段,小雨中,两个男人针锋相对,旁边站着个女人。 “等会被揍惨了我可不报销医药费。”吴铭吐了口口水,恶狠狠的盯着赵匡乱,发现眼前这家伙就这样平静的站着,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 赵匡乱脱下西装外套,扔给一旁的白初英,解开白衬衫的几颗口子,胸口露出些规模恐怖的伤疤。 吴铭更来气了,直接冲了上去,他不打算给赵匡乱留任何余地,甚至想在这里把赵匡乱给整死。 吴铭猛的一拳落空,赵匡乱只是简简单单的侧身躲了过去,一把抓住吴铭还没收回的手臂,猛的一拉,重心不稳的吴铭直接往前仰去,正朝赵匡乱的方向,而等着吴铭的却是重重的一拳,着实的打在吴铭的肚子。 仅仅是一拳,吴铭感觉肚子像翻汤蹈海一般,连连后退几步,爬在地上身体弓的跟大虾似地。 白初英直接呆住了,揉了揉眼,不敢相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瞬间吴铭就把打趴下了,要是她知道赵匡乱还是收了几分力,肯定会把赵匡乱给当成怪物。 “还打不打”赵匡乱笑道。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想拼命站起来的年轻人。 “打。”吴铭有些哽咽,努力不像让自己表示出来,看着的可是白初英,他竟然像个娘们一般哭了。 “哭了”赵匡乱认真的问道,能让一个男人真正的哭了,白初英在吴铭心中的地位可不是占的一点半点,至少吴铭不在玩白初英,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雨水。”吴铭倔强道,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再次冲向赵匡乱的勇气。 “我和白初英没什么的,反正说了你也不信。”赵匡乱淡淡道。 吴铭就这样瞪着赵匡乱,赵匡乱一阵无语,冲终于回过神的白初雪拱了拱手。 白初英把西装递给赵匡乱,后退几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白初英不是傻子,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会这么强悍 “说了你也不信。”赵匡乱看着那张警惕的脸,莫名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与自己自始至终就不在一个世界。赵匡乱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先回去了,衣服明天会给你送过来,你还是多关心这家伙吧,再乱动这家伙也得进医院躺躺了。” 白初英吓的脸都白了,连忙去扶着硬撑着的吴铭,赵匡乱揉了揉拳头,笑了笑,离开小花园。 一直把吴铭送到宝马x5,白初英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匡乱消失了。急忙上了楼,看着沙发上叠着工整还是没有摘掉牌子的西装,莫名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脱掉鞋子,坐在沙发,碰着这有些温热的衣服,嘴里喃喃着:“傻子。” 赵匡乱再次穿那身湿淋淋的衣服,撑死对白初英来说自己不过是个人生过客,再怎么机缘巧合与刻骨铭心,不过是随时间渐行渐远罢了。 一路小跑,只有这时候,赵匡乱才觉得北京很大,大到给人一种自己永远不会出头的错觉。 回到公园,好在自己那辆捷马够破,才逃脱被偷走的下场,摸着车把,赵匡乱觉得似乎没有什么比这个真实,一路狂蹬回工地,换了身清爽些的衣服,受不了包租房打牌工友的热闹,赵匡乱爬上了上次把李安石抓上去的地方,雨已经停了大半,吹着凉嗖嗖的风,赵匡乱伸了个懒腰,身后来了个不该出现的家伙。 “乱子,小爷来了”恭三儿吼叫道,但对赵匡乱来说每任何气势,要知道恭三儿还欠他两千块钱。 “钱没有,请你吃顿饭倒是可以。”赵匡乱懒的回头看恭三儿那副富有喜感的嘴脸。 “谁说俺要借你钱的。”恭三儿义正言辞道。 “那你还钱” “大侠再宽限几天。”恭三儿带着哭腔道。 赵匡乱笑了,就像身后这家伙,无论与自己相隔多少的远,都永远在一个可悲世界。 第十二章 易主六爷 两个拖着这个大社会后腿的渣滓,就这样站在北京的一个至高点,来不及感叹什么就要面对生活。或许他们不及梁山好汉一般潇洒,也不及三国乱世群雄一般过关斩将,但他们却比任何能看到,能摸到的东西要真实,因为他们就在大多人的身边。 “乱子,别在这工地窝屈了,你不觉得可惜我都觉得可惜,别说小爷不帮你,最近帮你找了份好工作,工资随便要,而且不用干这些体力活,更不用被戳着脊梁骨。”恭三儿掏出仅剩一根烟的烟盒,把烟盒搓成纸团,猛的扔了出去。 赵匡乱摇了摇头,他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而且是从恭三儿这里讨来的好事,这种几率无限接近为零,可能连零都不到。 “不信”恭三儿试图点了几次烟,可惜风太大,他那破打火机怎么都不好使,干脆只是这样叼着烟。 赵匡乱点了点头道:“具体是干什么,要是叫我去杀人,给再多好处也不去,也下不去那个手。” 恭三儿一巴掌打在赵匡乱的肩膀,红着他那怎么看都不正派的脸道:“小爷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坑谁也不能坑你,用不着杀人放火,为一个小丫头当保镖。” “就这样简单”赵匡乱转过头问道。 恭三儿表情有些僵硬道:“当然。”看赵匡乱还在盯着自己,恭三儿才妥协道:“危险是有点,不过凭你这本事,可有可无。” “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危险”要是在嗅不到其中的古怪赵匡乱就是傻子了,人可以信奉天上掉馅饼这一说,但真掉下来的时候谁第一个先捡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无缘无故。 “她是易主六爷的闺女。”恭三儿擦了擦额头上冷汗道,像是提起了什么样的大人物。 “易主六爷怎么了”赵匡乱记得恭三儿曾经跟他吹嘘过这个男人,好像说是在北京黑道占不小的地位。 “你还不知道现在北京的这事”恭三儿似乎像是看妖怪一般看赵匡乱,发现赵匡乱那一头雾水不是装的,才习惯性的弹了弹没点燃烟道:“最近北京皮哥跟易主可是斗的不亦乐乎,弄出这么大动静你还不知道” 赵匡乱一脸无奈道:“小爷,我可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工,这些江湖事我就算知道,有用吗” 恭三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把所有话都憋了回去。 “你说这皮哥会对易主他闺女下手”赵匡乱道。 恭三儿点了点头道:“两人在北京道上的地位都不小,虽然黑道已经不是往常一般,不过这事没人愿意插手,水太深不说,还容易惹火上身,但咱们不同,咱除了命可没有什么能搭进去。” “一条命还不够吗”赵匡乱喃喃着,感觉这两尊大人物打架,像自己这种过江之鲫,能经得起几次风浪,又或者说能不能经得起风浪。 “皮哥这次八成得倒,易主可是老江湖了,在北京的人脉更是没得说,皮哥不过是最近刚刚冒头的大混混,就想玩蛇吞象这一出,吞的进去算是有本事,但大半撑破肚皮。”恭三儿叙叙道,似乎这奇葩的货,把什么事都能看清,不过却一直扮演着一个丑角。 赵匡乱望着眼下这平静的城市,想不到其中会有着这样的暗涌,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有些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跟我走吧,树挪死人挪活。”恭三儿淡淡道,跟赵匡乱说了这么多,这是他第一句话没有任何立场,一不为了他现在的主人易主,二不为自己。 赵匡乱想了良久,恭三儿就这样安静等。 从小兴安岭到北京,从仇恨变为无奈,时间在渐渐变化着,而在这里生活在这个时光中不曾改变的人们,到底为什么喜为什么悲呢赵匡乱想小兴安岭了,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回头的路,这座城市,又或者这座人来人往,形形的城市,何不像一个巨大的搏击擂台,每天有着无数的无畏者,博之生死,赢之富贵。 或许在踏进这个城市的那一刻,在坐上长途的那一刻,在离开小兴安岭的那一刻,在背上仇恨那一刻,赵匡乱就已经站在了这巨大擂台之上。可能是造化弄人,刚刚开始迷茫的赵匡乱,可能不得不要站在这擂台的中央,最险恶的地方,无路可退,只有击倒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才能活着,才能生存。 赵匡乱走了,跟着不算太窃喜的恭三儿。 行李不多却格外的沉重,一直到坐上黑色的陆地巡洋舰,赵匡乱仍然被压抑的喘不过去。开车的是个长着一张大众脸似乎一秒钟就会被遗忘的男人,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脸,普通的发型,普通的西装,似乎平淡无味到了极点。赵匡乱上车后男人只是点头笑了笑,三人继续沉默,似乎平时话不是一般多的恭三儿都不明所以的凝重起来。 离开工地很远很远赵匡乱才想起那承载他在北京大多记忆的二手自行车,回头看了眼这陌生的地段,想着自己会不会像那辆自行车一般,被人遗忘。 最后陆地巡洋舰停在一个高档会所的停车场,不单单是土气的恭三儿,连背着个蛇皮袋子一身地摊货赵匡乱也与这奢侈的地方格格不入。 易城,简简单单两字,那墨却挥洒的大浪磅礴,大众人没有给赵匡乱欣赏这笔迹的时间,不停留的带两人走进这他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沾染上的地方。这易城的内部装饰更是让赵匡乱大开眼界,几乎全由木头打造,要是让青龙村的那群迂民看到,肯定说这是神仙住的地方。 终于大众男带两人进了四个小馆中的易馆,巨大的古木门被缓缓打开,入眼是一副万马奔腾图,让人看着格外的有力。像是这几条劲马随时会冲出这画一般。 大众男冲两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恭三儿挠了挠头,率先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赵匡乱紧跟其后,大众男最后关上门跟在赵匡乱的身后。而最震撼赵匡乱的不是这里的豪华,是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差距,当然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比起外面的豪华,这间房子里的装饰要古朴的多,一个巨大的书架,几张没有提名的笔墨,一张红檀木桌前坐着一个大约有五十岁的男人,男人背对着恭三儿赵匡乱两人,露出壮硕的肩膀,赵匡乱习惯性的弓起身子,他似乎能想象到眼前这明显收敛的男人年轻时的模样,何尝不像是东北虎。 “恭三儿,要是你随便找只小鱼小虾糊弄我,我可真敢卸了你那狗腿,就算你弟兄五个都过来,我也不是没理。”男人转过头笑骂道,不过没有人会怀疑这个男人在虚张声势。赵匡乱也终于相信了恭三儿为什么这么看好这个易主六爷。 “六爷你说笑了,我这条狗命哪里还入的了恭家的门,我哪里敢糊弄六爷您。”恭三儿连忙弯腰巴结道,与赵匡乱的弯腰属于两种,极端的存在。 男人似乎有些为恭三儿鸣不平,冷哼一声道:“怎么入不了恭家门,恭家数你和老五走的最远,论前途你排第二,五老五第一,如果你不信全当我瞎说。” 恭三儿连忙应和的点了点头,只是赵匡乱有些侧目这恭三儿,有些好奇这奇葩的家伙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易主的目光也终于转向一直沉默着的赵匡乱,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最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所以然来,豪爽道:“大山中走出的,就没有怂货,恭三儿提起过你,我起初还不信,现在是信了。” 赵匡乱点了点头,对眼前这个豪爽又和气的男人谈不上什么恶感,很难想象眼前这家伙就是一个响当当的黑帮大佬。 “话不多说,白皓给这位小兄弟介绍介绍以后该怎么做,把他安排在胡马隘住,要是萤萤不答应,直接让她出国,否则别待在北京让我闹心。”易主摆了摆手道,似乎有些不耐烦。所谓虎毒不食子,更别提易主唯一的女儿。 “小兄弟,萤萤从小没妈,被我给惯坏了,如果做过火了可以适当的教训一下子,实在不行就按大山子里的法子来,总不能让她反了天不是。”易主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道。 赵匡乱笑了笑,点了点头,没多流露出多余的表情,冲恭三儿点了点头,跟着大众男白皓离开易城,赵匡乱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变了。 第十三章 小太妹 只身一人坐在陆地巡洋舰,赵匡乱觉得不是一般的不踏实,原因不是因为他即将要面对的那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而是一种无法掌控性,似乎自己走的每一步都不变成了被动,赵匡乱讨厌这种感觉,却无法改变,只有适应。 “大小姐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人不坏,主要看你怎么看待。”白皓终于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些细,有些女性的味道,比他那大众的长相有意思的多。 赵匡乱没有应声,又在愣愣的走神,看着车窗外被拉扯的背景。虽然赵匡乱没有一副听者的态度,但白皓却津津有味说个不停,大多是一些这神秘大小姐的禁忌,什么时候放学,什么时候上学,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一些鸡毛蒜皮但不能忽略的事,等白皓说完,也到了胡马隘,一个要比白初英公寓高出好几个档次的富人住宅,完全是欧式,虽然比不上那隐晦磅礴的易城,但这里在北京也算的上入了富人流。 白皓递给赵匡乱一串钥匙道:“五栋,603。我就不上去了。” 赵匡乱接过钥匙,点了点头,又跟着白皓去保安室做了些登记,几位年轻人保安显然很怕大众脸白皓,办事也挺利索,也不知道白皓在这几个保安中留下了什么样的恐怖印象。 背着蛇皮袋,一身土掉渣的一副,外加一个明显属于业余人士理的短发,就这样一个家伙,走到这胡马隘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是一颗老鼠屎。 虽然赵匡乱的脸皮比起恭三儿不为过之,但面对一个要卖给他破烂的大妈,还是逃之夭夭的找到五栋,上了自己刚刚会鼓捣的电梯才松了口气。 “你你去几楼”一个相当甜美的声音响起,赵匡乱这才注意到电梯中还有人,看来是那几个富态的大妈给他的伤害不小。 “六楼。”赵匡乱打量着这女孩,大约十五六岁,一身可爱淡蓝色连衣裙,披肩长发,一张典型的瓜子脸,虽然现在浑身散发着萝莉的味道,但显然这长大以后应该属于女王的类型。这些名词都是赵匡乱从他那群工友性口嘴里听来的,也算是入了半个魔道。 女孩伸出白如玉的小手按了下六,离赵匡乱远了些距离,同样打量着一身怪异装扮的赵匡乱,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穿这种行头,更别提这高档住宅内,完全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 还没容的及赵匡乱多遐想,电梯就到了六楼,最后赵匡乱也干脆利落的背着蛇皮袋子离开,同样为这女孩留下一个收破烂的形象,或者更低。 603就在第三个门,离电梯不算远,对这十五层楼高的地儿,六楼也算是不错的位置,敲了敲房门,屋里鸦雀无声,赵匡乱皱了皱眉,今天是周末,按理说这叫萤萤的女孩应该在家。 连续敲了有五六分钟,还是闭门不看,赵匡乱直接把蛇皮袋子往地上一方,自己坐在袋子靠着墙干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匡乱回过神,正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传来与赵匡乱这幅模样格格不入的嬉笑声。电梯中走出两女两男,四人的装扮与赵匡乱的装扮毫无过之,都是极其的非主流,特别是那打着几个耳环还弄着一款爆炸头的少女,简直就是在大街上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少女不笑了,盯着坐在她门口的这个收破烂一般的男人,表情瞬间冷下几分道:“你是我爹叫来的保镖” 赵匡乱起身点了点头,跟那两位还不成熟的青年比起来,他的身材都有些拉不上台面。 肆无忌禅的大笑声,赵匡乱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样呆若木鸡的站着,那个从最底层跑到高层的家伙,无论好坏都能写一本书,这本书的名字叫得到任何东西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有时候你的欲望高了,身体兜不住了,就会死,或者更惨。 少女似乎觉得在几个死党面前很丢面子,一张乌云密布的脸,也不理赵匡乱,直接带着三个朋友进了屋,把赵匡乱给晒在了门外,隔着墙赵匡乱都能听到屋里刺耳的音乐。 赵匡乱的表情出奇的平静,或许只有恭三儿在场才能看出赵匡乱隐藏着什么,赵匡乱再次靠着墙坐在蛇皮袋子上,突然有了种想抽根烟的感觉,却没有,这种感觉很操蛋,让人觉得无处发泄,只好继续低着头傻愣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众人直接无视了坐在门口的可怜保镖,只有走在最后的正主才弯下腰,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道:“你住最小的那间客房,还有以后不要跟着我,要你留下是给我爹面子,知道吗” 赵匡乱看着那张浓妆艳抹,明明未成年却极为老道的脸,感觉有些抽象,但似乎并没有给他多多体会这种抽象的时间,四个明显要去夜店的年轻人嬉笑的走了。 赵匡乱打开房门,灯没关,一团乱遭,当然他不是来当保洁工的,与其说这里最小的客房,不如说要比赵匡乱六人挤的那间包租屋还要打,房里不少灰尘,看样子应该是长久没人住的原因。赵匡乱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收拾好行李,勉强能住人了,躺在柔软的床上感觉有些恍惚,似乎自己在一瞬间就走到了这一步。 期间赵匡乱外出填饱了肚子问题,回到屋里一直到凌晨三四点,他才听到打开房门的声音,对这种孩子,赵匡乱是在自己的字典中找不到一个明确的形容词来形容,最后把萤萤划分到了自作孽这个词,如果要是让易萤火知道赵匡乱把她定义到这个程度,肯定会摸着菜刀把赵匡乱阉了。 赵匡乱光着膀子,脚搭在床上,手放在光滑的地板上,满身汗水的做着俯卧撑,这晚他失眠了,每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走马观花出现一个又一个的人物,就这样走来走去,让赵匡乱难以入眠,所以干脆一晚上没睡。 “咯吱”房门突然被打开,赵匡乱直接跳了起来,门外站着刚刚回家的易萤火,显然他想不到赵匡乱竟然这个时候都没睡,而且还是以一副奇怪的姿态。 客厅的灯火隐约照清赵匡乱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易萤火看傻了,那不算壮硕的身板上没有什么鬼哭神泣一般的纹身,也没有那养眼的肌肉,有的是那纵横的伤疤,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最恐怖的属于赵匡乱胸口那个横跨胸口的裂痕,肉像是被撕裂开一般,有些让人不敢想象这伤口曾经的规模。 易萤火最后看着赵匡乱,猛的关上了门,坐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这种气势他只在他老爹身上见到过,而且只是一次,在去年她第一次领男人回家过夜被抓了个正着,只记得当晚那男人被吓尿了裤子,易萤火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永远都忘了了她老爹当时的那张恐怖的脸。 赵匡乱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但索性没把这个当一回事,继续折磨着自己的身体,但他能听到门外重重的呼吸声,摸着身上这些大部分人一辈子都遭遇不到的伤口,赵匡乱有时都会奇怪的想,是不是他的命也太硬了一点。 第二天,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赵匡乱照常起来,昨晚被他吓到了易萤火也不知了踪影,但桌子上好像有剩下的几块面包,也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准备还是吃不了的,赵匡乱来者不拒的填进了肚子,他打心眼里不喜欢面包之类的东西,主要是他口味中,吃这个尝不出什么稀罕味道,不如几个肉包子。 换了一身行头,这是赵匡乱从小摊花了一百大洋买的运动服,也不知道是盗版的什么牌子,反正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毕竟在这座城市举手投足间都要交钱,在穿上有一段年头的旅游鞋,杀出公寓,可惜在电梯中没遇到女神妹子,而是一个猥琐的老头,看赵匡乱的眼神甚至都有些暧昧,惊的赵匡乱出了电梯就一阵飞奔。 等真正围这胡马隘跑起来,才感觉这里真的很大,大到让赵匡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还是巧合,晨跑过程中赵匡乱遇到也许这辈子都遇不到的家伙,吴铭,白初英的前男友。 “你怎么会在这里”吴铭似乎仍然对赵匡乱有着不小的怨气,阴沉着脸道,现在他的肚子还一动就疼的要命。 “我怎么不能从这里。”赵匡乱停下步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对这个倔强的年轻人,他谈不上讨厌,甚至有些欣赏,他喜欢一个男人为了一个该为了的女人拼命的样子。无论多么的不值一提。 第十四章 御虎 “我放弃,以后不会缠着白初英了。 ”吴铭虽然不甘心,还是无奈道。似乎在他风调雨顺的一生中,终于遇到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大山,所以吴铭才开始反常的晨练起来,有时候适当的吃点亏,也不全算是坏事。 赵匡乱拱了拱手,不想在解释什么,反正怎么说也说不清,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闭嘴。反正自己一个人瞎跑也没意思,吴铭也这里的住户,干脆一路听着吴铭介绍这胡马隘,一边晨跑。 吴铭有意无意的领赵匡乱进到了几乎没有人的小公园,吴铭提议休息一会,赵匡乱点了点。吴铭表情犹豫坐在长椅上道:“你可以不可以教我功夫” 赵匡乱愣了愣,看着这个求人次数屈手可指的大少,摇了摇头道:“我不会什么功夫。” “那你怎么一下子就把我撂倒了”吴铭的脸通红,似乎又提起了他的屈辱史。 赵匡乱笑了笑,有些让人不是很舒服的嘲讽,最后仰头望着天道:“在东北深山老林里,你比上什么黑瞎子野猪老虎” 吴铭一头雾水,要是他知道眼前这家伙过了二十年野人一般的生活,就不会觉得有太大的耻辱感了,怎么也要对得起赵匡乱二十年的疾苦。 “烟戒了,酒最好少喝,早晚围着这胡马隘跑一圈,先坚持两个月,再教你点东西。”赵匡乱虽然不会什么南拳北腿,但在打架方面不是专家也是教授级别,自认为一下吴铭还是有资格的。 “两个月”吴铭瞪大了眼。 赵匡乱含笑点了点头,说起功夫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她姐在他十岁给他的一个破本子,说是从山中捡到的,上面有些古怪的招式,虽然上不了台面,表演也会轰下台,但在深山中对付畜生倒有妙用。 其实本子上不光光只有拳腿的招式,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是刀法,棍法,还有有很多赵匡乱看不懂的话,甚至问村子里的文化人刀叔也没用,刀叔说这本子上的招式叫御虎,还神经兮兮的说本子上写着上面招式都精通了,能有搏虎刃熊的能力,赵匡乱不信,打心眼的不信,但可惜的是,这破本子丢了,饶是记性好到极点的赵匡乱都忘了放在那里,久而久之就忘记了这御虎一说,这也是吴铭一提才想起来。 “师傅,师傅。”吴铭的声音打破的赵匡乱的思绪,赵匡乱回过神,也默认了吴铭叫他的一声师傅,他不认为吴铭能天天坚持围着胡马隘跑上一圈,感觉这不过是吴铭的三分热度罢了。 最后两人告别,约好明天早上再一起晨跑,赵匡乱也对这位每天闲的无聊的大少透露了点来胡马隘的目的,想从这位老户主那里套出点关于易萤火的事,但吴铭显然不跟这位小太妹认识,说只是见过几面,每次都被这小太妹的造型雷到。 赵匡乱又回到易萤火的小窝,主人还不在,赵匡乱也乐的清闲,就这样做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饿了就去冰箱扫荡一番,然而赵匡乱的逍遥生活没过一会,一个最不该出现的家伙来了,恭三儿。 恭三儿这三字差不多成了赵匡乱的魔咒,又像是影子,怎么使劲都甩不开。 这货也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就干啃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幽怨道:“乱子,你知道小爷受了多大罪,你在这里倒是吃好喝好的。” “滚一边子去,我算是被你推进火坑了,这易主六爷的闺女不是一般的生猛,我是接受不了,别提保护了,说不定哪天晚上我就被她偷袭阉了。”赵匡乱一把把贴过来的恭三儿推到沙发另一边。 “实在不行就给她就地正法了,用点土法子。”恭三儿一脸的淫笑。 “我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加上个易主六爷,恐怖我北京是待不下去了。”赵匡乱极其像把幸灾乐祸的恭三儿弄死。 一个苹果下肚,恭三儿爷老实了点,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直板手机,扔给赵匡乱道:“以后有麻烦打电话,我的电话已经存了上去,上面还有易萤火的手机号。” 赵匡乱接过手机,他不知道什么所谓的牌子,只是简单看了眼就丢在了兜里,在二十一世纪,恐怕在北京没有手机,甚至都不会用手机的年轻人,恐怕也就赵匡乱这个另类。 恭三儿又摸了个桌子上苹果,想起了什么,从他那破皮夹中掏出一大叠红钞,自己抽出几张,想了想又抽出几张,剩下的一股脑的丢给赵匡乱,一副肉疼却装作挥金如土的语气道:“钱先花着,不够再问小爷要。”说完好像为了断绝自己的后悔念头,恭三儿马不停蹄的离开,留下哭笑不得的赵匡乱。 赵匡乱数了数,整整五千四,把钱放在茶几上发愣,这笔钱对他来说不算多,也不算少,至少够自己三四个月的生活费。 “保镖。”这次打断赵匡乱思绪的是易萤火,此时她已经看了这奇怪保镖好一阵子,不过这对钱愣神的货显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怎么了”赵匡乱回头看着脸色有淤青的易萤火,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被人打了,现在跟我去找回场子,要是办事利落了,我给你桌子上的双倍钱。”一提起这个,易萤火脸色更加阴沉,从她那小皮包里果真掏出一大叠钱,不分青红皂白的扔给赵匡乱,这小姑奶奶的作风简直彪悍。 赵匡乱看着怀中的钱,莫名的有些想发笑,有着时候这钱就是好挣,不过显然这事完全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谁让他是这彪悍女的保镖,就任由易萤火拉着自己下了楼,像是麻袋一般把他扔进辆红色的宝马730。赵匡乱不会开车,一直对这东西有种莫名的恐惧,但当他看到一个十七八的女孩熟练老道驾驶着这辆宝马730的时候,简直就是震撼,感觉自己又白活了几年。 车开的飞快,赵匡乱屏住了气,想着自己的小命现在就掌控在一个女娃子的小手上,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路惊险连连,最后安然无恙的下车,赵匡乱才着实的松了口气,但易萤火一点也没给这不称职保镖的休整时间,小手拉着赵匡乱就往这家台球厅走去。赵匡乱不会打这玩意,在工地小商店门前见过别人玩过,个人感觉是纯消遣时光的玩意。 显然这家叫杆杆进洞的台球厅可不是小商店那个可以比的,此时整个大厅里没一个玩桌球的,全部都围在一起,把两桌正在对骂着的两伙年轻人围的是滴水不漏。 “单挑还是群架,你们自己选,别t就知道嘴上bb,刚刚那小搬来的救兵到了没有”一边台球桌上蹲着的一个嘴里叼着根万宝路的年轻人猖狂道。 而易萤火这边的几个朋友,气势上完全不如对面那群体校的年轻人,身板也都跟吸毒了似的,嘴上功夫了得,真动起手来还不够对面一个人蹂躏的。 “来了,张子浩,今天单挑你要是输了,给我跪下叫姑奶奶,以后碰到我都要行大礼。”易萤火挤过人墙,掐着腰如泼妇骂街道。而赵匡乱跟在她的身后,却丝毫提不起多少的气势。 “就他”张子浩大笑道,他身后那群狐朋狗友也笑出了眼泪,想制造点喜剧效果甚至连易萤火这边的几人都觉得这赵匡乱不靠谱,虽然每天都被教育着人不可貌相,但真正等赵匡乱摆在眼前时,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他怎么了”易萤火把赵匡乱推到她的身前,可笑的是赵匡乱差点直接摔了上去,众人笑的更欢了。 张子浩大笑时瞥到了赵匡乱的眼神,他竟然发现这货眼中似乎没有丝毫的畏惧,这让他很受打击,跳下台球桌道:“易萤火,要是他被我干趴下了,你要陪大爷一晚。” “可以。”易萤火红着脸道,就这样盯着这个似乎不能寄托太多东西的背影,她现在非常想看到赵匡乱是什么表情,而这家伙却没有回头,只是这样无声的站着,见识到赵匡乱诡异的易萤火突然觉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这家伙似乎是天塌下来也能顶着。 但赵匡乱可没有易萤火想象的那么伟大,他只是觉得自己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得罪几个小鱼小虾也无所谓。 第十五章 出手 赵匡乱靠不靠谱,在场的只有易萤火知道,她不相信一个普通人会有赵匡乱的模样,也不会把赵匡乱划分为普通人,她认为这个看似没有血性却如同一匹孤狼的男人至少不会倒在这里。 张子浩想靠着身体的优势,直接摧残跟他明显不成正比的赵匡乱。猛的冲了上去,手直接勾在赵匡乱的脖子,掐着赵匡乱的脖子就往后顶去。张子浩的力量背后那几个体校生深有体会,否则也不会服张子浩为老大。但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刚刚把赵匡乱推出几步,张子浩的动作戛然而止,其中的道道只有张子浩清楚,他感觉分明不是在推一个百来斤的人,而是一道厚墙。 赵匡乱一只手瞬间抓住了张子浩掐着他脖子的手腕,稍稍用力,这位体校生脸就红了起来,狗急跳墙的另一手猛的一拳,但却被赵匡乱架住,只感觉自己掐着赵匡乱脖子的手像是被钳子拧着一般,任由他用上全身的力气都抽不回来。剧烈的疼痛从手腕上袭涌全身,张子浩一下子就摊了,死咬着牙不求饶,而赵匡乱似乎有心让他吃吃苦头,再次用力,张子浩终于忍不住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张子浩这边的几个年轻人看不下去,他们那里管什么单挑不单挑,一窝蜂的冲了上去,但冲在最钱的家伙直接被赵匡乱一脚给踹飞了出去,这红眼的一伙人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连张子浩都不放在眼里的虎人。 “跪下叫姑奶奶。”易萤火手舞足蹈道,好像痛扁张子浩的不是赵匡乱,而是她自己一般。 赵匡乱松开张子浩的手腕,不想给这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留下一辈子都消不去的病根子,一脸不以为然道:“算了。” 易萤火的一帮损友也是大跌眼镜,想着这家伙怎么不借着机会报复一下刚刚狂妄的张子浩,易萤火歪着脑袋,一脸深思熟虑的想着什么,最后挠了挠她那爆炸头,摆手放快要吓破胆的张子浩几人离开。 “留下玩一把”易萤火走向这位今天的功臣,却发现赵匡乱的表情是如此的模样,与周围的尖叫声完全的不搭。 “我在门口等你。”赵匡乱留下一句,如古代那些杀人不留名的剑客一般离开,但显然还在兴奋的众人忽略了今天是谁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但这重要吗 坐在台球厅的台阶上,赵匡乱有些迷茫,听着那些欢声笑语,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打了一场架而窃喜,还是为自己打了一场架而悲哀,好像从来到北京,他就一直在打,一直再打,也只能打,一个几识几个破字的土鳖,还能做什么 “怎么了,触碰到你那尊严了”易萤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赵匡乱身后,虽然她的装扮不是一般的浮夸,但心智却比同龄人成熟的多,可能是因为她那老爹的原因,也可能是自小一个人活着的原因。 “那是什么玩意,不能吃不能喝,摸不着碰不到。”赵匡乱喃喃道,感觉眼前这座城市不停的在排斥着他这个异类。 “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易萤火干脆也坐在台阶上,托着小下巴道。气势易萤火长的一点不丑,只不过被这浓妆艳抹毁了。 “你说我就听。”赵匡乱看着身边这个一脸老气横秋的小丫头,莫名的有点想发笑,但他却实在笑不出,过于成熟的人总会有不一样的故事,又或者说可悲的故事。 “我呢,含着金钥匙出生,有个霸道的老爹,有个温柔体贴的妈,你说是不是上辈子我托的什么福”易萤火歪着脑袋看着赵匡乱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易萤火继续讲:“记得我十岁那年,是我爹曾经的仇人,那家伙把我妈剁成了碎块。”说着说着,这个看似轻浮的孩子哽咽起来,或许是她的故事憋了太久太久,久到要跟一个不相识的保镖倾诉。 “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我爹竟然没有哭,而且又找了一个女人,从那时候我就搬了出去,他也没反对,学校不去他也不管,抽烟他不管,喝酒他也不管,逛夜场也不管,你说一个男人做到这份上是不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易萤火把头埋在腿间,赵匡乱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至少他让你有了个好生活不是”赵匡乱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发现这小丫头竟自顾自的点了根烟,而且很老道的抽了一口,这场景让赵匡乱很无奈,同样也很震撼,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又或者说是不是他的世界出了问题。 “烟掐了,回家吧。”赵匡乱淡淡道。 易萤火愣住,表情也有些僵硬,像是被赵匡乱的一句话震撼到一般,多少年了,这是第一个让她放下烟的人,一个对他说抽烟对身体不好的家伙。 易萤火果真掐灭了烟头,她不知道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跟着这个名义上自己的保镖离开这喧闹场所。 那晚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在回到胡马隘的时候易萤火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觉得我这模样不好” “很差,头发弄直了,妆也别花了,这身破洞服也别穿了,赶紧从良,说不定还有那个帅哥能看上你。”赵匡乱开着玩笑道。 一夜无语,第二天赵匡乱照常晨跑,易萤火早早出门,赵匡乱没太在意,对易萤火的反常见怪不怪。 吴铭早早在楼梯口等着他,拿着两瓶水,嘴里叼着个牙签,戒烟。 “起的挺早,态度是有了,不过看你能不能坚持了。”赵匡乱发觉自己开朗了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有些东西仍然被他埋的最深。 “一定完成任务”吴铭有模有样的行了个军礼,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发,还真有点执行任务的味道。 一路上都是吴铭在耍着嘴皮子,虽然大多是为了搞笑,赵匡乱也乐意跟这个没有什么架子的公子哥谈天。吴铭身体素质不错,晨跑当然不在话下,最后这犊子提议跟赵匡乱跑个一百米,赵匡乱也不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当然他不知道曾经吴铭是全校百米的记录保持者,发挥好的话吴铭差不多都能跑进11,完全属于扮猪吃老虎。 简单的找了个人不多的小路,可能一百五十米左右,吴铭已经跃跃欲试的开始热身,只有赵匡乱动也不动的站着,有趣的看着吴铭那一个又一个奇葩的动作。 “师傅,你经常跑步吗”吴铭问道,看赵匡乱跑一个胡马隘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心里也有点没底,毕竟眼前是直接ko他的猛人。 “以前经常在山上撵兔子,不过来北京三个月了身体应该生锈了。”赵匡乱笑了笑,也做了的准备的姿势,他起跑的姿势很奇怪,双腿仅仅是拉开一点,腰杆极其的弯曲,像是做偏了的弓。吴铭也看着这个奇葩的起跑姿势,忍住没笑,自己也随意的摆了个造型,由他喊三二一,虽然赵匡乱有些吃亏,却这是赵匡乱提出来的。 “三,二,一。”瞬间两人冲了出去,刚开始吴铭猛冲时赵匡乱还在他的身后,已经饱含到胜利味道的吴铭又加了把劲,怎么说赵匡乱也不是无敌的。 让吴铭彻底崩溃的一幕发生了,仅仅只在起跑他领先的几分,赵匡乱踏着他那奇怪的步伐转眼超了过去,留给吴铭一个后脑勺,一个吴铭咬着牙发了疯都追不上的后脑勺,难道他真的需要这样追逐一辈子 最后吴铭还是输的,输的毫无悬念,这种挫败感让吴铭有些无力挣扎。他知道赵匡乱仅仅是爆发了一下,如果彻底认真跑的话,跑进105或许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他怎么看赵匡乱的体格都不像是那种万能的虎人,究竟这身体里有着多大的力量。 “你这身体耽误了,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赵匡乱走到沮丧的吴铭身边,拍了拍吴铭的肩膀,与吴铭并排坐着。 “师傅,你这辈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吴铭终于问了一个相比较有水准的问题。 “比你苦。”赵匡乱只说了三个字,他有资格说这三个字,而不是矫情。自己的身体,变成这副摸样,都是被那狗娘养的炎凉给逼出来的。 第十六章 脱变 最后吴铭又墨迹了一会,看赵匡乱实在没教他两招的打算,就约定明早继续晨跑,就匆匆离开,饥肠辘辘的赵匡乱也在胡马隘附近卖早点的摊子解决了温饱问题,最后又去理发店理了个小平头,这才准备回到易萤火的小窝,做保镖的做到这一点,也算是极 门没锁,赵匡乱打开房门,正纳闷着今天怎么这反常,这易萤火可是一天到晚不在家的孩子,这么早回来,赵匡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直到走进客厅,赵匡乱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是少女,仅仅是一个背影,黑直发,白衬衫,赵匡乱想的了背影杀手这一出,希望这少女不要毁了这份意境。 少女听到背后有动静,回过头,一张特别俊俏的小脸,没化妆却如清水出芙蓉一般,这气质完全不跟平民百姓在一个层次。赵匡乱也奇怪易萤火怎么会交到这样的朋友,怎么看这少女的打扮与易萤火是一个极端,正当赵匡乱准备发问的时候,少女开口了:“怎么不认识我了”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赵匡乱有些迷糊的看着这少女,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心中慢慢觉得一丝诡异,最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易萤火。 易萤火似乎对赵匡乱的表情很是满意,慢慢站起伸了个小懒腰,开始发育的身材被黑短裙衬托的淋漓尽致,给还在震撼中无法自拔的赵匡乱又火上浇油几分。 赵匡乱使劲咽了口口水,这易萤火是打了哪一出真入自己所说的一般从良了赵匡乱不信,打心眼里的不信,现在他想做的就是离易萤火越远越好,因为赵匡乱从来都以为女人这种生物其实有时候比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还要可怕。 “我先回房间了。”赵匡乱深刻的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 但赵匡乱刚转身,身后的那女魔头就喊道:“赵匡乱你给我回来,人家都从良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赵匡乱僵硬的转过身,光看易萤火这身打扮是从良了,但动作语气还是曾经的大大咧咧,再这样诱惑下去,赵同学的小心肝可有点受不了了,现在赵匡乱只有祈祷什么能出现救他一命。 “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赵匡乱设定的手机铃声响起,跟他的气质相符,土的掉渣。 赵匡乱像是遇到救星一般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恭三儿那风骚的声音,赵匡乱却是头一次觉得这个声音是如此的靠谱。 “乱子,皮哥跟六爷干起来了,是真的动刀动枪了”恭三儿绘声绘色的讲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讲到重点,赵匡乱能想象到电话那边恭三儿口沫横飞的模样。易萤火也不在诱惑纯洁的赵同学,一脸无趣的继续看着化妆杂志,翘着白白的小脚丫子。 “我说,现在这皮哥已经快山穷水尽了,跟六爷他耗不起,你那里要多多用心了,虽然听说这皮哥一想正派,但狗急跳墙的勾当也能做的出来。”恭三儿终于说了重点。 “我清楚了,只要那你说的彪悍的皮哥不亲自过来,恐怕还没有人能见的了真佛。”赵匡乱给恭三儿吃了一个定心丸,这也是赵匡乱给恭三儿最小的保证,他知道恭三儿把他弄来是真的不容易。 “好小子,都学会耍嘴皮子了,说实话,易主六爷说的话我都不信,完全当屁,你说的就算把我钉在铁板上,我都不打一个心眼。”恭三儿吼叫道。 赵匡乱没有出声,他不知道为什么恭三儿会对他掏心掏肺,但他觉得,从他见恭三儿第一面起,就觉得他们本是一类人,被狼群所抛弃的孤狼,虽然瘸了腿,又瞎了眼,但咬起人来往往比什么都要致命。 “保镖,挺能吹的,你知道皮哥有多么厉害吗”易萤火翘着二郎腿道。 “再厉害也是人。”赵匡乱没好气道,开始从客厅来回走着,似乎在打算着什么,最后盯着易萤火一脸认真道:“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我不管你要去什么场子见什么人,就算是开房我也得跟着。” 赵匡乱说的很露骨,却让人觉得无比的靠谱,至少易萤火是看那张似乎瞧不出什么道道的脸有些愣神,觉得无比的安心,因为她知道,只要赵匡乱还没死,估计就没人能碰到她,再说这头不是一般彪悍的孤狼能轻易的死了 易萤火很有风情的瞥了赵匡乱一眼,感觉这土鳖理了个发还挺有精神,比自己刚见是那身病态好多了。突然感觉其实赵匡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土,脑中想出赵匡乱一身西装的样子,竟然莫名的有些搭调。最后易萤火像是挑妹子一般围着赵匡乱转了几圈,摸着小下巴嘴里喃喃着什么,最后也不管赵匡乱愿不愿意,直接拉着赵匡乱区北京万福广场购物。 赵匡乱完全属于被动,被易萤火拉着像个是个布偶一般,任由这完全不在乎价格的小丫头为自己挑衣服,起初赵匡乱是坚决的反对,但等他看到易萤火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是轻易的妥协,要是在这人来人往的万福广场易萤火嚎上两句,赵匡乱打赌这目无王法的小丫头能干的出来。 似乎这小丫头的品味不是般的高,逛了好几家高档的西装店,个个都看不上,试穿都不让赵匡乱穿,赵匡乱不得不佩服易萤火的小脚丫子,围着万福广场转了大半圈,一点都没疲倦的模样,反而越战越勇,女人真实中奇怪的生物,有时候柔弱到让人心疼,有时强悍到令人发指。 最后在一家全是英文字母的店里,易萤火才找到一款看对眼的黑色休闲西装,冲赵匡乱比划了比划,小眼有些放光,直接让赵匡乱区换了试试,也不管女推销员那惊讶的目光,这套西装说是镇店之宝也不为奇怪,主要是是因为价格高的离谱,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小姑娘给这一男一女,打死她也不信能买的起,最多就是来试试,想到这里推销员鄙夷的看着易萤火与赵匡乱,三分嘲笑七分嫉妒,因为易萤火一进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刚刚发育的少女给吸引了。 “不买不要弄脏。”女推销了嘲讽道。 一张卡直接摔了过来,易萤火连看都没看这争风吃醋的女人,水盈的眼睛就这样盯着试衣间,她是第一次这么期待一个人的样子,有种赵匡乱这个丑小鸭在她的教育下变成白天鹅的成就感。 试衣间的门轻轻的打开,一脸无奈的赵匡乱,一身五位数的西装,要是瞪大眼的众人知道这个货前几天还是个工地的建筑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易萤火虽然预料到了赵匡乱穿上会很合适,没想到会这么有感觉,说直一点,完全是与这套高档西服搭到就像是出生时就穿着西服一般。易萤火感觉就算是自己的信用卡透支了,也没有什么心疼,这就是这小丫头的彪悍逻辑。 “真打算买”在众人欣赏的目光中,赵匡乱极其僵硬的走到易萤火身边,这是他第二次穿西服,头一次见到过白初英的惊讶这次多多少少明白了几分,但赵匡乱没觉得这身衣服给他带来了什么,只觉得没他那身地摊货穿着舒坦。 “买。”易萤火一脸神经兮兮的笑容,赵匡乱穿上西装与其他人最大的区别是这犊子身上的野性,虽然身板有点没有气势,但完全就是一匹狼啊。 赵匡乱倔不过易萤火,呆呆的站在一旁,手里提着脱下的一身地摊货,易萤火让他直接扔了,赵匡乱舍不得。易萤火满脸笑意的刷卡结账,顺便又买了两双皮鞋,本来要打算再给这脱变的家伙置上几身休闲装,却遭到赵匡乱的强烈反对,只好悻悻作罢。 “我是不是被你包养了”赵匡乱终于想到这个时髦词汇,坐在后座看着看车的易萤火道。 小丫头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后仰,看的赵匡乱一惊一乍的,生怕车直接冲了出去,最后易萤火好不容易止住笑容道:“可以这么说。” 回到胡马隘,竟然还有几个挺有姿色的妹子搭讪一脸单纯的赵匡乱,但有易萤火这个彪悍的护草使者,一个个都被易萤火变的法子羞辱一般。 “穿着这么光彩不一定是好事。”赵匡乱拉着不是太舒服的领带,在电梯里道。 易萤火瞪了不解风情的赵匡乱一眼,没有回话。 “在大山里,什么东西俊俏,什么东西死的最惨。”赵匡乱愣愣出神道。 第十七章 皮哥 易萤火真的从良了,晚上没有在出去鬼混,每天准时七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甚至是乖乖的去学校,当然赵匡乱这个保镖当然是形影不离,易萤火去学校,他就在学校附近闲逛,随时做好兜里手机一响就百米冲进学校的姿态。 吴铭也没让赵匡乱失望,每天按时拿着两瓶矿泉水等赵匡乱,虽然这厮花钱不是一般的大手大脚,但知道赵匡乱脾气后,最奢侈的一次是两人在路边小摊吃了一回像样的早餐。 紧绷着神经的几天,却平静的要命,别说是皮哥的人,就连这附近那头凶神恶煞的比特都没了踪影,似乎生活要把这平静坐穿一般,让赵匡乱有些无奈。 又是一天的早晨,赵匡乱六点起床,刷牙洗脸洗漱一番后轻悄悄的离开,因为早上八点要去送易萤火上学,他才不得不把晨跑提前一个小时,吴铭当然没有任何意见,这小犊子这几天跟打了鸡血似地。 出奇的是门口靠墙蹲着一个男人,与曾经赵匡乱第一次来这里所做的相同一个地方。 赵匡乱皱了皱眉,看着满地烟头,男人也察觉到了什么,扶着腿站起,应该是蹲了太久的原因,腿有些发麻,男人揉了揉腿,拉了拉灰色棒球帽道:“兄弟,我要带屋里的女人走一趟,明天给你送过来。” “你觉得我会信吗”赵匡乱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能能看清半边脸上的伤疤,男人大约一米八五高,比赵匡乱高出一个头尖,肩膀出奇的宽,有些伟岸。 “你拦不住我,希望你别逞强送了自己的小命。”男人又拉了拉棒球帽,冷冰冰道。说完也不管赵匡乱说着什么,准备伸手去开门。 “嗖”赵匡乱的腿带着一道劲风,直打向男人的腰间,赵匡乱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非常的危险,比那红星闪闪地下停车场中癞子与唐国辉加起来还要强大。 “嘭”男人仅仅是用手臂挡下,瞬间右腿打了出去,速度很快,踢的部位也不是一般的毒辣,赵匡乱的小腿,这突然迸出的一脚打了个正着,赵匡乱感觉自己的小腿骨像是裂开一般,死撑着退后两步,弓着身子警戒着这个来路不明却出奇强大的男人,这是赵匡乱来北京以来第一次被压制,也并不是一个坏事。 “挺有效的。”男人揉了揉挡住赵匡乱一腿的手臂,但脸上的那玩味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奏效的模样。 赵匡乱再次冲了上去,野路子讲究着就两个字,一个是块,另一个是狠,但遇到真正的练家子,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往往能把自己的身体废了大半。 男人不忘整了下棒球帽,不躲拼死冲上来的赵匡乱,直接撞了上去,两人就在于腾空撞到了一起,如弹簧一般弹开,外人可能看一个精彩,但真正的苦楚或许只有这亲身肉搏的两人清楚,起码这种浑身都要散架的感觉很难受。赵匡乱直接被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这男人还算好些,勉强没倒下,不过扶着地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一秒,两秒,三秒,躺在地上的赵匡乱一动不动,正当男人就要起身时,这个被撞成死狗一般的赵匡乱摇摇晃晃的站起,双眼通红,表情如死灰一般。 “那易老头子竟然能请到这样的打手,就算被他弄死在手里,这辈子也值了。”男人突然自嘲的笑道。连跨两步,抓住赵匡乱的肩膀提膝一扛,赵匡乱就这样倒下,满脸的血水,还真如他所说的一般,不过来人是真的皮哥,一个能用刀用拳头在北京拼出一片大红大紫的大枭。 皮哥转过身,准备刚走两步,身后的赵匡乱直接跳了起来,单手扶地,一记夸张的扫堂腿,措不及防的皮哥轰然倒地,赵匡乱如饿虎扑食一般跳到皮哥的肚子上,扬起肘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咔嚓”皮哥的喉咙直接被赵匡乱硬生生打碎,那张脸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释然,就这样死死盯着这个让他阴沟里翻船的年轻人,赵匡乱慢慢站起,皮哥就这样断了气,一个北京黑道留下不少光辉历史的大佬就这样死了,死在这叫胡马隘在北京豆大的地方。 一个年轻人站在楼梯口,因为迟迟等不了赵匡乱才上来看看,却正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看到赵匡乱瞬间打碎皮哥的喉咙,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激动,激动到无法自拔。 赵匡乱转过头,那张已经挂满野性的脸就这样看着吴铭,嘴里只吐出一个字:“走。” 吴铭掉头就走,现在他是对赵匡乱的话时百分之百的信服。吴铭下楼时与上楼的三人擦肩而过,但满脑子刚刚赵匡乱的英姿,那里注意三人的模样。 三楼的三人,领头的是阴沉着脸的易主六爷,身后的是大众男白皓,然后是人模狗样的恭三儿。 “但愿没事,但愿没事。”恭三儿嘴里喃喃着,还真被他说中了,强弩之末的皮哥果然对易萤火下手了,而且最好还把六爷摆了一道,要是这次易萤火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他和赵匡乱的脑袋都得搬家,这个皮哥的单人战斗力恭三儿可很是清楚,就算是现在易主六爷手下都没有一个能百分之百放倒皮哥。 三人走上楼梯,领头的易主六爷停住了脚,白皓了愣住在了原地,恭三儿正挠着头疑惑,上楼后差点惊掉了下巴。 躺在地上的皮哥,显然已经断气,脖子不正常的扭曲,赵匡乱也足够悲壮,就这样靠着墙,满脸的血,甚至分不清具体的样子,身体就这样靠在洁白的墙上,留下一个布满血的印子。 恭三儿的表情像是天气,上楼刚看到这景象是一脸的激动,然后又变成的担忧,最后又变成了无奈。 易主六爷静静的走到皮哥的尸体与赵匡乱的中间,低头看了眼这死不瞑目的对手,又看了眼死撑的站着的赵匡乱,那双有些苍老的手轻轻放在了赵匡乱肩膀,感觉只有用上丝毫的力量赵匡乱就会倒下去。 “辛苦了,三儿,带赵小兄弟先走,其他的事我来解决。”易主淡淡道,声音给人一种转危为安的镇定,似乎有着一锤定音的功效。 恭三儿使劲点了点头,现在赵匡乱的状态实在不好,要是再这么硬撑一下,恐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高手过招,往往就是几招间让人致命。 恭三儿立马架着赵匡乱,赵匡乱最后瞅了眼躺在地上的皮哥,感觉这男人要比山中的畜生厉害,要是皮哥在巅峰的状态,恐怕倒在地上的人八成是他自己。 “你怎么把这皮哥弄死了”离开易主六爷,恭三儿把赵匡乱扔进一辆面包车,自己发动车子,先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道。 “这由不得我,我不是皮哥的对手。”赵匡乱一脸的苦笑,刚刚他所面对的皮哥恐怕是皮哥最弱的状态,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所以才能让赵匡乱有机可趁。 恭三儿皱着眉点了点头道:“我先送你去我一个朋友那里,现在只有祈祷这易主六爷不要做些过河拆桥的勾当。”在北京,皮哥当然有着他的后台,皮哥这个代理人死了,恐怕那比易主六爷还要强大的巨鳄动起怒来,易主六爷说不定能逃过一劫,但殃及池鱼是肯定有可能。 赵匡乱点了点头,他没心思想这个,只是想着自己恐怕连和易萤火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也可惜了那套他只穿过一次的西服。 面包车呼啸而过,一路杀出了北京城,赵匡乱有些昏迷,他知道这个这身伤口的后遗症,努力提醒自己清醒一些,却毫无作用,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山中的那一行外来人,那叫刘晟家伙,第一次见面投缘的恭三儿,寻死的白初英,刁蛮的易萤火,有点根骨城府的吴铭,那癞子唐国辉,很多很多人,编制出了赵匡乱渺无头绪的生活。 最后赵匡乱想起了刀叔,想起了他姐,鼻子有些发酸,刀叔是不是现在还蹲在他姐的坟头,嘴里叼着根卷烟,想着那些在山上打猎的日子 赵匡乱的眼睛湿润了,自始至终他都是一头孤狼,但等他面对北京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狼群后,怂了,又或者怕了,他怕的不是死,是怕他要是倒下了,赵家的仇可就真没有报了 第十八章 说法 再次睁开眼,眼前已经是另一片天,一个光着膀子虎背熊腰的秃顶大叔正对着他打磨着一把匕首,赵匡乱清了清干涩的嗓子,秃顶大叔没有转头,专心对付着他那把并不是很锋利的小匕首。 赵匡乱有些莫名奇妙,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使不出一点的力气。 “老实躺着,不怕残了就随便起来。”大叔淡淡道,声音很深沉,其中却透露出一丝丝猥琐的味道。 赵匡乱放弃起身的打算,不是因为他怕残了,是自己真没有了起来的气力。 “听三儿说你单枪匹马弄死了皮哥”秃顶大叔转过头,一脸邋遢猥琐的脸,胸口有两道划成叉号形状的刀疤,这种人就算是在电影中也是演反派的角色,身上找不出一丝所谓的正派气息。 赵匡乱点了点头,没否认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 大叔摸着他那扎手的胡茬,微眯着小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起身离开这间昏暗的小房间,留下了赵匡乱一人在屋里发呆。 大叔刚走没一会,风风火火的恭三儿来了,虽然这厮满脸荣光,但赵匡乱能察觉到恭三儿眼中的阴霾。恭三儿带来一个红色的保温杯,说是某人特意为他煲的骨头汤,当赵匡乱问起这某人到底是谁的时候,恭三儿头摇的给拨浪鼓似地。 恭三儿扶着赵匡乱半躺在床上,保温杯直接交给赵匡乱,没一点把赵匡乱当病号的意思,打开这房间唯一的一扇小窗户,恭三儿点着烟道:“乱子,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讲。” “小爷什么时候学会矫情了”赵匡乱毫无城府的笑道,不得不说,这骨头汤咸到了家,但就算给赵匡乱摆上国宴,这张粗嘴也尝不出什么道道,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就把汤往嘴里倒,看着恭三儿一愣一愣的,来时候这货偷偷尝了一口,对这黑暗料理的味道可很是熟悉。 “皮哥上面的人已经开始暗地里动手了,这事有些难办。”恭三儿看着窗外的田园景象,怎么说自己也忘不掉这世俗,所谓易主斗皮哥,没必要整的鱼死网破,皮哥死了算是碰到了看戏家伙们的底线,所以必须要有个说法,一个不算是敷衍的说法。 赵匡乱笑了,笑的很难看,看着恭三儿那无精打采的脸,也意识到了什么,感觉有丝嘲讽,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拼命,到底在捍卫着什么。 恭三儿叹了口气,掐灭烟头,悄悄离开这间小屋子。这里位于北京的郊区,确切的说已经离开了北京,周围的青山绿水,这附近很难找到这种地方,但对什么都懂一点的恭三儿不算难。这间小瓦屋前有一片清澈见底的水塘,光着膀子的大叔正坐在水塘边,恭三儿站在大叔身旁,紧了紧衣服道:“老熊,好不容易看到个自己中意的年轻人,把他推到火坑里是不是作孽” 被称作老熊的大叔点了点头,小眼睛深邃的看着远方,没一点的杀伤力可言。 “北京多少年能出一个挑翻皮哥的年轻人,要是易主六爷真打算把乱子交出去了事,我恭三儿就算豁出去命也得给他顶着,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恭三儿一脸的惆怅道。 “不管我信不信,有你小爷恭三儿这句话,这小子我就打心眼的服,别怪我多嘴,要是你真肯背这个黑锅,保证会连骨头都不剩。”老熊哈哈大笑道,似乎所说的死一个恭三儿如杀鸡一般简单。 恭三儿的表情悲壮极了,不过显然与他那张让人想发笑的脸极其的不搭,甚至那表情在外人眼里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但老熊不那么认为,他可不相信一个扛着土枪大闹徐州的疯子那里值得嘲笑。 “既然拉他进了这火坑,就该有点做小爷的样子,怎么说咱也在这人世间轰轰烈烈走了一遭不是。”恭三儿咧开嘴笑了,笑的癫狂。转身回到小房间,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赵匡乱没了踪影,保温杯里的骨头汤已经见底。 易萤火接到了赵匡乱的电话,但一句话就给期盼已久的易萤火泼了一头的冷水,赵匡乱直接了当道:“叫你爹来胡马隘一趟,说他有事情要谈。”说完赵匡乱也不管这小丫头闹什么样的情绪就挂了电话。 在偷听到恭三儿与老熊的谈话后,不得不说赵匡乱的心凉了,感觉后背被狠狠的刺了一刀,被刺的很深,疼的他要命。 易萤火摔掉手机,红着小脸,骂着赵匡乱不识情趣,心中对得知赵匡乱拼死护着自己的那些好感与感激也烟消云散,却发现这个穿上西装贼帅的家伙就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老老实实的跟他老子打了近几年来第一次电话,甚至她也恍惚这个突然闯入她的世界的男人到底占了多少。 易主六爷赶在了赵匡乱的前面,来到之后易萤火没有给她名义上的老子好脸色,自己直接进了房间,把这响当当的易主晒在客厅,当然六爷也见怪不怪,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期待赵匡乱能跟他谈些什么,如果谈不拢,他也不得不把赵匡乱给交出去,赵匡乱要的那个说法跟皮哥背后那个集团要的说法比起来,微乎其微。 坐着出租车杀到胡马隘,赵匡乱破天荒的给了这淳朴没绕路的师傅小费,自己进入胡马隘,突然感觉到这自己每天晨跑的地方是那么的陌生,又或者自始至终自己就不属于这里。 今天易主六爷破例身边带了两个人,一个汉子,一个大众男白皓,两人一左一右如门神一般,看赵匡乱孤身一人的应会,白皓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不讨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有这汉子看赵匡乱的眼神有些不屑。 “六爷就在里面。”白皓为这位头号功臣打开了门,心中或许清楚了这个比易主六爷更有潜质的年轻人的命运。 赵匡乱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打开房门,也就在这样一瞬间,易萤火掏出了小脑袋,当她看到那张无比苍白的脸,那脸上的伤口,还有那明显伤势未好的身体,她突然鼻子一酸,有些替这个从没有矫情过的男人心疼,就这样靠着房门。 “坐。”六爷有些欣赏的看着赵匡乱,心中有些惋惜,但对除掉皮哥的利益看来,六爷还是喜欢后者,因为他打心里觉得他无法控制赵匡乱,就像他永远驯服不了一只狼,一只鹰,虽然你可以把他们当枪使,但永远都抹不掉他们的野性。 两人再次面对面说话,不过立场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兄弟,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实则困难,局外人总是嚷嚷着谁好谁坏,那是他们看透了一半,局内人掂量着谁利谁弊,那是看透了另一半,怎么说也都是五十步笑百步。”六爷摇着头道。 “这事我可以扛,但我要你帮我一个忙。”赵匡乱知道六爷不会放过自己,六爷说的很清楚,他属于后者,看利与弊的这种,但赵匡乱有种想说他瞎了眼,一句很符合恭三儿特色的话。 “什么忙”六爷想不到赵匡乱会这么爽快,更想不到赵匡乱面对自己会如此的平静,控制情绪这种东西,嘴里说说很容易,但真要怒发冲冠时还能镇定自若,一场仗就等于打赢了一半。 “我要让恭三儿去东北帮我办件事。”赵匡乱淡淡道。 “恭三儿”六爷不知道赵匡乱到底打着什么谱。 赵匡乱点了点头,把一个崭新的信封放在桌上,又写了一张一条纸条,说替他转交给恭三儿,说完自己起身离去,却看到一个梨花带雨的女人正瞅着她。赵匡乱感觉心跳变的更强烈几分,他情愿面对易主六爷,也不想面对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 赵匡乱走过易萤火,一只小手抓住了他,赵匡乱狠心打掉,他不怨恨别人,只是不想让他或者别人都深陷进去。 离开胡马隘,赵匡乱百感交集,揣摩着什么,或许自己去面对那个皮哥身后钱海集团的确是九死一生,但这一生又代表着什么赵匡乱需要往上爬,需要一个狼群,只要狼群才能对抗狼群。 看着天,赵匡乱再次出现在龙潭公园,坐在湖畔,仿佛感觉一切都在昨天,但是时光打磨了一切菱角,却唯一打磨不掉赵匡乱心底的东西,他要复仇但唯一要做的,就是壮大自己,壮大到可以与那群北京一流大少平视的高度。 第十九章 钱海代理人 火急火燎赶来的恭三儿没见到赵匡乱,只见到那一封信与那写着寥寥字的纸条。 “六爷,我这人虽然没什么好名声,但这次你做的事也太不体面了点。”恭三儿不快道,脸上早就没有了那阿谀奉承,或许是六爷真的触碰到了恭三儿的底线。 “我没有什么选择,三儿,我折寿的事做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六爷揉着太阳穴道,刚刚本来就有着化不开矛盾的易萤火也摔门而出,这也注定成为看似风光六爷所解不开的心结。 “这次你可做错了。”恭三儿冷冰冰的留下这句话,掉头离开。 六爷坐在沙发上良久,想着恭三儿最后说的话,愣愣出神。他想起赵匡乱的眼神,如果赵匡乱躲过了这一劫,以后在北京会爬到什么样的高度六爷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甚至是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简简单单的放赵匡乱去自首,应该先打断赵匡乱的两条腿。不要给敌人或者未来的敌人留下任何机会,六爷微眯着眼,想着。 钱海集团顶楼,这是个足以傲视大部分世界的点,上面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这个男人叫钱国钟,北京挺有名的八零后,也是领跑人,曾经赫赫有名现在低调的富三代,不大不小的家族,几乎都能与国家命脉挂着钩,所以说这家伙很硬,甚至比的过大多的红二代三代。 皮哥死了,钱国钟没有太大的情绪,当然也不能任由别人抽他一耳光,皮哥是钱海集团的打手黑道的代理人,虽然刚刚上位,但办事还算合钱国钟的心意,怎么说也小小心疼了一下,派了一员文员彻底的与易主六爷沟通了一下,也算是个小小的警告,易主答应这个星期会把弄死皮哥的人找出来。钱国钟对易主的行为也算见怪不怪,像这样的老江湖,不狠心点也不会活到今天。 “能把皮兄弟手刃了,这样的猛人那老狐狸也舍得交出来。”钱国钟身后站着一个汉子,汉子大约只有一米六五高,留着大胡子,身材倒不是一般的壮硕。 钱国钟冷笑道:“黑道之间可没咋想象的那么简单,本来打来打去的小事,他要搞大,就算是他那宝贝亲生闺女,也得给我交出来。” 黝黑汉子点了点头,不去想这些费脑子的事情。 门被粗鲁的打开,钱国钟皱了皱眉头,一个毛糙的子弹头年轻人慌慌张张道:“钱爷,那弄死皮哥的人来了。” “就一人”黝黑汉子疑惑道。 子弹头连连点了点头。 “小猴,别整天毛毛躁躁的,这可是法制社会,那有那么多杀人放火的,把他请上来。“钱国钟转过头道。 子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情也稍稍平静的多,怎么说来的那位可是能跟那个变态皮哥肉搏的家伙。沾染上这种人,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钱国钟话刚刚说完,赵匡乱就不请自来的进了房间,小猴如触电一般连连后退几步,黝黑汉子往前走了两步,横刀立马挡在钱国钟的身前,如临大敌,只有钱国钟不紧不慢的打量着赵匡乱。 “说吧,有什么想法,我只听五分钟。”钱国钟坐下翘起二郎腿道。 “我想替皮哥。”赵匡乱只说了这一句。 “你有那个本事吗我可听说你弄死皮哥可是夹杂了不少水分。”钱国钟表情玩味道。易主六爷是个彻底的利益主义者,他比易主六爷还要极端,如果说弄死赵匡乱能找回一点面,但那不过是亡羊补牢,收服赵匡乱,哪怕只是当一杆打不准的枪,也比那有意义的多。 “我从山里长大,不认识几个大字,也不懂得城里人怎么个活法,只会放血。”赵匡乱耸了耸肩膀,这句是实话,他觉得除了杀人放火,他真找不到自己的强项。 “当今年代,早不流行什么杀人放火了,你有点本事是不假,但我可不想养条谁都咬的狼狗。”钱国钟瞥了黝黑汉子一眼,汉子领会的点了点头,瞬间冲了出去,那硬的如石头般的身体,直接撞在了毫无防备的赵匡乱身上,赵匡乱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子弹头打了个哆嗦,满脸畏惧的看着赵匡乱擦了擦嘴角的血水站起。 “五分钟后你要是还能站起来,皮哥的位置你来说。”钱国钟扭过头,不在看如死狗般落魄的赵匡乱,脸上至始自终挂着上位者戏弄的笑容。 黝黑汉子毫不留情的冲了上去,蹂躏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匡乱,苗淳朴不希望留住这赵匡乱,这个无论是新机与状态都彪悍的年轻人,总觉得这家伙像是一头随时会咬人一口的狼,就算是盟友也觉得很不安全。 苗淳朴的重拳轰轰而下,他知道打那里会让人痛不欲生则不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五分钟无疑是赵匡乱这辈子最难熬的五分钟,撑过去继续往前爬,或许还有更难熬的,撑不住就被死狗一般丢出去。 小猴有点不忍心看这场面,强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最后实在熬不住到了洗手间去避难。 五分钟已过,苗淳朴松开挂着血的拳头,如果躺在地上的赵匡乱还能站起来,他一定会杀了赵匡乱,虽然他愚笨,但这样一个年轻人,留下只会让自己以后倒大霉。 似乎没有任何站起来的迹象,像是死了一般,苗淳朴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又有些奇怪的遗憾,慢慢去洗了洗手上的血迹,等出了洗手间他看到了让最他最难以接受的一幕,赵匡乱站了起来,那张分不清什么的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一个恐怖的弧度。 “够了,淳朴,新人想出头,打压打压可以,但别折断了,留他条命,小猴你先带着他,希望我能看到第二个皮哥,而不是白眼狼。”钱国钟也是点到为止,他知道苗淳朴泛起了杀意,但他不像折断这根好柴,难得不顾利益的做一回伯乐。 小猴连头哈药的架着赵匡乱离开,苗淳朴脸色很不好看,刚张嘴就被钱国钟打断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但皮哥的位置总得有人顶,我可不希望你和小猴的底子变的不干净。” 苗淳朴无奈的点了点头,看着地上那滩血迹,他打心眼里觉得如果挨揍的是自己,绝对不可能爬起来。 背着一个大旅行书包的恭三儿出了北京城,这货对这座城市唯一的留恋就是那生死未卜的赵匡乱,小爷拱了拱手,手里握着的是赵匡乱写的那个地址,那封信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旅行书包的最里层,外头裹了好几层纸,尽量不让这信封折了皱了。 “后会有期。”恭三儿踏上去哈尔滨的火车,望着渐渐消失的轮廓,嘴里喃喃着。 洁白的病房,小猴磕着瓜子,盘着个二郎腿,正勾搭着几个挺标致的护士小妹。赵匡乱睁开朦胧的眼,吓的小猴直接跳了起来,他特别胆小,又或者特别忌讳这个同龄人。 “这是哪里” “医院。” “你是谁” “小猴。”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像是参加某个综艺节目。 或许聊了一会,小猴觉得这赵匡乱也没有他所想象中那样面目狰狞,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起初感觉钱国钟给他下这个任务就像给他死刑一般。 “告诉你个好消息,以后你可就是钱海的代理人了。”小猴嘻嘻哈哈道。 赵匡乱没小猴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不出是喜还是悲。 “皮哥很厉害吗”赵匡乱对混熟就大大咧咧的小猴道。 小猴啃着苹果,使劲点了点头道:“在钱海只有两个人能打趴下皮哥,一个是苗哥,你见过,另一个是常年在外办事的吕哥。” 赵匡乱咬着牙,想着自己正面都较量不过的皮哥在钱海也只算的上前三,偌大的北京好像并没有他这个小角色的位置。同样赵匡乱也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一股脑的去要了那刘晟几人的狗命,恐怕那时候自己的复仇就真的胎死腹中了。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练家子,动不动就玩命厮杀,这可是脑子的时代,武夫只能拼命,最后利益全部都被那些没出手的人们收去。”小猴嘟囔着,似乎心中也有些不满,也不是知道是在抱怨这个时代,还是在抱怨这个社会。 除了拼命就是拼命,最后竹篮打水,赵匡乱哑然失笑,感觉被小猴一语成谶。 第二十章 石壁 红松 虎骨 要是把赵匡乱的地址给其他人,恐怕他们就算找上一个月也找不到这穷山僻壤,但恭三儿仅仅花了两天,就走到了这个叫青龙村的村子,没歇脚,找到村后最后一家,门缠着条生锈的锁链,像是很久很久从曾打开一般。 “你是谁”一个警惕的声音在恭三儿身后响起。 恭三儿回过头,一个和他穿着有一拼的中年人,可能还不到的中年的年龄,但那张脸早已被这穷山恶水摧残的不成模样。 “我是赵匡乱的朋友,你是刀叔”恭三儿挠了挠他那鸟窝般的发型。 刀叔点了点头,虽然眼前这家伙嘴上说着是赵匡乱的朋友,但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永远不会清楚,这座大山中能相信的人很少,宁愿去信一只畜生,也不愿对一个人掏心掏肺。 恭三儿没有介意刀叔的警惕性,他知道这种地方的规矩,掏出仍然没皱的信封道:“这是乱子让我给你的。” 刀叔双手颤抖的接过信封,激动道:“乱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恭三儿摇了摇头,话哽咽到了嗓子,他想说赵匡乱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却第一次感觉说一句话是这么难这么难。 “他在这里还有亲人吗”恭三儿知道这样打听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忍不住问道,毕竟赵匡乱太神秘了。 “曾经有。”刀叔小心翼翼的捧着信。 “怎么死的”恭三儿随口问道,他在观察刀叔,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却发现那张脸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不过眼底却有些特殊的东西,与赵匡乱很像。 刀叔沉默着,带着恭三儿上了山,走了很远,一直到看不到那个叫青龙村,才在一棵巨大的红松树下停下,一个小坟包,那块石碑刻着简简单单的赵雪梅三字。 刀叔蹲在拆开信,恭三儿离的远远的,看着这个坟包若有所思,似乎想通了些什么。 信封里有三样东西,一大叠钱,赵匡乱几乎所有的积蓄,一张照片,这也是赵匡乱这辈子第一张照片,虽然上面还有个不相关的人士,一张日记本的纸,不算好看的几个字,有很多字写的很古怪,看样子是不认识查字典才了解怎么写的。刀叔傻傻的看着这张纸笑着。 刀叔,北京很大,楼房比山上最高大的红松树还要高,每个人穿着都比刘瞎子还要有气派,车多的像山中的畜生,人多的像是蚂蚁,不像是青龙村,这里永远都望不到尽头。 三个多月,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问心无愧,但没丢青龙村,没丢独户赵家的人,没丢我姐的人,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想青龙村子,想这座山,想那几个跟我上山的孩子,想咱们一起套的山跳,想山里的野猪黑瞎子,想我姐,但没有把那几个畜生的人头剁下来,我不好意思回来,更不好意思见我姐。 送信的小爷不是坏人,也可以说自家人,真想咱们三个坐在一起狠狠的喝一顿,那时候肯定有的聊。 钱你拿着,该干啥干啥,我还等着刀嫂,还等着干儿子呢,照片拿给我姐,这西装死贵,够买下整个青龙村,穿着这个我冷汗都不敢流,我就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买起这种衣服穿着回青龙村,但估计这辈子都舍不得这钱,不过他们都说我穿着这东西很精神,让我姐瞧瞧,她肯定的高兴。 两年后要是我没回来,紧挨着我姐帮我置一户,我也走的舒坦。 刀叔揉了揉眼,看着这张照片,一脸迷茫的赵匡乱,恐怕还不知道有人在给拍照,一个小丫头露出了半张脸,让人发笑,刀叔把照片轻轻放到石碑上,找了块小石子压上,想卷个烟卷,恭三儿不知什么时候神出鬼没的出现,变戏法一般扔给刀叔一根洋烟。 “乱子是真苦。”刀叔喃喃着,在这种地方还被说成苦,是有多么的苦刀叔不想多说什么讨人可怜的,因为那样会让人误以为矫情。 恭三儿轻轻点了点头,默默的走向小坟包前,连磕了四个头,最后一个头深深埋在地面,嘴里喃喃着:“乱子没来,这头我替他磕了,我恭三儿虽然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但自认为自己还算活的光明磊落,也算对的起这山这水,乱子叫我一声小爷,我交给他一条命。” 恭三儿的声音很小,小到连刀叔都听不清,也不知道这活了非常抽象的恭三儿到底做出了什么觉悟。 红松下,两个人一包烟,一个五毛的廉价火机,刀叔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讲,恭三儿抽着烟静静的听,一直到天黑两人都没有下山,或许也只有这座大山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清晨的鸡鸣声传的很远,恭三儿没有休整,准备回北京,最后转身看向那坟包时突然觉得有丝诡异,对身边毫无困意的刀叔道:“这地方是谁选的” “乱子选的,说什么都要选在这里。”刀叔不以为然道。 恭三儿弯着腰背着手,在这附近走了又走,甚至连土壤都闻了闻,一脸的想不透,最后撇向不远出的石壁,眼微眯起来道:“刀叔,你先回村子吧,我有些事想确认一下。” 刀叔看恭三儿凝重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山上畜生多,附近还有只老虎,小心着点。” 恭三儿听到老虎两字眼皮跳了跳,最后往那片石壁走去。 恭三儿对风水这一块不过是略懂一些,但好在眼不是很拙,最后才看出这附近地形的蹊跷,且不说这千年红松,这似物的峭壁也在山中太过显眼了一些。难道这里真的有所谓的高人恭三儿觉得有些可笑,但想想赵匡乱那近战彪悍的野路子,那爆发出神力的身板,似乎感觉冥冥之中在指引着什么一般。 石壁前是一片平地,长着几棵寥寥荒草,恭三儿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突兀的坟包,与那恐怖规模的虎骨。恭三儿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打哆嗦,他不知道这坟包下住着那位老神仙,但打心眼里忌讳,甚至不敢往前走上一步,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连空气都不敢多吸一口。 “这回是真开了眼了,老神仙,我恭三儿可不是打着什么坏心眼子,得罪了可千万别忌恨我。”恭三儿一个喃喃自语着,一步一步打着颤靠近这坟包,首先所感受到的是这虎骨上恐怖的气势,甚至让恭三儿怀疑这附近这么死寂是因为这虎骨的原因,然后的感觉是这坟包的阴森,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唯一的遗憾是这坟包没留一个字,甚至不知道下面葬着谁,但恭三儿转过头,坟包正冲着的是赵匡乱他姐的地方,恭三儿抓耳挠腮许久,才有些惆怅的离开,他解释不清楚这些东西,以他那点皮毛也看不清,只是恭三儿觉得这位老神仙要是姓赵,那就真了不得了。 虎骨石壁,恭三儿越想越邪乎,想着如果他那几位见过面的高人要是都健在的话,给他们说说,说不定真有破例出来来这小山水的。 赵匡乱没死的消息对六爷来说是最坏的消息,赵匡乱成了第二个皮哥对六爷来说是更坏的消息,现在就算是他想废了赵匡乱,也得掂量掂量钱海了,上次他能交出赵匡乱来当替罪羊,这次他能交出去谁又或者钱海还会给他这么大面子 当不少人的焦点聚集到赵匡乱的身上时,这个刚刚出院的家伙正和小猴没日没夜的练着车,小猴也算讲义气,几乎每天全程指导,惊奇的发现赵匡乱的领悟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只是稍微说上两句,不像别的菜鸟一般不敢上车,赵匡乱直接上手,跳过那些理论,不到一个星期就敢开到市里,因为有小猴这无良的老司机,赵匡乱的车技如火箭一般上升,不过车品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各种无理,一副你撞我吧,反正我这破车也就几千块。 不到半个月,赵匡乱成功出师,当然那辆破桑塔纳也已经彻底的报废,小猴最后摸着桑塔纳如逝去的爱人一般,他打心眼里绝对这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一辆桑塔纳。 学完车的赵匡乱转战钱海旗下的几家酒吧,当然是正牌的保安部长,不过却是每天像个傻帽似的趴在二楼,日子平淡到了一种境界,没有赵匡乱所想象中的杀人放火。有次赵匡乱和小猴聊起这个,小猴大笑的拍着赵匡乱的肩膀回答道:“这可是法制社会”让赵匡乱一阵的无语。 第二十一章 一辈子的玩笑 白素星酒吧,也是钱海旗下最吸金的地,等小猴和赵匡乱介绍了一下这里酒水的差价,赵匡乱感觉这里跟明抢好像没有什么区别,更奇怪的是来这里消费了年轻人似乎都知道其中的内幕,让赵匡乱误以为他们掏出来的不是钞票而是废纸一般。 打架斗殴这里常常发生,但几乎不用赵匡乱这善茬出现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保安解决,对于几个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来说,这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可比赵匡乱有气势一百倍。 “赵哥,这日子还不错吧。”小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怀里搂着个挺有姿色的姑娘,一脸特有的笑容,小猴笑起来脸上有些傻气,但是很吸引人,特别是他那双狐狸眼,所以这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货在酒吧钓马子可以说是一钓一个准。 赵匡乱为小猴怀中的姑娘默哀的三分钟,因为小猴是白素星酒吧有名的快枪手,特快,快到史无前例,这是楼下那群彪悍保安最常埋汰小猴的段子,又或者说是小猴的魔障。 “越平静我就越不舒坦,指不定那天就有枪子让我抗。”赵匡乱轻笑了笑道。 小猴怀中的女人皱了皱眉,应该是把赵匡乱划入了吹牛皮的行列,但很聪明的没表情出来,但还是敌不过小猴那眼神,小猴表情有些厌恶,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主义者,一把推开这刚刚钓上的姑娘道:“别碍着老子说话。” 这女人脸被气的通红,嘟囔了一句神经病,踏着高跟鞋下楼,小猴笑的前俯后仰。 “人家是女孩子,该哄着。”赵匡乱傻笑道。 “她可不值那个价,心眼小,这辈子就算做小三都是做不上上流社会的小三,没那气质。”小猴损起人来总是那么不留余力,还总是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样给别人捅冷刀子,这点赵匡乱喜欢,像是山中那些狠犊子,不会为了那所谓正人君子四字让自己陷入险境。 楼下一阵喧闹,赵匡乱拿屁股想都知道又是几个吃饱了撑着的富二代没事找事,自己继续愣神,小猴看的津津有味,他异常喜欢热闹,但因为他那身杆加上那胆量,看热闹有时都吓个半死,但只要赵匡乱在他身边,这货都敢肆无忌惮的加油助威,也不知道赵匡乱这三个字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勇气。 “靠,这么多人打一个女的,虽然是个小太妹,也不觉得丢人。”小猴愤愤不平道。 听到小太妹这三个字赵匡乱脑海中第一时间所想到的是那任性的小丫头,一个从良的小富婆,想想和那小丫头一起买西装的时候,赵匡乱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心底子善良易萤火现在过的怎么,是嫉恨着自己,还是仍然嫉恨着她老子。 想着想着赵匡乱往楼下瞅去,当时傻愣住了,那小猴口中所说的小太妹竟然是易萤火,熟悉的爆炸头,熟悉的露脐装,但此时好像没了第一次见面的神气,正被一个露着纹身的啤酒肚大叔拽的头发,而那几个保安只是在附近干看着这大叔扇着易萤火的耳光。 尖叫声,嬉笑声有些刺耳,赵匡乱莫名感觉脑子激起了什么,似乎想起这个场景与一个人连在了一起,等小猴反应过来,赵匡乱已经没了踪影。 正在心中埋怨赵匡乱又把自己丢了,却看见赵匡乱如一头猛兽一般挤过人群,虽然看不到赵匡乱的脸,但那足够僵硬的动作好像说明着赵匡乱的心情。 小猴心里一阵汹涌澎湃,激动的手有点打哆嗦,有些期待着赵匡乱来白素星第一次出手。 一只苍白的手握住了这大腹便便中年人的手腕,这中年人转过头,叫骂的话才刚刚准备说出口,一个大嘴巴子就闪在了他的脸上,直接把他打蒙了。 易萤火脸红红的,眼神迷离,看来是喝了不少的酒,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中年男人还想再叫骂几句,又是几个大嘴巴子,中年男人一伙的几人刚要出手,领头的一个直接被赵匡乱踹飞,剩下的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就是有点小钱的平民百姓,怎么说也不敢死磕到底。 “都散了,都散了。”保安中一个露出如小猴大腿一般手臂的汉子喊道。看热闹的一哄而散,继续各玩各的,完全没有把刚刚那当事,或许也就是因为这里他们才说着见过什么样的世面。 这汉子是这些不服管保安的头,绰号豹哥,本来豹哥特别瞧不起赵匡乱,也不相信赵匡乱弄死了皮哥,等见到赵匡乱真爷们的手段后,多多少少也有些认同自己这个上级,血性的汉子就是喜欢血性的汉子。 “我说你们这些保安怎么当的,没看到他正在打我吗”那脸都肿起来的中年男人鬼叫道,小眼恶狠狠的盯着护着易萤火的赵匡乱。 “你算个什么东西,赵哥是这里扛把子。”小猴不知什么时候下楼,吼叫道。 中年大叔看到了这群保安眼中的敌意,也打起了退堂鼓,他那一群朋友更不用说,他们能跟这些亡命之徒磕什么 息事宁人后,赵匡乱感觉到身后抱着她的小丫头的身体有些颤抖,赵匡乱很纠结,心中有气,但更多的是心疼。赵匡乱对豹哥歉意的一笑,豹哥会心的点了点头,让一票眼光暧昧的保安各玩各的,小猴也识趣的不当电灯泡,临走还不忘给赵匡乱抛了几个媚眼。 拉着易萤火上了酒吧的角落黑暗处,赵匡乱皱着眉头道:“喝酒了”说完后赵匡乱感觉自己说的是废话,这丫头身上浓浓的酒味。 易萤火眼神迷离的点了点头,有些往赵匡乱身上爬的趋势,这让纯净的赵同学不知道该怎么做人。 “一个女孩子家家,就不能过的正常点”赵匡乱把易萤火扶正了正。 易萤火没有说话,只是托着下巴看着赵匡乱,好像有那么几滴子眼泪落了下来。 “他们都说你死了,反正我不信。”易萤火摸了摸赵匡乱那张脸,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赵匡乱呲牙咧嘴,但任由这小丫头折腾,两颗孤独的心很容易走到一起,赵匡乱握住那双软若无骨的小手道:“这里不适合你,也别糟蹋了自己,找个好男人,过点不愁不苦不多想的生活。” “我做不到,我就是矫情”易萤火理直气壮道。 赵匡乱笑了,笑的前俯后仰,这风格有点像恭三儿,也就在这时赵匡乱有些想那位掏心掏肺的小爷了。 “保镖,你知道吗我可能看上你了。”易萤火也不知道是在说着醉话,还是在说着实话,又或者是真心话。 “看上我那里了赵匡乱比划了比划这一穷二白的自己,一脸的傻笑,似乎和这小丫头说话他不需要伪装任何东西,只需要不感到无聊的听,不顾及任何东西的讲。 “哪里都好。”易萤火脸上挂着窃喜的笑容,也许想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玩笑,一场能开一辈子的玩笑。 赵匡乱摸了摸这丫头的脑袋,他永远猜不透易萤火想着什么,淡淡道:“我更不适合你,说不定娶你的当天晚上你就当了寡妇。” “这么玄”易萤火歪着小脑袋。 赵匡乱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 易萤火好像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一脸好奇道:“说一说你的故事。” 赵匡乱喝了口桌上的果汁,瞅着易萤火认真道:“你确定想听我的故事可是又烂又长。” “想听,想听。”易萤火像是一个听睡前故事的孩子一般。 赵匡乱知道自己要是不讲这小丫头又要做出什么疯狂事来,最后妥协道:“我是个农民,货真价实的农民,生在小兴安岭中一个或许没几个人听说的小村子。没见过自己爹娘长什么模样,从小被姐拉扯大,好在歪打正着的学了一身本事,也没死在大山中。” “你是怎么出来的”易萤火问道。 赵匡乱沉默良久,易萤火也没一直追问。 “以后有时间会跟你讲。”赵匡乱没打算说,起身伸了个懒腰,却发现易萤火满眼怒火的盯着自己,赵匡乱也厚着脸皮当没看见。 “以后会有多久”易萤火支撑着小身体站了起来,一只手扶在赵匡乱的肩膀。 “很久很久。”赵匡乱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小手,他想护着这个与自己一般的小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也是因为自己犯贱矫情。 第二十二章 酒后乱 赵匡乱噩梦般的生活开始了,又或者说易萤火彻底打破了赵匡乱的平淡生活,这每天都变的法子诱惑人的小丫头每晚都会出现在白素星,各种诱惑手段,各种伎俩,无数次折磨着赵匡乱那幼小的心灵。 小猴知道易萤火是易主六爷的亲生闺女后,佩服赵匡乱简直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甚至还常常帮易萤火起一些鬼点子,往往男人比女人更了解男人,就在赵匡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救世主出现了,恭三儿,这个赵匡乱的影子选手,虽然来骗吃骗喝的嫌疑很大。 恭三儿很高兴,非常的高兴,上来给赵匡乱来了个熊抱,说去南方处理了点事,耽误了几天,别说小爷不仗义。说是来弃明投暗来了。赵匡乱感觉这货说的不是一般的不吉利,当然必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来北京赵匡乱第一次喝酒,在一家排档,一共四个人,赵匡乱,小爷恭三儿,不让来就在地上打滚的易萤火,还有惶恐的小猴。 一顿饭热闹非凡,恭三儿很有的聊,把易萤火小猴哄的一愣一愣,赵匡乱在一旁喝着啤酒傻笑的看着,想着是不是第一次见恭三儿时,自己也是那副求贤若渴的模样。 快入冬的天气,啤酒白酒让人的身体燥热非凡。 八分醉,赵匡乱只记得又或者觉得,自己的这个狼群,应该不是孤身一人,至少自己倒下后,还有个犊子知道小兴安岭那不为人知的故事。 睁开朦胧的睡眼,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躺着的不是酒吧那小铁床,异常的柔软,而且自己手中好像还握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赵匡乱心跳的比兔子还快,不敢相信的看着和他躺在一起,半裸着的易萤火,自己的手正抓着这小丫头已经发育不小的小白兔。 赵匡乱努力让自己镇定,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悄悄拿开搭着他的手臂,轻悄悄的下床,比在山中蹲点还要谨慎,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荒唐事。 轻轻打开门,客厅也是清一色的白色装饰,子弹头露出了一般,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那厨房中竟有着那格格不搭恭三儿。最后才得知这高档的公寓是小猴的,因为当时都喝的大醉,又离这里比较近,就在这里借宿一晚,当然让赵匡乱与烂醉如泥的易萤火一起睡是天煞的恭三儿的提议。赵匡乱有种想把恭三儿活劈了的冲动,但怕因为恭三儿这销魂的叫声吵醒屋里的小姑奶奶。 小猴一脸暧昧,恭三儿一脸得瑟,赵匡乱一脸无奈,这三九这样坐在沙发,最后赵匡乱豁然起身,小猴不忘来了句:“赵大侠,准备梅开二度” “滚犊子,我是去主动承认错误。”赵匡乱狠狠给了小猴子脑壳子一巴掌,一副大义凌然了点进了屋,任由身后那两牲口哈哈大笑。 屋里这小妮子还没起,赵匡乱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用被子把这春光盖住,就这样坐在床前看着,酝酿着等会该做什么样的解释。 最近易萤火好像认准了赵匡乱的爱好,不化妆,不来爆炸头,又变回了合赵匡乱口味的黑长直,加上这小妮子天生丽质的脸蛋,对赵匡乱的诱惑力可是成吨的伤害。 “你说你看上谁不是八辈子积德祖坟冒烟了,偏偏看上我这命短的货,要是你在小兴安岭追我,就算让我拿几张老虎皮当聘礼我都敢上山撵去。”赵匡乱摸了摸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一脸实诚道。 易萤火还是甜甜的睡着,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她没关系一般。 “我姐常常对我说要对得起真心真意对我的女人,那时候我还不太懂,我觉得保护的女人有我姐一个就够了,但最后什么都没留下。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但我觉得别认识我又或者说我不祸害你,就比什么都要对得起你,到最后还是祸害了你。”赵匡乱叹了口气,理了理易萤火的发丝。 赵匡乱就这样说,易萤火就这样睡,赵匡乱似乎是特别有的聊,讲了很多山中的趣事,告诉了她山中有个书生叫刀叔,书生爱的心底子里的女人是他姐,但赵匡乱唯独没有提他为什么离开小心安岭,只是为了少给易萤火多加一些麻烦事。 一只小手握住了赵匡乱那布满老茧的手,赵匡乱不知道易萤火到底有没有听到他断断续续说的那些,也不在乎。 “你能娶我吗”小丫头小脸火红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轻轻放下易萤火的小手道:“等那天安稳,能养得起你了,我娶你。” 易萤火似乎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情话,赵匡乱不像那些伪浪漫主义者,只要赵匡乱说娶,那就一定是娶。易萤火一把抱住了这个木讷的男人,完全不顾自己春光乍泄,让赵匡乱像是个孩子一般不知所错。 最后赵匡乱红着脸离开的房间,易萤火起身穿衣服,虽然并没有特意让赵匡乱出去。客厅那猥琐两人组的表情更加有深意了。特别是恭三儿,那张脸简直到了一种境界。 易萤火紧跟其后出了房间,比满脸通红的赵匡乱大方不少,不过受不了那眼神极具杀伤力的两人看她走路的样子,脸也有些微微发红,煞是可爱。 赵匡乱煎熬的吃完早餐,恭三儿小猴说是出去散步,直接又把这两人留在了一起,两人变态般的识趣,这让赵匡乱恨不得把小猴恭三儿大卸八块了,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没出息,你以为姑奶奶真嫁给你这家伙,开玩笑。”易萤火一脚丫子打在满脸尴尬的赵匡乱肚子上。 “开玩笑”赵匡乱被易萤火踢的不轻,直接抓住那脚丫子不放手,以防再次中招。 “昨晚我们没发生什么,只是太热脱了衣服而已,我看你那副我会负责任的模样,想捉弄捉弄你罢了。”易萤火摆了摆手道,任由赵匡乱握着她的小脚丫子。 赵匡乱发觉到了什么,也没点破,他现在可没有什么谈儿女情长的资本,既然易萤火给他一个台阶,他也就顺势下去,当然易萤火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不小的地位。 “等那天你要真嫁不出去了,我还有条烂命,天王老子拦着我都敢娶你。”赵匡乱挠了挠脑袋,这或许是他给易萤火最小的承诺。 “还会油嘴滑舌了。”虽然易萤火嘴上这样说着,却恨不得给赵匡乱来一次以身相许。 一场小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当然恭三儿小猴也被赵匡乱毫不留情的吊打了一顿,但震慑效果看起来不大,甚至是小猴煽风点火的把那群憨厚的保安都蛊惑了,每次易萤火来到白素星的时候都会被称为大嫂,像极了电影中大姐的场面。赵匡乱打心眼里抬不起头,竟然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来向他请教老牛吃嫩草的经验。 “豹哥,小猴在哪里我想揍他。”赵匡乱已经追杀小猴好几天了,但小猴这狡猾的货简直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赵匡乱一直没逮住这小兔崽子。 豹哥知道一点内情,对小猴那张四面漏风的嘴他是非常之了解,一脸同情道:“他刚刚被大老板的人叫走了,回来时我帮你盯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继续找了个地方龟缩在酒吧角落,恭三儿这油嘴滑舌的货又在酒吧猎艳,当然几率是负数,有时候还得讨几顿打,当然擦屁股有可怜的赵同学。 易萤火今晚没来,赵匡乱有点小小的失落,就这样看着酒吧的人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形形,一时竟有些恍惚,或许恭三儿要比的清楚的多,赵匡乱变了,又或者在不断的爬升中,身上渐渐磨掉了那些戾气,那些怨气,不在是火车站那一下车似乎就要啃人骨头的孤狼。 小猴突然出现,正当赵匡乱打算收拾一下皮痒痒的小猴的时候,发现小猴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凝重,坐下来连灌了几口啤酒,才喘着大气道:“赵哥,吕哥在青岛带钱消失了,老板要你去找钱。” 或许是平静太久了,突然来了道惊雷。 小猴口中的吕哥大名叫吕洞庭,一个武力值智力值完爆皮哥的家伙,听小猴说,吕洞庭为钱国钟干了六年的黑活,从未失手过一次,做事不是一般的毒辣,想想自己要去把这破釜沉舟的家伙抓过来,这得需要什么样的觉悟 第二十三章 三人行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天亮就会到达山东青岛,赵匡乱一夜未眠,想了很多,看了吕洞庭所以的资料,越看越头皮发麻,越让他相信与易萤火这样不告而别是对的,因为赵匡乱感觉就算他们三人全葬在了青岛也不足为奇。 与赵匡乱同行的还有恭三儿小猴两人,前者是自己的影子,后者则是想跟着出来见见世面,赵匡乱也不知道小猴这富的流油的家伙脑子抽的什么风,这哪里是见世面,简直就是刀山火海。 上了火车恭三儿睡的比谁都香,小猴则陪赵匡乱聊到凌晨,最后熬不住昏昏睡去,早上八点,三个人下了火车,两个人第一次踏进这座城市。 “这青岛这么大,找一个人也忒困难了点。”小猴抱怨道,但脸上越忍不住露出雀跃的表情,放在平常打死他都可能来青岛抓吕洞洞,但只要有赵匡乱在,小猴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都没事,可见小猴对赵匡乱的依赖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要是吕洞庭在青岛没什么势力,我这三十年白活。”恭三儿乌鸦嘴道。 赵匡乱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就凭一个嘴皮子有点功夫的恭三儿,弱不禁风的小猴,外加一个自己,能在这青岛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恐怕就算他们三个小鱼小虾使劲蹦跶,也入不了吕洞庭的法眼。 “哪里是去来追债,简直就是送死。”赵匡乱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发现眼前的这一步他必须往前走,谁什么在他后背推着他赵匡乱不知道,当然小猴恭三儿爷不会知道。 隔之千里的北京,赵匡乱曾经出现过的钱海顶楼,那下手毒辣的苗淳朴一脸焦急的对波澜不惊的钱国钟道:“老板,你放心让这三人过去吕洞庭那家伙可不是皮哥,赵匡乱与那恭三儿死了没关系,要是小猴有个三长两短,他老子还不把这董事会桌子掀了。” “不枉你跟我这么多年,还算有点脑子,齐东海上次不是欠了我个人情吗这次他出人去青岛,事态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们会出手,当然这个赵匡乱也不是吃素的。”钱国钟笑道,他手底下很干净,干净到沾了黑的就赵匡乱一人,这也是他每天口头禅法制社会的原因,所以齐东海才在这事上还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癞子”苗淳朴玩味道,显然对这家伙印象不是很好,而且是特别的不好。 “怎么还对那家伙心有余辜不过他倒是感觉癞子与这赵匡乱会很合,单纯的第六感。”钱国钟笑道,不过苗淳朴的表情可不是一般的差。 “恐怕这些人还不够吕洞庭塞牙缝的。”苗淳朴表情有些好转,应该是能想到赵匡乱癞子几人在青岛被蹂躏的样子。 “他们不够我们总够吧”钱国钟皮笑肉不笑道。 此时通往青岛的另一班火车,一个鸡冠头,还是一身俗不可耐的黑貂,身边是个让人哑然的魁梧汉子,这如拍电影般的奇葩二人组简直就是拥有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率。 “国辉,你说咱救这姓赵的一命不”癞子不在看枯燥无味的报纸,对身边沉默到木讷的汉子道。 “不知道,你救我就救。”唐国辉挠了挠脑袋道。 “那就不救,他奶奶的揍我地方,到现在还疼。”癞子幽幽道。 一个大青岛,五只小杂鱼,虽然惊涛骇浪是翻搅不出来,但至少能搅浑的清水,掀水波来。 然而青岛也并没有赵匡乱几人所想的水深火热,感觉瞬间他们石沉大海一般,静的吓人,又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征兆。 果不出其然,还没等三人主动出击,正主吕洞庭就派人找问候了他们,设了一道所谓的鸿门宴,指明了要这三位猎人过去,不过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角色互换。 “九死一生啊,九死一生啊。”吕洞庭的人刚走,恭三儿就在那里不吉利的嘟囔着,但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赵匡乱可不相信吕洞洞会拉他拜把子吃鱼吃肉。 “赵哥,你去不”小猴也被恭三儿煽动的人心惶惶。 赵匡乱点了点头,他想去见见吕洞庭本尊,也想看看这位东道主到底卖的什么关子。虽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赴约那天。吕洞庭没有定什么高级会所,也不是什么星级酒店,只是家中规中矩的饭店,名字叫好运来,有点子俗套,但好在朗朗上口,牡丹房的单间内只有四个人,三个一脸慷慨就义的家伙,还有一个笑脸迎人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吕洞庭,并没有赵匡乱所想象中的那般凶神恶煞,看样子不到三十岁,一身的平易近人,一张不算特别出众的脸,最吸引人的还是他那黄铜色的皮肤,配上他那一米八五的个子,给人一种莫名有力的感觉。 桌上四个菜一个汤,清汤豆腐,油炸豆腐,凉拌豆腐,千年豆腐还有一个豆腐油菜汤。或许只有小猴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爱豆腐爱到了偏执的程度,或许这也是这场饭局仅有的一点黑色幽默。 气氛有些尴尬,四人一言不发,吕洞庭也不在意,消灭着他的豆腐盛宴,一直把菜解决了大半,才放下筷子道:“从你们踏上青岛起,你们的资料就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钱国钟可以在我身边安排人,我当然也可以在他身边安排人。” 赵匡乱桌下的手紧了紧,恭三儿剔着牙,小猴则再那里一脸的雀跃,激动的手打着哆嗦。 “恭三儿,恭家的老三,如果要是恭大过来擒我,我脑袋就给他当皮球踢,不过你就不行了,不是瞧不起你,今天你能进这个门,全因为你姓恭。”吕洞庭轻笑道,放到桌子上一盒小苏,陶醉的抽了一口。 赵匡乱是第一次见恭三儿这种表情,谈不上是愤怒,却是满脸的血性。 “说实话,洛阳那十几号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甭管是不是,我不信,一个丧家犬要是能杀人,那山里的狼还不敢把月亮给吃了。”吕洞庭玩味道,视线慢慢转向坐在中间的赵匡乱,最后跳过赵匡乱看着小猴道:“小猴,你是我半个看大的,性格脾气我清楚,你吕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话还不是放屁,搁两三年前你爱混什么古惑仔混什么古惑仔,但现在再这样浑浑噩噩的,恐怕以后对钱国钟你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小猴低下了头,可以说他一直追逐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连吕洞庭的背影都没有见到过。 最后吕洞庭把眼神移在赵匡乱什么,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道:“我几乎没有你任何的资料,只知道你弄死了皮哥,在红星闪闪大闹了一场,好像和李家那小子还有些渊源,不过凭这些你还斗不过我,再修炼上十年八年的说不定还能把我拉会北京。” 赵匡乱心中有些震撼,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男人的能力,甚至都知道红星闪闪所发生的。 “知道为什么钱国钟叫你来擒我吗想借我的手抹掉你,他那人就这样,容不得一些东西,就像皮哥,就像我一样。”吕洞庭那张平静的脸有些烦躁,再次点了根烟表情才稍稍好些。 吕洞庭看三人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微眯着眼笑道:“钱国钟是只狐狸,虽然有脑子,但心眼太小,这也是钱海能在北京有着一席之地却占不了一片天的原因。他洗掉身边的黑点,找另一个干净的黑点,等发现自己难以操控的时候再洗掉,谁说杀人放火的都是我们这些亡命之徒这些家伙的手上的血可比我们多的多。” 第三根烟点燃:“刚刚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三个人已经死了,或许现在尸体已经被扔进了海中,他派来那两个人我已经派人去伺候了,你们还想跟我斗” 赵匡乱摇了摇头,恭三儿咬着牙,看来这吕洞庭已经完全成了青岛的地头蛇,也早有准备,要是再倔下去,恐怕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穷人要出头不是不可以,但落不到一个磊落,这也是最操蛋的地方,中国永远不会再有那个年代。”吕洞庭感慨着,他有野心,有城府,有视野,有手段,懂得隐忍,懂得取舍,最后却没留下一个像样的名声,有些人仅仅是走一步就可以登天,而有些人就算是跑上一辈子,也比不过别人一步,这一步之遥,到底差的多远 吕洞庭还是放过了这三人,他是一个有泡尿也不会让死灰复燃的人,但唯独这次留下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那可怜的惺惺相惜,还是那强龙都不畏惧的地头蛇压根没瞧的上这三条过江之鲫。 第二十四章 过江龙 第二天,小猴接到了电话,钱国钟来了,赵匡乱没有觉得太过惊讶,他们这几人不过是炮灰罢了,真正的硬碰硬还是钱国钟与吕洞庭两人,唯一让赵匡乱好奇的是到底吕洞庭扣下了钱国钟多少钱, “大人物打架,咱们小人物只有被教育的份。”恭三儿特别的受挫,当一个人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却一步就摔了重重一跤,这可是致命的打击。 “咱至少有那被教育的资格。”赵匡乱安慰道。不过火上浇油的嫌疑更大,恭三儿颓废到了极点,烟都忘了抽,看来那个吕洞洞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天气变的异常的阴沉,像是要下场大雨,坐在阳台上的赵匡乱莫名感觉这个城市仅仅被几个人主导着,其他不知道为什么喜为什么悲的人们只有可笑的活着,自己正属于他们的一员。 “真想扛着枪把这几个高高在上的家伙给毙了。”恭三儿还在断断续续嘟囔着。 小猴则安静的多,看来是被吕洞庭的教育深入人心,赵匡乱没打扰这小兔崽子冥想,人总得有要长大的那天,即便是迫不得已。 吕洞庭在青岛有什么后台赵匡乱不清楚,钱国钟的手段赵匡乱也只见过冰山一角,但这两个人真斗起来,赵匡乱还是感觉会五五开,毕竟能到这个层次那个不是妖孽般的存在,但最可笑的是无论他们谁输谁赢,都和赵匡乱没有半毛钱关系。 “打吧,打的越热闹越好,最好两败俱伤,那时候咱们来个浑水摸鱼。”恭三儿突然阴森森的笑道。这货的思想不是一般的黑暗,完全是一个为了自己利益不顾别人死活的存在。 赵匡乱一脸的无可奈何,恭三儿又开始了他的春秋大梦,也就在此刻小旅馆的门被轻轻打开,只有赵匡乱听到了声响,转过头,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家伙,大众脸白皓。 恭三儿听见动静转过头,直接不给白皓好脸色,看来还是记着易主六爷把赵匡乱卖了的仇。 “小爷,一码归一码,六爷的事跟我可没半毛钱关系,我就是个武夫,要是在这事上你给我穿小鞋,对得起你小爷的名声”白皓打趣道。 恭三儿冷哼一声,直接背对着白皓继续想着他那腹黑梦,只有小猴一脸恭敬的站了起来,白皓的故事他听说过一点,感觉能写出一本书,当然是相对他而言。 “白哥,有事”赵匡乱还是恭敬道,尽管眼前这个男人的主子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个世界上比刀子捅人更疼的是背叛,哪怕是一次,这辈子都抹不去。 白皓轻轻点了点头,他发现赵匡乱身上值得人关注的东西越来越多,虽然不如曾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的极端,虽然磨掉了很多的野性与特点,但不得说赵匡乱在成长,在适应着这个五颜六色的社会,这是种脱变的迹象。当然他不知道曾经赵匡乱是如何适应那座大山的,知道后也许就不会奇怪赵匡乱的适应能力。 “钱老板给你们交代了件事,让你们在青岛找一个女人。“白皓道。 “吕洞庭的女人果然是无奸不商,净做些阴损勾当。”恭三儿没好气道。往往这种歪门邪道都被他一语命中。 白皓默认的点了点头,赵匡乱的表情不算太好,感觉这种事太损阴德了点, “如果你们找到,以后白皓在青岛的势力可以交给你。”白皓抛下了一记深水炸弹,又像是个呆这儿毒药的馅饼,但对这几个饿死鬼来说,什么毒药都能吃的下去。 一块肥肉,看吕洞庭金玉其外的模样就知道青岛是块大大的肥肉,这样抛给赵匡乱,赵匡乱要是不咽下去,那就真是作孽了。 “当真”赵匡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无比的陌生,这个有个一个陌生野心的自己,还是青龙村的那个小犊子吗也许就算不是,自己也回不去了。 “当然是真话,钱国钟也不至于夸夸其谈。”白皓道。说实话白皓有些羡慕眼前赵匡乱的运气,他是单纯的靠玩命上的位,到现在他不知道自己那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虽然赵匡乱也在玩着命,但这个上升速度也太快了点,这个趋势可好可坏,要么摆脱一个世界,要么留下一堆尸骨。 赵匡乱看了眼转过头的恭三儿,又看了眼终于来了精神的小猴,最后点了点头,白皓只给了赵匡乱一张照片,也只有这个线索,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女人的难度可想而知。 白皓匆匆离去,没有多逗留一会,恭三儿把这张有些年头的照片瞅了又瞅,如果说是个大美女也好,恰巧这个女人只是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女人,甚至照片上还穿着一身工厂的工作服,唯一的特征就是很特别的短发,但以这照片的年岁,恐怕早已物是人非了。 恭三儿爆了句粗口,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就算有也不会掉在自己的头上,但也由此可看这条过江猛龙也拿这个地头蛇吕洞庭也没有什么辙,否则也不会出这种招数。 赵匡乱小心翼翼的收起照片,三人如无头苍蝇一般融入这社会,别说找到一个女人,谁又能找到他们赵匡乱笑笑,自己的面孔也渐渐变了模样,至少青龙村已经认不出。 赵匡乱第一次看海,莫名的有些畏惧,这片蓝色的海洋中能把人衬托的很渺小很渺小。阳光沙滩的高栏上,小猴抱着一把黑伞,天气不是一般的差,恭三儿抽着烟,雨突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湿了恭三儿的烟,这厮也不扔掉,保持着那个动作。小猴慌张的撑开伞,却撑向了赵匡乱,自己被淋成了落汤鸡。从背后看,这三个很像某个电影中的片段。 “滚”吕洞庭满脸狰狞的骂道,一个年轻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轻退了出去。 “钱国钟,钱国钟,你也太不厚道了点,敢对她下手。”吕洞庭在屋里来回走动着,一旁还坐着一个长着一双鹰眼的男人。 鹰眼的男人表情也不太好奇,冲如热锅上蚂蚁的吕洞庭道:“能不能把秋姐接到这里” 吕洞庭摇了摇头,表情越发狰狞,一拳头把玻璃的茶几打了个稀巴烂道:“给我去揪出来钱国钟,我要他死的很惨。” “明刀明枪”男人还算冷静些,这可是毫无余地的全面开战。 “我怕他北京那档子事只要皮球回来,我要钱国钟输的很难看。”吕洞庭冷笑道。在场的男人感觉到了吕洞庭脸上的杀意,知道这事已经没有任何余地,轻轻离开,他也只是听说过一点吕洞庭与这女人的故事,如果他是吕洞庭,他也同样会为了这样一个傻女人豁出去一切。 当赵匡乱几人在青岛东窜西跳的时候,局势已经激流暗涌,说钱国钟是过江龙一点都不为过,几乎每天吕洞庭的场子都不太平,傻子都能看出来其中道道,两个人的战争,围了大半个青岛的观望者,他们谁都不支持,只希望闹的更大一点。 小喽啰斗的死去活来,大人物观望着局势,更多的炮灰前赴后继,最后一群平民百姓人心惶惶。 青岛北郊的一栋别墅内,钱国钟坐在桌前看着报纸,身边的苗淳朴玩着一把小蝴蝶刀,虽然搬不上什么台面,但还能无聊时打发打发时间。白皓坐在窗台前看着这场没完没了的雨,他们已经来青岛整整三个星期,炮火味越来越浓,但钱国钟仍然是不急不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客厅的电话响起,苗淳朴第一个接过电话,表情凝重,递给钱国钟。 “钱老板,真有你的,竟然藏在我旗下的别墅。”电话那边是吕洞庭那恨的牙痒痒的声音。 “老吕,如果没有我,你会有这些痛痛快快的死了,别继续浪费你我的时间了。”钱国钟淡淡道,如同商议着明天去哪里吃饭一般。 “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你知不知道你活不过今晚”电话那边的吕洞庭冷声道。 钱国钟的表情有些讽刺,翻了一页桌上的报纸道:“凭什么凭你那几个亡命之徒还是凭你在北京串通好的易主六爷还是凭这里是青岛” 电话那边久久的沉默,不一会传来冷冰冰僵硬的笑声,把一只兔子逼急了会咬人,更别说这头狮子吕洞庭。 第二十五章 傻女人和逼急了的男人 一辆破夏利停在这座城市中贫困的一片小出租房,小巷子小到只能过一个人,赵匡乱打头阵,恭三儿在中间,小猴走在最后。这些天他们算是吃尽了苦头,跑遍了整个青岛,最后才顺着照片中女人身上的工作服找到那家已经没落的工厂,最后在一位中年妇女口中得知这个女人叫盛秋,最后才找到这里。 “要是再找不到,咱就算了吧,有些东西豁出去命咱都抓不到。”恭三儿嘟囔着。 赵匡乱默认的点了点头,恐怕等他们真找到,吕洞庭与钱国钟其中一个人就已经死了。这些天青岛所发生的一场场微型战斗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心中有些暗叹俩人的手段,毒辣但又触碰不到这个社会的底线。用恭三儿这位大师的话,法律与黑暗并存,当然说出去别人肯定会把自己当成疯子。 垃圾堆,暴露女人,各种不堪入目的东西,这就是一个城市的垃圾场,往往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外人一般没人愿意踏入这有些仇外的地。 一个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巷口,身材不错,但浓妆艳抹毁了一半,要是赵匡乱知道这女孩一晚上只值二百块,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小猴看的触目惊心,对他来说这种地方就算是活到死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恭三儿最正常,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这位小爷虽然享受过荣华,但见的最多的还是疾苦。 巷子的尽头,终于开了眼的小猴终于受不了这里的味道,哗啦啦的吐了起来,恭三儿在一旁嘲笑小猴没出息,赵匡乱则对着这个木门发愣,如果门后真的是照片中的女人,他应该怎么做赵匡乱发现有些厌恶离名利越来越近的自己,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成为第二个皮哥又或者吕洞庭,一切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轻轻敲了敲门,小木门后鸦雀无声,不知怎么,赵匡乱竟然有一丝释然,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让一个或许有着不堪故事的女人去陷害一个或许她等了一辈子的女人。 门后还是没有声音,赵匡乱打算最后敲了一次,也就在此时门咯吱一声打开,门后站着个特别显老有些驼背的女人,或许这女人的年龄也就在三十岁左右,但看上去像是四十岁,也可能更多。 赵匡乱一眼就认了出来,女人仍然留着那像男孩子一般的短发,还有那张平庸但倔强到不平凡的脸。女人就这样看着赵匡乱三人,眼神中有疑惑,有警惕,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们找谁”女人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一般。 赵匡乱有些犹豫,最后看了眼恭三儿道:“吕洞庭。”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的眼角跳了跳,冷冷说了句不认识,然后狠狠的关上了小木门。 就在三人租的那辆破夏利旁,停着一辆黑色的金杯,一个汉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出口,后座坐一个光着膀子的胖汉子,虽然在这大冷的天,还是一身大汗的样子,右肩上纹着一个狰狞的黑虎头。 “王龙,这三个小兔崽子进去好一会了,要不要咱们进去给抓出来”满身大汗的汉子揉着他那粗壮的手臂道。 叫王龙的汉子摇了摇头,只是静静盯着巷口,一秒都不移开,低声道:“张猛,给吕洞庭打了一个电话,说一下情况。” 张猛晃着他那一身膘肉,掏出一款老掉牙的诺基亚,给吕洞庭打了个电话,仅仅响了一声吕洞庭就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吕洞庭焦急道:“什么情况,有人来动他” “有三个小兔崽子过来,不过没下手,要不要把他们抓起来”张猛拍了拍他那很有弹性的肚皮。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吕洞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道:“先不要打草惊蛇,如果他们真动了她,直接做掉,我想你们兄弟俩应该有那本事吧。” “这个好说,不过钱得另算。”张猛奸笑道。 “钱你哥俩不用担心,我只要她的安全,还有千万不要打扰到她,我想让她过平淡的生活。”吕洞庭再三叮嘱道。 张猛有些疑惑道:“吕老板,你都这么不差钱了,怎么还让你女人在这种地方住,直接给她塞一麻袋钱不就完事了。” “她不会要,她也不是我女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我不希望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吕洞庭一字一字道。 张猛心有余辜的挂掉电话,嘴里喃喃着:“想不到这吕洞庭也有软肋。” 王龙还是那样沉默着,只是淡淡的点了根烟道:“从一个小卒子爬到这样的高度,怎么会没有一个两个旁人难以理解的故事。” 四辆路虎极光在路上飞驰着,吕洞庭的脸面越发深沉,只有那鹰眼男小心翼翼的问道:“秋姐那里出事了” 吕洞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着逐渐消失的钢筋水泥道:“今晚钱国钟必须给我死,就算是我豁出去这条命。” 开车刚出来混没多久的年轻人打了个哆嗦,感觉到深深的寒意,也是他第一次离死亡是这么近,这么近。 “刚刚黄毛来了电话,说癞子跑了,不把那彪悍哥俩给接过来,钱国钟可不是吃素的,凭咱们可不一定能拿下。”鹰眼男问道。 吕洞庭摇了摇头,把张猛王龙移开,他打心眼里觉得不踏实。 青岛今天注定不平静,又回到那贫民窟,三个人终于进了房门,也许是这女人实在熬不住小爷在那里的软磨硬泡,又加上这三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 院子很小,也只有两个房间,屋里有着一台老式缝纫机,还有一些做了一半的老年衣服,这就是眼前女人的职业。 女人搬出三个小马扎,这三人就在于在屋里的一角坐着,因为其他真找不得空。 “你们是吕洞庭的朋友”女人没放下手中的活。 赵匡乱挠了挠头道:“算是吧。” 女人打量着赵匡乱,又看了看小猴,仅仅是瞅了一眼恭三儿,没有再说话,手利落的干着活,虽然有着厚厚的茧子。 恭三儿冲赵匡乱使了个眼神,赵匡乱当然清楚恭三儿打着什么算盘,也不知道这厮哪里弄来的蒙汗药,说是一口能让黄牛都睡上一天,但赵匡乱摇了摇头,恭三儿老老实实收回了他那坏心眼子。 “姐,你与吕哥是怎么认识的”赵匡乱笑道,一旁的小猴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他实在好奇吕洞庭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软肋。 女人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嘴上却大大咧咧道:“就这样认识的呗,不过你们也别劝我跟着他,那荣华富贵我享受不起,那是死人的钱,花了折寿。” 赵匡乱轻轻点了点头,他似乎能想象到一个女人救赎一个男人灵魂的场景,起身恭敬道:“我代吕哥对你说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开,小猴满头雾水,恭三儿气的像是个皮球似地,走时却深深对这女人鞠了个躬。 滴着雨小巷中,小猴不解的问道:“赵哥,就这样回去。” 赵匡乱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吕洞庭与这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但今天我要是真的下手了,我没脸见我姐,更没脸会那大山,如果说我的前途能混出个人模狗样的话,那么一个傻傻等待不顾一切的女人,值得我抛开这些东西。” 恭三儿笑了,边笑边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也不说些什么。 赵匡乱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跟着笑了,他有些羡慕吕洞庭,打心里羡慕,或许他败了,但这个世界有个能一心一意等着自己的人,也就够了。 手机铃声响起,赵匡乱接过电话,电话那边是钱国钟本人,问赵匡乱找到那女人没,赵匡乱摇了摇头,对面没有太过失望,只是给了赵匡乱一个地址,让赵匡乱一个小时内赶过去。 挂掉电话,赵匡乱重重呼出一口气,真正的厮杀,可要来了。 也就在此时,黑色金杯中,张猛看着那远去的夏利道:“算你们有点心,捡回了一条命。” 王龙点了点头,发动了金杯,张猛疑惑道:“那吕洞庭不是让咱们守着的吗” 跟上那两破夏利,王龙沉声道:“不会再有人来了,这次吕洞庭是去找钱国钟拼命,要是真被玩死了,死前得先把我们的帐结一下。” 张猛哈哈大笑道:“咱青岛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一点一点爬上来的爷们,怎么说也不能就这样让他死了。” 第二十六章 灯火 夜幕 暴雨 雨愈下愈大,天越来越晚,城市渐渐升起一种叫做灯红酒绿的东西,如一撮烟灰,渐渐魂飞魄散的人们,该如何释放他们的灵魂与生命 恭三儿一根一根抽着烟,冷风呼呼,小猴冲远远逝去的尖叫一声,毫无回应。 赵匡乱开着车,感觉自己像是嗑药了一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像是在腾云驾雾。 车开车一道长长的轨道,该通向哪里 “灯火,夜幕,迟来的男人女人们,跟我走吧。” 青岛最高建筑上,身着西装的男人撑着一把黑伞,满是胡茬的脸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眼前的大青岛一片死寂,像是一片失乐园。男人扔掉雨伞,双手撑开,似乎像是拥抱这个世界,又似是毁灭这个世界 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身黑色雨衣的男人挤过簇拥的人群,灯光把他的脸映照的一会红一会绿,唯一不会改变的是他脸上那些狰狞的鬼怪。男人扔掉雨衣,光着膀子上全是纵横的毒蛇纹身,让人看着起鸡皮疙瘩。在周围默默隔离这个疯狂男人的时候,男人伸出双手,像是拥抱着这场雨,又像是讽刺这个世界 无数人呐喊着改变吧,他们哽咽,唾弃,无声 “钱国钟,你个老子滚出来”四辆路虎极光一字排开,站在中间的吕洞庭怒骂道。 二楼玻璃被什么重物撞碎,一个黑影直接跳了下来,穿着白色两根筋的苗淳朴摇晃着站起,两个无比粗壮的手臂上扎着一个个玻璃碴,虽然疯狂,却让吕洞庭身后的那一群活在刀尖上的亡命之徒不敢往前一步。 如果说这不是一个武夫的时代,那么那些鹤立鸡群的家伙们会有多么的可泣,但绝不是可悲。他们或许被人笑着,或许被文人墨客褒的一文不值,或许太多,只有或许。 身如弓,拳似箭 这些这个年代最后的一批武夫,他们不相信金钱,不相信物质,不相信兄弟,更不相信女人,他们最愿意相信的是自己的拳头与心中无形的剑 “如果说今天我死了,把我的尸体带回愚山,把我和教我拳的老头子葬在一起,这辈子我欠了他太多,让我下辈子做他家的一条狗,做他家的一头待宰的牛”一个小时前,苗淳朴对钱国钟道。 二十多号红眼的汉子冲向这栋别墅,踩着苗淳朴的血,至少这个不是英雄的英雄做到了一夫当关,但绝不会万夫莫开。 唯一上二楼的楼梯,手微微颤抖的癞子,那个木头上唐国辉。汉子前领头是个长着一双鹰眼的男人,男人手中的钢刀还滴着血,毫无畏惧,喊杀响彻了整个别墅。 吕洞庭靠着极光打着哆嗦,肚子像是被打出了一个窟窿,脸上带着惨淡笑意看着这种摇摇欲坠的别墅,身上不自然的往下坠,一只手用力扶着车。 车灯照亮了这个汉子的脸,破夏利的下来三个,赵匡乱恭三儿小猴,两伙人就这样对视着,不过吕洞庭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只狮子。 小猴愣愣看着躺在地上脖子被彻底拧断的苗淳朴,脸上苍白,身上剧烈颤抖着,双眼恐惧着看着身旁这栋还响彻着厮杀声的别墅。 “女人见到没”吕洞庭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几个字。 赵匡乱点了点头,突然脸上出现一股人畜无害灿烂无比的笑容:“是个好女人,摊上她是你这辈子的福气,不过好像你要辜负她一辈子了。” 吕洞庭失神的笑笑,恭三儿从车里拿出雨伞,给这位讽刺过他的大佬撑上,点燃一根红塔山,自己没有抽,塞到吕洞庭的嘴里,露出他那大黄牙道:“人要是走了,最后一口烟很好抽。” 吕洞庭还是笑着,恭三儿果然是狗嘴中吐不出象牙,不吉利,但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 “我第一次来青岛是五年前,那时候我一无所有,来干一个注定无法交差的死活,被砍了十三刀,最后被像是死狗一般丢出去。我一点也不怨砍我的那家伙,甚至有些感激他,否则我也认识不到盛秋。”吕洞庭不断咳嗽着,也不管自己到底咳出了什么。 “一个自己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家伙莫名捡回了一条命,真是遗憾到了极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把她一点一滴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汗钱给一个男人崛起,我能做什么只能不择手段一点,手上再多沾一点血,我忍心杀一个孩子,忍心杀一个老人,最后还是一无所有。”吕洞庭絮絮叨叨的说着,一根烟渐渐燃烧到了尽头,他也不掐灭,也不丢掉,手指也感觉不到那烫人的温度,突然吕洞庭笑了,一脸得意道:“不过她做豆腐的手艺确实好,青岛没有一个地方比的上。” 最后吕洞庭把一张卡慢慢放到赵匡乱眼前车盖上,轻轻道:“密码她知道。” 赵匡乱被这个疯狂的世界冲击的有些炫目,突然心中有些遗憾,遗憾的是这种常人无法想象也无法触碰的故事,又要被永远的尘封,这个世界到底埋没了多少故事,多少事非,多少最真的感情,最后仅仅留下一个人,一个无能为力的家伙,在那里喜,在那里悲。 雨中又冲出一只野兽,一辆横冲直撞的宝马x6,车灯照的赵匡乱几人睁不开眼,车门打开,领头是气势不减当年的易主六爷,然后是一票不知名的狠人。 “吕兄弟,我来给你送终了。”易主六爷瞥了眼赵匡乱,最后看着明显如强弩之末的吕洞庭。 “不敢拼的怂包,钱国钟就这么可怕”吕洞庭扔掉烟头,冷笑道。 易主六爷的表情有些不好看,身边的几个汉子跃跃欲试的向前,就在这时二楼的落地窗轰然落下,一个黑影被丢了下来,那个鹰眼男,蹲在二楼上的是白皓,不过脸上早已血肉模糊,白色衬衫也被染的通红。 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踩着玻璃碴,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身上干净的钱国钟,以一种绝对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吕洞庭。 “六爷,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来解决,青岛这一方面我会打点好,吕洞庭的这点势力以后就交给你来打理。”钱国钟打了打裤脚的灰尘,低头看了眼地上冰凉的苗淳朴,一个大个子慢慢走了出来,扛起苗淳朴的尸体。 浑身血迹的癞子也走了出来,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这家伙撑起一把伞,打在钱国钟的头上,几人留下这一个烂摊子离开。 “还有什么想说的”钱国钟走后,易主六爷轻笑道。 吕洞庭摇了摇头。 几个易主六爷身后的汉子往前走了几步,赵匡乱同样往前走了两步,护在吕洞庭的前面,恭三儿也怒视着易主六爷,虽然造成不了多少震撼能力,气氛又紧绷起来,易主六爷就这样与赵匡乱对视着。 打破僵局的是迟来的一辆黑色金杯,两个都有一米八五的汉子下车,光着膀子的汉子身材格外的彪悍,壮的如同一头牛似地,不过却站在另一个沉默的汉子身后。 王龙看着眼前这惨状,易主六爷,楼上的白皓,赵匡乱,恭三儿,最后是吕洞庭。 “人都死了,还不够”王龙淡淡道,离王龙最近的一个易主手下的喽啰直接冲了上去,不料被王龙一脚踹了出去,如死狗一般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易主六爷冷冷的看着这两伙人,其实他想在这里一口气解决掉赵匡乱这个钉子,但这横空出世的这两位杀神好像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这里是青岛,虽然潘王爷被十一煞的事烦的没头没脑,但还是能空出来手收拾你这种小鱼小虾,甚至是钱国钟。”王龙声音提高了些,表情慢慢狰狞起来。 听到潘王爷这个词,易主六爷明显打了哆嗦,冲楼上白皓使了个眼神,几人有些狼狈的上车离开,临走时王龙对六爷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最近没有这十一罗汉,你以为钱国钟能在青岛做出什么风浪中国可不是你们北京爷们一家独大,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吕洞庭已经死透了,不过手仍然保持着死死撑着车的动作,没有倒下。 “立场这种东西我不在意,至少你能像个爷们,走吧。”王龙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吕洞庭,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赵匡乱轻轻点了点头,恭三儿把伞递给过来的张猛,小猴则走路都走不利落,当一个孩子真正见识到人外人天外天的时候,或许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美好。 第二十七章 十一煞 “还有烟不” 刚刚走出几步,赵匡乱从身后听见这个声音,他无比确信这是吕洞庭的声音,与恭三儿一起回过头,不过那男人却仍然保持着那个动作,像是从未开口一般。王龙张猛也有些惊讶,他们是无神论者,但刚刚确确实实的听到了这个声音,吕洞庭的声音。 “吕洞庭真死了。”恭三儿扯着嗓子道,这沧桑的声音在这雨中无比的诡异,让小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吕洞庭是真死了。 青岛无须多停留,赵匡乱对这座城市没有太多的留恋,虽然在这里像是大多正常人一般生活了一个月,但活的太过匆忙,甚至没来得及欣赏一下看看这个城市就要离开。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囊,最后看了眼小出租屋,赵匡乱还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就被恭三儿拉着离开。 又回到这片没落的青岛贫民窟,赵匡乱三人轻车熟路的找到那个或许只有一米六五的小木门,赵匡乱打心里觉得那亮丽多彩的城市没有这片肮脏的地方真是,算是着了恭三儿一半的魔道。 赵匡乱这次没进屋,只是在门口把卡递给这女人,掩饰着什么道:“吕哥说这卡的密码只有你知道。” 盛秋失神的接过这张足够她乃至很多很多人消遣一辈子的银行卡,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赵匡乱紧张的脸,试探的问道:“他还回来吗” 赵匡乱摇了摇头,知道有些话他不该说,自己却不得不说,恭三儿则拉开一段距离,靠着墙郁闷的抽着烟,似乎这位冷心肠的小爷,也有看不下去的事儿。 盛秋攥着这张卡,仿佛攥着她的一辈子,泪如雨下,赵匡乱叹了口气,想怒骂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只有将自己的满腔愤怒转移向这个社会。 彻底离开了青岛,坐在火车上的赵匡乱三人已经沉默良久,赵匡乱忘记不了盛秋那张嚎啕大哭的脸,他其实完全不用告诉她,但要一个傻女人等上一辈子,那样赵匡乱可能会愧疚一辈子。 “人生这玩意,见的东西越多,遗憾也就越多,还不如做一个傻子。”恭三儿又开始扯皮,赵匡乱小猴两人静静的听,至少能从小爷那不着边的话中找到几丝又或者几分小小的安慰。 “小爷,青岛的十一煞还有潘王爷都是哪跟哪”赵匡乱问道。 恭三儿愣了愣,似乎是纠结着该不该讲,最后自己也憋不住道:“潘王爷是青岛最通天的人物,除了几个青岛不出面的老家伙,几乎是呼风唤雨,跺一跺脚震一震青岛的存在,吕洞庭就属于潘王爷的一个小卒子。” 赵匡乱吸了一口冷气,在他的世界里吕洞庭可以说是响当当的大人物,竟然仅仅只是这潘王爷的一个小卒子。 “这十一煞也是道上顺口起的名,差不多在两年前,那年青岛可以说是极其不安分,新人要出头,潘王爷打压打压,本来是小打小闹,谁知道这群初生牛犊竟然跟潘王爷斗了起来,当然大部分都夭折了,唯一在潘王爷手下活下来的只有是十一个人,而且不但没死,还越挫越勇,直到现在还在青岛跟潘王爷斗的天昏地暗,这也是潘王爷没理会钱国钟的原因,否则钱国钟能在青岛这么无法无天”恭三儿断断续续道,又酝酿了一会道:“我觉得这十一煞没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暗中操控,凭十一个年轻人,能让潘王爷焦头烂额” 赵匡乱越发觉得青岛这片水深,且不说通天的潘王爷,这十一煞中随便拉出来一个,恐怕也差不多能拧死他们三吧。只有小猴越听越沉默,出来一个月,对这孩子的冲击一次次的太大了,看来要需要很久才能消化。 “这些事情多着呢,更离谱的我都见过,这个社会上,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都不要太奇怪。”恭三儿扒着橘子,老气横秋道。 一句这个社会上,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都不要太奇怪,赵匡乱竟然冥冥之中有些信服这些话过。 回到北京,见了一次钱国钟,当然这位正主没多表露出任何多余的东西,没记赵匡乱的功,同样也没记赵匡乱的过,又把赵匡乱丢到了他几家场子,恭三儿说过,钱国钟身边的悍将死的死亡的亡,钱国钟还是舍不得把赵匡乱这杆子土枪折断。 小猴变化最后,不在每天混混僵僵,说是去了钱海底层做一个实习生,瞬间浸入了职场这片深海,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坏事。三人组变成了两人组,小猴偶尔会来白素星来抱怨几句如何如何被欺压,恭三儿这狗头军师帮忙指点指点,当然是属于帮倒忙,只知道小猴在办公室的关系很僵。 日子又回到平淡没多久,赵匡乱的生活再次被打破,正在吧台愣神的赵匡乱被吴铭那声鬼哭狼嚎的师傅打破,转过头,赵匡乱看的了他最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吴铭身边站着那一脸冷漠的易萤火,小脸显然是摆给赵匡乱看的。 吴铭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给赵匡乱来了熊抱,看赵匡乱没啥反应,又看看对视的两人,才了解到其中的猫腻,站在两人中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厚着脸皮站着。 “走的太匆忙了点。”赵匡乱摸了摸鼻子道,易萤火没理他,一屁股坐在了赵匡乱身边,打了个响指点了杯啤酒,吴铭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赵匡乱吃瘪的模样,隔开两人一段距离点了杯果汁,他先是是彻头彻尾的健康主义者,虽然全部影响来源于赵匡乱,吴铭心中的神人。 “我以为你死了。”易萤火灌了口啤酒,说是梁山好汉的方法也不足为过,虽然这小丫头一身清纯到不能再清纯的白色连衣裙,但骨子里还是那太妹的性格,往往让那些搭讪的年轻人大跌眼镜。 恭三儿这厮不知啥时候出现,看赵匡乱那尴尬模样,笑的肆无忌禅,搭话道:“差点死了,你也不关心关心哥哥们。” “滚一边去,别恶心老娘。”易萤火照着恭三儿腰部狠狠一拧,疼的这位小爷呲牙咧嘴的离开,但那暧昧的眼神还是让易萤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易萤火是六爷的亲生的闺女,但恭三儿打心眼里中意这直肠子的丫头,至少不像是装傻的聪明人,也不是装聪明的傻人,有时候想想,小爷真希望赵匡乱能跟这丫头走出一段姻缘,不过也只是想想。 恭三儿屁颠屁颠的跑到吴铭身边,也不搭理吴铭,自顾自的抽烟。 酒吧突然放了首叫钟无艳的粤语歌曲,与这糜烂的气息有些格格不入,易萤火轻轻哼哼着,赵匡乱觉得这小丫头的声音很好听,至少有唱歌的潜质,不像自己五音不全,还有恭三儿那鬼哭狼嚎自我感觉良好。 “这一个月死哪去了”看赵匡乱傻傻的模样,易萤火终于忍不住问道。 “去了趟青岛。”赵匡乱把易萤火手中的啤酒夺了过来,自己灌了两口。 易萤火哭笑不得看着喝着啤酒的赵匡乱,突然想到眼前这迂腐的家伙的一句话,一个抽烟喝酒的女人或许有故事,但长的再俊,再怎么光彩夺目,也沾了太多世俗味道。 “去干什么了强抢民女”易萤火有点了杯橙汁,咬着吸管问道。 赵匡乱笑了笑道:“差不多,反正是些损阴德的事儿。” 易萤火突然无所顾忌的大笑,一点也不符合她现在的淑女形象,像是铁哥们一般拦过赵匡乱,第一感觉像是拦住了一个木头疙瘩,又想想赵匡乱光着膀子的模样,也就释然了。 赵匡乱把啤酒一饮而尽,感觉着肩膀上那两只小棉球不停的蹭来蹭去,努力控制着心中的邪火,知道这小妖精又要开始胡作非为了,求助似地看向吴铭恭三儿两人,结果这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如出一辙的往向远方,眼神是一个深邃。 “以后要是再一声不吭的消失,信不信我直接把你那玩意阉了,省的你祸害人。”易萤火悻悻作罢的松开赵匡乱,眼神瞥着赵匡乱下身道。赵匡乱顿时感觉心里毛毛着,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温暖,像是在青龙村那栋小房子前等着他的女人,那个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神。 “以后不会了。”赵匡乱像是老师面前认错的孩子。 易萤火点了点头,继续咬着吸管,两人竟然一时沉默,只有那首钟无艳。 “你喜欢听歌”易萤火看认真听着的赵匡乱。 赵匡乱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他喜欢听歌,但大多是一些有些年头的老歌,估计就算给这家伙一辈子适应,也不会习惯那些非主流的新歌。 “以后我唱给你听。”易萤火罕有的红着小脸道。 “好。”赵匡乱仍然不假思索道。 第二十八章 愚山 十点易萤火准时离开,完全一副从良的模样,护花使者吴铭也跟着离开,最后朝赵匡乱行了个军礼,洪亮道:“保证完成保护师母的任务” 赵匡乱看着这个风度翩翩却有着逗逼属性的吴铭,默认的笑笑,似乎是对刚刚吴铭幸灾乐祸的报复道:“明天早上给我从胡马隘跑了过来,可以考虑教你两招。” “真的”吴铭激动的满脸通红,说话时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赵匡乱点了点头,吴铭这个年轻人他比较中意,有点城府,有点野心,也有一些些的势利,却不面目可憎,属于那种不死板,会把利益摆在朋友后面的朋友,虽然现在年轻一点,但赵匡乱觉得等以后吴铭绝不会差。 吴铭一蹦一跳的离开,最后被易萤火冷嘲热讽了几句,瞬间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最后冲赵匡乱做了无比阳光灿烂的微笑,驾着他那辆小宝离开。 “不错的年轻人,比小猴懂还多些,就是太年轻了。”恭三儿瞅着雀跃离开的吴铭,嘴里喃喃着。 “年轻可不是坏事,我也年轻着。”赵匡乱厚着脸皮道。 恭三儿一脸恶心的瞅了一眼赵匡乱,嘴里嘟囔着:“他们跟你可不是一类人,要是把他们丢到那大山,撑不过一晚上估计就给畜生塞了牙缝。” 赵匡乱傻笑了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半夸半损。”恭三儿熟练的把一根红塔山丢到嘴里,仰头看着北京模糊的夜空,伸了伸手,什么都抓不到。 “乱子,答应我,可别轻易死了行吗我恭三儿真的想看你走两年,无论你是福是苦,我愿意跟着。”恭三儿轻声道。 “净说些不吉利的,你死了我也不能死。”赵匡乱学着恭三儿的样子,感觉自己能触碰到这星空一般,却永远都够不到,只是满足了自己一时的欲望。 “送”老人嘶哑的声音打破了一片宁静。 西装革履的一群人笔直站着,中间慢慢让开道路,身穿西服的钱国钟手拿着一枝无名白花,大厅静的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 “淳朴,这些年钱海多亏于你,你这人喜欢低调,我没敢弄的热闹,只希望你能走好。等明年清明我带瓶你喜欢的蛇酒,再爬一次愚山。”钱国钟深深鞠了个躬,白花轻轻放在苗淳朴遗像前,挥了挥手,大厅几十号人轻轻散去,只留下钱国钟孤身一人。 这个身上金钱足够砸死大多平民百姓的男人轻轻蹲下,身体微微的颤抖,哽咽着,狡猾也好,阴险也好,每个人都说钱国钟是个小人也好,但终究他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眼泪的人。 “淳朴,下辈子可别为我这种人卖命,无论你付出多少,甚至是付出自己那条命,也没人会信你。”钱国钟起身,最后看了眼那骨灰盒子,突然不知道老的多少岁脸上划过一丝笑容,转瞬即逝。 组成这个残酷世界的,是一个又一个刺骨的故事,所以不要怨恨任何人,更不要怨恨这个世界,要么怨恨自己没读过的故事,要么怨恨不断怨恨的自己。 吴铭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路小跑到白素星,想不到赵匡乱早已经热完身等着他,两人一前一后约好小跑去附近一处幽静的小广场。 早晨六点,这师徒俩已经跑完了几公里,吴铭还是跟斗鸡似的,赵匡乱也受不了这不怕体力透支的年轻人,最后在几个打太极拳的老人旁,赵匡乱准备真的教吴铭两手,赵匡乱不打算吝啬什么,甚至打算把自己这身不算无懈可击的本事全部教给吴铭,但就算他肯教,吴铭能不能吃的下去也是个问题。 “打我一拳试试”赵匡乱冲吴铭摆了摆手。 吴铭一点也不质疑赵匡乱什么,在他的世界里,赵匡乱可是那种敢打敢杀的猛人,就算是赵匡乱让他拿刀砍他一刀,他都下的去手。 吴铭猛的挥出去一拳,他有几年底子,拳头的力道更不用说,一拳重重落在赵匡乱的胸口,赵匡乱没躲,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眼皮跳了跳,在吴铭难以置信收回拳头的时候,赵匡乱的右手如闪电般击出,看似不经意一拳同样打在吴铭的胸口,吴铭直接一屁股倒在了地上,不停打着滚,过了几分钟才强撑着站起来。 “疼吗”赵匡乱揉了揉胸口问道。 吴铭红着眼点了点头。 “疼就对了,拳头都扛不住,更别提用拳头打人了。”赵匡乱走到吴铭身旁,摸了摸吴铭的身板,皱了皱眉,虽然身体情况改善了不少,但要一步登天还是不现实。 “以后有闲功夫就把身子骨给我撑起来,别说那些过度运动对身体有坏处,年轻人不在乎那个。”赵匡乱笑道。 吴铭使劲点了点头道:“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到你这种境界。” 赵匡乱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境界。吴铭也没有失望,赵匡乱又教了吴铭一些土路子,没有规定的出招,但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往往在实战中比较吃香,赵匡乱至少感觉比吴铭那半吊子的散打有用的多。 吴铭如获至宝一般,在一旁耍个不停,赵匡乱这才注意到一个观察他们良久的老头,老头白发白胡,一身白色的麻衣,有点世外高人的架势,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小伙子,身子骨不错,不过现在才练,晚了点。”老头和蔼的笑道,完全的平易近人。 吴铭完全的忘乎所以,似乎找到了新天地,加上老人的声音不大,根本没有听见。 赵匡乱歉意的点了点头道:“能学一点是一点,练练身子骨也不是坏事。” 老人点了点头,摸了摸他那稀疏的白胡子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老家是小兴安岭中不知名的小村子。”赵匡乱如实回答道,他觉得他没必要隐瞒什么,而且所面对的还是个或许已经为人处事成精了的老人。 老人恍然大悟道:“难怪我看你的招式挺像山中那套。” 赵匡乱有些惊讶,想不到这老人竟然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野路子。 老人看赵匡乱惊讶的模样,解释道:“咱们算是半个老乡,我也是从大山中走出来的,所以野路子也知道一些。” 赵匡乱点了点头,老人没有多逗留,又谈了几件山中的趣事就离开,甚至没留下一个名字,也没问赵匡乱的名字,这时候走火入魔一半的吴铭才问道这老头子是谁,被赵匡乱来了个板栗,又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当然他那别扭的动作会让人笑掉大牙,但同样能打掉别人的大牙。 约定好明早再来这小公园,两人分开,此时已经早晨八点,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还没等赵匡乱享受这一个人的惬意,自己的山寨手机响了起来,是恭三儿的来电,一接电话就是恭三儿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咱又有事做了。” “什么事”赵匡乱又有些不好的预感,要是再让他杀去青岛,他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你先回白素星,钱国钟在等你。”恭三儿小声道。 赵匡乱挂掉电话,头都大了,这钱国钟有打着什么算盘一路小跑回白素星,白天不营业,钱国钟就这样一人坐在吧台,身边少了那个影子的苗淳朴,恭三儿惶恐的站在一边,一个劲的给赵匡乱使眼色,但赵匡乱哪里懂这风骚小爷的意思。 “坐。”钱国钟淡淡道,声音有些嘶哑,状态不是很好,至少少了些侵略性。 赵匡乱隔了两个椅子坐下。 “帮我把这东西带到福建愚山,葬在山上破庙旁的老榆树下。”钱国钟看着放在吧台用紫布所包起来的骨灰盒,轻轻推到赵匡乱眼前,就这样简单的起身离开,身边没有一人,甚至自己开着车,如他所说的一般,他还能信谁。 赵匡乱使劲咽了口口水,知道眼前是苗淳朴的骨灰,又转头看向恭三儿,不过恭三儿的表情有些奇怪,嘴里嘟囔着赵匡乱听不清的。 “小爷,愚山怎么了”赵匡乱好奇的问道。 “那里有位真正的高人,值得咱们亲自跑一趟,至少比这糊弄人的夜场有意思的多。”提起这位高人,恭三儿说话的声音小声小气的多,似乎怕触碰到什么。 “高人”赵匡乱莫名想到了那个无名的坟包与虎骨。 第二十九章 小风波 离开北京,赵匡乱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易萤火,虽然好说歹说的让这小丫头相信了,但还是感觉回来非得被盘问一番不可,另一个是吴铭,吴铭极力想跟着赵匡乱去一趟,但被赵匡乱二话不说的拒绝,原因很简单,他们去福建也不是游山玩水,怎么说自己还抱着盒骨灰不是。 在易萤火的恐吓,吴铭的抱怨中,赵匡乱恭三儿坐上了直通福建的火车,当然车票之类的早被钱国钟打理好,也没有亏待这跑腿的哥俩,买了软卧,当然无论买什么这古板到死板的两人也有趣不起来。 火车还没发车,两人百无聊赖的在躺在床上愣神,关于行李仅仅带了个蛇皮袋子,直接扔在了床底下,当然那盒骨灰还是放在了上铺,恭三儿很表态的说要搂着睡觉,这让赵匡乱再次佩服恭三儿的彪悍程度。 “易丫头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像你,太彪悍了点。”赵匡乱躺在下铺抱怨着。 恭三儿在上铺笑的打滚,最后好不容易止住笑容道:“人家能看上你这烂苗子就不错了,还挑起来,先给你说好,易萤火这丫头我中意,你要是不好好待她,小爷我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赶明你俩站同一战线了。”赵匡乱想想自己要对付两个彪悍到变态的家伙,感觉自己的人生莫名的黑暗了些。 门咯吱一声打开,本来这软卧就是四人,赵匡乱还好奇另外两位是谁,恭三儿说这软卧是男女混搭,这还让赵匡乱小小心潮澎湃了把,没想到另外两位果真是女人,而且还是那种随便往街上一站就会不断被要电话号码的妹子。 恭三儿在上铺露出一张我是流氓了脸,打量着这两个妹子,同样这两个女人也在打量着赵匡乱与恭三儿,赵匡乱直接被两个妹子ass掉,太人畜无害了,属于有色心没色胆的,但上铺那恭三儿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属于那种晚上敢做出什么事的家伙。 当然恭三儿不知道这两个妹子已经把他划入了敌人行列,很有模样咧开嘴道:“两位美女,你们住上铺还是下铺” 赵匡乱懒的理会恭三儿在那里卖弄风骚,傻子都能看出来恭三儿没戏。 两个妹子跟恭三儿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更像是试探恭三儿,最后敲定两个妹子一个上下铺,恭三儿赵匡乱一个上下铺,这让恭三儿小小遗憾了一把。 既然决定了,赵匡乱也就不墨迹,直接脱鞋上床,睁着眼愣神,恭三儿在上铺仍然不死心的发动攻势,但显然效果不是很好,恭三儿也不再自找欺辱,掏出他那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手机放起了音乐,整个软卧里响彻着醉人的粉红的回忆。 火车准时启程,赵匡乱的软卧靠着车窗,还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打发一些时间,恭三儿则在那里听着老歌醉生梦死。两个妹子则安静的多,两人挤在下铺看杂志,赵匡乱不反感她们的过度警惕,就算是他这个大老爷们在这种地方遇见恭三儿这种家伙,也得时刻提防着点,想到这里赵匡乱傻傻的笑了。一旁打量着赵匡乱的眼镜妹子倒是有些奇怪赵匡乱为什么在那里傻笑个不停。 旅途也仅仅开始时让人小小觉得有些新鲜,最后会越来越没趣,反正赵宽乱是这么觉得,他没有手机,不会沿途拍一些给别人看的风景,更没有那份触景生情的矫情,再美的地方在这个家伙脑子里仅仅只是留了几秒,也就是下一次赵匡乱再次面对这个风景时能说一句我来过,当然除了这个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头午两人出去买了几个大包子将就了过去,恭三儿恬不知耻的邀请两个妹子出去吃饭,但当然是被婉拒了,要是她们能跟恭三儿一伙出去吃饭,赵匡乱才觉得诡异,毕竟恭三儿那副小人的卖相,就算是热脸也会被别人当做不安好心。 “你说你那眼镜妹大胸好,还是那个高冷的翘屁股好”恭三儿把腮帮子撑的满满的,一副难以取舍的表情。 赵匡乱实在不想打击这厮的幼小的心灵,随口说了句前者,恭三儿也讨论起大胸的好处起来,在餐厅一点不忌讳别人的目光,附近的一桌女人皱着眉头离开,倒是几个中年大叔往这附近凑了凑,让赵匡乱有点哭笑不得。 受了整整一下午的恭三儿大胸论洗礼,赵匡乱晚饭都没吃就回到软卧睡觉,那两个妹子好像在嘀咕的商量着什么,看赵匡乱回来各种回了自己的被窝,像是看大灰狼一般看着赵匡乱,赵匡乱不痛不痒的躺下,反正和她们也不过是一天朋友,赵匡乱也不伪君子的营造什么形象,只是恭三儿这货还在餐厅夸夸其谈,有彻夜长谈的意思,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留下孤男两女。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刚刚入睡的赵匡乱,想着恭三儿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在两个妹子警惕的目光中,赵匡乱起来开门,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娃娃,两个羊角辫,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过一身补丁衣服把这小女孩的不食烟火的意境毁了一半。 赵匡乱刚要开口,女娃娃就伸出了小手,敢情是来讨钱的,赵匡乱回头看了眼那两个同情心泛滥的妹子,自己拱了拱手,他不是没钱,只是不想多些麻烦事也甭管是不是好事,赵匡乱就是这样一个大山中的刁民。 两个妹子鄙视的看着赵匡乱,特别是上铺的高冷女,直接从被窝伸出光滑洁白的手臂,冲女娃娃摆了摆,女娃娃瞪了赵匡乱一眼,直接进了屋,赵匡乱皱了皱眉,火车上可是什么人都有,看了看走廊没人,淡淡的回到自己的铺子,警惕的看着这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高冷女揉了揉女娃娃的脑袋。 女娃娃摇了摇头,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容易引起大多数人的同情心泛滥。 “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吗”高冷女轻声问道。 女娃娃还是摇了摇头,伸出有些脏兮兮的小手。眼镜妹子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想象到电视中一些拐卖儿童被迫讨钱的桥段,又摇头觉得不现实,从小包里掏出几张红毛,看着赵匡乱有些眼发直,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百上千,当然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些钱在某些地方所代表着什么。 女娃娃瞪大了眼,看来这小家伙也被这一笔巨款吓懵了。直勾勾的看着那钱,接也是,不接也不是。最后竟一滴一滴落下了眼泪,抓住眼镜妹的手哽咽道:“大姐姐,救救我好吗。” 赵匡乱皱起眉头,也就这时,软卧的门被一脚踢开,三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眼镜妹直接把女娃娃护在她的身后,想不到是真的遇到人贩子了。 “这小丫头说什么了”领头的一个头发竖起来像是箭猪的汉子怒视着眼镜妹身后的娃娃道。 “你不要过来,否则我们报警了。”高冷女也从铺上下来,一身粉色的丝绸睡衣,身材若隐若现,看的几个汉子的眼都直了。 “你敢,我可告诉你,车上可有不少我们的兄弟。”箭猪淫笑道,一步一步逼近两个妹子,显然把这软卧中唯一的男性赵同学给忽略掉了。 “几个大老爷们,欺负几个女人,做一些这样的勾当,养不活自己”赵匡乱拦住了箭猪的去路,他对这几个汉子没有丝毫的好感,本来就做着丧尽天良的勾当,还有股子不明事非的狂妄。 “你算哪根葱滚一边子去。”箭猪明显不把身板不够看的赵匡乱当一回事,一巴掌抽了过去,没料到手臂直接被赵匡乱拉住,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一点也不符合力学,直接把这体重接近二百斤的箭猪摔了出去,圆润的滚到了地上。 剩下两个挺着大肚子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匡乱冲上去两拳撂倒在了地上,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留,说是一瞬间也不足为过,两个妹子直接傻眼了,这可是出现在电视上都被骂狗血的桥段。 第三十章 桃花 几个姗姗来迟,把三个还昏迷不醒的人贩子拷走,赵匡乱被拉去做笔录,奇怪的是,这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甚至连赵匡乱都没有察觉。不过光凭这三个汉子身上所带的管制刀具,也足够关上一阵子,至于他们所说的火车上的一干兄弟,赵匡乱也没当一回事,这类人嘴里的话大多都是些虚张声势。 各种审问,赵匡乱如实说一遍,场面是多么的危机,加上两个挺有姿色妹子的添油加醋,结果在硬座真侦破了这起人贩子案件,一共抓获了六名犯罪嫌疑人,解救了七名孩子,这个团伙准备从北京转到厦门,准备再捞几桶金,没想到在火车那个女娃娃偷偷逃了出去,这才露馅。 一个个车警面露红光,这可是能上新闻的大事件,所以没太过纠缠早早就放赵匡乱回去,一路上两个妹子说了不少不痛不痒的感谢的话,但更多是对赵匡乱彪悍的身手的好奇,试探了问了几句,看赵匡乱没有兴趣,两个妹子很有自知之明的没问下去。 恭三儿还没回来,赵匡乱打算四周转悠着透透气,经过这么一小风波,睡意全无。 正在走廊发着呆,手指被轻轻碰了一下,赵匡乱回过神,蹲下看着这个脸上还有泪痕的小丫头,以为挺有魅力的笑了笑道:“真的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小丫头点了点头,嘟着小嘴道:“我不想去孤儿院,想跟着你学功夫。”说着,小丫头做了几个跟电视上学的动作,逗的赵匡乱哈哈大笑。 “叫什么名字”赵匡乱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想想他这种人,带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那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桃花。”小丫头回答道,小脚丫子画着地面。 赵匡乱笑了笑,他喜欢花朵的名字,起身准备起来,他知道怎样是对这小丫头好,怎样是对这小丫头坏。 小手轻轻拽着赵匡乱的衣领,赵匡乱低头看着那握的紧紧的小手,在这个他无法控制的世界,他如何保护一些他想珍惜的东西为了不让这些东西,只能不断的放弃。 “哥哥可比那些人贩子还要坏。”赵匡乱吓唬道。 小手还是紧紧抓着,赵匡乱不忍心扒开,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松开” 这个声音很恐怖,至少桃花是吓的直接松开了手,然后不出声的哭了起来,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 赵匡乱一副被打败了表情,他心软,恭三儿说这是个不小的毛病,但也是个有人情味的毛病,看似对什么不在乎,其实真在乎起来是拿命来护着。 抱起桃花,让体重轻的吓人的桃花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笑道:“饿了吗” 桃花抹了抹眼,点了点头,使劲掐了掐赵匡乱的耳朵,看赵匡乱大叫的模样,如银铃般笑着,或许只有赵匡乱才会觉得一点都不疼,虽然耳朵红的像是猪八戒。 恰巧这一幕被刚刚回来口干舌燥的恭三儿看到,这没心没肺的家伙竟一时愣住,看着这很像爷俩的一副,靠着走廊的墙壁笑了,对他来说,赵匡乱不是什么杀神,不是什么孤狼,不过是一个能让他哭让他笑的家伙,像是家人一样亲切。 凌晨餐厅已经没了几个人影,赵匡乱要了三盒盒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恭三儿说了一遍,本来以为恭三儿会极力反对,没想到这厮直接来了句这丫头有福相旺命,把赵匡乱的千言万语都憋了回去。 “小桃花,为什么要学功夫”恭三儿一副无良大叔的模样问道。 桃花停止了扒饭,看来这孩子是真饿了,努力把一嘴的米饭咽下道:“有了功夫我就不怕坏人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恭三儿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有点小爷当年的模样,没人瞧得起咱咱就自力更生。” 赵匡乱自己闷头吃着盒饭,想不到这么快恭三儿就和一个五岁的孩子打成一片,想想以后领着一个孩子的生活,赵匡乱恍惚的要命,想把这种想法扼杀于摇篮之中,却发现恭三儿这厮的同情心已经如洪水一般覆水难收,多少年后赵匡乱才知道恭三儿小时曾经被人贩子拐走了三年,最后自己一人爬回的恭家。 最后三人两人同意,桃花就这样融入了赵匡乱那狭小的世界。下车要比上车宽松的多,加上有着八面玲珑的恭三儿,一切都顺风顺水,唯一的遗憾是最后没见上那两个妹子,让恭三儿郁闷很久。 马不停蹄,坐上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但见多识广的出租车师傅也想不到北闽有叫愚山的地方,直接把这两大一小扔在北闽就匆匆离开。 “恭叔,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桃花拉了拉恭三儿的衣角道。 “埋死人。”恭三儿咧开嘴什么都不忌讳的傻笑道。 小桃花打了个激灵,直接躲到了赵匡乱身后,赵匡乱直摇头,要是让桃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那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易萤火,可能要比易萤火还要可怕。 “放心,都剩骨头灰了,有什么好怕的。”恭三儿拍了拍与他形影不离的盒子,装傻扮愣的傻笑,把小桃花的脸吓的煞白,最后在赵匡乱的威逼下才放弃继续吓唬小桃花的念头。 一路又要应付嘴里说个不停的恭三儿,又要照顾小桃花,恭三儿这货倒好,直接做一个甩手掌柜,赵匡乱不是一般的无奈,但对桃花那张小脸又生不起气来。 其实赵匡乱打心眼里觉得小桃花比恭三儿省心,几乎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的身后,不用背着,不用抱着,人多的时候轻轻抓一下赵匡乱的衣角,生怕走丢了似地,相比同龄孩子,桃花简直懂事到了极点,哄这小丫头开心不用买什么玩具,也不用煞费苦心,往往只需要一个鬼脸,廉价到让人心疼。 打听了不少北闽的原地居民,竟然没有几个知道愚山这地方,甚至找匡乱觉得钱国钟在耍着自己,但想想钱国钟也不会拿死人的事开玩笑,就继续一股脑的找下去。 最后小桃花也走累,赵匡乱当然又继续扮演着他坐骑的角色,背着小桃花扛着蛇皮袋子,恭三儿则一脸惬意遇到美女还不忘吹几声流氓哨,不过倒是抱着一盒货真价实的骨灰,还好包的严严实实的没人知道,否则真会把赵匡乱几人当成疯子。 小桃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赵匡乱恭三儿就这样一直走啊走,偶尔说上一两句不痛不痒的闲话,与不知道多少人擦肩而过。 “大爷,知道这附近有座愚山吗”赵匡乱报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问道。 眼前穿着清洁工衣服的老人大约七十多岁,身体还算硬朗,打量着赵匡乱,又看着不老实瞎转悠的恭三儿,警惕的点了点头。 “愚山”等真正打听到后,赵匡乱反而有些难以置信,好像自己幻想的地方被人给证实了一般,再次问道。 大爷还是点了点头,伸出枯瘦的手指了指北方,说要做三个小时的长途,先找一个叫山前村的村子,愚山就在山前村的后面第二个山头。 赵匡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也难怪他们在市里问这个问那个都不知道,也算是踩了狗屎运,这个大爷的老家正是山前村附近的村子。 “小伙子,愚山可不干净,现在全部都是陵地,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小爷看赵匡乱谦虚的态度,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愚山小爷我也听说过,知道在北闽,那一夜死千人的事是真的”恭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嘴道。 大爷点了点头,赵匡乱没听恭三儿说过,但光听听一夜死千人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当年剿匪说是人的尸体血堵住了河,但过了这么多年,加上有位高人住了整整七十一年,估计也算是能进几分人性。”恭三儿点了根眼,这个闷头一路的家伙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当然故事的真假有待考察。 “剿匪是真的,高人我不清楚,不过听说山上住着个聋子,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大爷有些敬畏的看着小爷,他在这座城市也不过是当清洁工,最下等的职业,没有文化,也没有本事,说不信命是假的,对恭三儿这种江湖人物是格外的尊重。 “苗先生,是真高人,属于看破红尘那种,想不到苗淳朴还是这人的徒弟,也难怪能跟吕洞庭那黑瞎子挣的鱼死网破。”恭三儿摇着头喃喃着。 第三十一章 黑布匕首 要不是桃花的小肚子咕咕的响了起来,赵匡乱还不知道自己背上的小丫头已经醒了过来,有些起床气,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小眼神很有杀伤力,逗的恭三儿乐个不停。 放小桃花自己下来走路,刚走几步小步子就挪不动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一家肯德基店,冲赵匡乱舔了舔舌头,赵匡乱这才反应过来,从昨天凌晨到现在中午,他们几乎没吃一点东西,没有生物钟的他和恭三儿倒是无所谓,小桃花肯定也饿了。 对于肯德基这种城里人吃的玩意,赵匡乱一向敬而远之,恭三儿说吃肯德基还不用筷子,这让赵匡乱更加对肯德基没有什么向往。但还是熬不住桃花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三人就这样第一次踏进了肯德基店,店里热闹非凡,赵匡乱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没人的窗口,因为小桃花太矮了,赵匡乱直接把小桃花抱了起来,这小丫头咬着手指头,看着那琳琅满目的菜单有些小纠结,样子倒是萌到了服务员,也没有不耐烦,任由这小丫头一个一个的点。 像打仗似的找到一个空桌,赵匡乱要了份漂亮女服务员推荐的全家桶,恭三儿直接说不饿,还恐吓小桃花吃肯德基容易变呆瓜,但小桃花完全不吃恭三儿那大灰狼的一套,抱着鸡腿就大啃,被恭三儿笑做没出息。 两人风卷残云的消灭食物,恭三儿在一旁一脸的不屑,甚至连看整个餐厅人的眼神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最后恭三儿这台雷达似乎看到什么,在一旁傻笑个不停,赵匡乱顺着恭三儿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是个背对着他们的妹子,水蛇腰大屁股,加上这妹子穿着又性感,吸引了后座大部分牲口的目光。 但显然恭三儿那暴露无遗的目光杀伤力太大,那妹子桌上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看不下去了,特别是正对的妹子的那个,他甚至感觉恭三儿那些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是在抛给自己。 青年豁然起身,怒气冲冲的走向恭三儿,赵匡乱笑着抱吃着正香的小桃花离恭三儿远一定,自己在一旁啃着个味道也不咋地的鸡腿看戏。 “我说大叔,管好你那眼睛行不她是我女朋友。”青年身高大约一米八,身材匀称,留着齐刘海,随便往那个学校一放就是校草的感觉。而然恭三儿跟这青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身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衣服,头发虽然短,但乱七八糟的很有个性,加上几天没刮的胡子和那张特别显老的脸,简直就是踏进什么地方都能把什么地方拉低好几个层次。 恭三儿一脸你揍我啊的表情,翘着二郎腿抽着烟,一脸道:“看看又不能少一块肉,你女朋友可真正,那屁股翘的,还有那大腿,给我我能玩上一年。” “我”青年的怒火再次控制不住,飞身一腿,直接打在恭三儿的胸口,恭三儿那身板哪里经起这一腿,直接被踹飞,在地上狼狈的打了几个滚,像是被一脚给踹死了一般。 青年那桌的几个朋友也坐不住了,一个个面露狠相的走了过来,那祸害妹子却安安静静的喝着可乐,只是淡淡的望了眼着躺地不起的恭三儿,然后开始跟身边姿色跟她差上一大截的闺蜜说说笑笑起来。 小桃花吓的大叫一声,赵匡乱却轻轻拉住小桃花,做了个嘘的手势,小桃花才安静下来,歪着脑袋看着死狗一般的恭三儿,又看看那帅帅阳光的青年,眼神中出现一丝与恭三儿相同的东西,赵匡乱知道是什么,是一个绝望的世界对另一个世界很很的仇视,都是刁民。 极其悲催的恭三儿好不容易爬起来,脸有些发青,冲赵匡乱咧开嘴笑了笑,捡起还没灭的烟头,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很有小爷风范道:“再来,靠,当年小爷我在” 恭三儿那牛逼还没吹完,青年就直接冲了上去,狠狠的一个鞭腿,直接把恭三儿抽了出去,这刚刚找到一丝存在感的家伙又像是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奶奶个b的,打人这么狠。”恭三儿如小强一般再次站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水,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着。 “不知悔改的东西。”青年再次往前跨了几步,打算彻底终结这场闹剧,突然身体僵硬住了,恭三儿如鬼魅一般,一晃就来到他的身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一把看似脏兮兮缠了几道黑布的匕首,但却锋利的让人心寒。 匕首就这样架在青年的脖子上,轻轻用力,血就流的触目惊心,恭三儿还是那张任谁都能蹂躏的脸,只不过青年却吓的腿都软了,也可能是错觉,在这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青年有种死亡的错觉。 “我可不敢动你,不过也不介意跟给你放点血。”恭三儿收起匕首,拍着身上的尘土,突然冲看直了的妹子笑了笑,让人怀疑刚刚那雷霆一般的手段到底是不是这小人物做的。 赵匡乱起身,抱起刚刚吃完的小桃花,这小丫头两眼放光的看直恭三儿,赵匡乱这是第一次见恭三儿出手,知道那把匕首不简单,同样确信恭三儿确实杀过很多人,因为刚刚恭三儿那一瞬间的眼神,那个眼神完全不是在看一条人命。 “吓着了,说实话我也叫吓着了,随便你怎么招呼,想找回场子就来北京找我。”赵匡乱一只手抱着小桃花,在这脸色煞白的青年面前停住脚道。这也是赵匡乱第一次飞扬跋扈,不是说他有没有这个资本,只是觉得人沉默久了怎么说也得嚣张一次。 恭三儿一脸媚笑,又变回了低眉顺眼的模样,三人就这样离开,留下看呆了的一群看客。 “小冯。”青年的一个朋友试图叫醒失神的青年,但青年只是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只有那个自始至终轻视着一切的女人轻轻皱着秀眉,瞅着远去的三人组,目光大多停留在抱着一个小丫头的赵匡乱身上。 “恭叔,刚刚你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我怎么耍刀子。”小桃花从赵匡乱手臂中,手舞足蹈道,似乎想模仿刚刚恭三儿的动作,样子可爱极了。 现在恭三儿那么还是刚刚的杀神,一脸不正经的正经道:“女孩子家家哪有学这些东西的,要学让你爹教你两招手上功夫就行,刀子可是会出人命的。” 恭三儿口中的桃花他爹当然是可怜的赵同学,显然他这个监护人的名义是跑不了了。 “不教,女孩子还是淑女点,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赵匡乱开着玩笑道。 小桃花气的干跺脚,跟挠痒痒似地打了赵匡乱几拳。 “小爷,玩匕首多少年了”三人上了长途,小桃花熬不住中午的困意,在赵匡乱的怀里慢慢睡去。 半睡半醒的恭三儿笑了笑道:“数不清多少年头,下三滥的招数,遇到真正的狠角色我再多长几只手也没用。” 赵匡乱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道:“我倒是有把好刀,刀叔送我的,不过没敢带出来,太不干净,埋在门前的老树下。那把刀好,放了不知道多少畜生的血,野猪皮都能捅进去。” “法制社会,杀人可是犯法的,再好的刀也不过是块破铜烂铁。”恭三儿嘟囔着,罕有的没用跑调。 赵匡乱同意的点了点头,有些生不逢时的感觉,但又被别人说做生在了最好的时代,有些尴尬。 恭三儿哼起了身骑白马,赵匡乱静静的听,看着怀中熟睡的小桃花,感觉自己当一个全职奶爸也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这小丫头真打算养着”赵匡乱抚了抚桃花的小刘海,想跟这还穿着补丁的小丫头弄身漂亮的衣服,但一路下来没用什么时间。 “带着,没人管咱管,把她送入孤儿院才是羊入虎口,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做点善事不是坏事,而且这丫头有灵性,不知道你看出来没用,反正我中意这小丫头,聪明又没用多余的小心眼。”恭三儿淡淡道,其实这厮要是正经起来还挺靠谱,只是平时的行为太过彪悍了点。 “让她这么小跟咱们见这些不好的东西真的好吗”赵匡乱轻声喃喃着,把吵醒熟睡的小桃花。 “什么是不好东西,在我眼里这车上人模狗样的没一个好东西,有谁问心无愧这个世界好人可是很少,少到你打着灯笼找上一辈子都找不到。”恭三儿又来了脾气,他这极端心理恐怕会跟上他一辈子。 “你说咱们是好人吗”赵匡乱突然问道,恭三儿久久的沉默,赵匡乱耐着性子的等,一直到车到了站,下光了人,恭三儿才吐出一句:“不算好的坏人。” 第三十二章 三个坟包 一路走来,终于见到这愚山的真面目后,让千里迢迢赶来的赵匡乱有些失望,光秃秃的山顶,海拔撑死有三百米高,山被一层高高低低的石墙围了起来,却有着一个一个的缺口,也不需要交什么门票,直接上山,因为没有什么特定的道路,加上都是一些怪石,赵匡乱为了安全起见背着刚刚睡醒小眼朦胧的小桃花,恭三儿抱着那盒骨灰,还扛着两个铁锨,这是从山前村一户老人家借来的,赵匡乱还打算塞给那淳朴的老人一百块钱,却被老人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山顶,在另一头依稀能看到一座破庙,赵匡乱也没着急的赶过去,坐在山顶吹着山风愣神,小桃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个恭三儿不知道从哪里鼓捣出来的野花。 一眼望去,身边的村庄与繁荣的城市完全不成正比,但赵匡乱却看着这袅袅炊烟不是一般的安心,没有那望不到顶的高楼大厦,感觉自己这四个多月过的像是泡沫一般,一切都不过是海市蜃楼的假象。 恭三儿想点根烟,因为风太大,他那不防风的破手机怎么都点不着,最后放弃,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冲着山下玩命的叫了两声,如石沉大海,永远炸不起惊雷。 “当年一个瞎子说过,我要是生在那个中国,就是孙美瑶般的人物,怎么现在就混了这么的个丑角”恭三儿厚着脸皮道。 赵匡乱笑笑,不知道怎么跟这位小爷搭话,索性闭嘴。 “要是早生三十年,咱哥俩要是再碰到一起,肯定牛气,我想想都不得了。”恭三儿一脸陶醉道,其实无论是他还是赵匡乱,还有更多更多的人,都成了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天凉了。”赵匡乱紧了紧衣服,给小桃花扣上扣子背起,恭三儿跟赵匡乱身后,留下几句无病,走向那座破庙。 经过风霜洗礼多年的破庙,几乎找不到任何人留下的痕迹,除了这栋岌岌可危的建筑。赵匡乱一眼就看到那棵已经死去的老榆树,与钱国钟所说不符的是,树前有两个小土堆,明显靠外的土堆是新的。 “照埋不误,可能老人家又走了一个徒弟。”恭三儿似乎看透了赵匡乱眼中的疑惑。 赵匡乱点了点头,突然后背一凉,心莫名有些毛毛的,靠着自己的小桃花的身体有些发抖,赵匡乱摸了摸桃花的脑袋,只有恭三儿瞅着这破庙道:“这地方阴损,咱赶快干活,太阳下山了就不好回去了。” 赵匡乱不知道恭三儿这话中有多少吓人的成分,但这地方也真是越看越恐怖,越邪乎。放下小桃花,赵匡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看,跟着我们可没有什么好事,以后还跟着吗” 出乎赵匡乱预料,这小丫头想都没想就使劲点了点头,赵匡乱心似乎被什么给触碰了一下,同样点了点头,脱掉外套,开始建立着第三个小土堆,当然恭三儿这厮虽然扛着把铁锨,也只是偶尔铲点土,一副领导指挥工作的架势。 “苗老神仙,今天我们几个小辈手拙,有什么得罪可见谅了。”恭三儿轻声喃喃着,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听的见,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信神鬼,更信命,极端到认为这些高人放个屁都是香的。 终于在赵匡乱挥洒汗水下,第三个小土堆完成了,恭三儿拧开带上山的一瓶酒,一个一次性杯子,先给第一个坟头敬了一杯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早听闻别人说过北闽有个苗先生,虽然小辈没见过尊容,但替一些人敬你一杯酒的面子估计老先生肯定会给。” 第二个是给这不知名的坟包,恭三儿仍然是那副严肃却让人发笑的模样道:“这位兄弟,虽然三儿不知名为,但江湖人无论什么恩怨,既然入了地上,都是一家子苦难人,这杯酒算三儿敬一次苦。” 第三个当然是苗淳朴那新来的土堆,恭三儿仍然特别讲究的倒满,也是最后一杯:“不是小爷说你,我都为你不值,这样为别人卖了一辈子命,但人各有各的活法,最后一杯酒是你的,走的痛快。”说完,恭三儿把杯子酒瓶放到坟前,伸了个懒腰,赵匡乱则是平静的看着这三个坟包,小桃花奇怪的看着恭三儿。 “走吧。”赵匡乱再次背起小桃花,恭三儿点了点头,微眯着眼看了眼破庙,转过身,突然看到赵匡乱那突然弓起的身体,往前方看去,不知何时有三个人站在不远处,两男一女,女的站在中间,两个男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是两个门神一般。 女人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一身醒目的红衣,身边的两个男人着装倒是死板的多,单调的西服,但恭三儿着实的感觉到了这股子威压,相信赵匡乱也知道,慢慢放下突然安静的小桃花,护在小桃花身前,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冲出去的恶狼。 “我师父平常可不喜欢喝酒。”女人淡淡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很特别,有些说不出的性感。 气氛瞬间绷紧,赵匡乱等着眼前三人的动作,恭三儿往小桃花身边挪了挪,手习惯性的摸向腰间。 墨镜下的眼似乎把两人的这些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女人轻笑了笑道:“我怎么蛮横也不至于跟几个敬酒的小辈过不去。” 小辈赵匡乱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撑死也就二十五六岁,可能更年轻。 “淳朴给带回来了”女人墨镜下的眼不知道在看些哪里,似是喃喃,又是像是自言自语道。 恭三儿点了点头。 “一头倔驴,当年他跟那个姓钱的出山的时候,师父就说他活不过三十,果然一语成谶,到底是师父神通广大,还是这就是淳朴的命”女人摇了摇头,踩着绣着朵牡丹的布鞋与赵匡乱恭三儿两人擦肩而过。 赵匡乱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浸湿,无论是这神秘的女人,还是那两个深不可测的男人,都让他感觉到异常的危险,一种未知的危险,这种性命交给别人定位的感觉很不好。 “你们走吧,算你们有心,要是动了这里的风水,天王老子也得给我死在这愚山上。”女人转过头,摘下墨镜,一张特别妖艳的丹凤眼,微眯着看着赵匡乱与恭三儿,有低下头看着冲他吐舌头的小桃花,突然笑了笑,说是倾国倾城也不足为过,但这份美丽可不是赵匡乱恭三儿有时间欣赏的。 赵匡乱背起小桃花,恭三儿又把那根没点燃的烟放到了嘴里,有心狼狈,但绝不丢人的下山,直到上了长途,赵匡乱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恭三儿一副心有余辜道:“这女人,厦门不会有第二个。” “谁”赵匡乱问道,想不到今天他会被一个女人吓的失魂落魄,这个世界到底有着多少人外人天外天,他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 “牧秋灵,很牛,一个差不多能捏死钱国钟的女人。”恭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相传几年前,北京大名鼎鼎的花哥来厦门都吃了这娘们的亏,自己和赵匡乱这副损样,也不算丢人。 赵匡乱吸了一口冷气,大人物,钱国钟在他眼里已经接近通天,现在又蹦出来一个这样妖孽的女人,生活真是给他造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惊喜,虽然惊喜过后是越发坚信自己的渺小。 “那双胞胎千军万马把咱俩留在愚山很容易,咱们也算生死走了一遭。”恭三儿突然笑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他不怀疑恭三儿所说的真假,或许现在不知所云的小桃花不知道,也不了解刚刚场心理战争,但他们是确确实实的生死走了一遭。 愚山山,星星点点,女人手里夹着根纤细的女士香烟,站在这三个土堆前,两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站的远远的。 “一个恭家老三,一个小野狼,还带着挺有灵性的女娃娃,上山埋了苗家的骨灰,我想你老当年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吧。”女人微微眯着眼笑道,很平易近人的笑容,却隔了一层脸皮。 “我想老神仙应该能料到了。”两人中不知哪一个开口道。 “千军,你就是说上再多的好话,苗老头也不能活过来教你七十二手。”女人笑道,归根结底,厦门乃至整个福建这群站在足够高度的一群人,大多是些这小土堆下老人的小辈,受过几天指点,但真正能称为徒弟的只有五个人,这女人算一个,那两个小土堆也能算的上,其他两个多年前就成了南方的大枭,虽然有着这么一群人,却只有一个被这老人教会了七十二手,想想牧秋灵就咬了咬牙。 第三十三章 不上也得上 这次回北京就没有了来时的运气,遇到两个抠脚大汉,那满屋子的酸爽让这一家三口在餐厅熬了一夜,最后在第二天到达北京才解脱。 首先通知了钱国钟,电话里钱国钟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情绪,对从愚山上见到那牧秋灵的事赵匡乱只字未提,最后钱国钟让赵匡乱今晚去一趟钱海,赵匡乱应承了下来,有意无意的,钱国钟有些想把赵匡乱打造成第二个苗淳朴的感觉。 第二个电话当然是易萤火,赵匡乱把小桃花的事跟易萤火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打算让小桃花暂时放到易萤火哪里,电话那头易萤火想都不没想就答应了,说中午就来接人。 对于赵匡乱把自己转手送出去的事,小桃花表现的出奇的安静,只是拉着赵匡乱的说小声的说:“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还要跟你们学功夫呢。” 赵匡乱蹲下揉了揉小桃花的脑袋,这小丫头懂事到让人心疼,不像是同龄孩子那般,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付出的越多,以后得到的越多,赵匡乱相信以后小桃花会感谢现在所经受的苦难,给了她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放心,我和恭叔会常常去看你,这位大姐姐人挺漂亮的,心地也好,就是人爽朗了点。”赵匡乱笑道,感觉应该不是爽朗的一星半点。 红色的宝马730飞驰而来,开车的当然是没有驾照目无王法的易萤火,第一眼看见可爱小桃花就直接蹂躏了一番小桃花的小脑袋,一脸狐疑道:“你们又在哪里拐卖来的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恭三儿看不下去了,总不能让这易萤火怀疑他们有着特殊癖好不是,打抱不平道:“什么叫拐卖,我们这是行侠仗义,懂不懂。” 易萤火瞥了眼恭三儿,那眼神让恭三儿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直接溜到一边抽着闷烟,留着这小魔头给赵匡乱对付。 “以后跟着姐姐,不对,以后我就做你妈了,告诉我,这两位禽兽欺负你没有”易萤火笑道,小桃花小脸红红的,摇了摇头。 “我可是他爹。”赵匡乱忍不住道,突然发现逻辑有问题,而易萤火也红起了脸,看着小桃花这一身带补丁的衣服,说是带小桃花去买新衣服,还不忘给赵匡乱扔了一串钥匙,这钥匙赵匡乱当然熟悉胡马隘的钥匙。 “小桃花我先带走了,孩子他爹随时来视察工作。”拉着小桃花上了宝马,易萤火拉下车窗道,小脸红的动人。 赵匡乱看着手里这串钥匙,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冲小桃花摆了摆手道:“我电话号码还记得吗” 小桃花不知所措的坐在副驾驶,点了点头。 “明天就去看你,放心跟着大姐姐,可不许闹。”赵匡乱突然心中有些不舍,甚至连他也不知道他这份不舍来源于什么。 小桃花还是点了点头。 目送着宝马730离开,恭三儿也正好踩灭烟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道:“乱子,有出息了,钥匙这么快就搞到了。” 赵匡乱懒的与恭三儿纠缠,看了看破山寨手机道:“你说钱国钟想找我干什么” 恭三儿也正经了几分,脱口而出道:“现在钱国钟一下子损失了三位大奖,你说他找你干什么,以前钱国钟是想用你,但是不信任你,现在就算是信不过,也得用,偌大的钱海,总得有个敢杀鸡儆猴的。” “我可不想做第二个苗淳朴。”赵匡乱摇了摇头道。 “看来你也不傻。”恭三儿露出他那满嘴的大黄牙。 “我本来就不傻。”赵匡乱挠了挠头,不知道是在默认,还是在辩解,还是在开着玩笑。 把行李放回白素星,两人又喝了碗热干面,直接打车奔往钱海,天色也刚刚暗下来。 还是那个巨大的落地窗,钱国钟很喜欢站在那个窗前想事情,这次想的出身,甚至小猴把赵匡乱领了进来都没有察觉,屋里只有赵匡乱钱国钟两人,依稀能听见一点走廊中恭三儿与小猴的打屁。 “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你。”钱国钟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是对镜子中的自己说着,还是对站在沙发前的赵匡乱。 “这个世界,想想也觉得可笑,我觉得无论是苗淳朴,还是你,甚至谁恭三儿,谁都有资格爬到一个让我遥不可及的高度,而你们却在我手上卖命,甚至是丢了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钱国钟转过头,似乎老了许多,不得不说,自从苗淳朴死后,他变的很多,少了些侵略性,身上多了丝疲倦。 赵匡乱没有开口,他有些子能理解钱国钟的感受,皮哥如果说是钱国钟的一个小卒子,那吕洞庭和苗淳朴就是钱国钟的左右手,就这样砍去,钱国钟看似淡定,其实暗地里已经有人开始打他的花花肠子,其中就有易主六爷,这狡猾的老狐狸,听说在青岛已经开始慢慢摆脱钱国钟的控制,摆明了看钱国钟好捏。 “抛开钱家,像我这样的家伙,在这个社会上也就是最底层,如果那天钱家垮了,我想死说不定都死不了。”钱国钟自嘲道,他跟钱家老爷子关系很僵,跟易萤火和六爷的关系有一拼,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过年,让他拉下脸回钱家调人,似乎这个高傲活了半辈子的男人有些做不到。 “现在我不信你,也得信你,而你不上也得上,没有选择。”钱国钟盯着赵匡乱道。 “你要我干什么”赵匡乱终于开口道。 钱国钟点燃一根大苏,深深吸了一口道:“帮我处理一些事,来证明钱海还有人,所有后果我担着,我担不住,老钱家给你担着,虽然我这人很奸猾,但这是我对你最小的承诺。” “杀人”赵匡乱想不到是什么把这个天天嚷着法制社会的钱国钟逼到了这种地步。 钱国钟摇了摇头道:“这可是法制社会,怎么能随便杀人放火,有人雪中送炭,有人会落井下石,我要你帮我挡住那些落井下石的,我能看出来你比谁都想上位,但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怎么挡”赵匡乱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 “一双胳膊,一条命。”钱国钟轻轻敲打着落地窗,这二十三层的高楼,不过是个空壳,毫无疑问,如果钱国钟死了,这一切就会瞬间倒塌。 屋里静极了,赵匡乱沙哑的开口道:“我就是个农民,不知道你们这些在位者的手段,只相信手里攥着的,嘴里咬着的,眼前的都不信,我没有苗淳朴的能耐,但至少不是个白眼狼,不能为你挡住千军万马,但还是能解决几个不长眼的。” “桌子上有两个钥匙,一辆奥迪a8,一套华府的房子,都是你的,今后你就住在这里一楼,我相信你能辨别出来,谁能放上来,谁能拦下,我不在乎你用任何手段。”钱国钟摆了摆手,转过身去,背影无比的落寞,这座大厦中除了他们已经空无一人,有的是被钱国钟撵走,有的是自愿离开,钱海早在一年前就出了问题,只是靠钱国钟的手段硬生生撑了一年,钱国钟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赵匡乱拿起这两串钥匙,他不知道有几千万进入了他的旗下,只是觉得他拿的问心无愧,收多少东西,出多少力,不是赵匡乱物质,只是在这个众人皆醉的世界,他需要这个。 比一切更让赵匡乱震惊的,是钱国钟可能要垮了,这让赵匡乱有些难以接受,这个谁都能飞速上位的时代,拉一个大枭下马,往往比想象中的容易,在于视野,在于手段。似乎一切都是铺垫,好戏才刚刚上演一般,赵匡乱不过只是看到了场折子戏,恭三儿看到了半场,钱国钟演了整场。 出了这让人压抑的房间,小猴已经离去,恭三儿靠着墙抽着烟,两人相对视了一个眼神,一起做电梯下了楼。 “钱国钟可能要倒了。”赵匡乱手中把玩着这两串钥匙,看似说的不经意。 恭三儿弹了弹烟灰,沉声道:“早在六爷那里我就听说钱国钟的势力在缩水,那时候以为那老家伙在自我安慰,没想到倒是真事,不过钱国钟对你说的话,你可别全信,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赵匡乱把两串钥匙揣到兜里道:“这个我清楚,钱国钟跟老钱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恭三儿挠了挠头,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一直等两人出了这惨淡的高楼恭三儿才开口道:“不知道。” 第三十四章 其乐融融 坐上奥迪a8,恭三儿鼓捣个不停,非要开去大学城找几个妹子,只有赵匡乱打心里觉得没有学车时那辆破桑塔纳开着安稳,赵匡乱不像大多数人,对未知的事物感到神秘,有兴趣,他所感到的只有恐惧,就像这辆第一次开的车。 一路转着,从三环到二环,从二环到四环,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想练练车,最后还是到了胡马隘,他还是不放心把小桃花交给易萤火,总觉得有些助纣为虐的味道。 门卫轻松放行,赵匡乱又给吴铭打了个电话,那厮听到赵匡乱回来后,撒欢似的来迎接,看到赵匡乱开着高配的a8的时候,差点泪流满面,对赵匡乱的敬仰之情到了变态的地步。 三人上了易萤火的小公寓,出于礼貌的敲了敲门,门轻轻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当然是小桃花,此时的小桃花早已跟刚刚有着天壤之别,刚刚洗完澡,不在是小花脸,那肉嘟嘟的小脸水灵的能滴出水来,一身白色小裙子,红色的小皮鞋,像是书画中的孩子一般。 小桃花身后是一脸阴沉的易萤火,这三人惶恐的进了屋,老老实实的挤在沙发上,易萤火在一旁敷着面膜,不忘冷声道:“要是来接小桃花的可没门,想都别想。”通过半天的接触,易萤火是彻底爱上了这身世悲惨,讨人喜欢的小丫头。 “我也没说过要接小桃花,闲着无聊来看看。”赵匡乱很不自然的倚在沙发上,恭三儿把桌子上的水果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同时正为小桃花贯彻一些歪门邪道的思想,被易萤火狠狠瞪了一眼,老老实实的闭嘴。 吴铭更惨,如个木头人一般,小桃花递给吴铭一根香蕉,这货就差跪下接了。 “三儿,去弄点吃的,今晚在这里吃吧。”赵匡乱对无聊的恭三儿道。 恭三儿风骚的点了点头,对小桃花使了个眼神,一大一小悄悄离开,看着恭三儿轻轻握着小桃花小手背影,赵匡乱突然觉得这位水火不侵的小爷似乎也有点良心,虽然他本人都估计不会承认。 吴铭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雀跃的想跟赵匡乱过两招,还一脸神秘的说自己最近学了两招,赵匡乱当然熬不过自己这徒弟,两人来到阳台。吴铭做了个挺专业的姿势,直接打了过来,直拳,很多破洞,赵匡乱皱了皱眉,刚提手挡住,吴铭拳换做推掌,看似轻柔的打在赵匡乱的手臂,但其中的道道或许只有赵匡乱清楚,是暗劲,这种暗劲在单挑中起不小的作用,稍有不慎就会被顺势推到,好在吴铭也就这三脚猫,一掌未得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赵匡乱掐住了手脖子,疼的连连求饶。 “小贼,几天不见,长进不少。”赵匡乱赞赏道,吴铭的成长的速度确实能看到见,而且还能摸的着。 揉着手腕的吴铭嘿嘿的笑道,原来这厮又去公园练武时被那见过一面不知姓名的老人教了几招,这才来找赵匡乱来班门弄斧。 “那老头说这是推云掌,练绝了两百斤的汉子都能给甩出去。”吴铭一脸向往道,估计这厮要是生在武术世家,又是个彻彻底底的武痴一枚。 赵匡乱默认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什么南拳北腿,甚至连最基本的一些常识都不知道,但对这些不符合科学常识的东西却深信不疑,一个人,不管怎样活着,强也好弱也罢,总得有些坚信的东西,即便是毫无用处。 “吴铭,这次你是真遇到了个好师傅,好好把握,能学多少学多少,有时候人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不拼命,以后想拼命的时候却没得拼了。”赵匡乱拍了拍吴铭的肩膀。 吴铭使劲点了点头,其实这小子打心里觉得赵匡乱是他最好的师傅,只是他不敢说,怕赵匡乱笑话他矫情。两个大老爷们就这样趴在阳台,看着繁星点点,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吴铭正值感叹的年纪,说起话来野略带一些颓废的文艺气息,可是赵匡乱错过了这个时期,听的有些心不在焉。 恭三儿风风火火的回来,大包小包,就差把整个大排档带回来,这也是赵匡乱让恭三儿去买饭的原因,要吴铭去肯定买了一些恭三儿与他都不待见的玩意,只有这些看似不干净的东西他们才吃的舒坦。 易萤火怎么说也是个彪悍的“江湖”中人,刚开始气氛有些尴尬,不一会就热烈了起来,吴铭老老实实的吃着串,得到赵匡乱允许后才喝了瓶啤酒,恭三儿与易萤火划起了拳,当然易萤火很有灌酒的嫌疑,不一会就让朴实的恭三儿红了脸,只有小桃花最安静,这小丫头不喜欢吃辣,赵匡乱倒了一杯矿泉水给这小丫头摆了一摆,有些全职奶爸的意思。 “其实你这家伙也挺帅的,就是不会打扮。”易萤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赵匡乱身边,看着赵匡乱喂小桃花,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温暖,对易萤火来说,家这个东西很遥远,遥远到或许一辈子都触碰不到,太奢侈了。 “打扮那么好看干什么我对诱惑力可抗拒不住。”赵匡乱眯着眼笑道,冲小桃花做了个鬼脸。 易萤火哈哈大笑,小桃花也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当然这样一切都影响不到小爷恭三儿为吴铭讲了不靠谱的江湖故事。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桌,赵匡乱打心眼里想让时间就这样停住,一百年也好,一万年也好,他不会觉得厌。 恭三儿唱起了这里的山路十八弯,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鬼哭狼嚎,赵匡乱打心里好奇恭三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一直到十一点,首先小桃花眼皮打架的熬不住了,易萤火去哄这还没玩够的小丫头睡着,赵匡乱想着先帮小桃花弄个户口,小桃花也快到上幼儿园的年纪,总不能天天跟他们这群渣滓待着,要不这辈子就完了,当然这事还得让神通广大的钱国钟帮忙。 吴铭也离开,这货喝了四瓶啤酒,加上本来酒量就不咋地,走路都开始飘了,赵匡乱打算送吴铭一程,谁知这货还来了脾气,大舌头的说自己没醉,赵匡乱也无所谓这个大老爷们,反正又没人劫他色,说不定劫了也不一定吃亏。 恭三儿也喝大了,这厮是逢场必醉,酒品跟人品不成正比,那股子豪爽劲像是水泊梁山,当然在这个时代会有些可笑,一个饭局谁心中不藏一两把刀子。 赵匡乱喝的不多,头脑还算清醒,当然还是因为上次的教训,酒是好东西,但喝醉了就不好了,把桌子上的剩菜又解决一番,恭三儿还大字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跟赵匡乱这一段日子,这厮过的不是一般的惬意,当然所有的资金都来源于赵匡乱这位冤大头。 “说实话,生活要是这般,就算这些憋屈的活一辈子,我也愿意。”恭三儿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赵匡乱笑了笑,生活哪有那么多的如意,又哪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往往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悄然流逝,往往突然醒悟后,回首发现自己仍然一无所有,那时候才是最操蛋的时候。 “想听听小爷的故事吗怎么说我也了解你个明明白白,不说些我的我都替你觉得吃亏。”恭三儿仰头看着天花板,烟灰掉到了自己脸上也不管。 “说吧,太玄了我可不信。”赵匡乱觉得恭三儿的故事肯定要比他的故事有意思的多,毕竟也多多少少听别人提起一点。 “我应该算是个富二代,当然没有富二代的德行,自己老爹是个拼上一份产业的虎人,不过命短,我有两个哥,两个弟弟,当然自己混的最恶心人,甚至最后都被赶出了恭家,我变成这副模样,完全是自己作贱的。”恭三儿自嘲的笑着,此时易萤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静静的听着。 “也就在七八年前吧,在洛阳杀了十三口子人,为了一个娘们,最后那娘们也死在我刀下,那时候幸亏遇到一个瞎子,跟他上山住了三年,我才没疯掉。”恭三儿说的风轻云淡,但赵匡乱似乎能体会到一点点,仅仅是一点点就让赵匡乱压抑的窒息。 “人生人生,到底是什么狗屁玩意,我信天,但我还是天天骂着狗娘养的老天,因为一直在亏待着我,吃了一辈子苦,到最后还是吃苦。”恭三儿咧开嘴大笑道,掐灭烟头,嘴里喃喃着:“这五个月是我这些年最过的像是活着的五个月,总觉得做了些还算有交代的,小爷我真想这样走下去,”说着说着,恭三儿竟然睡着了,赵匡乱轻手轻脚的把自己外套给恭三儿盖上,看着恭三儿手中没丢掉的烟头有些愣神。 “我去睡了。”易萤火伸了个懒腰,声音有些引诱赵匡乱的味道,但看赵匡乱愣愣出神的模样,也没有自找没趣,忙活了一天,易萤火也真困了。 “人生,到底是什么狗屁玩意”赵匡乱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第三十五章 兵来将挡 第二天吴铭那小子早早买来了早餐,赵匡乱起的最早,恭三儿第二个爬起来,当然这厮昨天是彻底喝断片了,赵匡乱也没提恭三儿昨晚说了什么。 给易萤火小桃花道别,赵匡乱直接开着a8去了白素星,看看这冷清的酒吧模样,赵匡乱收拾了下行李,带着恭三儿直接杀向钱海,一路上恭三儿雀雀欲试的说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这个可悲的将还是赵匡乱。 除了几个前台,钱海如同死了一般,一个挺有姿色的女人好像等待赵匡乱良久一般,直接安排两人住在了一楼的值班室,钱国钟还在顶楼,有时候想想,赵匡乱还真怕这心灰意冷的钱国钟直接从楼上跳下来。 刚安顿好,一个赵匡乱熟悉的家伙出现了,还是一身黑貂的癞子,戴着那个万年不变的黑色蛤蟆镜,脸上挂着刁民的笑容,整个这个世界欠他的一般,癞子身后是憨厚的唐国辉,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 “又见面了。”癞子皮笑肉不笑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在青岛他见过这俩人跟钱国钟在一起,但好像不是钱国钟手心的人,其中的道道他不清楚,只是这样静观其变。 “让钱国钟下来一趟,有事要谈。”癞子瞅了眼恭三儿,眉毛跳了跳,直接坐在大厅抽着闷烟。 赵匡乱给钱国钟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钱国钟就下了楼,仍然是没有什么精神,也没刮胡子洗脸,跟在青岛判若两人,赵匡乱打心眼里想知道这几天钱国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老板,我是来谈谈酒吧的事。”癞子起身道,赵匡乱的面子他可以不给,但钱国钟的面子必须得给,就算是钱国钟一无所有,甚至是负债连连,怎么说背后还有个老钱家不是。 “想降价”钱国钟似乎知道癞子像说什么一般。 “降三分之一。”癞子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看钱国钟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难看,补充道:“钱老板,我撑死就算是个跑腿的,虽然这样咱也得说几句公道话,你那几家场子冷清惯了,人气这东西不是说调上去就能调上去的。” 钱国钟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最后无力的摆了摆手,重重吐出一个字:“降。” “钱老板痛快,希望这事你别怪罪到癞子身上,齐东海不放钱,我也是没办法。”癞子摘下蛤蟆镜,又露出那规模恐怖的刀疤,却恭敬的鞠了个躬。 “我心里明白,你也有你的难处,乱子,送客。”钱国钟不冷不热的抛下一句,失魂落魄的上了楼。 送癞子唐国辉两人出了钱海,癞子似乎没有直接走的意思,先从门口点了根烟。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身边的赵匡乱说着:“是个男人就想往上爬,但也得分清楚状况,劝你还是离钱国钟远一点,最近有人要整他,你也别误会,说这些话完全因为你不是个二世祖。” “谁要整钱国钟”赵匡乱脱口问道。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癞子留下这句,就匆匆离开,让这些话更有嚼头。 恭三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当局者赤,两个人斗的死去活来,最受益者还是几个旁观者,可悲咱们已经被钱国钟拉下了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住就跑路。”赵匡乱摸着头傻笑。 恭三儿没有说话,却有些话想说,只是不想打击现在状态良好的赵匡乱,这些看不见的暗斗,只要置身其中,想要彻彻底底的走出去,那可要比赢了一场战争还要难的难。 一个星期很平静的过去,平静到发指,又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赵匡乱恭三儿大多时间在钱海一楼无所事事,恭三儿最大的乐趣是去调戏一下几个前台小妹,当然往往屡战屡败,赵匡乱一头扎在健身房,小猴有时候会来带着这两位出去搓一顿,但每次都是吃到了一半就接着电话离开,完全是个大忙人,虽然不知道每天在忙着什么。知道小猴他爹在钱海董事有着不小的地位,所以赵匡乱也怀疑跟这场风波有关系。 还真应赵匡乱所想的,暴风雨果然来了,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女人带着几个保镖模样的汉子闯进了大厅,指名要找钱国钟,原来这个霸道的女人是钱国钟的亲妹妹,二十六岁,现在掌管大部分的钱家血脉,赫赫有名的女强人。赵匡乱打量着这女人,不算漂亮却看着顺眼,不过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是印到了骨子里。 钱国钟还是那副颓废的模样下楼,毕竟这是家事,赵匡乱恭三儿也不好插手,老老实实的站在钱国钟的身后,但这个女人所带来的一个没有眉毛的光头汉子却一直瞥着赵匡乱,那双眼睛似乎是在挑衅,毫无遮掩的战意。 “哥,你就老老实实回钱家吧,钱海你就救不活的。”女人心疼的看着钱国钟这副模样道。 “回去诗云我与钱家唯一的关系就是我还姓钱,钱海怎么样,不需要你们关心。”钱国钟表情不是一般的冰冷。 “哥,难道你还不死心你以为凭这些虾兵蟹将就能翻盘”钱诗云冷声道,说话是瞥了一眼恭三儿赵匡乱两人,说的是谁当然这两人心知肚明,恭三儿小声暗骂几句,赵匡乱则不痛不痒,他从来不以为自己是什么登天人物,能被这些大人物称为虾兵蟹将,似乎也不错,要是恭三儿知道赵匡乱想着什么,肯定哐哐的两个大嘴巴子骂赵匡乱烂泥扶不上墙,但最重要的是这块烂泥扶上钱到底是要干什么。 钱国钟摆了摆手,一副送客的态度,钱诗云气不过冲身边那光头男使了个眼神,光头男会意的往前走了几步。 “哥,这次来就算是绑我也得把你带回去,你难道还不清楚,老爷子是指明了要钱海倒,力挽狂澜也得又个限度,难道一个女人的仇就够记你一辈子的”钱诗云红着脸道,气的手有些打哆嗦。 “不许提她”钱国钟吼道,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彻彻底底的发怒了。 也就在这时光头男平白无故的冲了出去,所对的正是赵匡乱,前台几个看热闹的妹子被吓的大叫,光头男的攻势如雨点一般落在赵匡乱身上,赵匡乱死死抱着头,被压制的不能松一口气。 “诗云,让蔺鹰住手”钱国钟喊道。 钱诗云冷脸道:“只要这家伙能扛住,我自然会走,否则你老老实实跟我回钱家,给老太爷认个错。” “胡闹。”钱国钟当然知道这个蔺鹰有多么骁勇,这个男人跟着钱老太爷二十多年,就算在偌大的钱家,武力值也毋容置疑的前五,当年苗淳朴曾经跟蔺鹰打过一架,没过二十招。 赵匡乱死死硬撑着蔺鹰的重拳,恭三儿在一旁弓着身体,不过自己却被另外几个同样不简单的汉子死死盯住,有一丝动作估计自己也自身难保。让恭三儿不由想着,如果钱国钟那三个打手都在这里,能不能挡住也是一回事。 蔺鹰的攻势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最后直接提着赵匡乱的肩膀提膝一扛,反身一腿把赵匡乱给踢了出去,赵匡乱直接倒在了附近一个玻璃柜台,砸的稀巴烂,玻璃碎片全都刺进了赵匡乱身上。 结束了恭三儿畏惧的盯着这个蔺鹰,感觉就算是自己偷袭也没有任何的胜算,窒息的压制性。 钱国钟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体微微的颤抖,他想不到钱家竟然做到了这一步,完全是把他往死里整。 蔺鹰眼皮跳了跳,可怜他脸上没有一根的眉毛,看着这个站起的赵匡乱,猛的冲了出去,似乎不想给一点赵匡乱喘息的时间。 同样,面对杀气腾腾的蔺鹰,赵匡乱不退反进,直接顶了上去,两人直接撞到了一起,但蔺鹰那一米八的身高外加一身不知道多少年的腱子肉,完全不是赵匡乱可以睥睨的,直接被弹开,姿势一点都不好看的落在了地上。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蔺鹰也被撞出去几步,身体摇摇晃晃的,差一丁点就倒下,此时蔺鹰心中也泛起了惊涛骇浪,他想象不到赵匡乱竟然有这种诽拟所思的爆发力。 手扶着玻璃碎片,赵匡乱再次站了起来,血掩盖住了他整张脸,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能看见的是那双让人心寒的眼睛,像是能够嗜血一般的眼睛,饶是蔺鹰都莫名的心寒。 第三十六章 饿狼对恶鹰 恭三儿不知道是什么让赵匡乱如此的拼命,或许这只北方的恶鹰是彻底的激发了赵匡乱的野性,恭三儿感觉有些后背发凉,他所担心的不是赵匡乱,而是这只不知道这是在谁的领地的恶鹰,为生活而战斗的动物永远不是为生存在而战斗的动物的对手,永远不会是。 嗖的一声,赵匡乱弓着身体冲向蔺鹰,蔺鹰一时竟然脑中一片空白,这是中可怕的感觉,他发现他无法正对那双眼,吞噬一切的眼睛。 “嘭。”蔺鹰被撞的了正着,本来就摇晃的身体直接被撞了出去,赵匡乱如饿虎扑食一般跟上了上去,没等蔺鹰稳住就拧住了蔺鹰了脖子,直接甩在附近的墙上,一声巨响。 钱国钟皱起了眉,他所担心的,是他也无法控制住这头饿狼。 赵匡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仍然弓着,蔺鹰靠着墙站起,脖子红红的一道,咳嗽几声,嘴角流着小血流,当每个人以为他是强弩之末的时候,猛的一蹬墙,身体腾空一脚,直接抽在了赵匡乱的肩膀,把这个已经接近疯狂的赵匡乱抽了出去,自己却没有跟上,反而后退几步,靠着墙勉强站着,刚刚赵匡乱把他甩在墙上自己身体中的变化,只有蔺鹰自己清楚。 赵匡乱直接一头栽倒另一个柜台,躺在了满地的玻璃碎片上。 “够了,诗云,你觉得这样斗起来有意思吗”钱国钟往前走了几步道。 钱诗云也是异常的惊讶,是个钱家人就知道蔺鹰的彪悍,但她万万想不到对付赵匡乱这一个卒子,会让蔺鹰到了这种地步。 “小心”蔺鹰突然喊道,躺在地上的赵匡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双手撑着柜台像是箭一般冲了出去,钱诗云身后的几个汉字只看见一道黑影,转眼间赵匡乱就直接出现在钱诗云身后,一只手抓住钱诗云的肩膀,另一只手攥着一个锋利的玻璃,架在了钱诗云洁白的脖子上。 静到窒息,只有赵匡乱重重的呼吸声,热气打在了钱诗云的脖子,让钱诗云感觉痒痒的,稍稍一动,却感觉那锋利的脖子又靠近自己的脖子几分。 “乱子,你疯了”钱国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或许赵匡乱只是单纯的杀红了眼。 赵匡乱的目光有些呆滞,轻轻放下了架着钱诗云脖子的手,也就在这时,钱诗云身后最近的一个汉子直接扑向的赵匡乱,一声叫破喉咙的尖叫声响彻整个一楼,赵匡乱手中的玻璃直接插在了汉子的眼中。 面对疯魔般的赵匡乱,剩下的几个汉子已经没有一个敢靠近。 “痛快”恭三儿不怕事大的吐出一句,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整个钱家又何妨,又或者整个北京又何妨,命在自己的手中,就像是那玻璃碎片,想刺进哪里就刺进哪里。 “走。”这句话时靠着墙的蔺鹰说的,他已经动弹不得,身体就像是要散架一般。 赵匡乱斜着眼瞅着蔺鹰,又瞅了瞅吓的脸煞白努力不叫出声的钱诗云,最后默默的后退,一直后退到一角,靠着墙慢慢的坐下。 蔺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在刚刚赵匡乱瞅自己的眼神中,他似乎感觉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赵匡乱的手中一般,这是他第二次连自己的命都容不得自己选择。 钱诗云略显狼狈的离开,几个同样吓破胆的前台也离开,估计她们也不会回来了,毕竟这种场面寻常人一辈子都可能看不到。 偌大的大厅中只有三人,钱国钟,恭三儿,赵匡乱,满地的玻璃碎片,一片狼藉,恭三儿慢慢走到赵匡乱身边,一块一块的往外揪扎进赵匡乱肉中的玻璃碎片。 “如果当时没有人拦着,你会不会直接杀了钱诗云”钱国钟这次看赵匡乱的目光,在也没有的曾经的高高在上,是一种敬畏,发自内心的敬畏,虽然赵匡乱不是他这辈子所见到武力值最强悍的,但绝对是最疯狂的,源于他身体中那股子野性,那股子只要不要了他的命,这这家伙就会起来跟你拼命的狠劲。 赵匡乱轻轻摇了摇头,感觉浑身疼到了极点,就在刚刚,他也无法选择,像是在山中狭路相逢的遇到一头野猪,是头跟自己不死不休的畜生,自己所能做的只有不能把后背留着这畜生,人也是一种野兽。 “你安心养伤,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我不在了,也不需要找我,凭你这身本事,加上三儿,还不愁在北京混出大好前程”钱国钟淡淡道。 赵匡乱努力抬起头,从兜里掏出那辆串钥匙,轻轻放到了地上,或许火中送炭的,赵匡乱还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人生就是这样,永远充斥着抽象与讽刺。 钱国钟看着这经过他手送出的两串钥匙,慢慢的明白了些什么,赵匡乱却由恭三儿一瘸一拐的扶着离开。也就是在今天,赵匡乱与钱国钟的雇佣关系走到了尽头。 “是想跟我撇的干干净净,还是最后押了我一把”钱国钟拿起这两串钥匙,还有些赵匡乱的温度,但极其的不真实,或许从给赵匡乱起,这个刁民就知道这一块肥肉不属于自己,哪到底属于谁钱国钟发现自己都想不清楚。 “乱子,给已经没有胜算的钱国钟,你不后悔”出租车上,恭三儿看着疼的呲牙咧嘴的赵匡乱。 赵匡乱摇了摇头,不后悔是假的,但想想一个农民开着一辆加不起油的a8,那才是真正的抽象,到骨子里的抽象。 再次来到老熊那地,这秃顶大叔看着赵匡乱的惨状没有皱眉,反而肆无忌禅的大笑,还不忘狠狠拍了几下赵匡乱的肩膀,疼的赵匡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年轻人,多吃点苦,多受点罪是最好的事。”老熊撇了撇嘴,点了根烟,很难想象在这十几度的天气中,这位大叔还光着膀子,还一副完全自若的表情。 虽然老熊一看上去是个粗到不能再粗的大粗人,但对行医这行不是一星半点的心灵手巧,短短一个小时,就把赵匡乱裹成了木乃伊,最后也不知道熬了什么苦药,让赵匡乱捏着鼻子一口喝下去。 喝完这碗苦药,赵匡乱感觉自己的头懵懵的,不一会就就在这并不舒服的小木床上睡了过去。 恭三儿老熊没打扰赵匡乱休息,毕竟赵匡乱再怎么彪悍,再怎么不要命,这一身还是血肉,经不起几次真正的折腾。 又是那湖边,恭三儿打了几个水漂,但技术太差,往往是石沉大海,起不了几个波澜,倒是这位老熊如有神助,玩的不亦乐乎,最好恭三儿也懒的出这份力,缩了缩脖子蹲下开始讲最近他跟赵匡乱在北京的风云往事。 老熊乐此不疲的打着水漂,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但恭三儿从头说到尾后,老熊停下了动作,手里把玩着一颗比较光滑的小石子道:“最后这小子倒是做了份人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着只会自掉价。” “说难听点就是傻,这个社会上谁不是为了一层皮。”恭三儿虽然说着,却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傻人有傻福,看你精明了这半辈子,最后还不是落得这下场”老熊说话直肠子道。 “我这是命不好。”恭三儿极力的反驳道,虽然无力了点。 “这个社会,每天忙前忙后,你死我活一辈子的人,往往最后一无所有,留不下什么子孙,也留不住什么女人,留下个让后人津津乐道的传奇,何等的骁勇,何等的威武,但真正的苦楚,只有那人心里清楚,不是每个人都想当一个正常人,却每个人都想有个正常点的结局。”老熊把石子扔进湖中,多少年的沧海桑田,这块石子才能见一次光 恭三儿无力的摆了摆手道:“当年咱们几个,也就剩下咱俩,怎么你也变成那老瞎子那套,我不求别的,只求问心无愧这四个字。” 老熊笑笑道:“问心无愧,老瞎子都没到那个地步,你能我死了就是被丢黄浦江的命,你呢虽然当年被恭家赶出了门,但谁要弄死你,恭大还不跟谁拼命恭家五个,个个都是疯子,唯独你疯的风骚点。” 恭三儿大笑,或许是这个恭家实在太耀眼了,耀眼到每个人注意到的都是他身后的恭家,甚至连他恭三后面的那个儿,都没人知道。 第三十七章 一仗回到解放前 醒来的赵匡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首先掏出山寨手机,编辑了一个十万火急的字样,又交代了自己十天半个月恐怕是回不了北京了,发给易萤火,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回话后,赵匡乱给这山寨手机关机,赵匡乱也想不明白,自己睁开的第一眼所想到的就是易萤火,难道自己真的对那小丫头有感觉了使劲摇了摇头,甩掉那些荒唐想法,赵匡乱继续望着屋顶横梁傻愣,但那从良的丫头的身影就像是魔咒一般挥之不去。 “这么快就醒了”老熊弯腰进了小房间,看着睁着眼愣神的赵匡乱道,恭三儿在老熊身后被挡的严严实实,好不容易挤过老熊那宽大的身躯,一脸媚笑道:“我说这小子骨头硬,两天就能醒过来。” “我这样睡两天了”赵匡乱难以置信道,他仅仅是感觉自己睡了一场午觉一般。 “你说呢”恭三儿摸着下巴道。 赵匡乱有点怀疑老熊给他喝的是迷魂药,这么一躺就睡了这么久,不过自己身上的伤倒是痊愈的飞快。 “年轻人,别整天往我这里跑,现在可以仗着年轻,等以后有你受罪的。”老熊有开始弄起了草药,那刺鼻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小屋里。 恭三儿倒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年轻不猖狂点,难道老了去公园跟老头对打,没志气。” 老熊一只手闪电掐住了恭三儿的手指头,疼的这厮连连求饶,老熊才大笑道:“就你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 “关键是你这话有骨头可挑。”恭三儿飞快的说出一句,与老熊拉开了一段距离。 老熊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继续对付着草药,赵匡乱倒是觉得老熊为人不错,毕竟自己跟人家非亲非故的,能教训自己两句,也算是给自己面子。 “真是一仗回到解放前,现在咱哥俩是一无所有了。”恭三儿抱怨道,显然还是对赵匡乱把钥匙还给钱国钟的事耿耿于怀。 赵匡乱挠了挠头,一脸的无语,好像并没有感觉自己和恭三儿有过什么。 “对了,忘了告诉你,钱国钟失踪了,钱海也跟着倒了,不过倒被钱家又扶了起来,不过已经彻底改朝换代了。”恭三儿敲了敲脑袋,突然想起来道。 “失踪了”赵匡乱喃喃道,这失踪了所代表的含义很广,跟死了很接近。 “知道现在执掌钱海的是谁吗说说能吓掉你的大牙。”恭三儿一脸玩味道。 “谁”赵匡乱不假思索的问道。 “小猴啊,那闷油瓶一下子登了上来,主要还是因为他爹力挽狂澜,可以说是把钱海给收购了。”恭三儿有模有样道。 赵匡乱再想想那个胆小青涩的年轻人,是什么时候改变,他也不知道,突然感觉失去了些什么,好像那个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没有什么城府的子弹头也被这俗事变的面目全非。 “俗气,整天为这种事大喜大悲,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绝对的,今天光彩明天就会掉进臭水沟,不用巴结谁,更不能瞧不起谁。”老熊一针见血道。 恭三儿屁都没放一个,他就是世俗,但他愿意,但不敢说出来,怕被身材恐怖的老熊蹂躏,闷骚的要命。 “真是滩浑水,但想进去咱都进不去,没吃泥的资格。”赵匡乱叹息道,对这些事事非非,他一个外人或许要看的清楚些,总觉得以这种姿态成长才是最完美的。 “说对了一半,年轻人总得拼一拼,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自己肩负的那点东西。”老熊淡淡道,虽然这位是个彻底的大粗人,但是对这个被世界抛弃的家伙来说,最能看的清这个世界。 赵匡乱一瞬间的失神,像是躺久了,翻一个身都会成为一场战争一般,想着自己所肩负的东西,很多,多到赵匡乱从这里说上一辈子都说不完,但他又不能说,默默的藏的很深很深,深到根本没有这一回事一般,但是他能忘掉或许自己就是一个已经没有命的家伙,只在乎最后能不能多拉几个人,但到底有多难 “喝了它。”老熊端来一碗冒着热气味道很不好的草药,轻轻放到床前。 赵匡乱回过神道:“喝了它有什么用” 老熊愣了愣,想不到赵匡乱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思索片刻道:“能忘掉一切。” 赵匡乱把苦到心里的草药一饮而尽,紧紧闭着眼,怕那些可笑的东西突然流出。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或许这是对大多数人来说最好的时代,对少数人来说最坏的时代,可以生于安乐死于安乐,可以生于忧患死于忧患。有人想改变这个时代,有人想适应这个时代,有人想无视这个时代,各有各的下场,最后剩下寥寥几天站在这个时代的边缘,进一步生,退一步死。 二十一年前 小兴安岭一个叫青龙村的小地方,两个小老头抱着两杆子烟枪,落日把这两位老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尉迟,为了赵家,你三十时破了一次天命,最后落到妻离子散,这次又”其中一位留着八字胡的老人皱眉头道。 年龄稍大些的老人轻轻摇着头,最后看着那落日道:“我这半条命,活不过这几天,刘剪刀,这几天你都等不急” 八字胡老人欲言又止,静静的看着一个背着半岁的孩子而归的小女孩,那张脸显的格外的苍老,嘴里喃喃着:“赵家欠你的太多,这两个孩子命不好,不过能让你豁出去一条老命给护住,这是积了多大的阴德。” 老人终于笑笑,深深吸了口烟枪道:“女孩命不好,但男孩长大后能比他爹牛气,就怕赵家会不会轻易放过。” 八字胡老人吸了一口冷气,再次打量了一遍那坐在箩筐中睡着的孩子,突然嘲弄的笑道:“不管这孩子能不能比的赵白马,反正这孩子一辈子都记不住有你这个糟老头子。” 老人大笑,落日也在此刻没了个正着。 再次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赵匡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纱布已经摘掉大半,小屋里也没有一个人,正当赵匡乱想呼喊什么,房门突然打开,来人是个陌生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你就是伤蔺鹰的那个年轻人”老人身上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气势,让人能想象到老人年轻时有多么的不可一世。 赵匡乱扶着床坐起,轻轻点了点头,难道是钱家的人找上门来了但是看看虽然老人一身狂气,但并没有敌意。 老头大步走向床前,有些粗鲁的拿过赵匡乱的左手,紧紧握着,疼的赵匡乱直冒冷汗。 “练的什么拳”老人松开布满老茧的手焦急问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他哪里会什么南拳北腿。 老人一脸怪异的看着赵匡乱,在屋里不停的来回走动着,最后突然想到什么道:“你叫赵匡乱” 赵匡乱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想着这位活宝似的老人到底打着什么心思。 “真见鬼了,凭你这野路子竟然让蔺鹰躺到现在都起不来,你不用害怕,我是蔺鹰的半个师傅,不是来报仇的,那不争气的徒弟也不值我亲自出手,恭三儿当年欠我个人情,我才找到这来见见你本尊。”老人终于停下步子,那双锐利的眼再次端详起赵匡乱,最后还是没看到什么道道,甩了甩袖子,有些不甘心的离开房间,让赵匡乱彻底的分不清头脑。 满头大汗的恭三儿走了进来,看赵匡乱不知所云的表情解释道:“那老头是蔺鹰的半个师傅,不过你放心,他不是钱家的人,又或者不屑钱家,听说蔺鹰被一个玩野路子的打进了医院,这才找了过来。” “大人物”赵匡乱憋的半天才找出这么一句话。 恭三儿继续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真正的大人物,你小子是走的什么狗屎运,等你病好了,这老头要见见你,要是能跟他攀上关系,京津圈子,整个北方圈子咱俩也能横着走。” “有那么好的事”赵匡乱打心眼里觉得这老人不好对付,加上脾气古怪,说不定哪天他俩就触了霉头。 “咱可没得选择。”恭三儿手有些颤抖的掏出烟盒,最后却老老实实的放了回去,看来这位小爷是被这位不速之客吓的不轻,这也是赵匡乱第一次见到恭三儿恐惧的神情,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第三十八章 知足常乐 时间过的很快,有着老熊这位老医师,赵匡乱的一身皮外伤差不多好了七七八八,恭三儿一直策划着如何逃出那老头的魔障,最后竟然打算要赵匡乱跟他一起去西藏躲几年,又或者是新疆,也不知道那老头子到底给恭三儿留下了什么样的恐怖记忆。 赵匡乱只是觉得那老头只是奇葩了点,恭三儿却阴沉着脸说等真正了解到那老头的时候,就会知道有多么的恐怖。 也就是在老人离开的一个星期之后,还没等恭三儿实施他的逃亡计划就胎死腹中,老人派人来接赵匡乱与恭三儿,而且是来了三辆车,这么多人把恭三儿包饺子都够了,恭三儿有小聪明也耍不出,最后被扔进只有一个司机的头车,赵匡乱也不幸免的被扔进最后一辆,简直就是武装押运。 一路颠颠簸簸,被两个大汉架着,赵匡乱竟然也有了困意,这是一种很抽象的安全感,像是自己遇到了一个根本瞧不上自己的庞然大物,至少不怕被一口吞了的安全感。 恭三儿则煎熬的多,开车的那个是个长相恐怖的男人,一副只要恭三儿乱动随时就可能把恭三儿抛尸荒野的样子,更恐怖的是这厮竟然带着家伙,真家伙就这样暴露放在恭三儿眼前,要知道他们来接的是赵匡乱,不是恭三儿,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 一直到恭三儿的冷汗浸湿了衣服,路虎车队才停下,赵匡乱睡了个小觉,恭三儿则是走了一趟生死一般,看着赵匡乱那惬意的模样,恭三儿真恨不得临死也把赵匡乱给拉上。 但恭三儿的小算盘才打到一半,就被粗鲁的带到这偌大的别墅。与其说这是一栋别墅,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公园,光是门前的花园就足足走了五分钟,两人完全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模样,一个劲的吞口水。 几个保镖没有把两人领进那五层白色别墅,而是带到了别墅后的一个鱼塘前,一个一身白衣的老人正打着一种怪异的太极,旁边还有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女人一身黑色行头,简单干练,身上的气势更是咄咄逼人,看赵匡乱的目光如同看一只小蝼蚁一般,不是一般的高高在上。 “刘老爷子好。”恭三儿殷勤道,挣脱开那两个抓着他的汉子,连忙伸出一张热脸。 “三儿,别整这些没用的,我知道这儿就你最不想看到我这老头子。”这老人完全不给恭三儿面,其实对了解这老人脾气的人们来说,这已经是老人给了恭三儿天大的面子,要是别人突然说上这话,估计老人连搭理都不搭理。只是这女人看恭三儿的表情有些厌恶,毫无遮掩的厌恶,似乎是在看一只臭虫。 “刘老爷子,我想你都还来不及,要不是乱子伤还没好,我早就把他给绑过来了。”恭三儿的脸皮已经修炼到大成的地步,哪里在意几个人的目光,仍然是那副死皮不要脸的态度。 老人似乎笑了笑,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走向赵匡乱,冲那几个汉子使了个眼神,几个汉子心领神会的悄悄离开。 “三儿,你别恶心我这个老头子了,本来我还寻思着要去西藏去揪你这小子,这几年你也长脑子了,剩了一顿屁股开花。”老人走到赵匡乱身边,声音不大不小道。 恭三儿的脸都绿了,支支吾吾的不敢出声,同时也暗暗捏了一把汗,自己没傻到再跟这叫刘傲阳的老头作对一次。 老人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看似轻轻拍了赵匡乱三下肩膀,赵匡乱打了个趔趄,差点被摔了出去,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中国武术博大精深,赵匡乱打心眼里感觉与在老头一对一,自己过不了三招。 “身子骨没我想象中的硬朗,小时候是不是得过什么大病”老人看着赵匡乱苍白的脸,又伸出手揉了揉刚刚拍赵匡乱的位置,哪里的酸痛像是蒸发了一般虽然这些微小的变化只有赵匡乱能够察觉到。 赵匡乱摇了摇头,不是他没得过,而是他的不知道,他的童年很模糊,模糊到只有一个女人,其他的都好像浮云一般,虽然冥冥之中有着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 刘傲阳一副纳闷的表情最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要不要做的徒弟,最后一个那种,人老人,走了大江南北,看来看去,好像还能教教你这小犊子。” 恭三儿激动的张开了嘴,狠狠瞪了眼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赵匡乱,却发现赵匡乱根本没有什么表示,让恭三儿又恨又气,但又不好明说,只是暗暗的走到赵匡乱身边,狠狠的掐了一把赵匡乱。 赵匡乱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这位老阎王面前走神了,刚刚这老人说的话,他是半句都没听到,哪里懂什么回答,也是孽缘,老人似乎看透了什么,但是没有点破,只是吩咐这一直没发言的女人给恭三儿赵匡乱安排地方住下,具体什么也没说。 女人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也不理赵匡乱恭三儿,直接甩开两人走了出去,这难兄难弟人心慌慌的跟在这女人身后,一路上恭三儿骂着赵匡乱不争气,甚至忘了欣赏这前凸后翘的女人,赵匡乱差点被恭三儿批斗成千古罪人,最后还是这女人那性感的后背救了赵匡乱一命,让恭三儿转移了战场。 面对恭三儿的搭话,这女人直接无视,看着赵匡乱在一旁偷笑,恭三儿气的满脸通红,如斗鸡一般,最后等女人把他们俩扔在这豪华庄园最角落的一栋客房小楼,恭三儿这厮才问出这女人的名字,刘寻菡,然而这女人也仅仅冷冷的抛下这一句就匆匆离开。 说是这里是客房,却是赵匡乱这辈子所住的最豪华的地方,光是一间卧室就顶的上他和恭三儿所住的保安室,赵匡乱不得不服这刘傲阳老爷子的财大气粗,虽然这里不在北京市里,但在北京地界能有块这种地方,不说财力,手段肯定都要通天了。 “奶奶的,刚刚那娘们真是个极品。”恭三儿在躺在沙发上还在回味那女人,不过赵匡乱想都不用想恭三儿也没戏,因为一路上那刘寻菡压根没正眼瞧过恭三儿,当然还有自己,这种高度的女人,别说养活不养活的问题,恐怕恭三儿挤破头皮,就称不上她们的人生过客,其实小人物的人生想想,悲哀比可笑要多。 “咱们算不算是被软禁了。”赵匡乱突然问道,打破了恭三儿那可耻的意淫。 “算是吧,不过刘傲阳也不在乎咱们这两条小鱼小虾,不过对你倒是挺有兴趣,还要收你做徒弟,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就你这小兔崽子还不好好珍惜,现在想想我都t心疼。”恭三儿幽幽道。 “只要别成了实验的小白鼠就不错了。”赵匡乱一头倒在能够他翻跟斗的床上,感觉这一切柔软的不现实,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让他有种悬空的感觉。 恭三儿把玩着价值不菲的烟灰缸,点了根烟,小心翼翼的弹着烟灰道:“咱们这俩小人物哪里来的选择,能走一步是一步,与其说被狗娘养的生活给拉扯的活着,不如被刘傲阳这老爷子差遣着,怎么说别人想挤破头进来都还进不来,咱可是得知足吧。” “知足常乐。”赵匡乱脱口而出,但知足的自己为什么就是乐不起来赵匡乱想想就觉得郁闷,困意突然袭来,赵匡乱发现自己没有鲤鱼打挺站起来的气力,慢慢的睡去。 “姐,咱爹咱娘呢”七八岁的男孩伸出稚嫩的小手,小眼呆呆的望着天道。 小男孩身旁是那个如山上仙女的少女,少女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把小男孩搂到怀里轻声道:“他们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他们一直都在看着小乱子,上山时看着,下山时也看着,所以小乱子可不能做一些对不起咱爹娘的事。” 小男孩也不知道懂没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感受着这熟悉的温暖,闭上了眼,感觉自己的一辈子都会流逝一般。 赵匡乱睁开眼,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现在几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到底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在干着什么。 “姐,你现在会看着我吗”赵匡乱哽咽道,孤身一人离开房间,外面繁星点点,到底哪一颗在看着自己自己又该看着哪一颗 晚秋的风凉的刺骨,赵匡乱感觉自己脸上结了冰,一层难以融化的冰。 第三十九章 两耳光 加长路虎揽胜,即便是放在宝马奔驰多如狗的北京市里,也算是有些子扎眼,且不说那京a的车牌代表着什么,开车的不是什么大腹便便的煤老板,是一个一脸玩世不恭的年轻人,这样一个家伙,走到哪里都是个焦点。 刘晟也搞不明白,卓连虎竟然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叫回来,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回到了北京,最近他在上海看上了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学生妹,正发动着强烈的攻势,不过却被卓连虎的一个电话泼了一盆冷水,傻子都能听到卓连虎电话中语气的冰冷。 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位卓爷了,进了邢利集团大厦,还不忘跟前台跟自己有一段风花雪月的大学实习生妹子你我勾搭一下,最后整理了下仪表上了楼,今天他特意穿的有些正式,对卓连虎他是打不起一点反抗心理的怕,原因就是因为卓连虎这辈子做的彪悍事他见多了。 顶楼会议室里有两人,卓连虎,李安石。 “卓老大,这事真打算明明白白的告诉刘晟那家伙可是小心眼,可不像我们可以放任着赵匡乱在北京攀爬。”李安石一脸犹豫道。这几个月他是彻底见识到了赵匡乱的成长速度,本来以为让赵匡乱在这个北京中自生自灭,没想到却来了一出宝剑锋从磨砺出,当他知道恭三儿赵匡乱入了刘家庄园的时候,才意识到瞄上他们的,不光光是一个从大山上下来的小恶狼。 卓连虎仍然是那副水火不侵的模样,虽然以赵匡乱的姿态,这辈子估计也不会碰到他所在的这个高度,但刘晟怎么说也是同他一个圈子的人,这事也没必要继续瞒下去,留到以后,对刘晟不好,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狼这种动物,往往把欲望放在理性的前面。 门就在这时被打开,刘晟收起了吊儿郎当,一脸还算顺眼的笑容,给李安石打了个招呼李安石敷衍的点了点头,刘晟就屁颠屁颠的走向卓连虎,但发现卓连虎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阴沉,刘晟也想不出卓连虎打着什么算盘。 “四个月前去小兴安岭还记得吗”卓连虎壮硕的身躯往前走了几步,身上有着让人窒息的威压,仅仅离刘晟的距离不到一米,就这样俯视着刘晟,让这位大少满头冷汗。 “怎怎么了”刘晟有些结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暗骂熊猫把自己给出卖了。 “你在北京上海玩弄那些拜金女我不管,也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意挨,但去小兴安岭你是作孽了。”卓连虎说着,反手给了刘晟一个耳光,很响,响到整个会议室里都回荡着这个声音良久。 刘晟感觉自己左脸火辣辣的疼着,但身体中却有着更疼的东西。 “啪”又是一个耳光,这次直接差点把刘晟抽倒,这位嚣张了一辈子,有点城府有点手段的大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而且是不留余力的连打两个,更可怜的是他只能挨着,说一句反话估计会变的更惨,这也是刘晟的聪明之处,他知道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 “这两个耳光,完全是看你有点造化,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我会动这个手”卓连虎沉声道,声音雄厚到藏着惊雷,就是这样一个汉子,在北京能不站在一个至高点 “卓老大,就是你今天把我腿给打断了,我刘晟说一句不服我就是孙子。”刘晟低着头道,声音再也没有了一种叫做气势的东西。 卓连虎后退几步,靠在檀木桌上,抱着手道:“那女人的弟弟来北京四个月了,来时让小李子吃了点亏,但那家伙也算知道自己的本事,没敢轻举妄动,不过这种大山中的狠犊子,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刘晟惊讶的张开了嘴,他那里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表情瞬间变的阴沉道:“还反了他了,要不要我现在直接把他给做了” 卓连虎皱了皱眉,又像是释然了什么道:“他现在可是进了刘傲阳的大院,你要是能进去把他给跺了,这北京可就是你刘晟的八零后,可不是八零后的刘晟。” “什么”刘晟难以置信道,刘傲阳是什么人物,他当然清楚,虽然同是姓刘,要是真说有点关系,还是他这位一线纨绔高攀了,如果说这刘傲阳还不够震撼人心,那三十年前的刘剪刀,那就是一个传说。 “我也想不到这头孤狼爬的这么快,本来还想让他在北京这浪潮中自生自灭,没想到还让他找到一个角色,能跟刘傲阳攀上关系,已经足够这小卒子自保的了。 刘晟感觉有些头疼,凤凰男他这么多年见了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胜数,但凭四个月在北京能攀上刘傲阳,歪门邪道也罢,弄拙成巧也罢,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一种让人忌讳的本事。 “卓老大,你说我该怎么办”刘晟小声问道。 卓连虎冷哼一声道:“怎么办当初你把你那狗爪子碰那女人的时候问过我怎么办现在想起我来了,我就是看不下去给你提给醒,全是当你还算是个北京爷们,至于以后你也收收你那花花肠子,少搞几个女人,多想想怎么弄死这个赵匡乱吧。”虽然卓连虎这样说着,但这个既然已经如野火一般燃烧起来的赵匡乱,能有那么好就被刘晟这泡尿给浇灭 刘晟知道卓连虎是真的动怒了,不敢再多说下去,略显狼狈的离开,这只北方一直傲着的鹰,今天被着实的抽了两个大嘴巴子,最可怕的还是他招惹到了一头咬住就不撒口的狼,这种感觉很不好,至少比一晚大战七次第二天醒过来时要差。 坐上加长路虎揽胜,刘晟掏出金色的商务机连连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是给自己老爷子,一个是给熊猫,另一个是给在北京专干黑活的朋友。 “小兔崽子,无论你攀上谁,只要你还在北京,我就有一千种方法弄死你。”刘晟脸上的狼狈终于一点一点变成狰狞,在北京,有人或许愿意得罪一个磊落卓连虎,但也不愿意得罪刘晟,这位出了名的有仇必报的家伙,最擅长暗地里动手的小人,一个不可一世的小人。 从那天刘傲阳提过要收赵匡乱徒弟起,往后就没有提起过,这盼星星盼月亮的恭三儿天天郁郁不乐,加上那极品的眼镜美女又从来不出现过,这位小爷的精神生活简直到了折磨人的程度,赵匡乱倒是无所谓,每天都被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偶尔刘傲阳约他们一起散散步也不显的面目狰狞,只不过对赵匡乱来自小兴安岭的身份特别走心,当知道赵匡乱无父无母后,对赵匡乱的兴趣更浓了。 赵匡乱也不知道在这大宅子里住了多久,反正只要躺在那柔软的床上,赵匡乱每晚都会惊醒,然后会失眠整整一晚,没有一天是例外,即便是那天跟刘傲阳老爷子爬了六座山,也照样失眠。 日子平淡如水,赵匡乱恭三儿成了刘傲阳称职的小跟班,虽然恭三儿的存在只是被刘傲阳打打牙祭骂着玩,但生活是真的滋润,用小爷的话就是差一个水灵的娘们,否则他真敢在这里赖上一辈子。 虽然赵匡乱不是刘傲阳名义上的徒弟,每天清晨跟这刘傲阳练武的习惯还是雷打不动,虽然往往没有什么收获,学的也不过是些皮毛,但真正的效果却只有赵匡乱自己清楚,本来他的身体偏瘦弱,自从在这里被刘傲阳改变了自己的生物钟饮食以后,慢慢的壮实了起来,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加上刘傲阳有意无意的带着赵匡乱翻山越岭,本来在北京养锈了的身体又渐渐磨合起来,至少恢复了在深山中的巅峰状态,虽然这种状态还是不值一提。 赵匡乱在慢慢成长,无论武力值还是脑子,恭三儿看的最清楚,而且赵匡乱所做的已经往往出乎了恭三儿的预料,虽然有了城市人的城府,但还没有丢失那份来自大山的野性,这是恭三儿最乐意看到的,当然刘傲阳对赵匡乱的影响恭三儿也看在眼里。 最让恭三儿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是这位大神怎么有闲功夫雕琢赵匡乱,仅仅是因为靠一些野路子打垮了蔺鹰但是这些疑惑,恭三儿注定要烂在肚子一辈子。 第四十章 醉三手 像以往一般早练,不过今天刘傲阳没有让赵匡乱围着庄园跑上几圈,而是让赵匡乱等一个人,也就十分钟的功夫,一个跟赵匡乱有着不小渊源的家伙出现了,交过一次手的蔺鹰,不过在刘傲阳老爷子面前蔺鹰是很谦虚,不过看赵匡乱的目光还是有些敌意,毕竟当初在钱海可是吃了赵匡乱不小的亏。 “蔺鹰,我想这位就不用跟你介绍了,不过你也别想着把这小兔崽子打下去,你这辈子是别指望了,反正我这双老眼看着没戏。”刘傲阳也是直肠子,想着什么就说着什么,当然蔺鹰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只能很憋屈的连连点头。 “怎么,不信我这老东西的话了”刘傲阳似乎还不满蔺鹰的态度,斜着眼道,这哪里还像是天天对赵匡乱和和气气的模样,简直就是眼中容不下一根钉子,也难怪恭三儿怕这老人怕到极端的地步。 蔺鹰那张特别严肃的脸挤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连忙恭敬道:“刘师傅,蔺鹰哪里敢,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说一个不服。” 刘傲阳这才作罢,把站在身后有些幸灾乐祸的赵匡乱给推了出去,背起手道:“现在你们再过几招,点到即止,怎么说现在这小兔崽子也是你师弟了,我这老骨头耍不动了,你就当当人肉靶子。” 赵匡乱愣了愣,敢情是让自己跟蔺鹰对打,不得不说刘傲阳教人的确到了一种地步,现在能让他感觉压力,又不是不可战胜的蔺鹰似乎是最好的对手。 “师弟,对不住了。”蔺鹰的表情稍稍好了些,对赵匡乱的敌意也没有那么浓了,但还是恰到好处的留了一些,战意这东西在一场较量中往往起着不小的作用。 赵匡乱鞠了个躬,也就在这时,蔺鹰趁着这功夫就出手了,毒辣的鞭腿,赵匡乱知道蔺鹰的腿上功夫特别好,也不敢硬扛,直接后退几步,蔺鹰没有给赵匡乱丝毫喘气的功夫,直接大步冲了上去,一记直拳,不过动作幅度太大被赵匡乱一歪头躲了过去,外行人可能对蔺鹰的这乘胜追击感到可惜,但蔺鹰则是嘴角轻轻扬起,直拳变成侧肘子,直接打向赵匡乱的脖子,这一下的落了个正着,赵匡乱直接被打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可见蔺鹰的力量。 刘傲阳皱了皱眉,但看见揉着脖子站起来的赵匡乱又笑笑,虽然赵匡乱的身板还是跟蔺鹰无法比,身高更是二级残废,但最有利的还是那变态的抗击打能力,这是蔺鹰无法达到的。 “大师兄,我可也要得罪了。”赵匡乱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速度很快,快到蔺鹰不知赵匡乱会怎么样攻过来,突然间,快的像是子弹的赵匡乱在蔺鹰眼前戛然而止的停住,让已经开始慌乱后退的蔺鹰脑子一下子的空白,也就在此刻,赵匡乱看似不经意的一拳,闪电般出手,直接落在蔺鹰的肚子,如行云流水一般,没等蔺鹰缓过肚子那剧烈的疼痛感,又是一拳打在蔺鹰的左脸上,这种拳法很神奇,像是蜻蜓点水,出拳奇快,收拳同样快的惊人,往往会让人感觉没有什么力量,但是有没有力量,只有蔺鹰最清楚。 这种坦然的拳法赵匡乱学自于刘傲阳,这也是赵匡乱第一次用于施展于实战,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蔺鹰连连后退几步,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到地上道:“师傅,你这把百叶拳都传了出去,这不是诚心拿我找挨揍吗” 百叶拳,赵匡乱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拳法的名字,但凭他现在的这点道行,估计连百叶拳的这个百字都没沾到。 刘傲阳笑笑道:“我可不想把这里东西都带到棺材里,能教一点,就留下一点,要不是乱子太年轻,我真敢把刘家醉三手教出去,怕这小子身体经不起折腾,老了受罪。” 蔺鹰震惊的看着赵匡乱,百叶拳已经足够让蔺鹰羡慕了,这刘家醉三手,说是国宝也不足为过,甚至他想都不敢想,就算是他跟了刘傲阳已经三十多年,也仅仅见过醉三手中的半手,仅仅就是那半手,就把钱家金牌打手邵御前给拎小鸡似地。 刘傲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表情又变回那副严肃的样子道:“什么百叶拳,什么醉三手,连钱家那不孝的小子都清楚,这可是法制社会,像我这种武夫,也是被人瞧不起,被那些文人墨客戏弄的命。” 蔺鹰摸了摸他那大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刘傲阳留下一句让赵匡乱蔺鹰继续练,就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离开了,看来这位老人也有着逆鳞。 刘傲阳走后,气氛才稍稍好些,蔺鹰冲赵匡乱笑笑,继续做着人肉靶子,供赵匡乱练着百叶拳,其实冥冥之中,他与赵匡乱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如刘傲阳一语命中,蔺鹰现在是壮年再走就是下坡路,而赵匡乱正处于攀爬的高度,虽然现在才开始接触虽然晚了点,但胜在底子好。 满身大汗的两人坐在鱼塘前,蔺鹰也没着急走,跟赵匡乱讲了很多武学,有南拳北腿,但更多的是些不出名的小招式,蔺鹰说,那些所谓的形意拳八极拳,是分祖传的,随便报一个武术班学的,只会走歪路。 英雄多出自世家,这是中国不知道多少年未变的真理,赵匡乱当然是洗耳恭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刘家醉三手,是什么套路”赵匡乱问道,他能感觉到刘傲阳说起时蔺鹰眼中的炽热。 蔺鹰眼中一片神圣道:“我也仅仅只知道一些皮毛,不过练的最出神入化的刘剪刀已经故去,现在估计知道这醉三手只有两个人,刘傲阳算一个,另一个早已隐退。这醉三手,最神奇的地方是喝酒,一斤酒二斤酒三斤酒,说是喝了这种酒,无论怎么打身体都感觉不到疼,只要不死就能打,不过之后就有罪受了,当年钱家邵御前对刘傲阳,刘傲阳喝了半斤,就差点把邵御前那疯子打废了。” 赵匡乱越发觉得刘傲阳的强大,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人外人天外天赵匡乱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醉三手之外还有醉三手,醉三手之外仍然有醉三手。 “江湖这滩水很深,至少现在我们师傅都没有看透,一个人无论怎么咸鱼翻身都还是个小人物。”蔺鹰感叹道,起身离开,许诺过两天再来跟赵匡乱对两手。 目送蔺鹰离开,赵匡乱也活动了活动了筋骨,围着这庄园一阵跑,一直到身体接近崩溃似的才洗了个澡,赵匡乱需要玩命,不得不玩命,他怕他现在不玩命,以后连命都没得玩。 赵匡乱成了与世隔绝的高僧,连每天懒散巴不得赵匡乱成神的恭三儿都有些看不出去,赵匡乱已经疯魔了一半,另外一半也摇摇欲坠,恭三儿都怕赵匡乱这身体经不起折腾,但显然这家伙唯一可以肆无忌禅挥霍的只有身体。 但赵匡乱为什么这么拼命,蔺鹰知道一点,刘傲阳知道多一点,恭三儿明明白白,他想说其实赵匡乱已经做的够多了,可以歇歇了,但想想青龙村的那个坟包,却怎么都无法开口,又或者说不能开口,这位小爷我行我素太久太久,但只有这次他所顾虑的东西让恭三儿无法自拔。 赵匡乱需要变强,也必须变强,至少能守护住一些东西,能对注视着他的问心无愧,这也是赵匡乱拼命的唯一理由。 对于赵匡乱的变化,刘傲阳当然都看在眼里,而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多教赵匡乱两招,不支持不反对,有些欣慰,对赵匡乱的身体,刘傲阳是一点也不担心,如果一个年轻人连这个程度都做不到,那还能做什么 冬天来了,赵匡乱已经住进这庄园两个月之久,也是赵匡乱离开青龙村的六个月,正好半年。虽然赵匡乱手机一直开着机,易萤火那小丫头却一次都没来过电话短信,似乎跟赵匡乱打着冷战,又似乎是真信了赵匡乱那个十万火急的短信,已经赵匡乱这个天煞的已经死了。 小路上,赵匡乱一身运动服,脸面越发干练,少了一些在钱海养出的懒惰,多了几分平静,成熟了一些,又或者说是沧桑了一些,重重黑眼圈好像已经成了标致,为这种仍然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恶气,有些让人不敢紧接的感觉,毕竟这个家伙已经两个月没有睡一场好觉。 坐在长椅上哈着热气,赵匡乱抬头看着飘着雪花的天,远远站在的恭三儿缩着脖子,如东北小老头一般抽着烟,这家伙还算有良心的陪赵匡乱早起一次。 “我身骑白马吆,走三走,我改换素衣呦,回中原”赵匡乱那仍然没换的山寨手机响起,赵匡乱看着来电号码,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出关 “我爹在青岛被人抓了。”易萤火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赵匡乱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更没有许下什么承诺。 “老爷子,我出去一趟,解决一点事。”赵匡乱低头道。 刘傲阳仍然不紧不慢的打着太极,看着赵匡乱那张终于不平静的脸道:“乱子,出去后人心难免势利点,不嫌弃就扯扯我这张虎皮大旗,在这附近小圈子里也能管点作用。” 赵匡乱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刘傲阳叫住赵匡乱道:“只能带一斤酒。” 赵匡乱肩膀微微抖了抖,转头给刘傲阳磕了个头,或许外人说他没心没肺,可能被每个路人拼命戳着脊梁,但这个畜生,再怎么眼瞎,也能看出谁是真心待他。 终于离开这庄园,了解到发生什么了恭三儿出奇的沉默,这位一直把利益放在前面的小爷,放在往常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去救一个给过他们一巴掌的六爷,但他明白赵匡乱肯定得去,一定得去,全都是为了一个啜泣的女人,或许傻了点,但一个人要是连魔障都没有还能叫人吗 赵匡乱一身廉价衣服,在这雪天有些单薄,腰间挂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头的酒壶,一壶老酒。恭三儿仍然穿着他那掉皮的皮夹,带着个有着俩护耳朵的大棉帽子,跟他是百分之百的搭调。 “小爷,这种事我要是再豁出去命搀和,是不是太任性了点。”坐着出租车,赵匡乱望着车窗外到。 恭三儿摇了摇头道:“一爷们,这辈子不能为了女人活着,也不能不为了女人活着,如果有个女人肯把她最重要的东西给你,要是让她寒了心,那爷们可是作孽。” 往往在赵匡乱稍稍彷徨的时候,恭三儿那不知是好是坏的一席话总能让赵匡乱坚定几分,很奇怪,赵匡乱因为恭三儿在改变着,恭三儿又因为赵匡乱改变着,谈不上是好是坏至少他们本人没有察觉的默认。 “易姐姐,我爹恭叔一定会回来了的。”一身小礼服的桃花安慰道,小桃花口中的爹,当然是习惯当甩手掌柜的赵同学。 易萤火轻轻搂住小桃花,红着眼惨淡的笑了笑,再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个女人,一个需要一个依靠,或许不会整天缠着那个依靠的小女人,或许仅仅是这个,又像是奢望一般。 “咚咚”敲门声很有节奏,很像某人,小桃花去开门,易萤火抱着腿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现在她爹不在,落井下石的人很多,白皓也受了重伤躺在医院,各种开销,压的她喘不过气,最后实在扛不住才打了那个电话。 “爹”小桃花兴奋的叫道,殊不知这样一个字让赵匡乱心中翻汤蹈海,虽然这个称呼还是恭三儿开玩笑给赵匡乱起的,久而久之就叫习惯,但这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赵匡乱却比谁都清楚。一把抱起轻盈盈的小桃花,赵匡乱打心里的暖,有种想把这个小丫头藏在心里的感觉,谁都不让碰得。 “小桃花,想恭叔没。”恭三儿笑眯眯道。 “想。”小桃花歪着脑袋爽朗道,经过跟易萤火生活的两个月,小桃花小脸越发水灵,也长高了一截子,早已不是那人贩子手中的寒酸的萝卜头,看一眼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恭叔没白疼你。”恭三儿捏了捏小桃花的脸,这一直极其没有孩子缘的家伙,小桃花还是第一个被恭三儿捏脸不嚎啕大哭的孩子,说说还是个可悲的黑色笑话。 放下小桃花,赵匡乱走进屋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瞅着他,两个月未见,这小丫头瘦了,本来就不到一百斤,现在直接风吹就倒似地,也憔悴了,黑眼圈跟赵匡乱有一拼。 “死鬼,你怎么才回来。”易萤火哽咽道,似乎这些天全部所受的委屈倾泻而出,自己像是懒猴一般跳到了赵匡乱身上,紧紧抱着赵匡乱就是不撒开。 “这不是回来了,别怕,以后的事,我给你顶着。”赵匡乱抚摸着易萤火长长的头发,轻声道。 赵匡乱不会说什么情话,往往一两句简单明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识什么情调,但往往说出一句话,就是一句话,忘不了,更不会辜负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就凭那斤酒。”恭三儿调侃道。 赵匡乱摸了摸酒壶,像是自言自语道:“还不够吗” 几人先驱车去了医院看望白皓,赵匡乱也希望至少能从白皓嘴里打听些什么,至少要知道是谁动的手。 白皓伤的很重,身上被砍了七刀,在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现在才刚刚能说话,看着赵匡乱恭三儿,都抬不起头,恭三儿皱着眉低声对赵匡乱说以后就算是白皓好利索,也不能打了,这无疑比要了白皓这条命还要惨,要一个从社会闯荡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头的白皓融入普通人的生活,想想也有点不现实。 “赵匡乱,想不到最后是你来守着最后的易家。”白皓的声音极其沙哑,说是脖子上也中的不深不浅的一刀,说起话来也很费力。 “我帮你们十分有九分是为了易萤火,也是我欠她的,其中一分是为了当初你们还算瞧得起我。”赵匡乱也是不吐不快,怎么说想想当初六爷把他给交出去的时候,也有点心寒,或许真如当初恭三儿说的一般,六爷做错了,因为这种心寒是一辈子的,一个人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白皓笑的有些惨淡,但是易萤火的脸红红的,有种见家长的感觉,怎么说一直都是她对赵匡乱一往情深,突然有个名分倒有些不知所措,空出的一只手狠狠拧了一把赵匡乱的腰,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易萤火有些怀疑赵匡乱这两个月已经练成的金刚不坏,但赵匡乱显然是忍着,他又不是什么铜人,也知道疼,只是不想让易萤火轻易得逞。 “刚刚接手吕洞庭的产业,几家酒吧,几家酒店,还没站稳脚就被盯上了,本来以为忍一阵子,没想到对方直接来狠的,那天晚上我们最少死了六个弟兄,这还光是我看到的。”白皓一字一字道,让人能想象到那血拼的场景。 “疯子。”恭三儿脱口而出,这是他唯一的评价,现在不像是从前,杀人不是宰只阿猫阿狗,那可是犯法的,虽然到不了杀人偿命的地步,但这个社会真正的强者对决,往往处于暗战,不经意间就能把对方捏碎。 “是十一煞中的一个,年轻人,和乱子一样大,二十一岁,绰号红狗,做事很毒辣,属于不计后果那种,不过整体藏在一些小巷子里,很难抓。”白皓深有感触道。 十一煞,赵匡乱再次听到这个名词,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跟这个传奇接触,恭三儿说过,这十一煞在青岛可是敢跟潘王爷斗,那个不是人物。 “幸亏盯上你们的不是花蛇和奇虎,否则你也别想活着离开青岛。”恭三儿翘起二郎腿,开始剥起香蕉,看恭三儿那副模样,赵匡乱知道恭三儿又要讲故事了,至于恭三儿为什么这么熟悉十一煞,这走南闯北的小爷曾经还在潘王爷手下待过几个月,说不了解还是假的。 “这十一煞可不是一个团伙,而是十一个圈子,可以一起顶潘王爷,但并不代表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至少这红狗不属于十一煞核心,独来独往。真正支撑着十一煞的核心是五个人,四男一女,花蛇,奇虎,金豹,毒奎,小张四。”恭三儿三口两口的把香蕉吃掉,又开始擦起一个苹果。 “这红狗不算有名,但是手下小弟倒是不少,一穷二白的爬上来,看来是盯上初来乍到的你们,这么快下手应该是怕这块肥肉被别人叼走,乱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去会会这红狗,但光我们两个人不够,镇不住气场。”恭三儿啃着苹果,完全一副说书人的模样,这家伙也乐的一屋子的人盯着自己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成就感。 “你的意思是我们找帮手”赵匡乱疑惑道,发现自己跟不上小爷的思维方式。 恭三儿点了点头道:“去投奔潘王爷,虽然这老头子狠毒,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能除掉这个让他不舒服的红狗,那他一定会帮忙,说不定还能牵上他这条线,要知道,他可是青岛的天。” “那我们不是彻底得罪了十一煞”赵匡乱虽然觉得这是条妙计,但一下子得罪这些狠人,也够自己喝上一壶的。 恭三儿很有狗头军师的笑了笑道:“别忘了,谁不是为了利益,只要有利益可谈,谁不可以做朋友没人是为了死人讲道义的傻子。” 第四十二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再次告别北京,火车站看着抱着小桃花挥手的易萤火,赵匡乱想笑又矫情的想哭,泛滥起来的情绪被火车拉向一个叫青岛的地方。 白皓在青岛早早安排一个心腹等着他们,与其说是心腹,不如是因为贪生怕死才躲过了那场浩劫留下了条命,到了青岛等见到这位大神后,赵匡乱才想明白为什么提起这厮时白皓那无奈的神情。 高万福,即便是恭三儿也不知道怎么给这白白胖胖的家伙一个准确的定位,体重估摸着有二百斤,一米七的身高,像是个皮球一般,特别是那猥琐的小眼睛,笑起来都被肥肉挤光了。别看这家伙胖的要命,却不是一般的殷勤,见到赵匡乱与恭三儿,就差五体投地了,像是看救世主一般,直接把行李都接过,最后塞到一辆马六,都是这家伙一个人在忙活。 “以后你们叫我万福就好,什么事尽管吩咐,不过杀人放火我可做不来。”高万福坐着压变形的驾驶证,一脸的人畜无害道,望着这无辜的胖子,好像赵匡乱是个杀手也下不去手。 “直接给我们送到潘王爷那地儿,叫什么锦城华府。”恭三儿大大咧咧道,与高万福这种人交流很简单,就算是抽高万福两个耳光这胖子估计都能笑的出来,前提是先有能够俯视高万福的资本,如果现在他和赵匡乱是两个平民百姓,恐怖高万福有很多种方法让他们在青岛混不下去。 高万福不知道怎么地开始擦着冷汗,胆怯的透过后视镜看了恭三儿一眼,想不到这白皓千叮万嘱伺候好的两人竟然这么彪悍,直接要见潘王爷,这不是入虎口吗 “别傻愣着,让你去你就去。”恭三儿呲着牙道。 “好好好,这就去,不过那潘王爷”高万福的头点的跟波浪鼓似的,刚想说下去,看着恭三儿那极具杀伤性的小眼神,老老实实的闭嘴开车。 赵匡乱任由两人闹去,摸着酒壶闭目养神,想想等会自己要见一个说不定比刘傲阳还要恐怖的家伙,赵匡乱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恐惧,也有些不明白的雀跃。 见识过六爷那古典的易馆,也同样见识过刘傲阳的那巨大庄园,总觉得自己也不算是个土包子,但等马六停在锦城华府后,赵匡乱是彻底傻眼了,光是这门庭的气势就能让多少人止步 恭三儿倒是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厮要比赵匡乱眼界高上几分,见过几次关于这里的炎凉,所以打心眼里不敢对这里向往,有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但他们这些小人物的心理,哪有几个人有时间猜疑。 “我在这里等你们。”高万福怂了怂脖子道。那微眯着小眼看赵匡乱与恭三儿的眼神像是看壮士一般估摸着一来青岛指明敢见潘王爷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两个奇葩。 “没志气,傻愣着什么,跟小爷去走一遭,你就不觉得这地方可敬了。”恭三儿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大步走向巨大的锦城华府四个大字,那门前两尊巨大的火麒麟像是把恭三儿这单薄的背影给吞噬一般。 可悲的是,一脸悲壮的恭三儿刚走几步,刚刚营造出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就被几个保安拦住,恭三儿气的跳脚,但碍于这里的保安几乎全都是部队退伍,红着脸道:“小爷叫恭三儿,去告诉潘王爷。” 几个保安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通报的意思,像是一堵墙一般挡住恭三儿的去路。 恭三儿急的抓耳挠腮,赵匡乱也被两个站的笔直的保安挡住,别说去谈条件了,就算是见一面这潘王爷,也不容易,赵匡乱有些挫败感,感觉自己在那庄园待久了,感觉这个世界小了一般,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如此,那些一道道门槛仍然把他们挡之门外。 “三儿”一个刚刚从这锦城华府出来高大的中年男人道。 “是我,是我,木哥。”恭三儿努力蹦跶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很和蔼,没有什么杀伤性,身上的平易近人跟这气势凛凛的锦城华府有些不搭调。 “让他俩进来。”中年男人冲这群保安头目摆了摆手道。 保安木讷的点了点头,给赵匡乱恭三儿让开了路,恭三儿鄙视的看了眼老老实实的保安,屁颠屁颠上了这高高台阶,赵匡乱一步一步的跟在恭三儿的身后,同时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身高将近一米九,加上壮硕身形,虽然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但可是一个练家子,至少这群退伍的军人不是这中年男人的对手。 恭三儿往这中年男人旁边一站,那一米六的惨淡身高衬托的更加硬伤,赵匡乱看这中年男人也得仰视,两人对视一下,中年男人似乎不对赵匡乱打量着自己反感,反而眯着眼笑笑,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很容易就能做朋友,就算是恭三儿与他这两个土鳖,都像是对客人一般对待,看不见一点的上位者的气息。 “什么风把小爷吹过来了,又想来蹭饭。”中年男人的大手拍了拍恭三儿的手臂,又轻轻拍了拍赵匡乱的后背,像是长辈对小辈的问候,给人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这次来我可真有正事要谈,不过要见见潘王爷。”恭三儿咧开嘴一脸正经的笑道。 中年男人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能撼动他一般,领着两人进了锦城华府道:“潘老爷子在接待几个北京的客人,估计你们要等一会。” 恭三儿识趣的点了点头,赵匡乱紧紧的跟在两人身后,似乎生怕在这个繁华世界走丢一般。 比起易馆的冷清,这里要热闹一些,来来往往的客人,不过每个都是非富即贵,但几乎每个都向这中年男人打招呼,看中年男人的目光也满是敬畏,但看恭三儿与赵匡乱的目光就有着天壤之别,好像这两个老鼠屎拉低了他们的身价一般。 一直走到后锦城华府后的一大片花园,中年男人才向一个服务员模样的男人吩咐几句,然后对恭三儿道:“老爷子就在白亭同北京客人喝茶。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恭三儿感激的点了点头道:“木哥,真谢谢你了,等哪天小爷请你吃龙王肉。” 中年男人爽朗的笑笑,想起以前跟恭三儿的那个龙王肉段子,冲赵匡乱点了点头离开。 一直到中年男人走远,恭三儿才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小亭子的木椅上道:“你可别被木哥这人畜无害给蒙蔽了,潘王爷那群亡命之徒的核心有木哥一个。” 赵匡乱愣了愣,想想刚刚那亲和到就像是自己亲叔的家伙,竟然是个亡命之徒,这得有多么的抽象 “徐木烊,当年在青岛可是一人挑翻了八个老江湖,且不说其他的故事,光是他在锦城华府的地位就能看的出来。”恭三儿叙叙道,似乎刚刚跟他们打交道的,不是那个和蔼的大叔,而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你觉得我对上他,能有几分胜算。”赵匡乱问了很天真无邪的问题,他想知道他到底跟这个世界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 恭三儿一副沉思的模样,最后咬着牙道:“估计能有一分,不过你要是摊到那一分,祖坟都敢冒红烟。” 赵匡乱大笑道:“那不可能了,我连祖坟都没有。” 恭三儿也觉得有些好笑,跟着笑道:“他现在是已经到了巅峰,你还属于往上攀爬的阶段,听我的,不管刘傲阳那醉三手何等的糟蹋身体,一定要学过来,我想你应该知道那醉三手的厉害。” “现在我喝一斤都扛不住,别说三手,还要很长很长的路。”赵匡乱望着眼前这一片昂贵的玫瑰,感觉没小兴安岭的那片野花看着顺眼,这些艳丽的花朵的味道只让他感到恶心,殊不知他才是那个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但有些人或许是真的不想吃葡萄。 第四十三章 潘王爷 两人就这样纠结着吃葡萄的问题,远远看着那潘王爷,赵匡乱也看不出什么王霸之气,徐木烊所说的北京客人有三个,一个老头,两个年轻人,那老头与潘王爷聊的很是高兴,不过那两个年轻的表情却不是很好。 终于潘王爷起身送客,送走这几位客人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匡乱感觉潘王爷往这里瞅了一眼,等潘王爷再次坐到喝茶的座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赵匡乱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走,去会会潘王爷吧。”恭三儿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两人顺着小道走向潘王爷那个小亭子,赵匡乱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积雪美景,想象着等会要怎么面对这个青岛的东道主。 恭三儿还算镇定,甚至还在瞅着那煮茶女的姿色如何,但等看清女人是谁后恭三儿却打了激灵,老老实实的管住自己的眼睛,真怕潘王爷真敢把他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等走到小亭子前,一共只有五人,喝着茶潘王爷,低头煮茶的女人,还有一个站在的远远的男人,剩下的就是这大气都不敢喘的哥俩。 “说吧,什么事给你五分钟。”潘王爷放下紫砂杯道。 等真正看清这被称为潘王爷的老人后,赵匡乱有那么一丝失望,这潘王爷与刘傲阳老人像是两个极端,一阴一阳,这潘王爷偏向于文,一身让人看不透的阴气,脸面保养的很好,至少能让人看不出具体的年龄,有种退休多年的老干部的感觉,似乎与恭三儿那口中黑白通吃的大鳄有些外形上的区别。 恭三儿也没进亭子,就这样站在亭子外道:“潘王爷,我也就开门见山说了,我们是来联盟的。” “你们”潘为公抬起头,有些戏弄的看着恭三儿,又看了看赵匡乱,最后把视线停留在那旧酒壶上五秒道:“说说,恭三你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哪里敢,这不是来青岛找人,不过跟十一煞有关系,这不想让潘王爷帮帮忙。”恭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 “十一煞你们要找的人是谁”提起这十一煞,潘为公的表情很不好,有股到了骨子里的恨意。 “易主六爷,刚刚接手吕洞庭的产业,不过被红狗给开了光,现在还不知死活。”恭三儿回答道。 潘为公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笑道:“原来是那家伙,我想听听你是怎么个合作法。” “你出人力,我出手段,一个星期后青岛的十一煞能变成十煞。”恭三儿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甚至连那女人拿起茶壶的动作都停下,那不远处的男人眼皮也跳了跳。 潘为公大笑,不过那张特别阴森的脸笑起来也只能徒增些恐怖,没有任何的豪爽可言,像极了电影中的老反派,坏到了骨子里的气势。 “这红狗可是个硬钉子,你确定你不是在自找难看恭三。”大笑过后,潘为公不怀好意的盯着恭三儿道。 “要是这红狗没死,你直接把我剥了得了。”恭三儿一点也不像是说笑道。 潘为公摸着有着稀疏胡须的下巴,所看着的却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匡乱,最后小小饮了一口茶道:“人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一个星期我可得见红狗的命,至于那易主,就随你们处置了。” 恭三儿看了看赵匡乱,也点了点头,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然恭三儿在这里下了军令状,那也是所作出了不小的觉悟。一直到两人离开,赵匡乱都沉默着,等上了高万福的马六,赵匡乱才拍了拍小爷的肩膀,没等恭三儿说些什么就望向了车外。 高万福是彻底服了这两位大神,要是当真刚刚赵匡乱恭三儿去找那潘王爷谈判,高万福都恨不得跪下给这两人磕几个响头,虽然是当真如此。 “潘王爷,那恭三儿可信”远远站着的男人走进道,声音有些细小尖锐,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潘为公摇了摇头。 “那你还”男人疑惑道,也就在此刻,一身麻衣的女人轻轻退了下去,留下半杯茶。 潘为公将那半杯茶一饮而尽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没理由不给恭三儿又或者那一直沉默着的年轻人一次机会,为了我,也是为了这个时代。就算是恭三儿败了我能损失什么几个喽啰还是多少安葬费” 男人沉默着,又往后退了几步,不在打扰潘为公罕有的闲情雅致。 再次落进青岛这个大湖,赵匡乱恭三儿仍然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似乎仍然打不起什么狂风巨浪,但至少能泛起一丝丝旁人感觉不到的波澜。 住进高万福安排的酒店,当天晚上潘为公安排的人就到了,说是小喽啰其实不然,有两个赵匡乱熟悉的猛人,张猛王龙,此时大冬天的张猛没有在光着膀子,简单穿了个黑色外套,倒是王龙仅仅穿了个薄薄的衬衫,也不知道身体是什么做的。另外还有五号彻彻底底的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领头的是个闽南口音的中年黝黑男人,张口闭口的干林娘,但对赵匡乱恭三儿还算客气。 一个不大不小抗击红狗的团队就这样诞生了,领导者当然是英明神武的恭三儿,当然也就是个玩笑的存在,毕竟跟凶神恶煞的几人比起来,恭三儿就像是个江湖道士,而且还是不入流的那种。 红狗所拿下的酒吧已经全部关门大吉,据说红狗已经消失了一段日子,为了躲前些日子沸沸扬扬的杀人事件,在青岛找一个红狗,好比在耗子窝里抓一只最聪明的耗子,很不容易,稍有不慎说不定连自己都敢搭上去,但好在恭三儿同红狗属于同类,都属于在社会底层混的最如鱼得水那种,但是魔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不久就会见了分晓。 曾经说过,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青岛的这片繁华后面同样有着最肮脏的东西,比如说城东的一片贫穷地带,这里典型的龙蛇混杂,有最肮脏的女人,有最纯粹的野心,这种地方盛产妖孽,同样扼杀着妖孽,一般人不喜欢进入这片地带,怕脏了手,也怕脏了眼。 当然这片地方就是那红狗的根据地,也是法律这个词最薄弱的地方,也难怪潘王爷一直没有下手,这可是块带毒的肉,一时说不定能吞下去,以后毒发的时候才发现弊大于利。 当天晚上恭三儿赵匡乱与王龙张猛两人就进入了这片地界,所谓时间不等人,恭三儿抖恨不得这一个星期不睡觉,但前提是人这东西比时间还不靠谱。 赵匡乱见识过一次这种贫民窟的不堪,但想不到这里更加的肮脏,有破旧开着黑酒吧的楼房,有一个又一个的卷帘门,小混混成群结队,堕落女们一个个穿着暴露,这种地方或许正常人不喜欢,但有些富二代二世祖倒是挺喜欢这里的野性,所以还能随处可见几辆跑车,他们来这里买醉,同样发泄最原始的欲望。 往往一个人见识到了一件事物的美丽就会忽略他的丑陋,或许这个社会,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都遗忘了这里,任由这里更加的丑陋下去,一直到触碰到了所谓的底线,然后就会以一种不可抗拒的蒸发,然而又在何处这种丑陋会再次重蹈覆辙,这个世界需要善良,同样也需要这个,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所存在的价值,虽然大多数人可悲了点。 “听说这地方花五千块钱就能杀个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张猛叼着根黄金叶,一脸不屑的看着来来往往染着黄毛绿毛的小混混。 “现在花三千就够了。”恭三儿一副煽风点火的模样,不过赵匡乱却没觉得恭三儿在胡扯,毕竟命的价钱,看一眼就能明明白白。 王龙仍然沉默着,只不过表情不太好,最后瞥了眼那巨大的淫秽涂鸦道:“这些人值三千一群不知道生命为何物的傻犊子。” “活法不一样,说不定这群家伙觉得我们的命还不值他们那个价。”张猛摸着肚皮傻笑道,因为这俩汉子特别是张猛身材过于庞大,几个看不过眼的小混混才没敢打他们的主意。 赵匡乱笑了笑,张猛虽然话粗,但也不是没凭没据,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一半笑话这另一半,自己无论怎么做总会有人在背后指着自己的背影说:“看,这家伙好像一条狗。” 第四十四章 混乱地带 之所以来这片地儿,全因为打听到红狗喜欢在这儿的一家酒吧消遣,酒吧老板是红狗的小情人,恭三儿就打算来一桩守株待兔,就算抓不住红狗,也能抓住几个有点水分的小鱼小虾。 露骨酒吧,名字也算是真露骨,这里没有什么档次可言,更没有什么看门大汉,只要你是人,你就能进去消遣,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家酒吧才每晚人声鼎沸,打架斗殴也是常事。 赵匡乱几人因为穿的还算不错,门口那个抽着哈德门的混子直接给放了进去,想着赵匡乱几人如何被痛宰一顿。 酒吧之内设备不是很专业,灯光甚至都坏的七七八八,墙壁上时各种抽象的涂鸦,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那些颓废的红男绿女,如饥似渴一般跳着。 突然闪烁的灯光突然停下,酒吧内所有的牲口都尖叫起来,赵匡乱有些好奇的往前舞台,一个虽然浓妆艳抹但身材不错的女人正骚首弄姿的跳着舞,而且是脱衣舞,没脱掉一件就引起一大片的尖叫。 这是露骨的特色节目,每晚都会找不同的漂亮女人表演,甚至还有一些为了刺激而来的护士职场,这也是在这片地带露骨一家独大的原因。 “乖乖,这节目我喜欢。”恭三儿一脸淫笑,跟着那群牲口一样无药可救的尖叫。王龙仍然沉默的像跟木头,甚至瞥都不瞥向舞台,自己一人看着空空的酒杯愣神,张猛则不同,不一会则跟恭三儿进入了一个阵列,像是发了情的公鸡一般。 王龙突然敲了敲赵匡乱的肩膀,赵匡乱顺着王龙所看的方向看去,一个红发的年轻人,只看到了背影就消失在后台。 “红狗”清醒着的赵匡乱道。 王龙点了点头,想不到竟然踩到了这样的狗屎运,第一天就见到本尊,但到底是好是坏,还是个未知数。掏出手机给那五号闽南猛人打了电话,估计半个小时就能赶到,王龙赵匡乱两人就这样跟了上去,至于恭三儿与张猛,就任由这两人堕落下去。 跟着红狗上了二楼,一路畅通无阻,毕竟大部分人都去了舞台,只剩下了几个争风吃醋的女人。 二楼楼梯空荡荡的,赵匡乱打头阵,王龙走在最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变化,这里可是红狗的地盘,稍有不慎说不定就栽个跟头,当然恭三儿张猛那俩货可以完全无视。 上二楼的最后一个台阶,突然一阵风,红狗直接冲了出来,一脚瞪墙蓄力,一记鞭腿直接抽在赵匡乱的身上,幸亏赵匡乱发应及时才挡住这横空出世的一腿,但哪里受的了这股冲击力,直接摔了下去,还好王龙在他身后才接住赵匡乱,否则赵匡乱就直接摔下去了。 红狗有些失望,吐了口口水居高临下道:“你是什么人” 赵匡乱缓了缓身,这才真正见识到红狗本尊,一身嘻哈服,戴着个黑色皮手套,脸上染着黑眼圈,还打着鼻环,加上那一头红毛,倒是很有个性,不过这小混混服装下可不仅仅只有小混混的战斗力。 “我是谁不重要,你把易主藏哪里去了。”赵匡乱沉声道。 “那老东西你是他的人”红狗嬉笑道,靠着墙点了跟烟,朝赵匡乱吐出个烟圈道:“想要赎那老东西给我三百万,外加他在青岛所有的东西。” 面对红狗的狮子大张口赵匡乱一点多不奇怪,他也并不打算跟红狗做什么交易,天下乌鸦一般黑,红狗是什么人,赵匡乱多多少少能猜出几分,易主这块肥肉他能简简单单的松手 赵匡乱直接冲了上去,红狗也似乎早预料到了,一闪直接逃到了二楼走廊,赵匡乱王龙冲了上去,也傻眼了,整整一走廊,全部都是红狗的人,粗鲁一算大约得有三十号人。 “哥们,在我的地盘玩硬的,小心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红狗调笑道,扔掉烟头直接转头离开,留下赵匡乱王龙两人给这群人收拾。 毕竟这不是什么武打片,被三十号人拿刀挡着,赵匡乱要是还能杀过去,那就真成神仙了,不过就这样放红狗走,恐怕下次想再有这样的机会,就不是走狗屎运这么简单了。 面对冲来的三十号人,赵匡乱王龙直接退到楼梯间,这里狭窄到只能通过两个人,也杜绝了他们的人数优势,一楼还在那里歌舞升平,谁都没有注意到楼梯间那场厮杀,即便是混混们都喊破了喉咙。 王龙出手干脆利落,大多都是一击打晕,拳拳到肉,招式很毒辣,有些像是一种军方的格斗术,出手则是重伤骨折。 赵匡乱还是靠着地形优势游走,保存着体力,一个一个解决,当解决到前面的五号人后,剩下推推嚷嚷的一堆人不敢往前了,这样一对一显然就是被赵匡乱王龙蹂躏的份,他们又不是傻子,慢慢又退后到了走廊。 捡起地上的西瓜刀,王龙试着手挥了挥,看来王龙是彻底被激发了战意,赵匡乱捡起一根趁手的钢管,既然王龙都没退缩,他要是在这时候停住也太煞人意了点,两人没有什么喊杀,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台阶,冲向这一堆已经吓的打哆嗦的混子。有些干仗就是这样,气势这东西决定胜败,人多人少只能徒增一些狼狈。 楼下,恭三儿张猛是彻底饱了眼福,发现赵匡乱已经与王龙已经消失了,恭三儿甚至怀疑是不是赵匡乱王龙憋不住去发泄了,张猛也跟着大笑,却听见不远处楼梯间一阵尖叫,两人好奇的走了过去。 又倒下了十多号人,看着躺在地上疼的不停的同伴,剩下的十几号人是真怕了,哪里还敢继续送命,一个个丢盔弃甲的跑了,他们不过是打过几次群架的混子,甚至刀子都没挨过,欺负一些平民百姓倒是挺在行,真遇到什么狠茬子,还是鸡蛋碰石头。 王龙被刀划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赵匡乱被打了两个闷棍,后背估计是紫了,火辣辣的疼着,这时候恭三儿与张猛两人才姗姗来迟,恭三儿这厮还一路喊杀,上楼后发现一些都被解决了,只能傻傻摸着头。 “我操,你们都解决了,红狗呢”张猛厚着脸皮道,脸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刚刚看脱衣舞看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跑了,希望那五个闽南人有截住。”王龙撕开衣服,露出还流着血的伤口,在刚刚他就给那五个闽南人打了电话,要他们在截住逃出去的红狗,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咱们还是先撤,等会条子来了就不好了。”恭三儿注意着楼下的喧闹声。 四人走了另一边楼梯,悄悄离开这露骨,当然也属于没有后顾之忧那种,这种干仗,这片地方每天发生不是一起两起,加上又没有摄像头,又没有愿意自找麻烦的指认,大多一拖再拖,大事变小事的不了了之。 刚出露骨,就来了电话,闽南人打来的,用他那生硬的普通话说红狗没拦住,倒是截到了红狗的小情人。 果然没打到鹰,倒是逮住了只麻雀,让他们先回旅馆,赵匡乱几人也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至于王龙的伤,被王龙自己就解决了,也不至于在大费干戈的去医院,毕竟现在他们也属于风口浪尖。 回到旅馆,五个闽南人剩下了三个,其中两人被气急败坏的红狗捅了三刀,被送去了医院,当然也是一家他们比较熟悉的小诊所,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也不会轻易暴露。倒是他们老大一直破骂这干林娘,最后才知道红狗差点把他的下身给踢废了,这让恭三儿取笑这货好久,不过不得不说红狗的实力,一人能对上这五个老江湖还能放倒两个全身而退。 那红狗的小情人被很有情趣的绑在沙发上,嘴也被透明胶布裹的严严实实,出乎赵匡乱的预料,这女人的装扮没有红狗那么浮夸,还算像是个正常人,但想想这女人可是经营这露骨酒吧,赵匡乱就觉得刚刚他觉得这女人正常的想法有些可笑。 恭三儿一脸贼笑的走到这女人身边,一看那飞机场加不凸不翘的身材,顿时兴趣失去大半,长的也不算是那种惊艳,脸上还带着点点的麻子,虽然不算丑,但恭三儿也没丧心病狂到那一点,咒骂着红狗怎么这么没个品味,最后有些粗鲁的撕开这女人嘴上的胶带,疼的这女人双眼泪汪汪的。 “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否则我们这群爷们”恭三儿不怀好意道。 女人就这样瞪着恭三儿,虽然对脸皮奇厚的恭三儿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使劲摇了摇头,就像是被鬼子抓住的八路军女同志,那股子正义感让赵匡乱都觉得莫名其妙。 第四十五章 摇钱树 无论恭三儿怎么吓唬,这女人就是不开口,气的恭三儿差点上大刑,最后也没有很恶趣味的在这大半夜,虽然赵匡乱几人没有一个是正当人物,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蹂躏一个手无寸铁的娘们,那三个闽南人说着赵匡乱听不懂的话,最后离开小旅馆,应该是去看望那两个受伤的伙计。 王龙简单处理着伤口,倒是挺专业,应该是个老手,恭三儿一脸挫败感的站在墙角抽着烟,赵匡乱也不打算这些继续僵持下去,开口问道:“你跟红狗什么关系” 女人还是没有回答,还是瞪着一脸无辜的恭三儿。恭三儿不解思索道:“还是什么关系,小三呗。” “,你才是小三。”女人终于开口,虽然说的话太不像女人该说的。 “你这虎b娘们,以为我不敢弄你。”恭三儿瞪着眼,直接摔掉烟头,烟头弹了一个华丽的抛物线,直接弹到躺在另一边无所事事看着电视的张猛露出的大肚子上。 “恭三儿,我操你老娘”张猛那杀猪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小旅馆,两个人如猫追老鼠一般冲了出去,然后楼道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赵匡乱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这个麻子女幸灾乐祸的笑个不停,想想就凭现在还要跟红狗开干,赵匡乱提不起一点信心,也不在拷问这嘴严实的女人,直接上床躺着,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再怎么拼命也得把命留住。 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那麻子女幽怨的目光,显然被绑着躺在沙发上睡的很不好,恭三儿还在呼呼大睡,对着他那枕头发着情,王龙张猛不在。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女人瞅着赵匡乱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把腿搭在床沿上坐在俯卧撑。 “告诉你们,红狗那性格可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等死吧。”女人看赵匡乱没啥反应,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的威胁道。 赵匡乱换了个动作,有条不紊道:“我还巴不得红狗找上门来。” “你不知道红狗那家伙有多么恐怖。”麻子女咬牙切齿道,恨不得现在红狗就出现把赵匡乱给收拾了。 赵匡乱笑笑道:“再怎么恐怖也是个人,倒是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吧,看到熟睡的那家伙没,这家伙每早起来都会精虫上脑,说不定就把你正法了,而且那货还好几个月没洗澡了,你瞅瞅他那样,你受的了,我都受不了。” 要是恭三儿知道赵匡乱说的什么,肯定会跟赵匡乱拼命,不过好像这些话也注定传不到他的耳朵里。无疑的是,麻子女信了,再看那大睡的恭三儿,表情更加的厌恶,打了一个哆嗦,使劲往沙发后面缩了缩。 “露骨酒吧真是你经营的”赵匡乱不再吓唬这麻子女,不经意的问道。 说到这个,麻子女好像突然有了自信一般,挺着她那飞机场点了点头,似乎像是炫耀着自己玩具的孩子一般。 “你跟红狗真没有什么关系”赵匡乱继续问道。 麻子女气的脸都红了,但碍于双手都被绑着也对赵匡乱没辙,最后咬着牙道:“我只不过是帮他经营露骨酒吧,不是你们这群所想的那样。” 赵匡乱摸了摸鼻子,感觉这只麻雀似乎也打歪了,但照这么一说,这麻子女不就是红狗的摇钱树这么被他们绑了,红狗能坐视不管,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帮我松开,我”麻子女突然红着脸道。 看着麻子女那红的能滴出水的脸,赵匡乱突然想到,这把麻子女一绑就是一晚上,生理问题怎么说也得,赵匡乱也没多想,直接解开了绳子,麻子女一下子就溜到了厕所。 张猛王龙两人回来,同样带回来了早餐,得知麻子女在厕所,加上恭三儿又在大睡,只有赵匡乱这孤男寡女,张猛看赵匡乱的眼神不是一般的暧昧,看的赵匡乱心里毛毛的,等恭三儿也爬起来得知后,这厮看赵匡乱的目光更加离谱,这让赵匡乱有种跳进黄河淹死的感觉。 被肉包子香味吸引出来的麻子女也不客套,完全不像是被绑架的样,直接上桌吃饭,又是个彪悍的娘们,这让赵匡乱很郁闷,是自己道行太浅,还是自己所遇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极品。 对麻子女摇钱树的事,赵匡乱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恭三儿先是失望又是傻乐,说是瞎猫遇见死耗子,只要麻子女在他们手中,红狗就不得不来见他们,要可知道,红狗这种上不了上流的混子,所靠的经济来源最重要的还属于露骨,没钱恐怕他连他那群小弟都养不起。 “小麻子,要是恭叔叔弄死了红狗还没事,在青岛开一家比露骨大十倍的酒吧给你打理好不。”恭三儿笑眯眯道,不过是个人就能看出这厮的不怀好意。 “我叫夏春卷,不叫小麻子。”麻子女纠正道。 “听说过下雨下雪下冰雹,就是没听说过下春卷。”恭三儿一脸的认真道,不过夏春卷却恨不得把恭三儿给活生生掐死,即便是掐死都不解恨。 比预期中不同,红狗没有出现,甚至恭三儿都怀疑夏春卷在胡诌,但既然走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守株待兔的听天由命,老天似乎也没辜负赵匡乱恭三儿,红狗虽然没有来,却有一个小混混送来了个口信。 在青岛市北郊的废旧工厂,要赵匡乱带着夏春卷去换易主六爷,有些鸿门宴的味道,但对破釜沉舟的恭三儿赵匡乱,似乎没得选择。约定在明天早上九点,但赵匡乱恭三儿比谁都清楚,那可不是单单交换一下人质,他们许诺的可是要了红狗的命,就算他们不动手,恐怕红狗也不会饶了他们。 “要不要让潘王爷再派些人手”王龙看着凝重的两人道。 恭三儿摇了摇头,要是靠潘王爷解决红狗,自己不放点血,这种小聪明还是不耍的好,潘王爷那双眼可是看的明明白白,要是让潘王爷记下这仇,恐怕他和赵匡乱以后在青岛也就到头了。 清算一下,现在他们这边有王龙张猛,三个闽南猛人,高万福的战斗力忽略不计,凭他们这七号人能把红狗拉下马恭三儿觉得有些不显示,红狗被称为十一煞,就应该有被称为十一煞的道理。 夏春卷也注意到了几人的气氛,特别是平常嘻嘻哈哈的恭三儿都格外凝重,也老老实实的看着电视,看着这群大老爷们一个个苦瓜脸,只能憋着笑。 晚上,赵匡乱怎么都睡不着,对明天会发生什么,在脑海中演练了不知道多少遍,还能听到隔壁闽南人打牌的嬉笑声,不是他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是对这些活在刀尖上半辈子的他们,这种没有明天的日子似乎都习惯了,这让赵匡乱打心眼里的服。 隔壁睡沙发的恭三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这货有说梦话的习惯,不奇葩到有什么秘密都吐露出来,大多说一些找不到头脑的胡话。 对面床睡着大大咧咧丝毫不介意与两个男人同居的麻子女,赵匡乱实在睡不着起身活动活动的筋骨,轻悄悄的下床喝了杯水,感觉更加的清醒了几分,看来今晚注定又是个失眠夜。 “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对面床传来麻子女的声音。 坐在床上的赵匡乱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又平静道:“这里谁都可以逃,就我不可以。” “年纪轻轻倒是挺老气横秋的。”麻子女咯咯的笑道,其实抛开麻子女的身世背景,这个二十三四的女人其实很可爱,至少不讨人厌恶,如果再良家一点,不愁找不到出色的男人,但有些人的人生就是这样,明明可以稍稍改变过一辈子好日子,却为了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坚持一辈子,吃了很多苦,所以不怕以后更多的苦日子,这一类人像是傻子,却一辈子没白活,至少不遗憾。 赵匡乱再次躺下,声音不大不小的喃喃道:“我这类人就这样,什么老气横秋,什么成熟,都离自己生活的那半亩田很远,调侃调侃还可以,不能吃不能喝,我要了作甚。” “都是苦命的汉子呐。”夏春卷感叹着,不过一会就没了声,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赵匡乱仍然睁着眼,透过微弱的灯光看着自己的手,看了不知道多久,自己觉得这场面有些诡异就轻轻的放回了被窝。 第四十六章 饿狼斗恶犬 高万福的红色马六,闽南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破吉利,还有张猛王龙的那辆黑色金杯,杀向青岛北郊的约定地点。 “胖子,你在门口等着,要是你敢开溜,小爷我们要不死你就惨了。”恭三儿吓唬着开车的高万福道。 高万福一脸惶恐道:“恭爷,我哪里敢,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在哪里等着。” “别就嘴上说的好听。”恭三儿翘起二郎腿,一脸的鄙夷。 高万福一个劲的点头,他那些花花肠子在恭三儿面前就像是幼稚园的把戏。 “好紧张。”麻子女伸了个懒腰道。 “你紧张个球,又不需要你打打杀杀,不把你当菩萨供着就不错了。”恭三儿又拌嘴道。 “你管的真宽。”夏春卷白了一眼诚心跟自己过不去的恭三儿,渐渐看到那出现在视野的破旧工厂,就算是她这个人质都紧张起来,这种场面,可能是一个平民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三辆车依次停下,众人下去,这荒郊野外是杀人藏尸的最好地点,红狗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相信他们每个人都清楚,但面对一个又一个刀山火海,他们又该怎么后退或许不能后退,也就是在这种不能后退中,小人物才慢慢变成大人物,但一路下来,到底留下了多少尸骨。 推开生锈的大门,入眼的是坐在一辆破烂汽车上的红狗,身边仅仅只有两个人,两个同样打扮非主流的年轻人,似乎没有什么亡命之徒的戾气,气场甚至都比不过这几个舔过刀子的闽南人。 “易主在哪里”赵匡乱几人走进工厂,与红狗三人对视着。 红狗那张布满邪气的脸笑了笑,从空中打了个响指,两个同样打扮浮夸的混子压出来已经完全没有当初气势的易主六爷,乱糟糟的头发,长长了的的胡子,双目无神的看着赵匡乱几人,哪里还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六爷,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放在这里再恰当不过。 “你先放人,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赵匡乱确认这人是六爷后,才开口道。 “耍什么样花样你们不敢耍什么花样”红狗浮夸的大笑,二楼,仓库,身后废旧厂房中,涌出一大群拿着开山刀一脸凶神恶煞的混子。 七号人对上百号人,似乎没有什么悬念,赵匡乱料到红狗会翻脸,没想到一上来就打算来硬的。 后路也被堵住,不过堵在门口的是清一色的汉子,一个黑色皮衣男已经拿着刀子把高万福从马六上揪了下来,刀尖轻轻扎进高万福那肥大的脖子,这荒郊野外传出高万福那杀猪般的叫声,皮衣男一脸的鄙夷,一巴掌直接把高万福抽晕,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众多汉子身前。 “常凛,这事你也插一腿”王龙皱着眉道,情况比他所想象中的更糟,他们所面对的不光光是红狗一人,还有另外一个十一煞的人,他也想不到那一直狡猾的白鹫会跟红狗联手。 “我就是个小卒子,白鹫让我过来当一把枪,我也没得选择,王龙,别怪我不难旧情,会让你死的好看一点,你以为十一煞是这么好动”常凛毫无感情道。 “人,你是交还是不交。”红狗跳下废弃汽车,一字一字道,同时众多面目开始狰狞的混混慢慢围了上来。 赵匡乱看了看脸已经吓的煞白的麻子女,轻轻推了出去,这样做或许很傻,因为现在麻子女是他们唯一可以利用的,但谁又能保证这红狗不会狗急跳墙,要是不交等会红狗来硬了,这麻子女也难免会遭殃。 王龙有些不理解,片刻后又想通了什么,倒是麻子女失神的看了赵匡乱一眼,或许这个社会并不是那么好玩,会夺走一些自己不想失去的东西,永远的夺走。 “算你小子识相,不过今天你们还得死,也必须死。”红狗大笑道,身边的那个绿毛把不情愿的麻子女人绑住拉到了已经绝望被封住嘴的六爷身边,像是个门神似地守着。 “有几分胜算”恭三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开来这位小爷已经准备好了厮杀。 “五分”张猛粗大条道。 恭三儿摇了摇头。 “四分” 恭三儿仍然摇了摇头。 张猛的表情不太好道:“两分” 恭三儿仍然摇了摇头。 “一分。”张猛努力伸出一根手指头。王龙突然拍了拍张猛的肩膀道:“是十分” 三个闽南人又嘀咕了几句,冲王龙使了个眼神,直接掏出刀子冲向常凛一伙。 这边张猛攥紧了早准备好的开山刀,那副体格加上渐渐红起的脸,像是一位杀神,恭三儿手中玩弄着一把黑布匕首,眼花缭乱,但到底是不是花架势,只有真正体会到这把匕首锋利的人心里清楚,王龙倒是赤手空拳,脱下外套,露出壮硕的肌肉,倒是比什么武器都有震慑力,只有赵匡乱要身板没有身板,要刀没刀,更不会有那所谓的枪,只是轻轻拧开酒壶盖子,小小喝了一口,似乎怕是跑了酒香一般赶紧又盖上。 三个闽南人不是一般的生猛,一时血肉飞溅,竟一时挡住了这群气势汹汹的汉子。 如果没有路,那就杀出一条血路,一场抛开一切的战斗,几只恶狼对阵一群疯狗。 “抽烟不”张猛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玉溪,王龙摇了摇头,恭三儿接了一根,没有抽直接夹在了耳边,这位小爷就这样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老狼,虽然身子骨瘦的像是一根葱,但下起嘴来却是最毒辣。 喊杀声响彻了整个工厂,一百几十号人对阵七人的悬念死斗,红狗蹲在一旁,远远看着战场,不出意外,在倒下十几号人就没人敢冲上去,毕竟人多不代表全部,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就算他悬赏一千万,估计也只有几个穷途末路的上去,毕竟谁上就是送死的份,没有机遇这东西的存在。 点燃这根万宝路,红狗才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身边的那个悄悄带着拳刺的混混默默混进人堆里,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四人当中谁最猛,当然是一只砍杀的张猛,这厮接近二百斤的体重,加上一脸的横相,手中的开山刀似乎什么都能砍断一般,远远望去有一种欺负幼稚园小朋友的感觉。第二个当属王龙,只有被王龙抓住,肯定就是断胳膊断腿,什么都没有悬念,两只大手就像是钳子一般,第三个就是恭三儿了,别看这货一副小人物的德行,专门摸脖子,那把小匕首也是神出鬼没。最没有杀伤力的当然是赵匡乱,像是在做着广播体操一般,但是被这家伙一拳击中的,没有一个能再爬起来。 混混接连倒下,有人吓破了胆,有人杀红了眼,张猛一刀甩开一个混混,突然感觉腰部一阵刺痛,一个黄毛混混冲着他一脸邪笑,拳刺几乎全没在了张猛的腰间,没等张猛挥刀,这身手不错的黄毛就躲了出去。 “小b崽子,敢偷袭老子。”张猛捂着血流不止的腰部,直接冲了上去,但这黄毛显然没有傻到跟张猛硬碰硬,直接躲进了人堆,几个小混混又挡住了张猛的去路,正当张猛甩开几个小混混的时候,有结结实实的挨了黄毛一个偷袭,饶是以张猛这体格,都扛不住这两刺,但是张猛比谁都清楚,现在他要是倒下,就是被乱刀砍死的份。 “猛子,你先回去,我来对付这黄毛。”王龙如救星一般出现,挡在了张猛面前,不给张猛丝毫拒绝的机会,直接朝那黄毛冲了出去。所谓人海战术就是如此,人不是机器,会越挫越勇,却不能万夫莫开一辈子,总得有累的时候。 张猛杀出战团,腰间的伤口流个不停,看来黄毛那拳刺专门做了流血口,巨大的身体也终于扛不住几个小混混的骚扰,在墙角死死守着,赵匡乱也被围成一团,寸步难行,恭三儿倒是还好,已经悄悄接近了被那玩着蝴蝶刀的绿毛守着的易主和麻子女。 “干林娘的,守不住了。”闽南头头喊道,但显然不会有什么救世主出现,每个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一狼也难斗群狗。 结结实实挨了几下闷棍,赵匡乱也感觉体能接近了极限,自己离那蹲在地上抽着烟的红狗仍然很远,远到即便是他拼了命都不一定能靠近,摸了摸晃悠的酒壶,所谓擒贼先擒王,把一群狗的狗头弄死,虽然不能一击致命,但吓破几只狗的狗胆倒是可以。 第四十七章 一斤酒 这究竟是不是一个需要武夫的时代 或许没有什么答案,因为那些知道答案的人都成了一堆尸骨,一撮骨灰,这何尝不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赵匡乱拧开酒壶,酒香四溢,一饮而尽,感觉一股火辣辣的东西顺流直下,嘴里一阵涩,却叫出一声好字。别人都以为他疯了,此刻赵匡乱也觉得如此。但也仅仅是一秒后,离赵匡乱最近的一个混混直接被甩了出去。 酒精在赵匡乱身体内生根发芽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直冲赵匡乱的脑海,有青龙村的那一声呐喊,有易萤火那哽咽的声音,有赵匡乱厌恶到极点的笑脸,他需要释放这些不堪的回忆,好在对手就在他的眼前。 此刻空气似乎静止一般,瞬间又被赵匡乱所撕裂,这一斤白酒彻底激发出了赵匡乱的战意,一个战场之中最恐怖的是什么,是一个好战却不会倒下的士兵。 为什么刘傲阳不愿意传授醉三手,原因也就在于此,酒谁都能喝,但不代表谁都能抗住这斤药酒所带来的副作用,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甚至是战死,连他本人都或许忘了。 发了疯的赵匡乱抗住了闷棍,抗住了钢刀,也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拳头,眼中只有红狗那张渐渐惊慌的脸。 “红狗”赵匡乱嘶喊着,这声音似乎把挡路者全部拉向了地狱一般,当赵匡乱再次冲向红狗时,已经空出了一条路,没人愿意在靠近这个满脸狰狞,已经早已丧失人性的赵匡乱。 红狗怕了,红了眼的赵匡乱直接冲了上去,红狗扭身一记后鞭腿直接打来冲来的赵匡乱的胸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赵匡乱仅仅是后退几步,又冲了上来,毫无效果可言。 众人似乎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赵匡乱一次一次的冲锋和被击倒,他们丝毫不怀疑红狗很输,以为红狗已经慌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这么近,只要他有一次没挡住直冲而来的赵匡乱,这个赵匡乱就敢撕掉他的脑袋。 “幸亏不是敌人。”王龙感叹着,所谓偌大的中国,旁门左道层出不穷,谁敢说一眼就能看破这个江湖至少王龙相信那些不科学的土法子,也亲眼见过很多次,同样也因为这个栽过跟头,所以不怀疑赵匡乱这斤酒的水分。 “乖乖,这才是一斤都到了这地步,当年刘剪刀喝了三斤酒,屠了半百人,是真事”恭三儿擦了擦冷汗,突然一把蝴蝶刀划破了恭三儿的左脸,那绿毛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偷袭,好在恭三儿侧过脸,否则这位小爷就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兔崽子,在小爷面前玩刀。”恭三儿气急败坏道,他知道蝴蝶刀虽然看似花俏,但会玩的人耍起来,还是挺有杀伤性,至少小爷吃过蝴蝶刀的亏,也没有小瞧这穿着一身荧光绿的混子,手中的黑布匕首转了几圈,直接冲了上去。 仍未停止,王龙也跟那黄毛游走起来,不过最惨的还是那三个闽南人,已经完全是强弩之末,还是在那常凛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虽然如此,没人怀疑这三个狠角色不能再干掉几个不怕死的。 战局好像因为这一斤酒发生了变化,这群混混中,近一半属于来站站场子见见世面,但世面这东西,等真正见识到了,差不多会有两种感觉,第一种是发现了自己的渺小,第二种则是发现这个所谓的世面没有自己所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地上躺着的人们,同样还有更多的人倒下,剩下的人们精神也处于崩溃的边缘,再怎么放荡不羁,再怎么叛逆,他们也不过是群二十多岁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支的原因,王龙的动作明显的变慢了,那拳刺男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王龙打了两记重拳,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被打散了一般。终于王龙出现了缝隙,拳刺男喜出望外的一拳捅了下去,这下子要是落实了,胜负也见了分晓。 就在离王龙几厘米的距离,拳刺男的拳头停住了,不是拳刺男不想打下去,而是那如钳子一般的手就这样夹住了他,无法往前一分,同样也抽不回来。 “这些三脚猫的东西,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王龙的发音格外的重,最后一声骨裂的声音,然后拳刺男就大叫起来,这只手估计是废了,一脚踹开拳刺男,已经没有人再敢靠近这站的笔直伟岸的王龙。 于此同时,恭三儿收起沾了一丝血的黑布匕首,那蝴蝶刀落到了地上,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很好听,但片刻后传来那绿毛抱着他那失去的右手大嚎起来。 恭三儿摸了摸右肩,疼的呲牙咧嘴,那里被蝴蝶刀划了长长的一道,深到露骨,恭三儿一步一步走向易主六爷与麻子女,甚至已经没有几个混混敢拦住这几位杀神。 麻子女夏春卷在大吐,看着这个场面对她来说还是太冲击了点,恭三儿划开绑着麻子女人的绳子,麻子女直接跑到一旁的木箱后面,估计又去吐了。六爷就这样仰头开着手持一把匕首的恭三儿,眼神中有一丝感激,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六爷,当初我说过,交出去赵匡乱,你做错了,那句话到底是不是屁话”恭三儿掏出红塔山,自顾自的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充斥在肺中良久。 六爷摇了摇头,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一段对话。 “知道为什么我们豁出去命也救你吗”恭三儿像是饿死鬼一般玩命的抽着,背后是一副砍杀的画面,与这位小爷有些格格不入,但恭三儿也就能做到这里了。 六爷仍然摇了摇头。 “全因为你有个好闺女,当初乱子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所以有些东西,就算是毫无利益,也必须得做,知道吗我们与你不同,在骨子里的不同。”恭三儿说的极慢,差不多到了一字一字道。 六爷低下了头,面对这位小爷,他不觉得有多么耻辱,或许可以说,他的命,是眼前的这几人给的,虽然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我不想说太多,只要你一个承诺,如果你闺女哪天发神经要嫁给某人,那个某人是赵匡乱还敢娶的话,你可不能拦着,那时候就算赵匡乱不动手,我也敢要了你的命。”恭三儿淡淡的说完,把烟屁股弹了出去,松开绑着六爷的绳子,尽管六爷没有表态,但这位小爷知道这个六爷,他没得选择。 “常凛,你t还不出手,想眼睁睁看着我被弄死吗”红狗被赵匡乱连打几拳,嘴角流着血喊道。 红狗绝望了,因为常凛带人走了,或许胜负真的见了分晓,这位十一煞中的红狗,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常凛一走,三个闽南人也只剩下了两个,摇摇欲坠的站着,但门已经四敞八开,那些已经没有斗志的红狗手下一个个往外窜了出去,或许离开这里他们还能像是个正常人活着,那些该用命拼来还需要仰望别人的东西,他们可以不要。 偌大的工厂,能站起来的只剩下了几人,恭三儿,王龙,半死不活靠着墙不倒下的张猛,两个闽南人与赵匡乱和红狗。 “该有个了断了。”恭三儿喃喃着,看着这一地尸体又或者快要变成尸体的人们,知道这事是彻底覆水难收了,但只要能管住所有人的嘴,加上一个潘王爷,外加没有任何的目击者,这群被社会遗忘的渣滓,就会永远不为人知的消失。 王龙已经开始打了电话,打给的是潘王爷,仅仅是说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饶了我。”红狗痛哭道,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是一堵墙,一堵挡住他生路的墙。 “我饶的了你,谁又能饶的了我”赵匡乱默默往前走着,猛的一拳,直接落在毫无防备的红狗的胸口,红狗慢慢倒下,双眼死死睁着,正当赵匡乱要下死手的时候被恭三儿拦住。直接把黑布匕首插在了还想说些什么的红狗的脖子。 “你还是少杀点人,对以后不好,加上又是这家伙,以后说不定都敢缠着你。”恭三儿苦着脸笑道,但赵匡乱却是面无表情的倒了。 “一切都过去了。”恭三儿轻轻喃喃着,扶起了如死尸一般的赵匡乱。 第四十八章 这个时代 入冬的青岛沙滩,很难见到几个人影,海风凛冽,两个人在沙滩漫步走着,领头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理着个标准的杨梅头,看样子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左右,一张还算俊朗的脸,说不上帅气,只能划分到顺眼那个行列,留着不长不短的胡茬,披着个白色外套,甚至衬衫皮鞋也是白色,白的有些晃眼。 这个男人身后则是一身黑的常凛,两人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狗死了”男人停住步子,掏出一盒骄子,纤细的烟夹在手中点燃,轻轻吸了一口,吐出一层薄烟,像是海中的一层冻。 常凛点了点头,揉了揉他那中分的发型道:“是个猛人,而且是个大猛人,至少红狗没有什么反击的余地,怎么,想为红狗出一口恶气” 男人笑笑,脸上涌上一股奸猾道:“一个死人值得我去得罪这个猛人当初让你过去,不过是觉得这十一煞改成十煞太难听了点,也看不惯一个北京货在青岛蹂躏我们青岛的爷们,死了也好,这就是那红狗的命。” 常凛折着手指,啪啪作响道:“白鹫,潘王爷好像已经开始动手了,又打算斗一斗。” 被称为白鹫的年轻人伸了个懒腰,似乎常凛所说的不在能在他的心中泛起一丁点的波澜。 “青岛这滩水潘王爷要是乐意搅浑,我丝毫不介意。十一煞也好,十煞也好,谁不是为了利益,谁又不是为了利益”白鹫眺望着远方道。 大海淹没了两个人的对话,但那些波澜,到底是不是所为的他们。 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病房,一身白色病号服的赵匡乱睁开眼,这种断点后又突然意识清醒的感觉很不好,至少赵匡乱这么觉得。 窗帘开着,一缕阳光照在赵匡乱的脸上,赵匡乱坐起抬起头,眼前的是一片高楼大厦,甚至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高度。 “大功臣醒了。”一个赵匡乱熟悉的声音,不是恭三儿这厮还是谁,虽然这货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头上也歪歪扭扭的缠着。 “事情怎么样了”赵匡乱问道,做完事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这种事他可不想在遇到第二次。 恭三儿做了个ok的手势道:“六爷已经安全回了北京,刚刚易萤火跟我通了电话,差点就杀了过来,要不是我好说歹说才安顿好这非要以身相许的小丫头。其他的更不用咱担心,有个潘王爷在咱们身后撑腰,安心养伤。” 赵匡乱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对这阴柔的潘王爷也多了几分好感,毕竟这个社会上,真正能说到做到的人太少了,有几个也会被人称为傻子,久而久之就都变成了一个德行。 “怎么样喝了一斤酒什么感受。”恭三儿笑眯眯的问道。 赵匡乱想起就打了个哆嗦,直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苦笑道:“还是道行不够,等养好了伤,我打算真正跟刘老爷子学上一段日子,现在我的身体实在太差了,一斤酒都扛不住,说实话,我有喝三斤酒的野心。” “别被这醉三手给整死了,有些东西,不是说学就能学的。”恭三儿一屁股坐到赵匡乱的床边,掏出盒偷偷藏的利群,点燃惬意的吸着,完全无视了那禁止吸烟的牌子。 “我就这点本事,要是连身体都不能挥霍了,我也就真废了。”赵匡乱实诚道。 恭三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赵宽乱,片刻后又大笑道:“这倒是实话,不过用脑子的事不还有小爷我吗。” 赵匡乱跟着笑了,点了点头。 消息总是十传一,千传百,每个人都以为天衣无缝,最后还是人尽皆知。青岛这隐形存在的道上传遍着红狗落马的消息,动手的有人说是潘王爷,有人说是红狗惹到了北京惹不得的人物,虽然版本多的吓人,不过唯一相同的是红狗死了,而且死的很惨,那么红狗的产业谁该接手,虽然是块肥肉,但没人愿意当第一个出头鸟。 青岛偌千街道的一条,两个年轻人,头上站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看到他好像没人感觉到健康这个词,张的一副还算清秀的脸,一头像烫发般的黄色自来卷,头发不长却乱的像个鸟窝,苍白的手臂上系的串承鲜明对比的佛珠。后面站着的那个年轻人不算高,上衣被肌肉所撑起的显而易见倒三角,有些黝黑,浓眉大眼,长相的还算顺心。 “老邪,来青岛干哈,我这里可不收闲人。”那黄毛笑道,那张其实还能和帅气搭上一点边的脸笑起来格外的不堪,真应证了那句笑的比哭还难看。 “狍子,混大了”老邪开着玩笑,摸了摸他那板寸头,在大冷天连个帽子也没带,似乎也不觉得冷。 “一般一般,当了个高级狗腿子而已,老邪,既然你来了,要不要跟着我干。”狍子点了根烟道。 “青岛你有路子” “有,就差几个大狠人了,跟着那胖子,我差点叫憋死。”狍子吐了口口水,好像还不解恨似的,一副小人模样。 “既然来都来了,管吃管喝管住就行。”老邪实在道。 叫狍子的青年没说什么,只是望着街道愣神。 “走,接风宴必须得有。”狍子突然咧开嘴笑着说。刚刚那副美男的模样一下子荡然无存,笑还是是那么的磕碜人。 老邪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个初中同学还是那副模样,上了狍子的红色雪佛兰,吹着车里的空调,感觉这个初中毕业的狍子越混越火了,那些学了十几年的学生,他是连想都不想想,这就是社会,没有什么真理,最牛逼的就是运气,然后还是运气,最后还是运气,一个彻头彻尾的迷信主义者。 再前面开着车的狍子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老邪似曾相识的笑了笑,看着狍子车上挂着的菩提子道:“现在主要玩什么别扯什么帮派黑社会。” “现在玩脑子,你以为还是以前那样敢打敢杀就能上位,我以后打算玩玩高利贷这一块,有几个道上的朋友,简单粗暴,加上你,更是如鱼得水了。” 老邪皱了皱眉,打开车窗吹着冷风。 “听说过十一煞没”狍子突然开口道。 老邪点了点头道:“敢跟你们青岛潘王爷干的那伙怎么,都栽了” 狍子摇了摇头,手打着节拍道:“不过其中一个被拉下了马,我想第一个当出头鸟啃这块肥肉,不过没有洪亮我心里没谱。” 老邪一脸的无奈道:“那家伙现在还在工地睡地板,整一个倔驴,我去陪了他一个月,那家伙没一点出去的意思,看来是被伤的不轻。” 狍子的表情也不太好,摆了摆手道:“别提这档子事了,跟不跟我拼一拼,输了就跑路,大不了搭上一条命。” “我不跟着还有谁跟着”老邪突然笑道。 红色的雪佛兰消失于车流,又消失于在这个城市,新人想出头,潘王爷可以打压,但一个红狗死了,总得有第二个家伙顶替。在这种不断的交替中,一个万众瞩目却未知的时代就要来临了,在这个新的时代中,又会形成一条如何的尸骨之路这注定是大多人无法得知的,或许又在他们这种碌碌无为的生活中时代已经交替。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故事,老人上位者们,总有一天压不住这股洪潮,数以万计的年轻人在改朝换代,有人被踩扁,有人成了传奇,在这个时代中赵匡乱几人或许只是一叶孤舟,经不起什么狂风暴雨,但至少舟内风平浪静。 在赵匡乱养病的期间,第二个红狗诞生了,同样挤入了十一煞这个行列,足够风光,但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尸骨。这个家伙叫狍子,怀着与红狗相比只大不小的野心,企图掀翻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时代。 潘王爷有些头痛,感觉整个青岛已经蠢蠢欲动,打压的太久,已经挡不住这群年轻人的野心,这些前赴后继的年轻人们。 一个漩涡慢慢形成,赵匡乱还没来得及脱身,又或者没法子脱身,就要面对一个大漩涡,稍有不慎尸骨都留不下。 第四十九章 激流暗涌 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只要入了这个局,就算是自己面目全非拿着镜子都看不清自己的模样。但那些在局外看的明明白白的局外人,他们又何尝明白那些局内人的感受。 在医院还没好利索的王龙张猛不辞而别,不光光是恭三儿,就算是赵匡乱都嗅到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但到底是不是蝴蝶效应的原理,还有待考证。 青岛火车站,仍然人来人往,像是个无论谁倒下都不会停转的机器,冰冷而又残酷。三个异类驻足在火车站,风尘仆仆的样子,三人长相接近,不过依次却是从矮到高,最左边的一米七左右,然后是一米八,最右边的接近一米九,三人像是梯子一般有着规律。 一辆加长宾利等候多时,迎接的是在青岛有着不小地位的徐木烊,让人揣摩是什么角色能让徐木烊弯腰低头迎接。 宾利扬长而去,车里四人沉默着,除了开车的徐木烊,三人全部都在闭目养神,其实这三人抛开身高来说,长相是越看越像,让人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能生出这么个三兄弟。 宾利停在了锦程华府,三人同时睁开眼,跟着徐木烊走进锦城华府,虽然身处繁华,三人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却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变化,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是值得这三人感兴趣。 潘为公出奇的等候多时,招呼三人坐下,潘为公开口道:“周暗花,王梁虎,李胡狼,三位,老朽可是等候多时了。”看着这一身藏袍的三人,感觉像是看到了千军万马一般。 “潘王爷,我们兄弟三还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通鬼神,不过是一介武夫,比常人多杀了几个人罢了。”三人中最矮的李胡狼开口道,让人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三兄弟不是同一个姓氏,但似乎在这偌大的江湖,只有这三人自己清楚,姓氏是他们三人的逆鳞,人尽皆知。 “要是你们三兄弟还只是一介武夫,我潘为公可对不起潘王爷这个称呼,你们力挽狂澜的本事,道上谁人不知。”潘为公一脸感慨道,像是又想起了那个年代。 “名声这东西有什么用,即便是江湖上把我们传成鬼神,我们不仍然活着像是个丑角。现在中国可不像是二十年前,脑子大过一切,说句不好听,潘王爷你也发家在这二十年间。”李胡狼平静道。要是旁人在青岛潘为公面前说这话,一定连尸骨都留不下,但这三人似乎拥有能够与潘为公平视的高度一般。 潘为公轻轻点了点头,表情没有觉得太难看,毕竟熬过那场动荡的人,也就剩下寥寥,至少眼前这三人算是,像他们这种时代的残党,早已把看不开的都看开了。 “不光光是青岛,大中国每个地方都有新人冒尖,无论是世家的孩子还是穷人家的孩子,起跑线不同了,社会同样不同,至少这个时代要比咱们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精彩,潘王爷,你觉得呢”李胡狼反问道,当然这话中的意思,只有潘为公本人清楚。 “新人想称王称霸,也得等我活几年。”潘为公轻笑道。 “潘王爷,这次帮你,全看在当年我姨欠你的一个人情,说实话,我们哥三已经打算退隐了,如果这个时代允许的话。”李胡狼静静的看着潘为公,那张已经苍老无比的脸,江湖这滩浑水,驻足久了,想出去就难了,显然潘为公知道这一点,但这位老人要是金盆洗手了,命也几乎就是到头了,有些东西看似风光,其实也就那回事,也正应证了代价这两个字。 “退隐不退隐,金盆洗手不洗手,容不得你们说了算。”潘为公一下子又苍老了几分,如枯木一般的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一首很老很悠久的曲子。 “这十一煞,我给你解决一半,怎么说也不能让这群孩子以为老一辈没人了不是,当年咱们受的苦,他们一样也不能少。”李胡狼起身,那一言不发的两人同样站了起来,三人朝潘为公鞠了个躬,就这样离开,留下无比霸气的一句。 医院内,恭三儿与赵匡乱下起了象棋,这是两人唯一可以消遣时间的东西,赵匡乱算是个新手,恭三儿一副大师模样,虽然常常做一些悔棋换子的勾当,但两人常常玩的不亦乐乎,甚至隔壁病房了老头也来找赵匡乱杀一盘,往往赵匡乱加上狗头军师恭三儿两人都被这乐观大爷杀的丢盔弃甲。 又是一天晚上,隔壁大爷又悄悄溜过来虐杀赵匡乱恭三儿两人,恭三儿摆好棋盘,在一旁端茶送水,这厮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大爷格外的尊重,尊重到异常。短短几天的功夫,赵匡乱的棋艺有些超过恭三儿的迹象,虽然恭三儿那小伎俩太不入流了点。 赵匡乱又是红字,大爷绿字,今天赵匡乱下的格外稳重,不像是前几天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大爷也不轻举妄动,每一步都想良久,看着臭棋篓子恭三儿干着急。 夜幕下,一片歌舞升平,一栋小洋楼中,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正忘我的弹着钢琴,这个男人属于对女人最有杀伤力的那种,要是被恭三儿见到,肯定又得恨的咬牙切齿。 巨大窗户外是一轮明月,月光似乎是铺在男人身上一般,有些无法触碰的味道。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男人的琴生戛然而止。 一个黑影男人直接撞了进来,要可知道这可是三楼,至于这男人用的是什么方法,相信这个儒雅的男人没有时间去考虑,因为虽然就这样远远站着,站男人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黑衣人的杀意,一股子让人打寒颤的杀意。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能耐,既然做到这一步,我相信说什么都没有,但你可要知道这是谁的地盘。”男人拉了拉领带,很帅气的动作,像是在演一部无人观赏的偶像剧一般。 “你那几个雇来的云南人已经死了,也许会有人来救你,但恐怕你熬不到那时候。”黑衣男开口道,声音沙哑,像是黑夜里的死神一般。 男人的表情再也不淡定,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正门不知道身后时候进来的一个矮个子已经把刀送进了他的身体,又恐惧变成震惊,由震惊又变成疼痛,最后变成绝望。 “书生余文乐,死在我手里,也算是你的造化。能到达你这种程度的,这个社会可是一抓一大把,死了也没人心疼。”李胡狼抽出一把银色弯刀,冲眼前这近一米九的周暗花点了点头,消失于黑夜之中。 棋局也不在白热化,赵匡乱也沉不住气打入大爷的内部,而大爷也只是周旋,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但防守可谓是天衣无缝,赵匡乱一时竟没有一步好棋,感觉像是面对着死局一般。 观战的臭棋篓子恭三儿也急的抓耳挠腮,他可不是那所谓的观棋不语,有什么法子生什么法子虽然没几个是有用的好法子,但怎么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是。 “孩子,人生不过是一局棋罢了,得一子失一子都容不得悔过,落下一步,对了又如何,错了又如何,但最重要的是怨不得别人,棋是自己走的。我老了,可能明天都醒不过来,有些话也就只能给你这两个小辈说说。”老人突然开口道,一般这个大爷的话不多,甚至少到一种境界,像这样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还是赵匡乱第一次见。 赵匡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倒是恭三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最终还是赵匡乱输了,而且片甲不留,老人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有着艰难的起身,恭三儿想去扶,老人却笑着拒绝,自己一人摇摇晃晃的回去。 第二天老人死了,很突然,突然到任何人都没察觉,恭三儿说这老人是个大人物,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落到这些死去的地步,但是赵匡乱想想老人的话,就越发觉得有嚼头。 人生像是一盘棋,有人是五子棋、有人是象棋、有人是围棋、有人是飞行棋,虽然各色各样,但唯一相同的是,若一子落错了,又或许落对了,改变的将是整盘棋。而赵匡乱,对这一切都豪无关心,最重要的,是自己在这些棋盘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如果是馬就给对面来一次奇袭,如果是士就护住自己的主子,如果仅仅只是个卒子,那就一往直前的往前走吧。 第五十章 推波助澜 新开张的露骨酒吧,虽然生意不算火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然小有名气,不过酒吧老板早已改朝换代,听说是个叫狍子的年轻人,出手阔绰,钱这东西永远不会得到别人的反感。经理是夏春卷,也不知道狍子从哪里找到了这位原店长,但现在的露骨确实有着蒸蒸日上的气势。 灯光迷离的酒吧,狍子坐在吧台,身边是皱着眉喝着这价值不菲红酒的老邪。 “知道不,最近又一个十一煞被拉下马了。”狍子开口道,看似漫不经心,又或者是在在意着什么。 “是谁下的手”老邪问道。 狍子摇了摇头,又是一块肥肉,但好在他有些自知之明,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够饱了,再吃下去很有可能被撑死,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无论是谁结局都差人意了点。 “会不会对咱们动手”老邪开口道,把高脚杯推到一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些洋务的东西。 狍子还是摇了摇头,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架势,表情有些抓狂道:“自己的命放在别人的手里,混的再好有什么用,命没了什么都没有,要是十一煞再死下去,我要不老老实实滚出去青岛,要不来一次狗急跳墙。” “德性。”老邪笑道。狗急跳墙几个字像是个笑话,但是又有几人知道这几个字的悲哀之处。 uh健身房中,一个一身腱子肉的汉子两手持着巨大的哑铃,两个手臂粗壮的像是大多数人的大腿。 放下哑铃,汉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空空的健身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衣人,这人身高一米八,不过身材跟他的比起来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但不知为何,汉子总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蛮牛河山,听说你一拳能打爆人的脑袋,不知道你有没有真的打爆过。”男人微微抬头开口道,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像是能看到气管一般,很恐怖。 “你是哪位”河山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王梁虎,一个时代的小喽啰罢了。”男人声音低沉,低吼一声,身体直接冲了出去,像是炮弹一般出拳,瞬间这巨型河和自己的拳头都弹了出去。 一直以身体为优势的河山感觉胸口像是爆炸了一般,起身摸着胸口道:“难道你就是弄死书生余文乐的人” 王梁虎脸上划过一丝冷笑道:“看来你也不是个傻大个,不过今天晚上你活不了了。” “活不活是我的事,真是可笑。”河山像是热身运动一般晃了晃肩膀,直接冲了出去,像是一头暴走的熊。面对突如其来的河山,王梁虎直接扛了上去,两人撞到一起,河山那巨大的身体直接摔到地上,感觉整个地面都在抖动一般。 王梁虎如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去,坐在河山身上狠狠一拳,整个健身房如死寂一般,王梁虎慢慢起身,掏出一盒不知名的小牌子烟,第一根塞到了河山嘴边,然后自己倚在一旁抽个不停,一直把半包烟抽的干干净净,最后才把河山嘴边的最后一根烟点燃,摇摇晃晃的离开。 如果说余文乐的死还不够让青岛泛起波澜来,那么河山的死则更加的推波助澜,终于某些人惊醒过来,或许潘王爷真的动真格的了。 一张圆桌,围着七个人,如果恭三儿在场,恐怕差不多都能叫的出名字来,坐在最角落的狍子除外,其他六人则不是简简单单红狗的层次。 中间坐着的男人也就是这场聚会的发起者,郭奇虎,在山东这个郭奇虎的名号甚至有盖过去十一煞的趋势,你可以说潘王爷老掉了牙,但不可以说郭奇虎不是个猛人,具体怎么个猛法,等见识到这人的手段后,就会让人觉得望而生畏了。 但郭奇虎本人倒是没有外面所传的神乎,不算壮硕,一张留着络腮胡不算英俊的脸,光看外表不像是什么出彩人物,但往往外貌与内心成不了正比。 再往下是一个女人,一个唇似血红的女人,一张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瓜子脸,妆虽然化的浓,但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发廊女猛猛高出了一截,身上有一副来侵犯我的骚劲,却有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质,总得来说就是特别的妖。要知道这女人的名字后估计偌大的青岛也没几个人敢招惹,花蛇,女人本来就是一种比毒蛇还要致命的生物,而这个女人确实女人中的毒蛇,其危险程度可想而之。 再往下是个干练的汉子,皮肤为金黄色,一张严肃国字脸,从到场就一直沉默着,像是一尊雕像一般,这人是李金豹,也是十一煞中最老的一辈,他没有什么所谓的势力,甚至连手下都没有一人,但是就算是这样,这潘王爷仍然把他挂在十一煞,就应该清楚这男人的实力,是个真正的武痴与练家子,不过这几乎无欲无求的男人与潘王爷结下梁子是因为一个女人,这事就连郭奇虎都不知道。 几人中最异类的当属最后两人,一个满脸纹身,双手乃至全身都是黑漆漆纹身的男人,看不清年龄,甚至因为脸上那些狰狞的鬼脸所看不清他的脸,这人叫毒奎,十一煞中最神秘的一个,相传这人是双重人格,做事以疯狂出名。另一位则是一个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戴着大棉帽子的奇葩,留着两撮搞笑的小胡子,尖嘴猴腮的模样,跟恭三儿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这位叫小张四的仁兄可是扛着猎枪冲过锦程华府的猛兄。 剩下的一人神秘的多,也是唯一个不属于十一煞的,但狍子最能在这人身上感到到战意又或者说那种叫做杀气的东西,而且这男人也一直恶狠狠的瞅着狍子,如果狍子知道这男人就是红狗的亲生哥哥就不觉得这股子敌意奇怪了,毕竟现在他是接手了红狗的地盘。 “看来人已经到齐,不用我多说,我想你们已经很清楚青岛所发生的了。”郭奇虎拍了下手道,把所有人的思绪又带了回来。 “人我查了,是潘为公请来的人,不过是谁还不清楚,不像是本地人,现在潘为公自己还没动手,郭奇虎,你觉得就算是十一煞都拧成一根绳子,能斗的过”女人翘起二郎腿道,那模样足够让大多数男人如饥似渴,不过屋里倒没有一个人被花蛇所吸引。 “我不管这些,我只要那个要了我弟弟命的家伙。”终于,那一直满身怒气的男人一拳砸在桌子上,这厚厚的木板都出现一丝裂痕,可知这个男人的拳力。 “动红狗潘为公也出过手,不过还有别人插手,估计还没离开青岛,李鸿眺如果你不想谈下去,就滚。”郭奇虎提高了几个分贝,慢慢站起,看来这位焦头烂额的老虎也爆发了。 李鸿眺哼了一声,直接摔门而出,屋里也安静了许多。 “真t一个德行,有什么样的弟弟就有什么样的哥。”毒奎漫不经心的笑道,那从容的神情,像是最近这一场浩荡与他无关罢了。 郭奇虎也冷静几分,攥紧的拳头也松开坐下道:“就随他闹去,最好搅的更乱,现在不管潘为公动不动真格,我只想把狩猎我们的那几头恶狼给敲断牙,你们谁愿意插手。” 沉默良久,李金豹清了清嗓子,没有开口,也仅仅是点了点头。 “我插手。”一直被众人无视的狍子开口,其实狍子也疑惑这场十一煞核心的聚会为什么会叫上他,这名或许算不上十一煞的家伙。 郭奇虎点了点头,又看着一直没表态的三人。 “我也玩玩,不过玩大了我撒丫子跑路。”小张四拱了拱手站起,抛下一句话就屁颠屁颠的离开。 “既然新人都敢跳进这滩浑水,我一个前辈怎么说也得出出力,否则不被他们瞧不起。”花蛇表情幽幽道,很有韵味的瞥了一眼狍子,让狍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妩媚的眼神只能让已经不是毛都没扎齐的狍子对这个花蛇更加的敬而远之。 最后毒奎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的纹身如历历在目一般,开口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既然都愿意出一份力,我也不吝啬什么,不过郭奇虎,剩下的那群所谓的十一煞,你打算怎么办” “自生自灭,我每个人都通知了,只来了你们几人,一群不成器的家伙,对不起自己的名号,更拉低了名号。”郭奇虎冷笑着。 一把接着一把,青岛的波澜越来越大,终会无法收拾,到达高峰 第五十一章 死斗 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对躺在医院的赵匡乱来说不是一般的遥远,那些利益游戏没有什么输赢,不过是谁比谁惨罢了,最后倒是被一些没本事的人看了笑话。 隔壁老人走后,恭三儿倒是愁眉苦脸了几天,没有了常常来和他们杀上几盘的大爷,时光又变的慢如蜗牛,每天来来回回几个养眼的小护士,但无一例外没一个瞧得上比癞蛤蟆更癞蛤蟆的恭三儿。 期间倒是夏春卷来看望过两人一次,带了些水果,全部进了恭三儿的肚子,得知夏春卷又回露骨后,恭三儿倒是惆怅良久看来这位小爷还惦记着在青岛开个酒吧让夏春卷经营的事,最后夏春卷答应只要恭三儿只要能鼓捣出来,就去投奔恭三儿,也给这位小爷吃了个定心丸,不过对现在吃喝拉撒全由潘为公买账的哥俩,凭空开一个酒吧,跟白日做梦似地。 从夏春卷口中得知现在青岛不太平,她也是从酒吧那群小混混口中听说,说是十一煞中的书生余文乐,蛮牛河山都挂了,而且红狗那从未露面的哥哥也回到了青岛,目的明显是赵匡乱恭三儿两人。 信息量有些大,至少赵匡乱是这么觉得,前者还好,完全当故事聊一聊,就算是这十一煞死的干干净净,跟他估计也没有什么关系,倒是这红狗的哥值得注意一下,怎么说红狗也是栽到了他的手上,想瞒天过海是不可能,当时的目击者多到一个加强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红狗他哥在青岛估计也没什么势力,要是他敢找上门,一起摆平了。”恭三儿一脸得瑟道。 “希望别是他把咱们摆平了。”赵匡乱瞅了眼牛气冲天的恭三儿,一脸的颓废道,距离赵匡乱完全康复还有一阵日子,这次赵匡乱是彻底感受到了醉三手的后遗症,当时要是喝上两斤,估计就要了他的小命。 恭三儿鄙视的瞅了眼蛊惑军心的赵匡乱,以为自己是那守城大将一般道:“只要有我恭三儿在,那红狗哥就别想进这病房门。” 最后还是夏春卷受不了恭三儿在那里不害臊的吹牛皮,匆匆离开,似乎怎么看都在恭三儿身上看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但她似乎不怀疑恭三儿说的后一句,毕竟恭三儿出手时她也见过。 距离新年还有十六天,赵匡乱跟易萤火通着电话,往往聊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大多话题来自于已经上幼儿园的小桃花,好像两人从来没有谈情说爱过,像是给赵匡乱一个浪漫的机会,这货都会驻足不前。 “争取过年前回去。”挂掉电话,赵匡乱似是自言自语道。 恭三儿翻了个身,抱着一个露骨的杂志道:“怎么,现在可是乱世出英雄,现在乱世就在自己面前,是个机遇。” “我可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那么多人不出头,凭什么我出头随便拉出一个十一煞不比我有脑子”赵匡乱无奈道,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也知道现在的形势。 恭三儿撇了撇嘴,又翻过一页,这厮只看图片根本不看文字,阴阳怪气道:“这个社会就是这些,有本事不代表有出息,没本事不代表没出息,适者生存。” 赵匡乱不想再纠结下去,起身去上了趟厕所,最后站在阳台吹着冷风,身体仍然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无力,这里是医院的十七楼,高处不胜寒,足以傲视青岛的大多,也是个很好的视野,往往这种高度能滋生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但面对这一片繁华赵匡乱提不起一点所谓的兴趣,赵匡乱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些东西,又或者说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属于他。 “咚”病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站在门外,也正是参加过那场小聚会的男人,单看脸面这男人跟红狗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比红狗还要高一些,也不知道这个叫李鸿眺的男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楼下,黑色的奥迪q7中,常凛一根一根抽着烟,跟白鹫通着电话。 “就凭一个李鸿眺能收拾的了那两人要不要我帮忙”常凛道。 “不需要,李鸿眺能解决最好,解决不掉也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电话另一边的白鹫阴森森笑道,怎么说当时赵匡乱灭红狗时他也帮了红狗一把,那次的梁子估计就这样结下了,白鹫可不喜欢被一个疯子记着仇,没想到红狗的哥哥李鸿眺在这个时候回来,就顺水推舟的送了李鸿眺一个人情,告诉李鸿眺赵匡乱的位置,来一出一石二鸟。 常凛点了点头,挂掉了电话,抬头望着那高高的楼,想着楼上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厮杀。 “谁杀的红狗。”李鸿眺站在门外,红着眼道。 “我。”一个个阴柔的声音响起,恭三儿一副歪歪扭扭的模样起身,冲赵匡乱做了个我来的眼神。 “你”李鸿眺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一个字,没想到恭三儿竟然直接杀了过来,一把黑布匕首直接如飞镖一般射了出去,在空中反了一次灯光,直照在李鸿眺的眼神。 匕首准确无误的插在了李鸿眺的肩膀,此刻如追赶着匕首的恭三儿也冲了上来,一拳直接打在李鸿眺的肚子,这势如破竹之势让李鸿眺吃了个暗亏,想不到恭三儿竟然这么突然冲了上来。 抽回死死钉在李鸿眺肩膀上的匕首,恭三儿死死守在门口,李鸿眺连连后退几步,靠在背后的走廊墙上,双眼紧紧盯着恭三儿。 “要不我死了,要不你别想进去这门。”恭三儿把玩着匕首,眼花缭乱的动作让人看着揪心。 李鸿眺突然笑了,笑的很恐怖,肩膀上的伤口的血一直流到走廊的地面。后腿直接蹬在墙上冲了出去,虽然李鸿眺不算太强壮,但至少比恭三儿那排骨般的身板有压迫性。 恭三儿死守着门口,不退反进,就在两人将要碰撞的时候,恭三儿如鬼魅一般闪了过去,但李鸿眺似乎早就料到恭三儿会有这种举动一般,拳头预判一般打在恭三儿的胸口,而且是连续的几拳,直接把恭三儿逼到了墙边,猛的一腿把无路可退的恭三儿抽到了地上。发动完这凛冽的攻势,李鸿眺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趴在地上手却紧紧握着匕首的恭三儿。 走廊上激烈的战斗声赵匡乱不是听不见,说不担心恭三儿也是假的,这个叫李鸿眺的男人看样子要比红狗还要彪悍一些,虽然恭三儿一开始给李鸿眺来了个下马威,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厮杀。 因为在大半夜,加上这位置有偏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死斗,像是在这走廊中的角斗场一般。 恭三儿不算好看的爬了起来,大口喘着气,靠着墙一点一点的站直,也不知道这身板到底能扛住多少东西。恭三儿似乎不管自己所面对杀气汹汹的李鸿眺,直接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点燃抽了一口,回味无穷一般,没抽第二口就把烟头掐灭,像是头无所畏惧的狼一般冲了出去,手中的匕首像是利爪一般挥了出去。 李鸿眺同样低吼一声,他也不再瞧不起恭三儿,两个男人为了自己心中仅有的一点东西战斗,就算是输了,哪怕是没了命,谁又会觉得丢人 这一场死斗,一个拿命去守,一个拿命去攻,无论结局如何,或许总得有一个倒下,但无论倒下的是谁,都没有胜者。 常凛看了看表,大约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对李鸿眺生还的希望已经变成了微乎其微,叹了口气,准备发动a6,一个跌跌撞撞的男人出了医院楼门,是李鸿眺,但这个李鸿眺像是丢失了灵魂一般,直接上了车,躺在后座大口大口喘着气。 “解决了”常凛试探的问道。 “输了。”李鸿眺极其不甘道。 楼上,恭三儿同样已经筋疲力竭,把黑布匕首小心翼翼的收好,回到病房,如同死狗一般直接躺在了床上。 “没杀他”赵匡乱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结局。 恭三儿点了点头,感觉浑身疼的要命,翻了个身换了个合适的位置道:“我知道谁该杀,谁又不该杀,这个李鸿眺虽然冲动了点,但还算是个爷们,我可不想惹麻烦,最后给他说了几句话,让人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回来找我报仇。” “就不怕养虎为患”赵匡乱问道,这不像是恭三儿的风格,斩草不除根可是大忌,这是恭三儿常常自己嘟囔着的。 “斩草除根这一说只对那些阴险小人,虽然这李鸿眺不算什么好人,但既然一人来报仇,也不至于耍什么小聪明,不过对暗中鼓捣咱们的人,就不应该手软了。”恭三儿面露狠色,这货对谁好谁坏,打心眼里看的比谁都清楚。 第五十二章 索命 “老邪,今晚陪我去见一个人。”狍子擦了擦额头汗水,喘着粗气道。 “十一煞”老邪正躺在力量训练器上,只穿着一个黑色衬衫,身上露出爆炸的肌肉,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 狍子点了点头,这私人的健身房他花了不少功夫,但光顾的次数倒是寥寥,也就是看老邪闲的难受才带老邪来锻炼锻炼。 “魏一龙,这家伙联系过我,要把他旗下的三家酒吧打包转给我,这没胆的货准备要离开青岛,看来是被潘王爷吓没了胆。”狍子搓了搓他那自来卷的发型,更加的像是个鸟窝。 “那还不狠狠宰这家伙一笔。”老邪又开始玩弄起了哑铃,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小玩意,即便是最重的也举的得心应手。 狍子狡猾的笑笑:“这是必须的,现在十一煞在青岛可不是一般的敏感,他那点产业也没几个人敢碰。” 魏一龙,在青岛也算是老江湖,如今已经在这江湖上摸翻滚爬二十多年,从一个小混混到一个老板,一路上丧尽天良的事做了不少,无法承受的苦吃了更不少,人老了,胆子也小了,不想再斗下去,有了退隐的心,青岛能卖的已经卖的七七八八,准备去徐州找早早送出去的老婆孩子,享几年清福。 在别墅中焦急的等着狍子,魏一龙看已经过了时间,一不在等下去,直接下楼坐上早早准备好的宝马q7,准备连夜离开青岛,开车的是魏一龙的心腹,同样也很能打,部队特种兵退役,因为生活所迫才做起了保镖这种勾当。 其实狍子早就来了,他的车就在停在不远处路灯下,之所以没过来,是狍子亲眼目睹了那不简单的保镖惨死的一个不高的黑衣男的手中,而且那男人已经上了宝马q7,狍子不是傻子,知道这索命鬼终于找上了魏一龙,跟老邪在远处静观其变,看着魏一龙上了宝马q7,狍子看魏一龙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似的。 “咚咚咚”敲了三下车窗,狍子打了一个颤,慢慢放下车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车外,一双鹰眼盯着狍子,看的狍子胆战心惊,老邪也微微弓起身体,看来好像今晚被索命鬼找上的不止魏一龙一人。 “轮到我了”狍子打破僵局开口道,声音有些发颤,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轻松蹂躏他跟老邪。 男人摇了摇头,开口道:“你是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不打破规矩。” 狍子重重呼出一口气,看着这个男人如鬼魅一般消失于夜色,感觉与死神擦肩而过一般。现在自己哪里还有看热闹的心情,调过车头,狍子恨不得把车油门踩到底。 宝马q7中,魏一龙擦了冷汗道:“招子,开车。” 但任由魏一龙怎么喊,司机都没有回头,魏一龙有些纳闷这平常精神饱满到不能再饱满的招子怎么了,突然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就在这时这一直如木头一般的司机回过头,一张陌生的脸,昏暗的车中像是一只索命鬼一般。 “你是谁招子呢”魏一龙努力镇定下来道,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的打着哆嗦,好像整个车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度一般。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你是死还是活,不过我更看好前者。”男人淡淡道,声音不大,却足够吓出魏一龙一身冷汗。 想都不用想,招子肯定是死了,魏一龙也彻底感受到了绝望的味道,快要哭出来的恳求道:“十一煞我不当了,潘王爷我也不斗,我在青岛的东西全部都给你,留我一条命,在徐州我的女儿才四岁,才四岁,以后我不会再踏足青岛一步。” 面对那张痛哭流涕的脸,李胡狼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是如机器一般的冷漠,开口道:“这些年被你踩下去的,有几个不是有家室,有孩子,但他们有的选吗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应该接受这个结局。” 魏一龙面如死灰,绝望的开口道:“我能不能再打一个电话。” 李胡狼看了看手腕上那有一定年头的手表,十点四十八分,点了根烟道:“十一点我就要你的命,从现在开始你逃也好,报警也罢,随便由你折腾。”说完李胡狼就闭着眼在车座上养神,留下表情僵硬的魏一龙。 “喂,老婆。”魏一龙清了清嗓子,当听到对面的声音后,这位不知道遇到过多少炎凉的汉子流下了热泪,但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觉得这将死之人丢人。 “让葡萄跟我说几句话,我想听她叫声爸。”魏一龙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低声说了一句,甚至连坐在驾驶座的李胡狼都没听清到底魏一龙说着什么,魏一龙默默的挂掉电话,时间才十点五十五,还有五分钟,但这位大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东西,但真的是毫无留恋李胡狼说不清,甚至是连魏一龙本人都说不清,两人无论是谁,都不过是这残酷社会的牺牲品罢了。 “朋友,时候到了。”李胡狼开口道。 昏暗的车内,看不清魏一龙的表情,不过这个将死之人,也不会再有什么笑,什么哭,似乎人生的一切都像是在扯淡一般。 李胡狼手中的银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像是在为魏一龙准备了一场华丽的葬礼一般。 新时代与旧时代的碰撞,好像是一边倒着,但那些真正支撑着这个新时代的妖孽们,真正鹿死谁手,好像即便是看的最明白的明白人,都无法预料,这也是这个时代真正独特之处。 雪佛兰上,狍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这几个人,还不够让我们这几个死的干干净净。” “妖孽,还是咱们太年轻了,刚刚那个家伙要是要咱们的命,我连反抗的劲都找不出来。”老邪似乎不想回想起那不堪的回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也不是这样走过来的,走,陪我去见趟郭老虎,怎么说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他要是倒了,咱们这群小鱼小虾能扛住那潘王爷几天”狍子感叹道。 老邪点了点头,有些失神,感觉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当一个人做自己世界的帝王很久很久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那套前后左右不受用的时候,恐怕一时也会难以接受。 赵匡乱收拾着行李,对病房是毫无留恋,恭三儿蹲在床上抽着烟,恐怕这个整个医院可以随便抽烟的也就能找出这个奇葩,原因是这厮可是跟医院护士打了不知道多久的战斗。 “回去”赵匡乱的声音明显没有上次那么坚定,可能是在这平淡如水的日子一下子生活了太久,也滋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恭三儿摇了摇头,这厮很少跟赵匡乱选择有不同之处,咬牙切齿道:“先收拾个小人,否则还真把咱们当成软柿子来捏。” “继续投奔潘为公”赵匡乱默认道。 恭三儿又摇了摇头道:“虽然潘为公势大力大,但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咱们保持中立,说不定还能浑身摸鱼,要是真热火上身,直接撒丫子跑路,青岛咱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好。”赵匡乱一口答应,对青岛这座城市,又或者赶上了这个难见的风浪,赵匡乱有些不舍,尽管自己也找不到不舍的理由,全当成现在自己仅有的那点野心。 一家豪华的酒店,来悦酒店,在青岛又或者在山东也能排上个三四五六,这家酒店的老板是郭奇虎,一个完全自己一个人打拼上来有着比纨绔二世祖还嚣张气势的家伙,对郭奇虎这人,就算是再怎么仇富的人,也打不起那个念头,因为现在郭奇虎这金玉其外的一切,是郭奇虎应得的,但谁又能知道这个问心无愧到底有多难。 顶楼不是什么豪华套房,而是一间装饰不奢华,可以说的上简陋的巨大房间,郭奇虎喜欢站在这个角度俯视青岛,像大多上位者一样。 “就在一个小时前,魏一龙死了。”气喘吁吁很不淡定的狍子坐在木椅上道。 “继续。”郭奇虎背着手,背对着狍子老邪,留下一个不算辽阔但伟岸的背影,狍子一时发愣,这个背影,到底需要现在的自己追逐多久,一辈子 “对面很强,光是一个眼神就把我跟老邪制服了,而且我只看到两个人。”狍子又断断续续的把两人外表甚至是怎么干掉那个招子都描述了一遍,郭奇虎只是静静的听,偶尔点一点头。 “周暗花,王梁虎,李胡狼。”狍子说完,郭奇虎说出这三个名字,拳头猛的攥紧。 第五十三章 前夕 霓虹闪烁,人们不知为的什么买着醉,人生的路上仍然空旷到一无所有,大多人以为迎来来了最好的时代,却用着最坏的方式活着,或颓废,或堕落。 “这几人在有规律的猎杀我们,我记得其中有一个说我是第五个,说明明天晚上还有第四个。”狍子恍然大悟道。 “余文乐,河山,魏一龙”郭奇虎想着这前前后后的三个名字,皱起眉头道:“下一个会是白鹫,他们所按照的顺序是从后到前。” “西藏的三只苍鹰又如何,明天晚上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教训。”郭奇虎自言自语着,终于,在狍子,乃至很多不明身份的人推敲中,真正碰面,又或者硬碰硬的时候就要来了。 路边的一家大排档,微微发光的炭火,像是这寒冷的天的灯,吸引着来来往往的人,赵匡乱恭三儿在离灶台最近的桌子上坐下,先给易萤火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这几乎是赵匡乱每个晚上雷打不动的习惯,可笑自己这三百大洋买来的山寨机只是存着寥寥几个号码,让赵匡乱常常怀疑是不是花了冤枉钱。 易萤火在电话那边一阵埋怨赵匡乱还不死回北京,最后要挟赵匡乱如果过年不回去就不让赵匡乱进家门,让赵匡乱恭三人睡大街。赵匡乱当然是妥协的应声着,但真正能不能回去,他好像说了不算,同样恭三儿也不行。 把手机收回兜里,点了几份份小炒,要了几串烤饼,听着老板有着节奏感的刀声,两人如饿死鬼一般吃着,在医院吃那些没味道的盒饭比什么都要煎熬,在这种地方,注意太多会变的不是一般的可笑。 排挡的生意不是那么的好,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大多是些度日如年的打工仔,几乎没有几个仪表堂堂的,清一色的工作服,何尝不是一个大排档的世界。 热腾腾的食物让赵匡乱忘记了感叹,对赵匡乱而言,或许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这里吃的舒心。 开排挡的是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有些发福的身材,一脸和气到极点的笑容,总是低着头切着菜,偶尔抬头扫一眼大排档。 端菜的是个中年妇女,和大胡子挺有夫妻相,看来是这家排挡的老板娘。在小灯泡下的桌子上,还趴着一个开起来刚刚上一年级的小女孩,正在田格本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作业,嘴里还有模有样读着,平淡到泛不起波澜的一家子,像一碗凉白开,虽然没有太多味道,却偏偏能熬的过生活。 因为生意冷清的原因,老板娘搬着一张小马扎,坐在孩子旁边辅导着作业。老板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似乎对这冷清没有一点失望,往嘴里扔进一根牙签,挺有意思的叼了起来,看起来正在戒烟。 菜的味道挺可口,算不上特别的好吃,却也让人挑不出刺。六块块烤饼下肚,菜也被解决掉了大半,两人摸着肚子打着饱嗝,恭三儿剔着牙,时不时打量一下专心干着手上活的老板,这家排挡是恭三儿找的,带赵匡乱绕过了不知道多少小巷,说他认识这里老板,但从坐下起恭三儿就没跟老板打过招呼,这让赵匡乱有些怀疑恭三儿所说的。 “老板,你刀耍的不错。”恭三儿率先打破沉默道。 老板很有笑面虎嫌疑的笑着,布满老茧的手握住镶案板上的菜刀,拔出菜刀有模有样的耍了耍,还不忘切了两盘芹菜,最后才把菜刀重新放回原处道:“活了大半辈子,也就学了这门手艺。” 恭三儿没有反驳的笑了笑,掏出红塔山,放到桌上,看到老板叼着的牙签,没有给老板递烟,自己也叼了一根,却没有抽。 “这么好的手艺,放在做菜上,不觉得浪费了”恭三儿看似无关痛痒的问道,让人看不出是有心还是无心。赵匡乱注意到了老板眼中的变化,同样也能感觉到恭三儿那股子不正常的认真。 老板再次看了恭三儿一眼,又看了看安静喝着热汤的赵匡乱,脸上仍是笑着,很难让人想到这个中年男人不笑时的模样。拿出嘴里叼着的牙签道:“我可不是什么江湖大侠,再过五年,我能拿起刀手还不抖,就知足了。” 恭三儿含笑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打量了几遍墙壁上挂着的菜谱,掏出十五块钱,放到桌上,瞅了一眼灯光下的女人和孩子,恭三儿有一丝欣慰道:“孩子叫什么” “白姗姗,刚上一年级。”老板一点都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一些突兀,眼中有一丝看的见的自豪,却没有任何让人反感的感觉。 恭三儿挠了挠头,可能作为了一个过客,他实在没几个能拿的出手的问题,放在桌上的手敲打了一会,拿起桌上的塔山,带着赵匡乱离开了大排档,甚至都没有留下一个名字。 老板再次把牙签叼到了嘴里,两人的背影也渐渐远了起来,最后到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老板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手习惯性的放到了刀把之上。 路灯下,赵匡乱问着仍然一脸严肃的恭三儿:“刚刚那人是” 恭三儿抬起头,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路灯道:“在青岛算是我半个师傅,教过我刀,放在十五年前,这男人赫赫有名的程度不亚于十一煞中的狠角色,没想到已经退隐了这么久。” 赵匡乱也叹了口气。 恭三儿继续说道:“青岛我认识几号猛人,本来以为能助咱们一臂之力,怎么说凭咱们两个也站不住脚,不过大多死的死,堕落的堕落,无名的无名,最后还得靠自己。” “都熬不过生活。”赵匡乱伸了懒腰,想着有多少人突然变的物是人非,而生活,究竟要用什么打败自己枪刀赵匡乱想的头皮发麻,却仍然没的答案。却还是一往直前的走着,或许在这条街,这条路,这时间的年轮上走着走着,他就有了答案,赵匡乱相信,这个答案,绝不会让他失望。 “明天,去会会那个白鹫,我就不信咱们在青岛拍不起什么波浪来。”恭三儿又变成了那副记仇的小人德性,但赵匡乱不是不清楚,这个白鹫是真的碰到了恭三儿那仅有的一点碰不得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无需多言。 北城兴攻馆,白鹫把黑8到进洞,擦了擦球杆,静静的听着常凛说着。 “魏一龙死了,估计下一位就到咱了,怎么办”常凛似乎也有点不淡定,毕竟那些猎杀他们的人,可不是豁出去命就能挡住的。 “凉拌。”白鹫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开着玩笑,像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般。 常凛愣了愣,不知道白鹫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知道刚刚谁和我通过电话吗”白鹫卖着关子道。 “谁”常凛似乎有些焦急道。 “潘为公。”白鹫一字一字道。 “这”常凛想明白了什么,又想不明白什么。 白鹫把白球拿在手中,轻轻放到球洞道:“那老家伙跟我谈了一个条件,要我引出郭奇虎,或许还能钓出更多的鱼,许诺留我一条命,分我一杯羹。” “可信”常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如果郭奇虎想要反击,肯定会抓着几个狩猎十一煞的家伙,正好这次这样暴露无遗的盯上他们,郭奇虎不会坐视不管,潘为公要是不利于这一点就不是那老狐狸了。 白鹫摇了摇头道:“无论是郭奇虎,还是潘为公,我谁都不信,但我还得做出来一点样子,他们谁都不愿意搞大,我就如他们愿,但我们要搞一出隔山观虎斗。 常凛笑了,抖了抖黑夹克,似乎能想象到明天晚上的场景,有些热血澎湃起来,像是自己正处于这个时代旋风的中心一般。 “偏僻东阳广场,明天半夜十二点,不会有什么干扰者,绝对的封锁一切,我已经答应郭奇虎引潘为公的人过去,而且我已经答应潘为公引郭奇虎过去,那他们尽情的斗,最好两败俱伤。”白鹫大笑着,似乎每一步都尽在掌控之中。 恭三儿等到了潘为公的电话,是潘为公主动打给他们的,出院的恭三儿曾经对潘为公表露过要解决白鹫后再离开青岛,潘为公没表态,不支持也不反对,但这个电话又卖着什么药。 “东阳广场,明天半夜十二点,会很热闹,做一个交易,只要明晚白鹫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给你们一家酒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那种。”潘为公淡淡道,声音中有着一种不容别人拒绝的东西。 第五十四章 聚首 天上不会掉馅饼,至少恭三儿是这样认为,赵匡乱更是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但潘为公又是卖的那一出恭三儿能摸索的知道一点,赵匡乱又知道另一点。 早晨的东阳广场,可能是这座城市中唯一人迹罕至的地儿,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太过偏僻,也可能是忙碌活着的人们忘了这里。两个男人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出现,赵匡乱,恭三儿,或许这两人是这个小广场今天第一个客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在繁华的青岛生活久了的赵匡乱,一时感觉这空旷的地方有些突兀,突兀到一种空灵的状态。 广场东侧一片石桌石凳,但全都布满灰尘,像是已经很多年没人坐了一般,恭三儿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盘着腿瞅着老烟,像是个小老头一般。 石桌上刻着棋盘,恭三儿不知道从哪里鼓捣出几个小石子,有模有样的摆在棋盘中,像是在摆着什么形状。赵匡乱靠着一棵巨大的法国梧桐,也乐意看恭三儿发神经。 “这个石子是潘为公。”恭三儿指了指在围棋棋盘中间黑色的光滑石子。 赵匡乱点了点头,知道恭三儿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这个几颗石子是十一煞。”恭三儿又整理了一下围着黑色石子,几颗小白色石子。 赵匡乱似乎看出了什么道道,但还是沉默不语。 恭三儿手中敲打着一颗最小的黄色石子,也是最平常的石子,最后放在了黑色石子与白色石子的中间,满意道:“这是咱们,保持中立,不三不四。” 赵匡乱笑出了声,恐怕能这样说自己的,也就能找出这个恭三儿。 恭三儿也跟着笑了笑,最后如变戏法一般拿出一颗五颜六色却粗糙的石子,慢慢放到黄色石子的对立道:“这是白鹫,这家伙虽然是十一煞,但可不背负着十一煞这个名字,是个大尾巴狼。” 棋盘已经变的有模有样,恭三儿还不善罢甘休,再次放到棋盘上一颗块头足以媲美潘为公那巨大黑色石子的石子,这块石子放在最外围。 “谁都是为了利益,每个人的利益又不同,所以棋很乱,但阶级不乱,潘为公是老大,然后是郭奇虎,然后是白鹫,然后是我们,今晚过后的局势,就是以后青岛五年甚至是十年的局势。”恭三儿愣愣的看着这几颗石子,似乎僵持的都无法动弹,但等今晚过后,该淘汰的,也该淘汰了。就是如此,当有野心的人太过膨胀,就会来一次这种如自然法则一般的大换血,然后再次积累,多年之后又是如此的循环。 “我们该怎么办”赵匡乱问了一个最俗气的问题,却也是最现实的一个问题。 “最后收手,今晚不出意外,潘为公不会出面,毕竟还不到能让这老家伙出山的地步,但一定会动真格的,这几个猎手,外加潘为公所养的那群猛人,足够压下去这一波,但一定会有几个活下来的,那时候我再判断该站在哪一边。”恭三儿呲了呲牙,白鹫在隔山观虎斗,他们又何尝不是,最后这两伙隔山观虎斗的家伙,总得斗上一斗。 赵匡乱也不知道懂没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恭三儿打乱了石子,最后把那颗最平常的黄色石子攥到了手中。 “十一煞对阵潘为公,鹿死谁手”恭三儿喃喃着,有幸的是,他与赵匡乱站在这场风波的中间,最危险,同样最安全,因为利益两字,没人愿意招惹他们这两头瘦狼。 冷风萧瑟,郭奇虎披着黑色风衣下了楼,身后是狍子老邪,一个笑面虎的男人为郭奇虎打开了辉腾的车门,郭奇虎没有上车,而是回头看了眼身后这座高楼,点了根特供的小熊猫,不紧不慢的吸完一根烟,冲狍子点了点头,上了车第一个出发,方向是东阳广场。 狍子打了个电话,给一个叫洪亮的男人,断断续续的说了些什么,老邪红了眼,默默抽着烟,狍子的往事,比老邪喝过最苦的茶还要苦。 “走吧。”挂掉电话,狍子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哀伤,发动马六,方向同样是东阳广场。 小张四吸了吸鼻子,身边是个皮肤黑的似煤炭的汉子,小张四仍然是那一身土的掉渣的衣服,那副身板,完全与身边的悍马h2成正比,倒是显出一丝突兀的霸气。上了车,小张四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道:“十叁,你说今天有赢面没。ot 开车的男人摇了摇头,小张四嘟囔着没志气,悍马h2发动,气势汹汹的开向东阳的广场。 红唇染红了烟嘴,身材高挑的花蛇坐上了白色的保时捷911,开车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一张特别有书生气的脸,像是古代的诗人一般,面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花蛇的媚姿,男人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这个男人身上唯一特别的是背着一根用麻布所包裹的棍子。保时捷开的飞快,说是马路杀手也不足为奇,方向是东阳广场。 夕阳下,一个男人等了良久,黑色的辉腾终于停在了男人的身边,下车的仍然是那笑面虎,冲李金豹做了个请的手势,李金豹轻轻点了点头,有些恭敬,算是给足了这笑面虎面子,辉腾就这样开向东阳广场。 两辆白色的川崎小忍者在马路呼啸而过,比那911更像是个“马路杀手”,骑着的两人完全是不要的态度,一路甭管红灯绿灯一并过,领头的是个没戴头盔的纹身男毒奎,方向同样是东阳的广场。 锦城华府,潘为公一步一步走出,眼前站着五人,张猛王龙,徐木烊,还有两个一脸杀气的中年男人,如果恭三儿在场恐怕能认出这两人,同时会感叹潘为公是下了血本,一个叫孙洛兵,一个叫孙洛阳,两个疯子,手上不知道有了多少人命,彻彻底底的亡命之徒,活在刀尖上的家伙。 “木烊,带他们走吧,我不多说些什么,你心里有数,谁该杀,谁不该杀。”潘为公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风的原因,不停的咳嗽着。离潘为公有一段距离男人往前走了两步,潘为公示意没事后,男人才停留在原地,不过仍然警惕的看着潘为公,像是一只利鹰。 徐木烊点了点头,张猛去开车,一辆路虎极光,一辆陆地巡洋舰,气势汹汹的离开锦程华府,没有一点的不同,方向仍然是东阳广场。 潘为公站在原地良久,任由那男人劝阻了两句,都没有回屋里的意思,最后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什么,奈何除了他以外,好像没人听的清潘为公说了些什么。 寒风愈来愈大,吹打着这个叫青岛城市,有温暖的家庭,有贫苦的地方,有无家可归的人,有堕落的年轻男女,同样有着默契奔向一个叫东阳广场的地方的人们。 “要下雪了”白鹫抬头望着天,受不了这寒风,直接钻进了奥迪q7,白鹫搓了搓手,对开车的常凛道:“出发,老鹰都开始盘旋了,咱这只兔子,要是再不出去,都对不起这天。” 常凛毫无犹豫的发动q7,不用提及方向,是那不会平静的东阳广场。 车灯照亮了东阳广场,恭三儿打了个激灵,赵匡乱一脸的炽热,两人站在广场的角落,只能看到恭三儿抽烟的小红点。 一辆车,两辆车,三辆车这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的小广场沸腾了起来,恭三儿可以肯定,甚至对这一切变的麻木的赵匡乱都可以肯定,今晚青岛的中心,是这里。 “到咱们该走了。”李胡狼睁开眼,这阴沉了许久的天,飘起了雪花,李胡狼摸着落到自己脸上瞬间融化的雪花,笑了笑,一个让人想不起笑容的笑容。 “姨,过了今晚,你欠潘为公的那个人情,也算还了。”王梁虎对着雪景喃喃着。 一辆破夏利发动,方向仍然是东阳广场,或许已经开机觉得厌恶,但这一切早已开始,这是最后一辆车,却不知道是不是第一辆车,耐人寻味。 第五十五章 定胜负决生死 天空似乎暗雷滚滚,赵匡乱知道那不是雷声,是比雷声更恐怖的东西。 这些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人们一个个出现在这东阳广场,也不知道给这地儿增添了仙气,还是煞气。 郭奇虎,李金豹,笑面虎三人最先到达,然后毒奎和一个纯黑混血男,保时捷911姗姗来迟,马六紧跟其后,威风赫赫的悍马h2,十一煞这边,整整十一人,说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阵容也不足为过。 最后白鹫的卡宴到达,没有开向十一煞,而是开到的广场的角落,停下车却没人下车,看来也是保持中立,又或者保持自立的态度。虽然如此,赵匡乱恭三儿两人所盯着的,也就是那辆卡宴,因为其他的东西,离他们这两个小鱼小虾,真的很远。 路虎极光,陆地巡洋舰停在了众多豪车的对立面,车灯把整个广场照的如同白昼,车上下来那五人,徐木烊站在中间,那张脸上仍然挂着一丝从容,似乎这个男人永远没有有情绪的时候,一直那么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最后,一辆破夏利,拉低了所有的逼格,却是注视目光最多的,三个身高强烈不搭的男人下车,最矮的走在最前,慢慢走向徐木烊几人,徐木烊含笑的把中间的位置让给李胡狼。 两伙人对视着,虽然隔的最多有几十米,却硬生生隔了一个时代,也正因为这一个时代,他们只能对立,永远不能做所谓的朋友。 “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那今晚就把一切理明白。”郭奇虎开口道,声音雄厚,一点不输气势。 “郭家的孩子,脾气比一个比一个倔,因为比你多混了几十年,这话我也有资格说,在南京混,你可不单单只屈这十一煞。”李胡狼开口道,声音不大,却足够任何人都听的清。 “希望这事不要牵扯到郭家,现在我是站在青岛郭奇虎的角度。”郭奇虎不令人察觉的往前走了两小步,好像李胡狼提到了他心中碰不得的东西。 李胡狼笑笑,看向身边的王梁虎,王梁虎点了点头,脱掉外套,一步一步走向郭奇虎一干人,轻轻仰起头,似乎在看着什么,脖子上那道骇人的伤疤再次露了出来。 “王梁虎,二十年前就该没命的烂人,其实我挺想跟你这个郭老虎斗一斗,都说一山容不得二虎,但恐怕是玩不出擒贼先擒王这一套,希望能派一个能看的跟我打。”王梁虎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像是有人在掐着他的脖子一般。 “李金豹,不知道我够不够格。”郭奇虎这边,李金豹的回答似乎没有带任何迟疑,往前走了几步,横刀立马一般对上王梁虎。 “够,你的故事我是略知一二,希望死在我手上的时候,也能走的痛苦,凡事恼人,不如一走白了,干干净净。”王梁虎轻轻点了点头,身体拉开架势,眼神像是一只野兽,很恐怖,但李金豹却面不改色,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微微抖动着。 “都是猛人,就算我再喝上一斤酒,估计也差个十万八千里。”赵匡乱沉不住气道,两人的气势放在深山老林中,那就是真是下山虎。 恭三儿没赞同没反对,摸了摸兜,掏出一个空烟盒,有些懊恼,找了个树枝叼在嘴里道:“现在知道人外人天外天还早,乱子,咱们还有很远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快,也只能用这个字形容,两人之间碰撞到了一起,彻彻底底的赤手空拳的硬碰硬,比的完全都是抗打能力,那带出破风声的拳头,活生生落在肉体上的声音像是敲打着众人的灵魂一般。 “金豹敌不过他。”郭奇虎皱着眉开口,就在战局开始,就一锤定音一般,但是就凭这一句敌不过,李金豹就能后退,就能退缩这不是他的理由,他也不会有什么理由。 如果说中国过了武夫的时代,那么说这些武夫到底为什么所存在着,为了被人戏弄为了那一出胸口碎大石还是为了被那些喜欢无病的文人墨客所主导着喜与悲,虽然可泣,但绝不会可悲。 或许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他们会拧断那些笑话别人的脖子 雪飘飘散散,血在雪中如万紫千红中的一点,足够惊艳,让人看着惊魂动魄。 李金豹的猛拳再次挥出,但已经少了不知道多少力,王梁虎扛着,反手一拳打在李金豹的身上,两人虽然看似都到了强弩之末,但没人怀疑他们还能再打上一百回合。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恭三儿叹息着,在这冰冷的冬夜,身体却炽热着。李金豹走了,带着他那说不完的故事,或许是他想说,还没来得及说,或许是他不能说,反正这些故事,已经所有,都被这无情的时代所掩盖。 “金豹”郭奇虎看着倒在雪地中的李金豹,身体在变的冰冷,或许李金豹知道他没有任何胜算,但他还是往前走了,还是拼尽了身体的最后一分力。 “他真的累了,趁着这个机会走的像是个爷们,不丢人。”笑面虎许常笑不笑了,一步步走向李金豹的尸体,当着所有人的面扛起,冲满头鲜血的王梁虎示意点了点头,王梁虎弓了弓身体,许常笑把李金豹的遗体扛走,小心翼翼的放在辉腾的后背箱。 “还有谁趁早走了,跟着刚刚那爷们在黄泉路上还能走一遭。”王梁虎扯着嗓子道,也不知道是杀红了眼,还是红了眼。 “梁虎。”李胡狼出声喊道,刚想往前走,却被沉默着的大个子周暗花拦住,周暗花轻轻摇了摇头,今晚,生死以定。 “我来,杨举东,趁火打劫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毒奎所带来的那个男人开口道。 男人刚说完,毒奎阴森森的来了句:“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杨举东有些洒脱的笑笑,既然入了东阳广场,谁不把生死已经置之门外。 “兄弟是个实诚人,请吧。”王梁虎站的有些摇摇晃晃,让人怀疑,他到底能撑多久,即便是这杨举东不出手,恐怕王梁虎这状态也在这夜晚撑不下去。 杨举东身体直接弹了出去,手像是鹰爪,直接擒住王梁虎的肩膀,提膝一扛,王梁虎像是任人击打的玩偶,摇摇晃晃,但就是没有倒下,甚至打出的拳头已经毫无杀伤性。赵匡乱疑惑,为什么王梁虎会如此,难道这些人就不怕那死字谁都是一个故事,就算是走到了尽头,也要以自己的方式,这群不想碌碌无为,即便是死也不信命的人们。 说是激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蹂躏,王梁虎还能扛多久,又或者说能活多久。终于这个汉子倒下,带着生前自己的那些不甘,那些年少时的野心,那些物是人非,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底为何活着。 “嗖”那身材高大的周暗花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仍然毫无表情,如临大敌的杨举东拉开架势,却想不到这周暗花直接撞了上来,把杨举东撞了出去,脚直接把雪踏出,连追两步,力道恐怖的一腿,杨举东像是空中的落叶一般,重重摔到了地上,没了声响,秒杀。 做完一系列的举动,这一米九的男人单膝跪下,静静的看着王梁虎,擦掉王梁虎脸上的血,那张脸看不出是哀伤还是愤怒,大手轻轻让王梁虎闭上了眼,豁然起身,就这样如猛兽一般看着郭奇虎一边,像是死将,想要往前走去,必须踏着他的尸体。 “小爷,你说到底谁的赢面大一点。”赵匡乱回过神,开口问道,今天晚上他所见的太过震撼,要消化许久。 恭三儿没出声,而是瞅向潘为公那一边,答案显而易见,有些遗憾道:“这些拥有上位资格的人们,就这样成了这个时代的过渡,五年,十年之后,谁又记得这些为这个时代留下的尸骨他们想打造一些新世界,却需要能撑的起那个世界的尸骨,但是十年之后,不甘的人们再次拿起生锈的剑,潘为公他还能拿什么挡” 赵匡乱有些不甘,不甘这磅礴的一切却成了定局,但凭自己又能改变什么恐怕他连收尸的资格,都没有。 第五十六章 王对王 “接下来是谁”周暗花解开西服的纽扣,虎视眈眈的看着郭奇虎一行人。 “我。”郭奇虎面对有着窒息压迫性的周暗花,把黑色风衣甩给许常笑,看着许常笑那劝阻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无畏的走了上去。 “好一个郭奇虎,如果别心急,青岛早晚是你的。”周暗花笑了,同样往前走着。 两个伟岸的身体迅速靠近着,两个男人脸上非但没有恐惧紧张,反而是越来越平静。 周暗花的外套直接丢了出去,那爆出震撼肌肉的身体像是要撕开白色衬衫一般,两个手无寸铁的汉子硬生生撞到一起,发生一声闷响,竟毫无一人后退。 震撼的画面出现众人的眼前,两个男人相互怒视着,青筋暴起,各自承受对方的冲击力,竟然一时平分秋色。 仅仅停留一秒左右,两只高高抡起的胳膊,沙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再次碰到了一起,两人的动作默契的相同,像是在测试着人的极限反应一般。 “妖孽。”拿着郭奇虎的风衣,许常笑忘记了笑吐出两个字,这无疑是在场的任何人想说的。 两人再次分开,郭奇虎与周暗花同时低吼一声,再次迎头而上,没有刀光剑影,两个无懈可击的身体,放佛胜过了刚刚所有的拼杀,这种场景,在场的人,恐怕会真真切切的记上一辈子,这一个个巨大的拳头,这嗖嗖的破风声,那粗壮如大腿的手臂,两人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气势却丝毫不减。 周暗花吐掉一个被打掉的牙齿,一脸莫名奇妙的笑意,盯着郭奇虎道:“郭家的这几手果然毒辣,不过看你应该没学全龙象拳,否则大罗神仙都保不了我,可惜了。” 有些喘着粗气的郭奇虎同样吐出一口血水,一脸淡然道:“仅仅如此”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这时笔直站着的周暗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用在他的身上也不足为过,周暗花又冷笑了笑,再次紧逼上去,郭奇虎毫无犹豫,再次迎了上去,野蛮而又疯狂,被两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就在两人再次碰撞的时候,周暗花却是侧身一躲,右手抡起,低吼一声,右手直接按在郭奇虎的头上,暴露的青筋可以说明周暗花用了多大了力量,此时按着郭奇虎头的周暗花,像是nba球星一般,而郭奇虎,则扮演起了弹不起的篮球,直接被拍在了地板上,砰地一声巨响,孤零零站着的周暗花宛如一位杀神。 在众人的倒吸冷气时,郭奇虎就这样倒在地上,死死睁着大眼,头上流着的血染红了地面,看来周暗花这次是给了郭奇虎不小的打击。 周暗花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后退两步,喘息着,看着趴在地上,像是死了的郭奇虎,周暗花比谁都要明白,郭奇虎要是就这样倒了的话,那就不叫郭奇虎了。同样也没必要让他抱着死的觉悟战斗。 “这种级别,就算是放在最为动荡的二十年前,也不愁找不到什么出路,没白来没白来。”恭三儿双眼都看直了,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刚刚郭奇虎与周暗花的过招,只有内行人能看出其中的门道,真正的高手对决,不会只讲究什么招数,往往更野蛮,更疯狂一些,又像是不择手段。 赵匡乱比恭三儿还要震撼,想象着自己冲上去,到底能和这两个怪物过几招。想要改变,就必须变强。 在所有人的惊叹声,趴在地上的郭奇虎动了动,扶着地盘腿而坐,仰头望着周暗花,如疯魔般笑了起来,露出那被血染红的牙齿,边笑边说:“周暗花,当年听说你能跟骆擎苍斗上十个回合,也不过如此” 周暗花冷笑了笑,右腿毫无征兆的踢出,带着破风声直踢向郭奇虎的脑袋。 而郭奇虎,丝毫像是早有料到一般,手撑地躲了过去,但还是被这凌厉的一脚踢到了肩膀,强大的冲击力差点让郭奇虎重心不稳,郭奇虎咬着牙,强忍着肩膀的疼痛,不给周暗花任何收腿的机会,死死抱住了周暗花的腿,身体像弹簧一般跳起,趁周暗花重心不稳之际,低吼着往前冲着。 局势一下子反转起来,周暗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被横冲直撞的郭奇虎推着连连后退着,但无论周暗花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郭奇虎那向钳子一般的手,现在周暗花是完全身不由己,郭奇虎猛的松开周暗花的腿,周暗花直接诓了出去,郭奇虎连跨几步,直接一腿踢在周暗花的胸口,一声闷响。 周暗花直接摔到了地上,可见郭奇虎这一腿的力量,周暗花挣扎的起身,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散架了一般。 仅仅三秒之间,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郭奇虎揉着肩膀,俯视着周暗花,再次抡起胳膊,粗壮暴起的手臂好像就要撑破衬衫一般,直接如炮弹一把打出去,重重打在周暗花的头上,一阵惊呼。 “庆弓,手痒痒没”花蛇看着点点血迹的雪地,对身边沉默的男人道。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开始有条不紊的解开背着的棍子,好像刚刚不过是看了一场电视剧一般,但对常常看恐怖片的孩子来说,再可怕的恐怖片也能看的下去,这也是为什么人与人有着天壤之别的真理。 郭奇虎起身,背影有些萧瑟,身体突然剧烈的摇晃着,仰头倒在了雪地,嘴角流出血,郭奇虎抹了抹,看着沾满血的手有些愣神,最后手轻轻放下。 张庆弓解开麻布,一根不知什么木的棍子,棍子两边都密密麻麻的刻着小字,不算粗壮,拿着更像是根烧火棍,没一点叫气势的东西,更把他那张挺高深莫测的脸拉低了几分身价。 徐木烊微眯着眼,所看着的不是张庆弓,而是那个叫花蛇的女人,对身边的哥俩低声说了些什么,孙洛阳,孙洛兵一起走了出去,两人手腕上带着一些像是铁环的东西。 “八卦棍。”张庆弓像是书生一般一步一步走向前去,棍子没入雪地,冲眼前的两兄弟拱了拱手,如果单看这个,让人有种穿越了朝代的感觉。 “铁线拳。”孙洛阳同样拱了拱了手,身后的孙洛兵也就在这时冲了出去,双拳一齐打了下去,张庆弓要是中了这一下,恐怕能爬起来都是难事。 单手摸过木棍,木棍直接弯曲下去,借助着弹力,赵匡乱躲过孙洛兵的一记重拳,左手持棍,直接甩了出去,孙洛兵直接双手抗住,好在有着手腕上的铁拳,否则孙洛兵真有可能被这木棍把手打残了。 也就在这时,另一边的孙洛阳也冲了上来,但完全摸不到张庆弓的身体,一人一棍像是长在了一起一般,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一会下来,两人非但没有讨到好处,还被挨了好几棍子,别看这只是个木棍,但像是有着暗劲一般,抽到那里就像是掉了一块肉一般,要是一棍子抽到要害之处,两人想想就直冒冷汗。 三人竟一时僵持起来,李胡狼皱着眉,瞥了眼徐木烊,徐木烊很识趣的往前走了几步,看来已经不是擂台战的意思,蛮不讲理的全面开战,面对在青岛牛气大过名气的徐木烊,郭奇虎这边谁还能挡 “没人来我来了”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最后响起,花蛇毒奎回过头,是小张四,这奇葩的货还在剔着牙,完全不知死活的模样,花蛇倒是笑了笑,差点勾掉小张四的魂。 “既然都是青岛人,我就不客套了。”小张四往前走了几步,身上散发着一股小人特有的得瑟,还人恨不得抽两个耳光那种,这种气质还有恭三儿这货也有。 赵匡乱以为恭三儿肯定会跟这小张四惺惺相惜,毕竟言行举止,甚至是那小人的长相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想到见到出场的小张四,恭三儿直接憋红了脸,咬牙切齿道:“草,希望徐木烊弄死这b崽子。”后来赵匡乱才知道恭三儿竟然在小张四手上吃过一次亏,被小张四拿猎枪顶过恭三儿的脑袋。 “老邪,你说咱们是不是年少轻狂”狍子愣愣的看着雪地上的血。 “顶多算是年少无知。”老邪傻笑了笑,不知道人外人天外天的孩子永远不会变强,在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要是人不对自己狠一点,再狠一点,最后更狠一点,能出头 第五十七章 一边倒 人生之中的主角是谁当一个人渐渐明白那个主角不是自己的时候,才开始慢慢的长大。这个看似平淡如水,却是何等残酷的生活,没有赢家,那些独一无二的,最后变成了一群失魂落魄的木偶。 而今天的主角是谁赵匡乱又或者恭三儿很清楚不是躲在角落的自己。 徐木烊很猛,而且不是一般的猛,但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那阴阳怪气的小张四,赵匡乱打心眼里不相信那排骨一般的身板,能抗下徐木烊的重拳。但事实是小张四抗下了,而且不是一拳,甚至在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中,小张四甚至了上游。 两人像是撕斗在一起的野兽,或者说比那野兽还要可怕,招招对向对方的死穴,不死不休一般,尘土飞扬。这个场面不禁让赵匡乱想起了这个江湖,而今天,是这两人的江湖,赤手空拳打出的刀光剑影。 “股上十八溜,这小兔崽子竟然能练到这种境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玩的这么出神入化的。”王龙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张四,虽然徐木烊还没有彻底被激发出战意,但能跟徐木烊游走这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承认小张四的本事。 一手再次抓空,徐木烊笑笑道:“听说这十八溜跟那燕子李三能贴上边,不知是真是假” 小张四脸上出现一个很厌恶的表情道:“这不过是那些三脚猫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招式,不是我小张四狂妄,我这十八溜完全可以称为张四十八溜。” “好一个张四十八溜,潘王爷跟我说过,如果可以留你小张四命,他老人家中意你这性格,还有恭三儿,你俩是潘王爷这些年唯一中意的孩子,不过一个比一个可惜。”徐木烊揉着手腕,身体渐渐弓了起来。 “三儿,别让我抓住他。”与恭三儿见到小张四一个反应,小张四咬着牙,那从不吃亏的恭三儿难道不会在被指了脑袋后,不为小张四留下些什么这也正是小张四咬牙切齿的原因,当年恭三儿离开青岛有一部分原因来自小张四。 “果然还是冤家。”徐木烊似乎有些后悔提起恭三儿,瞬间踏雪冲了出去,但无论再怎么凛冽的攻势,都被小张四那双不停下的腿所躲开,很难缠,至少徐木烊这样认为。 李胡狼看着僵持的两边,皱了皱了眉,身体升起一股戾气,慢慢往前走着,在雪地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迎上李胡狼的是个没人想到的家伙,狍子,这家伙挣脱开老邪拦住他的手,一步一步穿过众人,双手激动的颤抖,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今晚最难缠的角色,但身体却身不由己的往前。 李胡狼脸上出现一些别的表情,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开口道:“年轻人,要做出头鸟也得看时机。” 狍子没有说话,给自己打气的吼了一声,冲向毫无防备但无坚可摧的李胡狼。 “嘭”一声闷响,狍子弓着身体像是个大虾一般,李胡狼的拳头还在自己的肚子,强忍着疼痛,伸手握住李胡狼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竟用不上一点的力气。 “小喽啰就给我滚一边去”李胡狼突然怒吼道,空下的手直接抓住狍子的自来卷黄毛,直接把狍子甩了出去,狍子就像是死狗一般,以一个华丽的抛物线倒在了雪地。 老邪冲了上来,一拳打在李胡狼的左脸上,奇怪的是李胡狼没有躲,接下来老邪看到了这辈子所见的最恐怖的眼神,李胡狼甚至动都没动,就像老邪这拳没有丝毫效果一般。 同样的角度,同样的部位,甚至李胡狼的拳头比老邪的拳头要小的上一圈,但当拳头落在老邪脸上的时候,老邪直接跪在了地上,双眼已经翻了上去,直接打蒙趴在了地上。 说是过关斩将也不足为过,李胡狼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直捣黄龙。 毒奎动了,这个满身纹身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大放光彩过,但一直到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的时候,仍然的沉默着。一步比一步,一步比一步疾。 转眼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五米,面对直冲他而来的毒奎,李胡狼没有一丝慌乱,直接凌空跳起,那双腿正好夹住迎面而来毒奎的脖子,像是电影中的剪刀脚一般,活生生的把毒奎在空中转了一圈。 毒奎一时也懵了,他想不到李胡狼会用出如此招数。但等他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转眼间,他就被抛到了雪地上,刚落地浑身疼痛的他,没有迟疑立马爬起,但迎面而来的又是一带着破风声的腿,幸亏毒奎反映快,双臂挡住了那致命的一腿,自己也被震出老远。 这炫目的腿技,像是特效一般,李胡狼活动了活动有些疼痛的双腿,看着再次爬起来的毒奎,嘴角划过一轻笑,似是嘲弄,或是不平道:“有两下子,不过还差太多了。” 毒奎阴森森笑笑,脸上的鬼怪似乎也是在笑着一般,单手撑地直接一记扫堂腿,直接打在李胡狼的小腿,时间突然像是静止了一般,毒奎的动作戛然而止,李胡狼也是站在原地不动,片刻后毒奎抱着自己的腿嘶声力竭起来,自己的左腿已经严重的变形,在这死寂的地儿增添了些黑色的幽默。 李胡狼继续往前走着,只剩下三人,花蛇,许常笑,还有个毒奎所带来的那个纯黑的男人。 咳嗽声让李胡狼转过头,众人的视线又聚集到一个地方,站着来的郭奇虎,还有那个坐在地上抽着烟的周暗花,两人的状态说是弱不禁风也不足为过,但这个场景却让人在心中升起一片伟岸。 李胡狼多想说周暗花就那样倒着吧,但他不能说,没人比他们更了解他们的脾气。 “感叹什么惊讶什么一群小辈,当年到这种程度的,可是多如狗,我可不想到了下面被那群家伙说我搞特殊化,我不过多活了几年罢了。”周暗花牵强的笑着,头上有些没有止住的小血流,但谁又会在意。 郭奇虎挺直的站着,没有俯视着周暗花,而是仰头看着天,又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们,或许已经够了,又或许远远不够,他已经无能为力。 “啪”张庆弓的棍子打在了孙洛兵的头上,这一击可能要了孙洛兵的命,但张庆弓突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孙洛兵似乎是故意把头上一般,也就在这时,孙洛阳直接从侧面冲了过来,张庆弓把棍子挥到一半,带着铁环的双臂就砸在了张庆弓的腰间,有骨裂的声音,张庆弓强咬着牙,棍子照常打了下去直接抽在孙洛阳的脖子,孙洛阳直接倒了下去,这一下是落实了。 张庆弓白净的脸上嘴角流下了血,红的吓了,身体摇晃个不停,腰部已经剧烈的弯曲,只是靠着一根棍子站着,没超过几秒就这样倒了下去。 花蛇的脸阴沉着,看着倒在雪地中的张庆弓,眼神中多了一些东西,有悲哀,有无奈,还有些莫名的情愫。 从一个世界到达另一个世界,到底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或许并不是金钱,不是什么时间,不是什么想破脑袋,而是多少人的命,在那个时候,不需要做任何,只需要祈祷自己是活下来的那位,只有为生存而战斗的人,才是最强大。 “我们输了”郭奇虎一字一字道,或许这个结局他早已料到,但等真正成为现实后,却还想忍不住挣扎一番。 “输了何妨,嬴了何妨,这个社会可没有什么风流人,难道我们就是赢了在刀尖上活了二十五年,仍然一无所有,仍然被人踩着肩膀,仍然”说着,周暗花咳嗽着,这个大个子已经站不起来,当今时代,有病的人感叹几句还会被称为无病,最苦的故事成了别人眼里的黑色幽默,让人恨不得,恨不得毁灭。 周暗花的话勾起了李胡狼的回忆,李胡狼看着这一片狼藉,不再往前走去,他大可蹂躏在场的任何一人,但他认为已经够,他答应潘为公的已经做了,而且做过了,全当他送给了那位仍然死死撑着的残党,他不觉得潘为公心狠手辣,每个成功后面都有一个悲哀的故事。 架起周暗花回到了车中,又扛着王梁虎的尸体,这个汉子红着眼,与徐木烊擦肩而过道:“告诉潘为公,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让他也别惦记着我姨那个人情,否则她睡不踏实,要是他再敢拿曾经说事,谁拦着我都要了他的老命。” 第五十八章 没有逍遥人 虽然三人离开的战场,但一切并没有停下,小张四还是跟徐木烊僵持着,又或者说是死撑着,真正放开来的徐木烊可不是一个小张四就能拦住的,但在场真正还有战斗力的,还剩下几人 “小张四,既然你我都是明白人,你再扛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留下你一条腿,今天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徐木烊挡住小张四已经渐渐有气无力的拳头道。 小张四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这犊子不甘心命运被眼前这个男人玩弄,但就算是再怎么不甘,也仅仅只是不甘,改变不了任何。 而赵匡乱的目光,一直在那站在雪地中央的郭奇虎身上,赵匡乱是亲眼目睹了郭奇虎的最后一程,但这个仍然站的笔直的男人到底会不会倒下,一切还是个未知数。 “我草你奶奶”小张四嚎叫着,但不知道为何,赵匡乱总觉得小张四这不甘的声音是那么的凄凉。 “不知悔改。”徐木烊玩味道,脸上没有什么怒火,瞬间冲了上去,没等小张四有什么动作,一记低鞭腿,直接把小张四抽到了雪地上,一只手抓着小张四的脚腕就这样把小张四给揪了起来,另一只手狠狠砸向小张四的另一只膝盖边。 小张四玩命的吼着,那跟着小张四所来的纯黑汉子看不下去冲了上来,却被王龙张猛两人挡住,一时抽不出身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张四被蹂躏。 松开小张四的脚腕,小张四就这样疼的在地上打滚,但小张四表情却是一副得逞的模样,滚了两下离徐木烊远了几分,在雪地中扒着什么,徐木烊两步跟了上去,准备彻底废了小张四的挣扎能力,刚走两步却停住了,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 小张四癫狂的笑着,一点一点的站起,左腿明显是不利索了,不过却抱着一把半人高的猎枪,直指向徐木烊,像是个疯子一般。 “早听说你小张四做事不是一般的疯狂,今儿是见识到了。”徐木烊脸上没有什么恐惧的神情,反而越发自然的看着枪口,像是自己的命仍然是在自己手中一般。 “没人出头做这个疯子,老子先来,这事搞大了就算是潘为公再怎么通天,也不好收拾。”小张四恶狠狠道。 徐木烊突然笑笑,有些嘲弄,也有些别的东西,似是很同情的看着小张四,一个很奇怪的神情,小张四很讨厌这种神情,手在扳机微微用力。 枪声响了,在这接近过年的时节,很容易被人想成又是哪一家的熊孩子半夜放着烟火。 小张四转过头,看到了白鹫那张狰狞的笑脸,吐出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这样垂直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抽搐着。 白鹫把黑漆漆的五四手枪递给常凛,常凛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回车里,一切都成了定局。 “狗日的老子”小张四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再说着什么,手颤抖的握不住猎枪,倒是他跟来的汉子已经被张猛王龙制服,被打的没有了什么反抗能力。 徐木烊就这样看着倒在地上估计没有什么活头的小张死,慢慢蹲下,从这家伙身上翻出一包烟,给小张四点燃,他知道小张四枪中没有子弹,又或者有,但又有什么样用他是徐木烊又不是潘为公,他相信小张四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张四,这都是命,咱们这群凡人看不透,甚至是潘为公那层次的都看不透,咱只能自求多福,希望能吃一顿好的,上几个漂亮的娘们,穿什么狗样都是别人眼中的小丑,但咱还得活着,还要活着自在,给他们看看不是。”徐木烊淡淡道。 小张四笑了,笑的咳嗽,咳嗽出了血,翻了个身体,停雪了的天又下起了雪,落在这位也叫小爷的脸上,他做了一辈子丑角,总想着死的爷们点,但小角色的人生中,就算是连死亡都无法选择。 “我走了,你觉得谁死谁活,不过有人必须死,有人必须活,我想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徐木烊扶腿起身,对不远处的白鹫道。表情不是怎么好看,至少不是对小张四那般惺惺相惜,而是一种不加遮掩的厌恶,但这个社会上也就是所厌恶的能活的有声有色。 “徐哥辛苦了,白鹫改天去你那家赌场坐坐,希望可别我赢秃了。”白鹫摘下鸭舌帽,套近乎的笑着。 徐木烊突然笑了,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调侃道:“明天过后青岛有几个赢光你家底的”说完,徐木烊对张猛王龙使了个眼神,两人一人扛了一个半死的两兄弟离开。 “白鹫,你的胃口倒是很大。”花蛇斜眼瞅着白鹫,这个今晚的最大受利者,也是个成功的两面派。 白鹫知道这是讽刺,笑了笑道:“我胃口再怎么大也不敢动花蛇您,希望你带人先走,等会的场面会血腥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少干扰点好。” “威胁”发出这声音的不是花蛇,而是张庆弓,此时张庆弓已经撑着木棍站了起来,说出这话,嘴边的血流个不停,看不出来还有什么战斗的能力。 “小的哪里敢。”白鹫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却往前顶了顶,有些不屑的看着强弩之末的张庆弓,逞英雄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走。”花蛇最后看了眼仍然伫立着的郭奇虎,诱惑的红唇只吐出这一个字,自己架着张庆弓上了911,扬长而去,所谓的世面就是如此,看多了神烦。 “我是该死的。”毒奎一瘸一拐的站起,左腿已经严重的畸形,但至少状态要比张庆弓要好的多,不光光毒奎,还有被周暗花秒杀的杨举东,不过杨举也只能弓着身体。 “我知道自己的本事,你继续做你那地盘的毒蛇,请回吧,只要你不插手,十一煞不还是十一煞”说着,白鹫瞅了眼许常笑,一个不再笑的笑面虎。 毒奎一瘸一拐架着杨举东离开,不过路过郭奇虎时,毒奎停下说了句什么,但白鹫没有听到,奈何整个东阳广场像是死了一般静。 “郭老虎,说实话,我对你不是一般的服,打心眼的服,说实话我瞧不起潘为公那老东西,不过寄人篱下,我不得不。”白鹫终于一步一步走到郭奇虎身后,声音阴森森道,答案可想而知,白鹫脑中必死的名单中有郭奇虎。 “白鹫,你不要太过分了。”许常笑想拦住白鹫,却被常凛抢先一步拦住,常凛抖了抖黑色皮夹上的残雪道:“许常笑,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把该拖走的都拖走,以后的事我们不会追究。” 许常笑咬着牙,他在等待着郭奇虎说些什么,如果郭奇虎让他拼,他会义无反顾,即便是眼前的这个常凛当年让他吃过不小的亏。 “常笑,我是到头了,把这狍子带走,如果白鹫给我个面子。”郭奇虎开口道,声音仍然不可撼动一般,像是一只孤独垂死的虎。 “既然都打开天窗说明话,今晚我只想要你的命,你当年欠我的,其他人的那点东西我也看不上。”白鹫默认道,如一头饥狼一般盯着郭奇虎。 许常笑阴沉着脸,把小张四连同那苟延残喘的纯黑男都抬到辉腾上,然后是两个还没清醒的狍子与老邪,全部扔进辉腾,最后看了郭奇虎的背影良久,发动辉腾离开,除了广场上那些被雪掩埋被融化的雪冲洗的血迹,还留下了些什么 白鹫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冲常凛点了点头道:“时候到了,郭奇虎,恐怕你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我手里。” 郭奇虎没有说话,仍然背对着白鹫,这让白鹫莫名生了一丝挫败感,正当白鹫准备让郭奇虎明白谁才是主角的时候,东阳广场不和谐的音符响起。 赵匡乱这才真正了解到那潘为公的心狠毒辣,因为跟潘为公打交道,永远不会留下什么胜者,可以得一点小便宜,但肥肉永远入不了自己的嘴,当然这些小便宜可以无视,招惹白鹫,原因很多,李鸿眺那档子事算一个,潘为公那诱惑算一个,见识到这一切看不惯白鹫的阴险也算一个,敬郭奇虎是个真爷们也算一个。 第五十九章 死了? 小人物在风波过后相遇,可笑的主导那遥不可及的命运,不得不承认他们有脑子,但仅仅只是有脑子像是盘旋在空中的秃鹫。 “赵匡乱”白鹫看着渐渐走出黑暗的两人,好像突然少了几分表情,有些警惕的看着赵匡乱。 “前几天还搭线弄死我,现在就忘了”赵匡乱调笑道,轻轻往前走着,恭三儿手中出现那把黑布匕首。 白鹫的表情难看极了,他想不出赵匡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明白赵匡乱到底是为了什么针对他,单凭他帮了一把李鸿眺,恐怕还不够招惹他的。 郭奇虎转过头看着赵匡乱,他是第一次见赵匡乱,听说过点点传闻,同样这也是赵匡乱第一次见郭奇虎,不过赵匡乱身边的恭三儿郭奇虎倒是很熟悉,能让一个在青岛让小张四吃过暗亏的小张四站在身后,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无论你救不救,郭奇虎可熬不过今晚。”白鹫大致认为这赵匡乱是为了郭奇虎而来,心中嘲笑这赵匡乱是个傻子,明天过后他就是青岛的大红人,为了个将死之人得罪他,可不是什么好买卖。 “我不认识郭奇虎,说白了,今晚咱俩只能活一个。”赵匡乱盯着白鹫道,恭三儿突然往前走了几步,紧逼着要耍什么小聪明的常凛。 二对二,但无论鹿死谁手,都不过是后话,毕竟青岛大局已定,他们不过是挣个一亩三分地的小喽啰罢了。 “真的有必要走到这种地步”白鹫可不像是赵匡乱,他要是输了,自己的心血可全部都付之东流了,人就是这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拥有的越多,所顾虑的越多,所以大多人到达一种高度后就后寸步难行,有些东西要比自己的命还要难以割舍。 “难道没必要”赵匡乱直接踏雪冲了出去,刚刚所积攒的热血全部都释放了出来了一般,恭三儿也丝毫不墨迹,直冲向头上冒出冷汗的常凛,这时候白鹫常凛早没了刚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气势。 天空闪烁着烟火,转瞬即逝,但在夜半中又有几个人能欣赏的到这来之不易的美丽。 “一切都结束了”狍子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行驶着的辉腾上,自己正躺在副驾驶座,转过头,后座堆着三个人,倒着气显然已经没救的恭三儿,老邪倒只是蒙了过去,剩下那位显然也状态不好。 “都结束了。”许常笑抹了抹眼,看着醒过来的狍子,极其牵强的笑了笑,狍子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一个笑面虎笑的这么牵强。 “输了”狍子想抽根烟,拿出来后看了看后座那些尸骨,又轻轻收回。 “可以这么说。”许常笑熟练架势这辉腾,在这夜里一阵飞驰,无视着红绿灯。 狍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眯着眼,在这种环境一时竟睡了过去,或许他真的累了,不起眼也好,毫无作用也罢,毕竟每个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同样也只有一条命。 在这大冷天,赵匡乱喘着粗气,左眼已经肿到睁不开,对面的白鹫更惨,鼻子不停留着血,吐出了几颗牙齿,两人刚刚纯属是肉搏,没有什么规定的套路,也就是最原始的厮杀,好在赵匡乱已经把那百叶拳用的得心应手,每一拳落在白鹫身上,白鹫的脸就越难看,而白鹫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每次与赵匡乱都是自损一千灭敌八百的套路,有些临死也好拉一个垫背的觉悟,打法更像是曾经的赵匡乱。 恭三儿与常凛这边就好的多,完全是恭三儿这一边占据了优势,赵匡乱对恭三儿其实已经打心眼的服,来青岛这几场小型的战役,恭三儿每次的表情都出乎了赵匡乱的预料,或许说恭三所站着的,一直是小张四那个层次。 常凛的拳头很猛,但那里架的住恭三儿的那把黑布匕首,别说硬拼了,就继续应付下去都是问题,对把刚刚那把五四放回车里的举动,常凛的场子都悔青了,谁能想到这本应该躺在医院又或者离开青岛两号外人这样半路杀出来。然而恭三儿也看出了常凛想靠近车的举动,把常凛严严实实的封死,常凛也是有苦说不出。 “有话好商量,到底是谁指使的你,我给你双倍,三倍价格。”又挨了赵匡乱一拳,白鹫实在扛不住赵匡乱那消耗体力的方式,毕竟赵匡乱的体力不是他能比拟的。 赵匡乱停住动作,看着已经快站不稳的白鹫,也想冲击冲击这个以为自己是赢家的白鹫道:“就算是你出十倍价钱也没用,要你命的是潘为公。” 白鹫的表情很精彩,从愤怒变成不甘从不甘变成愤怒。 “这社会上可没用什么逍遥人,你觉得潘为公会养你这条有反骨的狗我就罢了,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过是青岛的局外人,潘为公才不会致我们于死地,而你不同,你在青岛怎么说也是个十一煞。”恭三儿拔出插在常凛脖子的匕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的站在了白鹫的身后。 白鹫终于站不稳,慢慢跪在了雪地中,不得不说白鹫是块金子,但在这个时代,金子未必就有发光的资格。 “我要潘为公亲口告诉我”白鹫最后挣扎着,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赵匡乱转过身不再看白鹫,站在白鹫身后的恭三儿手起刀落,这个东阳广场也终于安静了。 赵匡乱静静走到郭奇虎的身边,擦着手上血恭三儿也跟了过来。 恭三儿点了根烟,没用抽,而是递给了郭奇虎,郭奇虎仍然那样站着,嘴上叼着恭三儿的红塔山,好像在笑,赵匡乱知道郭奇虎的状态,但丝毫不怀疑郭奇虎还能站着,站一夜,又或者一生。 “是不是感觉我这样子挺窝囊。”郭奇虎突然含糊不清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喃喃道:“不窝囊,一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还能叫窝囊一个能让青岛翻汤蹈海的男人能叫窝囊”他是有感而发,虽然眼前这个郭奇虎陌生,但赵宽乱打心眼里服这个爷们。 郭奇虎自嘲的笑了笑,吐出口血水,含着血道:“怎么听都是你们这群小辈在损我,像我这只老虎,再怎么不甘心,终究是个别人眼里的跳梁小丑。” “活够了,但是还没闹够,三儿,我的事你应该知道一点,舍得出力就给出出力,舍不得我也不会做梦来找你。”郭奇虎笑着道,声音越来越低,一根烟以燃烧大半。 “郭老虎,我哪里敢,我三儿豁出去命也给红烛送回郭家,不过郭家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我小爷以名誉担保。”恭三儿拍了拍胸口,虽然这位小爷的名誉实在有些不堪。 “他们要不要”郭奇虎小声道,一直到声音小到听不清,最后到消失,嘴上的烟以燃烧尽,终于倒在了这雪地。 郭奇虎死了,带着不甘,带着残留的野心走了,可能还有那么一丝丝忏悔,只是他没说,也没时间说。 恭三儿俯身让郭奇虎闭上了眼,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青岛的阎王最后弄成死不瞑目。 “红烛是谁”赵匡乱问道,有些搞不明白最后恭三儿与郭奇虎的对话。 恭三儿这才点了跟烟抽着道:“郭奇虎他妹妹,不是亲生,是个“野种”也是个哑巴,当年郭奇虎也正因为这档子事离开了郭家,具体咱们外人说不清,但明天咱要去趟了南京了,我知道他妹在哪里。” 赵匡乱点了点头,想不到郭奇虎也有这种柔情事。但就算是南京是个刀山火海他也打算去一趟,不光光是因为恭三儿答应了,一个男人最后的嘱托,只要不太过分,谁能当做儿戏 “等着吧,你觉得郭奇虎就这样死了,南京那牛逼哄哄的郭家会坐视不管不过那时候咱们也就远走高飞了。”恭三儿想想以后的模样,有些报复的快感,只要赵匡乱越发觉得这社会像是深潭,越明白越恐怖。 “走吧。”恭三儿抽完一根烟起身,两人慢慢离开,赵匡乱再次回头看了眼东阳广场,嘴里喃喃着:“郭奇虎死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郭奇虎的死像一场梦一般。 “死了。”恭三儿倒是回答的干脆。 街道路灯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是一些见到一个牛人死的感慨。 只有这座城市沉默着。 郭奇虎的时代已经彻彻底底的结束,不知多少年后,会有几个人记住这个男人的名字。 第六十章 燃情 路虎极光停在东阳广场的路口,徐木烊倚在车上闭目养神,王龙双眼紧盯着路口,像是狩猎的豹子一般。 “还没动静”徐木烊揉了揉太阳穴道。 王龙摇了摇头,但徐木烊眯着眼根本没看见,但也没继续问下去,这两就这样默契的在大冷天站着。 其实从白鹫踏进东阳广场起就已经决定了他是生是死,就算是赵匡乱恭三儿不出手,在这里守着的徐木烊跟王龙两人也会要了白鹫的命,不过是借白鹫的手杀了郭奇虎罢了。 “听说潘老爷子打算扶赵子鹤,是真事”王龙开口道,但双眼仍然紧紧盯着前方。 徐木烊擦了擦冻红了鼻子道:“有这回事,不过利用的关系较大,你也知道,在青岛没人能从潘为公手里讨到好处,这赵子鹤也算聪明,在十一煞中最低调,这场风波才没扯上他。” “聪明人我可不认为有真正的聪明人,傻人有傻福,聪明人未必能上位。”王龙嗅之以鼻道。 徐木烊笑笑,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哼着一首小曲,此时已经接近午夜三点。 两个人影出现在王龙的视线,王龙揉了揉眼,有些难以置信,是赵匡乱与恭三儿。 徐木烊睁开眼,突然有些莫名奇妙的欣慰的神情,笑了。 “怎么办”王龙有些摸不清头脑道。 “咱们去收尸,看来已经有人替咱们解决了。”徐木烊上了车,王龙坐到了后座,路虎极光与赵匡乱恭三儿擦肩而过,这也是今晚最后一次活人碰活人,终于一切结束。 潘为公端着的那杯茶已经不知道凉了多久,终于来了电话。 “潘老爷子,一切都处理好了,最后白鹫被赵匡乱给做掉了。”电话那边传来徐木烊沉稳的声音,似乎这个男人什么危机都能有条不紊的应对一般。 潘为公一直微眯的眼缓缓睁开,又叮嘱了几句可有可无的,挂掉了电话,对身边那个如影子一般仍然默默站着的男人道:“燃情酒吧空下多久了” 男人不假思索道:“三个月” 潘为公点了点头道:“赏给恭三儿了,记住是正儿八经的转交,让他看出我的诚意,你也别有什么意见,我老了,能看进眼的孩子不多,恭三儿和那孩子算一个,可惜了那倔脾气小张四,当初我就看出来恭三儿比小张四走的远,自夸了点,虽然没人说我是什么好人,但我还是明白些善恶有终。” 男人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他那里不明白潘为公的意思,使劲点了点头,离开锦城华府,他只是个下人,就算是跟潘为公走的多亲近,有多少势力,也只是个下人。 出了锦程华府,正好天开始蒙蒙亮,男人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跑到男人身边,一脸殷勤道:“登抄哥,怎么不陪潘老爷子了” 蒙登抄瞅了瞅着笑的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呼了一口气道:“出去办点事,去帮我把燃情酒吧的手续准备准备,老爷子要送人。” 年轻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蒙登抄就开着黑色卡宴离开。 高万福接到心中两位大神的时候正好是早晨七点,这左右逢源的货也听说过一点点昨晚会发生什么,看赵匡乱与恭三儿的眼神跟看神仙似地,赵匡乱都不放心让这胖子开车。 三人最后在一家早餐小店解决了一下早饭,高万福就拉着两人回了他住的公寓,好在一切都还整洁,恭三儿赵匡乱倒头就睡,高万福就算是再生出四五个胆也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巴不得多根赵匡乱恭三儿接触接触,要可知道那红狗可是这两人降服的。 在赵匡乱恭三儿大睡的时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着变化,很恐怖,在不为人知的时候青岛来了次大换血,让人开始疑惑,究竟自己的这一辈子错过了多少不该错过的。 似乎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很长很长一般的梦,赵匡乱感觉自己随时会被刀叔吵醒,自己坐在木桩上发了呆,愣了身,再回到家吃一口他姐做的饭菜,听她抱怨村里势利的老家伙们,听刀叔那失败的相亲,但正值人生最悲伤的时候,仅仅只有四字,回不去了。 恭三儿的大笑声吵醒了赵匡乱,赵匡乱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在沙发上,旁边的恭三儿正和一副苦瓜脸的高万福开着拖拉机,rb那种,看样子高万福是放了不少血,对恭三儿各种下流手段也是敢怒不敢言,看醒过来的赵匡乱如看救星似地。 恭三儿扔掉烂牌,把桌子上的小千块一股脑的装进兜里,看都不看可怜的高万福,冲赵匡乱笑道:“刚刚潘为公那来信了,酒吧有着落了,说叫燃情,等会咱们去看看场地。” 听到燃情两字,高万福那肉疼的胖脸发生了很精彩的变化,像是打了鸡血的公鸡一般,雀跃道:“难道是那个被封的燃情,那可是在青岛赫赫有名的地儿。” “青岛几个燃情”恭三儿蹂躏着高万福的大耳朵道。 高万福伸出一个手指头,吞吞吐吐道:“一个。” “那就是那个,以后小爷可就是那里的老板了。”恭三儿放过高万福,一脸傻笑道,一副暴发户的德行,但到底是不是暴发户还都是后话。 高万福也傻乐个不停,赵匡乱倒是没觉得些痛痒,这些物质上的东西,虽然外人看这光彩,只有本人知道到底有没有用,或许只有这种念头也只有赵匡乱有,在这个物质的社会,人确实不如物质两字。 高万福也乐意当司机,载两人去了停业三个月已久的燃情酒吧,也算见过世面的赵匡乱也不得不服潘为公的出手阔绰,占地四层,光是一层就比那露骨整个酒吧要大,装饰灯光音响之类的露骨更没法比,得知其中一小杯啤酒要十八块的时候,赵匡乱算是彻底服了这金钱社会。 虽然没有营业,但卫生还是天天有人打扫,至于这酒吧为什么停业,原因很多,恭三儿也没多过问,毕竟在青岛潘为公的天中,潘为公的东西绝对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接待赵匡乱恭三儿是个胖乎乎的年轻人,很会说话,跟高万福有一拼,不过其父亲的身价要比高万福这小民高出很多个零,这就耐人寻味了,富家子弟常见,但懂得谦逊即便是面对比自己低很多层次还会递烟的不常见,至少这小胖子属于后者,高万福拿着那根九五至尊一阵的惶恐。 正主到了,一个特别严肃的男人,也就是潘为公的二把手,叫蒙登抄,乍一看与普通人无异,但只要倒退个二十年就会知道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 两边在四楼小型会议室坐下,那小胖子一直扮演着端茶送水的角色,让高万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观察着这个蒙登抄,给赵匡乱最大的感觉就是干练,很难相信道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能整洁干练到这副模样,做事也是如此,仅仅是把几张合同模样的东西递给赵匡乱,而不是一直扮演着主角的恭三儿,这让赵匡乱越发觉得这男人不简单,要可知道这男人在2潘为公身边的地位可是胜过那变态的徐木烊。 “小爷,你来签。”赵匡乱把这些看着他头皮发麻的东西递给恭三儿,恭三人愣了愣,接过直接签的干脆利落,再次还给蒙登抄,蒙登抄只是粗鲁的看了眼,看似有些人情味的开口道:“潘老爷子说了,资金不够大可以开口,酒吧随你们喜欢的日子开张,原班人马保留着,不存在不盈利这一说,我想三儿你应该清楚。” 恭三儿看似掏心窝的笑道:“蒙哥说笑了,资金的事我们应该还能解决,不过开业估计要延迟几天,我跟乱子打算去趟南京处理点事。”对这个叫蒙登抄的男人,恭三儿是罕有的敬而远之,不像是对徐木烊一般。 蒙登抄点了点头道:“随你们喜欢,最近青岛不太平,事多就不陪你们了。” 蒙登抄留下一张名片匆匆离开,带走了临走三低头的小胖子。 恭三儿看着桌子上的名片,最后小心翼翼的收回,似乎特别忌讳一般,一副小心眼的模样道:“这个叫蒙登抄的,可千万别成为他的敌人,特别是在青岛。” 赵匡乱也没所以然,点了点头,傻子都能看出来这蒙登抄招惹不得。接下来恭三儿做了一个让赵匡乱丢脸丢到家的举动,在二楼栏杆,冲着楼下一群打扫卫生的小大吼一声:“以后小爷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当然没什么掌声,引来一阵鄙视。 第六十一章 英雄救美 其实恭三儿这得意洋洋的老板没做够一个小时就离开了燃情,这厮没有一点的不舍,说如果不把郭奇虎最后所交代的办好了,他睡不着觉。 赵匡乱有些了解恭三儿的这种感觉,虽然一个死人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但这更像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毕竟自己还活着,活到自己死为止。 高万福这司机做的还算称职,最后恭三儿许诺以后在燃情给高万福安排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把高万福乐的就差认恭三儿为干爹了。对迷茫的以后赵匡乱都不敢打保票,所以也任由恭三儿在这里兴风作浪,虽然毫无根据性,但人不就是为了一时的傻乐。 最后马六停在青岛一大,因为是放假的原因校园里根本没几个人影,只有些在青岛打工过年都回不去的外地学生,恭三儿说郭奇虎他妹妹就在这个学校上学,其余的就不知道了。赵匡乱一阵无语,这偌大的学校,这一个人也不容易。 轻松的进入校门,高万福殷勤的买了饮料,恭三儿来者不拒,赵匡乱只要了瓶矿泉水,三人就这样扎进了校园,虽然无论是对三人中的谁,大学这两个字恐怕一辈子都沾染不到。 恭三儿一路左顾右盼的看着有什么好看的妹子,但好像没有给这位小爷太多惊喜,甚至是某些回眸无时无刻不在打击着恭三儿的小神经。 一辆红色的小宝呼啸而过,差点把路边的三人给卷了进去,这飞扬跋扈的态度,恭三儿彻底失去了寻找清纯妹子的心情,一阵大骂,然而小宝早已扬长而去。 “同学,过来一下。”最后恭三儿不打算在这样盲目找下去,直接问人,那不远处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实同学就这样被恭三儿给锁定了。 “知不知道一个叫郭红烛的女人,不能说话,是你们学校的。”恭三儿要给这老实同学递烟,被老实同学拒绝了,恭三儿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抽着,高万福也丝毫不注意校园气氛的抽起烟来,两只恶狼就这样盯着这个小绵羊。 黑框眼镜老实同学就算是再不济都能看出这两位不是什么好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但那小伎俩哪里骗的过老道的恭三儿,甚至是赵匡乱。 “孩子,说谎可是不好滴。”恭三儿单手拿着烟头,自认为很有气势道,要不是他身边有着身宽体肥的高万福,这老实同学都有痛扁恭三儿一顿的念头。 赵匡乱懒的干预这些琐事,打量到附近操场上的体育设施,想想自从刘傲阳老爷子那里出来就没有太过的锻炼,手有些痒痒,跟恭三儿打了个招呼也不管正在严刑逼问的恭三儿有没有听到,就直奔操场的单杠。 好在现在学校没几个学生,否则赵匡乱肯定又被当成猴一般围住,光是热身动作,几乎这学校中就没几个人能完成,赵匡乱单手握着单杠,坐着眼花缭乱的动作,在这冬天都渐渐有了汗水。 几个驻足的学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匡乱不厌其烦,同样不知疲惫的做着极限动作,要是他们知道在深山中赵匡乱如野人一般生活,就不觉得这些动作太过异想天开了。 “同学,你是新生有没有打算加入体育社”两个看的目瞪口呆的女人靠近赵匡乱道,赵匡乱这才停下动作,落了下来,等正在同样海拔赵匡乱才注意到这两个女的身高,一个估计有一米七七,另一个直接一米八出头,而赵匡乱这一米七出头的身高显的跟姐姐弟弟似地。两个妹子长相清秀,没有化什么妆,看着很顺眼,一身校园装扮,两个马尾辫摇摇晃晃的,这就是校园,说俗了就是这里的女人大多在社会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但同样她们也会改变。 赵匡乱摇了摇头,可能是这两个妹子当他成新生了,准备离开,他可不像是恭三儿那般看见女人就移不开步子,对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赵匡乱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更没有那欣赏美丽的眼睛。 两个妹子也一脸失望,毕竟刚刚赵匡乱的动作太过震撼,甚至连偌大的一大都找不出几个能做出来刚刚那些动作的,而且赵匡乱还是一副自若的表情做出来,恐怕更加极限的都有可能。 想到此行的目的,赵匡乱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有个叫郭红烛的女人,我来找她” “红烛”高高的学姐指了指嘴,做了个不能说话的手势。 赵匡乱喜出望外的点了点头。 “听说过一点,是金融系的系花,不过可能不在学校,在校外克拉咖啡店打工。”另外一个学姐想起道。 “谢谢学姐。”赵匡乱笑道,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也头脑一热的叫了声学姐,不过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也仅仅是显现出了几秒,就告别离开。 两个学姐愣了愣,对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莫名的有些心动的感觉,但这个笑容好像也遇见不到第二次,告别赵匡乱这个人生过客,往体育馆走去。 赵匡乱正迎上一无所获的恭三儿与高万福,看那两个高挑妹子,恭三儿眼都直了,但被赵匡乱强行把视线转移,他可不想恭三儿这厮祸害良家,估计恭三儿这辈子也祸害不到几个良家。 “有消息了,郭红烛在一家叫克拉的咖啡店打工。”赵匡乱揪着神游其外的恭三儿走出几步道。 “还是赵小弟厉害。”高万福一脸惹人深味的笑容,赵匡乱也随这牲口去乱想。 “你小子可以啊,都可以单飞了,说刚刚用了什么鬼把式。”恭三儿一脸幽怨的捅了赵匡乱一锤。 “我用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她们,你信吗”赵匡乱罕有的逗逼了一次。 恭三儿一副呕吐状,高万福虽然笑点着头,但凭现在一身土气羽绒服的赵匡乱能扯出人格魅力来,估计他就能称为美男子了。 三人再次转移阵地,这克拉咖啡店就在学校附近,不用吹灰之力就找到,进了这高档的地,三人完全就是来掉价的,找了个角落坐下,三人中没一个对这咖啡有兴趣,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这种琐事上,好像时间这东西很不值钱一般。 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妹子走了过来,有些鄙夷的看了眼土包子一般的三人,把菜单直接放到桌子上,刚准备离开被恭三儿叫出道:“我说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郭红烛的。” “有,怎么了”服务员一脸的厌恶,眼神中充满了嫉妒,不知道这是这个星期第几个来找郭红烛,这让她这个曾经的店花很是没面,但像是恭三儿这三人这么不自量力的还是第一次见。 正当恭三儿准备深入调查的时候,喧哗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就在进来的方向,一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手捧着一大把玫瑰,半跪着,就像是青春偶像剧的场景。 不过恭三儿脸都绿了,仔细看看那个女主角不就是郭红烛吗看样子郭红烛也是一脸的窘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红的不敢抬起来,比划了些什么,但这男人压根不懂手语。 恭三儿也懒得在搭理这醋意泛滥的服务员,挤过人群,冲郭红烛挥了挥手,郭红烛也正看到这里,看着恭三儿这长相有些面熟,突然想到曾经在他哥面前见过这奇葩男,不过虽然如此恭三儿还是如救星一般。 赵匡乱也挤过人群,看到郭红烛,也有些被郭红烛的长相惊为天人,很漂亮,漂亮到不能用漂亮这个词形容,五官好像都是精雕细琢的一般,有些偏瘦,不过这一身店员服还是衬托出了玲珑的身材,特别是那诱人的黑长发,有股青梅竹马的感觉,也难怪这女人走到那里都是焦点,虽然唯一的瑕疵是不能开口说话,但又升起了不少男性同志的怜花惜玉的情致,给人一种想保护一辈子的感觉。 郭红烛看着恭三儿在那里手舞足蹈,拿出记账本,唰唰的写出几个漂亮的钢笔字,给同样跪着的俊男看了看,男人看着本子上写的几个字,表情有些扭曲。 “你男朋友是谁”男人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但仍然红了脸,他开始追郭红烛已经接近一年,对这位大少来说,耐性已经接近了极限,要不是听说郭红烛背景不简单,恐怕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郭红烛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指,指了指恭三儿的方向,恭三儿这厮马上反应了过来,轻轻的挪了挪,所指着的变成了无辜的赵同学。 第六十二章 同病相怜 “他”男人站了起来,不屑的看了眼赵匡乱,输给这么一个挫货,赵子阳打心眼里不服气。 郭红烛也不知道那恭三儿怎么躲了过去,看了看冲她点头示意的恭三儿,将错就错的点了点头。赵子阳是真怒了,哪里管手上价格不菲的玫瑰,直接扔了出去,拉扯着领带走向赵匡乱,像极了偶像剧的场景,几乎所有人都等着赵子阳把赵匡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修理一顿。 赵匡乱这个配角就这样呆呆的等赵子阳走到他的身边,赵子阳一米八的身高已经足够他仰视,外加那常年在健身房不娘气的身材,可以说是异性杀手,就算是给赵匡乱插上翅膀也估计进不了赵子阳敌人的行列。 “说,给你多少钱跟红烛分手。”赵子阳也足够阴险,看透了赵匡乱的小白身份,想直接羞辱赵匡乱。 赵匡乱伸出一根手指头,表情有些木讷,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周围一阵哄堂大笑。 “一万”赵子阳已经开始掏钱包,心想着这价格也太低了点。 赵匡乱摇了摇头。 “十万”赵子阳已经皱起了眉头,虽然钱这东西在他的世界已经薄化了许多,但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丢掉十万,怎么说也有些肉疼。 赵匡乱仍然摇了摇头。 赵子阳已经彻底没了耐性,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把赵匡乱拍在地上,郭红烛露出了担心的表情,但看到恭三儿冲她摇头,用嘴型说着没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子阳伸手就要给赵匡乱一巴掌,但显然生活不是什么偶像剧,在离赵匡乱的脸仅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赵子阳的手怎么都落不下去,赵匡乱左手就这样握着赵子阳的右手腕。 “松开”感觉到右手腕的剧烈疼痛,赵子阳却怎么都抽不回来,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在绝对的力量的压制下,什么套路都白搭。 赵子阳狗急跳墙的想给赵匡乱一脚,赵匡乱的手更加用力,赵子阳那里还有抬腿的力气,都快坐到了地上了,赵匡乱也不想跟这位大少较真,也终于松开了赵子阳,赵子阳知道自己斗不过赵匡乱,抱着手腕退后几步,恶狠狠道:“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谁”发出这声音的不是赵匡乱,是恭三儿,此时恭三儿手里拿着个精美的杯子,但有些是在看杯子上那大波美女的嫌疑。 “赵子鹤,青岛的十一煞。”赵子阳得意洋洋道,想着赵匡乱与这恭三儿会被吓成什么德行,但仅仅只是周围一阵唏嘘,赵匡乱与恭三儿压根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是那一看就是跟班的胖子高万福都不太惊讶。 “嘭”恭三儿手中的杯子在赵子阳头上盛开,赵匡乱也不明白恭三儿为什么不明不白的下了狠手,可能这赵子阳是真撞恭三儿的枪口上了。 玻璃飞溅,周围的看热闹的人们一阵尖叫,看恭三儿的目光跟看疯子似地。 恭三儿往前走了几步,抓着赵子阳的领子拽了起来,一脸狰狞道:“告诉你哥,把你揍成这样的是恭三儿,有胆子他大可以找来,小爷我随时恭候着,还有以前我跟他的过节可不算完。” 现在赵子阳唯一的底牌都掀出去了,那里还敢逞强,也不管在郭红烛面前丢不丢面子,点着头,甚至鞋都跑掉了一只离开。 为了这事不被这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闹大,赵匡乱几人接着还一头雾水的郭红烛离开,上了高万福的马六,恭三儿做副驾驶,高万福开车,赵匡乱与郭红烛坐在后座,开出一小段路程,正当郭红烛要问他们的目的的时候,恭三儿才对郭红烛道:“还记得我不” 郭红烛点了点,虽然有些年月,但小爷的德行太过难忘,在她的世界中,只要跟他哥一起的都是好人,所以才跟恭三儿一起走,当然赵匡乱三人完全不像是坏人占大多数。 恭三儿动了动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切都堵在了嗓子口,难道要对这个跟他哥相依为命的女人说郭奇虎死了恭三儿张不开这个嘴,不是他不想做个这个坏人,是有些心疼身世悲惨的郭红烛。 赵匡乱打开车窗,寒风瑟瑟,希望这样自己可以清醒些,恭三儿终于开口道:“你哥,死了。” 空气静极了,开车的高万福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听到窗外的车鸣时,静了好久好久,像是过了一辈子,又或者比过了一辈子还要久。 郭红烛手颤抖的掏出手机,打着哆嗦的手指有些按不住手机键,但手机对面会有人接吗赵匡乱知道,恭三儿也知道。 车内弥漫着一种很特别的哭声,像是有话说不出,这种声音不算难听,最多的是声音中的凄凉,赵匡乱宁愿再面对一次白鹫又或者潘为公,也不想听到这哭声。 “最后你哥嘱咐我要送你回南京。”恭三儿似乎也红起了眼,但仅仅是红着眼,让这位小爷掉一滴眼泪很难,至少赵匡乱没见到,以后恐怕也见不到。 郭红烛摇了摇头,似乎对那座叫南京的城市有着不堪的回忆。 “这是你哥最后的嘱托,难道你连你哥的话都不听了”恭三儿罕有的温声细语道,怎么说人也是种感性动物,即便是经历了再多,再怎么不配做人,也知道什么是喜什么是悲。 赵匡乱,恭三儿,郭红烛踏上了通往南京的火车,高万福被恭三儿强制留在了青岛。 这次不是什么舒服的软卧,三个人坐了四个人的软座,有吃有喝,但气氛低到了极点,简直到了煎熬的地步,恭三儿憋了一个小时,终于憋不住去了厕所抽闷烟,留下赵匡乱与郭红烛这一对孤男寡女。 周围是一片欢声笑语,赵匡乱看着对面靠着车窗失神的郭红烛,壮着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在他的人生字典中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一个女人,只好同样靠着窗户看着灰暗的风景。 “虽然我不会说些好听但敷衍的话,但躺在地下的郭奇虎看你这副模样肯定走的不踏实。”赵宽乱鼓着劲开口道,但压根没有什么效果,又或者直接被无视,赵匡乱一阵挫败感。 郭红烛做了个手势,赵匡乱能感觉到大体,意思是他不明白她现在的感受。 “我怎么会不明白。”赵匡乱惨淡的笑了笑。 郭红烛摇了摇头。 “我明白。”赵匡乱似乎喜欢这样倔下去,他怎么会不明白 郭红烛干脆继续神伤,其实对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说,郭红烛已经足够坚强,但有些人注定要活的与其他人不同,要足够坚强,足够勇敢面对一切。 “我也有个最亲近的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打出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爹娘长什么模样,你们虽然苦点,但至少不愁吃,不愁喝,不愁被冻死,不愁山中的黑瞎子,仅仅是为了那所谓的尊严自找苦吃,或许这车上没人有资格说这些,但我认为我有。”赵匡乱感叹道,也不管郭红烛有没有在听,继续说着,又或者真的憋久了:“你知道吗我姐也死在了别人的手里,现在这仇我还来得及报,不是我不想报,是一个活人不能背负着一个死人活着,自己累不说,就算是我姐也看不下去。” 郭红烛就这样看着赵匡乱,似乎极力想辨认赵匡乱说的真假,但赵匡乱却没多透露出任何表情,甚至是笑是悲。 “虽然如此,仇我一定会报,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扔掉这条命,我有舍不得的东西,打心眼的舍不得,你说我该怎么办”赵匡乱突然问着,一个或许用尽一生都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郭红烛哭的更欢了,赵匡乱也不劝,静静待着。 两个残缺的灵魂,妄想着被救赎,但人生这东西经历过一次,就真的无法抹去了,一直到自己倒下那一刻,但那一刻自己到底是不是为了该为的东西,那一刻到底会不会疑惑,我该倒下了吗该结束了吗 郭红烛在桌底写了一张纸条,沾一滴眼泪,拿起给赵匡乱看了一眼,最后握成了纸团丢了出去,但唯一的遗憾是赵匡乱不认识又或者还没来得及看着几个字就消失,赵匡乱有些明白郭红烛在表达着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以一种不是笑容的笑容笑笑,但估计只有他们两人懂得。 恭三儿姗姗来迟,看着赵匡乱郭红烛仍然沉默着也应该沉默,继续哭丧着脸坐着。 第六十三章 号召 南京,踏上这座城市所改变的可不光光是车牌照,赵匡乱说是第一次踏进这片土地不足为奇,但恭三儿也是头一次踏足这里,没等赵匡乱发问恭三儿就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说这座城市可是潭深水,至少比那青岛要复杂的多,来这里的年轻人所留下的可没有什么猛人或者十一煞,差不多都成了尸骨,沉了北荒湖。 或许这些对大多数人来说很抽象,恭三儿也没必要说到这一步,但这些故事的确在时时刻刻发生着,也就是这些东西就是这个时代的底线,一个时代就像是一面镜子,有境内和境外,但到底那边是假象,这就算是扯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 恭三儿口中的郭家即便是在水深火热的南京也能占上一席之地,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席之地,总而言之不好招惹,即便是潘为公都得敬上三分,这分量也足够可怕。 但就算是皇亲国戚赵匡乱恭三儿也得硬着头皮上,没有什么退缩的道理,但最后这野心勃勃其实属于矮子的两人还是让郭红烛带路,所来的不是郭家,而是郭奇虎的亲哥的别墅,想想也对,凭这些恐怕他们也见不到郭家的庐山真面目。 简朴的小别墅,占地不是很大,同样地势也不是南京的黄金地带,装饰也不是什么金镶玉镯,但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按了几下门铃,三人等了有一会都没人应答,正当恭三儿觉得这地没人的时候,大铁门才打开,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露出个头看着这三人,最后视线停在郭红烛身上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表情整理的很到位,为三人打开了门。 别墅前种满了梅花,在这大冬天开的艳丽,赵匡乱看着这雪梅,想到了些什么,但生活似乎并不给他多愁善感的时间,恭三儿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两人跟着这年轻人进了别墅。 别墅内一阵温暖,装修不算设施,仍然走着简约路线,此时别墅内四个汉子正搓着麻将,看见来人后,四双眼睛整齐的盯着赵匡乱三人,就这样看着,一直到一个有些颓废的男人下了楼,四人才又兴致高扬的打着牌。 “红烛,过年准备来这里”男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坐到了沙发上,一张无良大叔的脸,乱糟糟的发型,显的有些凶神恶煞的络腮胡,外加一双深邃的眼,似乎也对女人挺有杀伤力。 郭红烛摇了摇头,似乎在忍着眼泪,看了眼恭三儿,恭三儿清了清嗓子道:“不知你是” 男人撇了恭三儿一眼,又看了看很死板的赵匡乱,笑了笑道:“郭青衣。” 恭三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郭奇虎死了,我们替他把郭红烛送回郭家。” 浓眉年轻人端茶的动作停下了,甚至是那四个汉子都停下的手中的动作,郭青衣放下半空中的烟盒道:“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恭三儿唯唯诺诺道,总觉得这气氛也太诡异了点。 “奇虎,没想到你还真被那郭清明一语道破。”郭青衣脸上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悲伤,又或者是遗憾,轻轻起身,把已经开始哭哭啼啼的郭红烛搂进怀中,拍了三下郭红烛的后背,喃喃着:“红烛,你青衣哥虽然没有什么多大本事,但谁要敢招惹郭家,就算不扒他一层皮,我也得让他吐出满嘴的牙。” 恭三儿丝毫不怀疑郭青衣所说的真伪性,其实郭奇虎的死远远没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几个与郭奇虎关系不错的年轻人会坐视不管虽然不至于把目光都锁到潘为公身上,但郭奇虎在青岛的东西,潘为公又能带走多少 郭青衣安顿好仍然精神状态不佳的郭红烛,郭红烛也仅仅只是答应住下来,等青岛大学开学还会过去,郭青衣不想再让郭红烛再沾染那事非之地,但实在熬不过郭红烛那随郭奇虎的脾气。 看着郭青衣对郭红烛的态度,赵匡乱也就松了口气,其实他打算如果郭家不要郭红烛,他愿意护着,虽然只是想想,但郭家收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你们打算留下还是回去”郭青衣下楼道。 “回去。”恭三儿抢先回答,饶是脸皮奇厚的他,也受不了楼下这格格不入的气氛。 “好,我就不送,等会我要去见一下郭太爷,送红烛来的人情我给你记着。”郭青衣接过浓眉年轻人递给他的风衣,披上一副出门的模样。 恭三儿一脸惶恐的点了点头,这可是郭青衣的人情,又或者是郭家的人情,觉得这趟南京之行没白来,两人也没久留,跟着郭青衣一起离开,看着那辆高配的a8开出视野,恭三儿才松了口气。 “小爷,你觉得郭家会怎样应对郭奇虎的死,难道会杀向青岛”赵匡乱开口道,现在的他们可是在青岛拥有的产业,而且还与潘为公有意无意的接触着,这郭家好像不是好惹的。 “几率不大,郭奇虎还不值得郭家拼个鱼死网破,但表示表示是肯定的,还记得上次我们遇到的那厦门的牧秋灵吗听说她跟郭奇虎是旧交,恐怕也会来青岛。”恭三儿抽着鼻子,因为在温暖的室内待习惯了,在这大冷天被冻的够呛。 赵匡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像是一盘棋,又或者永远没有结束这一说。 在赵匡乱与恭三儿回青岛的路上,一辆a8已经上了开往青岛的高速,车上三个无表情的男人,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正是郭青衣,而坐在前面的两个陌生的男人,开车的是个脸上横着两道刀疤的男人,给人的印象像是提弦的弓,另外一位是有些儒雅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文人墨客的气息,不过身材却是彻彻底底的武夫身材,有些诡异。 “准提,在青岛郭奇虎的东西有没有人动一筷子”郭清衣睁开眼冷声道。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打笑道:“常笑刚刚已经联系上了,好像还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不过奇虎就这样走了,郭太爷怎么说。” 郭清衣一脸的沉重,仰头道:“太爷老了,可能没那么多狠气,不过我看他是真动火了,不过是气的当年那个倔驴郭奇虎。” 男人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遗憾。 “听说牧秋灵已经动身去青岛了,不过只带了千军万马,开来是为了郭奇虎那段旧情,缅怀一下也尽一下仁义。”郭准提说着打了个哆嗦,好像深深忌讳着什么。 “咱们最好还是别跟牧秋灵那娘们碰头,要不是现在路子严,我真敢扛两把真家伙过去,。”这时一丝不苟开车的刀疤男人叼着牙签道。 郭青衣在后面仰头笑了笑,想着这无名不存在的号召,谁在给着郭奇虎面子 青岛一处平庸的陵地,这位算是个枭雄的郭奇虎下葬,还有一位武痴李金豹,两人紧紧相挨着,正如他们最后的命运,葬礼冷清到一种地步,前前后后的几人,剩下的不愿意抛头露面,安排一切的是许常笑,也是唯一一个在葬礼上留下几滴眼泪的人。 狍子今天一身西装,老邪也严肃的多,他们没走到最前,在最后远远看着那盒骨灰,感慨良多,却又说不出口,同他们一般仅仅只是远远望着的人,还有很多,但他们仅仅只是默契的看着。 人生如此的曲折,太多人死于这无名,直到被人忘掉,什么都没留下。 西藏,还打着绷带的周暗花跪在喇叭庙前,一身体面衣服的李胡狼站在最前,看着庙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喇叭为王梁虎送上最后一程,但仍然改不了王梁虎会下地狱这一说,毕竟他们这辈子做的孽太多了,多到他们都忘了。 “梁虎,三人中数你最聪明,先一走白了了,死的还算光彩,我和暗花该怎么走”李胡狼在葬礼上笑了笑,或许只有他和周暗花,才认为一个死人是幸运的。 荒郊野外,王龙张猛两人累的气喘吁吁,终于搞定了白鹫常凛的尸首,最后两人靠在一棵老树前休息,看着不远处那两个小土堆,或许这才是最悲哀的结局,但这片土地上,到底葬了多少这样的野心 第六十四章 墓碑 黄中侯,青岛一处二流饭店的店长,今年二十四岁,算是少有的不靠老子的事业有成,有着野心,但不算太大,处事算是左右逢源,最近道上发生的事,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怀着走狗屎运的心态。 今天生意好像不错,几乎没有空下来的房间,其中的原因可能就是周围两家酒楼停业的原因,至于为什么停业,他愣是想不出什么道道,现在每天精打细算的,不过是怎么扩展扩展自己这不算太大的地方。 中午算是餐馆的高峰期,原本冷清的餐馆热闹起来,单间座无虚席,黄中侯笑的合不拢嘴,店外走进来三男一女,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两个男人看样子是孪生兄弟,还有一个扎着小辫的年轻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女人点了几样特色菜,要了两瓶啤酒。 三人刚进来时,在二楼招呼客人的黄中侯不由多看了几眼,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可能是太忙的原因,上菜的速度有点慢,女人与这孪生兄弟没说什么,年轻人抱怨了几句,好在饭菜的味道还不错。 四人慢悠悠的吃着,周围红着脸闹着,像是与世无争一般。 对面桌子有些吵,可能是因为没单间的原因,坐在大厅上的几个纹身男都红着脸,一个肥胖的男人瞟了眼不紧不慢吃着饭的女人,视线就离不开了。 “川子,那娘们不错。”胖男人大笑着说,就像是生怕那女人听不到一般。 身边骨瘦如柴的川子淫笑了笑道:“不错,不错,我过去给你看看” 胖男人点了点头,拍了拍川子的肩膀,看了看楼上的黄中候,心知肚明的笑笑。 年轻解决完两瓶啤酒,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看着不惊不喜瞅着他的女人,又老实的把烟收了回去。 这对孪生兄弟也快速解决完饭菜,碗里没落下一粒米,有些极端的完美主义。 一个排骨一样的年轻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坦然吃饭的女人,擦了擦口水道:“美女,要不要过去吃点。”边说边指了指对面桌子上昂首挺胸的肥胖男人,也不知道是谁给的他自信。 女人抬起头,眯眼笑了笑,排骨男人一下子看呆了,电视上的明星也不过如此吧。 排骨男人就这样傻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年轻人欲要起身,被牧秋灵从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肥胖的男人瞪着傻傻站着的排骨男,霍然起身,身边的两个抽着烟的纹身汉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胖男人一走一颤的走向还在不紧不慢吃着饭的牧秋灵,蛮潇洒的甩了下零零散散头发。 “美女,认识认识”胖男人和蔼道。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线。 没有一人说话,大厅的人们也注意到了这个像小丑一样的胖子。 胖子清了清嗓子:“美女。” “你是不是有病”年轻人突然站起来道。把胖子吓了一跳,肥大的脸由红变白又变红。 胖男人卷起袖子,露出显而易见的纹身,颇有大将风范道:“兄弟,混那的” 年轻人低头笑了笑,看着合起筷子的牧秋灵,没敢猖狂的说些什么,对这个厦门的土皇帝的宝贝孙子徐贤象来说,这个世界除了他姑姑牧秋灵,其他的都是浮云,但任由他再怎么蹦跶,也很难进入牧秋灵的法眼,一句出身不好就把他打进了冷宫。 牧秋灵轻轻站起,笑着她的丹凤眼道:“贤象,不给别人英雄救美的机会” 说的众人一头雾水,胖男人却无比尴尬,回头望着楼上的黄中侯,黄中侯恨恨的骂了句傻货,带着两个打手模样的人,厚着脸皮下楼。 牧秋灵看着这有点眼力的年轻人,觉得这小子还不错,什么都不差,差的就是机遇,可惜是没有机遇。 “你叫什么”牧秋灵轻笑道,没有什么责怪,也没有那种油腻的流氓,像是个女菩萨,在场的也许只有那两人知道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菩萨。 “黄中侯。”男人厚着脸皮道。 “农村人” “是。” “等你的伙计能撂倒他,再来英雄救美吧。”李寒梅轻笑看了看被别人看作卖艺的孪生兄弟,有股别人不舒服的的讽刺,留下心不在焉的黄中侯走了。 出了饭店,徐贤象阴声怪气道:“姑,怎么这么温柔了。” 牧秋灵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理了理被这不冷不热风吹散的头发,一副女神模样,徐贤象一时看痴了:“这里是青岛,不是厦门,我们又不是过江龙,顶多算个过江之鲫罢了,只不过来见见那位老友,要是你生出什么事非来,有人会送你回去。” 徐贤象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木头般的孪生兄弟,摇头直呼无聊:“姑,你到底跟郭奇虎啥关系”估计这话也只有徐贤象敢问的出来,姑且当做童言无忌,也许这才能看出来徐贤象在牧秋灵的世界是多么凄惨。 “朋友知己对手”牧秋灵一时失神,她也不知道这些年与郭奇虎的恩恩怨怨是为了什么。 徐贤象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没有拿一个死人说事的习惯,只是有些遗憾,遗憾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叫郭奇虎的猛人。 四人断断续续的走过几条街,终于到了那悲哀的建筑,人去楼空的骄苏。 牧秋灵停住脚,望着骄苏楼顶,不知道再想着什么。 牧秋灵好像也突然搞明白了,对着天道:“青岛,就要变成什么模样” “你我,郭青衣,还有哪些不知名的家伙,再怎么闹腾,只要那个背后中的老家伙没动,也改不了什么模样。”牧秋灵轻声道,好像有些无奈。 “多见一点是一点吧。”徐贤象充满堕落与颓废的说。 牧秋灵笑着点了点头,人生几十年,别苦了自己这双眼,难道真要等死了才见识到什么是世面 那冷清的陵地,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笔直着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墓碑前,大理石墓碑上只记载着三个小字,好像有点不合常理,但也没人在意。 郭青衣俯下身,端端正正的鞠了个躬,一只手放到墓碑头上,望着墓碑喃喃道:“奇虎,你玩不了的,我替你玩,赢得的荣耀,全部都给你。”谁也搞不清楚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会有几个人听到,甚至是地下的郭奇虎。 又鞠了一躬,三人缓缓的离开了这里,他们不是第一批人,同样也不是最后一批。 郭青衣刚离开,牧秋灵四人就找到了这里,很容易就找到那可悲的墓碑,郭奇虎,李金豹这俩就这样永远的尘封在了这里。 牧秋灵就这样看着墓碑,又像是看着郭奇虎在青岛经营的骄苏,这个传闻的牛b轰轰的郭奇虎好像也没留下什么,甚至死也不是那么的轰轰烈烈,最后都没对得上潘为公这真佛,但怎么能不让人说出洒脱 徐贤象和孪生兄弟两人被支开,留下牧秋灵和一块冰冷的墓碑,远远看去只能看到牧秋灵在轻轻动着嘴,但具体说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说我姑会不会跟这郭奇虎有一腿,否则也不会大老远跑来做这些没用的。”徐贤象小声道,时刻注意着不远处的牧秋灵,要是这话进了牧秋灵的耳朵,恐怕他的腿真有可能会断一条。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两人中不知谁开口道,因为这两人实在太像了点,以至于徐贤象现在都分不清谁是千军谁是万马。 徐贤象不愿意服气的嘟囔着:“乱吃饭可比乱说话有威胁性。” “郭奇虎跟牧秋灵的交情可以说是十年了,又或者更久,我们这些局外人是不明白她的感受。”两人中的一人道。 徐贤象愣了愣,十年这个数字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说出口又或者写出来的,毕竟人生哪有那么多十年,而且是对一个连半辈子都没活到的人来说。 最后牧秋灵走了过来,表情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了解牧秋灵的徐贤象知道现在他要是还敢开玩笑,那就真得被千军万马收拾一顿,很识趣的跟在最后面。 很有戏剧性的相遇,赵匡乱恭三儿做梦也想不到会在青岛遇见牧秋灵,同样牧秋灵也想不到会遇到这两货,但也仅仅是一时惊讶,然后想通了,甚至话都没有说就擦肩而过。 看着走远的牧秋灵,还有斜着脑袋瞅他们的徐贤象,恭三儿吸了口气道:“想不到郭奇虎竟然跟这娘们有交集。” 赵匡乱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在意这么多,在他心目中,郭奇虎与牧秋灵差不多属于一个档次,能有交集也不是什么惊奇事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第六十五章 五五开 时间很紧,紧到赵匡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呼吸,虽然恭三儿嘴上说着不需要潘为公资金上的支持,但真正要运营起燃情这个巨大的吸钱机器,少得了七位数都有些不现实,现在赵匡乱恭三儿手里攥着的这点小钱,恐怕连开业的头一天都支撑不下去。 但恭三儿这厮完全不顾这个,成功的挖了墙角,把麻子女拉过来当经理,这也是这狭小团队唯一一个懂得酒吧经营之道的存在。夏春卷听说燃情的新老板已经换成恭三儿的时候差点报警,以为赵匡乱恭三儿做了杀人放火的勾当,还是恭三儿好说歹说夏春卷才相信,不过听说这哥俩一分钱都没有后,立马又要撒手不干,恭三儿又磨着三寸不烂之舌坑了回来。 唯一的转机是一个女人出现在了燃情,这个女人赵匡乱恭三儿见过,花蛇,一个十一煞中唯一的女性,也是最神秘的存在,甚至是潘为公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女人,想想就知道这花蛇的十一煞身份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冷清的燃情中,花蛇孤身一人坐在吧台,指明要叫恭三儿这位老板,恭三儿也想不到花蛇卖着什么关子,但人家都敢自己一人过来,难道自己还怂了不成,恭三儿自认为很潇洒的走了过去,赵匡乱坐在不远处,离两人有一段距离,但恰恰能听到他们所说的。 “恭三儿,不对应该叫恭老板。”花蛇妩媚的看了恭三儿一眼,恭三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有些受不了这惹火的花蛇的勾引,喝了口凉水道:“既然都不是什么外人,那就有话直说,咱们不整倚老卖老那一套。” 花蛇笑了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冲赵匡乱抛了个眼神,一个无限放荡的眼神,要是别的精虫上脑的牲口,都有直接扑上去的可能,但赵匡乱比谁都清楚,恐怕没有几个能占到花蛇的便宜。 “我知道你们缺资金,我可以出,同样可以帮你们打理,甚至是可以空降一个团队,但是燃情的收入,五五开。”花蛇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打火机,娴熟的打火点了一根修长的女士香烟,第一口二手烟吹到了恭三儿的脸上。 恭三儿腿打着哆嗦,抛开后者来说,花蛇的前面所说的真的很诱人,可以说直接命中了他跟赵匡乱的软肋,但后者的五五开也太狮子大张口了,谁都知道燃情是块宝,潘为公有送出去的肚量,更不会计较这些儿女情长,但要是真五五开,那不是在他们身上割一块肉吗。 花蛇知道恭三儿想着什么,突然转话道:“如果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面前的照常实现,我还不要任何的分红。” “什么条件”恭三儿眼都开始放光了,甭管这条件是什么,恐怕这位小爷真会豁出去命走一遭。 “让那位小哥陪我一晚上,我可以不要一点分红。”花蛇那血红的指甲指着赵匡乱,眼神中充满着挑逗。 恭三儿转头一脸阴笑的瞅着赵匡乱,有种卖队友的感觉,不过赵匡乱直接阴沉着脸道:“五五就五五。” 既然赵匡乱都发话了,恭三儿也没必要把赵匡乱推向花蛇这个火坑,默认的点了点头,花蛇的表情有些失望,不过转眼变成一种阴谋得逞的窃喜,毫无遮掩,不过赵匡乱恭三儿这俩个大老爷们是毫无办法。 “那晚,白鹫是不是你们动的手”窃喜过后花蛇突然问道。 恭三儿点了点头,有些东西可不是想藏就能藏的住。 “潘为公指使的”花蛇按灭香烟,不过还剩下长长的烟屁股。 “算是吧,一半看不惯白鹫那家伙。”恭三儿实话实说道。 花蛇点了点头,又讨论了些细节问题,没想到恭三儿赵匡乱两人彻彻底底的门外汉,还好这时麻子女来救场,两个女人就这样谈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恭三儿被百无聊赖的晒在一旁,最后谈拢后天就紧急开业。 临走时花蛇调笑着道:“你们又从哪里坑蒙拐骗的这丫头。” 恭三儿挠了挠头,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转移话题道:“这丫头怎么样” “很有想法,是块宝,不过你们这俩可雕琢不了。”花蛇不忌讳什么道。 “那还劳你花姐多费心了。”恭三儿叫着姐,且不说他的样子可比花蛇显老的多,那恶心死人的语调简直让赵匡乱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蛇也受不了恭三儿这殷勤,驾驶着911离开。 花蛇走后,恭三儿赵匡乱才彻底放松,毕竟跟比他们有钱有势的人打交道,可也是个体力活,至少得小心翼翼着,说实话赵匡乱不反感这种感觉,甚至有些喜欢,像是打一场小型的战役,很紧张,很刺激,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的优势。 一切畅通无阻,毕竟燃情无论归谁,都跟潘为公扯上关系,那些收保护费闹事的混混想都不敢想,其余的一路顺风,宣传是由高万福来做,也货挺有脑子,顾了一群正在实习的大学生,清一色的在酒吧门口站着,极其养眼,这可是夜场找不到的清纯,虽然这些学生恐怕不会出现在开业的酒吧中,但何尝不是一个嚼头。 另外麻子女说是正在找着驻唱,属于自己特色的驻场很难搞,至少赵匡乱恭三儿俩人插不上手,酒水之类的早被花蛇解决,甚至是服务员调酒师都是花蛇空降过来的,两人像是局外人一般,每天就是无聊时教育下高万福。 开业前一天晚上,一切似乎准备就绪,只要驻唱问题还没解决,但据说已经有了头绪,是麻子女曾经的同学,现在放假做一些兼职,不过看麻子女那一脸的信心,赵匡乱哪里敢说什么意见。 “乱子,等我找的那个驻唱来了,酒吧就可以开业了。”麻子女很爷们的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上,有时候赵匡乱都搞混麻子女的性别,因为这女人做事也爷们了点。 赵匡乱点了点头,这几天麻子女一直强调着这驻唱怎么好怎么好,怎么漂亮怎么有气质,都快的恭三儿的魂给勾出来了,连一直都没太过在意的赵匡乱,都莫名的开始对这麻子女赞不绝口的驻唱有了不小的好奇心。 “春卷,这是你说的第几遍了,连个影我都没看到。”恭三儿一脸鄙夷道,恭三儿也不觉得对夏春卷的称号肉麻。 “皇上不急急太监。”麻子女跟恭三儿斗着嘴,麻子女的毒舌可是这酒吧人尽皆知。 “我可是老板。”恭三儿又扯着虎皮大旗,但就算是把打扫厕所卫生的阿妈都瞧不出恭三儿那里有气势。 “老板又怎么样整一个没文化的土包子。”麻子女抱着手,不忘冷嘲热讽着。恭三儿是一点辙都没有,咬着牙,鬼哭狼嚎的叫来高万福,那是一顿数落,整的高万福这位最辛苦的货差点掉眼泪,在酒吧恭三儿也就欺负欺负无辜的高万福。 赵匡乱看着井井有条,看似什么都不缺了的酒吧,满意的点了点头,经过几天的上蹿下跳,酒吧也变了大模样,门外正一箱一箱往里卸着酒,看着一切,赵匡乱感觉有点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意思。 “对了,该请的人你们都请了吗酒吧开业那天怎么说也得来一些有分量的人镇场子。”麻子女拧着恭三儿的耳朵,有些看不下去恭三儿那充老大的模样,高万福也随之解放。 说到这个,赵匡乱是一阵头疼,他和恭三儿可是外来人,青岛能认识几个人大多认识的也差不多一命呜呼,唯一有点关系的潘为公给请过来也有点不显示。 “还用来人镇场子谁来闹市来一个小爷我宰一个。”恭三儿挣脱开麻子女的魔爪,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门面上的必须做好,就你这德性,酒吧开业那天可千万别出来丢人。”麻子女仍然对恭三儿进行的人身攻击,好在恭三儿这货脸皮奇厚,否则真有可能被逼疯。 “这事还得靠花蛇,她在青岛的人际关系不是我们能比的。”赵匡乱把自己在青岛所遇到的人们走马观花的想了个遍,确实没有几个能说到上的。 恭三儿点了点头,虽然他认识不少人士,不过全部属于那种歪门邪道,请来也是被麻子女轰出去的命运。 在担忧又或者期待中,开业那一天到了。 第六十六章 开业 十二月二十六,虽然临近新年,也算是个吉利的日子,焕然一新的燃情,也将在今天开业,而麻子女一直强调的驻唱却是不见踪影。但这一切似乎也不需要赵匡乱与恭三儿担心。 挂着老板的名号,恭三儿却是最悠闲的一个,调戏调戏有点姿色的服务员,也不打什么草稿的指挥指挥工作,久而久之,酒吧大多数人之间无视了这个老板的存在。 “乱子,今天晚上她会过来,邀请的人都邀请了吗”麻子女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红着脸道,与恭三儿相反,可以说她是这家酒吧最忙活的,赵匡乱可以看出来,对燃情麻子女是真的用心了。 赵匡乱点了点头,一脸担心的道:“我都邀请了,也让花蛇去准备了,不过人家来不来就不确定了。”虽然不靠谱的情况大于正常情况,但赵匡乱最担心的还是没有客人,开业第一天就冷场,那以后能开的下去 把这担忧给高万福说了说,高万福一副神经的笑容,拍着胸脯道:“这你放心,我已经准备了不少帅哥美女暖场,就算是没一个客人,也会火爆,不过安保问题,你们在青岛有没有仇家。” “不会冷场就好,安保问题你不用担心,谁敢来闹场,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赵匡乱难看的笑了笑,看向不远处的恭三儿,就像吃了定心丸,有什么人闹事直接关门放恭三儿。 “使不得,使不得,开业第一天就在酒吧里闹事,传出去坏名声,有人闹事把他们请出去解决。”高万福连忙摆着手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他对这行了解的本来就很少,这几天幸亏有麻子女和高万福几人撑着场面。 高万福没跟赵匡乱闲扯,又不知道去忙着干什么去了,赵匡乱一直莫名感觉自己和恭三儿才是局外人,当然两人也乐得清闲。 夜晚降临,青岛的夜色,像那五彩的灯光,折射出每个人截然不同的人生。 偌大的燃情的牌子闪烁着,寂静的酒吧热闹起来,坐在吧台呆呆的赵匡乱,看着身边的红男绿女一阵恍惚,有点分不清他们是真是假,到底是客人,还是演员。 看来高万福的宣传效果不错,慢慢真涌进了青岛的二三线的纨绔,他们全当是看一场热闹,对这高昂的消费也见怪不怪。 花蛇姗姗来迟,还带来一个重金属乐队,这乐队在青岛夜场很有名,几首火热的歌下去,气氛空前火爆。麻子女也渐渐往酒吧里塞了一大群不知道从来请来的漂亮妹子,彻底刺激着人消费的欲望。 人气渐渐有了,但真正镇的住世面的还是没出现,光是一个花蛇恐怕还不够,毕竟二楼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笑话的二世祖们,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不给人一点冲击,都不知道怎么生活,就是如此抽象。 机车声盖不住酒吧的dj,酒吧玻璃门再次推开,纹龙刺虎的社会人士酒吧中有不少,但没有一个满脸都纹满的家伙,这个男人就是毒奎,不过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赵匡乱当然认识这个十一煞中的一员,同样也见识过这毒奎的本事,虽然是囧态,但那时候毒奎所面对的可是那变态的李胡狼。 恭三儿腆着脸迎了上去,这货社交能力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搞砸什么。 “我来是是敬当时你们弄死了白鹫,仅仅如此。”毒奎一句话就把恭三儿打发了,恭三儿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是受挫,还是体面的把毒奎请了进去,两位十一煞中的狠角色,足够镇的住脚。 “花蛇,毒奎,这恭三儿能成得上十一煞了,不过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二楼上,坐在卡座上的一个飞机头瞅着跟花蛇谈天的赵匡乱,恭三儿这个名字或许不陌生,但那个神秘的赵匡乱值得注意。 “不知道,不过感觉恭三儿得站在他的身后。”另外一个年轻人倚在坐上,不耐烦的打发一个搭讪女,一张邪气凌然的脸,像是某些言情小说的主角,很容易引起一大堆妹子春心泛滥。 飞机头呲了呲牙,有些虎视眈眈的瞅着赵匡乱,不过也仅仅是在这不为人知的角落罢了,他们撑死只算一些富二代,虽然不是不学无术,但还是跟那十一煞有着差距。 “猛子,你要是不服就出去闯闯,现在青岛可空缺了不少位置,说不定还能弄个十一煞之类的当当。”两个坐在的年轻人身边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八五一身军绿的男人,男人光是一站就有种坦荡的气势,像是一个兵,而且不是普通的兵。 “我还是继续挥霍吧,这种玩命的勾当我做不来,一没那信心,要是那家伙是凤凰男,我打心眼的服,五体投地的服。”猛子口中的那家伙当然是赵匡乱。 “不像是有钱家的孩子,猛子你就直接五体投地吧。”那躺在卡座上的邪气男大笑着,不过即便是笑也笑的俊朗,想想那恭三儿,会让人想起人比人气死人那句话。 又是一波客人,不过这次领头的是个赵匡乱不认识的家伙,不过这个年龄也不算大的年轻人却对他点了点头,这赵匡乱才看到这男人身后一个一脸委屈的家伙,那不是追求郭红烛的那富二代吗那这个男人不就是那赵子阳口中哥哥,十一煞中唯一没参加那场风波的赵子鹤。 恭三儿的表情很不好,极其的不好,恶狠狠的盯着向自己走来满脸笑容的赵子鹤,让赵匡乱疑惑到底恭三儿跟赵子鹤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三儿,好久不见”赵子鹤伸出手却想跟恭三儿握握手,像是看不见恭三儿的那表情一般。 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那里,毕竟赵子鹤可是在青岛有着非常传奇的事迹,如果赵匡乱知道那个事迹是什么,恐怕就不会不知道恭三儿为什么嫉恨。 “暖场子还是砸场子”猛子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过被那卧在卡座的男人泼了冷水道:“你觉得赵子鹤敢光是一个花蛇他都应付不了,更别说那毒奎了。” 猛子整理了整理飞机头,一脸的沮丧,恨不得把事闹大看看热闹。 恭三儿皮笑肉不笑的笑笑,伸出手碰了碰,也仅仅握了一秒就松开。 赵子鹤把站在他身后的赵子阳推到了前面,赵子阳吞吞吐吐道:“三爷,当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原谅我了。” 恭三儿皱着眉,但还是摆了摆手,意识都过去了。 不过赵子鹤好像不善罢甘休一般,一脚踹在赵子阳的后背,赵子阳红着脸,在众多的目光注视下,就这样跪在了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最后站起来似乎是哭了,但赵子鹤却大笑着拍了拍赵子阳,恭三儿表情像是要下雷暴雨,咬着牙道:“年轻人冲点可以理解。” 赵子鹤笑笑道:“年轻人不长教训,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该惹的,什么是不该惹的,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三爷,你说是不是” 恭三儿的表情更加难看,赵匡乱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花蛇叫住,如果恭三儿连一个赵子鹤都不能应付,那就不是恭三儿了,不过一个客人打断了这场隐形的针锋相对。 徐木烊带着张猛王龙三人一身西装,格外的有气势,一进突然静下来的酒吧就吸引了绝大部分的视线,当然领头徐木烊也第一眼看到了赵子鹤与恭三儿。 “这位大神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来暖场的”猛子看直了眼,徐木烊是什么身份,相信没有人会不清楚,潘为公的三把手,那可是真正的站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伙。 “乖乖,这下大条了,恐怕明天燃情就上头条了,想不火都难。”一直卧着的年轻人终于坐了起来,但一副软绵绵的模样,像是没长骨头一般。 “看来青岛又来了几条大鱼。”像是军人的男人没有太过惊讶,但也是有些饥渴的望着楼下,落差这东西,很容易诞生最纯粹的野心。 “赵子鹤,这家酒吧都敢闹一闹”徐木烊仍然是那副不喜不悲的表情,不过稍微有一些的不快。 赵子鹤突然转身迎向徐木烊道:“徐哥,我哪里敢,这不是给我这老兄弟恭三儿捧捧场子。” 徐木烊微微皱起了眉,看了眼恭三儿那瘦小的身板,恭三儿的苦,在场的又有几人知道徐木烊开口沉声道:“当年你们俩的事,是你对不住恭三儿,就算是潘老爷子替你说话这话我也敢说,该爬起来的,不是赵子鹤,是恭三儿。” 第六十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本人心里清楚,既然徐木烊能说出这话,已经明确的表示自己站在恭三儿这边,赵子鹤的表情很不好,笑容也僵硬着,就这样当着无数目光下,灰溜溜的离开,狼狈极了。 恭三儿也罕有的正经,请徐木烊走进酒吧,没感谢徐木烊的救场,同样也没有说些什么敷衍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恭三儿那尘封许久的回忆又被打开,失去了在上蹿下跳的兴致。 赵匡乱远远的看着,他不知怎样插手,同样也对恭三儿的故事一无所知。 “叫声姐姐,我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花蛇似乎看透了赵匡乱的心思。 “姐。”赵匡乱硬着头皮道,声音有些发颤,脸微微发红,他是真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花蛇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卡座翘起二郎腿点燃香烟道:“当年那事青岛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得知,其实恭三儿跟赵子鹤的关系类似于你们的关系,不过当时恭三儿在前,赵子鹤在后,这也是与你们唯一不同的。” 花蛇这句话很耐人寻味,赵匡乱却没有深入寻味的意思,让花蛇继续讲,连手忙脚乱的麻子女都停住脚听花蛇说着。毒奎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意,拿着个空杯子愣神,也就是这么个组合,几乎没有几人敢靠近,更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来搭讪花蛇。 “当时两人都算不上十一煞级别,小打小闹,碰到机遇或许就能出头,不过碰壁的几率更高,好像是俩人歪打正着抢了潘为公的东西,潘为公点名要他们的命,不过恭三儿出头抗下了,不过潘为公只是软禁了恭三儿四个月,可能是罕有的有了次不扼杀野心于摇篮的善心。”花蛇淡淡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片喧闹的地儿足够他们听的清。 “赵子鹤来了记回马枪,连环回马枪,这被恭三儿软禁的四个月搭上了恭三儿不让走的路,而且还和潘为公手下的一把手蒙登抄牵上了线,而且当时去擒恭三儿差点要了恭三儿命的那个人,就是蒙登抄。”花蛇似乎也为当初的恭三儿鸣着不平,但这个社会本来就如此多的不平,无法改变,也只能感叹几句罢了。 “背叛”赵匡乱嘴里喃喃着,这或许是最伤人,最折磨人的刀。 “是利益。”花蛇纠正着,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生死,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背叛,一切终究为了利益两字,很不计人情的两个字,很没有人情味的两个字,提起就会让人心一凉。 赵匡乱突然感觉一切都丑恶起来,或许这动人美艳的花蛇,靠近他们所为的也是利益,率直的麻子女也是,肥头大耳看似憨厚的高万福更不用说,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有无缘无故,仔细想想就会让人心凉上几分。但或许在利益背后,无论是谁,都会有一丁点,或许小到看不见的感情,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赵匡乱信。 毒奎或是看空杯够了,又或者故事到了头,没有打招呼,但是赵匡乱注意到了这家伙一瘸一拐的离开,虽然毒奎处事低调到了极点,但奈何他那恐怖的纹身太过扎眼。 有了徐木烊压阵,酒吧也算是顺利的挺过了开业大关,同样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青岛,新开业燃情酒吧的老板是如何强大,竟然能请到几乎不沾染这些事的徐木烊,同样花蛇毒奎也是锦上添花。 赵匡乱要了杯啤酒,脸红扑扑的实习服务员递给这位同样神秘的老板,比起恭三儿,赵匡乱在酒吧其实更得一些民心,奈何赵匡乱这货太过迟钝,情商有时高到极点,有时几乎低为零。 拿着啤酒,走过一群一群的红男绿女,赵匡乱没有理由去巴结他们,同样也没有理由瞧不起他们,因为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隔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界,又或者比那花蛇毒奎几人隔着还要远。 走到失神的恭三儿的身边,赵匡乱把啤酒放到桌上,声音让恭三儿注意到了赵匡乱,恭三儿抬起头,难看的笑笑,似乎今晚他让赵匡乱丢脸了。 “小爷,你可不能做第二个赵子鹤,我来做第一个恭三儿。”赵匡乱把手放到恭三儿那不值一提,甚至有些萎缩的肩膀,仍然是说的那么风轻云淡,但一句话隐藏的多少,只有那些置身事内的人明白。 恭三儿不知为何,又或者酒吧灯光的原因,红起了眼,就这样看着赵匡乱,又或者他在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认识到了眼前这小子,但这一切永远不会是梦,恭三儿使劲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或许恭三儿的这一生是不幸的,又或者是幸运的,毕竟没过完这一生,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能定义这丑角。 又或者是冤家不聚头,这刚刚开业的燃情好像注意会成为事非之地一般,说是不速之客也不足为过,开门的是许常笑,身后是三个男人,这气势堪比刚刚的徐木烊,甚至有些更甚一筹的苗头。 赵匡乱恭三儿做梦也想不到郭青衣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最坏的情况下,因为现在这里还有徐木烊,这两人要是斗起来来,就是再来几个赵匡乱恭三儿也拦不住。 徐木烊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视线紧紧盯着郭青衣身上,同样郭青衣所看着的,也正是他。 “许常笑,身后那几个人什么来头,眼神真犀利。”猛子刚刚在打量楼下几人时,被郭青衣所带来的那个刀疤男看了一眼,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一种近距离接近死亡的寒意。 “狠角色,这趟咱们是没白来。”软绵绵的男人同样阴阳怪气道。 那站着的男人看着郭青衣良久,一直没有太多变化的表情突然剧变,失声喊道:“郭青衣。” 可能是周围太静了,郭青衣这三个字传到了楼下,郭青衣抬起头,微眯着眼看着楼上三人,嘴角轻笑道:“想不到我这名号这么响亮,竟然青岛都有认出我的孩子。” 郭青衣三个字像是一记深水炸弹,整个酒吧炸开了锅,郭奇虎的哥竟然空降到了青岛,这又将掀起一场什么样的风暴。 赵匡乱往前走了几步,像是就算是挡不住也挣扎一下,那笑面虎许常笑却向他做了个放心的神情,这给赵匡乱吃了个定心丸,其实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状态,自己无法阻拦的东西。 把刀疤男跟那吸引大多女性目光的儒雅男留在门口,郭青衣自己一人一步一步走向徐木烊,坐着的徐木烊站了起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仍然无法压郭青衣一头,两人的气势针锋相向着,饶是最为和气,最会控制情绪的徐木烊浑身已经散发着战意,当时行动还是郭青衣先出手的情况下。 而郭青衣却随和的多,虽然徐木烊比他高一个头尖,同样比他壮硕几分,但郭青衣仍然游刃有余的点了根烟,高下立判。 “报仇这种桥段可是老掉了牙,我来青岛不过是拿回一些属于郭家的东西,郭家的东西,任何人都碰不得,包括你的主子,潘王爷。”郭青衣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藏着暗雷一般,能穿透到人的心中一般。 “郭家的东西拿不拿走,拿的走多少,全看你郭青衣,又或者郭家的本事。”徐木烊并没有手慌脚乱,又或者瞬间适应了这气氛,让人发指的适应力,甚至脸上又露出的浅浅的笑。 郭青衣笑了,属于那种爽朗不拘小节的大笑,最后看着满满注视着他的人们,似乎是在助兴道:“这家酒吧老板是我一朋友,以后这场子谁敢动,就是跟我郭青衣过不去。” 一阵哗然,所有人都在想象着这燃情新老板到底多么神通广大,不过最难受的当属赵匡乱恭三儿两人,现在郭青衣可是青岛风浪头尖上的人物,稍微擦枪走火就又可以跟潘为公斗上歌你死我活,虽然郭青衣把气氛推到了,但无疑赵匡乱恭三儿已经处在了最尴尬的位置。 花蛇幸灾乐祸的笑了,远远看着那兄弟俩,那僵硬到极点的笑容,花蛇觉得这些年没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但这一切到底是郭青衣在拿燃情挑衅是有意还是无意是还人情是拉赵匡乱恭三儿下水估计也只有他本人知道。 第六十八章 折子戏 大人物在他们的圈子完全不把小人物的命当做人命看,更别说去体谅那些小人物的人情冷暖,这是一种很操蛋的落差,至少赵匡乱恭三儿打心眼里厌恶,但又不得不顺从。 郭青衣他们碰不得,那徐木烊他们又能碰得两位只能在角落里祈祷不要搞砸一切,就算是被搞砸一切也不过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今天我是来替小辈捧捧场,没斗下去的意思,改天或许徐兄有兴趣可以过两招,今天点到为止,我也不留在这儿碍眼。”郭青衣突然退了一步,冲赵匡乱与恭三儿神秘一笑带人离开的燃情,就这样结束了恭三儿擦着额头的冷汗,想不到竟然惹来了这一条老虎,说说也是可笑,这燃情竟然同时跟潘为公和郭青衣挂上了够,虽然让人看着望而生畏,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这两座大山挤成粉末。 郭青衣离开后,徐木烊也仅仅是待了一会儿就离开,没有对赵匡乱恭三儿多说些什么,有好像刚刚郭青衣没有出现一般,这风轻云淡的模样,让赵匡乱打心眼里服,面对一个郭青衣还能手不抖,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至少赵匡乱感觉自己走到那一步有些无望。 好在没有出什么乱子,否则焦头烂额的恭三儿真有可能做出些疯狂的举动来,一直到麻子女报告了一下业绩,恭三儿的表情也渐渐从多云转晴,经过刚刚那么一闹,燃情的人员非但没有流失,而且有越来越多的气势,门口不停进来着各种青岛的年轻,可能都是为了看一个热闹,少说也得消费个千百,虽然不多,但胜在人多,盈利额嗖嗖的往上走。 酒吧中间,响起一空灵的声音,与这尘世不染一般,一首女声的折子戏,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赵匡乱愣了,粗糙的他第一次听到如此好听的声音,看向舞台,乐队前站着一身穿休闲装,带着鸭舌帽的女人,这惊为天上曲的声音就出自她之口。 空灵的声音随着灯光渐变着,让在场那习惯了喧嚣的人们一时痴了。 “燃情,今夜是青岛的主角”猛子看着那女人,这莫名感染人的声音,真的在人间 “为何不是”军汉子咧开嘴笑了,也不知道在傻乐着什么,但他就是喜欢这种没有根据的傻乐法, “这歌,真t好听。”恭三儿看着那女人,微眯起了眼,风波过后,酒吧又恢复了那种让人舒畅的平静。 “这下信了吧。”麻子女拍着她那飞机场,得意洋洋道,看着整个酒吧的牲口都流着口水看着那女人,感觉不是一般的有成就感。 “信信信,这妹子有男朋友没,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恭三儿腆着脸道,殊不知自己跟那女人差了多少层次。 “瞧你那出息。”赵匡乱笑骂着,腰杆有些弯曲,这个歌声让他陷入一阵回忆,比起从前,他或许真的没有改变什么,还是那副不知道所云的模样,望着酒吧的一切,如此热闹繁华,而他,还是二人还是一人 “你可别祸害人家,人家正儿八经的良家,而且现在还在上学,不过就你这德行也不会入她的法眼。”麻子女撇了眼恭三儿,瞅久了恭三儿真有种想吐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很是强烈,不得不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恭三儿这么妖孽的一货。 恭三儿丝毫不受挫道:“说不定人家就喜欢我这样的。” “整天做白日梦。”麻子女懒得理会恭三儿,溜去前台,咄咄不休的嘱咐着什么,把这两个大老爷们又晒在一旁,恭三儿直骂麻子女不仗义,也不把那驻唱女介绍介绍。 如果人人都是一处折子戏 在剧中尽情释放 自己的欢乐悲喜 如果人间失去多彩的面具 是不是也会有人去留恋 去惋惜 你脱下你凤冠霞衣 我将油彩擦去 大红的幔布闭上了 这出折子戏 一首歌到了头,赵匡乱似乎还沉浸在这个气氛中无法自拔,很奇怪,曲尽后,几乎了整个酒吧陷入沉默,或许每个人都听出个自己的故事,也正因为如此才有着每个人。 唱歌的女人走了台,掌声如雷,恭三儿这厮打了鸡血似的吹着流氓哨,不过倒是没有人敢动手动脚,就在刚刚郭青云那个级别都没有动手,自己又算那根葱这也是今晚为什么这么和谐的原因,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麻子女归根结底还算仗义,拉着这看不清相貌的女人给赵匡乱恭三儿介绍,赵匡乱还算正常,恭三儿这货简直就像是发情的老牛一般,赵匡乱突然觉得恭三儿有些可怜,不用想只要这个正常的女人就会把恭三儿直接划入黑名单。 “这两位是燃情的老板。”麻子女介绍道,瞪了眼不正常的恭三儿,但完全没有什么效果,恭三儿仍然是那副傻子般的模样。 这女人终于摘下了鸭舌帽,扎着长长的双马尾,一张说不上惊艳,但却如圣女一般不可侵犯的脸颊,总之属于赵匡乱恭三这种一辈子都蹦跶碰不到的那种。 “我是恭三儿,这家酒吧的老板。”恭三儿使劲从衣服上蹭了蹭手,却让人感觉更脏,伸出那张布满老茧的手。 女人好像没有嫌弃什么,至少这不是装出来的,只是平和的笑笑,跟恭三儿握了足足有五秒,最后还是恭三儿不好意思的收回,看来这厮的心是真被俘虏了。 “赵匡乱。”赵匡乱同样伸出了手,跟这女人握握,只觉得这双白玉般的手有些冰冷,其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其实真正震撼赵匡乱的,不是这女人的气质,而是那富有感染力的歌声,富有感染力的折子戏。 “夏浮萍。”女人轻轻开口道,声音如她的歌声一般好听,甚至有些赏心悦目的感觉,像是沙漠中清凉的一杯水,直透心扉。 “好名字,浮萍漂泊本无根。”恭三儿有模有样的吟道,也不知道从哪里胡诌来的诗句。 “天涯游子君莫问。”夏浮萍轻笑的答道,笑起来夏浮萍那微眯的眼睛有种勾人的味道,又不像是平静的那份出淤泥而不染,让人捉摸不透。 恭三儿笑的猖狂,夏浮萍似乎不反感这位小爷的放荡不羁,同样也不介意小爷那德行,更没有疑惑为什么赵匡乱恭三儿这两个土人为什么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很强大的一个女人,至少道行放在那里,赵匡乱对这一类一向是敬而远之,很清楚自己有什么能耐。 “对了,浮萍可不能总过来,她现在还是学生,影响不好。”麻子女插嘴道,虽然麻子女在这女神夏浮萍身边只是颗绿草,但也是棵彪悍的绿草。 恭三儿一脸的失望,也不知道是失望的没有夏浮萍这金牌驻唱影响生意,还是因为以后不能天天见到这能让每个男人动心的女人。 赵匡乱倒是觉得惊讶,惊讶的是这个女人是个学生,赵匡乱可以想象到那群小毛孩子被这夏浮萍玩的团团转的模样,事实也是如此。但最重要的是夏浮萍这份心境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学生该有人,一切都耐人寻味,最后归根于夏浮萍的身世上,更让人纳闷的是麻子女是怎样认识的这夏浮萍。 因为夏浮萍明天还要做一些兼职,先行离开,拒绝了赵匡乱恭三儿开车送的好意,许诺年后会过来几次,又把恭三儿乐的不行,反正现在恭三儿完全入了夏浮萍的魔障,其实赵匡乱倒是觉得挺好,至少这夏浮萍不像那些势利的女人喜欢耍一些鬼心眼,而且这夏浮萍也不是哪个低级的层次,给这位小爷一点盼头,傻也好痴也罢,谁敢说三道四 陆陆续续离开,一直到天蒙蒙亮,花蛇伸着懒腰离开,今晚战果斐然,保守估计在五位数,而且还要往上瞄一瞄,也没花蛇与一直精心策划的乃至高万福等人失望,赵匡乱与恭三儿也彻底傻了眼,想象不到这酒吧如如此的吸钱,不过麻子女直接泼了一盆冷水,第一天赚钱以后天天亏钱的酒吧多的是,现在燃情是有点人气,但以后失去了特色还是要走下坡路。 不过麻子女再怎么跟这两根木头说也都没用,毕竟恭三儿是个彻底的甩手掌柜,赵匡乱更是只识几个大字,对这些经营一窍不通。但无论怎么讲,燃情的首战告捷,照这样发展下去,恭三儿赵匡乱想不富都难,不过幸福这东西可不符合牛顿的惯性定律,总在滑行着最流畅的时候戛然而止。 第六十九章 傻瓜 在青岛恭三儿赵匡乱像是活到了顶峰,但在北京的赵匡乱恭三儿却是死了一般,消失良久,甚至某些人以为这攀爬的两兄弟夭折了,中国这么大,这个时代又这么大,做的再怎么轰轰烈烈,也是不知的人少。 燃情仍然像是机器一般运作着,不过少了两人。 北京胡马隘,大年三十的夜飘飘下起了雪,很难见的场景,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易萤火接连打了好几个赵匡乱的电话,一直关机,她觉得她是等不到他们了。刚刚六爷来过,看着易萤火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给小桃花包了厚厚的红包,不过仍然没有让气氛提升几度,最后一脸惆怅的离开。 小猴这货也来过,不过这成精的货感觉到气氛不对,同样厚厚的红包给小桃花。这些天,小猴来过几次,跟易萤火还是那般不冷不热,却是打心眼里喜欢小桃花这孩子,虽然这些天赵匡乱所发生的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但奈何凭他现在这些家底无能无力,最后也表情不太好的离开。 “咚咚”敲门声响起,易萤火喜出望外的打开门,不过却是吴铭这小子,直接一脸的失望,有种恨不得死摔上门的感觉。 “师母,这反常也太大了吧。”吴铭一脸尴尬的挠着头道。 “谁是你师母,你师父死活都没人知道。”易萤火也来了气,这次是死死摔上了门。 “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易萤火不耐烦的打开门,仍然是吴铭这厮,就在易萤火又要摔上门的时候,吴铭赶紧掏出红包,一脸贼笑道:“桃花,你看叔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桃花直接嘟着嘴,样子可爱极了,不过显然对这红包不感冒。 吴铭看没有什么效果,把红包塞进小桃花的背着卡通小包里,一脸神秘道:“师母,你赶快收拾收拾,等会上楼下有惊喜,要是不够惊喜,我吴铭就直接跳楼得了。” 易萤火也不知道吴铭卖着什么关子,带着小桃花去换衣服,转眼间吴铭就不见了踪影。 顶楼上,吹着冷风的两人,一个不该出现的赵匡乱,还有小猴,两人差不多有几个月没见了,但没有什么隔阂感,小猴仍然是那个崇拜着自己的小猴,赵匡乱仍然是那个赵匡乱,一辈子都会是这个赵匡乱。 “小猴,钱海听说被你打理的蒸蒸日上,行啊你。”赵匡乱笑道,看着小猴那子弹头,在这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小猴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傻傻其实有脑子的孩子。 “小打小闹,大部分还是我老子再管,要不我早就动用钱海杀去青岛了。”小猴一脸尴尬道,可能是觉得这些天没帮上赵匡乱,有些不讲义气。 赵匡乱笑笑,至少跟小猴吴铭这些人聊天不需要遮掩什么,也不需要揣摩什么,拍了拍小猴仍然瘦弱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那天我跟恭三儿没钱吃饭了你能管几顿饭,咱也就知足了。” 小猴知道赵匡乱这句话没别的意思,虽然赵匡乱看似沉闷,其实却是个实诚人,属于那种完全心无旁骛那种,但仅仅是对对他心无旁骛的人。 “别说是管一顿,管一辈子都可以。”小猴笑着,沾染商道久了,有色眼镜一时摘不下来,但这也是他唯一的净土,他那不算浅薄的一生中,还有真正交心的赵匡乱几人。 赵匡乱笑着,看着楼下两个白点出现,一身白色羽绒服像是北极狐一般的易萤火,拉着一身母女装的小桃花,更像是克隆的小易萤火,再添一个男人,这画面让当神仙都不去,但赵匡乱感觉这样看看就知足了。 恭三儿叼着烟不知啥时候出现,吴铭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吴铭也跟小猴有些交集,毕竟都属于一个圈子的人,加上又跟赵匡乱都有着不平常的关系,所以也越来越熟。 恭三儿咧着嘴笑着,身后一大堆烟火,一脸的成就感,不过就苦了辛辛苦苦搬上来的吴铭,不过这厮却笑的比谁都灿烂。 恭三儿点了根烟,跟吴铭一左一右,小猴在中,三人一燃这个巨大到变态的烟火组合,虽然这价格让恭三儿肉疼许久。 易萤火彻底感觉被吴铭给耍了,狠狠跺了跺了雪地,突然注意到对面楼顶站着个男人,是个黑影,有些看不清,也就是这一瞬间天空像是炸开一般,犹如白昼。 让人窒息一般的烟火,小桃花张开了嘴,呆呆的看着,漂亮到炫目,甚至有一种庞大的气息,期间还伴随着恭三儿的鬼哭狼嚎,整的像是被了一般。 易萤火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笑了,感觉楼上那个使劲挥着手的家伙是个傻子,那个活蹦乱跳的更傻。如果这个傻子在这个时候向她求婚,说不定一咬牙她就嫁了,可能这个傻子不会,所以这家伙永远就是个傻子。 “傻瓜。”易萤火有些哽咽,手紧紧握住小桃花,她已经几个月没出现在夜店,甚至都开始自学一点金融,饭也自己做不买着吃,烟酒也不沾,也不知道是为的什么,可能仅仅是为了那个傻瓜很久很久的一句话。 在物业来之前,四人已经逃之夭夭,在楼下赵匡乱才看到许久未见的易萤火,又或许没有那么久,不过所所发生的太多太多,他想对一个人说太多太多。 易萤火的脸变得的更水灵了,也没有化妆,可能没有以前那漂亮,那么精雕细琢,但在赵匡乱的眼中却是很耐看,小桃花长高了,已经显现出了美人胚子的特点,赵匡乱一把抱起冲向他的小桃花,慢慢走到易萤火身边,摸着头真像是傻瓜一般道:“在青岛处理一些琐事,还好赶了回来。” 易萤火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在恭三儿瞎起哄的欢呼中,一把抱住了赵匡乱,肩膀不停的颤抖着,或许整个北京都会以为赵匡乱已经死了,但她不会。 四人一伙上了楼,瞅着易萤火包着有些畸形的饺子哈哈大笑,恭三儿笑的最欢,却吃的最多,围着一桌,五大一小,也算是其乐融融,小猴罕有的关了手机,说是谁来都不好使,不过倒是被恭三儿狠狠埋汰一会,就差不能做人了。 吴铭继续当着下手这个角色,忙前忙后,把恭三儿灌的脸通红,液晶电视放着春晚,但没人愿意在意那些离他们很远的桥段,恭三儿吃过两大碗饺子,两杯白酒下肚,已经开始晕乎了,但似乎不影响这位小爷讲起在青岛这些天所发生的风云往事,把吴铭小猴听的一脸神往,倒是易萤火看着喂小桃花赵匡乱,或许把一切都抗下,还当没事一般憋到心里的,只有这个赵匡乱。 “小桃花,看你恭叔给你买的玉镯子,我和乱子可是找了大半个青岛。”恭三儿笑眯眯的掏出一对镯子。 一大一小,另外一个大的给谁更是不言而喻,易萤火接过,感觉入手光滑,肯定价值不菲,甚至都怀疑这哥俩做起了杀人放火的勾当。 “现在我跟乱子可是老板,在青岛开着酒吧,以后你俩可得来捧捧场。”恭三儿一脸自豪道。 吴铭小猴倒是义不容辞,别说是捧场,让他们去砸钱都可以。 中央春晚中熟悉的声音响起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到了,众人酒足饭饱,吴铭架着小猴去他那里将就一晚,恭三儿直接不醒人事,不过还嘟囔着,说着些大爷大将军之类的胡扯。 喝了一小杯啤酒的小桃花脸红扑扑的,最后易萤火抱着去睡觉,赵匡乱坐在地上,把最后两个饺子解决,起身走两步,突然恭三儿吼了句:“谁敢瞧不起俺。” 赵匡乱被逗的大笑,却走向阳台,吹着冷风,他只喝了半醉,仅仅有些头晕,冷风让他更清醒一些,突然想到一些东西,酸了鼻子,这大冷的天,刀叔到底会不会坐在那坟包旁喝一个大醉 赵匡乱揉了揉眼,易萤火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只是这样轻轻抱着,赵匡乱摸了摸那只冰凉的小手,心里却是一暖。 “想以前的事了”易萤火小声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繁华过去,只剩下他这个残缺的灵魂,甚至对生的欲望都岌岌可危,幸好身后有一个女人轻轻抱着,或许救赎他的灵魂的,变成了身后这个不是最合适,也是最合适的女人。 第七十章 分别 睁开眼,赵匡乱躺在自己原先住的小床上,想想当保镖的日子,赵匡乱一阵的恍惚,房子里装饰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一切都还是一尘不染的模样,让赵匡乱打心眼里感动,对于几乎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他,有人能对他说一句话,甚至骂他,都算是天大的恩惠一般,更别提在乎,简直就是奢望。 没有什么习俗,也没有什么连绵不绝拜年的家伙,不过这小小的圈子也不会计较那么多,恭三儿有模有样的冲上堂磕了几个头,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 “我想回趟东北,然后去刘傲阳老爷子那里待一段日子,学来醉三手。”赵匡乱开口道,也不知道这是他什么时候定好的打算。 吴铭一脸失望,不过想想也没有什么是不合理的,赵匡乱要是一直卧在这胡马隘,那才是真完了。 小猴默默点了点头,不知道赵匡乱此行过后,又要多久才能见上一面。 小桃花很懂事的红着眼,不哭不闹,恭三儿心疼的揉了揉小桃花的脑袋,做了个鬼脸小桃花只是僵硬的笑笑,恭三儿叹了口气,赵匡乱现在不得不强大,因为在青岛对赵匡乱的刺激实在太多了,要是赵匡乱再不强大起来,是守护不住一切的,更别提赵匡乱那最后的归处了。 “要多久”易萤火的声音有些发颤,其实她一点都不奢望赵匡乱能陪她多久,只是不希望赵匡乱过苦了,仅此而已。 “一年。”赵匡乱回答的斩钉截铁,很冷漠,像是这一年就是一眨眼一般,但这一年中,活在其中的人,到底是在为着什么而喜,为着什么而悲呢 或许易萤火真的不是最合适的人,或许又是最合适的人,但一切都需要苦苦折磨。 火车站,赵匡乱恭三儿两人各走一边,恭三儿回燃情,赵匡乱赶往东北,这相识半年的兄弟俩终于要分开,或许是为了更体面的相聚,但恭三儿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在这个时代留下属于他们难以磨灭的印记。 “小爷,等一年过后可别被别人整死了。”赵匡乱冲恭三儿笑道,到了离别时,恭三儿这厮是出奇的安静。 “你放心,你就等着看我这一身金玉其外吧。”恭三儿野心勃勃道,或许这厮才真正要从青岛大展拳脚。 赵匡乱没多说些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相信这位小爷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他的世界消失。 送行的是易萤火小桃花两人,赵匡乱咬着下嘴唇,无疑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却这些拖泥带水的东西,一旦沾染上,永远都擦不掉,一种把任何的坚定的人揉搓成任何形状的东西。 “小桃花,我这个爹肯定是最不称职的。”赵匡乱蹲下冲小桃花笑了笑,这个跟自己命运同样曲折的女孩,一年过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赵匡乱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也会比自己强。 “你一辈子都是我爹。”小桃花小手握住赵匡乱的手,赵匡乱的动作有些僵硬,抬起头,易萤火正在笑着,这些天,变化最大的是易萤火,成熟的很快,快到让赵匡乱心疼。 “以后每晚都要登陆报平安,除非你真死了。”易萤火摇晃摇晃了手机,洁白的手腕上带着那翡翠玉镯子,跟易萤火现在的气质很配。 赵匡乱点了点头,掏出易萤火给他买的新手机,同时易萤火给他注册一个叫qq的东西,只有易萤火一个好友,赵匡乱也搞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易萤火坚持要,他也没法子。 上了火车,消失于这座叫北京的城市,赵匡乱想着东北,又想着青岛,最后想着北京,掏出手机,打开qq,点开唯一的好友易萤火,网名叫孩她妈,头像是赵匡乱拍的,在雪地中一身白的易萤火,像是不食烟火的仙子笑着,身旁是个同样一尘不染的小桃花,这张图片像是能洗濯赵匡乱的灵魂一般,赵匡乱小心翼翼的收回手机,嘴角轻轻扬起。 小兴安岭,刀叔嘴里含着根小树枝,仰望着天,那张变的很显老的脸突然笑了,因为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刀叔感觉赵匡乱变化很大,身上少了些所谓的杀气,又或者说是那怨恨一切的戾气,眼神也如深潭一般,至少现在的他看不透,身高好像又挺了几厘米,比以前更壮了,不过皮肤还是那病态的白色,整个来说还是个小兴安岭青龙村走出去的爷们。 “刀叔。”赵匡乱笑着给眼前这个男人一个熊抱,似乎小兴安岭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刀叔苍老的几分罢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差距这东西无时无刻都在变的越来越大,不知不觉中有些人已经变的望所莫及了。 “壮实了,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刀叔拍了拍赵匡乱的后背,有种不可撼动,如大山一般的气息。 “马马虎虎,刀叔你要不要跟我走”赵匡乱不经意的回答,其实不用刀叔讲,他也明白,刀叔不会走出去。 刀叔摆了摆手道:“我就算了,这地方总得留个人不是。” 赵匡乱点了点头,跟着刀叔上了山,回到青龙村,他甚至连村口都没有踏进,直接绕到这里找到了刀叔,要可知道在青龙村他还有着命案在身,虽然这群村民也没有爱管闲事的。 小路曲曲折折,已经入了冻,山中还算的清净,几乎看不到什么活物,两人前前后后到了那坟包,不过默契的绕过那石壁,赵匡乱想刀叔也应该知道那里有着什么,又或者说青龙村的人又何尝不知道,但他们没敢动,这里的人比都市的人们更迷信,最信鬼神这一说,有些东西是真碰不得。 坟前种着棵小雪梅,张的亭亭玉立,这花最符合他姐的情调,赵匡乱知道,刀叔同样知道。 “姐,年后过来看你,你会不会嫌弃”赵匡乱一屁股坐在雪地中,平视着这个小坟包,这里面所埋着的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刀叔默默走到了一边,望着山下一片雪白,卷了个卷烟,抽着,一口接着一口,一直到喉咙都苦涩到了极点。 “对了,我收了个干闺女,叫小桃花,你肯定中意。”赵匡乱像是孩子一般找出手机,把仅有的几张照片翻过来调过去说个不停。 最后赵匡乱收起手机,嘴里喃喃着:“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数不清的车子,还有那些咱都没见过却好吃的东西,真想带你去看看,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会是喜欢这儿,那些漂亮的花都带着扎手的刺,只有这儿的没,无论什么都不能空手抓住,比咱这个青龙村还没人情味。” “乱子,不要想太多,你可不是为你姐活着,是为自己活着,而且她也不喜欢看着你走不该走的路。”刀叔声音沙哑道。 “我知道。”赵匡乱点了点头,少最多的是那份复仇感,但这个仇他真的能忘他不能。 “乱子,无论结局如何,你姐最不希望的可是你不会去见他,算是叔多说了,无论多苦,生不如死也罢,留住一条命。”刀叔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大喊了一声,不过瞬间被这片森林所吞没,惊起几只鸟儿,整个林子又回归于平静。 赵匡乱没有说什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突然有多了几分力量,向冲进这林子,跟那猛兽肉搏,也不愿意在外面世界面对那些人。 “刀叔,如果不出意外,我今年恐怕是不会回来了。”赵匡乱淡淡道。 “又是一年”刀叔感慨着什么,发现那些快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懂得忍受一切,才是一个爷们该做的。 赵匡乱点了点头,又是一年,一年以后自己又能做何他相信自己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要走,最可怕的是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尽头,又或者自己的人生该如何收尾。 没过天黑,赵匡乱就匆匆离开,走着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又或者每个都是如此,明明努力却被人笑为混混僵僵的活着,永远都会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即便是最用力,也被这时代冲的随波逐流。 赵匡乱最后回头看了眼这座大山,外人看到这副雪景的美丽,雪景中的人感觉到了雪景的冰冷,而赵匡乱属于哪一类赵匡乱摇了摇头,他所感觉到的,只有凄凉。 第七十一章 袭击 “师傅,我崇拜你。 ”吴铭鬼嚎道,虽然赵匡乱举动在外面的灯红酒绿来说算不了什么,甚至是很正常的举动,但吴铭很清楚赵匡乱做出这个举动对赵匡乱代表着什么,这个世界可不单单只有个世界,同样每个人都不会是特立的。 赵匡乱心怦怦的跳着,说是彻底乱了阵脚也不足为过,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只能说人类这种动物的神奇,也正因如此,人才会流眼泪,做一些动物都不会做的傻事,可能也是为的心底的东西吧。 小猴现在住在自己老爹家,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打电话给小猴打了招呼,小猴兴高采烈的把赵匡乱吴铭接了上楼,这绝对的信任让赵匡乱很安心,真正的朋友既是如此,不会在意更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住宅很大,光是一路上赵匡乱所见到的保安就有十几人,而且全不是花拳绣腿,大部分都像是部队退伍,甚至有的更夸张,说这个住宅是城堡也不足为过,别说是人,就连苍蝇都进不了门,也不得不服小猴他老子的谨慎程度。 有小猴这大少爷开路,当然赵匡乱吴铭一路顺利的上了楼,没见到小猴老子,说是正在书房练毛笔字,属于雷打不动那种,赵匡乱吴铭这两位小人物还不至于他出来专门迎接。 两人也没有在待人保姆走动的客厅长聊,直接上了三楼小猴的房间,这赵匡乱才不用拘谨,吴铭也一屁股坐到小猴的床上,虽然吴铭家里也有点小钱,但还不到小猴的地步,平常看小猴那谦逊的模样,完全相信不到会有这样的家底。 赵匡乱早早听说了小猴身世不简单,所以才没有太过惊讶,不紧不慢的跟小猴闲聊,没扯上钱家这档子事,大多是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真的没关系”赵匡乱终于开口道,看着小猴那憔悴的模样,就算是现在住着的是城堡又何妨钱家没有一个交代,注定这一切平复不下来。 “没关系,主要是现在不敢出去,钱国钟所领来的那个女人雇了几个狠人,现在钱海不顺从他们的股东已经轮番被解决了。”小猴一脸惆怅道,现在看着钱国钟一点一点的扩大,自己却无能为力,而钱国钟的胃口也不满足于钱海,钱家已经慢慢被盯上了,暗地里也下了不少手。 赵匡乱想象着曾经穷途末路的钱国钟,现在已经风水轮流转,最让赵匡乱好奇的还是这熊姓女人,到底有着多大的能耐,能跟整个钱家抗衡,这种层次的碰撞,赵匡乱这叶小孤舟可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进风暴中。 “出去我做你的保镖,不过还是奉劝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钱国钟的手段我想你应该也清楚,外加这神秘的女人,摸不清套路最好别轻举妄动。”赵匡乱分析道,虽然他很不想搀和这事,但重要的是小猴,赵匡乱可不会见死不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猴死在这风浪中。 小猴点了点头,其实赵匡乱能顶着风口浪尖来找他他已经很感动,更多的他实在不想奢望,能和赵匡乱聊聊天差不多就足够了。 又闲聊了许多,赵匡乱再三叮嘱小猴有事联系他,朋友就是用来用的,不是摆来好看的,小猴感动的点了点头,送赵匡乱出门,正当小猴挥手告别的时候,四楼窗户的玻璃突然被打碎,正准备离开的赵匡乱紧盯着四楼,吴铭也被吓了一跳,有一个黑影直接在小楼楼顶直接跳进四楼阳台,那正是小猴他爹的书房。 楼下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早已冲了上去,赵匡乱也健步冲了上去,突然不知从哪里横冲直撞一辆夏利,直接撞到小猴的方向,好在赵匡乱一直打量着会不会有同伙,时刻注意着往楼上赶上的小猴,直接把小猴推出去,这才躲过了这夏利。 车门打开,一个手持开山刀的蒙面男下了车,目标是小猴,直接冲了上去,吴铭急冲了上去护住还没清醒的小猴,蒙面男人直接一刀劈了下去,吴铭就是再怎么年少轻狂也不会扛住这一刀,侧身一躲出现了空隙,这不算壮的蒙面男一脚把吴铭踹了出去,踹在吴铭的腰部,吴铭挣扎的想站起来,却发现已经使不上力气,这是绝对的压制。 蒙面男有解决了几个零零散散的保镖,手段毒辣,开山刀下放开的一个个血花,大多保镖已经涌上四楼。 趁着这个机会,赵匡乱果断打电话报警,直觉告诉他这个蒙面男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收拾的。 收拾完保镖的蒙面男再次把目标锁定在了头撞到地上昏迷的小猴身上,刚走两步,赵匡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凌空一腿把蒙面男抽了出去,蒙面男被踹出一段距离,看着发起这奇袭的赵匡乱,露出的嘴里向上扬了扬,直接扔掉开山刀,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吴铭一时看呆了,感觉自己与赵匡乱的距离好像还有很远很远。 “你的名字是”蒙面男声音沙哑道,因为说的很快,更加让人听不清。 “赵匡乱。” 蒙面男好像记下了一般,从皮衣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缺了一个手指的左手用打火机点燃,直接把打火机扔给赵匡乱,赵匡乱本能的接住,还没看清打火机上的淫秽图案,蒙面男趁这个机会飞踢出一腿,重重打在了赵匡乱的肚子,直觉把赵匡乱踹出去几米,这小伎俩看来很奏效。 赵匡乱把打火机放下,差点跪在地上,也趁机右腿蹬地迎了上去,蒙面男似乎不喜欢跟赵匡乱正面冲突,连连后退,赵匡乱拳头几乎都落到了蒙面男的手臂上,虽然没有效果,但胜在这一鼓作气,把蒙面男逼的直直后退。 蒙面男似乎在等待着赵匡乱体力不支,但赵匡乱像是不需要燃料的机器一般,丝毫不见倦意。 突然赵匡乱这次的左拳明显慢了,蒙面男露出的眼睛一亮,直觉挥拳打了出去,但赵匡乱的右拳瞬间越过防御打在蒙面男的左脸,直觉把蒙面男打了出去,蒙面男瞬间站了起来,咬了咬牙,因为太心急中了赵匡乱的陷阱。 警铃声从远方响起,蒙面男回过头,又看向赵匡乱,有些寒意的目光,最后吐出三个字:“赵匡乱。”然后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四楼一个男人直接冲了下来,像是猴子一般爬上了屋顶,这蒙面男人也上了夏利,扬长而去,看来是去接那同样没得逞的黑衣男了。 赵匡乱没拦住,不是赵匡乱没那个能力,是这蒙面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真把这蒙面男惹火了,估计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赵匡乱不认为拼命留下一个疯子划算。 小猴也被吴铭扇了两个耳光叫了起来,醒来小猴直觉冲上楼去,看来是担心他老子的安慰,赵匡乱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吴铭的大众,揉着肚子,刚刚那蒙面男人一脚可是落实了,吴铭还好,好像那一脚没用尽全力,否则吴铭也得在医院躺上一天两天。 “师傅,刚刚那家伙这么厉害”吴铭想想刚刚那蒙面男人身板,自己又被直觉秒杀,加上自己世界上接近无敌的赵匡乱都吃了苦头,自尊心很受创。 “所谓乱棍打死老师傅,拳脚不过套路,实战中还是经验,刚刚那家伙可不是单单只会放血那么简单。”赵匡乱道,刚刚那蒙面男那无畏才是最大的武器。 吴铭点了点头,虽然他把式是有了,但实战经验无限接近于零,甚至是被刚刚那蒙面男一个恐怖的眼神就吓乱了阵脚。 这时警车才停到门前,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先下了车,看来是头,几个jc看到这副惨状,直觉把赵匡乱吴铭俩话给拷了起来,剩下的直接上了楼。 没等赵匡乱吴铭解释什么,一个明显右肩膀被砍了一刀的中年男人下了楼,年龄应该在五十岁,五官跟小猴有些相似,虽然如此,不过气势丝毫不减,强势的吓人,一头黑白发,连那大肚子警官的眼神都恭敬起来。 “张局。”小猴他这个强势的老爹开口道,连声音都有种让人毋容置疑的感觉,大肚子中年人直觉弯着腰走了过去,两人也不知道一直嘀咕着什么,最后竟然直觉放开了赵匡乱吴铭,省去了笔录,毕竟遇袭的是赵匡乱几人,也算是受害者。张局很有气势的召集了几个年轻jc,当然是全力追寻行凶人,虽然在场有很多人对行凶人来历心知肚明,虽然如此,但要真正抓住刚刚那两个惯犯,无疑比登天还要困难,赵匡乱是这么觉得。 第一章 一年 刘家大院来了一位特殊的拜客,没有携带什么重金,更没有带什么奇珍异宝,甚至着装都不算体面,一群等着去拜见刘傲阳的人齐刷刷的看着赵匡乱,像是在看着神农架的野人一般,对他们来说,带着这些东西,这脾气古怪的刘傲阳能要就不错,哪有这个赵匡乱这么彪悍。 一个光头男走了出来,这群身家赫赫的人们围了上去,或许不谈什么金玉,他们能见上刘傲阳本尊就不错了。这光头男不是蔺鹰还是谁,皱着眉看着眼前这群苍蝇,没到过节都是如此,越赶越多,索性就这样晒在门外。 赵匡乱坐在最后,又或者说他想挤上去也被别人推了下来。只好等着这群鸟兽散去。 蔺鹰摸着光头,注意到了最后的赵匡乱,突然笑了,大步走过去,直接无视这些外面看似风光在这里却一脸殷勤的家伙们,一直走到赵匡乱面前,做个请的手势,笑了笑,虽然那张恶人脸无论怎么笑起来只能徒增恐怖。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让开了一条路,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赵匡乱走进这个他们仰望的地方,一直到蔺鹰再次关上门,他们才清醒过来,有人灰溜溜的走了,有着抱着瞎猫遇见死耗子的心情继续等着,虽然结果可能会一样。 “师弟,你这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老爷子可天天念叨着。”蔺鹰笑道,在他那狭窄的世界中,只有能跟刘傲阳搭上边,就能挤进一般身子,更别说关系匪浅的赵匡乱,刘傲阳就是蔺鹰绝对的天,就算是钱家的话他都可以不听,但刘傲阳让他下刀山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这次我要待一年,你觉得我能学多少”赵匡乱不想提起往事,又或者想潜心在这里如疯魔一般磨练自己,不想被任何其他的事干扰,当然有一个特殊状态。 蔺鹰摸着他那光头,在这大冬天连个帽子也没有戴,最后估摸道:“醉三手恐怕你能用到两手。” “我打算一口气学到三手。”赵匡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吹嘘,笑道。 蔺鹰待在原地愣住,赵匡乱好像并没有注意,继续往前走着,蔺鹰看着那个背影,来不及感叹,赵匡乱就把他落下越来越远了。 再次见到刘傲阳老爷子,仍然格外的硬朗,看到突然来访的赵匡乱,刘傲阳没有什么特别惊讶,不过心情倒是变的大好,走到赵匡乱身边,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有些教训的语气道:“最近是不是又偷懒了” 赵匡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好像自己的什么事都瞒不住刘傲阳老爷子。 刘傲阳也没责备什么,让赵匡乱陪他出去走走,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赵匡乱说,同样赵匡乱也有什么话要说。 竹林间的小道,刘傲阳背着手走在前,穿的可以说用单薄来形容,但一点也不感受不到这寒冷天的刺骨一般,最后走到被冻上的鱼塘,看着那刚刚被凿开又冻上的小口,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赵匡乱也没打破这不沾世俗的平静。 “这次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刘傲阳开口道。 “一年。”赵匡乱毫无犹豫道,拿起小锤子,踩着冰走到中间,再次砸开小口,在刘傲阳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回到刘傲阳身后。 “打算压榨完我这老头子”刘傲阳笑了笑,转头望向赵匡乱的目光有些慈祥。 赵匡乱仍然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乱子,记住,永远只有人外人天外天,百叶拳也罢,醉三手也罢,就算是我哥刘剪刀,当年离开东北后才死在了别人的拳头下,当年他可是喝了四斤,也不知道是喝死还是被打死的。”刘傲阳的老眼有些浑浊,似乎已经陷入深深的往事。 赵匡乱愣了愣,他发现在这个巨大的世界中,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渺小。 “你眼前现在有两条路,一条不在颠沛流离的过一辈子,不需要拼命学什么醉三手,也不用拥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还不够吗另一条,做一个疯魔,在这个社会,每个人都不得不变的丑陋,这也是对每个不配发光的金子该做的,你能改变自己的那颗心吗”刘傲阳平静道,如这水塘面的冰。 “真的有第一条路”赵匡乱看的又迅速结冰的水面,表情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表情,有些老气横秋的味道,不仅仅是味道。 刘傲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真打算走第二条路” 赵匡乱没点头也没摇头,再次砸开湖中的小洞。 大青岛,狍子开着车,嘴里骂骂咧咧着,老邪坐在后座,头上还打着绷带。 “新开的燃情把夏春卷给挖走了露骨咱们还怎么经营”狍子气的咬牙道,虽然当初谈拢夏春卷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但这个夏春卷一走,露骨跟有着魔力一般,客人一下子消失了大半,这让狍子很是着急,眼前露骨这就要走赔钱的路了。 “那燃情老板可不是好惹的,白鹫听说就栽在了那家伙手上,开业那天徐木烊,甚至是十一煞的人都去了。”老邪很灭志气道。 狍子不快的点了根烟,当然他也就是抱怨抱怨,他可没必要去招惹一个惹不得的人物,至少他是这么认为,露骨随时都可以转手出去,但惹上一个人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现在的十一煞还能被称为十一煞就剩下了几个人”狍子一脸不屑道,说是这十一煞名存实亡也不足为过,现在的青岛可是彻底的潘为公一家独大,但听说那个真正支撑着十一煞的背后一人还没露身,不过该挂的都挂了,狍子倒是觉得没有露身的必要,反正这场利益战争他是没资本打了。 老邪笑了笑,突然喊道,狍子吓的打了个激灵,同样注意到车前出现的一个有些落魄的男人,不过再踩刹车已经来不及,还是直接把眼前这人给撞了出去。 “晦气。”狍子使劲砸了下方向盘,好在现在已经是凌晨,而且这也是车流量较少的路,根本没几个车影,就算是有也不会有几个管闲事的。 老邪下了车,果然一个男人正躺在不远处,刚刚被车撞出了一个华丽的抛物线,老邪试探的走过去,刚靠近,那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扑了上来,手中拿着把不长的刀子,狠狠的冲老邪的喉咙扎下去,好在这男人好像被撞的不轻,动作也缓慢不少,被老邪直接挡了过去,一下子就制服,不过老邪也不得不服这汉子,满身的血,还能做出那夸张的动作。 狍子也慌张的走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汉子,不过看这汉子的模样,恐怕也只是皮外伤,这也让狍子松了口气,正当狍子要开口解释什么,突然感觉这汉子有些熟悉,拿手机照了照,这不是那红狗的哥李鸿眺吗。 老邪松开李鸿眺的手臂,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混成了这副模样,但还是拉着李鸿眺上了医院。 李鸿眺看模样也还记得狍子,也不在神经绷紧着,上了车,捂着流血不止的头。 “李兄,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了”狍子打量着几乎装扮跟乞丐似地的李鸿眺。 李鸿眺低声道:“还不是那狗日的白鹫,利用我动恭三儿,最后看我没利用价值了直接抛荒郊野外,我没死就是为了来整死那家伙。” 看着李鸿眺怒气冲太天的模样,狍子也没觉得李鸿眺在说谎,至少不必坐到这个地步,笑道:“白鹫那混蛋现在已经死了。” “死了”李鸿眺难以置信道。凭白鹫那狡猾的手段,死了这两个字实在让人费解。 “是动你弟弟的那两个人干的。”狍子觉得不是一般的有戏剧性,但最惨的还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李鸿眺,这厮虽然冲动了点,但还算是个爷们。 李鸿眺低着头,有些看不清这家伙的表情,狍子想这家伙的表情肯定很精彩,也不打扰李鸿眺沉思。 “以后我跟你混行不行”李鸿眺像是咬着牙道。 狍子愣住,打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最让他震撼的是,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汉子被逼到这种地步,但狍子想着,这何尝不是自己曾经的模样,仅仅是犹豫这几秒,点了点头。 一年,是一个新生命诞生的时间,也是一个人崛起的时间,同样是一个人死亡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更不会短,至少够把一切变的物是人非。 第二章 盘地腿 蔺鹰已经三个月没出现在刘傲阳的大院,说是钱家出事了,具体出的什么事,赵匡乱还是一窍不通,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刘傲阳老爷子好像知道一些,但也没有跟赵匡乱的讲的意思。 一年的时间像是凭空被抽走,赵匡乱做着俯卧撑,身上的肌肉越发结实,恐怕他是唯一一个在大冬天光着膀子的疯子,又是一个冬天,或许不需要太多的感慨,只是莫名的有些泛滥说不清的情绪。 赵匡乱最大的改变就是黑了几分,不过还是摆脱不了白那个字,身体更加扎实,但是同样摆脱不了瘦那字,脸如刀削了一般,不过多了种特别的气息,给人一种特比随和的感觉,有一点点接近徐木烊的那份波澜不惊,不过赵匡乱的更有灵性些,很自然像是浑天而成一般。双眼如深潭一般,更深邃了一些,有些说不清的沧桑味道,像是饱含风霜的老人的目光,让人莫名的往其中坠。 刘傲阳老爷子坐在小亭藤椅上,手握着根烟枪,欣慰的看着赵匡乱,这一年赵匡乱到底改变了多少,只有他清楚,所改变的不仅仅只有身体,而是心境,至少比大多同龄人更加的沉稳,这份沉稳很重要,至少变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不会自乱阵脚。 做了一系列动作,赵匡乱又围着附近小跑几圈,有时停下哈着热气喝一口腰间酒壶的小酒,然后像是浑身有了力量一般,如果说这仅仅只是热身动作,会不会让很多人崩溃。 刘傲阳摆了摆手,召来赵匡乱,赵匡乱穿上衬衫,掩盖住上半身慢慢的伤痕,同样匀称不碍眼的肌肉。 “乱子,来这里多久了”刘傲阳微眯着眼笑道,可以说赵匡乱进步速度,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已经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教给赵匡乱,虽然现在赵匡乱还没把那些他教的东西融入骨子里,但再过上几年,当赵匡乱身体真正处于巅峰的时候,不会比自己年轻时差,光是一个比北京刘傲阳强,那还差吗 “十一月。”赵匡乱回答道,感觉这十一个月变成了这一句话罢了。 刘傲阳点了点头,离开后院,听说今天他要招待一位老友,留下赵匡乱自己一个人折腾。 赵匡乱掏出手机,qq上易萤火给他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赵匡乱回复了一个呲牙,这样十一个月,赵匡乱与易萤火沟通几乎全依靠这个,每天晚上简单聊上四五句,大多话题是小桃花学习成绩怎样,长高了几厘米,一般都是易萤火打来一大堆,赵匡乱一般只回复几个字,因为他的拼音实在差,也仅仅会打几个简单的字,但似乎这些加起来就够了。 想想一个玩够夜店,几乎体验过一切疯狂的易萤火会对着一个过时的东西喜悲,赵匡乱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感动,也是这个每天支撑着赵匡乱,让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是无用功。 易萤火回复了一个努力的表情,赵匡乱笑了笑,把手机又放回兜里,在雪地中连翻几个跟头,一个人如果没了最基本的信仰,又或者精神支柱,只会原地踏步,有时候不在于自己是否拼命,而在于自己是否走了一条正确的路,这要比一切重要,无关天赋汗水。 刘傲阳领着一个和尚模样的老头进了后院,老头身后还有个斜眉的年轻人,一脸英气,有股高傲的感觉,仅仅只是不屑的看了眼赵匡乱,似乎对赵匡乱在雪地的训练方式有些讥笑。 “傲阳,这就是你常常提的最后一个徒弟。”老和尚显然不像是那年轻人,看赵匡乱的目光慈祥,像是看了一个合格的后辈,有种欣慰的感觉。赵匡乱知道能叫老爷子傲阳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连忙行了个礼,老和尚轻轻点了点头。 刘傲阳自豪的点了点头,炫耀道:“这孩子天赋不算好,但胜在有韧性。”当然刘傲阳这个天赋不好也仅仅对他来说。 “是棵好苗子,醉三手学了几手”老和尚摸着长长的白胡子,轻轻点着头道。 “三手。”刘傲阳更加高兴。 老和尚微眯的眼睁了睁,看赵匡乱的目光更加认可,虽然这醉三手学三手是一回事,用三手又是另一回事,但对这个颓废的时代,年轻人能走到这个地步是真的不容易。 那犹如一般不加遮拦的利刃的年轻人有些不服气,轻轻哼了一声,恰巧被老和尚与刘傲阳听到,老和尚看了看身后这个跟他了有一段时间的年轻人,虽然这年轻人天赋是有,但太年轻气盛,总喜欢挣一个高下,又看看那平静的赵匡乱,有些自叹徒弟间的不如,决定让这年轻人懂得一点人外人道:“擎宇,你也很久没练练身子骨了,要不要跟这位小友比划比划” 冯擎宇那敢不从,也正合他的心意,当然他也不是傻子,刘傲阳还在他面前那,试探的看了眼刘傲阳,刘傲阳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冯擎宇才大步踏了出去,在雪地中与赵匡乱摆开了架势。 “这孩子太过争强好胜,让他吃点亏也不算是坏事。”老和尚轻声道。 刘傲阳笑笑,当然这场比试的结局他们这两位老人早已看在眼里。 “赵匡乱。” “冯擎宇。”冯擎宇语气刚落,一脚踏雪而出,虽然老和尚说着冯擎宇多久没有活动身体了,不过这似乎还是如下山豹一般,速度快的惊人,可见冯擎宇的双腿是多么有力。 横空一腿,没想到被赵匡乱撑手扛住,而且赵匡乱身体却一抖都没抖,喝了一声,直接把冯擎宇的腿弹了出去,直接向冯擎宇的怀中冲去,也是一个人最柔软的地方。 冯擎宇见势不妙,立即就是一腿,这腿几乎是瞬间打了个出来,像是带出了破风声一般,赵匡乱这次没敢硬抗,毕竟刚刚已经感受到了这冯擎宇的腿力,身体猛的挺住,连退两步,这冯擎宇直接一记反向的扫地腿把赵匡乱击倒,很有品的没有再追上去,就这样俯视着倒在雪地的赵匡乱起来。 “好,盘地腿练到了这种地步,三问,你这徒弟也不是花花架子。”对于赵匡乱倒在地上,刘傲阳没有觉得难看,反而拍手叫好。 “刘家徒弟没喝酒,还打成这副模样,盘地腿还是不盘也罢。”老和尚摸着胡子,似乎对冯擎宇不是很满意,但没有那所谓的嫉妒心,欣赏的看着站起的赵匡乱。 “我要你认真跟我打。”冯擎宇斜眉皱到一起道,像是不想在让眼前的赵匡乱再浪费他的时间。 赵匡乱笑笑,吐出一口血水,刚刚被擦破了嘴唇。直接弹了出去,比冯擎宇还有快,即便是跟赵匡乱有一段距离的冯擎宇也有些应接不暇,直接又抽出一腿,打算再次逼退赵匡乱,但冯擎宇傻了,赵匡乱没有丝毫的退意,冯擎宇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腿力,但这次自己要是没把赵匡乱打下去,自己会有什么后果他能想象出来。 最后一秒,冯擎宇退缩了,收腿侧身躲过去。 老和尚皱了皱眉,不过片刻也就释然了,胜局已定,赵匡乱不是在武力上赢过了冯擎宇,赢在心境,至少冯擎宇要追赵匡乱已经变成了一辈子的事。 刘傲阳也是不在看战局,同样已经没有看下去的意义,冯擎宇最致命的错误就是那一瞬间的胆怯又或者是不果断,如果刚刚冯擎宇那一脚踢下去,赵匡乱肯定会吃大亏。 赵匡乱似乎早就料到冯擎宇会侧身躲过去一般,身体像是紧急改变了行道一般,反身一腿直接打在应接不暇的冯擎宇的腿肚子,等冯擎宇半跪下要起来反击的时候,赵匡乱的拳头已经停在了冯擎宇的脸面上,不过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这来势凶猛的一拳要是在冯擎宇脸上炸开,那可不是单纯的比划那么简单了。 冯擎宇不动了,深深的低下头道:“我输了。” 赵匡乱收起拳头,拱了拱手。 “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老和尚喃喃着。 刘傲阳看着这个已经渐渐放出光彩的赵匡乱,也终于了了他的心愿,刘家后继有人,还是那老赵家后继有人 第三章 黑馆 蔺鹰回到刘家大院,受了不小的伤,后背挨了三刀,说是深可见骨也不足为过,具体是因为什么,赵匡乱不清楚,蔺鹰还带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赵匡乱见过一面,但没有什么好印象,钱国钟的妹妹钱诗云,不过现在这钱诗云已经没了那女强人蛮横的架势,看样子是哭过,听说蔺鹰这三刀就是为她挨的,所以非常护犊子的刘傲阳表情很不好,钱家也不过是跟他有一些交情,所以蔺鹰才会雇于钱家。 “刀在深几分,你这辈子就废了。”刘傲阳怒斥道,很久没有这么大怒过,蔺鹰也只是趴在床上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要是他敢说个不字,恐怕刘傲阳真会把他再收拾收拾,这老爷子可不在乎蔺鹰是不是病号。 “老爷子,都是我的错,不该离开钱家,所以蔺鹰才”钱诗云可不像蔺鹰那样脸皮厚,已经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刘傲阳也不跟钱诗云过不去,摆了摆手道:“你钱家的那档子事我听说一点,也不全怪你,估计外面也不安分,你跟蔺鹰先住在这里,钱家我会给打招呼,一个女孩子家家,净关心一些俗事。”刘傲阳的语气不容置疑,要不是钱诗云也算半个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否则他也懒的管这些琐事。 这个女强人在刘傲阳的面前哪里强的起来,如温顺的小猫一般点了点头,在一旁旁观的赵匡乱越发觉得神奇。 钱诗云也觉得这位有些眼熟,可能是赵匡乱发生了不少变化又时隔许久,钱诗云许久才认出来,这不是曾经他哥的手下吗怎么出现在这 刘傲阳也看出了钱诗云的疑惑,把赵匡乱往前一推道:“这位是我的闭关徒弟,以后诗云在北京可得关照关照,我这老骨头说话可不顶用了。” 赵匡乱一阵无语,要是刘傲阳说话都不顶用了,那这些钱家之类的可真就成小鱼小虾了。 钱诗云再怎么傻再怎么眼高看人低,也不会瞧不起这位曾经的保镖哥,刘傲阳的闭关徒弟,这个分量可一点不小,冲赵匡乱伸手道:“老爷子在北京你徒弟的名号可比我好使,我不求他关照就不错了。” 赵匡乱握了握钱诗云的手,两人心中都有隔阂,也就没有进行太多的交流,刘傲阳也是草草说了几句,就领着赵匡乱出去散步,这是老爷子每天不变的历程,主要跟赵匡乱讲一些赵匡乱一时半会不明白的东西,其实换个角度,刘傲阳这些有意无意的话,可能要比那醉三手还要有着意义。 “老爷子,钱家到底怎么了”赵匡乱问道。 刘傲阳笑笑,停住步子回答道:“怎么,也憋不住了” 点了点头,赵匡乱的心态哪里到了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地步,不是八卦,这钱家在某些地方与他还有些一点渊源所以想知道一些什么。 “说来话长,四个月前钱国钟回来了,我这他你应该不陌生,挺有眼力的一个孩子,不过还带了一个熊姓女人,南方人,不过钱国钟可是为了钱家而来的,最近已经夺来的钱海,同样钱家的不少命脉被熟悉的钱国钟切断,最近正斗的昏天地暗,闹的还算沸沸扬扬。”刘傲阳不隐瞒道。 赵匡乱想起钱国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初他就觉得钱国钟绝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报复手段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一家人针锋相对,不过想想亲兄弟都会反目成仇,更别提钱国钟。 “老爷子,你觉得结局会怎样”赵匡乱问道。 刘傲阳摇了摇头道:“这熊姓女人背后有支撑,北京似乎也有人,加上钱国钟这暗棋,钱家要是不下狠手,阴沟里翻船不是不可能。” 赵匡乱也想象不到这事会这样粗大条,有些担心深陷其中的小猴,那货可是名义上的钱海掌家的,现在钱海被钱国钟夺了过去,小猴会不会也受到什么牵连想想那个刚刚迈出几步的小猴,赵匡乱也有点坐不住了,在赵匡乱的世界过客不算多,能融入的更小,小猴怎么说也算一个。 “老爷子,看来我要先出去了。”赵匡乱活动了活动了筋骨,身上骨头作响。 刘傲阳没有表态,点了点头道:“外面世界说黑暗也黑暗,说光明也光明,记住,每个人所为的都是利益,虽然真正靠感情办事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赵匡乱点了点头,仰起头,真的,自己要离开了,但一年过后的世界怎么样赵匡乱有些向往,同样有些莫名的恐惧。 青岛桃源居,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几个旗袍美女请进风尘仆仆留起胡子的狍子,那一头的自来卷黄毛也染了过来,狍子身后是仍然是板寸头,皮肤还是黝黑几乎没有发生变化的老邪,另一边是李鸿眺,身上少了几分斗性,表情平静。 三人进了暖如春的房间,一个男人正盘腿坐着,看狍子进来,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了笑,看似人畜无害一般,狍子象征性的笑笑,不过这厮仍然笑起来不是一般的难看。 “赵子鹤,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狍子坐下道,没有动桌子上的茶水,同样也没有没什么闲情雅致欣赏这奢侈的装饰,他与赵子鹤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知道赵子鹤打着什么心眼邀请他们。 “狍子兄,这一年你的发展,说是青岛有目共睹也不足为过。”赵子鹤先拍了个马屁,冲身边的一个旗袍女摆了摆手,女人弓着腰退出房间。 “有话直说。”狍子盯着赵子鹤,对这位直占便宜不吃亏的赵子鹤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甚至不及最近青岛火起来的恭三儿,至少那奇葩的货不会在背后耍什么小心眼。 “最近我老板打算开一家馆,不知道狍子有没有兴趣加盟,不需要任何付出,只需要挂一个名字。”赵子鹤有模有样的喝了口茶道。 “你老板”狍子疑惑道。 “蒙登抄。”赵子鹤有着底气道,不过总给人一种狐假虎威的味道。 说狍子不知道这号人是假的,总之这蒙登抄要比这赵子鹤还要极端,完全是招惹不得。 “是家什么样的馆”狍子也想知道赵子鹤又或者蒙登抄在打着什么算盘。 “黑馆。”赵子鹤邪笑道。 黑馆。光听名字明白人就应该清楚了几分,所招待的委托人大多非富即贵,但却是一个个不堪入目的委托,大多是做一些暗地里替人擦屁股做脏活的勾当。同样也代表着一切绝对的权威,又或者说蒙登抄要聚集这个新时代真正的玩家。 狍子皱着眉,想着还是不碰这浑水的好,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遇,往往危险与机遇并存,弱者面前都是山,强者面前都是路,这句话狍子可是比谁都清楚。 “什么时候开馆”狍子问道。 “后天。”赵子鹤一脸惹人深味的笑容,只要黑馆成立,那可就是青岛绝对的存在,不可撼动,甚至有可能挑战那位大鳄,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蒙登抄的野心可不是一星半点。 “入伙的有谁”狍子皱着眉问道,他很不喜欢赵子鹤的表情,好像有种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现在青岛出头的几乎都在,只要恭三儿。”赵子鹤阴森森的笑了。 狍子瞬间明白,这可是要把恭三儿,又或者把那些小鱼小虾都清出去,当然这只是隐性的目的,真正的目的还是这个名号,招牌这东西打出去了,往往要比什么都要值钱,但是这个黑馆太过敏感,稍有不慎可是会翻船。 “考虑考虑”赵子鹤有恃无恐的笑着。 狍子点了点头道:“后天我会考虑出不出席,不过蒙登抄上面怎么说” 赵子鹤打了个响指道:“早早打了招呼,而且还会出面,万无一失。” 狍子点了点头,带着老邪李鸿眺离开,所谓的万无一失,那么十万哪狍子失声笑了,让老邪李鸿眺有些莫名奇妙,但上了那个还没换的科鲁兹,狍子直接沉默了,老邪李鸿眺也没打断狍子沉思想着什么。 第四章 碰撞 天价的红木桌被打的稀巴烂,那幅不知是那个名家的国画溅上暗红色的血,吊灯摇曳着,男人的影子也跟着晃个不停。 “嘶”男人坐在沙发上脱下被血水浸湿的衬衫,疼的表情不停抽搐着,像是一只舔着自己伤口的野兽。摇摇晃晃的起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向落地窗,眼前是北京的夜景,这片繁华,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似乎他一辈子都碰不到。 咚哒,咚哒哒 男人掏出手机,无表情的按下接听,沉声道:“人已经死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男人先挂了电话,苦涩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眼站在墙角不停颤抖的女人,那双漂亮的眸子充满的却全是恐惧。 “放心,我不杀女人。”男人苍白的解释道,但对一个刚刚看到五六个大活人被眼前这个家伙亲手送上西天的女人来说,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我可以走吗”女人带着哭腔道。不得不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特别美,美到让一个正常的男人豁出去命去征服。 男人摆了摆手,神情懒散,似乎这豪华的屋里,没有任何能提起他的兴趣,包括这个如尤物一般的女人。 女人如解脱一般不停点着头,踏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房门移动着,打开了门,终于吸到了新鲜一些的空气,而不是那满屋的血腥味道。 一把银刀破空,只留下一道微微反射的灯光。 “扑通”女人来不及享受这种如获新生的感觉就倒了下去,身后盯着她的男人眼神特别的冷,冷到让人想到了死。男人拔出深入骨的银刀,小心翼翼的包好,周围静的像死了一般。 咚哒,咚哒哒 男人再次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却没有接,直接放到了兜里,最后看了眼女人那双漂亮的眸子,换了身不太合身的西装离开了这安保高到一种层次的高档公寓。 银色的夏利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后座坐着仍然处理着伤口的男人,开车的是个骨瘦如柴,一脸狐狸相的男人,男人叼着烟,透过后视镜看着伤的不轻的男人道:“这黄颇子带这么多保镖”。 “有两个练家子,一个长拳,一个玩刀不错,能留下条命算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男人断断续续道,声音有些颤抖,很难想象这个脸上还带一丝隐晦的笑意的男人刚刚经历了一趟鬼门关。 狐狸相的男人摸着胡渣,叹了口气,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两句什么,继续闷头开着车。 “隶老大,这姓熊的娘们剩下的一单子还做不做”白头问道,之所以叫白头是因为这家伙一头短短的白发,顾名思义的外号。 “做。”呼延隶回答的干脆利落,好像身上的伤全部都是挠痒痒一般。 “可是你这身体”白头皱着眉道,现在的呼延隶,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那还经得起别的折腾。 “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刚刚开出道那阵,这还到什么程度”呼延隶笑了,不得不说,那张略显平庸的脸笑起来有那么点魅力,又或者说是一丝的邪气。 白头脸的无可奈何,只要是呼延隶决定的事,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是每个了解呼延隶都知道的事儿。 “对了,白头,刚刚我杀了个这辈子咱都沾不到的女人。”呼延隶想到了什么,拿出放到腰间被裹住的银刀,又裹紧了几分,放佛生怕这刀所沾的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一般。 白头一脸傻笑的吹了个口哨,听到白头所说的一句话,似乎比亲身压着那雪白的娘们还要痛快,典型的仇富,仇美,仇一切的小人姿态。 呼延隶一阵大笑,忘了自己的这一身伤。 他们所走的道,没有良心,没有良知,认钱不认命的一条路,背负着这些的人,哪个人不是疯子 北京一栋豪华的欧式白色别墅,门口的豪车让人瞠目结舌,更加恐怖的是那车牌。 偌大的书房,最入眼的当属那副万马奔腾图,说是气势磅礴也一点不足为过,但对第一次踏这个房间的人,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下马威。 上品的檀木书桌,要不是有着特殊的含义,否则早被这挑不出一根刺的地方淘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在书桌上看着一本略显古旧的书,甚至连书名都被岁月掩盖的毫无痕迹。房门被轻轻打开,老人扶了扶金丝眼镜,放下手中厚重的书,看着眼前火急火燎的年轻人。 “什么事有话快说”老人淡淡道,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有着威严。 “刚刚黄家来信了,黄颇子死了,下手的是那姓熊的女人找来的人。”年轻人慌张点了点头道,眼前这个看似与普通老头无异的老人,可是在整个京津都有着响当当名号的钱家的家主,钱成危。与这种层次的人物接触,像是一场战争一般,稍有不慎就可能永远留下这座做北京的城市。 老人微眯着脸打量着满头大汗年轻人,看不出是喜是悲,没有那所谓的杀气,但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生死的关听云被钱成危盯着头皮发麻。 关听云活动了活动手指,手心的冷汗有些发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场他在钱家做事已经有几个年头,但仍然在钱成危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钱国钟,钱国钟,你跟我玩狠的,连你妹妹都敢动手,还反了不成。”老人直接把手边的杯子摔了出去,说是勃然大怒也不足为过。 关听云身体打着哆嗦,一声也不敢吭。 “让灌子他们都回北京,还有跟钱海有关系的股东全部护起来,要是在让他这样无法无天下去,不是不可能惊动上面的人。”钱成危再次坐下沉声道。 关听云连忙点了点头,离开这给他留下阴影的房间。 另一边,破夏利停在了一家酒店前,要不是呼延隶有着外面这套昂贵的西装遮掩着,否则很难进这家星级酒店的门。 坐着电梯上了楼,两人拿着房卡打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两人没开灯,就这样轻轻进了屋,呼延隶坐在沙发上包扎着刀伤,白头靠在门前,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死寂一般的屋里,手里拿着个档案袋,把档案袋放到呼延隶眼前桌子上,默默的坐到沙发上。这个男人不算高,大约有一米八出头,但从他刚出场的那一刻呼延隶就感觉这个男人不简单,不是男人壮硕的身材,而是男人的眼神,虽然不像大多亡命之徒的张牙舞爪,却充满着让人窒息的死气,这种死气呼延隶只在那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们身上看到过。 “钱都在里面,另外还有下一个目标的照片,记住,照片上那个年轻人必须得死。”黑暗中,这个男人的声音像是死神一般恐怖。 呼延隶拿起档案袋,感觉不是一般的沉重,不光光是因为其中的钱,又或者是自己再一次把命放到了刀尖上。 “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男人很吝啬他的语言。 呼延隶咽了口口水,身上仍然疼着,他不是不知道这档案袋中的人有什么样的身价,有什么样的地位,后果是什么,但他没有选择。 “有问题”男人看着沉默的呼延隶,表情有些玩味,似乎从这个另类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些特殊的东西。 “没问题。”呼延隶把档案袋抓的紧紧,看了眼门口守着的白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同样在这份无奈中,男人离开的房间。 江湖就是这样一个机遇与风险共存的地方,又或者说是这个世界也是一般,没有什么东西是唾手可得的,所付出的代价也有大有小。但对于背负着特别东西的人们,玩命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有时呼延隶甚至想把玩命这个词换成送命,似乎这样应该更恰当一些。没人愿意这样,但他们的世界,只有活着两字,也只有活着两字,只有活着才能证明他们活着 清晨时分,空气还算清新,不过因为寒冷的天没几个路人,赵匡乱背着简单的行李出了刘家大院,送行的只有硬朗的刘傲阳,在门口冲赵匡乱摆了摆手,不需要叮嘱些什么,赵匡乱一切都明白的点了点头。 掏出手机,赵匡乱脸上终于露出了丝笑容,飞快的打了四个字发了过去,虽然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太平静,不太平静。 我回来了。 第五章 感情与无力 时隔一年,人还是那样的人,仍然是曾经的模样,但一个人的外貌更取决于一个人的内心。赵匡乱对这间隔一年的世界很陌生,更不确定他们还是不是他们。 一路前行,赵匡乱像是只找着窝的孤狼,终于到了胡马隘,但在这门口却停住了脚,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着什么,只要他走进去,就会拥抱一个他心动的女人,抱起那个他打心眼里疼的孩子,但究竟是什么阻挠了他的前进 赵匡乱摸出手机,每当他看到这磨掉颜色的手机总向笑,因为会想起易萤火,但现在他实在是笑不出,解开屏幕,在寥寥几人的联系人中找到了一个号码,最后一次通话是半年前,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 “喂,赵哥。”电话那头响起小猴独有的声音,不过有些沙哑。 “最近怎么样”赵匡乱问道,既然钱国钟已经丧心病狂的做到了对自己亲妹妹下手,赵匡乱也有些担心小猴的安危,毕竟小猴他爹也是曾经串通钱家整钱国钟的一员,而且在钱海还有着不小的分量。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最后小猴清了清嗓子道:“赵哥,我没事,能抗的住。” 赵匡乱突然感觉小猴在他的印象中已经不是那个跟屁虫,已经有了自己的尊严与倔强,虽然在大局面前毫无影响,但这是一种以后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成长。 “有什么事,第一个告诉我,记住,命是你最后的资本,不能拿这个开玩笑,你赵哥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小弟被欺负的混蛋。”赵匡乱笑道,说的不经意,风轻云淡的语气,但同样比谁都清楚这个许诺的责任。 赵匡乱或许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小猴掉了眼泪,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已经抗的够多了,在任何人面前,甚至在他爹面前都忍住了眼泪,就在这一刻流下,或许这个世界只有小猴自己觉得丢人,也仅仅只有他自己看到了自己的眼泪。 小猴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赵匡乱看着手机良久,又拨通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却是赵匡乱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虽然说真正的兄弟之间不需要每天联系,但这个不联系也太久了点。 “乱子。”电话那头是恭三儿的鬼嚎,很有特色,隔着电话赵匡乱都知道恭三儿那副喜出望外却小人得志的模样,莫名的想发笑。 “小爷最近混的怎么样”赵匡乱笑道,他不奢望恭三儿混的大红大紫,甚至是不想,他所希望的仅仅是能听到恭三儿惊喜的叫他乱子,也仅仅是这两个字也就知足了,留下一条命。 “还是那副模样。”恭三儿在那边干咳嗽着,没有说这一年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风雨,也没有说得失,似乎真的陪赵匡乱恍惚了一年一般。 “小爷,过年还回来吗”赵匡乱问道,他也没有提北京这档子事,怕给恭三儿添麻烦。 “争取。”恭三儿笑着,同样,他也没有提最近青岛即将出现的黑馆,两人就这样善意的隐瞒着。 赵匡乱笑了笑,又聊了几句可有可无的,无一都没有什么水分,最后挂掉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兜里,赵匡乱终于往前走去,虽然心早已拖泥带水,又或者已经活的拖泥带水,但是拖泥带水的幸福,也正因为这种幸福,也赵匡乱患得患失。 按了按门铃,赵匡乱整理了整理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一切或许都会好起来,仅仅是看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门“咯吱”一声打开,小桃花冲了出去,直接跳到了赵匡乱的怀里,赵匡乱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几步,摸着小桃花长长的头发,看着门前正为他准备着拖鞋的易萤火,脸微微发红,身上散发出了更多的女性味道,早已看不到曾经的影子,但赵匡乱一点不陌生,伸出手,握住那象牙白的手腕上的镯子,赵匡乱咧开嘴笑道:“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进去,还多大的功劳。”易萤火似乎有些含羞,不过仍然是那副直肠子毒舌头,赵匡乱哈哈大笑抱着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小桃花进了屋。 “小桃花,还是这么轻,是不是舍不得给俺闺女吃好的。”赵匡乱开着玩笑道,把小桃花举过头顶,逗的桃花咯咯的笑着,让赵匡乱有一种有这些足以的感觉。 “总比你好,一走就是一年。”易萤火白眼道,似乎对赵匡乱这甩手老爹特别的耿耿于怀,但遮掩不住脸上的高兴,桌子上早已准备了满满的饭菜,而且全部都是她亲手做的。 赵匡乱说不感动是假的,空气中所飘荡的味道似乎不是菜香,是家的味道,他这一只孤狼,真的有狼窝了赵匡乱不确定这个,就像是不确定自己的生死结局一般。 冬日似乎暖了起来,赵匡乱宁愿死在这个冬天,又或者永远留在冬天,或许这些足以编织成赵匡乱最后的回忆。 气氛融洽的吃过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赵匡乱坐在沙发上看着易萤火忙前忙后,想要插手被易萤火之间推了回去,那围着围裙的背影,似乎像是什么针一般扎到了赵匡乱的骨子里,久久不能释怀。 打电话约来吴铭,这时间闲的家伙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这一年之间,吴铭变化挺大,黑了不少,同样干练不少,听这小子说是跟着那老头子学了半年,手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虽然这野心勃勃的吴铭还是想跟赵匡乱过两手,但赵匡乱拒绝了,原因很多,吴铭也没有追问下去。 坐在阳台吹着冷风,赵匡乱不适应那暖暖让人颓废的空调,吴铭陪着赵匡乱站在阳台,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似乎有很多话想对赵匡乱说,但这货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苦苦憋着。 “你说我配得上她吗”赵匡乱有些吃力的站起来,吴铭看的有些惊讶,似乎赵匡乱有些难言之隐,总感觉赵匡乱身上缺了几分活力,有些无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吴铭点了点头道:“只有那些不了解事非的傻瓜才说不配,易萤火是个好女人,又或者傻,认准你了。”对于爱情又或者女人的理解,吴铭有种特殊的定义,女人这种生物很奇怪,她们会凭一种叫做感觉的东西,又或者情绪这东西选择,努力做着她们心中的模样,其实有些幼稚,伤了很多真正该珍惜的男人,男人也亦是如此,感觉就是一个这么操蛋的玩意,所以吴铭对异性的需求微乎其微。 赵匡乱沉默着,看着模糊的星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师傅,知足吧,一个男人,碰到了个敢对自己傻的女人,要是再不好好珍惜,那就是真作孽了,等这个女人傻够了学会聪明了,那时候就真水火不侵了。”吴铭劝道,或许他不知道赵匡乱的身世,也不知道赵匡乱的未来,但无疑是在实话实说。 赵匡乱笑笑,身体仍然是无力,像是被什么掏空,这种感觉最近很频繁,好像他真的累了,他可以咬着牙坚持跑上一天,却有时不知为何踏不出一步。 “吴铭,带我去见见小猴,这小子最近过的很不好,加上嘴硬心软,总不能咱见死不救。”赵匡乱转过身道。 吴铭点了点头,小猴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但奈何自己能力有限,外加这事太过敏感,想出手相救也是登天的难,不过有个赵匡乱就不同了,赵匡乱虽然看似无力,但身上那股劲仍然让吴铭打心眼里畏惧,这种纯粹的压制,他只能从教他的老头身上感受过。 跟易萤火打了声招呼,易萤火堆赵匡乱的打算是绝不干预,又或者没那个资格,但只要她发话,赵匡乱肯定会改变,但她不想说,因为那个赵匡乱就不是真正的赵匡乱,送赵匡乱走到门口,赵匡乱停住脚,深深看着易萤火,或许真如吴铭所说,易萤火只是对他犯傻罢了,赵匡乱自私的希望易萤火能如此犯傻一辈子。 赵匡乱换过鞋子,在门口迟迟站着,心中默念了一二三,这是赵匡乱最近养成的一个习惯,只要他来不及决定的时候,他都会默念这三个数字,然后直接选一个最接近自己想法的,无论是对是错。 赵匡乱飞快的在易萤火脸上啄了一下,看都不敢看易萤火的眼睛,转身领着傻笑的吴铭离开,或许易萤火不会为他傻上一辈子,但赵匡乱想在易萤火对他傻的时候给她一个回忆,告诉她犯傻的,不光光只要易萤火一个。 第六章 十三榜眼 小猴慌慌张张的下楼,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老子身后,一个劲的冲赵匡乱挤眼。 “你就是小猴常常念叨的赵匡乱。”中年男人看赵匡乱的目光稍稍缓和些,可能是感激刚刚赵匡乱拼死护住了小猴,但即便是如此,中年男人的脸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恐怖,很难想象一直和和气气的小猴有这么个老子。 赵匡乱点了点头,感觉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的威压要比那蒙面亡命之徒还要厉害,不过能让这男人被砍一刀,刚刚那四楼的刺客也绝非善类,能出这么大手笔对付小猴家的,也只有那钱国钟了。 “小猴多亏你照顾了,我是小猴的老子黄伯通,按辈分你也得叫我声叔,应该也不算亏。”中年男人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笑意,不过那张脸仍然可以吓哭小朋友,彻彻底底的恶人脸,恭三儿那属于彻彻底底的猥琐小人相,跟这黄伯通也差个十万八千里。 “叔。”赵匡乱挠了挠头道,身边的吴铭也一脸忐忑的叫了一声,要可知道,这不近人情又或者铁面的黄伯通,可是别人求爷爷告奶奶都结交不上的,更别提这一声叔了。 黄伯通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好像身上的伤口丝毫不影响他做任何事一般,与笑的殷勤的张局离开。 “赵哥,谢”小猴另外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赵匡乱打断道:“咱们之间不需要谈这么多,谈多见外了。” 小猴使劲点了点头。 再大的湖,落多了石子也会出现波澜,赵匡乱知道这次袭击可能不是第一步,但也绝不会最后一步。 青岛的夜幕,如星星点点,落下一些繁华。 一家私人的高档会所,门口停满豪车,卡宴之类的只能称之为二线,路人知道与他们隔了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算是他们攀爬一辈子都到了不了,有些伤感,大多自视清高的无视,另外神伤的灰溜溜走了。 一辆红旗缓缓驶来,开车的是个青岛人尽皆知的家伙。 徐木烊先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先出来一个拐杖,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在徐木烊的搀扶下下了车,潘为公,这个传奇性的老人。 蒙登抄晚来一步的迎接,身后一大票能说的上名字的猛人,蒙登抄有些歉意的看着潘为公,潘为公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冲蒙登抄身后的一众小辈点了点头,众人进了会所。 狍子也正是这个时候赶过来,也正好目睹了潘为公进这家黑馆的场景,看着热血沸腾,什么时候,他才能走到这个高度。老邪看着潘为公,那个有些蹒跚的背影,好像与他生活在的不是一个世界,李鸿眺的目光若有所思,三人同样是第一次见潘为公,却有着天壤之别的感触。 最后进了会所,没有阻拦,入眼是一副龙形浮雕,气势磅礴,好像无形之间压人一筹,跟着零零散散的几人进了一间巨大的房间,不过已经站满了人,最前潘为公坐在中间,身后两人,蒙登抄徐木烊,一右一左,再次震撼到了狍子,想象着或许一年前他们可能无法撼动这老人的任何情绪。 众人围着站着,没有抱怨,要可知道潘为公的左右手可都站着。 “我想各位对我也不陌生了。”潘为公清了清嗓子道,声音锐利雄厚,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老人所发出,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我这老头子,在青岛坐镇久了,说不上心无旁骛,被人骂的不成模样,想着为了自己积点德,青岛这大炉子,也该放几根柴火了。”潘为公说的隐晦,没有敢答,就算是放在整个青岛,敢答的也寥寥无几,潘为公似乎早料到会出现如此结果继续道:“年轻人终会站上擂台中央,我也是这样熬过来,黑馆不过是给你们一个交代,也是给我一个交代,今天之后青岛没有潘为公,仅有黑馆。” 虽然语言朴实,又像是在聊着家常,但无疑在每个人的脑中响起了惊雷,潘为公退休了又或者金盆洗手了 潘为公轻轻起身,扶着那龙头拐杖,身后徐木烊紧跟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离开这聚集群雄的房间,或许这位真正的枭雄级别的人物,真正退出了这越来越精彩的舞台。 蒙登抄不为所动,深深看着潘为公的背影,最后握紧了拳头,坐到潘为公曾经做的位置,一阵哗然,这暗示已经不能在明显,接过潘为公位置的,是这蒙登抄,也是一个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在做的各位,我不多说什么陈词滥调,我想你们会对黑馆感兴趣,今天是黑馆成立的日子,也是封十三位榜眼的日子,四十三探花的日子。”蒙登抄环顾着众人道,当然馆长也仅仅只有一个,早已坐到了位置。 狍子不得不服蒙登抄,这样的阶级可以让利益最大化,同样会使黑馆空前强大,虽然在外黑馆仅仅是个私人会所,但这个会所可是包涵着整个青岛几乎所有的有门面的年轻人甚至是老一辈。这样一个黑馆,偌大的青岛,谁能撼动只要能顺利发展下去,创造利益的机会会更多,多到无法想象。 十三张椅子被黑衣汉子们抬了出来,分别放在蒙登抄两边,让人揣摩着自己到底是在这卧虎藏龙的黑馆中,属于榜眼,是探花还是秀才,或许连个秀才是都不是,都没有挤进来的资格。 蒙登抄或许瞧出了众人的疑惑,手敲了敲木椅的扶手道:“各位不用担心,只要是被请过来的,都有资格加入黑馆,不过希望自己记住自己的身份,我有资格让你进来,就有资格让你出去。” 一阵沉默,没有敢说一个不服。 “第一位榜眼,白玉龙张丛硕。”蒙登抄淡淡道。 狍子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号,这可几乎是黑馆的第二号人物。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从角落走了过来,众人让出一条路,男人轻轻坐下,坐在一个木椅上,身上有一股阴柔气息,狍子与这张丛硕对视一眼,突然感觉心一寒,这种感觉很诡异。 “第二位,暴熊樊世立。”蒙登抄再次开口,议论的人群又安静下来,这可是青岛一个个有些年头的猛人,可以说到了大枭的级别,比那十一煞还要恐怖,不过今天往后也就没有那十一煞了。 一个身材壮硕扎着辫子有着个性胡子的男人坐到了第二张椅子,让人怀疑这木椅能不能撑的下这个男人的体重,这男人与张丛硕正处于对立面,樊世立针针相对的看着张丛硕,看来是对自己屈居于第二很不满。 不容众人多想,蒙登抄道:“第三位八面佛邹鹤轩。” 这次是个稍稍年轻的年轻人,脖子上纹着一个血红的十字,脸上不出意外的邪笑着,有些吊儿郎当的坐到第三张椅子,不过身上的气势却不属于早已坐下的两人。 狍子越看越惊奇,这一位位的只听说没见过的,可是青岛的中心力量的妖孽们,也是真正支撑着一个大都的家伙们,能这样凑齐,黑馆的能量毋容置疑。 “第六位,鬼跳墙毒奎。”狍子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毒奎仍然一只腿还不利索,在众人的议论声,稳稳当当的坐到了第六个位置,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十三榜眼,竟然还能排到前六,狍子不得不服毒奎的实力。 “第九位,小诸葛赵子鹤。”这个家伙狍子也不陌生,也正是这赵子鹤邀请的他,不过狍子是特别不喜欢这赵子鹤,太阴险了,又或者是个绝对的利益主义者,既然都排到了第九位,那估计自己是没大多资格挤入这十三榜眼了,不过看看这阵容狍子也没觉得不甘心,他不过是从徐州来青岛三年的生人罢了,跟这些人比起来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第十二位,小鬼于波澜。”这位是个比较中性的,甚至连赵匡乱都分不清是男是女。不过狍子所看向的是最后一张椅子,但在场的有着数不清的目光看着那椅子,榜眼可是与探花差了一级,却是差了一个世界。 “第十三位,狍子。” 这次没有任何形容,只有狍子两字,狍子发现自己有些站不稳,腿打着哆嗦,狍子想笑现在的自己,光是一个榜眼就把他激动成这样,以后自己到底还能走成什么样 第七章 不值吗? 众目睽睽之下,狍子一步一步挤过人群,身后是无表情的老邪与李鸿眺,狍子就这样坐到最后一个座位,也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榜眼。 燃情,依旧热闹非凡,不过比起刚刚开业那天,仍然逊色不少,但好在没有负债连连,能坚持这么一年,已经算是巩固在了青岛。 恭三儿仍然是那副德行,双手插在袖子,一副土包样,好像这一年的游神纸醉金迷也没给他渲染上一点上流社会的味道,像是石头一般水火不侵。 恭三儿身后站着一个刘海翘起的年轻人,一张阳光般的脸,平和的像是没有脾气一般,身高不高,但身材却显的格外的好,每晚几乎都有十个八个饥渴的女人勾搭这位小伙,这是恭三儿这一年挖掘出的一块金子,虽然还没有闪闪发光。 “仙洋,你站的离我远点。”有一个放荡女勾搭仙洋,恭三儿终于忍不住咬着牙道,虽然这年轻人那里都好,但唯一的坏处就是跟他一站,太折恭三儿那幼小的自尊心了。 仙洋对恭三儿的命令是绝对的顺从,还真往边上靠了靠。 花蛇这个扎眼的女人来了,虽然她受到了黑馆的邀请,但却没有去,这样敢损蒙登抄面子的人青岛可不多。 “听说那黑馆今天开馆,你这小爷怎么没受到邀请。”花蛇调侃着恭三儿道。 恭三儿一脸恨意,气呼呼道:“那狗日的赵子鹤一伙搞针对,想彻底断了我在青岛往前走的路,不过你今天没去,是不是有点不理智” 花蛇笑了笑道:“怎么不理智那不过是一群把利益当脑袋丧心病狂的家伙们罢了,我可不打算与虎谋皮。” “就不怕这黑馆下手把你吞了。”恭三儿笑道。 花蛇做了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娇滴滴道:“这不是还有你守着人家吗” 恭三儿差点喷出盐汽水,恐怕自己还来不及耍帅保护这花蛇,自己就可以真被现在黑馆这庞然大物吃了。 “你我可都是小鱼小虾,蒙登抄现在主要是针对郭青衣。”花蛇又恢复了以往高冷的神态,让人不得不信女人的脸上变的比天气还快。 “斗吧,最后斗的两败俱伤,然后我捡现成。”恭三儿哈哈大笑道。楼下剪了沙宣发有了些魅力的麻子女瞪了眼无遮拦的恭三儿,净觉得恭三儿在给整个燃情丢人。 “就凭你那小胳膊小腿还不够捡现成的,赵匡乱怎么还不回来”花蛇鄙视的看了眼恭三儿,跟恭三儿拉开一段距离,其实在恭三儿身边站久了都需要不小的勇气。 “他已经出来了,不过既然没说过来,北京就肯定有事没解决,解决了肯定会过来。”恭三儿摸出一盒玉溪,很享受的嗅了一口。 “恭哥,你常常提起的赵哥要来了”仙洋激动道,恭三儿可是很喜欢跟他讲一些江湖故事,其中就有不少过度虚化了赵匡乱。 恭三儿一脸的黑线,想着仙洋这小子记性怎么这么好,简直就成了赵匡乱的脑残粉,恼羞成怒道:“谁让你小子过来的,去做二百个俯卧撑。” 仙洋撇了撇嘴,虽然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去做俯卧撑了,恭三儿很有成就感,当然在偌大的燃情,他能欺负的好像只有仙洋这个可怜孩子。 “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着了你这丧天良的道。”花蛇看着几乎可以当少女杀手的仙洋,摇头惋惜道。 “这是小爷的人格魅力,你懂啥。”恭三儿风骚的甩了下头道,那副模样简直就是雷死人不偿命。 北京红星闪闪酒吧。 癞子无所事事的趴在没人的角落,眼前的空杯子不知道放了多久,唐国辉这几天处理一些私事回到了老家徐州,留下他一个人整天百无聊赖。 或许是看这灯红酒绿太久,癞子有些厌恶这劲爆的dj,厌恶那些放荡的女人,更厌恶那些不明目的的男人们,也正如这一切都厌恶着他。 一杯啤酒放到癞子的桌子上,癞子感觉有人做到了他的前面,抬起头,在闪烁的灯光中,一个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钱国钟。还有一个女人,不过这女人只是轻轻碰着卡座,没有坐下,在钱国钟身后如等急了的小孩子一般徘徊着,癞子一时看痴了,这个浓眉大眼的女人一身青瓷布料的衣服,梳着长马尾,属于娇小玲珑性,像是这片水性杨花中最耀眼的存在。 但女人至始至终只是用手指轻轻碰着卡座,没有看癞子一眼,哪怕就是一眼。癞子明白了些什么,不在看下去,同样也不在想下去,心也又回到一个高度,原因是一种很该死的东西。 “钱国钟,有何贵干”癞子开口道,眼前这个站在风浪尖上的家伙,北京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钱国钟的命,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红星闪闪,打着什么算盘 “我找东海,现在如果他有时间让他过来一趟,只要不过凌晨,我愿意等。”钱国钟翘起腿,表情平静的看着癞子,又或者说从他出现起,就没有多透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癞子知道这种事轮不到他做主,没有避开钱国钟,打了个电话,极其简单,癞子只是把钱国钟所说的转说了一遍,点了点头挂了电话道:“齐老板半个小时就回来。” 钱国钟点了点头,沉默的等着,癞子也不急不躁的观察着眼前这个阵容,一个神秘莫测的女人,一个木讷了的钱国钟,还有一个黑衣男人,与那女人距离一直保持在一米左右。 时间过的很快,没有一个人感到急躁,这位红星闪闪的老板齐东海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一下就找到了癞子的位置,很亲切的叫了声:“国钟。” 而钱国钟仅仅是有些冷淡的点了点头,拒绝了齐东海邀请上楼聊。 “这位姑娘是”齐东海大大咧咧道,他与那闷油瓶癞子不同,属于无论遇到什么人都能有话聊的那种。 “东海,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钱国钟替这女人回答道。 齐东海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觉得尴尬道:“国钟,最近你搞的动静挺大,我家老爷子最近念叨的最多就是你。” 钱国钟终于有了多余的表情,表示性的笑笑,把桌子上的啤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脸有些微微发红。 “非要走到这个地步都是一家子人,不至于,怎么说他也是你老子。”齐东海伸了个懒腰,看似不经意道。 钱国钟握着杯子的手紧紧的,似乎是极力控制着情绪道:“七年前被逼死的那个还是我的女人。” 齐东海一时没话了,打了个响指,冲路过的服务员又要来的两杯啤酒,很效率,齐东海钱国钟两人眼前一人一杯。 “我其实知道说这些没用,但我除了这个也做不到什么,国钟你应该了解我。”齐东海摸起杯子,看着钱国钟,小小抿了一口啤酒沫。 “我知道,不过这个忙你一定得帮。”钱国钟又把桌子上的啤酒一饮而尽,脸更红了,但只要钱国钟知道他现在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 “什么忙我力所能及。”齐东海又抿了口啤酒。 “帮我把钱海交给一个人,我可能真的要死了。”钱国钟手敲打着桌面,笑了,是一种让人感觉到悲伤满布的笑容,又让人觉得可笑。 “值得吗”齐东海叹了口气,他不想说钱国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因为那些不在福中的人永远没用什么资格评价,只要生在这个时代,就没有不福这一说。 “不值吗我感觉现在我像是行尸走肉,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没追求了,也没目标了,更没用什么寄托,该做的都做了,就该走了,不过走之前怎么说也得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钱国钟眼眶特别的红,也不知道是因为两杯酒,还是因为他那一辈子。 “交托给谁”齐东海知道这个从小长大的发小可能真的留不住了。 “赵匡乱,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或许一个钱海还能让他走下去。”钱国钟一字一字的说出这个名字,却在癞子甚至是齐东海的耳中如同炸雷一般,赵匡乱这个名字,已经慢慢的爬到一个人又一个人的口中。 第八章 钱家倔人 北京最北的洪门口,不是个好地儿,不过知道点这里的故事的人来北京肯定会来这里看看,哪怕是嗅到一丝当年那浩荡的气氛,也觉得知足了。 这浓眉妹子好像也正属于这群人之一,出了红星闪闪就让钱国钟大晚上的带她去这地儿,好像以后就见不到了一般。不过对土生土长的钱国钟,还左看右看都没瞧出这洪门口事非来。 车停在了石桥边,眼前有着三座山,已经彻底远离的市中心的繁华,甚至路灯都灭了几盏。 真正见识到这山口,浓眉妹子好像有些失望,摆在脸上的失望,像是个不满意自己生日礼物的孩子,一脸无可奈何道:“不如不过来,留在心中有个憧憬也好。” 钱国钟笑笑,换句话说身边这个似乎未成年的女人是他的恩人,也是贵人,想想也觉得抽象,要是没有这个小丫头,恐怕他想再次杀回北京能引诱出钱家的老爷子,恐怕一辈子都不够。人生就是如此,总是上演着惊喜,却不促销着奇迹。 “真想见见你说的赵匡乱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也能安安心心的回上海了。”女人揪了揪衣角,一副不食烟火的模样,像是从山水画中走出的女子一般,让人有一种不忍心沾染的感觉。 “他可不是这洪门口,不会让你失望的,即便是现在会,以后肯定也不会。”钱国钟嘴角渐渐扬起一个弧度,想着见到赵匡乱的一点一滴,那位在他最不得志的时候,仍然对他掏出全部家当的年轻人,钱国钟有些后悔没有听到赵匡乱的故事,也有些后悔没有讲讲自己的故事,但那一切注定都回不去了。 “一个怎样的家伙能让你最后交出去钱海,真是好奇。”女人笑了笑,双眼弯成了月牙儿,当然这副美景只有两个不是情趣的汉子看的到,让人有些惋惜。 “一个不谈利益的聪明人,我相信会比我这个傻瓜走的要远,把钱海交到他手里,哪怕是破产了,我也放心。”钱国钟似乎有些自豪,自豪自己认识一个这样不算朋友的朋友。 “要是一个这样的人,他真的会要钱海吗要可知道,那时候说不定钱海成了死人的东西。”女人歪着脑袋看着钱国钟道,表情是一个天真无邪。 钱国钟突然沉默,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如这洪门口是不是真的精彩,他曾经野心勃勃的想要留下另一个洪门口,走了很久很久,吃了很多的苦,却不知为何,离自己真正的目的,越来越远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模样,钱国钟不知道,恐怕是到死都无法理解。 也正在此时,钱成危是彻底发了怒,直接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甩了下去,打着哆嗦道:“钱国钟,连黄家你都敢动手,难道是眼中真没有王法了我老钱家欠黄家的还一辈子都不够,你竟然敢玩这一手,直接想见我” 关听云可是苦了,奈何没一个人敢跟钱成危汇报这事,只有他这个傻货敢出头。 “谁让钱老爷子发这么大火。”书房们被轻轻推开,一个男人慢慢走了进来,长相甚至是身材都完全属于平庸这一行列,一身普遍的行头在这个家伙身上好像找不到任何的发光点,属于混进人群就会永远被人遗忘那种,不过这男人唯一吸引人的是额头上有着三道疤痕,不过被不长的头发半遮掩着。 “灌子哥回来了。”关听云跟看救星似地,恨不得跳起来跟灌子击个掌,不过他知道要是他真那样做,可就惨了,现在钱成危可是在气头上,谁说话都不好使。 钱成危强压着怒火,重重的呼吸,似乎不愿意多说些什么。 “要是因为小国钟这件事,我可以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灌子几乎说完转身就走,像是黑白无常一般不近人情。 “现在不需要你插手”钱成危用尽全身力气道,可能因为是他真老了的原因,说完就重重的哈气。 “老爷子,你说你风风火火的叫我回来,又不让我出手,这是让我怎么办”灌子停住步子回头笑道。 钱成危似乎一点也不计较灌子在他眼前的不敬,毕竟灌子有这个资格,是陪他半辈子走过来的。 “果然还是向着宝贝儿子,黄家都能让你松开,当年那事也愿意扛下来”灌子不紧不慢的掏出烟盒,想想自己耳边好像夹着一根,又把廉价烟放了回去,点燃一根同样廉价的烟抽着。 “不要再说了,我怎么做自由分寸。”钱成危的脸变的更加苍老了些,像是一下子晃过了十几年一般。 “老爷子,你真觉得你能瞒一辈子,现在小国钟可是跟打算的一命换一命。”灌子好像存心要说下去,又或者想开导早已陷入这魔障多年的钱成危。 钱成危沉默着,良久过后,终于平静的开口道:“他能跟我一命换一命也算他的本事,灌子,你也别劝老朽了,我就是根榆木罢了。” 灌子叹了口气,单单用手掐灭了烟头,好像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一般。 “听云,约钱国钟跟我见一面,地方他定。”钱成危摆了摆手道,有种老虎无力的感觉。 “那熊家的闺女也约着”关听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 “放心,那女娃娃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知道什么该插手,什么不该插手,钱国钟能遇到她也算是钱国钟的造化,不过她要是真想多插两手,我不介意得罪一个上海的熊家,我这老骨头就算是死,也要把那熊家的两个熊掌给卸下来。”钱成危面露狠色,其实这头老虎,往往要比大多年轻的猛虎下嘴要狠的多。 灌子似乎又从钱成危身上看到了当初钱成危的气势,不过这种气势能维持多久灌子不知道,但现在的自己都不断走着下坡路,钱成危的归宿,似乎也近了,其实不仅仅是钱成危,那患难中的老一辈,已经渐渐退出了这个新时代,由一群新玩家,形成一个千足鼎立的格局。 关听云点了点头,他可能还不懂钱成危身上那恐怖的气势,但已经快摸到了边,但既然已经摸到了边,离一个高度又会远吗对关听云影响最深的一句话来自于钱成危的无心之言,这个时代属于沉得住气的人,想要成功的人很多,拥有可以成功的资本的人更多,想要从其中脱颖而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狠一点强一点。 北京凌晨一处幽静的小公园,两兄弟坐在夏利中在等待着什么,白头已经接连抽了一包烟,坐在后座的呼延隶正在闭目养神,袭击黄伯通的计划失败了,而且呼延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左手没了两个手指头,白头倒好,不过吃了赵匡乱的几拳脚。 “挡我的那小子是真有两下子,应该还没跟我死磕就能把我收拾了,我估计你上去也不一定能宰了黄伯通的儿子。”白头抱怨道,有些自愧没做好这唾手可得的事。 “这个社会上什么猛人没有,咱们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不过黄伯通就算是不叫保镖,就他本人我也不一定能拿下。”呼延隶受挫道,估计这事黄了,他们要在北京消失一阵子了。 形了一层霜的车窗被敲了敲,白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来人正是钱国钟,也是他们的雇主。 没等白头呼延隶解释什么,钱国钟就把一箱子扔到了白头怀里。 白头手冻的僵硬的打开箱子,入眼是整整齐齐的钞票,看的白头眼都红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跟呼延隶有算不上三宝殿,顶多算个小破庙,这钱白头还真不敢要。 “我知道黄伯通的事你们没有解决,其实我也挺好奇你们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有两下子,拿着这些钱离开北京吧。”钱国钟开口道,这也是白头与呼延隶从业二十多年来所见到的最奇葩的雇主,事没做好还给这么多钱。 “这钱我们不能要。”呼延隶在后座幽幽开口道,谁都有谁的规矩,哪怕这些规矩触碰到了别人的规矩。 钱国钟笑了笑,难道这两人所出来拼死拼活不都是为了钱吗但钱国钟没有说,又或者不想说,因为他觉着自己并没有评论这个的资格。 “朋友,拿钱走吧,这钱不脏,同样我也不是瞧不起你们,光是一个黄颇子就值这个价。”钱国钟算是说着滴水不漏,不给白头与呼延隶任何拒绝的机会,下车离开。 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呼延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白头也看着这手提箱愣神,不过却不是呼延隶那些感慨良久触景生情,而是觉得幸福这东西来的太突然就不是幸福了。 第九章 演绎 赵匡乱有些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太过幸福,幸福的有些眩晕,让赵匡乱找不到北,有着易萤火与小桃花陪伴,生活好像丝毫不废力气一般,即便是在风起云涌的北京。赵匡乱真想就这样过上一辈子,却仍然矫情的感觉这样的生活之中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具体是少的什么,赵匡乱也说不清楚个所以然,就像是恭三儿常对赵匡乱说的一句话,人在不满足长大,事实也是如此,赵匡乱膨胀的欲望就像是心底中的仇恨一样抽象。 日子就这样沉了下去,就似乎易萤火知道赵匡乱注定会离开一般,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得之不易的相聚,小心翼翼到赵匡乱心疼的地步。或许这个生在最好世界的女人是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做这么多,却不索求任何的回报。 赵匡乱当然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说什么,并不代表不想说什么,但有些东西就像是这日子一般,沉的像是任何所抓不起的。 打破赵匡乱生活的是一位不速之客,也不知道这叫癞子的家伙是怎么找到了胡马隘,而且是凌晨一点前来拜访,此时易萤火小桃花已经熟睡,敲门声只惊醒了睡意不深的赵匡乱。 蹑手蹑脚的起床,打开房门,赵匡乱看着眼前这一脸怨气的癞子,有些想发笑,虽然说两人曾经也站到过对立面,但两人却不是那种真真切切的水火不容,而是都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像是单纯的仇视,更不是惺惺相惜。 “有事”赵匡乱小声道,怕吵醒了屋里睡觉的女人孩子。 癞子看了看赵匡乱,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有些嫉妒的笑笑道:“我老板打算请你去趟红星闪闪,赏不赏脸” 赵匡乱皱起了眉,他跟这红星闪闪也有着不小的渊源,虽然不到这种非要拼哥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沦不上半夜来找他去谈天。 “身为刘傲阳的徒弟,半个北京,谁敢动你”癞子玩味道。 洪门关,钱国钟挂掉电话,拳头攥紧了紧,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太久。 “青瓷,你可以回上海了。”钱国钟把手机直接拆开扔掉。 那远远站着的女人说不上是无情的点了点头,上了一辆宝马x5,对开车沉默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男人发动车子离开。洪门关再次萧瑟起来,钱家两代的人似乎要从这里做一个决断。 另一边钱家三辆车子开出了院子,方向是个叫洪门关的地步,似乎这被遗忘不知道多少年的洪门关又要被唤醒一般。 红星闪闪的酒吧,赵匡乱想不出自己再次出现在这里,接待他的竟是红星闪闪这个神秘的大老板,听恭三儿曾经说过,红星闪闪的老板在某些地位上,完全高于钱国钟,所以赵匡乱不得不小心翼翼,见识到太多凶悍的人物的赵匡乱可不认为这齐东海吃人会吐骨头。 “乱子兄弟,你能来红星闪闪,赏我一个面子,我先谢过了。”齐东海先跟赵匡乱敬了一杯酒。 赵匡乱感觉是他所见过最奇怪的一个在位者,足够低廉,很低廉,冲他赵匡乱低头的这辈子赵匡乱也可能找不到几个,但被这样一个人物敬酒,赵匡乱打心眼里觉得不踏实。 “乱子兄弟,我知道你也是实诚人,也见识过你的实诚,我也就不罗嗦了,我不过帮朋友办一件事,不牵扯到我的任何立场。”齐东海开口道,说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匡乱,只是这样静静的平视,两人却不知道差了多少个世界。 “什么朋友”赵匡乱越听越懵,有种今晚又是个不眠夜的感觉。 “钱国钟。”齐东海风轻云淡道,他其实很好奇为什么钱国钟会把他的所有心血寄托给赵匡乱,甚至有些嫉妒赵匡乱,钱海可是对大多人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当然齐东海可以除外。 赵匡乱愣了愣,似乎是又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很多故事涌到了他的脑中,一个他见识过大起大落的男人,说不上强大,但绝对是个爷们。 “他要把钱海交托给你,只要你在桌子上的文件上签个名,你就可以踏入任何你能进入的世界,乃至更多,赵匡乱可就不是赵匡乱了。”齐东海意味深长道,齐东海好像对这赵匡乱不是一般的了解,又或者看透的东西也比不看透的多的多。 “他怎么了”赵匡乱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惊讶,好像这巨大的吸钱机器不过是儿戏一般,即便是癞子都感觉赵匡乱这让人讨厌的洒脱不是装出来的,或许钱海在赵匡乱眼中真的是一文不值。 “或许死了,或许更惨。”齐东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像是硬生生从脸上扯下来的笑容。 赵匡乱沉默了,盯着齐东海道:“现在钱国钟在哪里钱海我不要,这辈子都会不要。” 齐东海显然忽略了第一个问题,有些失神道:“钱海你为什么不要” 赵匡乱看了看癞子,微微弓着身子道:“曾经我是个农民,又或者还攀不上农民这个词,现在同样也是,在大山中我学的最多的不是怎么样生存,而是怎么样活着。” 齐东海沉默着,意识赵匡乱继续讲下去。 “你或许不知道,穷山恶水中的人会有多么可怕,比起提防着畜生,不如更加提防着人,这是我学的第一个道理,也是最实用的一个,同样他们贪婪,自私,乃至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但每个人都知道山顶石壁旁有一个小坟包,小坟包前有一个完完整整巨大的虎骨,价格估计能够买上整个青龙村,但没有一个敢动,因为他们不是傻子,也是傻子,他们知道什么能够贪婪,什么不该贪婪。” “你是说钱海就是那虎骨”齐东海恍惚被赵匡乱带进了一个世界。 赵匡乱摇了摇头道:“我想知道钱国钟在哪” 齐东海似乎是被催眠了一般道:“如果没死,恐怕在北京他只会去一个地方寻死,那就是洪门口,想着做什么英雄的傻瓜。” 赵匡乱点了点头离开,留下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的齐东海,他实在想不出钱海到底是什么,最后听到癞子嘴里喃喃着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坟包。”说出此话,齐东海已经满身冷汗,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想那深山老林的中的巨大虎骨,那是什么齐东海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或许最恐怖的都不是这些,而是刚刚离开的那个家伙,也是他演绎了虎骨坟包这个故事。齐东海冲了出去,拦住了离开的赵匡乱,啥也没多说,直接载着赵匡乱杀去洪门关,差点落下癞子。 钱国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赵匡乱有些好奇,怕他再也见不到这个默默把一切都留给他的汉子,难道就是因为他曾经所帮的一把或是是,又或者不是,赵匡乱永远不会纠结这个,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东西,永远不会有。 “能不能说说钱国钟为什么跟钱家这么大隔阂,曾经我问过恭三儿,他似乎没有想跟我说的意思。”在飞驰的车上,赵匡乱问道。 “你真的想听”齐东海开口道,似乎也不愿提起这个揪心的故事。 赵匡乱点了点头,他想知道一个男人会奋不顾身对付他老子是因为的什么。 “有十二个年头,或许更多,当初钱国钟跟我还不过是一届纨绔,每天花天酒地,奈何自己老子的钱一辈子我们都花不光。”齐东海说着,好像有着自嘲的味道,但又是种很可恶的自嘲,如果恭三儿在场,恐怕一定会跳脚骂齐东海几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当初国钟不知道那根劲错位了,喜欢上了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而且那女人还相传当过小姐,钱老爷子那脾气能同意就怪了,也不知道国钟着了什么魔,为了这娘们竟然什么都不要,差点气的钱老爷子把钱国钟直接软禁了,不过后来听说这女人死了,死在钱家门口,虽然明面上被车撞了,但每个人看到了都是不同的东西,从此以后钱国钟就跟钱家几乎彻底断绝了关系,虽然这两年改变了许多,但还是那副模样。” 赵匡乱想不到风光的钱国钟会有这样的故事,同样有些疑惑,这女人是真的被钱家弄死的这妖孽的钱家老爷子真的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 “钱老爷子可是亲口承认了,这女人的死是他策划的。”齐东海又添了一把火,似乎看透了赵匡乱的疑惑,也同样是他的疑惑。 第十章 空枪 洪门口,三辆黑色的丰田霸道穿梭而过,不过停在洪门口无人公路前只剩下了两辆,下来三人,也仅仅是三人,不过更抽象的是所面对的仅仅是一人。 关听云扶着钱成危下车,灌子从后车弯着腰下来,仅仅是靠在霸道上,斜着眼看着钱国钟,这个曾经崇拜他的孩子真长大,已经早已超出他的想象。 钱成危把关听云留在原地,自己有些蹒跚的走向钱国钟,这父子俩很有戏剧性的相遇,想想这十二个年头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灌子哥,等会怎么收拾”三座山头的其中一座,一个男人趴在黑影之中,嘴里嚼着口香糖,手中抱着把人间凶器,狙击镜中的十字准星所指向的是钱国钟的脑袋。 灌子捂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道:“小国钟有什么异常举动,直接动手。” “可是钱老爷子”那嚼着口香糖的男人有些犹豫,怎么说钱国钟可是钱成危的亲儿子,事后钱成危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钱老爷子发怒,你直接把所有责任推给我。”灌子给男人下了一个定心丸,嘴里似乎轻轻喃喃着:“要是钱老爷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这些小的担待的起小驴子,你说咱对的起钱老爷子扶了我们这么多年。” “灌子哥,我知道了。”被称为驴子的男人拉开保险栓。 “国钟你可一点没变。”钱成危在钱国钟二三十米的距离停下,身体摇晃了厉害,让人疑惑这老人家为什么不住拐杖。 钱国钟在黑暗路灯下的脸有些看不清,只能听见干笑声,极其牵强的干笑声,让人压抑到极点。 “钱成危,你也一点没变,还是像当年那般心狠手辣,今晚打算让谁弄死我”钱国钟的声音嘶哑,像是声音不是在嗓子发出,在心最深处发出一把,让人浑身一寒。 钱成危似乎对这出头喊着自己姓名的儿子一点都不动怒,只是风轻云淡道:“今晚没人会出手,这僵持了快一辈子的事,今晚该有一个交代了。” “交代”钱国钟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一般,大笑到痴狂的地步,前俯后仰,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交代,钱成危,你能给谁交代”钱国钟发疯一般大喊着,似乎这些东西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没有释放一般,无数次被钱家逼到绝境,无数次被曾经瞧不起的人白眼,他所做的一切像是这个残酷的社会一般付之东流,他一无所有,仍然不肯妥协,即便是失去一切,失去自己的命 “你。”钱成危老眼浑浊,满脸的皱纹更加明显,眼前这个疯狂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也是仅有的一个儿子,这个十二年未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他以为死了的儿子。 钱国钟疯魔一般笑着,那张脸渐渐爬上一丝狰狞,从上衣中直接掏出一把黑色的柯尔特,指向钱成危的脑袋,青筋暴起,手不停打着哆嗦。而另一边钱成危却是一脸的平静,好像指着他脑袋的是不是一把枪。 “动手。”灌子低声道。 福特眼镜蛇划过夜空,灯光像是一把利剑,赵匡乱看着越来越近的三座山,表情也是越来越凝重。 枪声打破这片地方的平静,赵匡乱咬着牙,他似乎能猜出到底远方那个叫洪门关的地方到底发生了。 “来晚了”齐东海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会自会见了分晓。 钱国钟肩膀直接被轰出巨大的创伤,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倒了下去,手上的柯尔特就这样掉了出去,死死睁着眼,看着眼前同样表情荒了的钱成危。 “灌子”钱成危一脸愤怒的回过头。 面对已经到达愤怒极限的钱成危,灌子只是一脸平静的往前走了几步,对身后的关听云道:“老爷子累了,带老爷子回去,这一切我都会处置。” 关听云一脸犹豫不决的去扶气的身体摇晃的钱成危,直接被钱成危甩了出去,关听云不敢再靠上去,就这样不知所措的看着针锋相对的钱成危与灌子。 福特眼镜蛇终于停下,赵匡乱直接冲了下来,车灯照亮趴在地上身体打着哆嗦的钱国钟,赵匡乱身体直接泛出无名之火,没有听到齐东海的劝阻,直接冲了出去,像是只饿了不知道多久的狼,直扑向钱成危三人。 “哪里来的喽啰。”灌子当然认识齐东海,但还不知道赵匡乱是何方神圣,姑且把赵匡乱划分成了钱国钟的手下。 灌子的身体直接弹了出去,面对一身杀意的赵匡乱,同样无所畏惧,两个拳头直接碰到了一起,一时互不相让赵匡乱低吼着,另一拳破风打出,灌子是与赵匡乱相同的动作,又或者更快一些,两拳再次碰到一起,两人的胳膊同时扭曲,不过瞬间双腿踏出,反应速度让人瞠目结舌,两人同时被击中弹了出去。 齐东海吸了一口冷气,一切发生了瞬息之间,这个赵匡乱到底成长了多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叫灌子的男人是钱家第二的打手,事迹足足够谈上好几场酒。 “与灌子针锋相对不落下风,再过十年,这个赵匡乱会变成什么模样,第二个骆擎苍还是第二个佘惊马”癞子喃喃着,那个在红星闪闪满身创伤还不足以让人畏惧的赵匡乱真的走远了,不在是一只孤狼,而是一只头狼,无惧生死的头狼。 钱国钟在地上抱着肩膀,看着这个早已脱变的赵匡乱,笑了,挣扎的起身,赵匡乱与满脸吃惊的灌子都停下,看着钱国钟要做什么,钱国钟另一只手拿起手枪,再次举起对向钱成危,同样钱国钟也无惧着什么。 枪声响了,之间爆在钱国钟的胸口,这是真正的无力回天了,钱国钟那张笑着的脸仅仅是僵硬了几分,毫无犹豫的按下扳机,没有枪声,又或者这手枪中根本没有子弹,钱成危就这样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一点的倒下。 钱国钟笑的满脸泪水,慢慢跪下,不过也仅仅是坚持了一秒又或者更长一些,不过也仅仅是一秒的距离,就这样倒下,脸上的眼泪没来得及擦,眼睛也没来得及闭,死的不是一个爷们,或许到了最后一刻,钱国钟留恋起了这尘世,不过那时的他早已没有任何选择。 “国钟。”钱成危一步一步走向钱国钟,跪下慢慢抱起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钱国钟,老泪纵横,是一种很悲哀的哭声,有些让人窒息。 赵匡乱咬着牙,拳头握的紧紧,他知道钱国钟死了,他能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他能做什么赵匡乱问了三次自己,却没有任何回答。 齐东海不忍心看下去,直接趴在车上,头深深的低下,肩膀的不停的颤抖着。 “要不要我”癞子像是看透世俗的老人一般开口道,或许他是在场之中最平静的一个。 齐东海摇了摇头,今晚可不能有人再倒下了。 那是一把空枪灌子感觉自己最后输给了钱国钟一头,但他没有丝毫的后悔,或许仅仅是有些对钱国钟的惋惜。 “一个女人,真的值得吗”关听云小声说着,他是个局外人,知道的不多,甚至比赵匡乱还要少,今天起这家伙是彻底相信了女人是男人最大的弱点。 灌子突然感觉到杀意,又或者恐怖的寒气,转过头,赵匡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个酒壶,灌子觉得这个酒壶有些眼熟,就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 赵匡乱拧开壶盖,大口喝着,双眼血红,死死盯着灌子。 壶中还能听到酒的晃荡声,赵匡乱把剩下两斤酒的酒壶扔给不远处的癞子,癞子突然感觉到赵匡乱整个人变了,一切好像并没有结束,还能嗅到一丝丝的酒香,癞子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无法在清醒过来。 “小驴子,不许插手。”灌子冲着蓝牙耳机道,拉开衬衫,把头发往上推了推,露出那恐怖的三道疤。抱着拳头看着眼前这头猛兽,灌子觉得这场架他是躲不过去了,出来闯荡近二十年,灌子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眼神,但灌子全部好奇的是,是什么让眼前这头猛狼露出这个眼神。 第十一章 谎言 一斤烈酒,如果能忘掉这些世俗事,一饮而尽又何妨,如果能割舍拖泥带水的心,喝上百斤又何妨 黄沙百战穿金甲。 赵匡乱迎敌而上,似乎想给这位倒下的钱国钟做最后一首悲歌,虽然他们这群仰望着天空的人们永远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正因为他们所在的同一高度,所看到的天空才是同样的颜色。都说这个世界很大,但这些被人生玩弄的变了模样的他们,看了一辈子尽头,好像一生就是寥寥一般,让他们不知道如何挣扎,不过他们坚信肯定会有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与之前进着。 一条不算长的路,被走的各样,赵匡乱甩开身上的一切负担,眼中只有一个灌子,身体已经找不到任何知觉,像是玩着一个不属于他的游戏,如灵魂出窍一般,果然身体才是灵魂最大的躯壳。 要怎么突破 唯有战 现在的赵匡乱是这样认为着,甚至有了撕破这个看到尽头却一直给着别人意想不到的世界。 可能赵匡乱破了不了这洪门口,但至少不需要那悲壮的马革裹尸,要可知道,这洪门口的故事到底被埋藏了多少年,解开的会是谁没人知道。 拳脚擦肩而过,两个脑袋撞到一起,肾上腺激素让他们忘记了疼痛,每一拳每一脚都刺激着他们的战意,抱住灌子的一只腿,赵匡乱直接咬牙摔了出去,灌子直接在空中飞了起来,重重落到霸道行,把车门撞出了一个大洞。 灌子没有站起来,而是靠着车坐在地上,嘴角流下了血,笑了,尽管满脸的牙齿已经血红。 “害死他的到底是我,还是这个时代还是那个虚无的女人”灌子大笑着,笑的肆无忌禅,尽管他完全不是现在赵匡乱的对手。 赵匡乱慢慢跪下,身体如水一般结冰,就这样看着不远处的钱国钟,无论他们斗的再怎么凶,钱国钟也站不起来了。 “老爷子,可笑啊,可笑,我们可都被这时代摆了一道。”灌子剧烈的咳嗽道,像是要咳出他的心肝包括仅有的一点良心。 钱成危阴着脸,在路灯下着实的恐怖,但也仅仅只有恐怖,更多的是明白人能看出来的凄凉,是一种难以掩盖的凄凉,钱国钟在钱成危手里死了,何尝不像是个天大的笑话,又或者是人生游戏中最可悲的玩笑。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青瓷从远处看着这场定数,似乎没有什么是可改变的了,不过临走时多瞅了几眼脸面模糊的赵匡乱,也幸亏路灯灰暗,否则这期待赵匡乱本尊的青瓷肯定会失望。 西装男一言不发的开车,似乎刚刚仅仅是看了一场戏剧一般,甚至连回味都不想着回味。 “如果你对上刚刚那赵匡乱,有几分把握”青瓷在后座,看着远远的洪门关道。 “不好说,他没用真本事,如果他能再喝两斤我可能也扛不住。”男人沉声道,想着刚刚赵匡乱那神挡杀神佛挡的模样,好像是笑了,不过笑的很浅。 “真是妖孽,小小年纪要是能敌的过你,十年二十年巅峰的时候那不是要跟那些真正的大枭斗的起来”青瓷惊讶的张开小嘴,虽然这样说着,却仅仅只是惊讶一时,说完表情又恢复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 “妖孽这可是最不缺妖孽的时代,大枭背后还有大枭,更多的都藏在最后,一个永无止境人外人天外天的时代,或许能有几个爬到让人诽拟所思的高度,但往往也撑不到十年二十年,这样的人我这辈子所见的,不超过一只手。”男人似乎有些感叹的味道,不过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开车上。 青瓷抱着腿蜷缩在后座,像是睡了,但心中泛起了一个柔弱女子不该泛起的情绪,对一个时代巅峰的期望,不过那让人激昂的未来,少不了所谓妖孽的尸骨。 “当年,那个女人你可知道她真正的模样”钱成危一字一道,声音极其有着穿透性,像是瞬间把在场每个人的心都扎透了一般。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匡乱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重要的了。 “老爷子,也怪我这张,乌鸦嘴,没想到倒是真灵验一次,果真藏了一辈子。”灌子笑着,却是让人笑不出的笑容。 钱成危默默放下自己怀中的钱国钟,身体剧烈颤抖的,关听云连忙上去搀扶,这次钱成危没有拒绝,就这样与灌子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又停下道:“当年我到底该不该救你们” 灌子如被雷劈了似的,甚至连那发疯的赵匡都不畏惧的他,就这样表情僵硬到了极点,失神的看着钱成危被关听云搀扶着离开。 “老爷子,到底是什么让你瞒了一辈子偶尔放下那所谓的尊严,真的会有这么难”灌子喃喃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站起,心口窝里钻心的疼,有时候语言这东西比任何刀枪都要致命。 “到底瞒了什么”赵匡乱有些疑惑,似乎这场闹剧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真以为老爷子会对一个女人下手”灌子冷笑着。 齐东海皱起眉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清楚是那个女人去找老爷子做笔买卖,她可以离开钱国钟,但是要五百万,老爷子给了,没想到正好她前一脚踏出钱家就出了意外,也是天意。”灌子冷声道,似乎是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抽象最不值得他开口的故事。 赵匡乱愣住,再看了看钱国钟,一切顺理成章起来,不过被这一切折磨了十二年的钱国钟,到底该用什么形容悲哀赵匡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觉得这是对钱国钟最大的侮辱。 “为什么不解释”齐东海不平静了,把这世俗看的越透,伤的也就越深。 “从来只有越描越乱,没有越描越清,老爷子知道这一点,同样也想为钱国钟留下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宁愿失去一切,却真的失去了一切,即便是这样,老爷子也不愿意妥协,钱家多是倔人。”灌子扛起钱国钟的尸首,嘴里低声说了些什么,赵匡乱没听清,齐东海更没听到,他们只是深陷到了一个故事中,无法自拔。 赵匡乱目送着灌子离开,在钱国钟的颈上看到了艳丽的红色,不是血,而是胭脂,来自一个十二年前死去的女人,这个世界为什么有男有女,有平淡有惊心动魄,有破情寡义有海枯石烂,赵匡乱好像明白了一点点,但不敢乱说,生怕触动到了什么,无论理的再怎么明白,他的颈上早已染上了那动人的红色。 “走了。”齐东海哈出一口气,又或者呼出了这整整十二年,想痛骂些什么,却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只好把这一切怨气如知识一般日积月累,有些可笑,实则如此。 福特眼镜蛇疯狂的飞驰着,却赶不上消逝的时间,车上的气氛差到了极点,齐东海打破僵局道:“钱海你到底要不要” 赵匡乱摇了摇头,远远望着北京这片繁华,有些毛骨悚然,似乎这座城市,尸骨要比这灯红酒绿更刺眼,有着无数野心,却都成了一撮灰。 “总不能让钱海就这样自生自灭吧”齐东海觉得有些可惜道,他不贪婪,同样也不傻。 “你想要你接手便是,我不想找麻烦,你也不怕麻烦,一举两得,明天我就要离开北京,如果可以,帮我照看一个女人跟孩子。”赵匡乱皱着眉头道,好像嗅到了齐东海语言中的阴谋味道,他不喜欢勾心斗角,更别提在这种时候。 “一个钱海只值招看一个女人孩子的价”齐东海一针见血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所见到的,没有所谓的干净逍遥人,谁不沾一点事非 “不值,永远不值,我希望你的一个承诺。”赵匡乱淡淡道,或许他早已有了跟齐东海谈判的资格,又或者在这荒郊野外要了这两的人命,生活就是如此粗狂。 齐东海感觉到了赵匡乱身上慢慢散发出的战意,开车的癞子已经弓起了身体。 “只有我脑袋还在,女人孩子我守着,不过有天王老子要动,我这小罗汉也挡不住。”齐东海不是信誓旦旦道。 “天王老子被狼咬一口也知道疼。”赵匡乱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好像整个车内都降了些温度一般,齐东海莫名打了个激灵,心里念叨了一遍物是人非。 第十二章 笑 白雪皑皑,北京披上一层雪白,赵匡乱望着天,今天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会离开北京,这个让自己碰了太多鼻子灰,又有着太多舍不得的城市。人是一种感性动物,狼甚至也是如此,一个人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不能对不起很多东西,不用提,大多数心知肚明。 离开到底是不是最好结局,赵匡乱也有些疑惑,但他更不愿面对一个流出眼泪的女人,更要命的是那个女人同样是他最舍不得的东西。 想想赵匡乱也就想通了,正如他不想离开又必须离开,不该爱又必须爱一般,从陌生到认识,从认识到熟悉,从熟悉到感动,从感动到爱,这一路下来,连赵匡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似乎这一切他都不能说,不是他不想说,是身上所背负的那些不让他说,对一个明知道自己结局仍然一意孤行,那是自作孽。 “有什么东西才能让你停下”易萤火坐在火车站等候座位上,看着好像离她越来越远的赵匡乱,似乎一切都在是轻描淡写,但谁又在意这轻易揉碎的心 赵匡乱沉默着,又或者在思考着,小桃花拉着他的手,那软若无骨的小手,赵匡乱轻轻握着,似乎爬稍稍使劲就捏碎了。 “萤火,你觉得我的归宿到底是什么”赵匡乱突然问道,表情有些空洞,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孩子,无力感扑面而来。 “为什么你不留在北京”易萤火低着头,似乎她的情绪越来越少,渐渐不喜欢穿花哨的衣服,不喜欢化妆,不喜欢热闹,只喜欢静静的看着一切,往往越是这样,越容易被忽略。 赵匡乱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着,赵匡乱轻轻搂住那瘦的有些扎手的肩膀,他心疼易萤火,就像是心疼他姐,这也是唯一能让他无所畏惧的东西,如果再次失去,赵匡乱真怕自己会彻底的疯。 “傻瓜,咱俩都是傻瓜,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想再遇到你这个天煞的。”易萤火笑了,眼睛中却流出奇怪的液体。 赵匡乱也笑了,如果能重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搂着易萤火的肩膀紧了紧,赵匡乱相信自己仍然会在此,但真的能重来 客服声音想起,赵匡乱知道到时候了,揉了揉小桃花的脑袋,也不管这小家伙如何不情愿。 “桃花,记住我的话,人这辈子,安稳才是最重要的。”赵匡乱笑道,不过估计小桃花也听不进去,赵匡乱也绝不会想到多少年后眼前这个小丫头还走到什么样的高度,那时她才会感触这句别人眼中的无病。 小桃花点了点头,她要变的足够坚强,坚强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肆虐的摧残她的情绪,这一切像是一颗小小种子,在小桃花心中渐渐生根发芽。 “别死了,记住每天和我联系。”易萤火坦荡道。 “我知道,为了你俩,我也得活着。”这或许是赵匡乱最动人的情话,但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你说他会娶你吗”易萤火喃喃着,轻轻握紧了小桃花的手,她知道赵匡乱是为了什么活着,又知道赵匡乱那个说不上结局的结局,但总是忍不住想对这个累了很久很久的男人说够了,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赵匡乱离开了,其实每一次他都不确认他到底能不能回到北京,但总是造化弄人的回来。他希望这一次也能如此。 火车冲出大雪,来到这个叫青岛的城市,时隔一年,这个城市依然如此,来来往往的路人甚至都没有改变他们的模样,仍然扮演着自己的主角,在别人世界的人生过客,渐行渐远。 赵匡乱下了火车,驻足人海,感觉自己已经被这时代淹没了大半,几乎就要失去一切。 燃情对面被某位财大气粗全部买了下来,几天几夜日夜不断的动工,直到恭三儿看出几分道道,这家叫jojo的酒吧也就这样崛起,开业就定在今晚,门口的车牌号几乎遍布整个中国,鱼叉在其中都算不上入眼,光是门口就停着六辆小牛,气势汹汹的模样。 虽然对大多人来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却是燃情最惨淡的一天,只有几个老顾客,剩下的一窝蜂涌进那家jojo,霸道的不留情面,燃情那点开业故事早以吸引不到这群年轻人的眼球,这家jojo的后台才是青岛的大热门,黑馆。 “奶奶的,小爷还没来得及膈应他们,就他妈的冲我下手了。”恭三儿属于最不淡定的,要不是有花蛇压着,估计早就抄起家伙带着仙洋杀过去了。 “黑馆可不是你这位小爷能招惹的,光是门口就站着三个黑馆的探花郎,也够收拾你这位大老板了。”花蛇轻笑道,像是亏损的十万八万对她来说只是打着小水漂罢了。 “笑话,我小爷什么时候怕过,那赵子鹤总用一天我给收拾了。”恭三儿 嘴倔道。 花蛇也不对恭三儿喜欢吹牛反感,不过满脸鄙夷道:“现在赵子鹤可是蒙登抄身边的大红人,青岛现在可不姓潘了。” 恭三儿一副抓耳挠腮的德行,抱着不平道:“没本事就知道舔屁股的货罢了,什么狗屁黑馆,不过是群流氓土匪罢了”不过显然恭三儿这厮要比流氓土匪要更可恶的多。 “小爷,今天酒吧开业,能赏个脸”所谓说曹操曹操到,赵子鹤果然出现在了燃情,而且只是孤身一人,一句话简直点燃了恭三儿这个火药桶。 “好,好,好。”恭三儿一连说了三个好,显然是在极力控制的情绪,然后默默的对身边蓄势待发的仙洋道:“等会进去给我往死里吃喝,反正有人买单。”说这句话时,恭三儿一直瞅着赵子鹤,一种小人物看冤大头的表情。 赵子鹤显然不在意恭三儿这些小花花肠子,在恭三儿那平行的高度,那厮一直扮演着无敌的存在,所以跟恭三儿计较,那可是赔本勾当。 给死对头捧场,估计这事新鲜事,当恭三儿进了这装饰豪华亮丽的jojo,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个名义上的燃情老板,想着这位小肚鸡肠的老板到底是抽着什么样的风。 “我说两句。”恭三儿抢过舞台上的麦克风,清了清嗓子道,刺耳的dj也停下,从全国各地前来捧场的人们都在三楼看着舞台中央的这个丑角,仙洋默默的守候在恭三儿身后,有些恭三儿鸣不平,凭什么恭三儿非得被俯视,这个小人物到底有着多少他们所无法想象的故事 赵子鹤玩味的看着舞台中的恭三儿,他知道恭三儿的本事,也同样知道恭三儿不是傻子,在这里挑事,这酒吧中的几位榜眼也能把恭三儿蹂躏个遍,而且等会还有个恭三儿的魔障会过来,想想赵子鹤就有些想发笑。 “我是对面燃情的老板,来给捧场,我想各位也有不少认识我的。”恭三儿风骚的笑笑,引来一阵大笑,也不知道是笑着恭三儿本尊的模样,还是恭三儿那尴尬的身份。 恭三儿等笑声停止道:“说实话只要有那个本事,这场子我真敢砸了,不过打狗也得看主子这话,傻子都该明白,在这里,我祝这里的老板,我不该打的家伙,财源滚滚。” 一席话下来,赵子鹤的表情不太好,恭三儿就是这性格,希望玩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东西,但赵子鹤只是阴暗的笑笑,冲身边一个戴着墨镜的汉子低声说了几句,汉子会意的点了点头,直走向仙洋,没等仙洋搞明白这杀气冲冲的男人,这汉子就一鞭腿抽在仙洋的肚子,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仙洋头发,汉子低喝了一声,直接把仙洋从舞台上扔了下去。 恭三儿气的咬着牙,想不到赵子鹤会直接出手。 仙洋在地上打着滚,就是站不起来,可想而知这个墨镜男一鞭腿的威力。 “闲杂人等,可是不能随便上去的,小爷,我想你应该知道规矩,我打狗从来不看主人。”赵子鹤邪邪的笑着,场内也不少人笑了,笑着两个小丑。 三楼角落,老邪看着这一切,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心中有些不爽,替恭三儿觉得不值。 “走吧,看一个爷们的热闹,我都觉得自己掉价。”狍子冷眼看着一切,这些笑着的人们,他们到底有什么资格笑狍子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开着什么样的车,但他觉得笑恭三儿基本不是傻瓜就是瞎了一双眼。这个世界上瞎子可比傻瓜多的多的多 第十三章 物是人非 总有一群人不知疲惫的笑着另一群人,但到底谁是该笑着,谁是该被笑着,谁也说不清楚。 恭三儿脸上在烧着火,他不愿意妥协任何事,却被动的把妥协当成了一种习惯。 “闹够了没有”门口响起一个雄厚的声音,来自于蒙登抄,也是暗地里jojo的老板,其实很多明白人都知道,赵子鹤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高级狗腿子罢了。 赵子鹤闭嘴了,几乎整个酒吧都安静了,经过这么一闹,本来没兴致的人们也有了兴致,往往悲剧只能徒增大多数人的乐趣,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人性黑暗之处。 现在的蒙登抄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几乎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响当当的青岛第一把交椅,等那些上了年龄不出山的老家伙们一进棺材,谁还说青岛不姓蒙 恭三儿红着脸,所谓的敢怒不敢言也就是如此,默默拉起倒在地上说不上太丢人的仙洋,有些狼狈的离开,看着那背影,又有人忍不住笑了,这次看蒙登抄没有什么表示,笑的更欢了,似乎这恭三儿仙洋为这jojo助了最大的兴。 “真有这么好笑”狍子看着那两个笑柄,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他来捧场的任务已经做到了。与他同样一时离开的还有一人,曾经的十一煞毒奎,有些东西,不置身事内过,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是哭,什么是笑。 “到底谁该有资格笑”一个对这些笑声特别偏执的家伙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好在气氛不算太闹,正好传到了蒙登抄的耳中。 冷清清的燃情,花蛇单独坐在吧台,手中摇晃着酒吧,妖艳的红唇也轻轻扬起,似乎她能想象到jojo里会发生什么,只是疑惑着,这一年当中,赵匡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抛开一切来说,不光光是这个格局,大多年轻人都已经蜕变。 “你”蒙登抄看着赵匡乱,想起曾经那个拜见潘为公一言不发的年轻人,一年多没见,蒙登抄甚至以为这有些前途的年轻人死了。 “我赵匡乱算是什么喽啰,竟然能被蒙登抄给惦记着。”赵匡乱自嘲道,不过却是针锋相对的看着蒙登抄,说是年少轻狂也罢,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罢,说是赵匡乱不懂事非送死也罢,不过竟然敢跟蒙登抄对视着,也算是一种本事。 “好,不过你真以为在青岛你还能走的下去”蒙登抄以一种绝对的姿态看着赵匡乱,虽然赵匡乱成长的如有神助,但他们两人世界,仍然相隔的太远太远。 “走不走的下去,青岛好像还轮不到你做主。”赵匡乱就这样站着,表情平静盖过锐气,像是他所面对的不是蒙登抄,仅仅是一个肩膀挂着一个脑袋的人。 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着赵匡乱的身份,在青岛跟蒙登对着干,这可不是一般好汉做的出来的。 恭三儿似乎要比处于漩涡中央的赵匡乱还要激动,好像这个大出风头的不是赵匡乱,而是他自己一般,恨不得冲全世界说这个叫赵匡乱的男人是他哥们,拿命交的兄弟。 仙洋倒是有些摸不清头脑,虽然这赵匡乱看似不简单,但跟恭三儿吹嘘的人挡杀人佛挡,身高两米,体重二百,肉搏老虎野猪差个十万八千里,虽然如此,但光凭可以不虚蒙登抄,就让他望所莫及,要可知道这蒙登抄往那里一站,他的手就跟没志气的打着哆嗦。 “有点意思,话谁可以说,不过路就得靠自己走了,不要妄想着一步登天,你可知道这一步代表着会留下多少尸骨我是从你这个高度爬上来的,所以我会放水。”蒙登抄似乎是笑了,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能让人莫名想到蒙登抄曾经的模样。 赵匡乱沉默着,他不怕自己面前有多少座山,就怕山中那些红着眼睛的畜生,它们也不管一个人会想什么,会在乎什么,只想置自己于死地,这是一种一想满身就会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但就在这时,赵匡乱注意到了恭三儿,这厮正冲他傻笑着,赵匡乱突然释然了,还好他已经不是人,还好,在他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或许以自己为首形成了一个狭小却坚固的狼群。 离开jojo,赵匡乱与恭三儿两人都沉默着,仙洋蹒跚的跟在身后,他很明确自己的角色,虽然这个赵匡乱看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这一年受苦了。”赵匡乱搂了搂恭三儿的肩膀,有些男人的粗鲁,却这时赵匡乱表达自己心里想法最直接的东西,变相的说,恭三儿是赵匡乱来到这个世界所认识的第一个人,同样也是陪赵匡乱走了最长的一个人,又是和赵匡乱最像的一人,因为在别人眼里,他们都像是牲口,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多愁善感。 “我过的比谁都滋润,倒是你,要不是还是那副熊样,我都认不出了。”恭三儿打屁道,没有着急领着赵匡乱回燃情,就这样跟赵匡乱压着马路,顺着路灯一直走,赵匡乱有点希望走到这路灯的尽头,恭三儿也是如此,不过他比谁都知道这满街的霓虹是没有尽头的,像是人类的欲望。 赵匡乱看了看走在最后的仙洋,自己停下摸了摸仙洋后背肚子上的两个地方,皱了皱眉,很难想象这年轻人能扛着这疼痛走这么远。 “这小子叫仙洋,以前在燃情闹事被我收服了,性格我中意,其他没本事,有时间你。”恭三儿也停下剔着牙道,似乎对仙洋的死活一点不在意,像是仙洋就是个工具一般,恭三儿对混熟的人都是这副毫无在意的态度,不过要是有真九死一生的事,这位小爷肯定会冲到最前面。 “伤的不轻,亏你还憋着,要是在强撑下去,恐怕得躺给半个月,这些人可不是那些小混混,打到那里几乎都是内伤。”赵匡乱有些欣赏的看着仙洋,挺帅气阳谷的小伙子,怎么就着了恭三儿的道,不过想想与其把青春浪费在女人的肚皮上,不如这样不知死活的拼两年,赢了,辉煌或许是一辈子的,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我没事,挨打挨惯了。”仙洋挤出一张笑脸,被恭三儿冷嘲热讽惯了,突然被这么关心一下,竟然有些不适应。 “贱命一条,不过好处是骨头硬,不像城市人那么娇贵。”恭三儿直接端着附近的长椅上,不忘冷嘲热讽,被赵匡乱瞪了一眼,老老实实的抽烟。 赵匡乱帮仙洋按了几下穴道,也仅仅的只能减少疼痛,这一年中除了醉三手,他学的最多的就是这些摸骨走穴,虽然有些江湖道士的味道,但好在也算有点用处,不是空穴来风,像仙洋这种体质,仗着年轻可以硬扛着,但等老了以后有的罪受,所谓的老了所受的罪,不过是年轻不知珍惜的作腾,但这种小心翼翼的活着,一个爷们不要也罢。 “你先回去,记住老老实实给我躺着,别挺恭三儿整天瞎扯什么骨头硬,人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知道疼,即便任何人都觉得他不疼。”赵匡乱拍了拍仙洋的肩膀,把仙洋留在原地,与恭三儿渐渐走远。 看着赵匡乱,又看看恭三儿,仙洋觉得不是他自己融不进这个狭小的圈子,而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人生走的太轻易点了总没有什么好事。 或许不知不觉中,一个丑角,一个大山中的土包子,慢慢走出了一个世界,从一个高度走到另一个高度,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但更多的还是那些他们从来不对外人道的苦难。 “小爷,一年未见,你还是没变,在北京我就想,再次遇到你,怎么说经过这一年的纸醉金迷你也得沾上几分富贵气,是我想多了。”赵匡乱平静笑道。 恭三儿得意的笑笑,好像身上这股骨子里的小人气让他很有成就感,打量着赵匡乱道:“如实回答,醉三手学了几手。” 赵匡乱拍了拍腰间晃悠的酒壶道:“都在这儿。” 恭三儿痛快的大笑着,总感觉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似地。 “钱国钟死了。”赵匡乱突然道,停下步子,仰头看着路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北京的那段故事,赵匡乱极力想给自己一个站立的点,却仍然无法道出谁对谁错。 恭三儿的表情渐渐变的冷了下来,似乎是这位小爷也多愁善感起来,毕竟两人当年跟钱国钟可不是有一点的渊源。不过好像有些东西再也碰不得了。 物是人非,人这一路,到底见多少风景又见不到多少风景,与其每天多愁善感着,不如想想没有定数的未来。 恭三儿是这样认为着,但也仅仅只能认为,最后还是跟着情绪把自己折腾的体无完肤。 第十四章 雪 两人走啊走,想从这柏油路上再走出一条路,却踏不出任何的脚印,赵匡乱一五一十的把北京的事儿说了一遍,恭三儿罕有的做了个安安静静的听者,没有插嘴,到最后直接沉默了,这位看透人情冷暖的小爷也知道什么是抽象,不过最后仅仅是自己暗暗骂了两句操蛋,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乱子,真的打算在青岛扎根”恭三儿突然问道,怎么说跟蒙登抄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他们在青岛结下的梁子绝对不是一个两个,而且还是一些让人敬而远之不愿意招惹的家伙们,想想恭三儿就觉得头疼。 音乐声又远到近,赵匡乱回过头,看着音乐传来的方向,一片白雪一片迷茫,恭三儿揉了揉腮帮子,同样仰头看着,好像这钢琴声从天边传来一般,让他们这些内心黑暗,手沾满鲜血的人们无地自容。 雪花飘飘落下,在赵匡乱那张饱含沧桑的脸上融化,这个世界,他们到底为什么什么 抖了抖风衣,狍子看着落在自己手背的雪花,渐渐融化,狍子红了眼,身边老邪拍了拍他的肩膀,狍子摇头说没事,钻进雪佛兰科鲁兹,心情异常的抑郁,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于此同时,这个雪夜好像注定不会平静一般,骄苏,郭奇虎所留下的一家私人会所,一直没有开业过,不过不少人知道这会所中住着个大人物,郭青衣,当然郭青衣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没有人会清楚。 两辆黑色的奔驰越野停在了会所门口,下来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一身黑貂包裹着她那玲珑的身材,虽然看脸面有些稚嫩,但浑身散发着强势的气息,像是一只小老虎一般。 女人身边站着四个男人,形态各异,像是四大天王一般,有种各显神通的味道,不过全部都安安分分的站着这强势,又或者给人一种不留余地的女人身后,温顺的像只猫儿,让人不得不佩服这女人是怎么降服这几位大神的。 迎接的只有一人,当年跟郭青衣来到青岛的准提,准提一身懒散的打扮,不过仍然是一身的书生气,不像是那四人身上重重的江湖气息,好像那份儒雅是生在了骨子里一般。 “大小姐,怎么一声不吭就来青岛了”准提轻轻弯着腰道。 “你可以回去了,现在我哥的东西全部由我接手。” 一年的时间,好像这恍惚之间可以改变任何人,曾经纯洁无垢的郭红烛彻底变了一个人,像是这大冬天结的冰,甚至在南京做出了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儿,让人惊奇郭家似乎没有什么省油的灯,哪怕是一个女人,一个一年之中抗下不知道多少的女人。 准提笑了笑,没叮嘱些什么,也认为郭红烛现在什么事都听不下去,让开一条路,想着这个母老虎,究竟能让青岛刮起什么样的风雨。 “让你主子不必来青岛了,我哥的事,由我来解决。”郭红烛停住脚道,语气仍然是那么冰冷,似乎她整个人都没有任何温度一般。 准提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郭红烛现在实在是强势到让人不自在,一直等郭红烛进了会所,准提才打了个电话,打给在徐州办事的郭青衣。 “红烛来了,来接手骄苏。”准提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这一次接手,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血腥风雨来。 “你就这样给她了”电话那头郭青衣似乎不是那么惊讶,不过还是有些埋怨准提。 “我哪有什么胆跟这个姑奶奶的过不去,她这一年中的彪悍事迹我可是听说了,我可不傻愣愣的当一个垫脚石,不过就任由她在青岛这样胡闹的话,你确定你不回来一趟”准提心有余辜道,对彪悍女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敬而远之,除非自己有着足够的能力降服,不过对郭红烛这冉冉升起的女王,他还是哪里凉快去哪里待着。 电话那头传来郭青衣的笑声,好像郭青衣能想象到准提的吃瘪表情,边笑边说:“王准提,你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丫头片子,不过既然能让你忌讳,她也不会傻到在青岛栽跟头,现在徐州这阵子乱的如麻绳,估计一时半会离开不了。” 王准提憋屈道:“我继续留在青岛” “你就多当几天保姆,这青岛黑馆可是不会管什么三七二十一,都已经开始往外渗透了,要是他们真丧心病狂的动了郭红烛,我怎么跟郭太爷交代。”郭青衣道。 王准提答应下来,挂掉电话,正好一片雪花飘到他的鼻尖上,一场雪,似乎又要划开一些沉浸一年的故事,雪下的人,什么时候能相见王准提相信用不了多久,野心这东西就像是磁铁一般,互相吸引着,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弹出去十万八千里。 无眠又或者入眠的夜,这个时代的拼图,渐渐被大多被遗忘的人慢慢凑齐,形成这个美丽的时代一个能让那些年轻人,满腔热血的往前涌着。 来到青岛已经三天,赵匡乱再次适应了一座城市,每天没有目的百无聊赖。 仙洋躺了两天,最后说什么也得爬起来,像个跟屁虫似地跟在赵匡乱身后,最后赵匡乱熬不住仙洋苦苦相求,答应教仙洋两招,不过以仙洋的体格亡羊补牢已经为时已晚,赵匡乱唯一看中仙洋的就是这小子有脑子,不是恭三儿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脑筋,仙洋是真有大智慧的造化,至少眼光城府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多增添点阅历,可以做一个称职的智囊,可能是恭三儿也早早看到了这一点,才收下了游手好闲的仙洋。 燃情的生意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奈何麻子女兢兢业业的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效果仍然不算太明显,最后不得不搬夏浮萍那大菩萨,不过对方推辞最近几天有些琐事,要过两天过来,这让赵匡乱有些小小的失望,他打心眼里还想听听夏浮萍那天外之音,只是单纯的想,没搀和些别的东西,夏浮萍夏浮萍,光听这个名字,就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片浮萍罢了,原因是她太优秀了,有种让人永远只能远观的感觉。 花蛇对这一切都处于毫不在意的状态,像是对面火热的jojo不存在一般,偶尔来逛上几趟,调戏调戏赵同学,诱惑诱惑恭三儿,算是比赵匡乱恭三儿这两个甩手掌柜还要惬意。 恭三儿每天都闷闷不乐,看着一天一天往下降的业绩,听说对面jojo每晚都会请一些大牌的明显活着乐队,简直就是把燃情往死了逼,要不是赵匡乱拦着,这厮真敢扛着炸药去来一次爆破。 “看着闹心,动又动不得,我这第一次这样憋屈过。”恭三儿咬牙切齿道,又开始教唆仙洋搞什么小手段,但一般对面jojo处于完全无视,这很伤这位小爷的自尊。 “这黑馆势力究竟有多大”赵匡乱疑惑道,他对这些格局还是不清楚,特别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馆,简直他就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 “一个状元,十三个榜眼,四十三个探花,其他是一群墙头草乌合之众,排的上榜眼的几乎都是响当当的青岛曾经的猛人,还有个别几个曾经的十一煞,张丛硕,樊世立,邹鹤轩,光是这三位咱们就惹不得,全部都是在青岛根深蒂固的存在,也亏蒙登抄能聚起来。”恭三儿一脸无奈道,奈何一座城市水太深,甚至还有些不出面的妖孽,所以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永远都不会过时,潘为公盘踞青岛多年,但也不敢一口咬定青岛就数着他。 “一点突破口都没有”赵匡乱皱着眉头,想想这个阵容就觉得庞大,如果要是真闹起来,绝对比当年那场东阳广场要壮烈。 “蒙登抄这家伙可是个绝对的存在,只要他活着,黑馆就是绝对的存在,因为没有敢违背他,但只要蒙登抄一消失,绝对黑馆会大乱,这张丛硕,樊世立可是死对头的存在,有蒙登抄压着,他们才不敢吱声。”恭三儿托着腮道,但他宁愿对上那三个,也不愿意对上心狠手辣的蒙登抄。 赵匡乱受益匪浅的模样,感觉这个社会已经滴水不漏一般,想融进去难,往上爬更难,但出去也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比如说现在渐渐退隐的潘为公。 第十五章 不一样的路 一年的时间,如果说这突然崛起的黑馆,外加一系列的故事还不够赵匡乱惊讶的话,这郭红烛的出现就着实的给了赵匡乱一记重击,甚至让赵匡乱有种错乱的感觉,感觉这个世界扭曲了一般,又或者自己也扭曲了。 不过虽然心中有着千万情绪,这个浑身散发着强势,已经强大到足够看透赵匡乱那内心想法的女人就站在他与恭三儿面前,又有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一年前还是个普普通通学生,还是个哭了一整路的孩子。有让人相信了那句话,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改变的。 “郭小”赵匡乱一半话憋到了嗓子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个一身红装的女人,甚至是恭三儿都抓耳挠腮个不停,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瞅下来,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怎么瞅,也是郭红烛。 “叫我红烛就好。”郭红烛摘下墨镜开口道,甚至连她的声音都变的能深入人心几分一般,让赵匡乱着实感觉到神奇,疑惑这一年,到底这个丫头又或者女人经历了什么。 “现在我来接手我哥的产业,不过也算不上什么产业。”郭红烛老练的点燃一根女士香烟,轻轻吐出一层薄雾,像是青岛的夜色一般迷离,一直到郭红烛弹掉长长的烟灰,赵匡乱才冲震惊中回过神来,再次看着郭红烛那真说是没有变化,却又天差之别的脸,那淡淡自嘲又或者嘲弄的笑,赵匡乱一时语塞,又回归到了震撼之中。 “你不会打着黑馆的主意”恭三儿瞥了眼郭红烛所带来的男人,不高,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长长的腮边胡,虽然恭三儿还不到一眼就能把人看透的地步,但他就算是瞎了都能看出这个男人的不同,至少不是个省油的灯,做对手的话恭三儿绝不会让这个男人多活过一晚,当然前提是能解决这个男人的情况下。 郭红烛点了点头,染着血红的指甲敲了敲玻璃桌,很让人轻松愉悦的声音,正好拉回了情绪在九霄之外的赵匡乱,赵匡乱感觉有些失态,尴尬的笑笑,其实想想,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离自己远去再也找不回来了罢了,但让一个孩子义无反顾的的成长,到底是因为着什么 “为了你哥”赵匡乱试探的问道,有些遗憾,把一个曾经惺惺相惜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赵匡乱再清楚不过郭红烛到底为着谁,命运相似的他们,只不过走了两条路,也是赵匡乱最不希望看到的路,但一切都以成了定局,赵匡乱所能做的,估计也就是多做点,再多做一点,不想看着郭红烛这颗倔强到刺人的花因为仇恨所凋谢了。 郭红烛再次点了点头,有了一些微微的怒气,不过仍然语气冷冰冰的说着:“我要你们把那天所发生的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赵匡乱无辜的看了眼恭三儿,郭红烛蛮横也好,任性也罢,这哥俩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赵匡乱也是打心眼的疑惑,疑惑明明他们在大多事物前没有任何选择,为什么他们能走到这一步 恭三儿无奈的拱了拱手,看来这个说书的还得他来做,赵匡乱要是没轻没重的一五一十把郭奇虎惨死的模样说出来,那这郭红烛还真敢今晚就出去拼命,那时候他们哥俩可不是能拦住的,这让恭三儿好气又好笑,好笑跟他们打交道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什么招惹不到的猛人。 恭三儿的嘴皮子又有了发挥的余地,绘声绘色的把整件事来来往往说了一遍,郭奇虎是多么凶悍,潘为公一伙是多么阴险狡诈,虽然虚化了不少,但万变不离其宗。 郭红烛就这样静静的听,赵匡乱仔细盯着这张化了浓妆的脸,没有一丝情绪波澜,一直到这个故事被恭三儿讲到了最后。 “那三兄弟,还能不能找到”郭红烛又点了根骄子,恭三儿也犯了烟瘾,自己点了根红塔山,惬意的抽了一口道:“找不到,他们属于那种没家没业的,而且几乎全年卧在西藏,想在那地方找几个人,很不容易。” 郭红烛点了点头,她抽烟很快,甚至比老烟枪恭三儿还快,细长的烟一会儿就到了尽头,看着赵匡乱心里直摇头,默默离郭红烛远了些。 “要不要跟我联手”郭红烛按灭烟头,那双充满着慢慢恨意与不平的眼,就这样盯着赵匡乱,让赵匡乱感觉浑身不自在。 “我们有什么好处”恭三儿杀出重围开口道,算是替赵匡乱挡住了一招,恭三儿知道赵匡乱那致命的鸡肋,那就是对付不了女人。 郭红烛冷笑起来,那笑意让赵匡乱觉得更加不舒服,感觉这个郭红烛越来越陌生起来,没有了多余的任何人情味,甚至是任何东西都能看透的一针见血一般,像块百毒不侵的冰,刺骨的寒,却足够强大,赵匡乱是这样认为着,却不知道这个强大,到底是不是真的强大。 “你觉得凭你们现在跟黑馆的关系,他们会这样放任着你们在青岛作威作福虽然明面上蒙登抄对你们好声好气着,可能是因为当年潘老爷子跟你们那浅薄的交情,但暗地里估计早已经调兵遣将了。”郭红烛翘着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让人很反感,却让赵匡乱不是一般的揪心。 恭三儿硬着头皮道:“你想要我们做什么”不能说这个郭红烛斤斤计较咄咄逼人,只能说这小丫头把他们的形势看的明明白白,这样的战争,恭三儿觉得不打也罢,怎么说郭红烛也不能把他们往死里逼。 “我还没想好,不过你们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郭红烛突然嫣然一笑,就这样走了,恭三儿赵匡乱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因为郭红烛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因为郭红烛那最后的笑容。 “小爷,你怎么看”赵匡乱回过神道。 “我拿眼睛看。”恭三儿搞了个略带黑色的幽默,看着郭红烛留下的两个带点红印的烟头愣神,似乎这位小爷也有这种时候,被一个女人冲击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匡乱笑了,似乎有个人作伴,就这样漂泊颓废点也不算是坏事。 燃情外,郭红烛上了黑色的陆虎先行者,开车的是那个腮边胡大汉,那壮硕的身材坐在前座都有些拥挤。 “刚刚那两人值得拉进来那没说话的年轻人应该算是个练家子,不过那瘦成猴的家伙不过是个江湖上的三脚猫罢了。”男人开口道,声音有些细,一点也不配他那虎背熊腰的外貌,让人觉得有些毫无违和感,甚至让人想发笑。 要是恭三儿听到这大汉对他的评论,恐怕那货真敢跟这个汉子拼命,虽然肯定是被蹂躏的份。 “你不了解他们,那恭三儿也不是什么江湖道士,有几分本事,主要是在外闯荡的年头多,歪点子更多,算是个马马虎虎的狗头军师,当年甚至连我哥都打算拉这位小爷上一条船,结果被这小爷甩了一道,你猜着恭三儿是因为什么吗”郭红烛似乎什么事能能牵扯到她哥,说起这些往事,脸上的冰似乎也融化了几分。 汉子摇了摇头,一副榆木疙瘩的模样,郭红烛也不嫌弃,自顾自道:“他竟然说我哥配不上他。” “真是个奇人,郭奇虎要是没经历这些,恐怕现在这黑馆也不会走到这地步。”大汉感叹道,感觉自己有些看走眼了。 “现在虽然他看似是这燃情老板,不过却走在一个人身后。”郭红烛解释道,怕这个汉子误会了什么。 “那个年轻人”汉子偶尔也会开窍一次。 郭红烛点了点头,想着跟她有着几乎是同样故事的赵匡乱,她疑惑为什么赵匡乱不杀入北京,为什么还能背负着这些仇恨活着郭红烛姑且把赵匡乱归附到了懦弱这一个行列。只是遗憾一年前她是看赵匡乱看走眼了,她本以为赵匡乱是个挺有血性的爷们。 “难道他的意思是那个年轻人以后会比郭奇虎还要有前途”汉子突然笑道,感觉不光光是他一人看走眼了,还有那个恭三儿,虽然那年轻是有点本事,但是要追上郭奇虎,凭一个燃情,恐怕要跑上一辈子,甚至是一辈子都不够。 第十六章 人生哪能如初见 大多数人的生活就像是天气,时而狂风暴雨,时而晴空万里,赵匡乱的生活也依然是如此,郭红烛的出现像是晴天霹雳,不过转眼已经风平浪静,这偌大的天似乎能包容一切一般。 恭三人离开了青岛,说是去徐州请一位多年未见的老伙计,一副神秘模样,风风火火的离开,少了恭三儿,这燃情的气氛都好像下降了几分,赵匡乱的生活变的更加平静。黑馆那边没有任何动作,同样郭红烛那边也是石沉大海,赵匡乱感觉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不过也乐意这样过的不慌不忙。 仙洋是燃情赵匡乱唯一能聊聊天的,麻子女忙的没空搭理他,赵匡乱也不敢跟那花蛇大谈人生,也只有仙洋能说上闲话。 与这个年轻人接触久了,扎匡乱就越发欣赏这个年轻人,处事到滴水不漏的地步,这种人放到那里都挑不出一根刺,似乎有着连赵匡乱都不能比及的适应力,是个所谓的“人才”,但想想这种被埋没的人才也不是一个两个,虽然仙洋选择走这一条路可能不是对的,但也绝不会是错的。 虽然仙洋城府足够深,但赵匡乱看得出来仙洋是个讲义气的铁子,也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傻子。能够分辨事非明白利益,却能把亲放在第一位,想想赵匡乱就庆幸认识到这么一个人,虽然小猴吴铭也是如此,但仙洋跟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可能不顾利益的做一些事,而小猴吴铭不同,他们所背负的世家两字,可能会跟他们一辈子,虽然看似光鲜亮丽。 “有没有父母”赵匡乱找着闲话聊着,仙洋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拘谨了,像是下人一般,有着强烈的层次感,虽然会让大多数人感觉到很有成就感,但赵匡乱却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宁愿跟仙洋站在同一个高度。 仙洋总是站在赵匡乱的身后,刻意保持着不长不远的距离,层次分明,听到这话,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摇了摇头,似乎尴尬的笑笑,好像这是件很搞笑的事,又或者可笑。 赵匡乱点了点头,也难怪仙洋一直住在燃情,他明白仙洋的感受,也不假惺惺的说些可怜的话,那样更容易伤一个人,有些话不说反比带点虚伪味道的说出口要更有意义。 “其实一个人过也不错,吃饱喝足也不用想些未来。”仙洋罕有的主动开口道,像是在打着哈哈笑,但赵匡乱能感觉到这句话中的凄凉。 一个过赵匡乱摇了摇头,人这种生物,是无法一个人活下去的,他相信仙洋也有精神寄托,只是没有说,同样赵匡乱也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沦落人也有着舍不得忘记的东西,可以说可笑,但绝不可以说可怜,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什么可怜,赵匡乱觉得可恨这两字要更恰当一些。 “不过自从跟了恭哥,感觉日子过的更快了。”仙洋笑着说着,其实恭三儿这货在外人眼中是个绝对可恶的存在,但只要跟恭三儿接触久了,就会很神奇的适应这位小爷,甚至有些喜欢这位小爷的做风,不得不说恭三儿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 “那家伙。”赵匡乱想想也笑了,好像每次他想起恭三儿都会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这就是恭三儿独特的魅力,或许可能是因为恭三儿是个搞笑的小丑,但赵匡乱很想说一句这就是小爷的风骚。 酒吧来来往往,可能是出入这种场合会让很多年轻人很有优越感,甚至是还有着初中生在楼下游荡,在这种地方久了,赵匡乱对这一切甚至到了理所当然的地步,在不知不觉中适应了这些黑暗,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气氛从一个火热到了另一个火热,一切都是那么肆无忌禅,赵匡乱看累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小眯一会,仙洋仍然看着楼下,甚至是赵匡乱见过仙洋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楼下一两个小时,到底在想着什么,赵匡乱不知道,也没兴趣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每个的人故事,故事大多不是用来炫耀的,而是用来铭记着的。 刚闭上一会,楼下的喧闹声吵醒了赵匡乱,赵匡乱发现仙洋也没了踪影,又是酒瓶打碎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是打起来了,这种斗殴在夜场不算出奇,但赵匡乱怎么说也得管管,现在也是非常时期,出什么乱子可没有人会给他担待。 楼下人挤的熙熙嚷嚷,不时起着哄,谁出来不是为了个玩闹,对大多数而言,与其挥霍相同的一天,不如看些别人的热闹或者难看,看看别人的悲剧可比什么都有意思的多。 赵匡乱微眯着眼看着人群中央,愣了愣,那拎着酒瓶的不是仙洋吗看样子仙洋也被几个年轻围住,要不是碍于仙洋手上还拎着个酒瓶,才没敢冲上去。 “你t是什么东西。”另一边一个脾气火爆的年轻指着仙洋的头道,刚刚也幸亏他身手好才误打误撞的躲开了那酒瓶子,否则他可就真见红了,也不知道这疯子是从哪里突然钻出来的。 仙洋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这年轻怀中搂着的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不过现在这女人吓的小脸煞白,不敢看仙洋的脸。 “德少,这位是我们这里的小伙计,可能是傻了,伤到没有。”麻子女也终于挤过人群,看着这副惨样,硬着头皮做着和事老,她也是第一次见仙洋生气的模样,也想象不到一直老老实实的仙洋竟然会如此大打出手。 年轻人吐出一口口水,再次指着仙洋的鼻子道:“这事t可不嫩算完,老子玩的好好,这小b崽子突然出来甩酒瓶子,让你们燃情老板给个说法。” 麻子女使劲拧了拧无动于衷的仙洋,希望仙洋也给个说法,怎么说当着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这边一点不在理,虽然麻子女比谁都清楚这德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事跟燃情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跟你怀中那女人谈谈。”仙洋冷冰冰道,手中的酒瓶子握的紧紧的,身体有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就这样看着那张女人的脸,愤怒盖过了一切,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唯一的寄托崩塌的瞬间,恐怕也是这个人毁灭的瞬间。 德少看了看怀中娇滴滴的女人,好像想到了什么,那张带着点嘲弄的脸笑了,把这脸煞白的女人又搂的紧了紧,那双肥猪手也不老实起来,挑衅道:“这娘们可是我女朋友,怎么,你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女人就这样咬着牙,任由这德少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当着已经到达愤怒界限的仙洋的面。 “我”仙洋手中的酒瓶子再次挥了出去,却被德少所带来的人再次挡住,这次仙洋直接被掀翻了出去。女人挣脱开德少的怀抱,失声喊道:“洋洋。” 德少不乐意了,一把抓住向仙洋走着的女人,恶狠狠道:“怎么你认识这小子” 女人满脸泪水,不敢多说些什么,担忧的看着玻璃碎片上的仙洋,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就这样恐惧的看着狞笑着的德少,嘴里轻轻喃喃着:“德少,我们走吧。” 这身材肥大的德少似乎并没有放过仙洋,一步一步走向仙洋,直接把仙洋跟拽了起来,没想到仙洋一弹腿,像是个最后挣扎的山跳,直接给了德少规模不小的啤酒肚子一脚,把德少直接蹬了出去。 “”德少怒骂道,感觉肚子一阵翻涌,冲身边那几个朋友使了个眼神,几人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向仙洋。 “都住手,想玩出去玩。”一个不算嘹亮,也没有什么气势威压的声音响起,王德看向声音的来源,才围观群众的最后,赵匡乱,他对这赵匡乱有些印象,好像在这燃情有着不小的地位,制止要继续下狠手的同伴,不像刚刚那么无法无天道:“出去可以,不过得拉上这小子,今晚的事可得整明白,难道燃情还随便能拿酒瓶给人开瓢不成” 没等仙洋看口答应,赵匡乱就回答道:“可以。” 赵匡乱架着仙洋,冲麻子女做了个没事的动作。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附近的一处小空地,甚至不少人为了看热闹也跟了出去。 “为什么动手”赵匡乱小声道,王德要一个说法,他同样也需要一个说法,一个可以得罪王德的理由,即便是充满着浓烈的个人味道。 仙洋咬着牙,脸上有血,同样也有着泪。 第十七章 人生哪能如初恋 那一年,他十九,她十八,一个整天惹是生非的混子,一个永远的年级第一,似乎这两人永远不会交织到一起,但似乎命运给他们开了一场天大的玩笑。 住在都市中的小巷,鱼龙混杂,不少混混骚扰当年清如荷花一般的她,更有着不少多金的追求者,但家境极其贫困的她似乎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又好像知道这些男人们最单纯的目的一般,但她的倔强也只能苦苦坚持着最后的底线,一直到他出现了。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相信这个男人或许为的不是欲望于占有欲,她或许坚守着一切累了,又或者相信眼前这个保护自己的男人会守护他一辈子,他们走到了一起。 他舍不得碰她,甚至连手也没牵过,两人走在一起他也会拉出一段距离,却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冲在最前,他们之间最深层次的接触就是她哭着为他包扎着伤口。 他没有任何怨言,即便是不在混混僵僵,开始低头哈腰的工作,每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差的交给她,为了她他宁愿干一切他不愿干的事。 她需要钱,需要钱读书,需要钱维持那个岌岌可危的家庭,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常常对她大打出手,母亲抛弃了她,一路拉扯着活到现在是真的不容易。 两个饱含苦难的灵魂碰到了一起,又让他们相信了未来,相信着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一直到她考上了重点学校,那天他笑着,而她却哭了,她要离开青岛,他笑着告别,她依依不舍的离开。 或许命运总是在跟他们开着玩笑,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她从此以后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他寻找了许久,久到忘记了那个他曾经不顾一切的女人。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个玩笑赵匡乱希望这个故事有一个结尾,甚至可能当成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初恋,不过一切都被这万恶的社会所摧残,她不再是那倔强的荷花,他仍然是那个傻子。 不大不小的空气,迎来阵阵寒风,赵匡乱不在架着仙洋,他相信仙洋能倔强的站着,正如曾经他们所期盼的一般,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仙洋迟早会抛下这沉重的过去,人生的路很长很长,长到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把这小子的手给我卸去一个,我可以不计较这么多。”王德看着对面仅仅只有两人,一个强弩之末的仙洋,还有个体格实在算不上优的赵匡乱,虽然赵匡乱身份特殊,但这个城市可是叫青岛,不叫燃情,所以王德不是一般的有底气。 而仙洋,只是看着仍然在王德怀中的女人,又或者被王德强行搂在怀中,因为王德那肥猪一般的身材,显的这个女人更加娇小,不过至始至终,这个女人就没敢跟仙洋的眼神碰撞过。 “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你有个好老子,说不定你脑袋都该搬家了。”赵匡乱帮仙洋把脸上多余的血迹擦掉,虽然说着漫不经心,但十足的火药味十足,也不枉跟来的这群看热闹的,甚至人群中都有不怕事大的喊起了燃情威武。 仙洋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匡乱的态度变的这么强硬,跟这王德结下梁子,可不是个明智的举动,现在他所考虑的最好的结局就是把他的一只手留下,虽然如此,但仙洋一点不觉得后悔,唯一的后悔之处就是当初为什么酒瓶子打斜了。 王德的表情不怎么好,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已经开始吹哨子叫人,在青岛二世祖这个圈子里,王德挤的上一线,虽然人狂妄了点,但胜在大大咧咧,所以也结交了不少道上中人,以至于这家伙常常在不少夜场无法无天,也没人敢收拾,在场的有不少人就是来看热闹的,甚至默默希望赵匡乱能教训教训王德,但看看这阵势,赵匡乱能自保就不错了。 “我才不管你认识什么人,现在的燃情可不是当初那燃情了,今天不光光你,还有你这家伙,都得给我留下一条胳膊。”王德狞笑着,就这样不怀好意的盯着赵匡乱与仙洋,怀中的女人吓的脸都白了,努力挣扎着,但她那里能挣脱开王德的怀抱。 赵匡乱拍了拍仙洋的肩膀,嘴里轻轻说了一句什么,仙洋微微愣住,看着赵匡乱一步一步往前走出去,他们又拉出了一段距离,仍然是赵匡乱在前,仙洋在后,不过心却拉近了不知道几分。 “我叫赵匡乱,可能青岛没几个认识我,同样我也不认识几分个,我身后那家伙算一个,可能说清高了点,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子,可以欺我,辱我,骂我,甚至是打我,我都可能挨着,但有些东西碰不得,你不能碰,我也不能碰,你不会讲什么道理,我也不会。”赵匡乱环顾着众人,身体突然冲了出去,如脱弓的箭,直接把对方站在最前的一个汉子给撞了出去。 王德哪里想到赵匡乱会直接出手,连忙往后仓皇而逃,甚至怀中的女人都被他推了出去当挡箭牌。 可以说是单方面的蹂躏,王德所带来的一行人全部都被打在了地上,甚至是一位身手不错的退伍侦察兵都没在赵匡乱手上过的了三招,短短几分钟,王德这边只剩下一个女人,还有个吓的满脸发白的王德。 观战的人们可以说是看着大快人心,可苦了王德,现在王德看赵匡乱的目光如同看一个杀神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哪怕是赵匡乱微微一动就有可能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你想怎么样不就是这女人吗直接带走,老子不玩了。”王德断断续续道,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心中正在暗骂自己请的救兵怎么还不过来。 赵匡乱的眉头跳了跳,好像王德的话触动到了什么,连跨两步,没等王德后退,左手像是鹰爪一把拧在了王德的脖子,手筋慢慢暴起,王德那肥脸由红变紫,两只手不停打着哆嗦,那双被肥肉挤没了的眼祈求的看着赵匡乱。 那旁边不知所措的女人吓的尖叫起来,慢慢跪到了地上,看着这王德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赵匡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一把无形的剑一般,直刺到她的心中,像是能够硬生生撕裂她的心一般,这种感觉,比那肥猪一般的胖子拱在她身上还要难受。 “他到底是谁”赵匡乱的声音再次敲响着什么。 女人泪如雨下,捂着脸哽咽着。 “仙洋。”女人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他到底是为着什么做着仙洋”赵匡乱松开已经晕过去的王德,一步一步走向这看似让人心疼,同样让人心恨的女人,咬着牙,一字一字道。赵匡乱为仙洋感到不值,为这个女人感到不值。 女人拼命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似乎极力想听不到赵匡乱的声音,但赵匡乱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慢慢侵蚀着一切。 “赵哥。”仙洋喊着。 赵匡乱表情瞬间平静,慢慢蹲下,递给这女人一叠餐巾纸,像是变戏法一般。 人群再次喧闹起来,赵匡乱起身,看着所来的一群人,表情瞬间又冷了下来。 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挤了进来,领头的却是个瘦成竹竿的家伙,一头灰不溜秋的头发,最显目的是额头上纹着一个第三只眼,这家伙一进来就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王德,慌忙的把王德扶了起来,连抽了王德几个耳光,王德才恢复了意识,王德看这三眼的目光跟看亲爹还亲,又看向表情冷淡的赵匡乱,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壮着胆道:“小康,就是这几个b崽子,给我全部收拾了。” 这三眼点了点头,一副傲慢的模样,冲身边的几个汉子使了眼神,这几个汉子也没有犹豫,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直接冲向赵匡乱,虽然他们身经百战,不过曾经所面对的对象也不过是些小痞子小混混。 一上来冲在最前的汉子就被赵匡乱给踹了出去,剩下的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匡乱一拳一个,看似风轻云淡的一拳,打在他们身上跟炸开了花一般,愣了使足力气都站不起来。 这三眼看着张大了嘴,揉了揉眼,不过他带来的这几个汉子显然不够赵匡乱蹂躏,一会就都倒了下去,剩下的两个怎么说也不敢上了。 王德的表情绝望极了,突然发现就算是他把他家搬来,可能都不够这一人来玩的,感觉自己身上的那些荣华全部抛开,也只剩下了一个脑袋,王德是真怕了,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怕过。 第十八章 苦苦折磨 相比那王德被吓掉了魂,这三眼还要淡定几分,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一副你给我等着的表情,赵匡乱也没有继续下去,有种无论来多少人一人抗着的意思,看着那群富二代们一腔热血,恨不得跟赵匡乱出生入死,不过也仅仅是恨不得罢了,要是让他们真入那刀山,恐怕当时的模样肯定不会比王德好不了多少。 电话连连响了几声都没应答,直到三眼都急眼了,对面才接过电话,此时三眼的表情变的比什么还快,一下子一脸媚笑道:“奎哥,我这儿出了点不大不小的事。” 电话那边也不知道说着什么,三眼把这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只见三眼的表情越来越差,最后变成苍白,手机都有点拿不稳,最后像是看煞星一般看着赵匡乱,也不知道电话那边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样”王德拍了拍走神的三眼,同样一脸焦急道,被这么群人当猴看着的感觉可是很不好。 三眼很像现在就宰了这胖子,但还是极力控制着情绪道:“还怎么样,快点给赵哥赔礼道歉。”说着,三眼狠狠朝王德的脚背上踩了一脚,王德憋红了脸,好奇到底三眼的主子跟三眼说了什么,把三眼吓成这副德行。 “奉劝你一句,这人可真能干出来杀人放火的事,你以前那个靠山白鹫是栽到了谁手里,你自己掂量掂量,燃情虽然现在尴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是一个花蛇,你老子能保住你”三眼低声说着,王德越听看向赵匡乱的目光就越忌讳,最后打了个哆嗦,动了动嘴,实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不下脸,要是这事传出去,以后他王德可就别在青岛这片混了。王德越想越后悔,最后只有把怨气都放在了那楚楚可怜的女人身上,他一个有点势力的富二代真遇到这种敢真动刀子的猛人,也只有低头的份。 “女人留下,你们带人滚,德少,做人讲究留一线,你可不要不珍惜这一线,虽然青岛踩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收拾你我一个人还绰绰有余。”赵匡乱冷声道,似乎是变相的给了王德一个台阶。 王德道谢都还来不及,那里敢说别的,带着一帮残兵败将,最后恶狠狠的瞅了眼那女人,灰溜溜的离开,围观的一帮富二代们也觉得没趣一个个离开,不过赵匡乱今天是从他们心中落下影子了,也算是变相的给燃情做了个宣传。 红色的保时捷911姗姗来迟,下车的是个让大部分牲口垂涎欲滴的女人,花蛇,不过看见花蛇身后所领的那个沉默寡言背着棍子的男人,大多人都凉了一半,不敢在自讨没趣。 “解决了”看着人走茶凉的小空地,花蛇笑道,不过多看了几眼那半坐在地上的女人,同样还有那表情苦涩的仙洋。 赵匡乱点了点头,也猜到花蛇应该是麻子女放心不下呼来的,不过自己的目光更多的是注意花蛇背后的男人,这个男人他不陌生,这是他见这个男人的第二面,给赵匡乱留下最多印象的不是这个男人身后那个棍子,而是这个男人的骁勇,当年这张庆弓那一对二的出神入化,他可是记到了心窝子里。不过同样心头一暖,想不到花蛇能这样干脆利落的赶来,竟然带来了几乎不出山的张庆弓,这是什么概念,赵匡乱也清楚。 “那王德老头子我也听说过几分,不过是个有点钱的糖罐子,要不要我动点手段”花蛇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到底包括了多少东西,就惹人深味了。 赵匡乱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为了个虾米染脏自己可不值得,再说这一个小富商值花蛇的一个人情钱”所谓不吐不快,赵匡乱也渐渐摸清了花蛇的脾气,有些东西藏着掖着算计着,不如直接说的坦荡。 花蛇笑着,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直接把话题过渡到了身边这个惹人怜惜的女人身上,也许她也猜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轻笑道:“这位妹妹是” 说起这个,仙洋的表情尴尬极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赵匡乱解围道:“这事还得他们看着办,咱们就别瞎搀和了。” 花蛇也没有纠缠下去,就这样跟赵匡乱离开,身后那根木头同样是一言不发,不过多注意了一下仙洋,似乎对仙洋的表情很有兴趣,不过也仅仅是有兴趣。 小空地这次只剩下两人,气氛比这空气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分,仙洋轻轻道:“为什么这样” 女人的泪腺似乎被再次打开一般,好像仙洋这句话比这三年她所经历的一切都要暖心一般。 “对不起。”女人哽咽着,她不愿意说出这三个字,却不得不说。 仙洋的表情一点一点变的无比凄凉,或许这么多年的等候,他只换来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还要承受多少,却发现情绪要撕裂他的身体,让他喘不过气。 “你到底对不起谁”仙洋一步步走向这女人,双手握紧这女人瘦小的肩膀,像是随时会把这女人捏碎一般,却永远不会。 生活本是如此,虽然无时无刻的不在顺其自然,却一步步走到不能前不能后的地步,怎么样都是难受,但到底是怨生活,还是怨自己那拖泥带水的心 “到底怎么了”仙洋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那眼睛深处的东西一直没变,不过这个女人却一直逃避着仙洋的目光。 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仙洋的手臂上,热的烫人,仙洋多年的防线仅仅被这几滴眼泪揉碎,他输了,他宁愿输了,手颤抖着为这女人擦着眼泪,无论,无论,这个女人会变成什么模样,现在又是什么样,可能这就是一个傻子的爱情观。 女人直接扑到仙洋的怀里,这里有她最熟悉的味道,也有她最想要的温暖,她宁愿在这个怀里死了,不愿意再做一个仙洋的拖油瓶。她喜欢这个男人,却不想让他对她太好,好到让她觉得罪恶,好像这场爱情中不单单只有仙洋这个傻子。 “彭惠,回来好吗,我真的恨不得全部都给你。”仙洋在女人耳边轻声说着,他可以包容这个女人的一切,即便是用上自己不算惨淡的一生。 女人的身体渐渐僵硬,挣脱开这个她舍不得的怀抱,也不知道到底下了多大的觉悟,红着眼眶道:“仙洋,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仙洋愣住,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女人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哽咽道:“我不想再做你的拖油瓶,你有你想要的生活,你有你的梦想,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说完,女人转身就跑,仙洋一个人愣愣在原地,甚至忘了追,像是被夺走了魂魄,他突然发现,他不明白彭惠的爱,一点也不明白,像是天下最无力的事。 为什么还要苦苦折磨 赵匡乱与花蛇站在燃情门口,等待着仙洋迟迟不归,却先看到一个哭的不成样的女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又等了许久仍然没等到那个该追的男人。 “也许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赵匡乱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边这个罕有兴趣的花蛇。 “就这样”花蛇看了看空旷的两边,虽然这一男一女隔了一条路,但像是隔了一个世界,如果这次没抓住,恐怕这一辈子就错过了。 赵匡乱笑了,算是适应了身边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调侃道:“还能怎样让我绑来那女人” “有点实际行动总比多愁善感的好,这女人不坏,败在败在了这个社会,败在败给了年轻,要是再过些年,遇到这样的男人,还舍得放手”花蛇一针见血道,似乎看多了这样的故事,不过故事就是故事,但到底是谁在给定义着结局 “这就是爱情还是折磨人”赵匡乱似乎是在问着自己,仙洋的颈上印着胭脂红,他的颈上好像也擦不掉,一个男人这辈子总会遇到一两个能进到自己心里的女人,不过大多都错过了,往往这种错过了,也就是一辈子的事,时间这东西,没有任何的人情味,比人性要残酷的多。 对的时间所遇到的不一定时对的对人,遇到对的人又错过了对的时间,造物弄人,让人忍不住骂一句操蛋。 第十九章 徐州 赵匡乱终于等到仙洋,不过花蛇已经离开,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赵匡乱没有多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拍了拍仙洋的肩膀,努力装出释然的模样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仙洋有些无助的点了点头,赵匡乱叹了口气,虽然这样说着,但仙洋能不能走出这阴霾,估计会是一辈子的事。 日子仍然会往前走,仙洋仍然每天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赵匡乱直摇头,好在王德也算有点眼力,没有再来找回场子,也省了赵匡乱一份心事。恭三儿那边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赵匡乱每天在栏杆上敲打手指的节奏越来越快,似乎这平静的一起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一般。 露骨酒吧,近几个月来了次大装修,把档次硬生生提了上去,酒水价格直减不加,很邪门的事,风头直接盖过了周边几家场子,加上每天变着花样搞活动,简直就成了那混乱地带中的一家独大,一切归功与狍子,同时也有着他身后那黑馆的暗中插手。 这就是黑馆所带来的利益,狍子几乎是有了青岛最不可撼动的后台,似乎到了他大展拳脚的时候,最近他已经收购了这混乱地带中的几家小场子,准备插手其他的行业,当然一路畅通无阻,黑馆榜眼的身份可不是吃素的。 看着这蒸蒸日上的一切,狍子不是一般的欣慰,他喜欢在露骨最偏僻的角落看着这一切,这些往他兜里送钱,仍然笑着的人们,狍子感觉不是一般的有成就感。 狍子身边是他的左右手,老邪与李鸿眺,也同样在这露骨酒吧不是一般的有威名,当然这些威名都是打出来的。 “鸿眺,最近那边打理的怎么样了”狍子随口问道,李鸿眺跟了他也有一年了,他对李鸿眺的评价中规中矩,虽然李鸿眺容易冲动,但狍子最看重的还是李鸿眺的忠心耿耿,没有什么别的坏心眼,这也是狍子乐意把不少东西放在李鸿眺手中的原因。甚至连多疑的老邪都默认了李鸿眺的存在。 李鸿眺答道:“所有都准备就绪了,馆子什么时候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狍子点了点头,这就是李鸿眺的办事效率。 “金箍棒吧咯 棒吧咯 棒吧咯 咯吧咯棒吧咯” 狍子那雷人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每每听到这铃声不光是狍子,就算是老邪李鸿眺就会想发笑,老邪甚至威胁过狍子换铃声,不过狍子仍然用着这魔性的铃声。 看了看来电显示,狍子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些,接通电话道:“洪亮,有事” “孟金龙在徐州出现了。”对面电话传来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像是严重感冒。 狍子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攥住,黑暗中,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老邪李鸿眺清楚的感觉到了狍子身边气息的变化,老邪的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似乎是料到了什么一般。 “他现在在哪里。”狍子咬着牙,似乎话都有些说不清。 “徐州最近很乱,不少猛人出来夺帅,孟金龙目前站在公孙犟那边,我劝你最好现在不要来趟这滩浑水,但你一定得过来。”电话那边出奇的冷静,似乎是觉得狍子这怒火很平常。 “明天我会到徐州,你认为我狍子到底为了什么活到现在”狍子静静说着,像是变了一个。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最好模糊的说了一句什么,挂掉了电话。 “明天回徐州,孟金龙露头了。”狍子一字一道,饶是李鸿眺跟了狍子整整一年,也没有见过狍子露出过这种表情,这个瘦弱看似什么都不讲究的年轻人到底藏了多少故事 老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天,或许不光光是狍子,他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鸿眺,青岛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如果我们回不来了,你也别去徐州了。”狍子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笑容中充斥着太多东西,最后落到了狍子脸上却变的不是一般的丑陋。 李鸿眺渐渐明白了狍子此行的含义,纵使自己心中有了千万情绪,却憋不出一句话来,这一年中,狍子待他这丧家犬怎么样,他全都看在眼里,甚至愿意替狍子去徐州拼命,但最后还是深深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赵匡乱怀中的手机响了起来,赵匡乱掏出手机,是恭三儿的号码,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等听到电话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后这种预感更加强烈。 一个陌生的声音,电话另一边说的很仓促道:“是不是赵匡乱” “我是,小爷在哪里”赵匡乱沉声问道,他可不相信恭三儿会随随便便把他的手机交出去。 “恭三现在被抓了,如果可以现在来一趟徐州。”电话那边没有丝毫的闲言碎语。 赵匡乱愣了愣想不到这是整的哪出,但对面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赵匡乱也不认为在开玩笑。 “你是谁”赵匡乱想到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和他说话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具体发生了什么你来徐州再聊。”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给赵匡乱任何提问的时间,隔着电话赵匡乱都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孤傲。 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整理情绪,接连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花蛇,一个是给不知在哪里郁郁寡欢的仙洋。前者还好,后者则不敢相信赵匡乱就这么把燃情交给自己,所谓赶鸭子上架,赵匡乱一走,仙洋这个大旗也不得不扛,现在这种时期也轮不到他再顾及那些儿女情长。 买了最快的票,距离发车还有一个点,赵匡乱坐在大厅愣神,甚至忽略了同样坐在大厅的狍子与老邪,几人各有心事,谁都没注意谁。 花蛇回了个电话,嘱咐了些闲言碎语,这还算上心的架势让赵匡乱一阵惶恐,怎么说花蛇对他和恭三儿也太好了些,好到赵匡乱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这份心。 挂掉电话,赵匡乱望着那熟悉的号码,有些犹豫,又想想那未知的徐州,还是按下了拨通,只是响了两声,对面就接过电话。 电话两头一阵沉默,让人觉得莫名奇妙的沉默,赵匡乱打破沉默道:“我要去徐州了。” “这个年还能不能回来”易萤火柔声问道。 “能赶上一定回去,想你们娘俩了。”赵匡乱笑着,似乎能想象到那个团圆的场景,但仅仅是向往,其实像是这些看似一步之遥的事,其实很远很远。 电话那边传来易萤火咯咯的笑声,她很容易为赵匡乱一句不是甜言蜜语的甜言蜜语感动的死去活来,有些卑微的感动,让赵匡乱心疼,若得若失。 “就这样吧。”赵匡乱感觉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通话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易萤火有些舍不得的嗯了一声。 赵匡乱挂掉电话,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佛身体又有了无限的力量,自己不能倒下,永远不能,赵匡乱默念着,从前不能,现在更不能,一个空洞的人找到好不容易可以守护的东西是多么的不容易。 火车发动,至始至终赵匡乱都没注意到狍子,狍子更没有注意到赵匡乱,像是一个玩笑的擦肩而过,没有多少的戏剧性,毕竟能让他们的人生走到一起的仅仅就因为这个,也太肤浅了。 要是说最有戏剧性的,就是赵匡乱的邻座是一个赵匡乱快要遗忘的人,许常笑,曾经郭奇虎的二把手,在东阳广场出现过,不过并没有大放光彩,但赵匡乱要觉得这许常笑可比不少十一煞要有能耐的多。 赵匡乱知道许常笑,不代表许常笑知道赵匡乱,不过许常笑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赵匡乱的身上移开过,似乎也疑惑赵匡乱的身份。 “小兄弟你是”似乎是这旅程太过烦躁,许常笑主动开口道,也不能让两人就这样干瞪着眼,许常笑也瞧出了一丝异端,知道赵匡乱或许见过他。 “赵匡乱。” “白鹫”许常笑突然说出了这两个字,估计会让许多人一头雾水,而赵匡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许常笑笑了笑,那张有着笑面虎的脸很容易能分辨出什么是真笑,什么是假笑,当然仅仅是对明白人来说。 第二十章 老爷府 徐州老爷府,一个标志性的地儿,跟这老爷府有牵连的故事,估计能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种地方能踏足的,要不就是富人中的佼佼者,要不就是徐州近十年中的妖孽,要不就更加通天的人物,至于最高的能到什么级别,只会让人徒增些冷汗。 一辆黑色霸道行驶而来,看门的几个身世不俗的保安看了看车牌,直接放行,这车是这老爷府固定的常客,虽然也说不上是什么豪车,但这666的车牌足够证明这车主的实力。 一个黝黑健壮的青年押着一个浑身散发着毛糙气息的家伙下车,被押着的男人跟这健壮的青年比起来身板不是一般的不够看,被蒙着眼,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个鸟窝,更让人觉得邪乎的是这人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感,而是一种临危不乱,而这种临危不乱放在这家伙身上显的特别的可笑。 开车的年轻人也下了车,一张特别妖艳的脸,有些空灵的不现实,很难想象这样一张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跟身边那个黝黑阳刚的汉子气质中似乎有着天壤之别一般,一黑一白,虽然不搭,但还算有点违和感。 “驼象,把这家伙带来老爷府,不会坏了规矩”这黝黑的年轻人问道,说着又押紧了几分这蒙着眼的恭三儿,恭三儿嘴里骂骂咧咧几句,好像被压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这黝黑青年一般。 被称为驼象的年轻笑笑,摆了摆手道:“没事,咱当家的可找这家伙不久了,当年这恭三儿胡搞乱搞一走了之,可把当家的气的不轻,这不正好抓了个现场,说不定当家的都能奖赏咱们几分。” 黝黑男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押着极其不老实的恭三儿走进不远处的一栋仿古的建筑,要是让人知道这建筑全部由高级的红木打造,就不会觉得这建筑老气了,这可是堆起来的钞票,但对徐州多年的霸主来说,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当家的。”驼象喊道,行为举动一点也不符合他那外表,不像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模样,同样毛糙程度也跟这恭三儿有的一拼。 “吵吵闹闹,当家的正在下棋。”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开了一半的门,瞪了眼大喊大叫的驼象,不过那有些销魂的小眼睛显然没有什么杀伤力。 “十叔,你看我把谁带来了。”驼象仍然是大嗓门,伸出像是女人一般的手,拉出来缩头缩脑的恭三儿。 十叔把恭三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淡定道:“这不是那位来骗吃骗喝的小爷,你从哪里抓到的。” 驼象很满意十叔惊讶的表情,甩了甩头发道:“这家伙鬼鬼祟祟在不夜城,我也看他面熟,也算是歪打正着,不过跟他一伙的一个黑眼圈的男人溜走了。”说着驼象有些气不过,要不是当时他带的人多,否则恐怕连这恭三儿都抓不住,也幸亏身边这黑镖有点本事,要是当时真没抓到,他也没法在徐州这圈子混了,太丢人了点。 十叔点了点头,看这能说的恭三儿一直沉默着,意识黑镖解开眼罩,这恭三儿一时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看清眼前这中年男人,直接破口大骂道:“,这就是你们徐州这当家的作风,净耍些阴损招数,你这黑b,要不是人多,小爷早就收拾你了,还有你这老狐狸,当年你那糗事,我都不愿意说出来,脏嘴。” 十叔看着喋喋不休的恭三儿,不怒反笑,一副一报换一报的表情道:“小爷,想不到你也能落到这种田地,也不能说你没有本事,当年竟然能逃出徐州,竟然还有胆子回来,我仕某人是服了。” “服了还不给小爷松绑,草他,我的手腕子都紫了。”恭三儿叫骂道,这一路他可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这交手被他偷袭的黑镖一路可没少修理他,否则恭三儿也不能整出这么多怨气。 “小爷,还真当自己能像从前那样供着你那次你逃亲,当家的可是发了大火,等会当家的要是不把你剥皮抽骨了,就算你家祖坟冒青烟烧高香了。”十叔也不理会恭三儿嘴里的各种组合骂,不在恭维道。 恭三儿冷哼一声,似乎是从牙缝里发出声音道:“敢说恭家祖坟冒青烟,恐怕全徐州也就能找出你这仕大夫一个。” 十叔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小的也真是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不过恭三,现在你这恭可跟那杭州恭家没半毛钱关系,就算有,他们来徐州也做不了主。” 恭三儿冷笑着,不落下风道:“要不是那老头子还没走,小爷我早就改性换名了,那恭家的半毛钱关系,我不要也罢。” 十叔笑了,拍了拍恭三儿的肩膀,还算和善道:“有点骨气,现在当家的可是焦头烂额着,你就自求多福吧。” 恭三儿撇了撇嘴,直接大步走了进去,看的驼象黑镖一愣一愣的,感觉这恭三儿的确配的上那小爷的称号,这风骚真学不来。 与其说这是建筑,不如说这是件艺术品,恭三儿轻车熟路的走进偌大的书房,十叔拿着手帕擦着手跟在身后,一路下来,没见到一人,让这充满铜臭的繁华多了几分清净。 “当家的,瞧瞧谁来了。”十叔呵道,坐在老板椅背对着恭三儿的一个老人转过椅子,扶了扶金丝眼镜,看不出是发怒还是好笑,一双深邃的眼就这样看着恭三儿,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恭三,你还有胆量回徐州难得。”老人低声道,声音不大,但极其有着底气,有种特别居高临下的感觉,像是一头老狮子最后的低吼声,让人心颤。 “回来找一个朋友。”恭三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直接拉过一个木椅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如果抛开这货的一身破烂行头,还有真有几分小爷风范。 “朋友当年你逃出徐州时我就放过话,只要你回徐州,一天给你卸掉一个零件,照这样算,你还能留下什么”老人摘下眼镜,用丝巾擦了擦,不过双眼仍然看着恭三儿。 “规矩是人定的,当然还可以改。”恭三儿这厮仍然发挥着唱反腔的本事,虽然眼前这个老头子可不比潘为公差,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恭三儿也没得选择,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老人似乎是笑了,不过那笑容仅仅是一闪而过,再次戴上眼镜道:“惊马,把恭三的舌头给我割去。” 一个长脸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直接不含糊的走向恭三儿,手中慢慢露出一把漆黑的匕首,恭三儿打了个哆嗦,那里还敢耍嘴皮子,一副幽怨的表情道:“当家的,不念旧情你也得念我差一天就成为你家女婿了。” 老人似乎听到这话眉毛跳了跳,终于脸微微发红道:“你这小兔崽子知道当年逃婚让我在徐州丢了多大的脸我闺女哪里配不上你,也不照照你那德行,我看中的是你身后的恭家,惊马,直接把他废了。” 恭三儿看中杀气腾腾冲自己而来的张惊马,自己的那把黑布匕首也渐渐滑到了手中,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了再说他恭三儿再怎么不济也沦落不到兔子这个地步。 “爹,你敢动三儿试试。”一个比较粗狂的声音突然想起,吓的十叔直接打了个趔趄,擦着冷汗看中站在门口,那富态的身影。 恭三儿直接打了个激灵,慢慢回头看中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感觉比看中那杀神张惊马还要恐怖,手中的匕首慢慢收回,试探的往张惊马身边移了移,连一脸严肃的张惊马表情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这大小姐一出来,估计今天这恭三儿是动不得了。 “青青,这杂种当年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还不明白,现在回自己的房间,这事我来解决。”这次老人的话明显没有什么底气,可以说整个老爷府,谁不忌讳几分这个富态的女人。 “你敢,三儿当年肯定是有苦衷的,像他这样洒脱男人,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女人看向恭三儿的目光似乎都带着小星星,让恭三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舒服,面对这个体重是自己二倍有余的女人,恭三儿是真的力不从心。 洒脱十叔差点吐出来,连张惊马都一脸怪异的看着恭三儿,这厮能跟洒脱搭上一点边有些奇怪这大小姐的眼光到底到了何种的地步,又或者恭三儿到底使了什么法术,能让一个女人对他着迷。 第二十一章 抵达 通往徐州的火车,赵匡乱许常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是些没营养的话题,谁也不愿意多提些乱七八糟的,更不会提什么风云故事,毕竟他们不像是那些刚出茅庐的混混,宁愿把那些刀光剑影告诉全世界。 “去徐州有什么事”许常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经意间问道。 “随便转转。”赵匡乱敷衍道,其实也算不上敷衍,要是真把他此行的目的说出来,两人的谈话可就变了味。 许常笑点了点有,没有刨根问底,自己叼着根牙签道:“我回老家,青岛这个城市是这辈子都不踏足了。” “都放下了”赵匡乱调笑道,说的风轻云淡,像是失散多年的老友聊天一般。 “放下了,我这身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以前跟着奇虎,还有点盼头,想着奇虎会走到什么样的高度,最后还是输给了这个时代,扯远了。”许常笑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这漫漫长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匡乱也一时沉默了,同样看向车窗外,抬头看着夜空,星星点点,没有青龙村那一小片天漂亮,却无比的庞大,庞大到无论失去谁都不会改变。 同样,靠着车窗的狍子坐在离赵匡乱有一点的距离,老邪仰头坐着,嘴里念叨着什么,但没有人能听的清。 “小葵要是活着,现在应该也有四岁了。”狍子靠着车窗,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老邪微微眯着眼,一只手搭在了狍子的肩膀,骨头有些隔手,轻声道:“狍子,答应我,到了徐州,控制住自己,咱们的路还长着。” “可是我觉得我早到了头。”狍子突然笑了,那张脸不知为何笑起来是那么的丑陋,丑陋到让人心里打颤。 老邪重重叹了口气:“也许咱们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狍子仍然笑着,笑的咳嗽,生不逢时是真的生不逢时 徐州的老爷府,气氛仍然压抑,老人跟这青青对视着,手里攥着的两个珠子转的越来越快。 “青青,你确定你要保这个恭三,就不怕他再跑一次”老人终于熬不过自己这亲闺女,语气更加没有威胁力,每个人都有着弱点,无论他是多么强大,像这徐州当家的的弱点就是眼前这个青青,也是他唯一一个孩子。 “三儿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青青仍然争执着,都快掉眼泪了,不过那身躯完全让人起不了任何的保护欲望。 “好好好,你先出去一会,我今天不动他。”老人终于妥协着,响当当的徐州慕迟卛,可以说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也被感情也东西降服的服服帖帖,也不知道是该说感情这东西的强大,还是残酷。 青青点了点头,最后冲恭三儿抛了个眼神,再次把恭三儿几乎推到了地狱,晃动着离开房间。 青青走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房间每个在徐州都有着不俗地位的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三,你说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青青怎么就着了你小子的道。”慕迟卛冷声道,不过声音中带着些无可奈何。 恭三儿心里可并不是那么想着,打死他都认为这是狗屎运,被一个这样彪悍的女人给盯上,在徐州他基本就没睡过好觉,要不是青岛最近这黑馆让他很不安,否则他也不会破例来徐州找帮手。 “不过我劝你最后跟青青撇清楚关系,要是你再敢伤害她,就算是青青保你,我也敢从你身上卸下点什么来。”慕迟卛威胁道。 “到底是谁伤害谁你觉得我现在还能逃出去她的魔爪”恭三儿一脸委屈道,相信青青彪悍程度在场的几个男人也清楚,张惊马一脸同情的看着跟青青一比如筷子一般的恭三儿。 不过恭三儿也不是傻子,要是他真照着慕迟卛所说的跟青青撇清关系,那他可就真倒霉了,现在有个青青,慕迟卛才不敢动他,想想光是一个慕迟卛就让他遁地难逃了,再加一个青青,恭三儿只好祈祷赵同学能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把他救出魔窟。 “惊马,给这家伙安排哥地方住着,等最近这段子烦人事都过去了,我再慢慢收拾你跟青青的事。”慕迟卛给张惊马使了眼神,张惊马会意捂着恭三儿的嘴带了出去。 十叔看恭三儿走了,隔着墙听到走廊中青青的大嗓门,似乎能想象到在青青面前恭三儿吃瘪的模样,也算解了点气,在恭三儿坐着的地方坐下道:“当家的,最近不少人可都打上了门来,要不要让小菊去敲打敲打。” 慕迟卛点了点头道:“这些小事你来安排,最近这三巨头的事把我烦的恼火。” 十叔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些什么,怕打扰慕迟卛思考,悄悄退出书房。 徐州火车站,天快蒙蒙亮,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候,赵匡乱踏出一步,与许常笑告别,各走各路,或许两人这辈子都碰不到一面,但生活早已不知道折损了多少这样的朋友。 赵匡乱有些感慨良多,却发现自己的思绪如乱麻一般,无论他怎么整理都理不清。尽管如此,赵匡乱仍然不知前路的走着,在热闹的车站与一个像是建筑工人的男人擦肩而过,赵匡乱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像是在大山中被什么畜生盯上了一般,回过头,背后一片空,让赵匡乱怀疑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同样,狍子最后下车,原因是他跟老邪都睡了过去,等整个车下光了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睡的到底有多么死。 清晨,饶是最热闹的火车站都见不到几个人影,一个淡蓝色工作服的男人特别显眼。 “回来了。”男人抬起头,一张特别消瘦的脸,像是被刀刻出来的一般,没有任何精神可言,眼神同样空洞,就这样看着已经站在他面前的狍子,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异常沙哑,甚至不像是一个活人所发出的声音。 狍子点了点头,拍了拍这个男人的肩膀道:“洪亮,孟金龙现在在哪”狍子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一些东西,像是火山一般随时会爆发。 “不先去看看小影”这个被称为洪亮的男人拿掉狍子的手,眼神干巴巴的看着狍子,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可以说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死气,像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般,深入到了骨子里。 老邪的表情有些动容,看着狍子的肩膀有些颤抖,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警告的看着洪亮,但显然对洪亮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起不了所谓的波澜。 “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她,有什么脸去见小葵。”狍子声音颤抖着,头深深的低下,这个一直被压弯却没有被折断的肩膀有些摇摇欲坠,这样一个小人物,到底一路经历了什么,才走到这一步 狍子曾经有多么苦,只是老邪与这如活死人一般的洪亮知道,也许还有一个已故的女人。 “既然你抛下青岛的一切回来,就有资格去见她,四年前的事,我不怨你,只是替我们觉得不值。”洪亮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扔给老邪一根,唯独没有给狍子,最后自己点燃,第一口没有吸到肺里,第二口深深吸了一口,吸掉将近一半,弹掉长长的烟灰道:“狍子,当年我们四个说过,少了谁都不行,怎么少了小影,我们还能抽着烟,还能活着你说人这东西,是不是太无情了点” 洪亮的声音异常的深沉,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剑,去不知道到底扎进了谁的心。 “洪亮,不要再说了,背负着这些,活着不累吗”老邪忍不住开口道,声音却不在是那么有底气,好像这个壮硕的汉子的心也被洪亮的话轻易揉碎。 “我们不背负着,难道外人会记得那个女人,狍子,老邪,我之所以没杀你们,是因为你们要是死了,这个世界上就真没几个记得她们的人了。”洪亮弹掉烟头,声音异常的平静,像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风轻云淡一般。 狍子已经满脸泪水,终于跪下,哽咽着,一个爷们到底为了什么走到这个地步。 “狍子,当年小影选择了你,为什么你不守护好她为什么你还出去混你知道吗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你。”洪亮直接提起来已经几乎精神崩溃的狍子,就这样看着狍子那张已经不成样的脸,就像是四年前那样。 第二十二章 三男一女 城市的繁华很容易让人心醉,但谁又能看到这片繁华背后的东西 富人不过是占了这个世界中的一小撮,而且不是金字塔的顶端,而这座金字塔往下延伸下去,永远没有尽头,或许只有等到人绝望了,倒下了,那便成了死。 很多很多年以前,一座废弃的水塔,常常会爬上几个没爹没娘没人牵挂的孩子,没有人知道这群孩子是靠着什么活着,也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未来,却阻挡不了他们无惧无忧的活。 “洪亮,你说小影喜欢我们三中的谁”三个少年望着远远的徐州,脸上虽然挂着稚嫩,同样有着外人不明所以的沧桑。 一个带着灰帽子的少年摇了摇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只有那穿这个一根筋露出已成规模的老邪大笑道:“小影肯定不会选你,要是选了,这辈子我都跟你混了。” 狍子一脸憋屈道:“昨天小影还对我笑了,说好了,小影要是成我媳妇,老邪你就当我小弟。” “好啊,不过看看那时候你有没有胆子收。”老邪晃动着手臂,好像一拳就能把瘦成八仙的狍子ko。 狍子鼓足劲点了点头,但模样是非常的好笑,像是个忍住眼泪的孩子,别说两个他,就算是他分成十个分身,估计也不是皮糙肉厚的老邪的对手。 “啤酒来了。”一个甜甜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三人立马老实了,也不再探讨这个他们不知道讨论了多少年的话题。洪亮扶着这穿着初中蓝色校服的少女上了高高的水塔上,其实这件校服还是他们哥三从附近一家中学诓来的,原因是小影所穿的衣服上的补丁实在是太多了,虽然他们的衣服还要不像样。 四瓶啤酒,对他们来说可是不小的开支,不过每个星期他们都会固定有一天在这水塔是这样,风雨无阻,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能仅仅是为了他们那狗娘养的青春。 狍子偷偷瞄着小影,被老邪敲了个板栗,引的小影笑个不停,但能听到这银铃的笑声,狍子宁愿多挨几下子。 十六岁的小影已经亭亭玉立,模样格外的标致,不过这附近的混子没有一个敢打小影的主意,原因是有三个随时都会玩命的护花使者。 三人不一会就把啤酒灌进肚子,小影仅仅是喝了一小半,脸就微微发红,样子煞是可爱,其实她的酒量很差,但每次都会把一瓶啤酒喝完,无论周围这三个牲口怎么劝。 扶在水塔生锈的栏杆上,洪亮摸出皱巴巴的半包红塔山,却因为风大的原因怎么都点不着。最后干脆直接放弃,最后如同身边那两个牲口一般看着小影整理青丝的模样痴了。 “如果这辈子咱们四个人都能在一起就好了。”老邪这公认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都忍不住感叹道。 “说什么话,这是肯定的事。”狍子很有胆子的挑衅的老邪,不过这次没有挨老邪那疼到麻木的板栗。 “一定。”小影轻轻喃喃着,声音不大,好像被这有些大的风立刻吹散,但身边的这三个少年却听的清清楚楚,虽然口上没多说些什么却都印到了骨子里。 “谁娶到小影,肯定是烧了八辈子高兴。”老邪突然有头无脑的整出这么一句,引的小影的脸通红,最后找着借口先下了灯塔。 狍子瞪了老邪一眼道:“就你小子多嘴,话先说明白了,以后小影从咱们哥三中选了谁,都不带急眼的。” 老邪活动着手指,关节不停的啪啪作响,显然是狍子这小子又得寸进尺了,先收拾了顿狍子,然后冷嘲热讽道:“你还是先进入黑名单吧,小影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 洪亮一直沉默寡言的在一边,叼着根没点了烟,笑看着这一对活宝,想着的却是老邪刚刚的那一句感叹。 “我怎么没有安全感,大不了以后生了孩子认你们当干爹。”狍子捂着青了的额头,仍然不屈服着,这厮哪里都可以让步,唯独对这件事。 老邪一副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彻底拿这个狍子没辙。 颠簸的车中,狍子突然醒来,像是做了一场梦,而最可悲的是好梦过去,留下了无法改变的现实,当年小影为什么会选择他,为什么狍子感觉头痛欲裂。 “狍子,你没事吧。”老邪的声音再次把狍子拉回现实,此时狍子才回过神来,看着跟自己一同坐在后座的老邪,开车的一脸阴沉的洪亮。 狍子摇了摇头,点了根烟,顿时车内烟雾弥漫。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火车站赵匡乱再次拨通了恭三儿的手机号,接电话的仍然是那个声音低沉,有些阴森的男人,赵匡乱告诉那人自己已经到了徐州,要从那里会合。 男人问了赵匡乱所在的地方,让赵匡乱等着,他去赵匡乱。 不到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商务就停在了赵匡乱面前,冷清清的南门只有来来往往的几个路人,所以赵匡乱对这个男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没有什么意外。 赵匡乱没有多问,干脆利落的上了车,开车的男人同样没有多说,直接发动车子,左拐右拐,赵匡乱也不知道这男人要把他带到哪里。 透过反光镜,赵匡乱打量着这开车的男人,一身黑色大衣,戴着个黑色的口罩,浑身散发着阴暗,戴着的帽子也压的低低的,完全看不清男人的模样,不过赵匡乱可以确信这个男人同样在打量着他。 最后在一处小巷子男人停了下车,两人仍然默契的下了车,男人不愿意开口,赵匡乱也不会多问,一直跟着男人上了有些破旧的二层小楼。 整个楼中很符合这男人的特征,不是一般的阴暗,好像不知道多少年没被照进阳光一般,赵匡乱第一步踏上去时竟莫名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回头望去却是一片空空如也。 这男人一直把赵匡乱领进二楼稍大的房间,拉开窗帘,终于让屋子更明亮一些,但仍然阴冷。 赵匡乱小心翼翼的坐到沙发,虽然这房间足够阴暗,但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又或者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整件屋子只有两个沙发,中间是个放满烟盒的茶几,剩下的唯一装饰品就是男人所做着的沙发背后有着个老钟表,更奇特的屋里墙壁上有着一块巨大的黑板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赵匡乱看着这些陌生的名字,完全摸不清头脑,不过恰好撇到了恭三儿的名字。 “喝不喝水”男人没有拿下口罩,终于问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说实话,他还真不敢喝这男人递给他的水。 男人没有多余的表示,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冒着热气的茶水,把口罩往上推了推,露出苍白的下巴喝着。 赵匡乱的眼皮跳了跳,他注意到了什么,这个男人嘴好像被切开了一般,伤口仍然向上延伸着,不过剩下的被口罩挡住。 “恭三以来就夸你个不停,说的神乎了点,见到你我还真没看到多少发光点,不过算是过了及格线。”男人喝完水,再次把口罩放下,那双有着重重黑眼圈的眼就这样看着赵匡乱,像是审视着赵匡乱的上上下下。 赵匡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暗骂恭三儿又在外面拿自己吹牛打屁。 “你就叫我佛哥,应该也不算吃亏。”男人看着赵匡乱不善于交流的模样,似乎笑了笑,但仅仅是赵匡乱感觉中男人笑了笑。 “小爷到底被谁抓走了。”赵匡乱忍不住问道,要是这事真如这男人电话中说的那样,现在可不是聊家常的时候。 “徐州当家的。”男人回答的干脆利落,不过这短短几个字要有深意的多。 赵匡乱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徐州当家的又是什么鬼。 “换句话说,就是徐州的潘为公,我想你应该清楚那老不死的。”男人这次声音似乎包含了些特别的感情,尤其在潘为公在三个字眼上咬的死死的。 赵匡乱说不惊讶是假的,极力整理着情绪,这恭三儿果然不愧对小爷这名号,所招惹的一个个都是十个自己绑起来都招架不了的人物。 “不过你放心,恭三肯定过的比我们滋润,现在说不定还正在跟他那老丈人吹牛打屁。”男人似乎知道赵匡乱担心着什么,给赵匡乱吃了个定心丸,不过赵匡乱的疑惑更多了,这老丈人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三章 三巨头 这个世界上没任何无缘无故的事,就像是赵匡乱来到徐州这座城市,就像是恭三儿栽在了这座城市,就像是一个人的生,一个人的死,而这些无缘无故的尽头到底是不是无缘无故谁又能找的清楚。 “当年恭三从青岛逃到徐州,我跟他算是老交情,收留了那家伙,没想到他竟然勾搭上了徐州当家的闺女,好像他为了躲什么,靠着这女人攀上那慕迟卛,不过只是自损八百的手段罢了,那慕迟卛的闺女在徐州出了名的彪悍。”自称佛哥的男人道,说的极慢,却足够描绘出当年的场面。 “有多么彪悍”赵匡乱忍不住问道。 “等你见到她本尊后,你就会明白了,一般男人是真招架不住。”佛哥心有余辜道,似乎不想提及这些事,也不知道他口中这个女人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样的恐怖印象。 赵匡乱脑中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女人会多么凶神恶煞,但也不计较下去听佛哥继续讲着。 “也不知道恭三对那不是一般豪迈的女人使了什么魔法,那女人竟然痴迷上了恭三,是彻彻底底的痴迷,甚至你恭三逃了婚,痴迷程度似乎不减,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佛哥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他能想象恭三儿被这女人彻底盯上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匡乱差点惊掉下巴,想想恭三儿模样,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有女人会瞧的上恭三儿,更别说痴迷,而且还是一个足够份量的女人,这一系列甚至能跟奇迹挂上边,也真应征了在这社会摸翻滚爬久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觉得奇怪。 佛哥似乎知道赵匡乱想着什么,双眼眯了眯。 徐州一片开发区,虽然打着这个开发区的名号,但实在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这里的老居民大多被离开,只剩下寥寥的几家钉子户,但早晚也是离开的份。 在一片小瓦屋中,一个高高水塔有些突兀,看上去这水塔已经不知道有了多少年份,甚至有些倾斜的倾向,不过丝毫没有人怀疑这个水塔能再伫立上十年二十年。 一辆同样破烂的五菱宏光停在了水塔下,三个男人依次下车,洪亮走在最前,狍子走在中间,老邪仍然是最后,像是很多年前,但到底少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清楚。 水塔下有一个小墓碑,在这一片空地上跟这水塔一样鹤立鸡群,三个男人围在这小墓碑前,夕阳渐渐落下,他们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很长,可能是角度问题,他们都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老邪深深吸了一口气,扶住精神已经经受不起打击的狍子,一行热泪落在了他的手面上,老邪很想说一句这一切已经够了,难道狍子受的罪少了 “你知道吗回不去了。”洪亮走到墓碑前,上面有些粗糙的刻着小影两字,那是他刻的,这两个字寄托了他太多东西,甚至是一辈子。洪亮轻轻抚摸着墓碑,怕把这已经风化的两字给弄碎了。 原来有些东西,时间根本磨不掉,狍子使劲扶着老邪,他原本以为他释然了,甚至离开了这座无比悲情的城市,但等他再次来到这座城市,再次来到水塔下,再次看到那两个字,发现他这几年的一切防备,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回忆像是猛兽一般无法阻挡。 “洪亮,难道狍子承受的还不够多你知道前两年狍子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小影就愿意看着咱们三个在窝里斗”老邪开口道。 洪亮没有说话,仅仅为老邪狍子留了个后背。 一场徐州的戏,拉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复仇故事。 大字躺在柔软的床上,恭三儿早已感受不到那外面世界的严寒,好像这老爷府弥漫着让人颓废的味道。 似乎一辈子就这样被软禁着也不错,恭三儿抽象的想着,不过那个女人真的会这样作孽一辈子不得不承认,恭三儿辜负了她,又或者恭三儿还没接受的勇气,一个男人如果能容忍一个为他所流的眼泪,那还叫什么男人无论是流泪的是什么样的人。 摸出藏咋床底的手机,这个粉红色的手机是他偷偷从青青那里求来的,对于这种高科技的玩意,恭三儿一向是敬而远之,光是解锁就花了一会,不过看着这桌面壁纸,恭三儿差点一口盐汽水喷出来,是自己的背影,也不知道青青从那里偷拍的,可能是角度问题,这上面的自己能看出几分没由来的潇洒,不过更多的是那稍稍弯曲的腰杆。 恭三儿使劲摇了摇头,迫使忘掉这些,找着从那里能拨通电话,终于在奋斗半个小时后,才拨通了赵匡乱的电话号码。 因为是陌生的电话号码,响了好几声赵匡乱才迟迟接了电话,听到电话那边明显焉了的恭三儿声音后突然笑出了口。 “有什么好笑的,你见到佛哥了。”恭三儿憋屈道,不想耍贫嘴,现在也不是耍贫嘴的时候,他现在可是在龙潭虎穴中。 “见到了,还听说了小爷你的风流往事。”赵匡乱笑道,越发坚定恭三儿现在安然无恙。 恭三儿憋红了脸,硬生生把火气都憋了回去,尽量压低这声音,但还是忍不住咆哮道:“见到了还不来救老子,要是再不来,说不定我这处男身都被夺走了。” 赵匡乱一阵爆笑,打趣道:“要不你就从了人家吧,想想跟这种大人物搭上这么一条线,以后还愁吃香的喝辣的。” “赵匡乱,”恭三儿忍不住骂娘道,不过显然这话对赵匡乱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赵匡乱简直就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你说怎么个救法,要是让我们直接杀进这老爷府,那干脆算了,我们也得搭进去。”赵匡乱点到为止。 “直接冲进来,我再也受不了了。”恭三儿几乎崩溃道。 赵匡乱知道恭三儿这厮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直接把电话给了在一旁的佛哥。 佛哥接过电话道:“你现在先等等,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要是我们真做出格了,慕迟卛可真敢拧断我们的脖子。” “三巨头的事”恭三儿在那边问道,好像听到佛哥的声音瞬间冷静了。 “那唐老爷子撑不了几天了,他一倒,你说公孙犟会继续维持这三巨头的局面,能这样看着慕迟卛当着徐州当家的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老爷府待着,凭你那点小聪明,说不定还能做些浑水摸鱼的勾当。”佛哥淡淡道,语气平静,好像正在聊家常一般,但赵匡乱似乎能感觉到这一切中的激流暗涌,让赵匡乱有一种有人的地方就有着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这那里是浑水摸鱼,简直就是殃及池鱼,公孙犟要是真跟慕迟卛斗起来,这是想彻底改变徐州的格局。”恭三儿嚷嚷道。 “你就期待吧,你赶上了多少人等到死都没遇到的时候。”佛哥笑着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赵匡乱,看着赵匡乱那奇怪的神情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他不想做一个不知这个世界如何只会猛冲的傻子。 “徐州老爷府三巨头,慕迟卛,唐传宗,公孙犟,前两者则站在同一战线,所以捧徐州当家的当然是慕迟卛,不过暗地里的人都能看的明白,如果没有唐传宗这老人支持,慕迟卛在这当家的位置做不到三天。”佛哥擦燃火柴,点燃一根细长的南京。 “所以现在这唐传宗要死了”赵匡乱不点自通道,感觉那公孙犟被压了这么多年,这唐传宗一走,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暴大人物发怒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摔碟子砸碗。 “岁数到了,而且他那几个接班人有点被公孙犟拉拢的趋势,所以现在慕迟卛是彻底的焦头烂额,所以能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现在贸然去救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佛哥吐出一个烟圈,看着烟雾慢慢在空气中飘散。 “一场风暴,不过来徐州,我是来救恭三儿的。”赵匡乱笑了笑,没由来的期待,可能是这次他只是个旁观者,即便是支持谁,厌恶谁,都左右不了这冥冥中注定的一切。 第二十四章 死 市中心的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来回走动着一个男人,旁边坐着一男一女,三人都皱着眉头,特别是那焦急的走动着的男人。 “哥,你别来来回回的走了。”坐着的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开口道,不过声音中充满这不安。 一直走着的国字脸男人没应声,不过却停下了步子,靠着墙抽起了烟,虽然他背后所贴着的,就是禁止抽烟的标示,不过那很有声望的护士长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说一句多余的话。 “进去多久了”坐着的男人问道,因为焦急赶来的原因,他连手机都没带。 靠着墙的中年男人看了看手表,低声道:“三个小时。” 唐满龚艰难的点了点头,试探的问道:“要不要把这事跟家族那些人说说” 中年男人果断的摇了摇头道:“等过去再宣布,省的那帮坐吃山空的搞的沸沸扬扬,小龚,要是咱爹真走了,无论是谁,手中的股份一点别撒手,一切安顿好后再打理那群白眼狼。” 唐满龚点了点头,从小他就看着眼前这个叫唐开勋背影前进,所以对唐开勋的话可以说是无条件的服从。 “不过如果咱爹走了,还要继续寄在慕迟卛的篱下”那一言不发的女人终于开口道,女人一张标致的瓜子脸,皮肤白到透明,虽然长的天生丽质,不过一身扑面而来的富贵气远远胜过这天生丽质。 “龙腾还有那公孙犟虎视眈眈的盯着,如果真的解体,恐怖公孙犟先灭了慕迟卛自封个当家的,然后凭他的性格会不对我们下手”中年男人抽烟奇快,一会的功夫就抽了两根,又有拿第三根的趋势。 “咱家可有不少人被那公孙犟给买通了,而且还有几位跟着咱爹打天下的老一辈,恐怕咱们三还不一定能做的了主。”唐满龚抱着手臂道,三人之间的谈话像是那抢救室之中不是自己的亲生老子一般,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漠视,似乎眼前的利益胜过一切,不过这全部的一切,他们都是跟那抢救室中的老人学来的。 两个身材的巨大的汉子冲了进来,其中有一位唐国辉,还有一个身材规模比唐国辉更恐怖的汉子,两人往这儿一站,有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我师父怎么样了”唐国辉焦急道,身边的那个汉子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要不是他拦着,身边这个脾气火爆的家伙真会直接冲进抢救室。 唐开勋表情很不好的摇了摇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次老爷子是熬不过去了,今年正好八十八,这辈子,能说的上传奇的一生,似乎也够了。 “这群小洋医术到底管不管用,早知道我就从洛阳直接把那姓华的绑来了。”唐国辉身边的汉子开口道,声音如他的身材一般伟岸,看着这男人总有一种张飞许诸的感觉,这男人身上的野性毫无遮掩,像是山中的猛兽。 唐开勋也不知道该如何答粗大条的唐山河的话,同样也没有那个心情。 有了这两个汉子的加入,走廊吵吵闹闹起来,不过大多是唐山河一副大嗓门的自说自话,没人愿意跟这家伙计较,要可知道这是被唐传宗成可以单挑野猪的猛人,当年这家伙去洛阳时唐传宗就说过一句话,如果唐山河长一副灵光点的脑袋,再修炼上个八年十年,又是个响当当的大枭。 突然走廊平静了下来,原因是又来了一个男人,有些上了岁数的慕迟卛,身后是弓着腰,一副哈巴狗的模样的十叔,现在慕迟卛一身正统的唐装,身边仍然如苍松一般,这徐州当家的名号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慕叔。”唐家这三个孩子同时起身喊道,足够给慕迟卛面子,同样慕迟卛也值这个面子。 唐国辉也是往边上靠了靠,一脸敬畏的看着慕迟卛,不过唐开勋看向慕迟卛的目光却不是太善意,嘴里不知道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有些不情愿的让开。 “怎么样了”慕迟卛看着闪烁着手术室灯光道。 “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医生说救回来的几率很小。”唐开勋的声音越来越小。 慕迟卛摇了摇头,表情越发阴沉,慢慢在唐满龚身边坐下,唐满龚一脸尊敬的让开点地方。 “想想时间这东西真是一眨眼的事,跟你爹打下徐州的日子就跟昨天似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慕迟卛感叹道,声音苍老嘶哑,其中有一丝凄凉,同样也有一丝悲哀,藏着太多太多东西。 在场没有敢打断慕迟卛的回想,包括最不安分的唐山河,就连他都明白,跟慕迟卛那一代比起来,这个时代就像是摇篮一般,孕育着一个又一个的野心。 “这么多年,灵光的年轻人见多了,有眼光的年轻人见多了,有野心的年轻人见多,有城府的年轻人见多了,有手段的年轻人也见多了,不过都成了这个时代的附属品,每个人都说这这是最幸运的时代,但我所见到真正从底层爬到一种高度的人太少,这真是个美好的时代”慕迟卛拿下眼镜,擦了擦有些老花的眼。 “唐传宗要是走了,我的日子也近,等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走了,这个时代或许才是最幸运的时代,但要让这个时代变成最不幸的时代,还得看你们这群小辈的手段。”慕迟卛突然看向唐开勋,王侯将宁有种乎这个词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慕叔,我知道。”唐开勋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慕迟卛的意思唐开勋怎么会不明白,现在他想要出头,还得等慕迟卛死了才行。 “公孙犟那点伎俩我希望你能看清楚,如果连这个你都看不清,龙腾也没有了存在的意思。”慕迟卛就这样盯着唐开勋,看着唐开勋的表情一点一滴的变化着。 “慕叔,无论情况多么坏,我所站着的,一定会是龙腾这边。”唐开勋坚定道,他知道慕迟卛在担心什么,同样慕迟卛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希望你能记住这话,要上位,可不是比那群不学无术的纨绔高出一段而已,眼光,手段,城府,野心,一样都不能少。”慕迟卛语音刚落,手术室的房门打开,不过却是一脸无奈的北京专家,结局以定。 慕迟卛的手有些颤抖,猛的站起,十叔赶紧扶住有些站不稳的慕迟卛,只见这个老人一步一步,有些蹒跚的走向这手术室,没有一个医生护士敢阻拦。 “传宗,你做梦也想不到会死的这么窝囊吧。”慕迟卛喃喃着,声音中充满这自嘲,整个面部都在抖动着,十叔小心翼翼的扶着。 唐满龚捂着脸痛哭起来,那气质上佳的女人也背对着墙,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着,只有唐开勋那些死死的站着,一双通红却没流一滴眼泪的眼就这样看着手术室,要可知道,这里面死着的,是他们亲爹,一个他们会庆幸一辈子的老子,因为这个男人,他们活在了一个别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师父”唐山河巨大的拳头死死捶着墙,身旁大个子唐国辉也哽咽起来,要是没有这老人,他们也不过是社会上渣滓罢了,要说这老人重不重要,甚至这两人都随了老人的姓,感情甚至胜过唐传宗的几个儿女。 唐传宗走了,但一个时代还没有宣布结束,总得有人顶替他的位置,但唐传宗是不是唐传宗,还得看那个人的本事。 慕迟卛看着躺着病床被蒙上白布的老人,突然觉得有些讽刺,最后临死还得被如此折腾一下,现在哪有曾经那单刀赴会的架势。 “你是一走白了了,留下个公孙犟。”慕迟卛像是自言自语,就这样对着这尸体聊着,看着十叔浑身发麻。 窗外突然飘起了雪,好像能把唐传宗去世的消息带向整个徐州,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是唐传宗这位徐州的阎王结束的日子,同样也是一个开始,从此以后,可能徐州又迎来一个群雄逐鹿的时代,这个城市中层出不穷的野心或许已经饥渴难耐,没有人愿意放弃这场生死游戏。 巨大的棋盘,子已经摆完,剩下的一场明争暗斗,局外人看着精彩,局内人却是满嘴涩,特别是那些只能往前,却不能回头的小卒子们,注定会成为一个时代的奠基石,永远消失在这个时代的长河。 第二十五章 躲不躲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话无论放到哪里都不会过时。 恭三儿看着慕迟卛一行人离开,一直等了一个小时,还没有什么动静,悄悄打开房门,但一个巨大的身影遮住了他,恭三儿擦了擦额头上冷汗,抬起头,不是那青青还是谁。 “三儿,饿了”青青看着缩着脖子的恭三儿,低头问道,她那一米八的身高比起一米六不到的恭三儿简直就是父亲与儿子一般。 恭三儿有模有样的摸着肚子,点了点头,其实手都在打哆嗦。 “我这就去做饭。”青青笑道,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但着实有些恐怖。 “哪里用得你下手,我应付应付就行。”恭三儿连忙拦住青青,对青青的手艺,他可是明明白白,简直跟那黑暗料理有一拼,而且是她会一直看着恭三儿吃完,那简直就是煎熬。 “三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青青看着明显惶恐的恭三儿,发现恭三儿不是一般的不正常,当然要是恭三儿正常才是不正常。 “我还有什么事瞒着你。”恭三儿赶忙找着借口,但无法管理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青青突然表情慢慢冷了下来,低声道:“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如果你想,我不会拦着你,现在我爹他们也不在。” 恭三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不是一般的想离开,真恨不得现在直接就冲出去,但面对一个这辈子或许仅仅就这一个用心对自己的女人,恭三儿感觉要是自己就这样走了,到底是不是问心无愧。 “我知道留不住你,更不会做成你女人,不过只是想多看你几眼罢了。”青青低着头,一滴两滴的眼泪落在低声,恭三儿一脸的不知所措,他突然犹豫了,但仅仅只是那一刻的犹豫,咬着牙道:“青青,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男人,我就是个窝囊废,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我这辈子欠的债太多,作的孽更多,我不想祸害了你,你是个好女人,只是没遇到好男人。” 恭三儿直接冲了出去,留下一个泣不成声的女人。 恭三儿一路畅通无阻,出来大门,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人也虚伪,说的话更虚伪。 三辆黑色的哈佛越野跟恭三儿擦肩而过,恭三儿回过头,看着这三辆车横冲直撞冲进老爷府,几个有点本事的保安直接被后车上下来的几个男人飞快解决,手法不是一般的专业,剩下的两辆车直奔向慕迟卛的那别墅。 恭三儿瞬间愣在了原地,这群人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突然想到那里面好像只有青青一人,慕迟卛把人都带出来了,可以说是空城一般,这伙人的目的不言而喻,恭三儿打个哆嗦,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 控制了青青,就等于给了慕迟卛一个重击,能这样明白老爷府还敢下手的,在徐州恭三儿只想到一人,那就是三巨头的另外以为,公孙犟,也将是未来慕迟卛的死对头。 “难道那唐传宗已经死了”恭三儿站在原地喃喃着,如果他现在离开,已经跟这事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能吗他不能吗恭三儿感觉头痛欲裂,狠心转过头,刚走出两步,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道:“恭三儿,你t的到底还是不是爷们,青青对自己怎么样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恭三儿发疯一般冲了出去,方向是老爷府,或许恭三儿所顾忌的东西很多,但一个如果连一个对自己好的女人都可以的背叛的话,自己就不是恭三儿,即便是丢失掉自己的性命。 红木别墅玻璃直接被打碎,两个人直接被打了出来,不过片刻后又一个人也被扔了出去,那人恭三儿认识,张惊马,可以说是慕迟卛的一个王牌,也是镇守这里的存在。 恭三儿使劲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直接冲上别墅,不过刚进门就被冷不丁打出来的一腿打了出去,两个黑衣男人挡在了恭三儿面前。 楼上传来青青的尖叫声,还有渐渐小下来的打斗声。 恭三儿手中紧紧握着匕首,大口大口喘着气,弓着身体盯着眼前这两个黑衣男人。 恭三儿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身体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弹了出去一般,瞬间扑到一个黑衣男人,没等那黑衣男人没反应过来,黑布匕首就在他的脖子上炸开了血花,另外一位当机立断的一脚把恭三儿给踹了出去,但恭三儿仅仅是在地上停留不到一秒,再次冲了上来,匕首由右手不知何时变成左手,与黑衣男的脖子擦过,仅仅是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亮光。 恭三儿大口大的喘着粗气,两个黑衣男已经倒在了地上,恭三儿没有多做任何停留,一步一步走向楼去,而此时楼下同样有着一伙人下来。 领头的是个独眼男人,男人刚刚把恭三儿一系列的动作尽收眼底,脸上没有没有露出惊骇,反而露出一个轻松自然的笑意,像是看着动作电影。 “三儿,你别管我,你”青青焦急的喊道,不过说到一半,她就看到了恭三儿的那个表情,如从前那次保护她时一模一样,像一只只要不丢掉生命就不会倒下的狼,也正因为如此,青青才一直对恭三儿如痴如醉。 “把她留下。”恭三儿横刀立马的站在门口,堵住这群人的去路。 “我要是不呢”独眼男人摸着他那板寸头,满脸笑容,冲身边一个光头汉子使了个眼神,汉子点了点头,领着绑住青青的几位换了后门。 恭三儿红了眼,想去追上他们,不过他必须要击倒眼前这个独眼男人,同样也是公孙犟手下的悍将,章乞灵。 “刀玩的不错,不过我不喜欢匕首,太上不了台面了。”章乞灵一点也不在意恭三儿那杀人的目光,手摸着扶手,一步一步下着楼梯,身后押着青青的几人越走越远,但恭三儿现在所担心的可不是那个,而是今天他到底会不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你要知道,慕迟卛与公孙犟这样的级别的对决,一个女人可左右不了战局。”恭三儿喘着大气道。 “左右不了我可不认为慕迟卛还能再变出个闺女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这江湖可不会讲什么道义。”章乞灵轻笑道,摸着护栏的手微微用力,身体直接如杠杆一般撑了出去,借助这爆发力直冲向恭三儿。 恭三儿大气不敢喘出一丝,极力做出防守的姿势。 瞬间章乞灵出现在了恭三儿面前,手成刀形直接打在了恭三儿的手臂上,也就在此刻,恭三儿那擦在背后手中的匕首就这样划了出去,却在离章乞灵腰间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恭三儿的手腕被章乞灵死死抓住,一歪手恭三儿手中的匕首直接脱落,在半空中的匕首被章乞灵另一只手瞬间抓住,像是行云流水一般架在了恭三儿的脖子上。 恭三儿一滴冷汗掉在了匕首上,匕首刃已经进入了他的脖子几分,微微的疼痛遍布全身,恭三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野路子在章乞灵的面前就如同小孩子耍花枪一般。 “小爷,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躲还是不躲”章乞灵仍然是一脸无所事事的表情,有些懒散,也有些颓废。 恭三儿满头冷汗,沉默着,匕首又深入了几分,恭三儿咬着牙。 “躲 还 是 不 躲。”章乞灵一字一字道,那一只眼睛有些玩味的看着恭三儿,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个答案,又或者最后玩弄玩弄这位有些名号的小爷。 恭三儿直视着章乞灵那只眼,面部不停颤抖着,他觉得这把匕首越来越深入,就像是随时要隔断他的脖子一般。 “躲不躲”章乞灵突然厉声道,手筋瞬间暴起,同样变的有力的还有这把匕首。 “躲”恭三儿的声音好像来自灵魂一般,或许下一刻,这把匕首就已经隔断了他的脖子。 匕首瞬间停住,似乎与恭三儿说出这字的同时,章乞灵笑了笑,收回匕首,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把匕首立在了红木桌上,就这样离开,留下一个浑身被汗浸湿的恭三儿。 第二十六章 开战 市中心的医院中,内心刚刚平静下来的慕迟卛接到了一个电话,勃然大怒的直接把手机摔成粉碎。 “当家的,怎么了”十叔唯唯诺诺的问道,唐开勋几人也不敢吱声的看着这完全发怒的慕迟卛。 “青青被抓走了,跟我回老爷府,打电话让小菊他们都回来,公孙犟这是想全面开战。”慕迟卛声音颤抖道。 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变的,谁都清楚青青在慕迟卛心中有多么重要,而在徐州能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风头作案的,也只有那公孙犟一人。 “老驴啊老驴,既然你来这手,也别怪我不客气了,你想把徐州闹翻天,我陪你便是。”慕迟卛满脸阴云密布的走出医院,十叔惶恐的跟在身后,拨打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既然慕迟卛能做这么多年的徐州当家的,也不可能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小十,今晚,把公孙的场子给我扫一遍,他来先下手为强,也别怪我碰不该碰的东西。”慕迟卛冷笑道。 “当家的,全部”十叔小心翼翼的问道。 “全部。”慕迟卛脸上闪过一丝狠色,十叔打了个哆嗦,有多少年慕迟卛没有这样大打出手了,往些年,就算是那群新冒头的年轻拧成一条绳子,也没见慕迟卛如此的较真。 徐州,今夜注定不会安静。 慕迟卛走后,医院的走廊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唐传宗的死明天就会宣扬出去,不过估计头条应该是徐州这两位东道主的大战,这次无形中的战役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多。 唐国辉唐山河在手术室里堵住了门,几个骨瘦如柴的医生哪里敢说些别的,跟这两个大块头比起来,他们估计连小鸡都算不上。 唐开勋皱着眉头,理着这一切,唐满龚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唐淳雨接了个电话,在不远处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满龚,你说有没有内鬼”唐开勋看着不远处的唐淳雨,一双眼微眯着,唐传宗刚走,公孙犟就直接动手,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唐满龚打个激灵,好像被唐开勋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同样看着嘴动却听不见声音的唐淳雨,有点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唐开勋不在纠结这个话题,唐国辉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这个铁打的汉子也红着眼。 “国辉,既然回来了,等到老爷子的葬礼办完再回北京吧。”唐开勋道,他现在最纠结的就是这场葬礼该怎么办,已经唐传宗那些脱线的关系该怎么搭上,这是他所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但绝不是最后一个。对慕迟卛与公孙犟的争斗,唐开勋不会太多干预,虽然现在他跟慕迟卛还是同一个战线,但慕迟卛可不会轻轻松松就会被公孙犟摆平,即便是解决掉了慕迟卛公孙犟也会元气大伤,再吞下唐家几乎没有可能性,可以说唐开勋赶上了这最好的时机,就看他能不能抓住。 唐国辉沉默的点了点头,唐传宗走了,唐家会损失多少,或许只有他们知道,唐传宗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个半死的老头,而是一个时代的分界线。 唐家是就这样堕落,还是由这新柴浴火重生,还是个未知数。 夜,越来越不平静。 敲门声吵醒了赵匡乱,打开屋里的灯,吓了他一跳,不知什么时候佛哥已经站在屋中央,冲赵匡乱做了个嘘的手势,赵匡乱心领神会的悄悄靠近门口,他在徐州可没有什么朋友,在大半夜来拜访的,不是疯子就是索命鬼。 透过猫眼,赵匡乱看到了这位正主,直接打开了门,一身狼狈的恭三儿正站在门口。 “你逃出来了”赵匡乱一脸难以置信道,发现他把这事想的太复杂化,又或者现在简单的不寻常。 恭三儿一脸疲惫的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进了房间,恭三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佛哥靠在墙边看着恭三儿,赵匡乱坐在一旁,看着恭三儿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直接告诉赵匡乱恭三儿要说些什么。 “估计唐传宗死了。”恭三儿大口喝着桌子上凉透的了茶水。 “死了”佛哥的拳头握紧了紧,对于没见识到徐州那个时代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死了这两字是如何的让人震撼。 恭三儿点了点头道:“刚刚公孙犟已经对慕迟卛的闺女下手了,没拦住。”恭三儿的声音中有些自嘲,更多的是些遗憾。 赵匡乱嗅到了恭三儿身上那不寻常的味道,也意识到了什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恭三,我劝你还是别搀和这事了,咱们斗不起。”佛哥拉了口罩,不再懒散的靠着墙,直了直身子,有些郑重的看着恭三儿。 恭三儿低着头,有些昏暗的屋中看不清他的脸,头动了动,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我只是想,如果我下次遇到一个中意我的女人要需要多久,乱子,你说会是一辈子吗”恭三儿突然看向赵匡乱,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好像在等待着赵匡乱说些什么,又或者做些什么。 “小爷,我还真没大多本事,顶多助你一臂之力,别的事做不来。”赵匡乱傻笑着,好像不知道这一句话会把他逼到什么样的地步,再次面对如潘为公一般强大的怪物,他们真的还像曾经那样凄惨 “疯了,公孙犟可比慕迟卛还要惹不得,别抱着任何侥幸心态。”佛哥的话似乎是一语敲醒梦中人一般,又把恭三儿与赵匡乱拉回了这残酷的现实。 恭三儿从满脸激动变成满脸落寞,恭三儿打心眼里讨厌这股无力,却又无法改变,这样下去,恐怕会把他逼疯。 “为了小爷的终生幸福,怎么说也得拼一下子。”赵匡乱仍然笑着,那张渐渐沧桑的脸,却仍然未被这尘世一切侵蚀,仍然没有被利益两字刻个进骨子里,这或许是恭三儿这辈子所见到的最美丽的光景。 “什么终生幸福,我只是觉得对不起这苦苦等了自己几年的女人。”恭三儿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佛哥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暗叹这世界的神奇,又或者恭三儿本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不堪。 徐州万金夜总会,摇晃着一切,到了下半夜,几乎大部分人都醉了,也就是这样,夜幕才会如此放纵不堪。 角落里坐着三个男人,甚至是来回的服务员都忽略的这三人的存在。 “孟金龙真会在这里出现”老邪玩弄着个空杯子,他们已经不知道蹲了几个小时,但别说是孟金龙,就连公孙犟的人就没见到几个。 “孟金龙在这里管事,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出现,怎么今天晚上就单单不露脸。”洪亮打量着周围,在桌下的手却一直紧紧握着刀柄,可以说今晚他们三人已经十足做好了死的准备。 狍子静静的看着一切,满脑子里却是一个女人,这也是他为何无法在徐州待下去的原因,他悲哀的发现,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不了那个叫小影的女人,忘不掉那笑,忘不掉长长的辫子,忘掉那张如向青莲一般清纯的脸,忘掉肚子里那个即将出生叫小葵的孩子,他忘不掉一切,甚至是个活在过去的人,任何东西都动不了他分毫。 轰隆的一声,一群带着摩托车头盔的人冲了进来,整个大厅直接乱了,唯有不动的只有在黑暗处的三人,静静的看着一切,以一种绝对漠然的态度。 这些人下手极其毒辣,专挑看场子的公孙犟的几人,而且全部下的死手,瞬间血肉横飞,吓的那些来放纵的纨绔们腿都软了,一把把开山刀席卷了整个夜总会。 “怎么办”饶是看过不少大场面的老邪都有些忍不心看下去,这一个个杀手简直就是杀红了眼,虽然一直锁定的目标都是些公孙犟的人,但这场面实在比恐怖电影要惊悚上好几倍。 “看。”狍子吐出一个字,静静的等着,就任由这么多人闹下去,估计这孟金龙真会露头。 洪亮稍稍弯起了身体,一双有着浓浓黑眼圈的眼就这样盯着那群带着摩托车头盔男的头领,也是最骁勇的一位,突然那张如严重吸毒导致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像是个战斗狂人一般。 第二十七章 一个夜晚 夜晚好像都摇晃了起来,这些不知道多年未战斗的灵魂们,终于沸腾了。 这些不堪入目的一切,这些不知多少年没有再拿起刀的老将,这些通鬼神的人们,这一场无法阻挡的暗涌,或许仅仅是为了铺垫那个最美好的时代,但尽管如此,每个人都明白,他们之后在那个能够活到那个时代的,不过寥寥,甚至是一无所有,但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而活着是战斗还是生存 开山刀冰冷,比刀更冰冷的是人心,更冷的是这不给天日的老天。 每个徐州知名的场子都遇到了袭击,而且是完全不要命的袭击,这一个个微型战役像是一个个的发光点,照亮了整个夜晚,这不连断的厮杀声,让不知道多少人无法入眠。 他们之中不缺猛人,不缺亡命之徒,不缺任何的人,而他们的故事,却没有人会道来一笔,永远的尘封在了这个夜晚。 万金不夜城,完全的一边道,虽然公孙犟这边是一群精兵悍将,但完全不是这群武装到牙齿的人们的对手,一个一个接连的倒下。 突然,门外又杀进一群人。 黑暗处的三人努力寻找着一个身影,也是他们此行,又或者是此生的目的,终于,狍子第一个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夺走了他一切的家伙,也可以说是夺走了这三人一切的家伙,孟金龙,也是对小影下手的真正凶手。 “他的人头是我的。”狍子慢慢起身,像是一头饿到垂死,终于见到一块肥肉的狼,甚至是更极端。 老邪与洪亮同样默默起身,算是默认了,三人就这样渐渐靠近了已经带人冲进这群摩托车头盔男的孟金龙,一个身材算不上壮硕,身高也仅仅在一米七左右,肤色有些黝黑的男人,但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没有谁弊这三人清楚。 一时头盔男与这群孟金龙带来的悍将战到了一起,战局混乱,甚至分不清什么是对手什么是兄弟,但肾上腺激素已经刺激的所有人无所畏惧,消灭掉一切会动的东西。 让人疯狂,同样又让人绝望。 虽然孟金龙没有什么威慑力,但仅仅是一个交手,就放倒了两个头盔男,手中拿着把长长的直刀,像是只谁都不能碰的毒蛇,有些理智的头盔男也不敢靠近上去。 “孟金龙”叫喊声冲破了厮杀声,狍子直接扑向孟金龙的后背,手中的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孟金龙的后背,虽然狍子瞄着的是孟金龙的脖子,但还是被常年再战的孟金龙躲了过去,转身就是把狍子甩了出去,但仅仅是一瞬间,甚至是孟金龙也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靠着反射神经,老邪就这样如同蛮牛一般冲撞了上去,像是铁块一般的身体直接把孟金龙撞飞了出去,但孟金龙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站了起来,吐出被磕出的一颗牙齿,恶狠狠的盯着这横空出世的几兄弟。 “老大,小心。”孟金龙这一边的一个小弟喊道,孟金龙打个激灵,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直接在地上打了个滚,虽然样子极其狼狈,但也就是在孟金龙离开原地两秒,一把开山刀就劈了下来,下刀的是洪亮,这无比毒辣的一刀,像是能把孟金龙活生生的劈开一般。 孟金龙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逃进身后的一群人中,要是再这样杀出几个不要命的,恐怕他也得栽在这里。 这三兄弟的横空出世让战局罕然的停了一分钟,不光光是孟金龙这边,甚至连这群头盔男也好奇的看着这三人,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多这么三个战力,也不算是坏事。 “你们这三个小兔崽子,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常在在外的孟金龙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三人不是慕迟卛的人,。 “我们为了当年你杀的一个女。”狍子冷声道,语音刚落,直接再次冲了上去。 孟金龙一时也蒙了,他杀的人双手可都数不过来,但直觉告诉他现在跟这三人死磕显然没有什么好下场,让身边的一行人直接去拖住了这已经癫狂的三人,咬着牙拔下深深插入后背没伤到要害的匕首,突然感觉这匕首有些熟悉,想到了几年前他做的一单生意。 “草,黄大仙找的生意总没有什么好事,当年要不是那孕妇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也不会下手。”孟金龙骂骂咧咧着,不过显然自己带来的人根本挡不住多久,孟金龙完全不必要在这里拼命,他没傻到那个程度。 狍子三人哪里看不出来孟金龙要逃跑的意思,直接不管身边这行人冲了上去。 不过显然在被拖延住的狍子三人追不上两手空空的孟金龙,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孟金龙溜出了万金不夜城。 所谓擒贼先擒王,孟金龙一走,这群悍将可以说是群龙无首,不一会就被狍子三人连同这群头盔男给打了出去。 没等这群头盔男的首领跟狍子三人搭话,三人就匆匆离开,像是从未出现一般,不过片刻后整个夜总会已经人走镂空,只不过留下几滩血,不过像是万金夜总会所发生的,整个徐州不知道发生了多少。 如果说整个夜晚的摇晃还不够震撼的话,那第二天响彻满城的警铃声肯定会敲醒了不少沉睡的人们,他们突然发现,这个城市,好像并没有他们所想象一般的美好,在他们过着逍遥日子的时候,有多少拼搏的人们慢慢变的强大,一直到一个正常人永远都需要仰望的高度。 一个夜晚,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焦头烂额,但尽管如此,时间仍然是前进,不会留任何的情面。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对那些置身事内,又或者预料到一切的人们,都不过太惊讶。 同样有三人,一个猛子扎进徐州这个战局,赵匡乱,恭三儿,还有个不该搀和此事的佛哥。 所有人的目的都不同,却不得不活在这个相同的时代,所以编织出了一个又一个部曲,有传奇,同样有着悲情。 毒蛇湾,初听是个挺恐怖的地方,但也不过是片有着点名号的贫民窟,更像是一片废墟一般,被整个徐州遗忘了不知道多久,却是一个充满着野性的地方。 毒蛇湾位于徐州最北,几乎可以称的上是郊区,也是徐州混子最肆无忌虐的地方,因为管理宽松,吃喝嫖赌在这块地方早已见怪不怪,同样也是徐州三巨头都没沾染的地方,这种地方太过混乱,往往在这里得不到任何所谓的好处,还能惹的一身骚。 鬼队,徐州毒蛇湾中机有名车队,同样也是这毒蛇湾的头目,也是徐州发起夺帅的创始,当然这一切所源于的都是这个鬼队的领头人,一个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家伙。 好像徐州的混乱已经传到了毒蛇湾,整个贫民窟都在沸腾着,好像随时都会加入这场徐州最疯狂的盛宴。 一大群各种改装的机车呼啸而过,同样,这个以下犯上不知道多久的鬼队也按捺不住了。 几间简陋的活动板房,但对这毒蛇湾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建筑。 房间内烟雾弥漫,一张长长的桌子,坐满了一个个打扮各异的年轻,不过这群在外威风赫赫的家伙们在坐在头座的年轻男人的面前,像是只老老实实的猫。 “乱世出英雄,乱世出英雄”年轻嘴里一直喃喃着,声音不大,却足够屋里抽着闷烟的各位听的清清楚楚,好像是一声声魔咒,深深刻到了每个人骨子里。 “各位,你们怎么看”年轻双手支撑在桌子上,一张纯白面具露出的一双眼打量着屋里的众人。 “杀出去,让那慕迟卛尝尝我们的厉害。”一个理着莫西干的汉子大吼道,好像生怕屋里人听不到他说什么一般。 白色面具男没有任何表示,目光看向身边一个年轻轻轻都满头白发的年轻人。 “观战,等他们斗个死去活来,然后去捡便宜,不过适当的闹一闹,搅乱这局是必须的。”这白发年轻人没犹豫,看着面具男道,一点也不畏惧这恐怖的面具。 面具男点了点头,意识这整整一屋子人还有什么意见,但好像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吱声,这就是毒蛇湾绝对强者的威望。 两个东道主的全面开战,到底是成全了这两位大鳄,还是成就了这些有点实力的观望者们,拭目以待。 第二十八章 劫持 漩涡的中央,是安全的。 赵匡乱拿着个灌装啤酒,坐在高架桥上,恭三儿在一边不要命的抽着烟,佛哥最像正常人,又最不像是正常人,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组合,甚至连他们本人都说不清楚。 “小爷我可要玩命了,公孙犟,你给我等着。”恭三儿嘶喊着,声音跟狼嚎似地。 “凭你这副神经模样,别说公孙犟,黄大仙那关都过不了。”佛哥最擅长泼冷水,却往往会泼出一腔热血来。 黄大仙是谁公孙犟的智囊,也是今天这三人目标,也是他们自作主张跟公孙犟交换青青的筹码,即便是打乱全局,但对于一清二白的他们,除了得到,他们也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这样还不放手一搏,甚至连佛哥都有些过意不去。 两辆丰田霸道被一辆横停在路中央的黑色商务拦住,这是佛哥说的点,赵匡乱也不知道佛哥是怎么知道这黄大仙会走这条偏僻路。 显然两辆丰田不是一般的谨慎,两辆车都没下来人,过了不知道多久,恭三儿只记得这是他的最后一根烟。 终于,领头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摸向空无一人的商务。 “嘭”玻璃破碎的声音,停在最后的丰田的后车窗直接被打碎,一个猴瘦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车中,直接按到了坐在后座的两个汉子,一把不大的匕首在狭小的车间发挥的淋漓尽致。 坐在驾驶座的是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个金丝眼镜的男人,直接干脆利落的下车,留下两个难兄难弟,不过下车后这绰号黄大仙的男人就感觉到了不对,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拿着个有手腕粗的木棍,一脸杀意的盯着他,此时黄大仙最大的希望头车的几个有点身手的汉子早被赵匡乱解决。 “你们要多少钱”黄大仙看着满身是血的恭三儿打开后门出来,想不到被三人给全灭,有点后悔没在这关键时期多带些人。 “要1亿你t有吗”恭三儿一脚踹在黄大仙屁股上,他最看不惯这种装斯文,其实内心比谁都要黑暗的男人,所以多用了几分了,黄大仙直接来了狗呛屎。 黄大仙定力很好的坐了起来,脸上也没见什么怒意,他不过是位智将,遇到恭三儿这种大粗人,还真一点辙都没有。 摸着擦破的嘴唇,黄大仙明显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定位,老老实实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给公孙犟打电话。”恭三儿再次给了黄大仙后脑勺一巴掌,直接打乱了黄大仙的发型,让黄大仙一直整理个不停,这让恭三儿更厌恶了,一直到赵匡乱使了个眼神,恭三儿才不继续折磨黄大仙下去。 佛哥保持在绝对的中立的地方,虽然他早已上了恭三儿这个大贼船,他对黄大仙做的一些恶心事知道不少,所以也没拦着,再次检查了一下黄大仙这一伙手下有没有漏网之鱼。 “你确定要打给公孙犟”黄大仙再次问道,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浮夸的故事,这眼前这三个男人再怎么亡命,也不会傻到在徐州跟公孙犟斗吧。 “让你打就打,哪有那么多废话。”恭三儿吐了口口水道,再次给黄大仙后脑勺一巴掌,这次黄大仙干脆不整理自己那发型了,老老实实打了电话。 嘟嘟的响了几声都没有回话,却等来了两辆杀气汹汹的路虎极光,看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大仙的手下打了电话叫来的帮手。 “,这样都还不老实。”恭三儿再次给了黄大仙一个重击,这个公孙犟身边的大红人,恐怕在徐州还是第一次受过这种屈辱。 “不是我。”黄大仙闷闷不平道,显然已经忍受不了恭三儿的暴行。 两辆路虎极光停下,下车六人,个个都一副干练模样,显然已经不是黄大仙这群乌合之众手下的级别。 “继续打。”恭三儿厉声道。 黄大仙再次拨通公孙犟的号码,不过仍然没有什么音信,好像公孙犟都不给恭三儿任何威胁他的机会一般。 佛哥往前踏出几步,要迎上这六人的架势,不过身后的黑暗之中像是冲出了那头猛兽,甚至是佛哥都没看清赵匡乱的动作,能嗅到了空气中一丝的酒香,还是那个在他身后打滚的酒壶。 “恭三儿,也不枉你颠沛流离的大半辈子,遇到这么一个小子,恐怕下半辈子可要有意思的多,恭家何妨,这个时代又何妨。”佛哥口罩下的脸终于笑的,笑的有一丝释然,像是不知道多久才得到这种情绪。 一斤酒,仍然足够撞击这个时代。 黄大仙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匡乱连掀翻六人,看赵匡乱的目光都变成看大罗神仙了,只有恭三儿一脸得意的笑着,好像只要是赵匡乱出的风头,都像是他所出的一般。 不是一般骁勇的赵匡乱像是最后一记重锤,直打在了黄大仙的身上,让他彻底断了侥幸心理,身边这三人虽然不是专业绑匪,但绝对是最难缠的存在。 一次又一次打着公孙犟的电话,但就是打不通,恭三儿也越来越不耐烦,黄大仙的手都开始打哆嗦了,这恭三儿可是当着他的面抹了两个人的脖子,但黄大仙也只有祈祷第三个人不是自己。 “该不会是公孙犟不要你这狗腿子了。”恭三儿一步步走向黄大仙,把黄大仙逼到了死角,手中把玩的那把黑布匕首像是随时会要了黄大仙的老命一般。 “不可能,我手中的东西他还舍不得放下,再给我一点时间,现在公孙犟还在跟慕迟卛斗着死去活来,可能没有带手机。”黄大仙苦苦哀求道,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事都一箩筐的丢出来,但尽管那样,能保住他的命都算是万幸。 “赶紧打,还有,公孙犟手下到底有多少好手,多少势力,全部都给我说出来,还有那慕迟卛,你知道什么说什么,要是你的嘴敢停下一秒,我就要你一根手指头,别问我敢不敢。”恭三儿耍着小人的威风道,不过着实的把黄大仙吓的不轻。 “我说,我说。”黄大仙先拨打着号码,就开始擦着冷汗说了起来:“公孙犟手下好手多的是,不过最出名的有三个,章乞灵,王富贵,鲁智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现在全部就进了于慕迟卛的这场纠纷中,慕迟卛手下只有两人能扛的住公孙犟手下的三人,所有慕迟卛才落后公孙犟一大截子,往往一个这样的高手,就能左右的了战局。” “慕迟卛那两人是谁”恭三儿追问道,他见识过章乞灵的身手,的确变态,就算是赵匡乱,恐怕也玄,这还仅仅是一个不算一流城市的土地主的手笔,要是再往南走走,那卧虎藏龙的高手多了去了。 “小菊,陈冰,也只有两人能到达张乞灵那个层次,其余的人虽然不俗,但还是不到那个境界,唯一慕迟卛能拿出来的就剩下了张惊马与驼象,不过张惊马已经被章乞灵给废了一半。”黄大仙一副炫耀的语气道。 恭三儿不乐意了,反手给了黄大仙后脑勺的一个暴击,一脸不快道:“瞧瞧你那德行,没了公孙犟这个保护伞,你算哪一根葱。” 黄大仙在心里不知道把恭三儿咒骂了多少遍,不过还是忍气吞声的继续拨打这渺无音讯的号码。 “你们抓我是为了什么”黄大仙斗胆问道,要是仅仅是为了勒索点钱财,这样也太大题小做了点,凭这三人的身手,能赚钱的机会,好像不比他少。 “拿你换慕迟卛他闺女。”恭三儿看黄大仙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大发慈悲道,要是黄大仙还能耍出来什么花样,恭三儿相信他们也不需要子这个万紫千红的大社会上混了。 黄大仙是何许人也,公孙犟手下的第二号智囊,一下就想了明白,同时心里也松了几口气,好在他还有几分用处,恭三儿不敢下杀手,但是恭三儿所说的要他几根手指头,他还是信的。 “快点,可又要来一伙猛人。”佛哥站在车顶上,看着已经往这里冲来的几辆越野,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到了这点。 “先带这黄大仙上车走,我先顶着。”赵匡乱再次揽下最要命的活,他没有什么所谓的脑子,但好在能做些什么,现在恭三儿离不开黄大仙,让佛哥出手赵匡乱打心眼里觉得不踏实,所以也只有自己要踏出于恭三儿他们相反的一步。 恭三儿粗鲁的把黄大仙塞进商务,看着赵匡乱头也不回的上了黄大仙的座驾丰田霸道,或许那个该去拿命拼的应该是他自己,恭三儿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似地,却感觉满身的温暖,恭三儿这辈子,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为了与他相关的去豁出去一条命。 “乱子,老地方集合,你要是不回来,小爷就算是阎王爷那,也要把你给揪回来,那样我可就真无所顾忌了。”恭三儿揉了揉眼道,看到赵匡乱回复的他那个笑脸,恭三儿也笑了,感觉这辈子第一次笑的这般问心无愧。 佛哥不知为何,也感觉心被触动了一些,或许他真的可以把后背留给这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又或者更加牢记自己为何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发动商务离开,赵匡乱开着丰田霸道直冲向商务的相反方向,像是一头野兽。 第二十九章 压制 丰田霸道加速的推背感,似乎把赵匡乱带出了那个世界,不过片刻后那个残酷却真实的世界又追上了他,告诉他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还有他肩膀上还肩负着什么。 两边车越来越近,赵匡乱踩着油门的脚却直接踩了下去,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不过那两辆气势汹汹越野也毫无惧色,不过开着的头车的男人显然已经满头冷汗,透过不算好的天,他正好看到赵匡乱那张平静到漠然的脸。 “小涛,别松油门。”旁边车的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喊道,显然他看到了同伴的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不过一切都阻止不了那辆丰田霸道速度的飙升,越来越快,小涛的手都在颤抖,显然要是真这样撞上去,绝对没有人会活下来。 随着一辆越野吉普的急拐,丰田霸道撞了个空,跟剩下的一辆越野擦肩而过,不过开车的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分明感觉有什么跳到了车上,透过后视镜看着丰田霸道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车窗直接被打碎,一个手拿着一个扳手的男人冲了进来,简直就像是个疯子。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反应也不是一般的快,直接一个蹬腿把赵匡乱蹬了出去,不过显然开车的迷彩服男人已经掌握不了飞快的越野,直接撞到了栏杆,跟刚刚那辆临阵退缩越野一个下场。 吉普撞向栏杆的一瞬间,赵匡乱从车顶跳了出去,除了车内几人,没人知道他刚刚完成了如何惊艳的动作,从飚到顶点的丰田霸道上跳上越野,最后又这样跳出去,稍有一丝偏差,说不定就会丢掉一条命。 赵匡乱腰间挂着酒壶,壶中还有着两斤酒,赵匡乱一只手轻轻摇晃着酒壶,像是看着猎物一般看着冒起黑烟的越野。 身穿迷彩的男人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从车中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还好些,下车直接脱掉黑色风衣,扔掉皮帽,那张有着三道整齐伤痕的脸上划过一丝笑,好像刚刚不是在生死门走了一遭一般。 “小涛,死了没”男人冲远远撞到栏杆上的越野喊道,对他来说,被一个人整到这种地步,简直就是最致命的失误。 那辆已经撞的不成样的越野中爬出满脸血水的小涛,直接一下躺在了地上,伸出了一只手,摆了摆,算是回应了男人的话,小涛一点不后悔,比起这个,要是真跟赵匡乱撞上去,恐怕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这条烂命。 “没种的玩意,我就不信这家伙敢真撞上去。”这男人骂骂咧咧着,有些玩味的看着赵匡乱,那眼神说不上什么深仇大恨,甚至有些子佩服。 “慕迟卛的人”男人活动者筋骨,看着赵匡乱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直觉告诉他这个外貌不惊人的男人不简单,至少跟那刚刚那两波人不在一个境界。 “奇了怪了,怎么整个徐州都是仇人,孟金龙那小子昨天晚上还被外人给埋伏了,不会就是你吧”男人转动着脑袋,骨头发出啪啪的声音。 赵匡乱同样摇了摇头,摇晃着酒壶的手轻轻停下,解开腰间的酒壶,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 “年轻人”这男人一句话还没说完,身体动了,像是只猎豹一般,直冲向赵匡乱,不过却是连贯的甩出一腿,但赵匡乱直接抱手挡住,像是早就料到男人会出什么招式一般。 男人小小惊讶一把,甚至连那穿着迷彩服的男人都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能扛住王卒的一腿。 赵匡乱弹开王卒这力道十足的一脚,想不到王卒另一腿又从侧面抽了过来,赵匡乱这次没敢硬抗,经过一次较量赵匡乱就感觉到了这王卒的实力,要是这样硬挡住,恐怕他的双臂也就别想要了。 勉强躲过这一脚,赵匡乱感觉自己被这王卒压的死死的,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刚刚稳住身体,一把缠着麻布的飞刀就与赵匡乱的脸颊擦过。 赵匡乱站在原地,摸了摸流出血的左脸,王卒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手中正抛玩着一把小飞刀,刚刚那把飞刀是谁丢出去的,不言而喻。 “有两下子,不过光凭这个,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我还是劝你乖乖交出来黄大仙,要是我心情好点,说不定回留你一条命,不过我主子可不一定能放过你,你玩的太大了点。”王卒再次接住抛在空中的小飞刀,在手指间不停转动着,充满着悠闲。 赵匡乱笑笑,感觉有些抽象,又很恍惚,像是刚刚撞车留下的后遗症一般,抬头看着这座叫做徐州的城市,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他面前的这个王卒,他如果不击倒,那么自己就会永远的留在这个抽象的城市之中,这是第一个问题,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一只手拎起酒壶,赵匡乱嗅了嗅空气中的酒香,王卒的眼突然微眯了眯,像是一只毛都竖起来的猫,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不寒而栗的东西。 赵匡乱直接踏了出去,那迷彩男喊道:“王卒小心” 不过这声音也就是传到王卒耳朵的功夫,王卒手中的飞刀早已经甩了出去,刀深入了赵匡乱左肩,这个不算伟岸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停顿,片刻后已经出现在王卒的面前,王卒像是看鬼神一般看着赵匡乱,这是种让人提不起反抗的压制,像是多年前他跟全盛时期的章乞灵过招一般。 赵匡乱一头撞向王卒的脑门,见到粗暴,有点暴力美学的味道,不过这些带着腥味的血可不是单纯的童话故事。 商务最后停在了佛哥的地方,恭三儿压着仍然没拨通的黄大仙上楼,佛哥坐在楼下蹲点苦等,如果今晚赵匡乱没有回来,那么结局只有一个。 “要是刚刚我兄弟有什么三长两短,黄大仙,你会死的很惨。”恭三儿一点也不像是威胁人,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黄大仙,黄大仙丝毫不怀疑恭三儿在开着玩笑。 “喂。” 黄大仙第一次感觉电话拨通的声音是这样美妙,赶紧把手机递给同样惊愕的恭三儿。 “公孙犟”恭三儿完全不露惧色,一股裸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是,要拿什么换黄大仙”公孙犟像是知道恭三儿要说什么,或许自始至终都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一般,要不是刚刚他接通了一个电话,否则也不会接黄大仙的电话。 “慕迟卛的闺女。”恭三儿也不管公孙犟是为什么知道。 “年轻人,你确定要这样”公孙犟的声音如此平淡,像是没有波澜的湖水,好像一个黄大仙不能撼动他分毫一般。 “要是我把黄大仙所知道,全部给弄出去随随便便交到一个能说话的人手中,恐怕你这三巨头的名号,也不会坐的太稳,哦,对了,慕迟卛肯定也在徐州找着黄大仙,你我该多少钱卖给慕迟卛”恭三儿好像完全不顾电话对面是个什么样人物,完全说的肆无忌禅,甚至连黄大仙都看的一愣一愣的,就算是这徐州当家的慕迟卛,也不敢跟公孙犟来这么硬的吧。 “毒蛇湾那几个年轻敢跟慕迟卛叫板,你又把话说到了这地步,怎么我们这群老东西还没进棺材吧。”公孙犟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反而声音中充满着一种不明不白的笑意。 “老东西,我劝你还是别倚老卖老弄这么大架子,小爷我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是敢动那女人,我真敢把徐州这滩浑水搅到你无法收拾的地步。”恭三儿还是不甘示弱道,黄大仙已经开始服了恭三儿这号人,这简直不是猛人,完全是个疯子。 电话另一边是一阵大笑,公孙犟边笑边道:“有多少年没人敢跟我说倚老卖老这个词了,不过你真以为能跟我交易凭那个挑翻王卒的猛人还是凭退隐多年的佛哥” “凭我小爷恭三儿,换不换人,给我一准信。”恭三儿几乎已经快破口大骂。 “白沙埠,我要你一个人带黄大仙来,当然你完全可以不来。”公孙犟痛快道,甚至让人疑惑,这只老虎,是不是真的没了牙齿。 “好,你耍什么花样,我随时奉陪。”恭三儿同样痛快道。 黄大仙完全以为恭三儿疯了,跟公孙犟做交易,而且还玩单刀赴会这一套,显然就是去送死。 “我这老头子,还不至于跟你这小辈耍花样。”公孙犟笑着,挂了电话。 第三十章 单刀赴会 认为恭三儿疯了的,好像不止黄大仙一个,还有得知恭三儿要独自去换人的佛哥,不过佛哥显然明白这恭三儿现在已经入魔了一半,别说是他,就算是真牵来四条马,也不一定能拉的回去,索性直接把商务的钥匙扔给了恭三儿,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寒夜,一个夜晚比一个夜晚不平静,下个夜晚会如何佛哥有些期待,不过显然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人,赵匡乱,恭三儿谁会回来佛哥左右不决的想着,好像怎么也想不到不出,最后口罩下的嘴角扬起,好像想到什么好事,或许如果今晚这俩人都能活着回来,他再一次走出这座叫徐州的城市也不错。 白沙埠,徐州大龙湖畔,此时已经凌晨,外加冷风萧瑟,街道上很难在看到几个行人,一辆黑色的商务停在了湖边,冻的缩着脖子的恭三儿了车,掏出刚刚在路上二十小时商店买的南京,靠着车惬意的抽着,看着黄大仙那可怜巴巴眼馋的模样,恭三儿骂了一句没志气,不过还是给黄大仙递了一根,外加点燃。 一根又一根,两人抽了大约有半包烟,一辆老版的红旗才姗姗来迟,先下车的是个身材估计要比唐国辉还要庞大的汉子,估计已经两米出头,在这大冷天仍然穿的单薄,不过仍然站的笔直。 下来的另一位就是正主,公孙犟,但虽然名字传的神乎其神,本人也不过是个略显普通的老头子罢了,一身中山装,外面披着一个大衣,大个子跟在公孙犟身后,看向恭三儿的目光充满着敌意。 “电话是你打的”公孙犟打量这恭三儿道,仅仅是瞥了一眼半死不活赶紧掐灭烟头的黄大仙。 “人带来没有”恭三儿直奔主题,似乎不想啰嗦下去,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过公孙犟身后那个叫王富贵的巨大男人显然可以三秒钟放到恭三儿。 “好,好,好,气势是有了,人就在车里。”公孙犟一连说了三个好,挺了挺有些驼的背。 “人到底换不换”恭三儿手已经摸向腰间,警惕的看着那大个子,不过赶紧自己真可能挡不住这大个子一招。 公孙犟笑了笑,那张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慈祥,谁能想到这个老人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跺了跺北京老布鞋道:“你先放了黄大仙,说不定今晚还能留你一条命。” “我要是不”恭三儿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大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动了,身体似乎没有因为庞大而变的缓慢,一个低鞭腿打在恭三儿脚腕上,恭三儿一瞬间被解决,感觉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甚至是恭三儿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 摔到地上的恭三儿,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手中匕首也直接捅向王富贵,不过那只手还没有前进分毫,王富贵那双巨大的手就如钳子一般死死抓住了恭三儿的手腕,稍稍用力,恭三儿就满头冷汗的放下了匕首,这也是恭三儿在徐州第二次放下手中刀。 “还不死心,章乞灵留你一条命是看在恭家的面子上,我可不像是他那些菩萨心肠。”王富贵就这样拽着恭三儿的手提了起来。 公孙犟就这样看在一切,黄大仙已经下了车,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公孙犟身后。 “被这种小鱼小虾折磨成这副模样,说出去你黄大仙的名号不要也罢,你们这群文人,一肚子墨水,嘴皮子倒是挺会说,不过胳膊腿却不是一般的短。”公孙犟教训道,挺的黄大仙越来越发毛。 这一切,被那个被关在车里的女人目睹,眼泪像是雪一般融化,却是滚烫,或许车外那个男人知道这眼泪是单单为他而流,肯定会笑的很傻。 一个男人,可以没心没肺,但这一辈子一定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女人。 “富贵,够了,这小爷怎么说也比那毒蛇湾那群小兔崽子看在顺眼,让他折腾便是,怎么说也得给老恭家留几分面子不是。”公孙犟看在红着脸的恭三儿,像是看在有点意思的玩偶。 “又是恭家”恭三儿发疯一般挣扎着,却感觉永远不会挣脱开这个双大手,又或者这个恭家,他跟本不是恭三儿,他是恭三恭家的老三恭家的丧家犬 有些东西,或许无论恭三儿如何,都摆脱不掉,比如这个恭字。 大龙湖畔白沙埠,失魂人。 他还是什么做不了,对某些东西仍然是那般的无力,他需要强大,需要足够强大,不光光是为了他自己,同样是为了一切。 一个影子遮住了恭三儿,恭三儿抬起头,是这个已经相识两年之久的赵匡乱,恭三儿突然笑笑,或许比起赵匡乱,他还远远不够,那么不值一提。 “我所认识的小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变成这副娘们模样。”赵匡乱伸出手,拉了一把堕落的恭三儿,放佛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就是这么有着奇幻感。 “少笑我,小爷我正打算把徐州搅的天翻地覆。”恭三儿咧开嘴笑着,如果这个时代全部都由这样的人物所组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那就来吧。”赵匡乱转身看着这湖,又像是在看着这个城市,好像冥冥之中,有着注定,但同样也有着改变。 对于徐州这整个战局,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又或者连插曲都算不上。 夜晚依旧不是那么平静,毒蛇湾的鬼队浩浩荡荡的出了毒蛇湾,隔了远远,又好像整个城市都能听到机车的轰鸣声。领头的是个带着狰狞面具的男人,翘着车头,直冲向徐州老爷府,如果没有乱世,那么就给自己造就一个乱世,或许他们早已被平静生活所逼疯。 机车队如下山猛兽一般,全部停在老爷府的门前,喇叭声刺耳,像是挑衅着这徐州最后的威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东西,鬼队同样也不会平白无故杀来老爷府,一切原因是公孙犟的一个电话,以及这老爷府一直玩着空城计的把戏。 “现在动手真的合适慕迟卛和公孙犟可没斗的太过抢眼,就不怕慕迟卛有什么后手”白发年轻人皱着眉头道。 面具男打着机车的喇叭道:“现在慕迟卛手下驼象,小菊,还有陈冰可都在外面斗的死去活来,你说他还有什么底牌如果今晚他被拿下了,公孙犟许诺给我半个徐州,先不说真伪性,慕迟卛的人头可不是一般的诱惑人,夺帅需要一个交代。” 白发年轻人点了点头,他了解花雀,属于那种讲究到骨子的家伙,夺帅是他们毒蛇湾说出来的,当然也就得由毒蛇湾来做,虽然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老不死的不会怕了吧。”旁边的大嗓门男人毫无遮掩道,也就是大嗓门的声音刚落。 老爷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又苍老了几分的慕迟卛拄着拐杖一步步出来,身高不算高,加上又有些驼背的慕迟卛在整个机车队面前不是一般的渺小,谁又能想到这是徐州不可一世的慕迟卛,而如今他再次站在了风浪口上,老爷府三巨头也不复存在,他到底该怎么收手,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瘦骨嶙峋的慕迟卛就这样站在门口,双眼一点也不浑浊,仍然是那般骄傲,这铁骨铮铮的模样很让人感叹,似乎要比那些武力值变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更加震撼几分。 “空城计”面具男好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花雀,这几年年轻人就属你拔尖,不过还是年轻,眼光仍然短浅。”慕迟卛开口道,声音似乎能传遍整个徐州。 “我眼光短不短浅,似乎不是老爷子你该担心的事,徐州这当家的名号,该换人了,你已经够久了。”面具男下了摩托车,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慕迟卛。 慕迟卛似乎脸上划过一丝轻笑,高声道:“公孙犟那家伙都不能拿我这老头子怎么办凭你们这几个小辈,还是少给我省一份心事,走吧,今晚不能再乱一点了。” “你以为还有谁能挡我们”花雀攥了攥头,他讨厌这种上位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感觉自己像是被玩弄的小丑,甚至还要可怜。 “南京郭青衣,我可不杀无名鼠辈。”一个带着戏弄的声音响起,三个男人从慕迟卛身后出现,一个一身霸道气息,跟郭奇虎没有过之的郭青衣,一个脸上两道伤疤的干练男人,还有个戴着眼镜的大鼻子,三人中就数他没杀气,不过他的恐怖之处或许只有几人明白。 花雀紧紧攥着拳头,表情不知道是难看还是好看。 第三十一章 三个疯子 时代与时代的碰撞,夹杂着恩怨,夹杂着仇恨,夹杂着爱情,一切都是那么的杂乱无章,更难分出什么所谓的赢家。 在江苏一带,郭青衣这个名号甚至大过在青岛的郭奇虎,所以花雀等一行人,没有选择硬碰硬,的确他们也没有硬碰硬的资本,显然他们是被公孙犟当枪使了。 “算我欠你们老郭家一个人情。”慕迟卛看着远远离开的鬼队,又像是看着曾经同样隐忍过来的自己,年轻人最重要的或许不是手段,不是野心,而是耐的住寂寞。 “光是这样一站就能挣一个当家的人情,好买卖。”郭青衣笑道,笑的无拘无束,或许他已经到了不用仰望慕迟卛的高度,又或者现在慕迟卛不得不与他平视。 慕迟卛有些苦涩的笑笑。 “听说恭三儿在徐州,身边有没有一个小狼崽子”郭青衣站在老爷府门口,望着这偌大的徐州道,很难想象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是这座城市的顶点。 慕迟卛点了点头,想不出这恭三什么时候跟这郭青衣搭上了边。 “哪里都有这几个,真想拔尖还是不得不拔尖”郭青衣不知所明的喃喃着。 离开老爷府,郭青衣漫步在街道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丈量着什么。 “现在怎么办事办完了,回青岛找红烛”刀疤男问道。 郭青衣摇了摇头道:“找恭三儿和赵匡乱那两个小子,怎么说也欠他们个人情,留久了闹心,不如干脆的解决了。” “青衣,你对恭三儿身边那小子很上心”大鼻子男问道。 郭青衣笑了笑道:“多久没见到了能入我心的年轻人了,他们可与我不同,要是一不留神爬上来了,我必须仰望,怎么说人家什么都没靠不是。” 郭青衣有些抽象的玩笑让两人都笑了,不过这万分之一的几率发生是件多么奇妙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 时间推动着这个时代,同样推动着这一场暗涌,在这些不令人察觉的时光蹉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倒下。 天街上,一个流浪歌手唱着民谣,一首说不上好听,同样说不上难听的董小姐。 三个男人走过天街,为这沧桑的歌声驻足一会,但他们的脸好像忘记笑容,只是静静的听,然后静静的离开,与大多大多路人一般。 一辆海马不知道闯了红灯,开车的满头大汗的孟金龙,作为公孙犟一颗小卒子,孟金龙也只有左右挡刀的命,就在昨晚经历了一次生死,现在又要杀去慕迟卛的场子,不过现在孟金龙是格外的小心,现在可有三个疯子在满徐州的找他。 此时钻石钱柜已经围满了公孙犟的人,几个慕迟卛的人正堵在门口。 “小驼象,你再守下去,命可就没了。”章乞灵站在一群大汉子身前,一脸玩味的看着硬撑着的驼象,所谓的全面开战,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而这一切不过明面上的罢了,暗地里的要更加惊心动魄。 “当家的东西,你们谁也拿不走。”驼象吐出一口血水,那样特比惊艳的脸也被血遮掩的看不清,身后仅仅剩下了寥寥几人,支援也几乎是不可能了,因为慕迟卛今晚所有的产业都会被这样洗劫,别说反击,计算是自保都有些问题,而三巨头之一的唐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来挡着,你先进去。”那个黝黑健壮的男人走到了驼象身前,遮掩住了一切,一个背影就像能遮掩一切一般。 “大坤,我来。”驼象一把把大坤拉到了他的身后,语气充满着不容置疑。 孟金龙挤过人群,冲章乞灵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章乞灵的表情看不清多大的变化,抱着胳膊道:“兄弟故事还是放在别的时候演吧,我再说一遍,要是不让开,我真会要了你的命,一点可不会顾情分。” “来吧”驼象叫嚷着,性格完全与他那天人一般的外貌不搭,不过却增添了几分狂野气息,像是只浑身煞白,却有着致命毒的蛇。 章乞灵身后的几个外围小弟直接被掀翻,章乞灵转过头,孟金龙看到了他最不想见到了三个人。 驼象也想不出这天降奇兵是谁,带着大坤趁着所以的注意力都在那横空出世的三人身上冲了上去,一时人仰马翻。 “这是什么鬼”章乞灵看着这战斗力异常彪悍的三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虽然人不多,但胜在气势,不一会就没有再敢靠上去,谁都是为了一个钱字,但钱字前面摆着的是个命字,没人再愿意招惹这三个疯子。 “孟金龙。”狍子嘶喊着,声音直破这夜空。 孟金龙打了个哆嗦,看来这事他是躲不过去了。 “这三个人你是认识”章乞灵看着畏畏缩缩的孟金龙道。 孟金龙摇了摇头,又飞快的点了点头。 “有屁快放”章乞灵也有些烦躁。 “以前帮黄大仙办事所惹上的仇家,现在找上门来了,章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孟金龙哀求道,现在能救他的,估计也只有章乞灵了,现在他要是开溜,恐怕日后章乞灵也不会放过他。 这时,驼象与大坤冲了上去,大坤直接抱住章乞灵的腰间,像是大熊一般扑到,一时三人厮杀起来,孟金龙脸都绿了,看来章乞灵是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了,现在能救自己的,好像也只有自己了。 三个人冲出人群,冲在最前是拿着开山刀的洪亮,双眼血红,让孟金龙想到了死亡。 “听我说,我不过是把指哪打哪的枪罢了,是黄大仙让我杀那女人的。”孟金龙打着颤道,不过显然三人没有多听他说什么,孟金龙艰难的躲过这迎面而来的开山刀,老邪已经从右边冲了上去,迎头一拳把孟金龙直接给打了出去。 孟金龙连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好不容易爬起来,狍子就已经跳到了他的身上,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孟金龙只有死死抱着头,努力的寻找着一线生机。 “年轻人们,任性也得有个界限。”大坤直接被甩了出来,直接把骑在孟金龙身上的狍子给撞了下来,孟金龙赶忙爬了起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把直刀。 狍子推开不知死活的大坤,看着一个独眼男人慢慢走了过来,老邪见机冲向这独眼男,没想到被独眼男一只手招架住,掐着老邪的脖子,老邪被憋的脸通红,浑身却使不出一分力,两人之间有着窒息的差距,甚至比的过当年东阳广场上的那三个疯子还要强悍。 “给我放开。”洪亮甩出去开山刀,直奔章乞灵,章乞灵松开已经没有了战斗力的老邪,转身迎向洪亮,两个拳头直接碰撞到了一起,章乞灵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洪亮直接被弹了出去,在地上抱着手臂大吼。 章乞灵甩了甩胳膊,看着在地上不停打滚的洪亮道:“很奏效。” “别开玩笑了。”狍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章乞灵的身后,声音冰冷,章乞灵也有些惊讶,转身一记鞭腿,却打了个空,狍子一把抱住章乞灵没收回的腿,低吼一声,蛮横的把重心不稳的章乞灵推了出去。 狍子这排骨一般的身体到底有着多少力量,甚至是被推着前进的章乞灵都不明白。 “章哥,后面”孟金龙失声喊道,现在章乞灵可是他的唯一救命稻草,要是章乞灵倒了,他可不认为对上发疯的狍子,他有什么胜的余地。 驼象手中握着短刀,冲向章乞灵暴露出来的后背,被狍子死死抱住大腿的章乞灵显然意识到了在这样下去他也得栽在这里,狠狠一肘子打在狍子背上,狍子直接吐出一口血,却把章乞灵的腿抱的更紧了些。 “疯了。”章乞灵的声音也有些慌张,连连给了狍子几肘子,驼象也冲了上来,章乞灵最后扭动着身体,却仍然被驼象捅了个透,不过也就在这时狍子终于承受不住章乞灵的肘击,放开了章乞灵的腿,没等驼象拔出刀再补一刀,章乞灵转身一腿就把驼象打了出去,不过章乞灵没有再乘胜追击,单膝跪下,手轻轻摸着插在后背上刀,估量着进了几分,好在他最后的挣扎,才没有被捅了致命点,但对章乞灵来说,被几个年轻玩到这个地步,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你们都得死。”章乞灵毫无表情,一字一字道。 第三十二章 发怒 彻底发怒的章乞灵,会有多恐怖,或许在场的只有孟金龙知道,甚至连孟金龙都担心等会孟金龙会不会也要了他的命,不过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现在狍子三人是绝对不会活过今晚了,全部都会惨死在章乞灵手上。 “狍子,走”老邪与洪亮两人同时站在了狍子面前,洪亮紧盯着章乞灵道,不过右手有些严重的走位,或许他们已经看到了结局。 “我不走。”狍子扶着老邪站了起来,难看的笑了笑,无论他们三人走了多远,多么怨恨对方,又或者多年未见,他们的心,仍然在那个四人世界,永远都会在。 “我们再少了谁都不行。”狍子挣扎的站直,嘴角的血却控制不住,狍子怎么不明白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野兽,或许狍子已经打算今晚全部留在这里,唯一的遗憾是没要了孟金龙的命,但要他一个人逃出去苟延的活,他已经不能在体会一次那个让人发疯的滋味。 洪亮一只手轻轻放在狍子的肩膀,嘶哑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任何东西开口,眯上眼,再次睁开道:“狍子,走吧,就听我一次。” 狍子看着洪亮的眼神,豁然明白了些什么,揉了揉眼,想哭哥痛快,想对洪亮说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想把那些忍着的眼泪都流出来,但狍子明白,现在不行。 “谁都不能揍。”章乞灵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接冲向这三人。 老邪洪亮两人同时踏了出去,狍子却冲向了反方向,茫茫的黑夜,看的孟金龙干着急,却不过冲上去拦狍子,他不想冒那个风险。 “滚开”章乞灵直接把老邪与洪亮撞开,让他最过恼火的当然就是这个狍子。不过刚走几步,章乞灵就被再次爬起来的洪亮死死抱住,章乞灵看着狍子消失于夜幕,火气更大,直接一个过肩摔把洪亮给摔了出去,老邪刚要起身又被章乞灵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窒息的压制感,此时章乞灵像是个杀神一般,甚至连孟金龙都不敢靠近。 “从谁开始”章乞灵的声音像是地狱中的死神一般,从洪亮看向老邪,再看向驼象大坤两人。 “有什么冲我来,你让老邪走。”洪亮挣扎的站了起来,不过身体摇晃个不停,那个如吸毒一般的模样不知道是靠什么扛下了章乞灵的一次次蹂躏。 “他能走出徐州”章乞灵突然阴森森的笑了,玩味的走向洪亮,一步一步,最后一直走到离洪亮不到一米的距离,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洪亮。 “扛住我三拳头,放他走。”章乞灵充满着戏弄道,没有人确定他所说的真伪性,但好像大多人没的选择。 “好。”洪亮吐出一个字。 老邪挣扎的站了起来,一脸死灰。 章乞灵突然出拳,硬生生落在洪亮的肚子,巨大的冲击力让洪亮直接连退几步,跪到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洪亮身上,想象着这个时代到底会发生什么奇迹。 大坤愤愤的转过头,虽然他与这三人素不相识,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这三个人全部都是汉子,没有一个怂包,但在这个时代中,铁打的汉子还真经不起几次动荡。 洪亮站了起来,出乎所有人预料,甚至是章乞灵。 章乞灵看着带血的拳头,笑了笑道:“有意思。” 老邪摇摇欲坠,死死咬着嘴唇。 蓄力一拳,再次落在了章乞灵的肚子,甚至发出了特殊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次洪亮直接被打了出去,重重摔到了地上,像是一只死狗一般。 “搞笑,人的身体可是有极限的。”章乞灵揉着手腕,让他恼羞成怒的一幕发生了,这个洪亮再次站起,甚至是脸已经煞白,章乞灵的手有些颤抖,或许无论他第三拳出不出,这个洪亮都撑不下去,但最让章乞灵惊奇的,是他到底为什么站起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甚至警觉的孟金龙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章乞灵握着拳头,他恨这个垂死的家伙最后撑这样的风头,恼怒的冲了上去,狠狠一拳照着洪亮的脑袋砸了下去。 尖叫声撕裂了夜,洪亮像是落叶一般倒下,章乞灵竟然从这家伙脸上看到了笑,或许只是错觉。 同样还有一个人应声而倒,满眼难以置信的孟金龙,此时一个满脸血水的家伙站在孟金龙的身后,是早早离开的狍子,来了一次彻底的转折,又或者最后的转折。 孟金龙的热血溅在了狍子脸上,让狍子看不清,模糊中看到了一个笑盈盈的女人一步步向他走来,狍子看痴了,愿让时光这样永远的定格。 “小影,我做到了。”狍子轻轻闭上了眼,像是拥抱住了那走向他的女人,就这样倒了下去,他真的累了,又或者已经支撑到了极点,他愿意就这样倒下,一点也不觉得畏惧。 记忆中,四个人的水塔,那个他最幸运遇到的女人,那两个从未离开的兄弟,渐渐模糊起来。 看着孟金龙那颤抖的尸体,章乞灵不是一般的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被这个狍子狠狠羞辱了一顿一般,再次走向半死不活的狍子,准备彻底结束今晚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驼象大坤两人再次拦住了章乞灵的去路,章乞灵气的咬牙切齿,想不到今晚什么事都不顺,直接把两人掀翻,再走向苟延残喘的狍子。 “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章乞灵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以为为时已晚,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巨大的身躯直接靠在了章乞灵的身上,好在章乞灵最后硬顶住,才没有被这小山一般的汉子撞飞,仅仅是被撞出去几步。 刚稳住身体,章乞灵感觉背后一寒,一个身材更加巨大的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猛的一拳把章乞灵打到了地上,连连打了好几个滚。 唐山河,唐国辉。 “唐家。”章乞灵盯着这两个身材庞大的汉子,嘴里吐出两个字,然后吐出一口血。 “做事不要太绝。”唐国辉开口道,俯视着已经大口喘气的章乞灵。 章乞灵毫无征兆的笑了,露出红红的牙齿:“有意思,光是一个慕迟卛还不够玩的,再来一个唐家,有意思。” 唐国辉皱着眉头,感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走。”章乞灵虽然狂妄,但还没傻到跟这两个唐传宗出来的徒弟再猛磕,唐国辉还好,唐山河绝对是一颗钉子,也是唐家真正能让人畏惧的王牌。 唐国辉没有拦着章乞灵,虽然章乞灵已经受了不少的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章乞灵要是真想拼一个鱼死网破,今晚恐怕他和唐山河也得有一个人留下。 众人收拾了这让人不堪入目的残局,以至于让人相信这个世界全部充满着阳光,只是会偶尔嗅到一丝的血腥味道。 这似乎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境,狍子在一个空灵的世界追赶着,追赶着一个女人的背影,跑啊跑,连他都不知道跑了多久,甚至是忘了停下歇歇。 终于追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却发现眼前是一片黑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黑暗处,狍子眼中含着泪花,想跳进这黑暗,一个女人却挡住了他,狍子看清了这女人的脸,看着女人静静的说着什么,瞬间眼前这片黑暗,连同这女人孩子消失在狍子的眼前。 狍子满身冷汗的睁开眼,不知道自己在哪,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着,床边趴着睡着了的老邪,狍子打量着这有些奢华的房间,却发现他什么都想不起,记忆像是定格在了他把刀插入孟金龙的脖子。 “老邪。”狍子叫醒呼呼大睡的老邪,老邪揉了揉眼,看着醒过来的狍子,大叫了一声,直接给狍子来了个熊抱,疼的狍子呲牙咧嘴。 “洪亮呢”狍子问道。 老邪那高兴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似乎是在酝酿着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说洪亮呢”狍子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了不好的预感,表情有些焦急,想到了洪亮最后挨的章乞灵的三拳。 “死了。” 第三十三章 一去不复返 死了没 没 还回来不 不知道 傻瓜 哦 这是赵匡乱与易萤火的聊天记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地步,但这两人几乎就是这样默契的一天不差,甚至这样过了一年。 收回手机,赵匡乱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又有力了几分,却从身体最深处传来一股子无力感,像是一双巨大把自己往后拉着,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坠入悬崖的感觉。 恭三儿悠远的打呼声是这间房子的唯一声音,佛哥不知道睡没睡,赵匡乱就这样趴在窗台,仰头看着茫茫夜空,想想一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想一些什么,有些遗憾,同时又有些幸运。 自己出山所遇到的人们,所经历的事,走马观花在自己脑子中过了一遍,赵匡乱仍然没有给自己,又或者身边的人一个答案,但有些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么多对的人,在这个最对的时间。 白天的人们错过了黑夜的风景,黑夜的人们又错过了那清晨,一切都是如此,没有人会得到一切,同样也没有人会失去一切。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赵小哥,近来无恙”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赵匡乱低下头,看到了一个他怎么想象都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人,郭青衣。 “你”赵匡乱惊声道。 郭青衣做了个嘘的手势,赵匡乱点了点头。 “真是从哪里都能遇到你们哥俩,怎么,要在徐州干什么大事。”两人就这样一个站在阳台,一个站在楼下。 赵匡乱笑了笑,郭青衣虽然有着让人不得不仰望的高度,却在大多时候更像是个无良大叔一般,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不像是潘为公那般,光是往身边一站,就能惊出人身上的冷汗。 “我可不是欠人情攒一辈子的人,青青我知道在哪里。”郭青衣掏出一盒玉溪,先弹了弹烟,再护着冷风点燃,仰头看着赵匡乱那不敢相信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现在在一家叫来悦的宾馆,不过守着她的可是个猛人,要救她得放点血,就这么多,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郭青衣无所谓的拱了拱手,当然他得知这个还是因为慕迟卛安插在公孙犟身边的线人,当然那个线人早已经进了郭青衣的大贼船。 “真事”天上掉下的馅饼总给人一种玄幻感,让人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爱信不信。”郭青衣笑了笑,就这样爽爽快快的走了,留下一个仍然有些眩晕的赵匡乱。 “这人的话能信”佛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赵匡乱身后,刚刚赵匡乱与郭青衣的对话当然也都听到了。 “他没有理由骗我,而且他也欠我跟恭三儿一个人情。”赵匡乱看着郭青衣消失的方向,心中仍然不平静,就好像一个太平静的夜晚总会发生点什么。 “他是谁”佛哥问道。 “郭青衣。”赵匡乱随口道,当然他不知道这三个字又或者这个郭字,在整个江苏有着什么样的影响。 佛哥看向赵匡乱的目光有些奇怪,让赵匡乱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赵匡乱也知道郭家在江苏有着多么大的震撼力,就不觉得佛哥的这个眼神莫名其妙了。 “佛哥,你说保护着青青的那个猛人是谁”赵匡乱皱着眉头道,所谓青青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救出来的。 “王富贵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公孙犟,章乞灵负责打打杀杀,还有那个有些实力的王卒也被是弄进了医院,剩下的不离十的是那个鲁智霖。”佛哥也感觉有些棘手,不过对赵匡乱能把王卒解决点,佛哥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王卒的本事他可是很清楚,完全可以跟章乞灵过招,虽然仅仅是过招。 “这鲁智霖有多么强”赵匡乱问道,再看了看熟睡的恭三儿。恭三儿是真累了,不光光是身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很猛,比章乞灵稍微强上几分,比王富贵差上几分。”佛哥一脸凝重道,更重要的是守着青青的肯定不光光只有一个鲁智霖,肯定还有别的好手。 赵匡乱轻轻碰着剩下二斤酒的酒壶,一时陷入沉默,佛哥也不知道赵匡乱到底在聚精会神的想着什么。 狍子的世界失去了一半,又或者发生了狍子最不想发生的事,但自从孟金龙再一次出现起,狍子就莫名觉得离这一天或许越来越近了。 “老邪,还记得孟金龙所说的那个黄大仙吗”狍子强撑的坐了起来。 老邪点了点头。 “他不能留,否则我睡不踏实,洪亮也走的不踏实。”狍子找着烟,却在旧衣服中找到一个皱巴巴的空烟盒。 老邪低着头,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何尝不明白再次动这个黄大仙会付出什么代价,但不光光是狍子,甚至连他都无法选择,有些东西到了骨子里,反而成了最致命,也是最无形的累赘。 蝴蝶效应,已经渐渐露出了头脚。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狍子终于问了个最基本的问题。 “唐家,也是他们救了我们。”老邪道,如果不是横空出世的两人,恐怕他们也成了章乞灵的手下亡魂了。 狍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正在这时,大个子唐国辉走进了房间,狍子刚想说些什么,唐国辉却摆了摆手,一切都明白,就无需多言。 “你们有什么打算,说这话没有赶你们走的意思,其实唐家希望你们能留下。”唐国辉坐在附近一个小木椅上道,这巨大的块头,让人担心这木椅能不能经的起这一屁股。 “我们要再办一件事,如果还能活着的话要回青岛,唐家的好意我心领了。”狍子仰着头道,看着的却是一片天花板,他不知道选择这条路是不是对的,但绝不会是错的。 “黄大仙可是个老狐狸,不会轻易就能逮住。”一个国字脸男人后脚进入房间,一身凌然盛气,更多的是上位者的气息,直觉告诉狍子这个男人才是这里的绝对的存在。 “你们的事我听国辉说了,我说不佩服是假的,如果信的过,我会帮你们逮住黄大仙,你们静心在这里养伤。”唐开勋淡淡道,虽然最近他被葬礼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但面对狍子与老邪,还是静心静气,这两人是不是人才,唐开勋看的清清楚楚。 狍子有些犹豫,但唐开勋的话中话,他怎么会不明白,一个黄大仙换他们两条命,对唐开勋来说是个不赔本的买卖,当然对两人或许也是。 “我们能自己解决,谢谢您的好意了。”狍子开口道,老邪同样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唐开勋笑了笑,说不上遗憾,或许得知了这两人的事迹,也清楚如果他们要是妥协了,也就不会是他们了,不过还是有些失望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在徐州有什么事,又或者最后想找个地方全身而退,可以随时来唐家,我会帮你们查出黄大仙所在地方,这个你们就不用推辞了。” 狍子点了点头,唐开勋的心意是到了,狍子当然会记到心里,不会是那种把事看的透透的,却乱七八糟的做了个白眼狼。 唐开勋匆匆离开,外面大厅里还有等着他的一群亲朋好友,当然不是来悼念唐传宗,而是来窥探着那点家产,打不能打,骂又不能骂,一个个死皮赖脸的模样,算是让唐开勋吃尽了苦头。 “奉劝你们一句,如果不想继续有人死下去,收手吧。”唐国辉撂下这一句真心话,同样离开。 狍子苦涩的笑笑,那张帅气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笑起来都是那么丑陋,像是一个最抽象的存在。 “老邪,要不我自己去”狍子突然问道,声音中有一股难以割舍的悲凉,他们到底还是有什么,又或者还能失去什么,前者很少,后者更少。 老邪摇了摇头,表情不是一般的坚定,或许这个做法在太多太多人的眼中是一个傻子。 多少人明明知道一去不复返,却仍然义无反顾的往前走着,他们所为的什么或许外人永远也不知道,只能笑他们是群傻子,笑他们不知祸福,但谁有能明白这些人们的勇气与觉悟,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第三十四章 大风起 明天,唐传宗入殡,是个大日子,大到几乎整个江苏圈子有名有姓的奔向徐州这个城市,那些真心真意的只是算少数,大多只是想见一见这徐州曾经的传奇的死。 虽然发展的不算顺利,但好在一切还算妥当,唐开勋也算是少了份心事,对于唐家仅剩的三个后人,唐满龚心智还是太浅,更别提对付这群滑头的亲戚,唐淳雨虽然城府是有了,但碍于是个女人,虽然强势,但仍然没有太大的震撼力,所以扛起唐家大梁的只有唐开勋,也唯有唐开勋。 对于明天葬礼的事,唐开勋一点也不担心,明天可是会有不少江苏大佬到场,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来看热闹的,但他们只要踏进了唐家的门,出事肯定就会站在唐家这边,就算是公孙犟想追究章乞灵的事,也得掂量掂量这些大佬的古怪脾气。 不过最让人纳闷的是,在这些来宾名单上,竟然没有慕迟卛的名字,同样也没有公孙犟的名字,后者还好,前者实在让人有些想不明白,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慕迟卛不来这多年朋友的葬礼,也太说过去了吧。 或许也仅仅只有几个局内人明白,明天徐州的主角可仍然不是唐传宗,而是即将要跟公孙犟博弈的慕迟卛,同样也可以说,唐传宗的葬礼只是个吸引大多人目光的幌子,最真的却是慕迟卛与公孙犟真正的博弈。 一家不出名的小茶馆,一间简陋的隔间中坐着四人,四人各有所异,随数排下去,最大的属于坐在上位的弯胡子老人,再往下是个满头短短白发,格外硬朗的老人,一身火烧的气氛,说话也不是一般的响亮,像是个炸弹,再往下是个浓眉中年男人,四人中数他最沉默,却最配坐在这个小隔间,剩下的那个是端茶倒水的郭青衣,侧面烘托了这牛逼哄哄的三人。 “明天慕迟斗公孙,你说谁的赢面大一些”老人摸着像是羊角的胡子,看着三人,含笑道。 “公孙犟,徐州最有手段的野心家,但败在眼光。”爆脾气老人大声道,整的给整个茶馆都能听到一般。 “尉迟老爷子下公孙这边,我就压在慕迟这边。”一直沉默的浓眉男人把茶杯往前推了推,郭青衣弯腰满上茶水,他们喝的是一种不出名的小茶,产自山东日照。 “孟家小鬼头,就是喜欢跟我对的干。”爆脾气老人冷哼道,但丝毫不退却,看来这赌是打定了。 “两位赌什么”郭青衣插嘴道,声音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或许只有他真真切切明白这屋里的几人到底跟大多人的世界差多少个世界。 “怎么,郭家小鬼也愿意插手赌世家的面子。”爆脾气老人直口道,或许到了他们的这种境界已经无欲无求,偶尔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也不过敌人的受挫的模样,同样这世家的面子代表的东西可不值多少钱,多少势力。 “既然各位都有兴趣,我也玩玩,我这子就压在慕迟身上了。”一直笑看着几人的老人终于开口道。 “既然长辈都出手了,那我也没有退缩劲了。”爆脾气老人把长辈这两字咬的格外清晰。 摸着稀疏胡子的老人笑着回应道:“尉迟小弟,老朽可不是倚老卖老,单单是找点乐子。” 爆脾气老人显然忽视了这句话,一直看着郭青衣,看来是等着郭青衣压谁。 郭青衣笑笑,其实最倚老卖老的人早就盯上了他,无奈道:“我压公孙这边,不过郭家的脸,我还真丢不起,如果我输了,两位尽情使唤小的便是。” 弯胡子老人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爆脾气老人也很满意郭青衣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多追究下去,剩下的那位呆到无趣的家伙更不会反对。 说说也觉得可笑,一伙人的生死,又或者一辈子,又或者那个不知道该如何释怀的觉悟,在这群眼里,不过是一个提提兴趣的赌局,说不上多么悲哀,只是有些抽象,让这些站在人下的人们,不知道该如何的生存,但这些人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上面世界的故事。 作为三人中最后一个得知青青所在地点的恭三儿,这厮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安静,像是被那公孙犟的话刺激了大脑还没反过来神一般,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事,我自己来解决。” 赵匡乱看着不是一般认真的恭三儿,很破坏气氛的给了恭三儿后脑勺一巴掌,半开着玩笑道:“小爷,你能解决什么,我必须得去,你这孤苦伶仃的模样,说不定死了都没人收尸。” “收尸这种脏活我来,赵老弟在一边看着便是。”佛哥罕有的开了玩笑,虽然有些微冷。 恭三儿一副快要急哭了点表情,恨不得把赵匡乱的嘴给缝上,发出怪腔道:“你说我好不容易营造出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都被你们俩给破坏了,谁要是不去,小爷我做鬼也不放过。” 恭三儿做了个鬼抓人的动作,但直接被赵匡乱给制服住,最后嗷嗷的求饶,或许恭三儿是一个故事中最悲哀的主角,但对这完全不知道可悲为何物的家伙,一切不过是毛毛雨。 “公孙犟,你真以为小爷我单枪匹马,明儿我就让你尝尝小爷我的手段。”恭三儿狞笑着,不过任谁都不相信这厮会干出什么大事,但至少能做些让人知道疼的小事。 同样得知黄大仙所在位置的是狍子老邪两人,两人虽然迫不及待,但还是等着明天动狍子伤好些动手,一切似乎都不谋而同一般,或许冥冥之中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会碰到一起。 藏身在来悦的黄大仙,做梦也想不到有多少疯子盯上了这家小宾馆,只是一天之中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激灵,不信鬼神的黄大仙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老爷府。 慕迟卛坐在老藤椅上,像是个已入暮年没有野心的老人,轻轻喝着茶,身后站着两个男人,不过整间屋中的气氛不是一般的压抑。 “小菊,小陈,明天该做什么,我相信你们都清楚了。”慕迟卛开口道,似乎这么多天下去,连他都有些摇摇欲坠,但这些东西,这个老头子必须得扛,唐传宗倒下了,有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唐开勋,他能有谁 两个男人点了点头,黑暗的屋中,看不清他们的脸,不过能轻易感觉到的是他们身上那股子煞气,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人们,一眼望去,就觉得浑身冰冷。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怕你们说我这老头子唠叨,无需多言吧,不过后天早上,我要你们全部活着回来,谁要是不回来,我刨他家祖坟。”慕迟卛如突然起的大风,全身的气势都显露出来,谁也不知道年轻时何等不可一世的慕迟卛如何老年能收住那锋利的锐气。 “我家也没祖坟可刨,你就跑老陈家的吧。”男人中,站在左边那个轻笑道。 黑暗中传来打斗的声音,不一会儿,那左边的男人就被制服了,象征性的求饶几句,右边的男人从松开死死架住的手。 “记住,活着回来。”慕迟卛身上的气势瞬间又消失全无,不像是潘为公那般一直阴气缠绕,一会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头,一会是个响当当的大枭,谁也不知道慕迟卛是怎么做到了这一点。 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离开房间。 在门口不知道摸了多久小胡子的十叔终于进了屋,一脸焦急道:“当家的,你真要跟公孙犟单独见面他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当年要不是他做事太绝,唐传宗也不会跟他决裂。” 慕迟卛摆了摆手道:“现在都老了,我相信公孙有些东西也会放下了,明天你跟惊马留在老爷府,他要是不留,打断他的腿,那一身伤都没好就上战场,都是这些年你给惯的。” 十叔欲言又止,似乎是下了很大的觉悟道:“当家的,我跟你走,老爷府没了您,那还叫什么老爷府,唐家不肯出手,我们就是挣一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公孙舒服了。” 慕迟卛摇了摇头,望向窗外道:“唐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否则驼象大坤也不能活着回来,当了这么多年徐州当家的,如果这我都要缩着脖子,这当家的不要也罢,你必须留下,老爷府得有一个独当一面的守住。” 十叔哭丧着脸,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打心眼里觉得明天不会一帆风顺。 桌上的老式电话这个时候响了,把一直想着心事的慕迟卛拉回了现实,十叔也想那个不开眼的这个时候打电话,不过慕迟卛接过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直接好转不少,让十叔打心眼里纳闷。 第三十五章 唐家有人挑大梁 一家棋馆,平常这儿就几乎没有任何的生意,今天则更差,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不过开这棋馆的老人却一直不温不燥的摆着残局,甚至能一人从早摆到晚,一个彻彻底底的棋痴。 首先一辆普通的大众停在了棋馆门口,醉心残局的老人甚至没抬头,一直到这一人下车的慕迟卛站在了老人身后,老人都没有察觉,好像整个人生都融入了这一个二十岁年轻摆的残局一般。 慕迟卛也安静着,看着这有些奇怪的残局,不过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观棋者,一直沉默着。 普通的大众一直在徐州开啊开,开车的当然是处事八面玲珑的十叔,此时满后座的手提箱,里面放着的是什么明眼人当然明白,当然围着这徐州一圈转下去,肯定不会剩下一丁点,而十叔最多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骂骂那些不配活在一个高度的人们,也正因为有着这种不公平,这个世界才会公平。 那辆老红旗停在了小棋馆门口,同样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下了车,红旗离开,老人踏着稳健的步子进了棋馆,不过醉心残局的人们根本没有抬起头,但内心到底有没有起波澜,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和棋,慕迟卛叹了一声好,转过头,公孙犟摆了好一盘棋,正敲打着棋子等待着什么。 “公孙,多少年未见了”慕迟卛坐在了公孙犟的对面,看着自己不缺一兵一卒的红棋,棋还是这盘棋,人却不是曾经那些人。 “不到十年。”公孙犟拿出夹在中山装领头的老花镜,动了动满脸皱纹。 棋馆老人坐在中间,沏了一壶茶,看着这未动的棋,再看看公孙犟慕迟卛两人,笑了笑,曾经这儿同样坐着四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那时候他们一无所有,多少年悄然过去,一个入了土,一个退了江湖,两人成了敌人,人生真是不缺戏剧性。 “各位来宾,各位好友,今天我们沉重的悼念这位逝去”主持人拉着长腔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不过这偌大的祠堂,还真没人敢打一个盹,不管这悼词是多少的无趣。 唐家祠堂,唐传宗是第二个入住,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徐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部到了,各种豪车屡见不爽,只要是在祠堂有个座位,就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最前面的桌子空着几个座位,坐在那几个交椅的,才是今天的主角。 一身孝衣的唐开勋捧着唐传宗的灵位从正门走进,所以人的目光都注视这未来唐家的主子。 唐开勋身后是痛哭流涕的唐满龚,或许年轻,但早已不是孩子,再往后是一干亲戚,虽然哭的撕心裂肺,却总是让人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味道。 漫长的等待,但大多人都不觉得无趣,他们所见证的,可是唐传宗的葬礼,这个曾经巩固在徐州最高点的老人,不过曾经再怎么叱咤风云,那个灵位也永远只能摆在祠堂上,改变不了任何。 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踏进正门,站在门口鞠了个躬,磕了四个头。 “郭家的心意到了,从无名爬到这个高度,老爷子活的不容易,早走了也好。”郭青衣起身,一身不容人说三道四的威压,身后是个更不容别人谈及的郭家。 小心翼翼护着灵位的唐开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郭青衣大步做在了最前的位置,没有任何争议,不单单是因为郭青衣姓郭,同样会不会为了郭青衣那个青衣。 羊角胡老人第二个踏进正门,从老人进入那一刻,周围一片死寂,没人敢出声。 老人动作极慢,连鞠了四个躬,不用唐开勋做请的手势,正襟危坐在上位,这个更加当之无愧,没人敢有一点异议,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脾气。 第三个是那个短发白头老人,老人刚刚强强的踏进来,像是个暮年但雄风依在的老狮子,高傲的扫了一眼众人,最后重重磕了一个头,大步往前走去,路过唐家这一帮不知所名的亲戚时低声说了句德行。 第四位是那个气势最平淡的浓眉中年男人,男人没有架子的冲其他来宾鞠了个躬,这一群徐州大佬一个个受宠若惊的表情。 一张桌子,四个人,但四人要是一齐跺跺脚,恐怕就算是徐州公孙犟也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四个人的出现,代表着什么,在场的人估计心里已经清楚几分,唐传宗一老去,打着唐家主意的可不光光只有公孙犟一个,在场的人也有不少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但等这四位一出现,一个个都打了退堂鼓,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唐家这个骆驼也没瘦死,还有个初生的牛犊子。 主持人眼光再不济也看出了这几人的不简单,哪里还敢应付下去,硬着头皮把繁长悼词念完,才把麦克风交付给唐开勋。 “古人常说父债子偿,这是个很操蛋的说法。”唐开勋开口道,好像是这场葬礼中唯一的黑色幽默。 “传宗有个不简单的儿子,也走的踏实。”羊角胡老人摸着胡子,有些欣赏的看着唐开勋,或许唐家能在这个更有野心的年轻人所带领下更进一头。 “有没有能耐,过个一年两年,清清楚楚。”尉迟义把葡萄扔进嘴里,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仍然是那副大嗓门,整的整个祠堂都能听到。 唐开勋丝毫不受影响,清了清嗓子道:“活着我爹常说,人这一辈子走过去了,真的不是什么玩意,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为什么死,以前我总是不懂,现在还是不懂,但我相信,最后在他死前的那个晚上,他找到了答案,那晚我陪了他一夜,想知道他到底悟出了什么,可是他没有说,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到了唐家就不一样,我爹,除了这个唐家,没有给我任何,甚至在座的我爹生前的朋友门,我大多叫不出名字,后来我想明白了,我爹是不想让我走他的那条路。” 唐开勋是幸运的,又或者是不幸,但大多人只注意前一点,后一点只会评头论足。 “我爹生前的仇,生前的债我来还,生前的关系,我能不能挑大梁,容各位说了算。”唐开勋放下话筒,干脆利落,唐开勋能不能挑大梁,真的是别人说了算耐人寻味。 一直静坐着的羊角胡子踉踉跄跄的走上台去,唐开勋恭恭敬敬的扶着,老人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的笑笑,拍了拍唐开勋的肩膀。 “唐家有唐开勋是唐家的大幸,我是谁,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应该清楚,姓诸葛,名长青,唐传宗的一个老哥,从我第一眼见传宗时,就对他以后爬到这个高度一点都不意外,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眼看开勋一般。”诸葛长青淡淡开口道,像是简单的说了个故事,大多人都明白,这些老东西才是这个时代的主人公。 “唐开勋敢扛唐传宗的债,我佩服,但他凭什么不能扛下传宗这一生辉煌,我不管各位有着什么目的,但谁要是玩落井下石这一套,也别怪我这老东西不客气,十年二十年,唐开勋何虚传宗。”一席话,震撼全场,有些威胁的味道,但谁敢愤愤离场要可知道这老头子是诸葛长青。 大多人只有红眼的份,被诸葛长青这样庇护,唐家在徐州还能倒下 “又让这老家伙出风头一把。”尉迟义哼哼了一声,却是默认了诸葛长青这一套,同样见不到狗眼看人低,带着势利眼睛。 “孟家小鬼,不上去说两句”尉迟义大大咧咧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看向郭青衣。 郭青衣起身走向抬去,与被唐开勋搀扶的诸葛长青擦肩而过。 “年前,我家老爷子来过一次徐州,那时候郭家名声臭,被夏家打的七零八碎,谁都以为我们没了气数,但只有一人接待了我们,让我们喝了一壶铁观音,我家老爷子说了,这壶茶,一定要还,唐家老爷子走了,就还给他儿子。”郭青衣风轻云淡的说完,下了台,立场已经表示的很坚定,虽然算不上雪中送炭,但也绝对算不上可恶的锦上添花。 众人哗然,唐家水涨高头,名声大噪,原因不光光是有了诸葛长青,郭家助阵,而是唐家有人挑大梁。 第三十六章 博弈 棋馆老人倒上三杯热茶,茶香四溢。 天色渐渐暗下来,来悦宾馆前的一个小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商务停在角落,车上坐着三个虎视眈眈盯着宾馆的男人,赵匡乱三人。 “我拖住鲁智霖,你们救人。”赵匡乱手随意的放在腰间的酒壶上,他没有见过鲁智霖,甚至连他也没有多少把握,自己到底能不能拦住一分钟,两分钟,都是未知数。 “我来拦。”恭三儿坚决道,好像是下了不小的觉悟,但赵匡乱却摇了摇头,佛哥也跟着摇了摇头,赵匡乱或许还有几分把握,恭三儿来,那就真是九死一生了。 赵匡乱摸出手机,手敲打着键盘,打了一行字,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发出,最后还是删除,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心被各种情绪撕裂着,身体像是往下坠一般,莫名的无力,但仍然下了车,三人就这样走向这摇摇欲坠的宾馆,今晚注定不会平静,难道不是吗 一局棋还没动,慕迟卛公孙犟两人同时点了一根烟,七块一盒的红塔山,惊人的一致,不算什么好烟,却有烟的味道。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来悦宾馆门口,两个男人下车,狍子跟开车的唐国辉打了个招呼,努力做了个没事的表情,唐国辉驱车离开,有些事不是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老邪深深抽了口冷气,想扶住一瘸一拐的狍子,却没有扶上去。 “老邪,今晚不管谁死了,剩下的那个一定要把我们葬在水塔下,我哪儿也不想去。”狍子开口道,声音异常悲凉,像是这深冬的风。 “狍子,谁都可以死,你不能,你要是死了,以后我下去怎么面对小影”老邪拍了拍狍子肩膀上的灰尘,抽着鼻子道,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红着眼,不是他怕死,是他发现他的人生已经倒塌了,却无能为力。 “我又该怎么面对她”狍子的声音充满着落寞,他该如何面对狍子叹了口气,往这宾馆走着,前面同样走着三个男人,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的心情。 公孙犟把把玩许久的将放到棋盘中,一根烟也只剩下了烟屁股。 两步当头炮,却留下了两个小卒子。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贝尔西街,两伙人对峙着,黑压压的一片,随着一身呐喊声,厮杀到了一起,一时刀光剑影,一时血肉横飞。 一局棋慕迟卛公孙犟下的很慢很慢,三个老头没有着急,两包红塔山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茶水没了,棋馆老人默默添上。 红绿互不相让,挣着一兵一卒,何尝不像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甚至比那战场更加有戏剧性,更加惊心动魄。 象走田马走日,一片棋格,留下的却是一些难以磨灭的东西,像是人生,总会走到尽头,总会受到局限,总会得意失意,当这局大棋过后,一切不过是浮云。 “好棋。”棋馆老人虽然满嘴苦涩,却仍然道出一声好。 唐传宗的葬礼落下,不得不说唐传宗又在徐州留下了重重一笔,或许永远不会褪色,或许明天就会被遗忘,但估计也没有人去多想。 整个祠堂只剩下寥寥几人。 “下雪了。”从外面赶来风尘仆仆的唐满龚大口喘着气道。 坐在座位上未曾移动的几人转头看向飘起雪花的窗外,他们何尝想象不到窗外的风景,他们何尝不向往窗外的风景。 “诸葛长青的面子,今晚该不该丢。”尉迟义把凉透了茶一饮而尽,仍然是那副大嗓门,不是一般的伤风雅,但这位老爷子这辈子伤的风雅多了去了,容不得几人说三道四。 “面子可有可无,我只不过想看看这个时代到底是鹿死谁手罢了,徐州永远只会姓徐,江苏永远信江,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行,老人也就看开了,自己所拼搏的东西,永远都是上面那个世界瞧不起的,再往上爬也是一样。”诸葛长青看着这大雪纷飞,有感而发道。 尉迟义哼了哼几声,却没有反驳,在座的几人,有谁看不明白 雪如残血。 小菊坐在路灯下,大口喘着气,身边包围着各种身体,还有这没有死透的人们,这些横七竖八的东西让人毛骨悚然,小菊却是淡然的点了一根烟,谁也想不到这男人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但只有被这个男人盯上的人,才会明白这小菊两字是何等的让人不寒而栗。 小菊挣扎的站起来,大吼一声,不过在这雪夜中没有任何的回答,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深冬,小菊的身体像是火烧一般,特别是背后那露出骨头一般的刀伤。 慕迟卛手中所把玩的,是公孙犟的马,看似公孙犟已经被慕迟卛压了一头,其实不然。 “慕迟,都说下棋容易看出一个人,怎么到了我们俩就不一样。”公孙犟小饮一口茶水,若曾相识的味道,公孙犟却想不起自己多少年前饮过这口茶。 的确,公孙犟与慕迟卛两人的棋路相反,前者守的固若磐石,后者攻势如滔滔巨浪,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进去,而在现在中两人的定位却截然相反。 慕迟卛轻轻摇着头,皱着眉头看着这局棋,看着一兵一卒,一个子落下,到底今晚徐州会倒下多少人或许等这棋到了头,输赢也就不重要了,但为什么现在则就不同又是一个一辈子不一定能找到的答案。 清脆的打火机声音,打破了大龙湖泊的寂静,王富贵那巨大的身体踏出黑暗处,把点燃的烟放到眼前倒在地上的男人嘴角,王富贵在把火机烟盒放在男人的胸前,就这样蹲下,看着一个死人。 “陈冰,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外人手上的好,希望你别怨我,也别怨我主子,咱们武夫,都是这样的命,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改不了,这样恍恍惚惚的一辈子,总比那些大米粒的好。”王富贵伸出大手,轻轻合上陈冰的眼,豁然起身,擦了擦半边脸上的血,好像这个武夫,连最后该感叹什么,都不知道。 一辆辆金杯游走在这城市,带走一片片尸骨,这些野心大多永远留在了这座叫徐州的城市,明天就会被别人遗忘,但谁又能保证这无数的野心无法撑破这个时代,谁也不能,所以,永远不能放弃,即便是自己所走的路,是一条尸骨之路,但正是这一条路,所通往的是另一个世界,但究竟是不是为了这个才添加这么多尸骨,没有人知道。 慕迟卛公孙犟一得一失,一失一得,一局棋好像陷入了死角,又或者是真正暴风雨来时的宁静,人生何尝不是这一局棋,一子落下,就可能改变一切,又或者毁灭一切。 黄大仙起床上厕所,不知为何,今晚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想想对面房所住着的是鲁智霖那变态,也舒心几分,不管慕迟卛与公孙犟斗到何等模样,也跟他这个半个局外人没有关系。 “小爷恭三儿”走廊突然传来杀猪一般的叫声,吵醒了整栋楼,几个不满的住客准备起来收拾收拾这半夜大喊大叫的奇葩,没想到被这奇葩身边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三下两下解决。 黄大仙打了个激灵,恭三儿这三个字他可是很熟悉,而且是他的噩梦,不过想想今晚这里有谁坐镇,黄大仙也舒心几分,挺直腰杆,走出房间,他倒是想看看恭三儿被尽情蹂躏,好解一解心中的恨意。 此时走廊已经站满了人,当然大部分闲杂人等都被请了出去,只留下两伙人对峙着,黄大仙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原本以为恭三儿会带千军万马也救人,等再看到那三人后,差点笑出来。 人群中,一个光头男人走了出来,身高一米八,穿这个紧身小衫,身上的肌肉像是随时都能爆出来一般,下身一个迷彩军裤,赤着脚,一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珠子就这样盯着恭三儿三人,从佛哥晃到了恭三儿,从恭三儿看到赵匡乱,最后停在赵匡乱身上很久,久到恭三儿都觉得烦躁。 “黄大仙”一个如狼嚎一般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黄大仙使劲翘起脚往前看去,恭三儿三人也转过头,两人男人戏剧性的上了楼,狍子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匡乱恭三儿,同样两人也莫名其妙的看着狍子,几人从未打过交道,但都见识他们的骁勇,好像冥冥之中有着约定一般在这里相聚。 第三十七章 两斤酒 如果说外面世界那是不堪入目的血腥,那么这一局棋则是淋漓尽致的死斗,一追一赶,颇有些逐鹿中原的味道。 “慕迟,徐州一直都会在,闺女你可只有一个。”公孙犟敲打着棋子,看着这棋盘,好像自己已经被慕迟卛逼到了死地,但也正是真正可以起死回生的地方。 慕迟卛笑了笑,当机立断的往前走了一个兵,那股有恃无恐,连公孙犟都觉得有些奇怪。 一直观棋的老人叹了口气,是什么让他们走到这种地步他琢磨不明白,可能是拥有的越多,野心也就越大,野心越大也就越不择手段,甚至是踩着自己的兄弟上位,一切都无可厚颜。 “狍子”赵匡乱看着这个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的狍子,青岛的故事又在脑子中翻了一遍,赵匡乱做了一千遍假设,也想不到狍子从这里出现的理由,当然狍子也是如此,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如此相遇。 黄大仙着实被这一嚎惊出了冷汗,心里纳闷怎么什么事都不顺。 “你们来干什么”赵匡乱与狍子两人同时问道,也不知道这从未说过话的两人竟然有着这种默契。 “来救一个女人。”赵匡乱看了看恭三儿,替已经到状态的恭三儿道。 “来杀一个男人。”狍子挠了挠鸡窝一般的头发,可以说两人先站在了一个战线。 “你们这是来叙旧的”那个光头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五人,被吵醒的鲁智霖很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味道,好像他若有若无一般,同样也觉得这五人有些可笑,显然光凭这五个人,要杀一个男人,要救一个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赵匡乱,狍子的身体同时警惕的弓了起来,恭三儿咬牙切齿的对赵匡乱使了眼神,赵匡乱点了点头,低声对狍子说了一句什么,狍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冲老邪指了指黄大仙,吓的黄大仙往后退了退,黄大仙怎么也想不出跟这两人有什么过节,但想想不该死的孟金龙,黄大仙是真怕了。 赵匡乱狍子两人同时窜了出去,鲁智霖嘴角轻轻扬起,似乎觉得这冲上来的两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不自量力。 靠近鲁智霖时,赵匡乱直接弯了下身体,狍子跳上上去,两人一上一下,让人觉得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甚至是即将要行动的佛哥恭三儿老邪三人都愣住。 鲁智霖一腿直接把赵匡乱踢了出去,然后不慌不忙的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扑上来的狍子,从领子顺势拧在了狍子的脖子,狍子的脸瞬间变成紫色,赵匡乱扛住鲁智霖的一腿,再次蹬腿冲了上去,显然狍子那样撑不下去几秒。 鲁智霖空出来的一只手像是蟒蛇一般,直接盘住赵匡乱的一拳,脸上小小惊讶了一下赵匡乱拳头的威力,不过也仅仅是小小的惊讶罢了,手臂上的肌肉暴起,直接把赵匡乱整个身体压了下去,赵匡乱的胳膊发出啪啪的声音,直接被鲁智霖制服,就这样短短一会的功夫,这两位主力就这样被解决了一般。 黄大仙呼出一口气,开始笑了起来,有了这个鲁智霖绝对的存在,再来五人又何妨,很解气的看着恭三儿,想象着恭三儿被打垮的模样,黄大仙不是一般神清气爽。 剩下的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甚至佛哥都失声笑了起来,这哪里是来救人杀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有这个鲁智霖坐镇,这个小宾馆是何等的坚不可摧。 “蛇磐手,也就这点本事。”恭三儿咬牙切齿道,摸出匕首,直接迎了上去,有句话说的好,生活就像是逃亡,不能坐以待毙,放到这里仍然管用,把用来惊叹的功夫,用在使一把劲,虽然可能改变不了大局,但怎么说也有点作用。 跟在恭三儿身后冲出去的,是同一脸上没有什么惧色的老邪,或许狍子老邪两人,所抱着的觉悟要比恭三儿赵匡乱还要高的高。 鲁智霖很有快感,说实话他很憋屈,没能参加上今晚的这一场博弈,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这小宾馆里待着,不过有人送上门来让他过过手瘾,鲁智霖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把半死不活的两人扔了出去,迎头冲向恭三儿与老邪。 老邪直接被蛮横的鲁智霖撞了出去,恭三儿手中的匕首还没甩出去,就被鲁智霖一记干脆利落后鞭腿踢到了墙壁上。 “就凭你们,也想掀起什么风浪来”鲁智霖居高临下的看着恭三儿,似乎觉得不解气,又给恭三儿一脚,突然感觉后背一凉,然后是刺鼻的酒味。 鲁智霖侧身躲过一个飞扑过来的身影,不过扑空的赵匡乱如有着弹性一般,双脚蹬着墙再次扑向鲁智霖,比起那些恐怖身手的练家子,更是像是一头山中的猛兽,没有任何感彩,没有任何伟岸和震慑力,却让人觉得碰不得。 鲁智霖再次后退着,他清楚的感觉到赵匡乱的变化,同样也清楚现在跟这赵匡乱硬上好像有点不理智。 “什么鬼东西”鲁智霖盯着弓着身体的赵匡乱,在赵匡乱的眼中看到的全是空洞,像是个战斗机器一般,更像是个疯狗。 两斤酒,改变了一个人。 “上。”恭三儿看着那空空的酒壶,明白了些什么,现在也不是欣赏这一场战斗的时候,冲身旁的老邪说了一句,直接冲上鲁智霖的一帮手下。 黄大仙当然不是一般的震撼,他是彻底相信王卒栽在了这年轻手上,刚刚那几下鲁智霖要是被逮住,恐怕今晚也会栽。不过现在黄大仙显然不是该担心这个,有两个疯子正向他冲来。 鲁智霖额头上冒出冷汗,被赵匡乱这么盯着,他竟感觉到一丝不自在,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气势上被一个年轻压倒。 “无论你用了什么鬼东西,光凭不要命,可是还不够的。”鲁智霖直接踏了出去,赵匡乱起身迎上,两人一时战在了一起,鲁智霖的蛇磐手招架本领非同一般,连连挡住赵匡乱如雨点一把的拳头,鲁智霖越打越心惊,他竟然抓不住赵匡乱的手,他清楚的感觉赵匡乱每一次挣开他那炉火纯青的蛇磐手所靠的,不上技术,而是蛮力,甚至是每次都给鲁智霖一种赵匡乱会把他胳膊扯断的感觉。 一个纯正的练家子,一个彻底激发出野性苍狼,两人究竟谁压谁一手,成了未知数,一个巨大的落差成了这个未知数,到底差了多少,又靠着什么把这一切碾平。 没了鲁智霖坐镇,剩下的一干完全是乌合之众,被恭三儿老邪狍子三人冲破的溃不成军,佛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黄大仙完全不愿意看着这一边倒,已经慢慢往后退去,没想到刚走向楼梯,一个黑影就冲了出去,一拳把黄大仙打蒙,这人正是从另一边门赶来的佛哥,佛哥不在这黄大仙身上浪费时间,开始在一间间房间中找着青青。 鲁智霖急了,照这样下去,今晚这点小事恐怕都会被他搞砸,但眼前这个赵匡乱完全就是僵尸一般的存在,这一会儿不知道是挨了他多少拳脚了,不过似乎像是打在了木头上,赵匡乱愣是没一点反应。 一个个倒下,整场已经是完全的一边倒,即便是有着这真正的守关大将。 “恭三,人不在这儿。”佛哥撂倒几个残兵败将,冲杀红眼的恭三儿道。 “怎么可能”恭三儿咬着牙,满脸的不甘心。 “不过我找到了另一样东西。”佛哥冲恭三儿摆了摆手,恭三儿跟了上去,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同样有着一个女人,一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植物人。 “这是”恭三儿疑惑道。 “别动她,否则你们会彻底的后悔。”鲁智霖注意到了恭三儿两人,发疯一般的冲了过来,赵匡乱紧跟其后。 佛哥勉强扛住鲁智霖这一击,不过还是被震了出去,鲁智霖刚想出手解决掉恭三儿,追上来赵匡乱已经跳到了鲁智霖的后背,把鲁智霖这如铁一般的坚硬的身体直接按在了地上,骑在鲁智霖的身上就是一阵暴打。 鲁智霖是真急了,直接把赵匡乱甩了出去,没想到直撞向恭三儿的匕首,在腰间硬生生划出一道大口子。 鲁智霖的动作稍稍迟缓一下,不过怒吼一声,一掌把恭三儿拍了出去。自己一人堵在了门口,捂着腰间不停流着血的伤口。 恭三儿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赵匡乱已经准备再次冲上去,佛哥也被激发出了战意,三人就这样对着大口喘着粗气的鲁智霖。 第三十八章 来客 “屋里的那个女人是谁”恭三儿问道,能让鲁智霖亲自守着的女人,只有一种可能,但恭三儿实在没听说过公孙犟有一个植物人女儿这一说。 “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的好。”鲁智霖低声道,手怎么也止不住腰间伤口的鲜血,不过身体却没从门前让开一分。 “你要知道,小爷我可是一点顾虑都没有,拖住你要了她的命的手段我不是做不出来,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这娘们的脖子硬。”恭三儿不是一般的烦躁,好不容易拼死拼活的走到这一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恐怕在徐州是跟公孙犟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鲁智霖低声说了句卑鄙,不过在这种敌众吾寡的情况下,激怒恭三儿,显然不是什么好手段,吸了口冷气道:“这个女人是公孙犟的亲闺女,我劝你们还是别打她的主意,否则公孙犟真发起怒来,可不是光靠一双腿就能逃出徐州的。” “乱子,把这女人给绑了。”恭三儿倒是干脆利落,直接动手,哪里管什么公孙犟,现在徐州这盘烂棋越来越臭,提谁的名字都不好使。 鲁智霖气的嘴都在打哆嗦,显然恭三儿不是单单的恐吓,赵匡乱再次冲了上来,本来已经快要透支的鲁智霖也只能继续招架下去,更别提抽身。 “你到底想要什么”鲁智霖再次甩开粘人的赵匡乱,又像是门神一般堵在门口道,声音中充满着无奈,还有股无法选择的凄凉。 “慕迟卛的闺女到底在不在这”恭三儿擦着沾着鲁智霖血的匕首。 鲁智霖打了个哆嗦,想起那块头恐怖的女人,警惕道:“昨天晚上已经被人带走了。” “谁的人”恭三儿瞪着眼问道。 “不认识,但绝不是我们的人,公孙犟亲口说的放人,徐州这档子事,已经有南京方面的人干预了。”鲁智霖头大道。 恭三儿想着什么,最后收起匕首,歪着头问道:“真事” 鲁智霖使劲点了点头,不过他现在最恐惧的,是那个好像没有意识的赵匡乱,如果赵匡乱继续跟他磨下去,鲁智霖不相信今晚他会留下一条命。 “被人先救走了”恭三儿恍惚道,脸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像是被人打出的皮笑肉不笑。 鲁智霖特别不明白突然笑起来的恭三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恭三儿笑的更欢了,好像被这个世界玩弄出了快感,使劲拍了满身是血的佛哥,最后直接爬在赵匡乱的肩膀抖动着身体,让人疑惑真正刺进恭三儿的心房是什么东西,到底什么人才是真正的坚不可摧。 恭三儿笑的声音越大,鲁智霖就越往后退去,虽然恭三儿三人此行所为的恐怕不是屋里的那个女人,但谁又能保证这个彻底折了身子的小爷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 赵匡乱拍了拍恭三儿后背,靠着恭三儿的耳边轻声道:“你什么都没做错。” 恭三儿笑出了眼泪,感觉像是被自己打破的东西刺进了心中,浑身找不到一点自在,恨不得死了。 赵匡乱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鲁智霖如临大敌一般,两人就这样碰到了一起,鲁智霖的手再次盘在了赵匡乱身上,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死死抓住,任他怎么抽都抽不回自己的手。 赵匡乱扭着身体,像是软若无骨一般,在空中踏出几脚,直接转了一圈,凌空一脚踢在鲁智霖的脸上,直接把鲁智霖打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没等鲁智霖再次站起来,赵匡乱的手如闪电一般出去,直接把块头几乎被他大上一倍的鲁智霖死死的钉在了墙上。 恭三儿摇摇晃晃的走进屋中,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把黑布匕首,鲁智霖挣扎的想站起,不过任他怎么用力,就是挣脱不开赵匡乱这只手,感觉腰间伤口撕裂的疼,鲁智霖也不能继续挣扎着,憋红着脸看着恭三儿一步步靠近那个女人。 “恭三儿”鲁智霖努力想说些什么,不过掐着他脖子的手却越来越紧。 恭三儿终于走到了这个女人的床前,看着眼前这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医疗设备,一张算不上惊艳却吹弹可破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恭三儿与这副光景不是一般的不搭,伸出那张粗糙的手,碰了碰这女人的脸,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了一般。 黑布匕首扬起,恭三儿带着恨意道:“我说过不会让公孙犟好过,他作威作福的,一定要还。” 血渲染了整个夜晚,似乎还带着些崩溃的声音。 恭三儿收起匕首,一步步离开这房间,他或许某一天会后悔没杀这个女人,但至少不是现在。 黄大仙躺在地上不听吐血鲜血,此时他的胸口已经被划开,算是彻底没了生的希望,这个一辈子的聪明人此时在想着什么没人知道,甚至连黄大仙本人都不知道狍子他们为什么要找向他,同样也永远想不到自己会死的如此悲催。 狍子慢慢站起,或许这一切早已经对的起他所经受的苦难。 “狍子,回青岛吧。”老邪轻声道,这座叫徐州的城市,或许他们这辈子不会回来。 狍子点了点头,又像是摇了摇头,不过就是看不清他最后残存的表情。 整个宾馆安静下来,这些不是一般胆大妄为的人们就是这样离开,他们永远不会是徐州的主打戏,但至少是那一撮烟灰,一杯浓茶,不至于被人遗忘,又进不了这盘棋。 上位者的桌子上,同样放着几杯茶,不过在座的没有一人乐意动。 “徐州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不过这大风过后,唐家至少能再挤上去,其余的不好说。”诸葛长青看着眼前的鹅毛大雪,又是一年,也是他的第九十二个年头,所谓人活的老了,什么东西都看的明明白白,看人命不像是人命,看钱不像是钱,看女人更不像是女人,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出自己还有没有个人样。 “借着这种大势上位,可坐不长久,不拿点真刀真枪,没有人认做老大,这徐州当家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坐稳的。”尉迟义似乎特别喜欢跟诸葛长青唱反腔,但这反腔敢唱出来的,在青岛觉数不出来一只手。 “老义,现在这个年代可不流行这套,也不乐意耍这一套。你哥天天给我念叨着你有多迂腐,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诸葛长青笑道,如果光看这张脸,很难想象这老人已经九十有余了。 尉迟义哼哼了一声,这爆脾气的老头子不是没有软肋,所以被诸葛长青挑的一针见血。 “要是再不来人插手,慕迟可就撑不住了,那时候可别丢了老诸葛的颜面。”尉迟义接了个电话,突然笑道,看来十有有了着落。 郭青衣却苦涩的笑了笑,尉迟义跟诸葛长青两个阎王爷斗起来,他这个小辈可稍有不慎就会吃大苦头。 “颜面而已,不能吃喝,更看不清摸不着,我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子不要也罢。”诸葛长青摸着羊角胡,那张微微笑着的脸,似乎给人一种得道成仙的感觉。 一直默不作声的浓眉孟姓男人笑了笑,拿起茶水小小饮了一口,似乎特别喜欢看尉迟义那哑口无言的表情。 唐开勋一直坐在角落,说实话,论实的,在这不寻常的一桌上他还真没有多大发言的权利,甚至是以唐家家主的身份。 一个火急火燎的刀疤男冲了进来,虽然有些不懂礼,但也没有人怪罪。 刀疤男在郭青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郭青衣本来波澜不惊的表情突然变了,眼皮跳了跳,当然这样变化全部都被整桌人看在眼里。 “你先下去吧。”郭青衣有些不淡定摆了摆手,一直到刀疤男离开,才把茶水一饮而尽道:“我爹来徐州了,刚刚到。” “乖乖,上次郭老爷子出南京还是多少年前。”直肠子尉迟义一拍大腿扯着大嗓门道,这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头子,能让他恭敬的说一句老爷子,郭红牛的威慑力可想而知。 诸葛长青若有所思的笑笑道:“看来老朽的颜面是丢不了了,红牛一来,慕迟公孙这兄弟俩再敢闹,红牛了真敢掀了徐州这桌子棋。” 唐开勋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当然这些失望没有放到脸上,郭红牛的地位他要是摸不清,就别从徐州吃这口饭了,这可是在徐州土皇帝的存在。 “奇虎惨死在青岛,老爷子都能只字未提,只是让我去青岛收拾一下后事,这次亲自动身来徐州,恐怕老爷子还有别的事。”郭青衣一脸淡然道,不过这话要是被郭青衣听到,真敢把他像郭奇虎一般轰出去郭家。 这摊水到底是越来越浑,还是越来越清,全部取决于一个郭姓老人,江苏这一带的绝对威严。 第三十九章 融化 又回到那个棋馆,开始是这一局棋,结束同样也是如此,放佛这一局棋与外面早已不是一个世界,好像下棋人,观棋人听不到外面的厮杀,溅不到滚烫的血。 贝尔西街,拼杀终于进入尾声,不知道多少尸体被金杯默默拉走,仅仅剩下的几人也是摇摇欲坠。 棋馆门口,同样对峙着两人,也是今晚的压轴戏,他们的生死,决定今天的胜负,或许是如此,又或许不是如此,但此战非彼战,此棋非彼棋。 王富贵与小菊,两个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的男人,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也不了解这个时代,却知道如果不在这里拼命,他们的人生也将会从这里永远的结束。 “陈冰死在了你手上”小菊深深凝视着王富贵,终于开口道,不过声音异常的嘶哑,像是喉咙被人开了一刀一般。 王富贵点了点头。 小菊的面部表情有有些抽搐,不过片刻后又回到了平静,忍不住蹲在了地上,手打着哆嗦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却怎么点都点不燃,他知道他对上王富贵没有任何胜算,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 雪地中,人们渐渐走向了崩溃。 “来吧。”王富贵迈开步子,挺了挺腰杆,身材高大到能通向遥遥无际的天。 小菊大口抽完一根烟,像是饿死鬼一般,忍住身上那莫名的寒颤,慢慢的站起,沙哑的嘶喊声在空中凝固,甚至连身体都随着这雪僵硬起来。 一辆黑色的辉腾停在了棋馆门口,打开车门,钻出一条浑身雪白的巨犬,开车的中年男人连忙下车,扶住低头出来的老人。 戴着圆眼镜的中年大叔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下车,然后背着个手,一脸嘲弄的看着眼前的小菊与王富贵,还有一丝丝的厌恶,拉着有些尖锐的声音道:“一共这么大个池塘,整天蹦蹦哒哒,别打了,还不各自请你们主子出来,老爷子要是冻出毛病,你们能担待的起吗一群小狗犊子。” 小菊与王富贵一时被骂蒙了,小菊还好,看不清这气场不简单老人的来头,王富贵越看越心惊,这个白发唐装老人还能是何人,郭家的郭红牛,虽然王富贵只见过一面,但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张苍老的脸。 “小招子,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桥生惯养,慕迟公孙这场棋下了这么多年,让他们继续下便是,我们进去看。”老人摸着巨犬的额头,这只堪比藏獒一般庞大的狗温顺的像是个猫一般,不过看向小菊与王富贵的眼神却着实的恐怖,像是随时会扑上去一般。 被称作小招子的中年大叔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一脸殷勤到极点的笑容,连连点头道:“既然老爷子不计较这些,咱们就进去,让这两个有头无脑的在外面斗便是。” 郭红牛看不出表情,大多心思在这只有灵性的巨犬身上,轻轻点了点头,就这样走过小菊与王富贵。 在徐州小菊王富贵能这样被人冷嘲热讽,恐怕这还是第一次,当然对方绝对有这个资格,甚至是让他们死在这里都符合情理之中。 一场棋下到了最后,仍然看不出谁输谁赢,又或者剩下了一个残局,好像走不出曾经那和棋一般,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诅咒。 棋馆门再次打开,两人一狗。 沏茶的老人慢慢站起,已经进来的郭红牛含笑点了点头,沏茶老人才慢慢坐下,再次倒了两杯茶。不过显然醉心这一局棋的慕迟卛与公孙犟没有注意到来人。 带着老式圆眼镜的中年大叔也安静下来,同样专心致志的看着这局棋,一时看傻了,光凭这剩下的几子,他就能想象到刚刚慕迟卛与公孙犟进行了一场何等的厮杀。 “那老头是”小菊呆呆的看着半掩的棋馆。 “郭红牛。”王富贵一字一字道,好像光凭这三个字,就能改变这一切的光景。 小菊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刚刚他看到了什么抽象画面,用力是忘掉,却越发刻到了骨子里。 “今晚到底死了多少人”王富贵看着东方露出淡淡的白,但这个城市依旧不安静,又或者从未真正的平静过。 “不知道。”小菊摇了摇头,头低了下去,轻声道:“无论死多少人,他们在乎吗” 王富贵像是没听到这话,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死板的像是个木头。 一场精彩的棋,谁又能在乎这些车马炮的悲,终归到底,他们也不过是这些下棋人的玩具罢了。 “这局棋,隔了这么多年,恐怕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郭红牛开口道,双眼却仍然盯着这微妙的残局,似乎一步就能反败为胜,又好像一步就能前功尽弃,只能说好棋。 慕迟卛公孙犟同时转头看向站在他们身边良久的郭红牛,两个在徐州叱咤风衣的大佬同时起身。 郭红牛摆了摆手道:“我虽然老了,但还不至于被你们当成菩萨供着,我来徐州不过是来看一局棋。” “郭老爷子。”慕迟卛欲言又止。 郭红牛点了点头道:“既然分不出胜负来,这局棋就到这里,所谓点到为止,今晚别说徐州,就连江苏都不安静,如果你们还敬我几分薄面就此停手,等我这老头子进了棺材,别说在徐州,就算是在江苏也随你们闹去,不过现在不行,咱们老一辈也不能光内斗不是。” 慕迟卛看了看公孙犟,又看了看棋馆老人,率先表态道:“晚辈先谢过郭老爷子了。” 公孙犟虽然有些不甘,但就算是他今晚整死了慕迟卛,得罪了郭红牛,恐怕在徐州这一带也走不长远,妥协的点了点头。 “今儿这茬我会记得,我虽然老人,还不到鱼目混珠的程度,这棋还是和了好,没有路子可走,下棋人也不在棋,最后只能掀了桌子。”郭红牛最后看了眼这棋,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慕迟卛与公孙犟,就这样风轻云淡的离开。 慕迟卛终于把手中死死攥着的车放下,扶着腿起身离开。 小菊看着慕迟卛从棋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慕迟卛却摆了摆手。 “陈冰死了。”小菊淡淡道。 慕迟卛一直往前走着的步子停住一会,不过又往前走去,或许一个死字也不过是让人稍稍停住一会的功夫,仅此而已。 小菊也不知道在后感叹着什么,跟着慕迟卛上了车,看着东方越来越白,这最漫长的一晚终于过去,尽管只是小菊觉得如此。 人走茶凉的棋馆,老人喝完最后一杯茶,看着这个残局问道:“公孙,如果到了最后,你真能对慕迟下的了手” 公孙犟打了打中山装,慢慢站起,脸上没划过任何情绪道:“怎么不会从他一声不吭坐上徐州当家的的时候,咱们这四人就不存在了,老亭,你也不需要在装什么清高,如果还在你会叫我公孙如果还在你怎么没有去参加唐哥的葬礼” 棋馆老人一时哑口无言,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所谓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他也怀疑是不是他退出徐州这偌大舞台太早了,又或者太晚。 公孙犟不卑不亢的离开,在他的世界中,过去的事,回不去,更不需要再提,特别是人。 “就这样了”唐开勋问道,此时天已经通亮。 “就这样。”郭青衣起身道,伸了个懒腰,虽然一宿未睡,但还是如斗鸡一般。 “青衣,还是快去招待招待你家老爷子吧,要是红牛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了你。”诸葛长青笑道,同样满脸红光,看不出什么憔悴。 郭青衣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打算跟郭红牛碰面,而是再次转向了一个城市,青岛,一个结局比徐州只悲不喜的城市,恍惚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在青岛的郭红烛如何了。 诸葛长青几人相继离开,唐开勋失望的看着晴空万里,雪被不留痕迹的融化,像是昨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般,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神奇,像是神来之笔一般,不过那些东西真的是轻易就能抹掉的唐开勋不相信,也没有人愿意相信,血流出去,就再也流不回来了。 第一章 一波又起 生命若没有裂痕,阳光怎么照的进来,那么狍子这个破烂不堪的灵魂该让谁来救赎,谁也不能,谁也能,就像是这天,看似伸手就能所触碰,所相隔很远远。 带着故事离开大山的赵匡乱,认识了带着故事的恭三儿,又听到了一个个大同小异的故事,或许那些听烦这些故事的人们已经学会了冷漠,才会让这些觉得不公的人们变的很强大,很强大,这个世界如此的公平,当他折断你所有的翅膀的时候,却不会为任何人插上翅膀。 偌大的世界,不合适的年代,这些不断仰望着天空的人们该如何生存,这永远不会是大多数人该考虑的问题,久而久之,随着时间的年轮,这些人们渐渐的被遗忘,但有些东西则会永远闪闪发光,甚至是永恒,这些东西是什么很多很多拼命寻找着,一辈子都得不到那可望不可即的答案。 水塔下,恭三儿蹲着抽烟,像是个不在关心人情世故的小老头,嘴里却骂骂咧咧着,明明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却常常为着某些小事打着不平。 佛哥算是最合格的一个听者,不想恭三儿那般,更不像是赵匡乱一样神游其外,只是静静的听,但也说不出任何。 “再过两天,这塔就倒了,躺在这地下的人睡不安稳。”恭三儿踩灭烟头,看着已经动工的施工队,这片一听说要建成广场,当然这个怪异的水塔不可能留下。 狍子沉默着,不知心中想着什么。 赵匡乱起身,感觉脚有些发麻,身上昨晚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跟其余的比起来,这伤口不过是最小儿科的东西。 太阳照常升起,把昨晚的一切融化成了血水,水塔上的雪落在地上的两个小坟包上,却开不出什么花果。 后来,这一片发展的不是一般富饶,却单单的留下了一个别扭的老水塔,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仅仅是为了纪念点什么,人们都这样猜测的,却永远不会知道水塔下埋着两个尸首。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佛哥,你真不跟着回青岛”恭三儿一脸失望道,怎么说来徐州好歹也得带回去了佛哥。 “你们年轻人的故事,我一个过时的佬就不瞎掺合了。”佛哥笑道,不过赵匡乱从未见过佛哥真正的笑模样。 “以后有什么收拾不了的情况还得让你老出山。”恭三儿死皮赖脸道。 佛哥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恐怕以后自己就真上了恭三儿这个大贼船了。 恭三儿的表情终于好了些,这家伙宁愿自己不过了,也不想让别人过的安稳,一个彻彻底底的刁民,比刁民还刁。 “佛哥,我们走了。”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 佛哥握住赵匡乱的手,点了点头,他或许有些想明白了恭三儿为什么会老老实实待在这没有什么锐气的年轻人身边。 上了火车,赵匡乱问道:“小爷,怎么不去给那青青打一个招呼,忙前忙后这么多天,我还没见过本尊。” 恭三儿刚刚多云转晴的脸又阴沉下来,一副赶紧逃出徐州的模样道:“你劝你还是别见她的好,见了你一定会后悔。” 赵匡乱笑了笑,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道:“就这么恐怖” 恭三儿心有余辜的点了点头。 “咱们做的也不算是无用功,慕迟卛都看在眼里,以后来徐州也算是多了个盟友,不是仇家。”恭三儿半解释道,有点为赵匡乱瞎忙活感到不值。 “小爷你不用多说,我们做事不一定得为了什么,但一定得对得起良心,如果说当时我们之间走了,不光光是你睡不安稳,我也会,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赵匡乱知道恭三儿想表达什么,连忙把恭三儿那来路不正的思想扼杀于摇篮。 恭三儿笑了笑,嘴里喃喃着:“问心无愧无心无愧” 赵匡乱也懒得理会恭三儿继续发神经,掏出因为在小宾馆与鲁智霖打斗摔坏的手机,离开徐州时在一家手机店刚刚修好,还没来得及开机,打开手机,看着未接来电的数量,眼皮跳了跳,知道自己又要安稳不了。 “小爷,出事了。”赵匡乱默默的收回手机,没有回这些号码,只不过腿一直抖个不停,现在的青岛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光景,赵匡乱有些想象不出,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丝期待来。 恭三儿也回过神来,看赵匡乱不像是开玩笑,皱着眉头道:“黑馆动手了” 赵匡乱点了点头,在青岛他们唯一的对头,当然只有那黑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爷我也正好憋了一肚子火,看看青岛谁先做出头鸟。”恭三儿愤愤不平道,的确在徐州他们哥俩吃了太多的火,但估计到了青岛下场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赵匡乱看着一个个未接来电,有仙洋,有花蛇,还有麻子女,越看越头大,但一直翻到最后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给某人发了条短信报了下平安,匆匆关机,赵匡乱不是躲避,只是觉得在电话里说上千言万语,也没他亲自回到青岛看的清楚。 下了火车,迎面而来的是冷风,赵匡乱紧了紧绿大衣,恭三儿也跟他一般的打扮。 “北方的天,待了半辈子,也适应过不来。”恭三儿抽了抽鼻子,一副小人相。 赵匡乱笑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燃情,开车的是个淳朴的大叔,没有带赵匡乱与恭三儿这个老油条绕路。 一路上大叔与恭三儿相谈甚欢,要是不知道的,还真感觉恭三儿与这大叔是失散多年的老友,赵匡乱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恭三儿这厮往往跟一些小人物的共同语言多的吓人。 到了燃情,出租车师傅死活不要恭三儿的钱,但还是被恭三儿塞了张五十的票子,而且没让找零,这小爷也难得大方这么一次。 还不到夜晚,燃情仍然是那般安静,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一般,但赵匡乱知道不是如此,与恭三儿踏进燃情,整个酒吧一片安静,但满地都是碎了的酒瓶子,像是多年没有打扫一般。 “还有没有人”恭三儿大喊道,但除了回声没有任何回答,短短几天,竟然有着这种天壤之别。 赵匡乱听到了身后打开门的声音,没等赵匡乱回过头,一个幽怨的声音就在他们身后响起:“你们还知道回来” 赵匡乱转过头,麻子女一副不知道守了多少年活寡的表情正看着他,看的赵匡乱都有些心里发毛。 “这些天发生了什么”赵匡乱一脸歉意道,怎么说这么当甩手掌柜也太没义气了点。 “是不是黑馆做的”恭三儿咬牙切齿道。 “一时半会也跟你们说不清楚,你们还是快去医院看仙洋吧,他可能快不行了。”麻子女焦急道。 赵匡乱突然有了种特别的感觉,想起那个叫他一声赵哥,似乎也有着一个不算太体面故事的年轻人,赵匡乱心中有了几分怒意,却在手触碰到那空空如也的酒壶后瞬间惊醒。 白仁医院,两个男人慌慌张张的冲到了手术室走廊。 走廊中早已站着两人,花蛇与仍然于棍子形影不离的张庆弓。 “怎么样了”赵匡乱看着手术室那红色的灯光问道。 “已经进去三个小时了,身上挨了八刀。”一身红色风衣的花蛇就这样看着赵匡乱,眼中没有对赵匡乱来迟的怨恨,像是在说着仙洋这八刀挨的值不值,又或者这八刀为谁挨着。 “谁动的手。”恭三儿咬着牙问道,这模样,甚至要比在徐州时还要可怕,一个男人的两个逆鳞恭三儿是这几天算碰到了,女人与兄弟。 “黑馆,动手的是赵子鹤带的人,至于为什么,你们自己琢磨,我懒的动口水。”花蛇终于露出一丝怨气,又像是对赵匡乱恭三儿的失望,好像选择错了一般,这个表情让赵匡乱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恭三儿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你干什么去找赵子鹤拼一个你死我活然后躺在这手术里,又或者没这么命大。”赵匡乱没转过头,声音不大道,此时满身杀气的恭三儿却直接停住,愣在原地,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墙上,这八刀,本来该他扛。 “在徐州我们是真离不开,花姐,这些天多多得罪了,不过我们既然回来了,就绝不会让你失望。”赵匡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也不知道是从那里所挤出来的。 花蛇看着赵匡乱,感觉这个年轻人变化的太快,虽然算不上成长,但也绝对算不上坏事,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征兆,花蛇相信时间这东西会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 不过花蛇又看到了赵匡乱眼底的东西,一种莫名其妙的煞气,或许花蛇不了解,但她身后的张庆弓却不令人察觉的摸向那根红棍,莫名感觉青岛又要掀起什么血腥风雨来。 第二章 血莲 手术室外,气氛像是冰一般凝结。 “仙洋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对得起。”恭三儿一屁股坐下,点了一根烟,却没了抽的心情,最后掐灭,仙洋走上这条路,终归跟恭三儿有着不小的关系,所以看着仙洋出事,恭三儿不是一般的内疚。 “小爷,你对不起过谁”赵匡乱惆怅道。 “多了去了。”恭三儿挠了挠头,掉了一小撮头发,恭三儿的表情更恼怒了,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毁灭一般。 一个女人蹒跚的跑了进来,赵匡乱认得这女人,不是那彭惠还是何人,花蛇解释道:“仙洋说不定就这样走了,所以我把她联络过来了,不介意吧。” 赵匡乱摇了摇头,其实他对这彭惠的敌意不算大,一个没有见识的女人做出什么傻事都值得原谅,但某些女人不行,列入花蛇,这些东西看似最不公平,其实也是最公平之处。 “仙洋怎么样了”彭惠看着这几个陌生人,只有赵匡乱对她印象最深刻,带着哭腔问道,脚上还穿着拖鞋,可以看出彭惠是来的多少焦急。 赵匡乱摇了摇头,表示不容乐观,本来死寂的走廊多了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倒是多了几分生气,像是最后的黑色的幽默一般。 “赵匡乱,跟我出去走走”花蛇突然开口道,让赵匡乱有些摸不着北,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花蛇算是半个进入他世界的人,花蛇是不是真心实意对他与恭三儿这兄弟俩,赵匡乱一直记得心里,记仇不是好习惯,不记情却是坏习惯。 出了医院,赵匡乱吸了口冷冰冰的空气,又清醒了些,现在的局势无疑是黑馆想开战,又或者像把他们这几颗钉子撵出去青岛,简单易懂,却不容易。 “我不管你在徐州发生了什么,该扛时还得你们兄弟俩上。”花蛇不紧不慢的在医院旁的小花园走着,来来往往的是被推着的老人,个个面露慈祥,却没人知道他们年轻时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即便是知道,也不会觉得一个老头面目可憎。 赵匡乱脱口道:“还别说,我也就这点本事,其余的事还做不来。”要是什么都不让赵匡乱做,赵匡乱才会觉得真不踏实,毕竟好像自己身边这些人们,没有一个人是欠他的,这也就是赵匡乱这让人难以理解的自知之明。 花蛇笑笑,不是赵匡乱多少可笑,只是单纯的想笑。 “我想你已经见过郭红烛了,感觉怎么样”花蛇问道。 提起这茬,赵匡乱的表情难看了些,憋了许久吐出两个字:“强大。”或许只有在一年间看到郭红烛变化的人,才会明白其中的强大,不过赵匡乱倒是觉得这股子强大,更像是一个伪装的外壳。 “就只有这个”花蛇突然歪过头问道,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小俏皮,让赵匡乱大跌眼镜,不得不说女人这种生物,无论多少强大,本质还是一样的。 “如果你想跟她合作,最后还是悠着点,现在她满脑子里的仇恨,恨不得跟整个青岛玉石俱焚,更别提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赵匡乱走到单杠旁,在这病怏怏的小广场,这单杠只是单纯的摆设,做了几个简单的引体向上,赵匡乱感觉不是一般的无力,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被什么一点一点的腐蚀着。 “看来你不傻。”花蛇轻笑道,也乐意看着赵匡乱在单杠上瞎折腾。 “这是第几次了。”赵匡乱无奈道,怎么在别人的世界里,他永远是个傻子似地,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别人把他当一辈子傻子,不过只是单纯的憧憬罢了。 “不过现在除了跟她合作好像没有别的路子走了,别忘了她背后是郭家,虽然这里是青岛。对一个郭奇虎的死郭家沉住气已经算是极限了,郭红烛要是再从青岛人间蒸发了,郭家恐怕再派来打打马虎眼的可就不是郭青衣了,至少现在黑馆又或者潘为公还得掂量掂量。”花蛇望着远远的风景,那张化着淡妆的脸很漂亮,在这小花园可以称的上美艳,要不是气势太过咄咄逼人,否则那一直徘徊在周围的几个实习医生肯定过来巴结了。 “我无所谓,做什么事很简单,觉得有任何理由我就会做,但也不是傻子,九死一生的做不来,即便是那一生会多么辉煌。”赵匡乱拍了拍手,打掉这单杠上厚厚的尘土。 “看来你不傻。”花蛇似乎打算把这口头禅进行到底,再次抨击着赵匡乱那幼小的心灵。 赵匡乱干脆假装听不见,再次跳向单杠上做了几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动作,不过最后收尾的时候有些狼狈,把好不容易制造出的一点高人气势全毁了,不过赵匡乱还是厚着脸皮跳下,不过脸有些微微发红,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搞砸,可不是一般的丢脸。 花蛇看着赵匡乱那强忍着的表情,笑了,笑的肆无忌禅,让不少牲口流出一大串哈喇子。 “郭红烛打算玩一场杀人游戏,又或者是郭家的意思,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指明要我们出两个人,否则咱们都被划到了黑馆那个阵营中。”花蛇突然认真道。 “杀人游戏”赵匡乱有些摸不清头脑,光听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来,郭红烛疯了,完全走的极端路线。 “她称之为血莲,规则很简单,郭家当后台,每个进入这场局中的人只有一个目标黑馆,探花郎也好,榜眼也好,状元也罢,全部诛之,最后拿到状元人头的成为下一任黑馆的状元,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郭家的支持,这两天青岛出现了不少狠人,能够得到这黑馆,可不是金钱可以横量的。”花蛇轻描淡写道。 赵匡乱吸了一口冷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郭家属于蛮不讲理的全面开战,无论是黑馆还是潘为公,就算是跳出来都说不清,同样不得不服郭红烛手段的毒辣,现在赵匡乱能够想象到黑馆有多么不平静了,不过奇怪的是郭红烛都这样踢馆了,都还没有表示表示。 “现在参加这个血莲的人多不多”赵匡乱问道。 花蛇摇了摇头道:“不多,大多特意赶来的人都处于观望状态,一是这黑馆也不是好惹,二是还不确定郭家是不是真会扔出这么大一块肥肉,这些年随着潘为公的金盆洗手,黑馆名声大噪,成了青岛彻底土皇帝,黑馆馆主代表着什么,如果郭家真打算支持,又或者当一个代理人,这青岛第一交椅的名号可不是一般的吸引人。” 赵匡乱暗叹其中玄机,同样也觉得这些大罗神仙斗起来还真不按套路出牌,但胜在奇招,这般的悬赏,是一种压制,裸的压制,足以看出郭家是多么强悍。 “我出张庆弓,至于你跟恭三儿到底谁去,决定权就在你了,如果真参加这血莲,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应该清楚,去可不是缩着脖子就能藏住的,这郭红烛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辣,更不会念什么旧情。”花蛇点燃一根女式香烟,有些无奈,似乎青岛这大局,只有那些真正盘根不知道多久的人才能彻底玩转。 “我去,小爷的本事你也清楚,他是靠脑子吃饭。”赵匡乱当机立断道。 “傻子。”花蛇看着赵匡乱讽刺道,脸上却露出一丝欣慰,欣慰自己一直压着的筹码不是个白眼狼,就算是,也不会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赵匡乱果真傻笑了笑,也算是难得糊涂一次。 仙洋手术终于结束,庆幸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不过仙洋还是被送进了监护室,众人之中在门口干等。 高万福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带着盒饭,一个个殷勤的送上,最后送给恭三儿,被恭三儿又收拾了一遍,最后只能躲在角落干扒米饭,唯一的一个鸡腿也被恭三儿当皇粮收了过去。 花蛇带着张庆弓匆匆离开,记忆中花蛇就没有停过,一直做着各种有用功,或许这也是一个女人为何爬到这种高度的原因,如果花蛇每天只想着美甲,想着做什么发型,想着怎么勾搭有钱男人,估计就不是花蛇了,不是一个连蒙登抄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敢招惹的女人。 对于血莲,赵匡乱不吐不快,从前往后跟恭三儿说了一遍,恭三儿听了后自告奋勇要自己去,被赵匡乱狠狠敲了两下脑袋,吩咐恭三儿去趟北京拿点东西,越快回来越好。 恭三儿最后只有妥协,赵匡乱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倔,决定的事肯定会做,甚至是赵匡乱本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义无反顾的做这么多,甚至感觉自己忽略了最初的目的,但如果他却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去,去的可就是恭三儿,一个同样他舍不得失去的小爷,可能人这辈子为的就是如此,为了那些自己不想失去的人活着。 第三章 黑色聚会 迟来的火车,狍子老邪两人再次踏足青岛,火车站来迎接的只有李鸿眺一人,不过却迎来了两个失魂落魄的家伙。 “一切都还好吗”狍子提起精神问道,不过脸上充满着勉强。 李鸿眺点了点头,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该说的时机,就算是他一股脑的说出来,恐怕狍子老邪也没有心情去听。 送恭三儿去火车站,十分钟左右后发车。 “乱子,去北京还跟易萤火打个招呼不”一直到最后,恭三儿才憋不住问道,这哥俩虽然在徐州青岛把所有滋味尝了个遍,但谁都清楚明白他们真正所该念着的城市。 赵匡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有些难以抉择道:“看你心情吧,不过别什么都说了。” “这个我心里有数。”恭三儿笑了笑,手不老实的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也真不知道他问出那话到底是何用意,但小爷总有自己的解释,无论是多么的不合情理。 “还不走,等什么呢别说这是最后一面了,我听了闹心。”赵匡乱笑骂道。 恭三儿也跟着笑了,背上蛇皮袋子,是青岛的一些特产,那特别瘦小的身板就这样一步一步离开。 赵匡乱莫名的想发笑,这位小爷一直这样忙乎着,不过常常摆脱不了最后一无所有的命运,或许这次不会如此。遇到小爷是幸运还是不幸,赵匡乱感觉只有最后才会明白。 开着借来高万福的马六,上车后就接到了花蛇的电话,让他去骄苏,是郭奇虎所留下最出名的一家夜场,不过从郭奇虎走后从未正式营业过,现在当然在郭红烛手里。 “花姐,这血莲开始了是不是”赵匡乱叹了口气问道,感觉这个时代实在不给他多一点的喘气机会。 “看来你不傻,剩下的事张庆弓会告诉你,他能信的过,甚至比我还信的过,最后一句,可别死了。”花蛇好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赵匡乱一阵的无奈,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高万福一个,还有一个彭惠,大多只是嘱咐了几句,仙洋赵匡乱是去照顾不上了,不过幸好有彭惠守着,什么是真心实意,几件事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其实彭惠这女人很可悲,但胜在不坏。 高万福扯了一会别整坏了他的马六,不过也只是几句玩笑话,通过一年燃情分的油水,够给这不算是白眼狼的胖子买好几辆马六的了。 最后赵匡乱准备关机,但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但还是拨通了麻子女的号码,其实麻子女对他已经仁至义尽,甚至超出了朋友两字,这让赵匡乱不是一般的感激,但总是找不出什么东西报答,所以想正式点跟麻子道个谢。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赵匡乱正准备挂掉,终于姗姗来迟的接通,不过对面传来的却是个甜美的声音,有些熟悉,赵匡乱一时没想出来在哪里听过。 “你是谁夏春卷在哪里”赵匡乱问道。 “赵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女人轻笑道,声音不是一般的有感染力,让赵匡乱一时忘了很多东西。 对面哼哼了几句歌词。 “夏浮萍。”赵匡乱打着转向灯,惊奇道。这不是那燃情开业时那神秘的驻场,说起来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有魅力,甚至是让恭三儿在徐州时都还念叨过。 “现在才想起来。”对面的声音有些幽怨,不过赵匡乱知道这很懂人心的女人在开着玩笑,不过多纠缠说下去,怕也被这女人把魂给勾走了。 “夏春卷在不在”赵匡乱这才问道,这才是自己的主要目的。 “不在,手机忘在我宿舍了,要不要我现在去找她”夏浮萍也听出了赵匡乱语气急促,没有计较着这些鸡皮蒜毛不放,这就是聪明女人与傻女人的区别。 “算了,下次遇到春卷帮我替她道一声谢。”赵匡乱连忙制止道,他可不想欠这个女菩萨人情。 “就这些”夏浮萍问道,似乎对赵匡乱这兴师动众的一个电话感到莫名其妙,难道赵匡乱仅仅是道一声谢 “就这些。”赵匡乱呼出一口气,道了别,挂点电话,最后关了机,现在什么东西都理明明白白,就差自己出去玩命,想想赵匡乱都觉得有些讽刺。 下班高峰期,车堵的像是腊肠,好不容易到了骄苏,一个背着棍子的男人正站在比较扎眼的地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赵匡乱连忙停车走了上去,冲张庆弓歉意的笑笑,张庆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带着赵匡乱王骄苏边走边道:“进去后什么都不需要说。” 赵匡乱点了点头,这算是最基本的常识,祸从口出。 比起恭三儿那股子草根气息,张庆弓有着天壤之别,没有梁山好汉那股子阳刚,只有一身书墨味道,比起武夫而来,更像是个书生,放在古代就是那种赴京赶考的风流人物。 张庆弓带路,在这装潢不算华丽的骄苏走来走去,最后在清空的四楼停下,一间无比巨大的房间,巨大到看不到头,却安静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天生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屋里却没有开灯,只有有着窗户的地方微微亮着,给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诡异。 张庆弓带着赵匡乱摸索着找了两个最靠后的座位,两人刚坐下,最高高在上的椅子上的灯就亮了起来,那张蓝色的宝石椅子上坐着个女人,女人一身蓝色旗袍,浓妆化的恰到好处,像是一只高傲的凤凰。 赵匡乱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对于见过一年前郭红烛模样的他,这一幕可不是一般的有戏剧性,又或者震撼。 “好像有人来错了地方”郭红烛对着黑幽幽的房间道,声音不大,却有着足够的穿透性,说是敲打着人心也不足为过,甚至能让男人莫名的升起一种欲望,一种难以抑制的欲望。 郭红烛身后那有着长长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大步踏进屋中,不一会整个房间中传着剧烈的打斗声,但这不知道多少人,没有一人出声,又或者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中年男人再次回到光亮处,不过还拖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这年轻嘴里还正在念叨着什么,但让人听不清。 中年男人把这打成亲妈都不认识的年轻人仍在了郭红烛脚上,郭红烛低头轻声问道:“十三榜眼中你排第几” “十”这年轻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这中年男人直接一脚落在了年轻人的脖子上,这年轻彻底没了气。 弱者,连道出自己名字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别的了,这个社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拥有野心的人们,这个时代是何等的残酷,但总是有太多无所顾虑的人们冒头。 几个黑衣人把这尸体拉了下去,并擦掉了地板上的血,好像整个年轻人从未出现过一般,这一切就是这么的神奇。 “还有没有人不该来”郭红烛再次开口道,不过整个房间仍然是鸦雀无声,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女人的强势,还是因为这中年男人的彪悍。 黑暗中,传来一些特别的声音,一张纸递在了赵匡乱的手上,当然其他人也是如此。 “能拿到参加这场血莲入场卷的,就是杀掉你们手中所握着的人,如果诸位有意见,随时都可以退出,但郭家老爷子刚刚给我来了电话,最后拿下黑馆状元人头的时候他会亲自过来,拿下那人头的,也必定会是郭家在青岛的代理人。”郭红烛的声音像是有着魔力一般,瞬间拉拢了整间屋中蠢蠢欲动的人们,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钱,又或者利益,能够坐上这位置跟郭家搭上线,那就离辉煌,或许就已经足够辉煌了。 “两天。”郭红烛淡淡的说出两个字,整间屋中所有人起身离开,像是一头头野狼,瞄上了一个个猎物,如果说放这群狼进了青岛,恐怕真会搞的天翻地覆,当然只是对潘为公与黑馆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赵匡乱留下。”郭红烛最后说了句,正准备离开的赵匡乱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高不可攀的女人,张庆弓第一次在赵匡乱眼前笑了笑,当然是在这不该笑的时刻,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轻声道:“时代的幸运儿。”不过没等赵匡乱说些什么,张庆弓已经离开。 “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赵匡乱硬着头皮问道,不过却是看着那个络腮胡男人的一举一动,他可不相信任何,也不相信郭红烛会做什么特殊的举动。 郭红烛慢慢站起,整个屋中亮起,照出赵匡乱那一身土的掉渣的衣服,让人有一种完全糊弄事的拼凑,没一点气质又或者合适可言,相比赵匡乱,郭红烛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郭红烛一步步走向赵匡乱,赵匡乱的肩膀微微往后移着,不得不说,面对这么个女人,赵匡乱是真的打心眼的忌讳。 第四章 大山 有些女人天生就会让男人觉得恐惧,无关相貌而言,像是带刺的玫瑰,娇艳同样致命,现在郭红烛就属于这一类,而且是这一类中最致命的存在,古人的那句最毒妇人心从未错过,当然前提是有几个傻男人。 “我不是说过让你叫我红烛。”郭红烛靠近赵匡乱道。 赵匡乱嗅着空气中的香味,点了点头,不敢直视郭红烛那张脸,怕这女人真敢把他吃了。 “就这么怕我”郭红烛有些戏弄道。 赵匡乱仍然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形象在这个女人的世界是多么不堪,但他也懒的改变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把你手上的那张纸给我,我可以让你退出血莲,实话告诉你,这些参加的人,能活来的不超过一只手。”郭红烛伸出那只修长的手,在半空中有些微微的抖动。 赵匡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把那张死死攥着的纸揣到了兜里,一脸平淡道:“我可不觉得我能退出来。” 郭红烛收回手,笑了,花枝招展道:“看来你不傻。” 赵匡乱摸了摸鼻子,实在想不出自己曾经到底有多少傻,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本以为再回青岛时就见不到你了。”郭红烛在赵匡乱一旁坐下,一个无比诱惑的坐姿,赵匡乱却不敢低头看上一眼,哪怕仅仅只是一眼。 “我没杀过去北京,看来让你失望了。”赵匡乱抬起头自嘲道。 “是失望了,也没失望,只是当年看走眼了罢了。”郭红烛轻声喃喃着。 赵匡乱叹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还找不出什么来反驳,人需要仇恨,但不能为了仇恨而活,或许那样足够强大,但早已忽略了本质,自己早已不是自己,更别提那仇恨,畸形的可怕,况且这种强大也是一种懦弱。 “活人可不能为了死人活着。”赵匡乱再次不知疲倦道,转身离开,感觉后背有些发凉,是被那个络腮胡男人狠狠盯着的感觉,但赵匡乱既然敢把后背交出去,就不怕被咬。 “这才是最懦弱的,你怕死,却为自己找了这些亮丽堂皇的借口。”郭红烛起身冷嘲热讽道,但一直到现在,当她看着赵匡乱的背影,突然感觉或许赵匡乱没有她所想象的那般强大,那有些弯曲不算伟岸的背影,多么像是一个小人物,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人物。 赵匡乱停住脚,沉默良久道:“或许吧,我这样匆匆活着可能是个懦夫,但我拼死没报一个仇也不一定是英雄,你这样说,是因为你身后有着郭家,我有什么燃情,三儿,还是那需要我守着的娘俩,我永远都不能倒下,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对自己重要的人。” 赵匡乱离开,留下一席话,至于这是一席什么样的话,传到每个人的耳中都不会相同,但到底这话能传到谁的耳朵中,这才是最残酷的,因为每个人都早已不是自己,要他们真正看着镜子中的人时,都会惊恐这个人到底谁。 “难道他不应该回北京吗”郭红烛看着赵匡乱所离开的方向,愣愣出神道。 “或许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那络腮胡男人第一次看口,声音异常的低沉,像是一只野兽的喘气,在黑暗中不是一般的可怕。 “强大”郭红烛喃喃着,恐怕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很难有一个正确的定义。 出了骄苏,赵匡乱终于松了一口气,张庆弓仍然在同样的地方等着他,不过这次张庆弓却是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纸。 “她对你说了什么”看赵匡乱出来,张庆弓起身道。 “冷嘲热讽一顿。”赵匡乱无奈道。 “你要杀的人是谁”张庆弓问道,显然对赵匡乱与郭红烛之间的男女之事不是很关心,又或者现在他们所担心的可不是这个,而是能不能在三天之内解决掉各自要解决的人。 张庆弓不说赵匡乱还忘了这茬,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樊世立。 张庆弓看到赵匡乱纸条上的名字也是惊愕,赵匡乱倒是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这郭红烛是想把你往死路里逼”张庆弓一脸无奈道,赵匡乱纸条上的名字要比他的还要让人绝望,黑馆排行第二的榜眼,也可以说是一位老江湖,这简直就是把赵匡乱往刀山火海上推。 “这樊世立什么角色”赵匡乱看着张庆弓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 “狠角色,能比的上一年前的郭奇虎,或许更牛一点。”张庆弓一脸节哀的看着赵匡乱,本以为自己抽到了一个榜眼就很倒霉了,没想到赵匡乱直接要对上黑馆的第三交椅。 樊世立赵匡乱是不知道是谁,但郭奇虎赵匡乱是明明白白,一年前那个郭奇虎这场惊心动魄的单挑他还是记忆犹新,这让赵匡乱不得不怀疑其中的水分,难道郭红烛是真的故意让他面对一个樊世立 “你觉得我扳倒这樊世立的机会有多小”赵匡乱无奈的问道。 张庆弓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着答案,还是根本不想说,怕说出打击到了现在还有几分斗志的赵匡乱。 “一成”赵匡乱不死心的问道。 “单凭你一人的话,根本不可能,只能祈祷郭红烛做事不要这么绝,还安排了其他人对付这樊世立。”张庆弓淡淡道,彻底断了赵匡乱的侥幸心理。 赵匡乱苦笑了笑,把这张纸撕的粉碎,扔进冷风中吹散,感觉自己就像是这纸屑一般,只能任由这风吹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在这个巨大的城市,没有什么希望也好,不会给他多余的任何幻想,但如果是如此的话,赵匡乱宁愿相信这一切是宿命。 “我抽到的是个小探花郎,今晚就可以解决,往后对付樊世立我会帮你一把,不过别指望我能解决到这野人,我跟你一样无力。”张庆弓似乎不想看赵匡乱就这样颓废下去,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道。 赵匡乱看着张庆弓,心中有一丝特别的感觉,说不上是感激,总觉得有些敬佩张庆弓,一个有着武夫性格的书生,属于赵匡乱最乐意交心那一类,不过赵匡乱还真不希望把张庆弓这样拉下水,出乎预料的谢绝了张庆弓的好意,开着高万福那小马六离开。 看着有些逃跑嫌疑的赵匡乱,张庆弓似乎也同样被这年轻人所惊异到,有些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怕欠他一个人情,还是真的傻。 徐州的大风像是吹到了青岛,而且发展的越来越大,赵匡乱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走到那里都不会平静,像是有着魔力一般,从北京到青岛,从青岛到徐州,从徐州到青岛,似乎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又或者根本没有静下心来的时间,总是匆匆活着。 最棘手的当然就是眼前这个樊世立,所谓强者面前都是路,弱者面前全是山,这樊世立又成了赵匡乱的一座大山,其实这时代,所谓的强者,根本不需要走什么路,至于弱者面前的山,那也不是有点毅力就能攀爬的,而是刀山火海。 马六一直开一直开,走到那里都不平静,赵匡乱一直想着,想着怎么样解决这个樊世立,又或者摆脱这一切,但任由赵匡乱怎么想,都想不到所谓的解决方案。 马六开出了青岛,一直顺着山路开到一座赵匡乱所不知道名字山的半山腰上停下,此时已经接近午夜,这没有几盏路灯的山路上根本没有几辆过往车辆,好在路还好走,否则赵匡乱也不愿意上来,不得不说,这里的视野不是一般的好,正好可以看到大半个青岛,这大半个繁华,至于赵匡乱所在的这一边,像是被孤立着一般,一片的黑暗。 对于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的赵匡乱,突然感觉这片繁华有些恐怕,不光光是今晚,这片繁华后到底有着多少尸骨,赵匡乱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掏出手机开机,不过信号微弱,赵匡乱又老老实实的收了回去,不是打不出电话,是赵匡乱找不到他该打扰的人,这一切的一切,让赵匡乱有一种早已安排好被人所掌控着的感觉,但赵匡乱却找不到任何的缺口,或许还真跟花蛇所说的一般,他是真傻但一个傻瓜都不值得做一些这个傻瓜觉得该做的傻事 赵匡乱从高万福马六上翻出一盒南京,他从未抽过烟,也没有人向他递烟,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默认的存在。 试探的叼住一根烟,好在山风不大,赵匡乱轻易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却被呛的咳咳,最后把只抽了一口的烟直接踩灭,如果恭三儿在这肯定又得埋汰一番,对于那些老烟枪为什么会痴迷这东西,赵匡乱怎么也想不明白,也许正是因为烟是这么呛口才是如此的受欢迎,就像是酒的好喝是因为难喝一般,赵匡乱想想就有些想发笑。 第五章 身世 再美丽的风景总有看厌的时候,赵匡乱再次坐上马六车内,躺在座位上愣神,手机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响了,赵匡乱看着来电号码,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花蛇的电话。 “怎么,打算一个人光荣进烈士墙”花蛇的声音很容易敲打人心,让人变的不是一般的清醒,如同大冬天的一盆凉水,虽然会让人打心眼里凉,却更能让人看清什么是现实,至少对赵匡乱是如此。 “花姐,你就别担心我了。”赵匡乱无所谓道。 “你确定你一个人能解决。”花蛇无奈道。 “确定以及肯定。”赵匡乱笑着,发动了马六,又熄火,原因是他找不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不是一般的迷茫。 “傻子。”花蛇最后无可奈何的说了句,毫不留情的挂掉的电话。 赵匡乱默默的把手机收回兜里,透过天窗看着满天星星点点,眼角划过一些东西,赵匡乱连忙掩去。 这儿一夜无语却不是无眠。 青岛却燥了一夜。 北京刘家大院来了个特别的访客,风尘仆仆的恭三儿,更让人觉得神奇的是这位小人物直接被蔺鹰领进去见了刘傲阳。 “刘老爷子,我这次来替乱子要三斤酒。”恭三儿一进屋,看到正静坐着的刘傲阳,连忙殷勤道。 刘傲阳睁开眼,看着恭三儿笑了笑,是一种让人摸不清头脑的笑容。 “这么快他就把那三斤酒喝没了”刘傲阳打量着恭三儿,让恭三儿感觉自己正在站在屋中一般,被看的透彻。 恭三儿大气不敢喘的点了点头。 “这醉三手可不是那些小把把,要是乱子以这个用法,活不过二十五。”刘傲阳盯着恭三儿道,像是在警告着什么,又好像给恭三儿特别的暗示,提醒着恭三儿赵匡乱是他刘傲阳的徒弟,可不是恭三儿上位的一把凶器。 “刘老爷子,你也知道我恭三儿的为人,我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乱子,这一路下来他帮我很多,我都看在眼里,就算现在有刀子架在赵匡乱脖子上让他换人,我恭三儿一定第一个上去,眉头不多皱一下。”恭三儿脸红耳赤道,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有着敢顶撞刘傲阳的胆。 刘傲阳看着恭三儿玩味道:“话谁可以说,但事不是谁都能做的出来,恭三,我暂且信你一次。” 恭三儿终于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把这些东西越描越黑,把带来的酒壶递了上去。 “蔺鹰,去打三斤酒。”刘傲阳吩咐道。 蔺鹰摸了摸他那大光头,接过恭三儿递上来的酒壶,有些警告的看了眼恭三儿,似乎也是为他那师弟鸣着不平,离开了房间。 屋中只剩下了恭三儿与刘傲阳,恭三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被一泡尿憋了半辈子似的。 “有什么屁快放,我可没闲情雅致探讨你这心思。”刘傲阳哪里瞧不出恭三儿的意思,笑骂道。 恭三儿抓了抓通红的耳朵,鼓起勇气问道:“刘老爷子我说了你不生气” “磨磨唧唧,怎么你这小爷越混越怂。” 恭三儿急了,也不管那些脱口而出道:“刘老爷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教乱子醉三手,就算是乱子根骨好,但也没好到可以让你把醉三手教出去,那可是刘家” 刘傲阳就这样静静看着恭三儿,恭三儿吓的不敢继续说下去。 “算你恭三儿有几分脑子,要是别人在我面前说这话,绝不会活着走出去刘家大院。”刘傲阳淡淡道 一句话惊出了恭三儿一身冷汗。 “我教乱子醉三手不是我的意思,是刘剪刀的意思。”刘傲阳深邃的眼盯着恭三儿道。 说起这刘剪刀,恭三儿打了个哆嗦,好像冥冥之中他触碰到了一些东西,比如那青龙村的虎骨,这些东西如果可以,恭三儿真希望一辈子都别碰到,似乎沾到一点,就会殃及一辈子一般。 “你想知道”刘傲阳敲打着长年没用过的烟枪道。 恭三儿使劲摇了摇头,恭三儿知道有些东西还不如不知道,就算是现在恭三儿想明白些赵匡乱的身世,也得掂量掂量现在的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格,事关一个虎骨老人,一个京城掀起一场动荡的刘剪刀,恭三儿自认为现在自己还没到那个高度。 蔺鹰把满壶酒带回,递给丢掉大半魂魄的恭三儿。 “三儿,有些事道不得。”刘傲阳像是在叮嘱着什么,又像是在威胁着什么。 “我知道,要是我恭三儿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也就不配在这里混了,更不配对的起这小爷的名号。”恭三儿连忙点头道。 刘傲阳轻轻摆了摆手,恭三儿识趣的离开。 出了刘家大院,恭三儿掂着沉甸甸的酒壶,重重吐出一口气,赵匡乱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世,他打心眼的好奇,但他碰不得,至少现在还不能。 胡马隘。 恭三儿敲了敲房门,收拾了收拾自己这副模样,虽然没有太大的效果可言。 恭三儿等了良久,门终于轻轻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恭三儿咧开嘴笑了,不过看到桃花背后那个女人时赶忙收敛了那一脸傻笑。 “怎么就你一个,赵匡乱呢”易萤火一身白色休闲装,黑长直发,一张没化妆的脸,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不过仅仅是对大多牲口而言,恭三儿可是知道这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他在青岛”恭三儿吐字不清道,从背后摸出一个玩具熊,递给满脸欢悦的桃花,不过听到赵匡乱没来后,桃花的小脸布满了失望。 易萤火给恭三儿让开了路,表情不太好看,恭三儿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借给他一个胆也不敢点破,他要是说赵匡乱正在青岛拼命恐怕易萤火真敢跟他拼命。 “我还是不进去了,身上脏。”恭三儿比划了比划这一身打扮,苦笑道,自己这风尘仆仆的一路,别说换衣服,就连洗澡都没洗,所以才没敢抱起桃花,但看桃花发展的趋势,恐怕再过一年,他就真举不起来了,现在桃花虽然七岁,但身高已经领先同龄人一大截子,恐怕离超恭三儿这中等残废也不远了。 “又不是什么外人。”易萤火不高兴了,环胸看着恭三儿,那小眼神不是一般的有杀伤性,恭三儿妥协的点了点头,使劲跺了跺脚才进屋。 一年没来易萤火的小窝,布局好像发生了天壤之别的变化,一切从简,简单到诡异,不过多了两个书桌,一大一小,恭三儿不由的多瞅了几眼,不过被易萤火狠狠瞪了一眼,老老实实的收回眼球。 “洗个澡去,就你这一身味,恐怕连火车都不让你上,这脏衣服也别要了,先穿着赵匡乱的。”易萤火掐着鼻子道,直接把恭三儿隔离在了洗手间。 恭三儿也觉得自己的确太邋遢了点,也不在客套,痛痛快快的洗了澡,看到门外放着的整齐新衣服,恭三儿才发现易萤火真的变了,身上多了几分贤妻良母的味道,一种特别温度的感觉,少了曾经的咄咄逼人,至少恭三儿是这么认为,但可悲的是没人能触碰到这温暖,恭三儿有些提易萤火觉得不值,也为赵匡乱觉得不值,等这茬子过去,恭三儿觉得就算是硬绑也得把赵匡乱带回来,让赵匡乱瞧瞧自己是多么的没心没肺,能让一个女人这样惦记着。 恭三儿打心眼羡慕赵匡乱遇到一个这样的女人,穿上这有些大的衣服,易萤火已经准备好了午餐,恭三儿也不管别的,其实他一路下来也没吃点东西,早已饥肠辘辘,风卷残云一番,易萤火的手艺进步飞快,不像是外面那些饭菜有味道,但胜在可口,恭三儿一脸解决了三碗饭。 “我爹在青岛过的怎么样”桃花抱着小布熊,歪着脑袋问道,西瓜头倾斜到了一边,样子煞是可爱。 恭三儿看着干净的手,揉了揉桃花的脑袋道:“就那家伙还有资格当你爹,你看恭叔回头去青岛怎么收拾他,现在他过的贼好,还常常跟我提起桃花又长高了多少。” 桃花咯咯的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兴奋的蹦蹦跳跳,仅仅是这些就足够让这小丫头高兴成这样,恭三儿有些心疼,但仍然强笑着。 “他就是我爹,他要是不认,我就赖他一辈子,到时候恭叔你可要站在我们这一阵线。”桃花的小脸罕有的认真一次,不过这极力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让人想捧腹大笑。 “好,别说不认,有你这么个闺女,乱子烧高香都没地方烧。”恭三儿大笑着,看着桃花的模样,还真跟曾经的易萤火有几分相似,虽然彪悍,但胜在讨喜。 易萤火轻笑的看着这一切,在一旁默默的刷着碗,围着淡淡白的围裙,她喜欢这种味道,却知道很难很难得到,但就算是一年只能拥有一次,或许也就满足了,又是一个傻子,不过两人倒是般配。 第六章 反击 总体来说,恭三儿所逗留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最后恭三儿再次披上他那不知道有多少历史年的黑棉袄,冲桃花笑笑,动身离开,小心翼翼的拎着一个酒壶,怎么看都像是个江湖中人,却有些此江湖非彼江湖的意思,不像是那些过够平淡日子的打打杀杀,而是一种无可奈何,满嘴的苦。 下了楼,易萤火追了上来,脸微微发红道:“给乱子捎一句话,我跟桃花都等着他回来过年。” 恭三儿摸着这温暖的围巾,咧开嘴笑道:“你说乱子是有着多大的福气。” “少油嘴滑舌,要是他没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易萤火给了恭三儿一脚,但对皮糙肉厚的恭三儿来说没一点杀伤性。 “小爷我明白,谁都能阵亡,乱子不能阵亡。”恭三儿掏出烟盒,憋了两个小时,终于点燃抽了一根,大口大口吸着,跟饿死鬼似地。 “易闺女,看的出乱子一直牵挂着你们娘俩,他比谁都想回来,但他怕。”恭三儿叹了口气道。 “他怕什么”易萤火轻声问道,声音中充斥着一种叫悲伤的东西,很容易把一个男人的心碾碎。 “他怕的东西太多,但他无论做什么,都只想着为你们好,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们能让他再拼命,乱子不是正常人,却更懂得人心,更懂这些人情世故,知道什么是真好,什么是真差。”恭三儿最后一句话咬的格外重,赵匡乱想着什么,恭三儿敢拍着胸口说,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一个人比他了解的多。 “过完年我打算去一趟他出来的地方,我想看看养他的大山,还有他到底背负着什么,哪怕仅仅是看看也好。”易萤火抬起头道,脸上布满了倔强,她想了解那个男人,尽管哪怕是需要一辈子。 “你找不出什么的,就算找出了,你也会后悔,乱子没有跟你说他的故事,只是还没有到说的那个时候。”恭三儿不得不重新审视一遍易萤火,赵匡乱在脱变,易萤火同样也在蜕变。 “他一个人扛着,不累吗”易萤火眼圈微微发红,手中有些纠结的放到了一起,像是一个急迫想要长大的孩子。 “说不累是假的。”恭三儿笑笑,吐出一个烟圈,看着烟圈慢慢在空中飘散,离开了这座叫北京的城市,说是马不停蹄也不足为过,恭三儿知道他再次踏上青岛后,肯定会大变光景,一场血莲,又或者是一场屠宰。 青岛变成了狩猎场,猎物当然是黑馆的一众榜眼探花,榜眼还好,至少还有点势力自保,这些探花郎简直就成了羔羊一般,仅仅是一夜下去,就被悄悄解决了一半之多,这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黑馆的蒙登抄明白,坐在锦城华府看着这大局的潘为公也会明白。 此时黑馆已经炸开了锅,大堂也一阵吵闹,摇摇欲坠一般,但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蒙登抄却迟迟不出现,相传从昨晚起蒙登抄就进了锦城华府,一直还没有回来。 “都t安静点,他们还能杀进来不成。”坐在最前的张丛硕起身道,一句话屋里终于安静几分,但还是有着窃窃私语的声音,显然仅凭张丛硕还掌控不了大局。 “多管闲事。”樊世立翘着二盘腿嘲讽道,他与张丛硕一直势不两立,以前有蒙登抄压着他还不敢太过,现在黑馆没人挑大梁,当然看不惯张丛硕出头。 “老熊,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内斗,难道你是那郭红烛的眼线不成。”一身阴柔的张丛硕似乎不惧气势凌人的樊世立,一双如女人般的眼就这样看着樊世立,眼神中带着让人心寒的狠气。 “我看你才是眼线才对。”樊世立卷起袖子,身后几个榜眼探花也个个面露狠色。 张丛硕身后也渐渐聚集了一帮,整个大堂变成了两伙人,两边各不相让。 “还斗,人家南京人就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还在这里争风吃醋。”一个男人走进大堂,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两伙人的中央,蒙登抄。 樊世立最后瞥看眼张丛硕,冷哼一声,先散下去,张丛硕也摆了摆手,身后的一帮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蒙登抄在黑馆可就是绝对的存在,跟蒙登抄过不去,就算是张丛硕,樊世立这些红人,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更别提这些虾兵蟹将。 “死了多少”蒙登抄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座位,冷声道,对于樊世立张丛硕这两派,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樊世立跟张丛硕两人真不较真了,他才真觉得头疼,所谓的掌权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让自己手下的人闲不住,他们就不会滋出什么事来。 “空着位置的都死了,要不就跑了。”樊世立不屑一顾道,撇了撇嘴,显然还没把这事放到心里。 蒙登抄皱了皱眉,虽然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但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现在所空着的位置,少说也得有一半有余,而且仅仅是一晚上而已,照这样下去,黑馆可能真熬不过三天。 蒙登抄桌下的手不停抖着,环顾着座位。 “邹鹤轩没来”蒙登抄皱着眉头道,邹鹤轩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不可能就在这小风小浪中就消失。 “没见那小兔崽子。”樊世立看着那空位道,表情同样也有些疑惑,邹鹤轩这年轻人的彪悍事可不少,要是真死在了这场漩涡中,那就真成了笑话。 “赵子鹤,狍子,这两位谁有消息”粗略的看下去,十三榜眼剩下了八个,很惊人的数字,可以说十三榜眼是整个黑馆的中坚力量,这样一次性失去了这么多,所代表着什么,蒙登抄怎么会不明白。 鸦雀无声,没人回答。 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走进屋中,最后踏进大堂后直接倒在了地上,满身是血的赵子鹤。 “拉下去。”蒙登抄眼皮跳了跳,看来是真怒了。 赵子鹤被拉了下去,这下整个大堂中的人们都知道看这事件的可怕性。 “这一年中你们算是在黑馆吃尽了好处,所谓一报还一报,到了这个关头,我希望你们能不记前仇。”蒙登抄扫了一眼众人道。 同样是沉默,锦上添花跟雪中送炭可完全是两种概念。 “刚刚我已经跟潘老爷子谈过了,他已经派出去人扫这群外来人了,我需要你们一起出手,谁扫的多,所空余的位置就是他的,如果谁要是妄想逃出青岛或许当缩头乌龟,就别怪我做的太绝。”蒙登抄起身道。 沉默的大堂熙熙嚷嚷起来,的确这诱惑性不小,不过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有多么重要。 “丛硕,把所有没来的,全部给我查一遍,死了的给安家费,活着的也给安家费。”蒙登抄低声道,不过满身已经布满了杀气,蒙登抄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强硬。 张丛硕愣了愣,一年没见识到蒙登抄发怒的场景,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曾经蒙登抄的可怕,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退出大堂,蒙登抄的话他当然明白,显然蒙登抄要来一场杀鸡儆猴,当然这鸡是杀的太过极端了点。 “老熊,你先收收你那臭脾气,今天晚上我要你扫郭奇虎剩下的全部场子,无论是什么,一家不剩,所有事,我来兜着,我兜不住潘为公给兜着。”蒙登抄再次开口道,声音中充满这不可置疑。 樊世立活动了活动身体,一脸雀跃的点了点头道:“正好我这身子骨也好久没活动了,今晚就先宰几个小兔崽子。”这个能坐上黑馆第二榜眼的家伙,到底是真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是有着更高深莫测的城府,实在是让人费解,但没有人怀疑樊世立的武力值是多少的逆天。 “记住,小心为妙。”蒙登抄不放心的嘱咐道,这樊世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可是很清楚。 “嘿嘿,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好手。”樊世立大笑道,显然忽略了蒙登抄所说的,带着几个同样身材魁梧的汉子离开的了大堂。 “全部都出去,动用你们手上所有的资源,把参加血莲的人全部都给我清出去,一个不差,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要是再忍气吞声,还配做青岛的爷们”蒙登抄再次看到满大堂懵了的众人,厉声道。 瞬间大堂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脸疲惫的蒙登抄。 “冤家宜解不宜结,郭家也好,撑死不过一条过江龙,我就算弄不死这条大龙,也得让你掉一层磷。”蒙登抄咬着牙道,大步走出大堂,重重关上红木门,硬生生震出几分裂缝来,此时门前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无牌卡宴。 蒙登抄低头上了车,冲开车汉子开口道:“走,今晚换我们打猎,我倒是想看看这血莲到底集结了多少好手,在青岛,就算是郭家,咱们也得敲打敲打。” 汉子一脸轻笑的吹了个口哨,发动卡宴,像是不要命的一般把油门踩到底,杀了出去。 第七章 波澜 凌乱不堪的露骨酒吧,没了曾经的热闹,只有两个抽着闷烟的男人。 老邪包扎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不过就是没叫出声,狍子的情况也不是一般的差,头上乱七八糟的绑着绷带,显然是出自业余人士老邪。 李鸿眺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相比老邪与狍子,李鸿眺还算好点,不过等他脱掉外套才能看到他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染的血红,当然这些全不都是他的血,否则也不能这样安然无恙的站着。 狍子咬着牙起身,腰间好像受了不小的伤,开口道:“都解决了” “人都处理好了。”李鸿眺点了点头,意识狍子坐下,自己也从老邪身边坐下,开始包扎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刚刚那突然袭击的四个人差点要了他们三个的小命,好在露骨有着不少帮手才幸免于难。 “他们都是谁”狍子咬着牙坐下,声音有些颤抖道,三人之中数狍子受的伤最重,同样狍子一人带走了对方两人。 “不像是本地人,可能是最近掀起血莲的人。”李鸿眺道,脱掉衬衫,身后触目惊心的三道伤口。 关于血莲,狍子听李鸿眺提起过,虽然没上心,但好在知道一二,但今儿这事过去后,恐怕狍子也不得不琢磨起来这血莲两字代表着什么。 “刚刚黑馆要我们过去一趟。”李鸿眺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狍子无力的摆了摆手,意识到无所谓,李鸿眺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整个酒吧之中又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你们有着不容易的故事,但既然从徐州回到了青岛,就得把那些东西置之事外,否则像是今天的好运气,恐怕很难会有第二次。”李鸿眺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道。 “李哥,不好意思,让你上心了。”狍子回过神,一脸歉意道。 李鸿眺叹了口气,他是真心的欣赏这个狍子,同样也确定狍子肯定会爬的更高,否则也不会一直跟着狍子做牛做马。 “总是活在回忆里是不行的,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太多东西需要我们去争取,狍子,我们需要更强,而不是更颓废。”李鸿眺孜孜不倦道,但单凭他的话语,好像很难敲醒还在睡梦中的狍子与老邪。 狍子与老邪失神的点了点头,李鸿眺有些无可奈何,只有继续的抽着闷烟。 露骨的门再次被打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股冷风扑向三人。 三人再次警觉起来,不过看清来人后,三人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来刚刚那五个打手,恐怕他们三个也吃不消了,又或者肯定会全部死在这露骨。 张丛硕带着一伙散兵出现在露骨,穿着白色风衣的张丛硕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一切,最后目光停留在狍子身上,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谁都不觉得谁在这里是多余。 “什么情况”张丛硕看着叼着烟的三人,也犯了烟瘾,熟练的弹出一根小苏,身边一个很有哈巴狗嫌疑的男人弯腰给张丛硕点燃。 “就是这情况。”狍子拱了恭手,他能感觉到张丛硕进来时身上的杀气,不是狍子不想反抗,是对上这个张丛硕,他是真没有任何把握。 张丛硕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外表阴柔的他,连笑意都带一丝阴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跟白玉龙这名号挂上勾,不过这偌大的黑馆,能够跟樊世立那个变态对打的,除了蒙登抄,估计也只有张丛硕,所以这第一榜眼的位置,张丛硕坐的当之无愧。 “按规矩说我应该做了你们,但规矩也是为人定的不是,而且我也不想背一个趁火打劫的声明。”张丛硕抽了两口,发现有些索然无味,掐灭了烟,虽然还剩下大半根,随手扔在还有着血迹的地上。 “就这些”狍子很难想象张丛硕会这样离开,不带走些什么,又或者不为他的利益所做点什么,其实这种想法在这个社会上本来就是一种抽象。 张丛硕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身后一群没人敢说个不字,同样跟着离开。 刚走几步,张丛硕想到了什么,停住脚道:“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缩着头,青岛现在可是早木皆兵,我不来找你,血莲的人肯定还会。” 张丛硕走了,转向青岛的另一处战场。 狍子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或许泛起了丁点的不甘,像是偌大的湖水泛起了波澜。 另一边。 一家酒店被樊世立带人搜了个遍,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刚刚所经过的另外几家郭奇虎的场子也是如此。 “熊爷,砸不砸”一个喽啰问道。 “砸了。”樊世立一脸无趣道,掏出手机,拨通了蒙登抄的号码。 手机响了一声,蒙登抄就接了电话。 “郭奇虎的场子没一个活人,继续扫”樊世立问道。 对面沉默一会,冷冷的传来一个字“扫” 樊世立一脸无所谓的挂掉电话,透过窗户看着青岛,莫名的手痒痒,却只能对着一些死物发泄。 黑馆的反击,似乎不比这个血莲差,沉寂一年的青岛,终于爆发了这一场血战,一场比的过一年前的浩荡。虽然如此,或许抽象,来来往往的人们,丝毫没有察觉其中的暗涌,有些诡异,这个城市在一夜改头换脸,在其中活着的人们大多沉默,让人诧异他们到底为什么活着,是忙碌,还是碌碌无为,还是混混僵僵,旁人没有答案,甚至他们本人也没有答案,跟这城市一般成为机械,但总有一些脊梁,或者妖孽支撑着这摇摇欲坠的一切。 赵匡乱睁开眼,抬头是车顶,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马六上睡着了,摸出手机,已经下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赵匡乱也想不到自己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没有恐怖数目的未接来电,赵匡乱也松了口气,对于青岛的局势,赵匡乱不不关心,他所在意的是自己那一亩半分地,虽然常常被殃及。 肚子饿的要命,赵匡乱驱车下山,在半路上买了六个素包子,一边开车一边解决掉,两天期限一天就要过去,赵匡乱丝毫不在意,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这种冷静,准备先去医院看看仙洋醒了没,不料这时电话响了,看到这个号码,赵匡乱直接笑了,这个节骨眼能让赵匡乱笑的出口的,也只有那风骚的小爷恭三儿。 青岛火车站,依旧人来人往,一眼看下去,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 恭三儿在人群中显的有些突兀,又或者永远找不着,赵匡乱一眼便看到的了恭三儿,不过却看到一个失神的恭三儿,这让赵匡乱有些疑惑这一路恭三儿又经历了什么。 看到了赵匡乱,恭三儿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的笑笑,把那装的满满的酒壶递给赵匡乱,然后就一个字没吐出来,一直到坐上马六,恭三儿才小声问道:“我没来晚吧。” 赵匡乱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这个恭三儿好像与离开青岛的恭三儿换了个人似地,轻笑了笑道:“只要我还没死,就不晚。” 恭三儿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嘴里喃喃着:“乱子,你说我是不是作孽作的太多了点。” “小爷,怎么了”赵匡乱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恭三儿使劲摇了摇头,他那三七分也乱七八糟,又或者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型,不过恭三儿罕有的没有整理。 “乱子,你要记住,北京还有娘俩等着你,就算是为了小爷我,你也得给我活着,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也好,是不成个人样也好,你都得活着,否则你这样走了,小爷我就算是找你找到十八层地狱,也给你拼一个命。。”恭三儿突然郑重其事道、 赵匡乱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恭三儿会突然出说这话,但仅仅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像恭三儿从北京回来换了个人似的,但对于他到底能不能活,不是他想保证就能保证的。 “小爷,你对这樊世立了解多少。”赵匡乱虽然很想知道这一路恭三儿又中了什么魔,但当局还是要跨过眼前这个大山,要可知道如果他解决不了樊世立,自己就会出现在血莲所通缉的名单上,那时候赵匡乱可不认为自己还能在青岛待的下去,其实赵匡乱越想越觉得这血莲的恐怖之处,简直就是一种不可抗力。 恭三儿终于正常了几分,一眼就看中了赵匡乱想着什么,狠狠拍了下大腿道:“那郭红烛不会让你杀樊世立吧。” 赵匡乱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奶奶的,这小娘们怎么这般不留情面,让你去跟樊世立掰手腕,这不是送死吗”恭三儿不淡定了,大吼大叫道,为赵匡乱鸣着不平。 “这樊世立就这么虎”赵匡乱摸了摸鼻子,又碰了碰几乎要溢出酒的酒壶。 “不是一般的虎。”恭三儿脱口而出道。 赵匡乱一阵苦笑,苦笑后面是无力。 第八章 救赎 对郭红烛这个女人的认知,赵匡乱在一次次刷新着。而郭红烛这种故意的刁难,又或者把他推入刀山火海的原因,赵匡乱或许知道一点,但也没有确切的答案,赵匡乱能做的最多的,或许就是像是恭三儿那般痛骂两句,但似乎骂破了天也没有多少的效果,那些人们仍然高高在上。 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仙洋仍然没有清醒,空空的走廊只有彭惠一人断断续续的抽泣。 赵匡乱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女人,只好静静的站在一旁,越在这种时候,女人就会显的越发渺小。 恭三儿在不远处大吵大闹,把几个有着不少资历的专家哄的一愣一愣,没人敢对这个小爷敢说一个不字。 “仙洋如果好了,别离开他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如果你还想一声不吭的走,现在就走,省的让他继续失魂落魄的。”赵匡乱开口道,或许说的重了,但这是赵匡乱掏心窝子的实话,与其像这样藕断丝连,不如痛痛快快的放手,对于双方都不是坏事。 哭红眼了的彭惠抬起头,看着这个仙洋神秘的老板,哽咽着点了点头,像是释然了什么。 赵匡乱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温柔几分道:“别担心,小爷说仙洋命硬,他能扛过去,我还等着主持这小子的婚礼。” 一句话下去,彭惠的整个脸都有些微微发红,但仍然摆脱不了眼底的悲伤。 恭三儿气喘吁吁的回到,嘴里骂骂咧咧道:“这群披着白大褂的畜生,整天想着多诓两毛钱,不吓吓他们不好使。” 赵匡乱点了点头,透过门窗看着仍然没有动静的仙洋,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有些恨意,却很难很难释放。 彭惠又开始抽泣起来,赵匡乱实在受不了这气氛,嘱咐彭惠吃点东西,别把自己都搞垮了,带着恭三儿到医院门口喘一口气。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恭三儿老气横秋的点了一根烟,一屁股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弯着腰抽烟的模样像是个小老头。 “听天由命,小爷,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赵匡乱扶着医院的大柱子,眼神中充满着迷茫,来来回回的人们与他们俩逆行而上。 恭三儿弹掉烟灰,微眯着眼道:“血莲不过是幌子,拿下黑馆才是真事,郭红烛复仇是真,郭家觊觎着青岛的也是真,大人物掌握着小人物,小人物的筹码自己的命,拼来拼去,最后死的还是这些小人物,最后吃大头的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最多最多小人物只能吃点油水,血莲看似重赏,其实就是像多找几个炮灰罢了。” “郭红烛被利用着”赵匡乱皱起眉,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郭家在赵匡乱的心目中直接落了下去,这样想下去,赵匡乱都替郭红烛觉得可悲。 “算不上利用,郭红烛要复仇,郭家要青岛,不冲突,不过最后郭红烛没有了利用价值,好点还能呼风唤雨几年,差点就直接被踢开,家族这些事,可没有什么情面,归根结底,郭红烛可不是郭家正统的种,郭奇虎都不值得郭家大动干戈,郭红烛就值不过是利益游戏罢了,越是大的家族,越是这般的不堪入目。”恭三儿心有余悸道,对这些,出生于恭家的他,可比任何人都要看的透彻几分。 赵匡乱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恭三儿敏锐的察觉到,像是有着读心术一般道:“乱子,你不会打算救郭红烛脱离火海吧。” 赵匡乱轻轻点了点头,其实郭红烛与他,冥冥中有几分相似,相比恭三儿,他更了解郭红烛的感情,看似坚强,其实懦弱的要命,心中萌生了一种救赎郭红烛的想法,现在的郭红烛,就如同刚刚到北京的自己,可以一人挑唐国辉和癞子,但好在自己望着北京的夜幕才清醒过来,其中这种膨胀到畸形的复仇只会让人走向毁灭。 “小心玩火,潘为恭,公孙犟这些第三代的老一辈咱们可以招惹招惹,郭家碰不得,是真碰不得,没有任何的机会,就算是你一人扫了整个黑馆,对上郭家也没有任何的希望,郭家可是一整个家族,完整的家族,你不知道有多么强大。”恭三儿扔掉烟头,起身道,看赵匡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赵匡乱不为所动的笑笑,一个人既然决定了一件事,就很难再改变,尤其是赵匡乱。 恭三儿最后竟笑了出去,不过手却打着哆嗦道:“你知道这郭家到底有多么强大吗记得我们送郭红烛去南京时所见的那四个搓麻将的汉子吗每一个的人实力都不虚徐州的鲁智霖,可以说光郭青衣手下的悍将就足够平大半个徐州。” 赵匡乱哑然失笑,他所笑的不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鸿沟,也不是自己这尴尬的定位,但到底是什么,只有他知道,这辈子他估计都不会道的出来,但赵匡乱现在最明确的是,如果他不在这个关头拉郭红烛一把,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赵匡乱庆幸自己最后醒悟才没有毁于复仇的欲望,但不代表郭红烛会醒悟。 恭三儿看着赵匡乱这个笑容,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笑了笑,越笑越欢,不顾所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郭家又何妨,生又何妨,死又何妨,他们这一辈还不就是这副模样。 夜终于降临,那些饥渴的灵魂躁动了起来。 骄苏楼下,徐木烊,张猛王龙,还有迟迟赶来的蒙登抄与一个无论是模样还是气势都经得起推敲的汉子,这无疑是整个青岛一流的组合,一年前平十一煞时也不过如此,不过尽管是这样,蒙登抄也是心底没有底。 骄苏不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一个满身儒雅味道的男人,手中攥着今天的报纸,看向这气势汹汹一群人面容充满了平静,像是湖水一般。 骄苏门被一个长着标致性络腮胡的男人推开,一个女人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黑色的高跟鞋直刺人心。 “蒙馆长,好大的排场。”郭红烛居高临下的看着蒙登抄,声音中充满的轻视,偌大的青岛,敢这些讽刺蒙登抄的,好像也仅仅只有这么几人。 “我倒是想问问你,好大的排场,好一场血莲,又或者是那个显山不漏水的郭家。”蒙登抄镇定到了极点,当然如果蒙登抄如果连这点道行都没有,也不可能能坐镇黑馆。 “郭家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叫的。”准提扯开报纸,漫不经心道,虽然一身浓浓的墨水味道,但气势竟不虚蒙登抄。 “青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的,光凭这场血莲就想得到黑馆,笑话,得到黑馆你就能吃到青岛的油水青岛卧虎藏龙的人多的是,我们收拾不了你,不代表没人收拾不了你。”蒙登抄咬着牙道,不得不说,郭家的确一直处于他们绝对要仰望的高度,抛开一切来说,郭家家主可是比潘为公要整整高出一辈,而且还是那一辈的领头羊,所代表着什么,蒙登抄怎么能不清楚。 “收拾不收拾,还得等收拾了以后再说,难道你这条青岛的地头蛇也只有唬人的份”郭红烛轻笑道,声音中充满着讽刺,很容易彻底激怒一个人。 蒙登抄攥着拳头,像是随时会冲出去,他身边的那个汉子已经往前迈出了几步,虽然郭家遥不可及,但现在光凭这个阵势,郭红烛这边处于绝对的劣势,甚至蒙登抄心中升起了一种直觉今晚灭掉郭红烛的念头,但代价是要迎来郭家的愤怒,那时候不光光是他,恐怕潘为公都得遭殃。 汉子询问的看着蒙登抄,蒙登抄一句话下去,今晚差不多就能拼一个鱼死网破。 蒙登抄犹豫着,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黑馆果然名不虚传,都敢打到郭家头上,再放任你们两年,难道你们敢去南京折我们老爷子的面子” 郭青衣,还是那脸上带着两道刀疤的男人,两人的出现,如同出现了千军万马一般。 郭青衣蒙登抄两人不是第一次交锋,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徐木烊的表情都开始变的渐渐难看起来,局势显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个郭青衣已经足够他们头疼,还有这个随时都会咬他们一口,最毒妇人心的郭红烛,不光光是今晚,恐怕以后都不好过。 虽然蒙登抄在心中把这些靠着家族成长起来的世祖们骂了个遍,但表情还算平静些,他清楚,即便是这样,郭青衣也不打算跟他们硬碰硬,蒙登抄有信心最后再拖下去一个两个,至于这一个两个是谁,全由他决定,一个毫无身世,毫无家底的小人物,爬到蒙登抄现在的高度,要是没有点真本事,那就真成了笑话,在本质上,蒙登抄跟郭红烛还是郭青衣都不同,他无所畏惧,但凭这一点,今晚就不会发生最坏的情况。 第九章 苏醒 最终,两伙人的不欢而散,他们不是没有冲突的理由,只是事态的发展还远远没有到这个地步,蒙登抄不愿意这样死在这骄苏门口,即便是带走几个比他身家高上几倍的人们,当然郭青衣同样更不愿意如此,每个人都所默默遵循的游戏规则,是利益,永远不会有儿女情长,黑馆也好,青岛也好,都是死的,只有人是活的。 而真正的利益,也是一切行动前提的是生命,所以这个整个时代或许都会如此,互相较真,互相咄咄逼人,任由他们高高上,没人愿意舍弃这最大的利益来把这些人拉下马。但这个时代,总得需要人来建筑,活着的人们,永远都不是什么所谓的英雄,真正的英雄早已为这个时代鞠躬尽瘁,放弃了一切的一切。 这些真正有脊梁的人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放弃自己的生命,或许很渺小,或许很庞大,或许很迷茫,或许很恍惚,但唯一确定是,他们或许真的死了,但永远道不出这死的感觉,只是很遗憾,但绝不会是很可悲。 一夜过去,郁郁寡欢的人们迎来新的日出,但这一夜到底又带走了多少的尸骨没有没有人统计,也没有人回去统计,遗忘了这些真正需要可歌可泣的人们。 睡在走廊病床上的哥俩醒来,赵匡乱也想不出自己听着彭惠的哭泣声能睡去。 恭三儿自告奋勇的去买早餐,当然全是为了几乎没有吃东西的彭惠,看着彭惠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赵匡乱真担心再这样过下去,下个躺着进去的就是彭惠。 强行逼彭惠吃了两根油条,这哥俩把其余的解决掉,时间又瞬间变的慢了起来。 “醒了” 这个声音是如此突兀,像是子弹一般传进走廊之中,回荡着,让三人一时回不过神来,好像有些喜悦来的太急,让人来不及破涕为笑,但这种感觉却是最幸福。 小护士同样一脸欣喜的走了出来,连忙扶住泣不成声的彭惠。 “让她进去看看,医院那边我们来通融。”恭三儿冲小护士挤眉弄眼道。 小护士也实在看不下去彭惠与仙洋这些的情侣,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让彭惠进了监护室,虽然屋中那个男人还仅仅是微眯着眼,或许神智也不算清醒,但绝对最想见到的人只有一个,在赵匡乱与恭三儿之中,仙洋是幸运的,幸运的让他们嫉妒。 “咱走吧,没事就好。”恭三儿在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下,有些欣慰的看着屋中那幸福到极点的画面。 赵匡乱点了点头,两人就这默默离开,他们清楚,再待下去,就碍眼了,其实在每个男人的世界中,总得有一个女人高于任何,亲兄弟也不成,所以真正的朋友明白你到底爱什么,兄弟这两个字轰轰烈烈,却遗憾不能陪你一辈子。 赵匡乱坐在医院门口默默的等着,恭三儿真去找那些医院领导“通融”去了,当然肯定是大闹一番,完全是痞子作为,不过倒是比什么都要有实效的多。 可能是快到某种节日,街上都是卖着平安果的孩子们,赵匡乱实在受不了这一双双可怜巴巴的眼神,原因是他想起了小桃花,掏出一张红毛象征性的买了一个精心包裹的苹果。 虽然在市中心,但出手这么阔绰的,还是真没有几个,几个孩子围着赵匡乱,在一起嬉笑打闹,或许凭这一张红毛,这群孩子今晚就会免去一些东西。 赵匡乱也乐意看这群孩子拿他开着玩笑,直接刨开包装纸,大口吃着苹果,完全不知道这平安果是送人的,像是称的廉价水果一般,孩子们看在赵匡乱狼吞虎咽的模样,一个个笑的如灿烂的花儿,赵匡乱也一脸的傻笑,抱着一个苹果干啃。 这一诡异的画面,出现在站在停车场看着这一幕的花蛇眼中,连一直对一切保持着漠然的张庆弓都一时看在这场面失神,又谁能想到,赵匡乱是一个有着怎样的故事的人,虽然算不上面目可憎,但觉得会沾满血腥。 “他没丢掉那些东西。”张庆弓冷不丁的开口。 花蛇轻轻点了点头。 从一个人杀一个人起,然后又是另一个人,慢慢的会改变,变成的冰冷,一切都不会让他升起温热,所谓的江湖上的敢爱敢恨,那不过是武侠小说中罢了。强大的人们,所看着渺小的人们,所看到的不是人命,而是蝼蚁,要是真要怪什么,只能怪自己太过懦弱。 “庆弓我们走吧,乱子的境界再不济也得比我们这两个俗人高的。”花蛇笑了笑,脸不是一般的动人,不过这股美丽动人估计也没几个人欣赏的了,一种最妖艳的伪装。 张庆弓点了点头,有点好奇这样一个年轻人,为什么还没有出头,或许是有了故事,就差酒。 恭三儿这厮终于出来,这货一出来,倒是把几个孩子吓的散去,典型的没有一点的孩子缘,当然桃花除外。 赵匡乱早已啃光了苹果,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两人上了马六,开往的方向同样是迷茫,但总归是往前走着。 青岛郊区外的废弃工厂内,张丛硕脱掉了白色的貂皮外套,白到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上沾了一点点血,红的触目惊心,会让有强迫症的人们所抓狂。 张丛硕手中转悠着一根棒球棍,眼前跪着七个被蒙着眼捂着嘴绑的严严实实的人们,通过他们的面目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恐惧,其实来时一共有九人。 “虽然这个年代不是一般的乱,但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的勾当,任谁都不能惯着,以为在黑馆混了一年,就觉得翅膀硬了想飞”张丛硕阴阳怪气道,吩咐身边的几个手下解开这几个人的眼罩和堵着嘴的毛巾。 “张爷,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其实是邹鹤轩那家伙让我们干的,他说黑馆完了,让我们离开青岛。”一个中年男人求饶道,还没有逼问,就一股脑把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张丛硕笑了,拿着棒球棍比划了比划这中年男人,讽刺道:“晁叔,你都这把岁数了,还被一个年轻人耍的团团转,说出去你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丢人,邹鹤轩是什么货色,你心底应该清楚,泼脏水都不会。” 张丛硕语音刚落,棒球棍就不留余力的落在了中年男人的太阳穴上,场面有点惨不忍睹,张丛硕白色衬衫上的血迹更多了。 剩下的六人满脸的恐惧,浑身打着哆嗦,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中年男人就是做出头鸟的下场,这一个个一年内呼风唤雨的人物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跪着。 “我说各位,都哑巴了我抓你们时,你们跑的劲呢别怪我狠,既然你们走了这条路,就该料到有这一天。”张丛硕狞笑道,谁能想到这阴柔的外表下,有着魔鬼一般的内心,但如果不是他是这般手段毒辣,也不会坐上十三榜眼第一位的交椅。 “张爷爷,我家底都给你,我那刚娶的小老婆也给你,还有我最近钓到一个处子也给你,你饶我一条命,让我做什么都行。”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叔用尽力气嘶哑道,满眼的恐慌,死死看着张丛硕手中握着的棒球棍,生怕在他脑袋上开花。 张丛硕玩味的笑了,棒球棍没动,这大腹便便的大叔满眼不甘的倒下,脖子后深深插着一把匕首。 “奶奶的,老子就讨厌这种玩弄女人的货色,让你死的痛快是看你榜眼的位置,否则老子非得给你剥皮抽筋。”一个嘴唇奇厚的光头黑人出现在大叔的身后,拔出脖子后的匕首,用一旁吓着哆嗦的一个年轻的衣服擦了擦。 “亨利,你这家伙,我还对这家伙新娶的尤物很感兴趣,被你这一掺和,都搅黄了。”张丛硕大笑道。 “那娘们是我的。”这有着正宗东北口音的黑人淫笑着,逗的一旁几个张丛硕的下手笑的更是肆无忌惮。 剩下的五人简直就要崩溃,或许他们已经知道逃不出永远留在这儿的命,但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点点的侥幸心理。 正在这时,张丛硕的手机响起,看着来电号码,张丛硕皱了皱眉,把棒球棍递给黑人,冲黑人使了个眼神,前脚离开,身后就传来让人浑身发毛的惨叫声。 “八面佛,怎么有兴趣给我打电话,今儿没逮到你,你小子运气不错。”张丛硕冷笑道吗,他早看邹鹤轩这个年轻人不顺眼,有着这机会,怎么会不把邹鹤轩带下去。 “劳张哥费心了,还有谢张哥替我解决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既然张哥这么想见我,今儿晚上东阳广场,就你我,不知道张哥愿不愿意赏个脸。”邹鹤轩的声音不是一般的让人讨厌,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来吧。”张丛硕狂笑道,脸上爬上狰狞,挂掉电话,表情却不是一般的狰狞。 第十章 枷锁 骄苏天台上,冷风瑟瑟。 郭青衣哈哈着热气,看着已经站在天台近两个小时的郭红烛。 “怎么都掀起这般风雨了还不满意”郭青衣搓了搓手,看着郭红烛那冻的通红的小手,想做些什么,又怕做了多余,只好纠结一番,悻悻作罢。 “这一切比的上我哥的一条命吗”郭红烛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显然已经走火入魔了一半。 “这是少多少条人命,怎么说也得值点钱吧。要可记住,他们是人,可不是什么所谓的畜生。”或许能拿这个开玩笑的,也只有郭青衣一人。 郭红烛只是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什么,奈何郭青衣如何都听不清。 络腮胡上了天台,看着这兄妹俩,开口道:“樊世立已经扫了我们大半的场子,还放着不管” “解决樊世立的人是谁”郭红烛冷漠道。 “赵匡乱。”络腮胡说的极慢,觉得生活有些时候,真是有着让人不敢相信的戏剧性。 一直不上心的郭青衣竖起耳朵,脸上出现似笑非笑。 郭红烛背对着两人,所以看不清到底此刻她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但就在郭青衣终于以为郭红烛会触动些什么的时候,郭红烛冷声道:“找到赵匡乱,警告他一下,如果他不解决掉樊世立,把他做掉,我不想看他活着。” 络腮胡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刚刚走出两步,郭红烛叫住了他:“如果他愿意放弃一切离开青岛,饶他一条命。” 络腮胡再次点了点头,像是个无条件服从一切的机器,离开天台。 “就这么无情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挺中意这哥俩的,特别是那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身上有一种我没见过的东西。”郭青衣有些遗憾道,趴在了护栏上,弓起了身体,这个青岛,或许还没有人了解到这个叫郭青衣,一个面容身材与郭奇虎相似的男人,他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我眼中可融不进所谓的沙子,更别况是赵匡乱这个钉子,他能让我想起从前,想起我哥。”郭红烛的声音没有了任何感彩,声音捕捉到任何波澜,如机器所发出的一般。 “你还是给了他机会了不是吗”郭青衣揉了揉手腕,感觉这护栏不是一般的冰冷,站直伸了个懒腰,眼前的风景他早已看厌了,希望出现点意想不到的东西,当然赵匡乱恭三儿属于意想不到这一类。 郭红烛没有回答。 郭青衣没有觉得无趣,准备离开这冻的要人命的天台,背对这郭红烛道:“红烛,我不管你做什么,但要是老爷子来了,我劝你还是收收那仇恨,老爷子只看上了这黑馆,可不是整个青岛,要是你执意要保血仇,别怪我不及情面。”说完,郭青衣习惯性的摸了摸他刮没了的胡子,头上一般不讲究的发型也理的整整齐齐,因为要是被这传说中的老爷子挑出来一根刺,这根刺就会刺进郭青衣的肉。 郭红烛仍然没有回答。 郭青衣同样没有多说,离开天台。 一个家族,到底囚禁了多少的灵魂,而到底打破这个最大的枷锁的到底是什么,这些被囚禁的灵魂甚至不敢期望,这才是真正出问题,真正的恐怖之处,小人物在攀爬,走着一条长路,而这些拥有着不完整灵魂的人们,何尝不在摸索的走着一条长路,双方唯一相同的是不知这条长路的结局是什么,是喜,还是悲。 但尽管是这样,这个有人行驶大船,有人被拍打的一无所有,这个无比现实,又无比幸福的时代,离这所谓的家族问题,还需要走很久很久的路,至于这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又或者这些家族抛开那些金玉其外的,还剩下什么这个答案让人打心眼的好奇,同样让那些残党们打心眼里恐惧。 让人莫名觉得有些体无完肤的燃情再次开业,这些日子,麻子女人对燃情进行了一次改革,让燃情彻彻底底成了清吧,没有任何暖场,也没有任何劲爆的音乐,酒水也不像是从前那般宰人,不过刚刚转型,难免场子冷清的要命,但好歹也有几个顾客,大多是些夜里卖点醉的白领小资。 赵匡乱恭三儿再次晃晃悠悠的出现在燃情,麻子女没给这哥俩好脸,两人热脸贴了一晚的冷屁股,才让麻子女一身怨气消失几分。 高万福倒是个大忙人,听说这厮开了家酒楼,生意还算不错,所以才从赵匡乱恭三儿这个最无聊掉牙的世界消失了这么一阵子。 对于挣多少钱,赵匡乱从来不关心,恭三儿虽然看似爱财如命,一副小肚鸡肠的模样,但看到账本就头疼,所以财经大权全交给了麻子女,或许也就是这种信任,才让麻子女忠心耿耿的经营着燃情。 经过一年的打磨,麻子女也不再追求所谓的业绩,开始往她心中所正在走的道路上发展,往往这时候最艰辛,本来麻子女以为赵匡乱与恭三儿不会允许这么做,没想到她仅仅是跟赵匡乱一提,赵匡乱就答应她随便折腾燃情,这让麻子女不是一般的欣慰,庆幸自己没有看走眼。 “春卷,这些天,是真的”赵匡乱还是在心里过不去,虽然这句话已经不知道提了多少遍。 麻子女摆了摆手,不让赵匡乱说下去,一脸的无可奈何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跟了你们这种老板算我倒霉。” 赵匡乱傻笑了笑,恭三儿在一旁没心没肺的挑逗着夏春卷,其实赵匡乱心底感觉麻子女跟恭三儿这两位不是一般的配,但用麻子女的那话,恭三儿就是满身贴上钻石,也上不了她的床。 “我看过春卷的命,这辈子是为别人忙前忙后的命,俗称贱命。”恭三儿嬉笑道,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恭三儿不会的,无论是风水还是算命。 “狗嘴吐不出象牙。”夏春卷嘲讽道,对于恭三儿这家伙语言上的攻击,已经到了几乎可以免疫的地步。 一个男人走进了酒吧,几乎没有一人注意,但赵匡乱直觉警觉起来,这个相貌不算出众留着标志性络腮胡的男人他可是人士,不光光是赵匡乱,就连恭三儿也察觉到了不对,这络腮胡他同样见过,虽然只是一面,但可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怎么了”麻子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赵匡乱与恭三儿为什么突然认真了起来,又或者认真的可怕。 “小爷我来。”赵匡乱先起身,拦住了同样准备迎上去的恭三儿。 恭三儿满脸不甘的看着赵匡乱,赵匡乱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参加血莲” 恭三儿一直颤抖着身体平静,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赵匡乱离开,恭三儿怎么会不明白,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参加这场游戏的资格,就算是参加了,恐怕也会给赵匡乱拖后腿。 “小爷,我应付的来。”赵匡乱停住脚,看着满眼恍惚的恭三儿,与不知所云的麻子女,两人这样子看下去,真的很配,赵匡乱笑了,敲着酒壶,走向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络腮胡。 “出去聊”赵匡乱先入为主道,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络腮胡点了点头,带着赵匡乱离开燃情。 “那个男人是谁”麻子女看着失神的恭三儿问道。 “不知道。”恭三儿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春卷,说不定这就是咱们最后一次见到乱子了。” 夏春卷被恭三儿说的不知所明,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恭三儿如此郑重其事的说一句话。 “说了你也不懂,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这些天要离开青岛,乱子如果能回来,告诉他我去了杭州,如果他还能耐蹦跶,让他来找我,到了洛阳认一个恭字就行。”恭三儿认真的看着夏春卷,其实这位小爷真的认真起来,那张特别老成的脸也不算太不堪入目。 “你要做什么”夏春卷心中渐渐没了底,好像恭三儿那句喃喃会变成真的一般。 “处理点事,如果我俩都回不来了,你就好好经营燃情,怎么说也是我跟乱子的根不是,老老实实当你这个小富婆。”恭三儿大笑道,伸出手偷袭的摸了下麻子女的脸,很有小爷作风的离开,留下一个脸微微发红的女人静静的理着这一切,却如乱麻一般理不清。 离燃情不远处的小巷口,络腮胡靠着墙,赵匡乱站在一边,两人就这样互相沉默着,但又给人一种随时会碰上的感觉,如大山中两只狭路相逢的狼,一直无比的强壮,一只无比的瘦弱,但后者唯一的筹码则是那饥肠辘辘的肚子。 “我只是来传两句话,根据你的回答,来确定该不该做些别。”络腮胡终于开口道,像是给赵匡乱下了个定心丸,又或者是一个警告,至于后半句做些别的,到底是包括什么,赵匡乱当然清楚,关乎生与死。 第十一章 没有选择 选择这东西,有的时候还不如不存在,这样才会让人不再窥探着什么往前走着,同样也不奢求那些永远所得不到的,因为选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走错了路,或许有着更好的人生,但有的时候,自己所选择的,你认为错的,才是最对的。 赵匡乱再次面对着两个选择,一个是灰溜溜的滚出去青岛,另一个是面对一个在外人眼中他永远都不能击垮的樊世立,大多人无疑选择前者,因为比命比起来,青岛,又或者尊严,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在这个社会上,只有初生牛犊也会爱着可有可无的面子,一个男人能舍弃自己那点尊严,才是真正的男人。 但赵匡乱会如此吗络腮胡有一点期待,他想从这个郭红烛郭青衣都不轻看的年轻人看出一些特别的东西,至于这些特别的东西是什么,无疑是选择后者,轰轰烈烈的丢掉一条命,那样会成为一个笑话,但如果赵匡乱活着回来了呢何尝又不是神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但如果不赌上这么一次,永远不会成功。 “想好了吗”李骁勇摸着他的络腮胡,等待着赵匡乱的答案,如果赵匡乱选择了第三者,那么赵匡乱今晚没有希望,这也是李骁勇最不愿意看到的。 “樊世立在哪里”赵匡乱转过头,看着李骁勇,那张还能看出稚嫩的脸上涌现出一些年轻人不会懂的东西,或许也正是这种东西积压出了人脸上的皱纹。 李骁勇突然感觉仅仅是这些就够了,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没有背景有着脊梁的小人物爬到一种高度,到底会吃多少苦,这个社会上没有任何是唾手可得的,哪怕仅仅是一块钱,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樊世立还会扫场子,你不需要去找他,只需要在夜末央等着就可以。”李骁勇平静道,至于这夜末央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家不算大的小酒吧,同样已经停业许久,不过似乎也逃不出这场血腥风雨。 赵匡乱点了点头,知道了什么,低头道:“我可以走了吗” 李骁勇点了点头,赵匡乱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背影,像是这个时代最普通最普通的背影,同样也是这个时代的脊梁。 “他去。”李骁勇掏出手机,拨打通红最频繁的号码,仅仅只是说了两个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挂掉了电话。 李骁勇叹了口气,再次拨通一个号码。 “今晚要用的你。” “要我干什么” “去夜末央门口等着,如果樊世立能活着出来,那么做掉他。”李骁勇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平静,好像对他来说,人命根本不是人命一般。 对面阴森森的答应,语调要比李骁勇的还要冷漠。 任谁都明白,这个夜晚会掀起惊涛骇浪,也同样是这些天,又或者这些年故事的了断。 青岛的中心公园,最多的是跳着广场舞的大妈们,音乐声通天一般,当然跳舞的人们没有一人在意这音乐声,尽管让大多人震耳欲聋一般。 长椅上一边各做坐着一男一女,两人足足隔了大半张椅子,不像是亲热热的小情侣,又不是是陌路人。 “听说你舍弃黑馆了,以为郭红烛能保着你。”带着墨镜的花蛇看着夕阳,一天过去,一天开始,就这样反反复复,谁能料到突然有那么一天,突然蹦出来几个人,改变了整个世界,改变了这一天过去,一天开始。 “保我十一煞也好,黑馆也好,郭红烛也好,哪个不是再拿着我们这些小人物当枪使,我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得失,能保我的,只有我自己。”毒奎伸出布满刺青的手,掏出一盒外国香烟,没有过滤嘴,胜在烈。 “看的挺开,不过做为一个入了局的年轻人,你已经活的够久了,说不定今晚就得去见阎王爷了。”花蛇轻笑道,笑声很动人。 “我哪一天晚上都担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般,说实话,花蛇,我比你看的开,至少今晚死了,我也不会遗憾什么,我这条没人瞧得起,被戳着脊梁的烂命,活的够久了。”毒奎显然没有欣赏花蛇这个女人的情趣。 “要是你姓郭,一定是个响当当的大枭,可惜了。”花蛇遗憾道。 毒奎自嘲的笑着,这个时代,比他优秀的多的多,小张四,郭奇虎,李金豹,那个不是什么都不缺的存在,但仍然一个个下了地狱,生与死隔了一个字,却差了一个世界,越是在毒奎这个角度,就越明白死这个字代表着什么。 “今晚要去哪里走一遭”花蛇漫不经心的问道。 “狍子。”毒奎吐出两字,身上已经涌现出杀气,过去的东西可以撕烂,但眼前的利益永远不会改变,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花蛇一副造化弄人的表情,起身双手插兜离开,红唇微微翘起道:“我就不耽误你杀人了。” 毒奎那张看不清模样的脸上终于出现那么一丝笑容,不过等花蛇走后又变成阴沉,这满身规模恐怖的纹身让大多人避让不敢靠近,而谁又会知道这刺青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高速上,一辆挂着苏a车牌的辉腾飞驰着,开车的依然是那被叫成小招子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曾经老上海流行的圆眼镜。 副驾驶座上坐着只巨大的白毛狗,伸着长长的舌头,招叔又要警戒这狗会不会随时舔他两口,还要小心翼翼的开车,后面坐着的老头,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开出茬子。 “小招子,老夏的电话打了没有。”郭红牛放下报纸,脱下老花镜道。 “老太爷,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也就不在你手上讨口饭吃了,现在估摸着潘为公正在挨批斗呢咱们到了青岛,估计正好就可以看到青衣登基黑馆了。”招叔一脸得意的笑,不是一般的有成就感,把潘为公这种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比什么都要有快感。 “那潘为公可不是什么善茬,要你来青岛可不是让你耍威风的。”郭红牛笑笑,小眯了一会。 招叔哪里敢打扰,只是等郭红牛闭上眼后举起拳头,威胁了想威胁这头大狗,说实话,在郭红牛眼里,他还真不如这头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狗。 如招叔所说的,潘为公此时刚刚送走一个退休的老干部,至于这老干部曾经没退休的高度,说出来恐怕会惊掉不少人的下巴。 “老爷子,怎么办”问出这话的是一直最沉的住气的徐木烊,都说潘为公金盆洗手,但这是真的金盆洗手不过今晚过去,相信潘为公才是真正的大势已过。 “让蒙登抄回来,黑馆,交出去便是,要是让他来痛痛快快的拼一场,恐怕整个青岛就丢了。”潘为公似乎苍老的几分,声音中充满着无力,这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也想不到会走到这么一步,可笑的是等他走到这一步还没有看的开,有些东西,拿起容易,放下难。 徐木烊动了动嘴,但愣是没说出来一句话,只有默默的唤回了蒙登抄。 半个小时后,蒙登抄风风火火的出现在锦城华府,今晚可以说是黑馆的生死存亡之际,蒙登抄也不知道为何潘为公为何要把他召回。 “登抄,黑馆,保不住了。”看着野心勃勃的蒙登抄,潘为公不得不说出这个很骨感的现实。 “保得住。”蒙登抄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潘为公把他叫回来,就要起身离开。 “你拿什么保郭红牛还有一个小时到青岛,第一个拜会的是谁是我还是我的那些后台登抄,现在黑馆的情况我不是不清楚,现在估计全部都在内斗着,这些墙头草,保他们还有什么意思”潘为公终于怒了,又或者这股子怒气积压了不知道多久。 蒙登抄满脸不甘的转过头,步子却停下。 “黑馆没了,还是想想等会怎么招架那郭太爷吧,希望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如果有,这辈子最后拼个鱼死网破也罢。”罕然的发怒后,潘为公平静道。 蒙登抄不得不接受,黑馆没了,现实就是如此,看似坚不可摧的东西,很容易很容易被击垮,因为内部就已经彻底的崩溃,被郭家不费吹灰之力的击垮,蒙登抄输的很惨,甚至可以说输掉了一切。 “登抄,沉的住气,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成事在人。”潘为公看着蒙登抄有些不忍,不得不承认的是,蒙登抄的确有点本事,但还没有到驾驭黑馆,又或者驾驭整个青岛的能力。 蒙登抄静静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样子丢人极了,却如何都无法改变,永远都不可以。 大人物的世界见了分晓,小人物的世界才刚刚开始,成败仍然在今晚。也不知道他们的毫不知情,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十二章 内斗 今晚上是最后的期限,也注定会成为青岛这些年最难忘的一晚,因为今晚将要打破大多人精心巩固的一切,其实这些所谓的坚不可摧的,早在这三夜两天被打的体无完肤,这东西,越是看似强大,实则越不堪一击。 作为黑馆的状元,也是头号人物,蒙登抄发了最后一条信息,仅仅发了四个字,锦城华府,但这个群发的信息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答,蒙登抄知道,这场大换血开始了,或许这个原本庞大的黑馆只会剩下他自己坚守着,蒙登抄看着这付之东流的一切,非但没有觉得可惜,反而有些想发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的无能,还是这个时代的抽象。 苏a辉腾到了青岛的境内,直杀向这青岛最出名的点,锦城华府。 夜被打火机的火光所照亮,张丛硕深深吸了口气烟,一步一步上了东阳广场的台阶,关于这里的故事,他听说过,也冲动过,甚至觉得这里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归宿,但如果说东阳广场会是张丛硕的归宿,张丛硕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地方,说说也觉得可笑。 在路口,张丛硕的一众手下随时都可能杀向这不平静的小广场,不过这仅仅是今夜的第一步棋罢了,每一次浪潮,注定需要一些小人物来推波助澜,用生命来烘托这个时代的美丽与浩瀚之处。 “没想到张哥还真一个过来,佩服佩服。”一个年轻人已经等待良久,同样身后空无一人。 张丛硕轻笑了笑,有些讥讽道:“难道你还不是一人” 邹鹤轩没有回答,脱掉有些老道的西装,解开领带,甚至脱掉了皮鞋,尽管这是个冬夜,但他们不是一般的燥热。 张丛硕只是默默的活动了活动手腕,也就是在这时,手机在口袋中响了,是短信的声音,张丛硕没有理会,冷冷的看着似笑非笑的邹鹤轩。 东阳广场附近的居民楼上,一个打扮中性的年轻人嚼着口香糖,打开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中放着常常在电影中出现的玩意,在现在中出现总给人一种不现实感,特别是在一个有些娘娘腔嫌疑的男人手中组装的样子。 于波澜哼哼着小曲,至于这小曲的名字,于波澜还真想不出从哪里所听过,但他就是喜欢这个曲子,喜欢到偏执,也同样爱着这个组装好黑漆漆冰冷的家伙。 透过夜视镜,于波澜清楚的看到东阳广场上打斗的两人,非同一般的激烈,而能在这个社会上搞到这种装备的,恐怕也仅仅只有过江龙的郭家。 虽然张丛硕邹鹤轩看似不相上下,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邹鹤轩处于下风,无论在什么方面,邹鹤轩倒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以前觉得你是个挺有前途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傻”张丛硕脸上划过一丝轻笑,看着气喘吁吁的邹鹤轩。 邹鹤轩只是笑笑,爽快道:“再来。” “奉陪。” 这看似豪气冲天的交战中,到底藏了多少的城府与野心 “张丛硕,白玉龙,我小鬼可对不起你了,不是瞧不起你,而是太看得起你了。”于波澜有些陶醉的看着这把机械,透过夜视镜,瞄准着张丛硕的后背,丝毫没有迟疑的开枪,有种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意思。 所谓的电影中的场面发生,不过没有那种挨了几枪仍然生龙活虎的剧情,张丛硕被硬生生打出了一个洞,或许最后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但一切都不容的他多想,最后所能做的只有倒下。 邹鹤轩擦了擦满脸的血,看着张丛硕的尸体,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正中靶心。”于波澜吐出口香糖,脸上划过一丝得意,开始收起这丝毫不留情面的家伙。 对于这东阳广场发生了什么,那些在路口等着的人们一无所知,只知道最后一个身影摇摇晃晃走出,近了一看不是他们的主子,这几个汉子也警惕起来,领头那厚嘴唇黑人亨利却拦住了要冲上去报仇的众人。 “张丛硕死了。”邹鹤轩似乎知道谁才是这一行人中的二把手。 亨利使劲咽了口口水,有些难以置信,不相信张丛硕会栽在一个年轻人手上,虽然这个年轻不是普通的年轻人。 “现在你们有两天路,要么跟着我,要么跟着他。”邹鹤轩指了指了死寂的广场。 “邹爷。” 最后这里仅仅是留下这两个字,还留下一滩血,不过很容易被掩埋,谁都说不出这是多么的抽象,不过最后这一声邹爷却是真。 锦城华府,这些年招待高人也不知道多少,但今天所来的这位老人,绝对数的上前三,又或者毋容置疑的第一,但整个锦城华府却没有任何的喜庆味道,门口仅仅是站着三人,也是这整个锦城华府的脊梁。 潘为公,徐木烊,蒙登抄。 三人脸上满满的凝重。 黑色的辉腾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三人的表情更加沉重。一直到辉腾停在他们眼前,徐木烊蒙登抄大气都不敢喘。 开车的招叔先下了车,嘴里嘟囔着:“还是潘老头子会办事,不想徐州那俩。” 跟着招叔下车的是头巨犬,这头浑身白毛的巨犬一下车就怒气冲冲的盯着三人,有时候,狗更能察觉到对方的敌意。 不过等坐在后座的老人下车后,这种威风凌凌的巨犬像是只小哈巴狗一般,伸着舌头咬着尾巴趴在老人身旁。 “小潘,有多少年没见了。”郭红牛笑道,看似一脸人畜无害,很难想象这个老头就是来强抢黑馆的。 潘为公脸上也泛起一片笑意,不得不说到了潘为公这个年龄,为人处事已经到了成精的地步,所谓的情绪,就算是惊涛骇浪,在表情上也不会透露出几分。 两只老如枯木的手重重的握到了一起,不过也仅仅是点到就分开。 “有三十多年了吧。”潘为恭松开手道。 “这一眨眼的功夫,没想到就是三十年。”郭红牛感叹着,一副怀古伤今的模样。 “郭老,进去聊,我今天摆了桌,全是你中意的菜。”潘为公做了个请的手势,身边的蒙登抄与徐木烊摆出僵硬的恭敬,但两人着实恨不得跟这郭红牛拼一个鱼死网破。 “劳你费心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郭红牛大笑道,哪里有一点有城府的样子,一行人进了锦城华府最出名的阁楼,此时桌上早已摆满,不过出奇的是,满桌素菜。 郭红牛却暗暗点了点头,从上座坐下,招叔坐在一边,一副严盯着潘为公这老狐狸的模样,那只巨大的白毛狗老老实实的趴在门口,不过却给人一种随时会冲进屋中撕咬一般的感觉。 “算你小子有记性,知道我不吃荤。”郭红牛笑道,不过却没有动筷子,甚至连茶水都没动。 潘为公也不觉得奇怪,这不过是排场罢了,老一辈可以倚老卖老,小一辈却不可以没大没小,这个最基本的常识。 “曾经多好,到了哪里,谁最狠谁称霸,现在不行了,一层一层压下去,别说是年轻人,咱们这些老一辈,活动活动筋骨都难。”郭红牛隐晦道。 潘为公赔笑的点了点头,面对这个叫他小潘的老人,他也只能赔笑。 露骨酒吧门外,接到短信的狍子正打算赶往锦城华府,却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露骨这片混乱地带的男人,虽然曾经两人不止一次站在过同一战线,但狍子就算是用脚趾头看,都会明白来者不善。 毒奎,仅仅只是一人,一身很有欧美范的衣服,外加身体所露出部位的纹身,比起别的,毒奎更像是个艺术家,也像是个模特,不过现在可能是个杀神,所以毒奎身上这些东西,不会增添任何别的效果,只有恐惧。 狍子这边虽然三人,但谁身上都有些不小的伤,但尽管是这样,毒奎战胜狍子他们的几率也无限接近于零,甚至是负数,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毒奎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仍然义无反顾。 “真的需要走到这一步”狍子知道如今的黑馆早已四分五裂,互相残杀也不过见怪不怪,但狍子不甘他们像是棋子一般被任由操控玩弄着。 “需要,狍子,我杀了你,我问心无愧,你杀了我,同样如此,我们谁都不欠谁,欠我们的,是这个时代,是这个世界,是生不逢时。”毒奎默默一步步走向狍子三人,身体如脱缰野马,在这个夜空构成一个还算唯美的画面,但这个画面背后隐藏着什么,谁都应该清楚,只是他们不愿意提起。 这些怨气,难道只能自生自灭,不知道多少人一直思考这个不算严肃的问题,这个时代终于让人如此疯魔起来,但当这些怨气拧成一个绳子的时候,最恐怖的事将要发生了,这也是郭红牛,乃至公孙犟,慕迟卛,潘为公,他们所真正担心的事情,这一股不可抗力。 第十三章 两只手 人生当中会有些注定无法解释的疑惑,有些人一辈子都可能遇不到,有些人会遇到很多很多,接二连三的出现。 这些不符合常理却又发生的,是这个时代最后的愤怒,还是这些小人物的愤怒 毒奎着实的强大,但面对狍子三人,仍然被打的体无完肤,但毒奎是真的输了吗狍子不得不再次端详端详这个满脸纹身的男人,或许没有这层伪装,毒奎会如同他一样年轻吧,或许是如此。 “再撑下去,你会死的。”狍子看着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口喘着气,说说也觉得可笑,狍子三人,他一个都没有撂倒,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撂倒。 “狍子,我累了。”毒奎咳咳着,尽管吐出的是满手鲜血。 累了。 简简单单两字,像是重锤一般敲打着狍子的内心,他不知道这个社会是如何摧残毒奎,才让他说出这句话来,狍子疑惑,自己离昏昏欲睡的那天,到底还有多久,还有他到底凭什么继续坚持着。 “大社会,生死游戏,我玩厌了,彻底玩厌了,我想过些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熟睡,我做不到不注意自己的背后,我做不到像是个正常人活着,狍子,了解了我,如果死会去下一个世界,我不会像是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活。”毒奎半跪了下去,苦苦哀求着,表情像是着了魔一般痛苦。 狍子愣愣在原地,同样老邪与李鸿眺也沉默了。 “这个时代终于让人说出这种话来了吗”花蛇在远远看着,看着毒奎所跪着的背影,如此的可悲,到底谁会救赎这些灵魂残缺的孩子们 张庆弓也被触动到了什么,但面对这个无声的时代,这些人们用生命的抗议,似乎太微不足道了点。 “死了可不能解脱,如果受不了这个时代,改变这个时代。”狍子从毒奎身边蹲下,给毒奎点了根烟,没有送毒奎最后一程,尽管毒奎刚刚在前几分钟还想至他于死地。但狍子明白,要了毒奎的命,不是救赎毒奎,不过是继续纵容着这个时代罢了。 毒奎仰头看着天,没有吸嘴里的烟,像是自己多少年间没有熟睡做过一场好梦,自己这一生,到底败在了什么,毒奎不知道,但毒奎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惨。 “有时候聪明不是什么好事,对吗”狍子表情黯淡道,他了解毒奎的悲伤,把东西看透了,才会明白其中的丑恶,但这些看透了的,宁愿做那些看不透一辈子的傻子吗但有些东西,真不是他们想做就能做的。 “如果你去了锦城华府,只会越陷越深,有些东西,驻足久了,可就出不去了,现在或许你还容易走出去,但以后,谁也说不准自己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毒奎似乎不想看着狍子一步步沦陷,变成下一个彻底失去活着执念的自己。 狍子笑了,尽管他笑起来不是一般的丑陋。 “就算是死,我也得死在路上,死的明明白白。”狍子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走了,身边跟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老邪,一个李鸿眺,两个坚信着狍子会改变这个时代,又或者改变他们的存在。 毒奎被抽掉了魂魄,呆呆的望着天空,繁星点点,他突然想不在乎一切的睡一觉。 “来看我的热闹”毒奎似是自言自语,但他身后的花蛇张庆弓却能听的清清楚楚。 “说对了一半,怎么说咱们也是老交情,不能看着你就这样死了,太不值了点,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花蛇看着露骨的招牌,突然感觉刚刚的那个叫狍子的年轻人,跟赵匡乱有几分相似之处,至于是哪里相似,花蛇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明白。 毒奎笑笑。 “以后有什么打算,青岛估计你是待不下去了。”花蛇很破坏这个气氛。 “我想去乡下,包点地方,种点田,讨一个婆娘,生几个小兔崽子,每天看着太阳升起落下,一直到死。”毒奎摸着脸,不过身上这些狰狞的纹身却永远都擦不掉,毒奎倒也无所谓,就好像他所向往的生活一般,似乎永远永远都到了不了。 “有点想法,那可是神仙般的生活,前提是你的那些仇家还有明天过后的黑馆会放过你。”花蛇似乎特别喜欢破坏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 “他们永远都不会找的到我,永远都不会。”毒奎站起,身上好像根本没有受多大的伤一般,估计也只有张庆弓清楚毒奎真正的本事,如果毒奎真正的想拼起来,恐怕今晚狍子三人都不会活下一个,当然毒奎也不可能活过今晚,但毒奎没有鱼死网破,或许是因为他那点仅存的信念。 他们永远都不会或许只有到了永远,才会知道。 锦城华府。 似乎外面的那些鲜血永远也溅不到这里,这里有着的,只是那温暖的房间,一壶老茶,一桌菜和一群不屑一顾的人们,而对外面那些置身于水深火热的人们,何尝不是种天大的讽刺。 “小潘,你也知道我们郭家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犟,郭奇虎也是,郭夺志也是,郭红烛也是,一个个的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郭红牛似乎在聊着什么家常一般,但任谁来说,都能听到其中的门道,特别是郭红牛把这郭奇虎三个字咬着很重很重。 “要不是这种犟脾气,郭家也不会走到这种辉煌地步。”潘为公小小饮了口茶,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已经渐渐猜透了郭红牛会说些什么。 郭红牛拍了拍手面,似笑非笑道:“小潘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犟脾气在这群孩子面前,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当然我再不济也不敢脱离郭家,郭奇虎这孩子是在这方面赢了我一筹,不过可惜了。” 蒙登抄徐木烊脸上起了几分异样,难道这个郭红牛吞下黑馆还不罢手,不过既然郭红牛提了,就肯定有他的意图。 潘为公的表情不算怎么好看,皮笑肉不笑着。 “小潘你不用心惊,从郭奇虎离开郭家,他就不算是我郭家的种。”郭红牛似乎掌控着整个屋子的气氛一般,但前提是有着足够的实力。 徐木烊与蒙登抄稍稍松了一口气,就算是郭红牛揪着这个小辫子不放,他们也不会有办法。但是相比两人,潘为公的表情却是仍然的阴沉,或许只有潘为公真正知道郭红牛的那股笑里藏刀。 “不过,总得给红烛这孩子一个交代,我放过你们,这丫头可不一定,铁了心的来青岛杀人,至于杀谁,我相信各位心中有数。”郭红牛的下一句话,把气氛再次拨了上来,郭红牛看了看潘为公,又看了看徐木烊与蒙登抄。 “郭老,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潘为公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看你的意思了,眼前这两位留下两只手,我可以睁一只闭一只把红烛送回南京,否则这血莲可不会停下来。”郭红牛突然闭目养神道。 潘为公咬着牙,没有看蒙登抄与徐木烊,只是招叔玩味的看着三人,想着郭红牛打出这么一张牌,到底他们该怎么接。 徐木烊,从桌下拿出那把弯刀,递给满头冷汗的蒙登抄,蒙登抄看了看徐木烊,或许是明白了什么,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却咬着牙拔出这把锋利无比的弯刀。 血突然溅了出去,锦城华府也终于见到了这滚热的东西,门口的狗狂吠起来,不过被郭红牛微眯的瞪了一眼,这只巨犬再次老老实实的爬下。 又是那恐怖的一声,刀硬生生的镶进了桌上,徐木烊满头冷汗,但愣是没有交出一声。蒙登抄一脸不忍的收起刀,桌上的场景触目惊心,不过招叔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有些戏弄的看着浑身打着哆嗦的徐木烊。 “送他去医院。”潘为公低头沉声道。 蒙登抄丢下刀,扶着满脸煞白的徐木烊走出房间,在房门口使劲揉了揉眼。 这时郭红牛终于睁开了眼,看着桌上两只徐木烊的手,拍了拍手道:“潘为公,你倒是有几个不俗的手下,那这事就此掀过去,我郭红牛也不至于把你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不过从今天起,黑馆你就别沾边了,老老实实待在这地儿,否则我可不会只要他们的手那么简单。” 潘为公浑身打着哆嗦,使劲咬着牙,好像就要把他的老牙咬掉一般,愣是没出一声,一个郭奇虎的旧账,换徐木烊的两只手,没有什么值不值的。 郭红牛起身离开,招叔一脸媚笑的护着,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这只白毛巨犬摇的尾巴更欢了。 坐在夜末央一人喝着过期果汁的赵匡乱,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今晚青岛发生了什么,这些残酷的,这些冰冷的,永远都不会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让他们永远相信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无比。 第十四章 利益 美好的世界,却由残缺的人们所组成。 夜末央,樊世立与赵匡乱隔着一段距离,两人相对着,互相沉默,赵匡乱只是一口一口喝着过期果汁,樊世立叼着根烟,护着风点燃,冲身后一票悍将道:“都t滚出去,老子今天晚上要打个痛快。” 这一帮人哪里不了解樊世立的脾气,一个个同情的看着赵匡乱,离开夜末央。 “小兄弟,不知道今晚你能不能让我打个痛快。”樊世立攥了攥拳头,发出啪啪的响声,这时手机响了,樊世立一脸的不耐烦,把手机直接放进了杯子中。 赵匡乱笑笑,想不到眼前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会活到现在,但又何尝不在证明着樊世立是何等的坚不可摧 赵匡乱把杯子放下,把装的满满的酒壶放到了桌上,樊世立来了兴趣,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嘴里喃喃道:“都说这些古法子都失传了,没想到还被我见到这么一次,能死在这种传人手中,我这辈子也没白活。” 赵匡乱愣了愣,很少有人,又或者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壶酒中的道道,但没想到竟然被樊世立一眼看透。 “不过看你年轻,我让你三手,喝酒吧,我现在可只想战个痛快”樊世立把杯子直接摔了出去,脱掉外套,露出规模恐怖的肌肉,额头上的青筋都跟着暴起了一般,样子不是一般的可怕。 赵匡乱却是轻轻收回了酒壶,不管樊世立的表情是何等的惊讶。 “你确定”樊世立看着同样站起来的赵匡乱,只觉得要么赵匡乱疯了,要么赵匡乱傻了,当然第三者如果要是出现,那么就一定会跟奇迹挂上勾。 赵匡乱拧开壶盖,把酒全部不留余力的泼到了地上,仅仅是留下一口,或许也仅仅是这么一口,恭三儿这北京轰轰烈烈的一遭也就值了。 樊世立有些不快,但他能看出眼前的这个赵匡乱似乎不是傻子,但也不算的上时前者 把最后一口一饮而尽,赵匡乱把酒壶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吐出,如同大山中那种永远不知道畏惧的动物,迎头冲了上去,在空气中撕碎的,是他的呐喊与愤怒。 今夜,飘飘零零的下起了小雪,在夜末央门口等着的人们冻的缩着脖子,只是疑惑这么久了,樊世立还没有出来,在他们眼中,那个只身一人面对樊世立的赵匡乱,能撑的过几分钟已经算是奇迹,但现在已经过了有半个小时,还没有动静,等的他们都急了。 一辆捷豹开来,这在夜末央门口的人们让开一条路,捷豹上下来一个男人,他们不陌生,赵子鹤。 利益是一种永远都不会过时的东西,对大多人来说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同样也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樊世立大口喘着气出现在夜末央门口,手有些颤抖的推开门,现在樊世立的模样,说是垂死也不足为过,浑身沾满了血,身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伤口,让人看了有些触目惊心。 赵子鹤一脸殷勤的笑容,恭迎着樊世立。 “我樊世立这辈子是长见识了,这小兔崽子,要是任由这样活着,十年二十过去,谁还敢说不是青岛的第一交椅,他妈的潘为公算什么鸟,郭家算什么鸟,谁脖子上不是一个脑袋”樊世立大笑着,估计在场的人们都以为樊世立是真的疯了。 “熊爷,要不要去医院。”赵子鹤低头哈腰道。 樊世立不屑的看了眼赵子鹤,冷声道:“你这黄鼠狼子又安了什么心” 樊世立语音刚落,一直弯着腰的赵子鹤脸上闪过一丝狠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军刺,直接刺向樊世立的腰间,一下捅了个透,一个小人物的尖刀,无比锋利,像是把这个现实的社会捅 赵子鹤再次拔出,再次捅了进去,樊世立只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轰然倒下,谁也不知道最后樊世立在想着什么,但是最后赵子鹤是笑着的,笑的疯癫,最抽象的是,前一秒跟着樊世立死心塌地的人们,就这样心安理得的看着樊世立倒在雪地之中。 “这事你们谁要的敢说出去,下场可比他还要惨。”赵子鹤警告道,表情无比的狰狞,狰狞背后是一股得志的窃喜。 众人点了点头,谁都明白赵子鹤以后会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这时去屋里察看的一个年轻人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冲赵子鹤大喊大叫道:“赵爷,里面那人还没死。” “还没死”赵子鹤难以置信道,不过片刻后脸上再次爬上一股子的狰狞,冲身边两个小混混道:“交给你们个活,把里面那家伙给我丢出去,丢的越远越好,要彻底的离开青岛,这事要给我办利索了,以后少不了你们甜头。” 这两个小混混一胖一瘦,倒是个挺喜感的组合,不过听到赵子鹤所说的甜头,两人眼睛都快放出光来了,虽然有所顾忌,但谁出来不是为了求财,两人没多想,使劲点了点头。 赵子鹤笑笑,冲这一干人摆了摆手,有种树倒猕猴散的味道,这些跟了樊世立有一段日子的亲信,就这样什么都没有看到,同样什么也不知道的离开。 赵子鹤背起樊世立的尸体,扔进捷豹的后备箱,这可是一件大功,怎么说自己的位置也更加巩固了几分,开着车离开,赵子鹤几乎笑出了声来,有了樊世立这个筹码不说,又解决了一个不让他省心的赵匡乱。 胖混混瘦混混摸进了黑漆漆的夜末央,空气种充斥着血腥味道,在最深处好像能听到一个深深的喘息一般,着实的恐怖。 胖混混摸索的开灯,连连摔了好几个跤,最后好不容易把打开灯,两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 满地的血,整个夜末央好像都快被整垮一般,好像是有两个怪物在这里搏斗一番一般。 “我滴个乖乖,要是这家伙没跟樊世立那头熊打一架,恐怕咱们就算是有着三头六臂也降服不了。”瘦混混终于找到了握在角落的赵匡乱,好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但还能看到起伏的呼吸,这样都没死,的确让人大跌眼镜。 胖混混点了点头,小心的走向赵匡乱,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往赵匡乱身上丢了丢,看赵匡乱没有反映,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背起已经完全昏厥的赵匡乱,给瘦子打了个眼神,瘦子打开准备好的汽油,泼洒上去,等胖子离开后,瘦子很惬意的抽了根烟,烟头扔进夜末央,变成了一个火海。 一辆金杯冲出去青岛,一直往南开着,开到了郊区还不罢休,两人打算开上一整夜,当然他们是怕这事真的败露了出去,他们也不奢望赵子鹤会饶他们两条小命。 今晚已经到了下半夜,辉腾最后的停在了骄苏门口,不过这次没有任何人迎接,因为郭红牛没有通知要来。 下了车,招叔给郭青衣先行打了个电话,以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闹剧, 郭红牛最后下了车,没有着急走进骄苏,真是站在门口仰头看着这个招牌,这个唯一证明郭奇虎存在过的东西。 “奇虎。”郭红牛轻轻喃喃着,这个名字曾经是他起的,同样曾经郭奇虎也是他认为足够继承郭家的人,不过还是逃不过命运两字,被那已经上山多年的郭清明一语成谶,这偌大的郭家暗地里有多少支离破碎,或许也只有这叫郭红牛的老人看的清楚明白。 招叔同样仰着头,为郭奇虎感到不值,又觉得自己有几分自作多情了点。 下来迎接的人不算多,但足够证明郭红牛的面子,郭青衣与郭红烛走在最先,其余的是一行亲信,刀疤男,准提,以及络腮胡,不过见到郭红牛看着骄苏两字愣愣出神,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打扰。 “青衣,你来青岛有几分为了奇虎”郭红牛突然问道,一时把郭青衣问傻了。 “三分。”郭青衣有些迟疑道。 郭红牛笑笑,看不出是到底满意这个答案,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给人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红烛丫头,青岛还不允许你闹下去了。”郭红牛一只手放在了巨犬头上,这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名贵狗老老实实的当着郭红牛的拐杖。 郭红烛重重低着头,郭青衣有些慌了,但仅仅是心中。 “我要了锦城华府的两只手,应该还算是给了你一个交代,我们说好听点是来接受黑馆,不过是群强盗罢了,更别提这里是青岛不是南京,李骁勇,红烛累了,送她回南京吧。”郭红牛风轻云淡的说着这一切。 “我不要”郭红烛哽咽道,不过直接被李骁勇捂住了嘴,把挣扎的郭红烛就这样带了下去,或许郭红烛早已知道郭家直接利用自己,但她绝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踢出青岛。 现实就是如此的骨感,不会给人留一点,哪怕仅仅是一点的情面。 第十五章 大难不死 金杯就这样往南一直开,不快不慢的朝离灯红酒绿的城市所相反的方向,周围的景象一点一点发生着变化,但不变化的,唯有车上的三人。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被扔在后座的赵匡乱突然开口道,不过声音中充满着无力,像是上气不接下气一般。。 胖混混瘦混混吓的打了个哆嗦,瘦混混连忙打开车灯,看着后座的赵匡乱也仅仅只有睁开眼的力气,也就松了口气。 “杀你。”瘦混混有些得意道,把手中的弹簧刀往前拱了拱。 “你们受谁的指示。“赵匡乱咬着牙道,手微微动了动,不过疼的赵匡乱差点晕了过去,此时赵匡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废了一般。 “收人钱财为人消灾,你死了后可别打我们哥俩的主意,今晚要你死的,是赵爷,赵子鹤,得罪谁不好,偏偏得醉他,得罪赵子鹤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好下场。”瘦混混有些老气横秋道,不过谁都能看出来这是装出来的老成。 赵匡乱咬了咬牙,后悔没有早些收拾了赵子鹤,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赵子鹤手里。 “我给你们双倍价钱。”赵匡乱上气不接下气道,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睡过去,只是说两句话都感觉累了个半死一般。 “我是爱钱,但我更爱命,我可不相信赵子鹤会像你那样好说话。”瘦混混满脸的恐惧道,显然赵子鹤在他心目中留下了很恐怖的印象。当一个人以为他有着无数条路的时候,其实他只有一条,所以,大多人只是朝这条不明生死的路,走着,走着,或者是爬着,或者是在这条不知是对是错的路上,死了,这就是社会。 赵匡乱感觉有些头大,感觉这一胖一瘦像是被洗脑了一般,不过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条件,还真有可能直接栽在这两个人的手中。 有些时候,可以赌命,但明明知道是送命还要去赌,那是傻子,但这个世界上好像并不缺这种傻子。 金杯一直往南,从沥青路到了水泥路,从水泥路到了泥泞小道,两人铁了心的把赵匡乱送出千里之外一般。 赵匡乱一时不说话了,这一胖一瘦又警觉起来、 “别动什么歪脑筋,从一直往前走,这里可没有一个人影,你要是有什么小动作,别怪我让你死的不明不白。”瘦混混突然狠声道,赵匡乱虽然他现在随时可以做掉,但必会留下什么隐患,让赵匡乱消失,就是永远都找不到赵匡乱的尸体。 赵匡乱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咽了口口水,只有唯命是从的往前开着,虽然知道这条路是条死亡之路,但他有什么选择 颠颠簸簸之中,赵匡乱一时睡了过去,只觉得这车一直没停过。 “扔到这山上行不”瘦混混看着眼前这接连几座山,周围别说村子,连人家都没有,他们可以说已经到了山区,同样天都有些蒙蒙亮的征兆,两人不能再拖下去了。 胖混混点了点头,直接开着金杯杀了上去,不过凭这破马力,在半山腰上就上不去了,而且也只剩下了一条只能人走的小道。 “下车,咱们把他扛上去。”瘦混混使唤道。这胖混混也没有什么怨言,老老实实的下车,把已经半死不活昏迷着的赵匡乱扛了出来,两人摸索着上了山。 几声狼嚎让两人起了一身冷汗,同样也确信该把赵匡乱给扔在这里,别说被找到了,要被找到也是被狼找到。 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前面是一处悬崖峭壁,两道山像是被劈开了一般,望着黑幽幽的底下,瘦混混感觉有些腿发软,意识胖混混先把赵匡乱放下。 “小兄弟,别怪我们,不是我们太狠,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瘦混混有模有样道,但看着赵匡乱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下车时也是,难道已经死了 瘦混混正走向赵匡乱,胖混混拉住了他,有些恐惧道:“哥,不如直接扔下去吧。” “没种,他都这副模样了,还能吃了我们不成。”瘦混混了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心里有点没谱。 靠近赵匡乱,发现赵匡乱早已疼的满头大汗,但突然间,瘦混混在赵匡乱那无神的目光中,看到一丝精光,察觉不好,刚要退后,刚刚看似疼的生死不如赵匡乱竟然高高跃起,直扑向瘦混混,死死的抱住了瘦混混,这个身体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了这股力量。 胖混混抽出弹簧刀,往赵匡乱后背连捅两刀,赵匡乱像是没有反应一般,一口死死咬在了瘦混混的肩膀,瘦混混发出一声尖叫打破了这死寂的山头。 胖混混急眼了,他知道这赵匡乱有什么本事,直接一脚踹在瘦混混的背上,瘦混混再也站不稳,恐惧的看着那胖子的最后煞白的脸,两人就这样卛了下去。 “你疯了”瘦混混拼命的大喊着,但一切都阻挡不了两人的降落,这带着绝望与恐惧的嘶喊声,划破了这无名山最寂静的夜晚。 迅速下降的赵匡乱,脑子一片空白,那些形形的人物突然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最后只有那个带着甜甜的笑的女人,笑吟吟的看着他,赵匡乱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一般,只是感觉夕阳下有娘俩静静的看着他,任由赵匡乱怎么都呼唤不回、 “对不起。”赵匡乱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轻轻伸出了手,触摸着眼前的空气,闭上了眼,像睡着了一般,他累了,想就这样睡上一觉,尽管是不会再醒来。 赵匡乱真的死了没有一个人会清楚,但青岛从明天开始要真正改变了一切了,这才是真正清楚的,或许赵匡乱的死,比起黑馆的改头换面,算不上重大新闻,但在这么一场腥风血雨中走了,也不算死的太悲哀,不是吗 过了不知道多久,赵匡乱逐渐睁开眼,眼前朦朦胧胧的一片,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现在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后背火辣辣的疼,疼的他丝毫不能动弹。 赵匡乱环顾着四周,突然在草屋门口看见一个呆呆的看着他的男人,不过这男人的块头着实的恐怖,光是这样靠着门框站着,就比门高出一个头尖,肩膀奇宽,像是大山中的黑瞎子,光是身板就给人一种窒息感。不过男人那张还算中规中矩的脸上挂着一丝淳朴的笑容,莫名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这年龄大约有二十来岁的汉子就这样看着赵匡乱,也不知道是因为笑的原因,双眼眯成了一条线,赵匡乱同样使劲抬着头,看着这个汉子,一时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画面。 “请问”赵匡乱轻了轻有些干的嗓子,试探的问道。 汉子似乎有些惊讶,突然喊道:“老爷子,这家伙醒了。” 汉子的声音足够洪亮,有些惊天动地的感觉。 不一会,赵匡乱听到一声特殊的鸡鸣,把赵匡乱吓了一跳,对这小草屋和门外那模模糊糊的小院模样理解的更加神秘。 “醒了。”一带着老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赵匡乱再次吃力的抬起头,一个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的老人站在了草屋门口,身高足够恐怖,但在这个汉子面前还是矮上几分,身体瘦的如竹竿一般,却如劲松一般挺立,老人满头黑白掺杂的头发,甚至是那胡子也变的黑白,满脸布满沧桑的皱纹,瘦的只剩下了皮包着骨头,一双深邃的眼,波澜不惊的看着狍子,像是把赵匡乱带到另一个世界一般,深不见底有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赵匡乱点了点头,老人低着头进了不算高的木门,那恐怖的身高加上瘦骨嶙峋的身板,让赵匡乱有点害怕这老人会支撑不起这大大个子,但出乎赵匡乱预料的是,老人却如脚下生风一般,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股力量。 “我怎么了。”赵匡乱动了动身体,一阵刺到骨子里的疼。 “从山顶掉下来,也幸亏你命大,不过另一个人就没有你好运了,见到你们时他已经咽气了。”老人指了指头顶,走到赵匡乱身边,看着赵匡乱的后背,碰了碰,再次疼的赵匡乱直吸冷气,看着赵匡乱那经他改变的后背,老人那木然的脸笑了笑。 “你要多谢那男人当了你的垫背的。”身材巨大的汉子洪亮道,迈着大步,走到赵匡乱身边,一脸欣赏的看着赵匡乱后背,对老人道:“老爷子,你这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 看着赵匡乱的后背,老人有着一丝成就感,摸着黑白均匀的胡子,笑道:“好猴子。” 两人的对话把赵匡乱搞的一头雾水,但现在动都不能动的赵匡乱,能做什么,只有任别人摆布,不过想想自己竟然活了下来,赵匡乱实在是感觉到科幻,不过既然大难不死,离那必有后福或许就近了些吧,或许吧。 第十六章 虎头山 “谢谢老人家了,我后背到底怎么了。”虽然一头雾水,赵匡乱还是清楚是这个一身风骨的老人救了他的命,连忙抬头道,又是一阵浑身疼痛。 老人摆了摆手,看着赵匡乱的后背点燃了旱烟,惬意的抽了一个口道:“要谢你得多谢谢大岳了,要不是他发现你,恐怕你早被山上的狼吃了。” 赵匡乱被老人的一句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次无疑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了解这种深山中的游戏规矩,同样也清楚老人说的肯定不是假话。 “那个人哪”赵匡乱不由的问道。 “他倒霉点,先被狼吃了,好在那些畜生还没对你下口。”老人倒了倒烟草,坐到木椅上,一脸惬意的抽着烟。 赵匡乱沉默了,或许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两个字如此之近,但或许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后背怎么了”赵匡乱感觉这老头外加大个子一直盯着他后背,疑惑的问道。 老人吐出一口淡烟,似笑非笑着,那大个子呲着牙笑道:“老爷子拿你后背练了练手。” “什么练了练手”赵匡乱更加不知所云了,大个子拿来一面大镜子,照着赵匡乱的后背,赵匡乱一时看傻了,自己的后背黑漆漆的一片,但这一股有力的混乱中有着一种似乎是开天辟地的猴子一般,这猴子像是齐天大圣一般,却又全身戾气呲牙咧嘴,样子不是一般的恐怖。 “这么多年没动手,好在手艺没落下。”老人很有成就感道。 赵匡乱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但面对这两个救命恩人,就算是把他全身刺遍,他也不会说出一个不是,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能记住别人的好,不是记住一时,是一辈子。 “我睡了多久”赵匡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般,继续问着,赵匡乱心中实在有着太多的疑惑,特别想一口气全部说出来。 “可能是两个星期,可能是一个月,你也太乱来了一点,身上那些伤口我看着都吓人。”老人站了起来,把烟杆放到墙角,吩咐大岳去拿药汤,不一会,大岳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满屋子中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一个月,赵匡乱没想到会过了这么久,青岛这一个月会发生些什么,这段时间足够发生什么,赵匡乱不是想不到,不仅仅如此,这一个月,或许谁都以为他死了吧,纵使心中闪过千万情绪,赵匡乱也仅仅是叹了口气,赵匡乱从未如此无力过,因为现在他所面对的,是最残酷的时间。 “喝了它。”老人指了指大岳放到床边的汤药。 赵匡乱那里敢说不,伸出无力的双臂,端起不算太烫的药汤,在大岳奇怪的目光中,忍着那一阵阵的苦味,灌了下去。 “不苦吗”大岳有点幸灾乐祸的问道。 “苦。”赵匡乱吐出一个字,可能不是苦,是不是一般的苦。 大岳大笑,虽然有些嘲笑的味道,赵匡乱却没有一点厌恶,甚至有些中意这爽朗的笑容,这大岳身上一股子憨厚淳朴的味道,实在让人升不起身上厌恶。 “我还要躺多久。”赵匡乱放下碗,抹了抹嘴,有点想吐,极力控制着这种恶心感,问道。 “年轻人,身体可不是这样折腾的,这样的伤,能活下就不错了。”老人给赵匡乱又倒了一碗白开,赵匡乱有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才冲掉了嘴里那苦味。 赵匡乱无奈的爬下头,大岳在一旁抚摸着怀里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猫,时不时的傻笑着看看赵匡乱,一个大块头,一直黑猫,不是一般的诡异。 老人则是自己一人坐在木椅上,下着一盘象棋残局,有时为了落下一子而犹豫上很久很久,但整个人都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中,赵匡乱睡了,也许,老天既然能让他活下去,那就一定有活下去的意义。 一个月转瞬即逝。 这一个月,可以说是赵匡乱最难熬的一个月,每天除了看大岳不厌其烦的逗猫,就是看老人自言自语的下着象棋,渐渐的,对象棋是门外汉的赵匡乱,也摸清了象棋的七七八八,有时还会斗胆跟这不简单的老人下上几盘,但每次都是挨虐的份。 对于这神秘的老人,赵匡乱至今还不知性命,老人好像有意隐瞒,赵匡乱也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点不为人道的东西,同样老人也只字未问赵匡乱这一身伤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这样如大岳养那只黑猫一般养着赵匡乱。 大岳常常一个人背着两把土刀上山,常常带来几只野味,给赵匡乱打打牙祭,大岳听说赵匡乱来自小兴安岭后,不是一般的感兴趣,大岳最爱打猎,好像自打出生起就对东北莫名的憧憬,所以不会放过赵匡乱,每天求着赵匡乱讲一些关于小兴安岭的故事,好在赵匡乱肚子里还有些东西应付大岳,有时候赵匡乱讲故事时,老人也会在一旁静静的听一会,每次都是含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乐此不疲的下着一盘棋。 窗外下起的小雪,让这小山变的格外的孤寂,赵匡乱想不明白老人与大岳为什么要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这也是天天趴着的赵匡乱最大的乐趣,对这神秘的老人与大岳无穷无尽的猜测,但每次都被赵匡乱否认。 经过一个月的静养,赵匡乱也差不多能靠着墙坐下,也仅仅是坐下,有时看看窗外,看着那白雪皑皑的模样,心中一片平静,但想起现在的青岛又或者徐州时,总会心怦怦的跳个不停,起初赵匡乱还相信恭三儿会找到这里,而这一个月过去了,赵匡乱也放弃了仅有的希望。 通常一天之中老人会跟赵匡乱下上三盘棋,每盘都是把赵匡乱杀的片甲不留才甘心,下完棋,老人一般会打开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少年的收音机听一听京剧,有时还会哼上两句,一副老戏迷的模样,大岳好像也很喜欢听京剧,每次都会坐在地上一脸傻笑的听。 躺在床上,每天赵匡乱都会想很多很多,有青龙村,有北京,有徐州,有青岛,这些形形的人们,像是一条条细线,编织出赵匡乱生活的这张网,又或者人生。 “这座山的名字叫什么”寂静的屋里,赵匡乱问道,他真的是无聊透了,才会找出一个这样同样无聊透了的话题。 “虎头山。”大岳的大手抚摸着爬在他腿上的黑山猫,毫不犹豫道。 赵匡乱沉默了,念叨着这虎头山的名字,最后笑了笑,感觉这同样人迹罕至的地跟那青龙村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乱子,下一盘”老人放下烟枪问道。 赵匡乱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知道今晚自己又要被屠了。 大岳喜欢在一旁看赵匡乱被杀的片甲不留的模样,有时候还会给赵匡乱指点指点烂棋,往往是越指越烂,最后赵匡乱直接是无视大岳这臭棋篓子了,也难怪这老人一直没跟大岳下过,不过赵匡乱当然能看出这大岳的独特之处,绝对属于练家子。 赵匡乱再次被杀的一子不剩,老人只是笑笑,收起自制的木棋子,一局就够,点到为止。 “照我这伤势,还需要多久”赵匡乱倚在土墙上,喃喃道。 老人敲打着烟枪,看着赵匡乱这身板,摇了摇头道:“还需要一段日子,怎么有急事” “说没事是假的。”赵匡乱轻笑道,现在他可是莫名其妙的失踪,想想赵匡乱就有些头疼,甚至有些不敢回去面对那些面孔。 “年轻人,往前走不一定是好事,这次你能躲过一死,下一次能不能”老人微眯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感而发道。 年轻两字,抛开一腔热血,分文不值。 赵匡乱突然有些想知道关于这老人的故事,但既然这老人没有提起过,赵匡乱也不好意思多问。 “我是个山里人,在山里摸翻滚爬的小二十年,命这东西早就看的开了,熬不过狼的一口,黑瞎子的一掌,老虎的一个眼神,不过到了这城市就不同了,有的命分文不值,有的命千金难买,看了一两年,还是看不明白,说不定还真如小爷当时所说的,命数这东西,这辈子都看不清。”赵匡乱感叹道,憋了这么久,总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说不清,只好想到什么说些什么。 “命数,不过是烘托这个时代的玩意罢了,这年头,像你这种眼中少揉近几粒沙子的年轻人不多了,能活到一种境界的更少,到了最后变成可有可无,现在人无非分为三种,利益,家族,野心,你好像属于第四种,又或者更极端一点。”老人把烟枪放到角落,如审视一般看着赵匡乱,好像自打从死门拉回赵匡乱起,从赵匡乱醒来第一个眼神,第一句话后,这老人就没觉得后悔过。 野心家族利益何等的一针见血 第十七章 小夜 一个名字融进一个世界需要很久很久,而消失,仅仅需要的,只是一瞬间罢了。 北京,青岛。 赵匡乱与恭三儿这两个名字渐渐被人遗忘,或许若干年后有人提起,却没有任何人记起,这何尝不是最悲哀的事情。 易萤火呆呆的望着窗外,窗户似乎结成了冰,手握着小手,纵使全世界都以为那哥俩死了,但总有人为了某些东西愿意于全世界为敌。 仍然没有倒闭的燃情,生意不好不坏。 “他们真的死了吗”花蛇轻声问道,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这是她问的第几遍。 麻子女摇了摇头,悲哀中带着一丝坚定,这也是她苦苦支撑着燃情的原因。 在绝望与无奈中,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虎头山上,赵匡乱已经勉强能站了起来,也欣赏到了老人留在他身上的杰作,没有赵匡乱想象的那么的惨不忍睹,甚至赵匡乱有点喜欢老人纹的独特的满背。 一直栩栩如生的孙大圣,只不过比电视上的大圣多了几分戾气与邪气,一身战甲,直视苍穹,咆哮着,总觉得这不甘平凡的猴子会杀出来一般,这真实度,让赵匡乱看的心惊,同时对老人的猜测也越来越多了一点,精通刺青,精通象棋,精通中医,好像没有这老人不懂的那一门。 窗外依旧下着雪,虽然雪景美的要命,赵匡乱却没有多的心思想欣赏,只是想离开这地方,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不得不做的。 老人也看出了赵匡乱的心思,但没有点破,只是跟赵匡乱下棋时多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 赵匡乱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是傻子,在这里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棋,怎么说也得摸出了几分道道,甚至有时能跟老人玩一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把戏。 又是一个比城市平静不下一千倍的夜晚,赵匡乱总觉得自己被这毫无做作的环境影响了自己那浮夸的心,甚至感觉把自己所肩负的一切都要看的清楚几分,要是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赵匡乱相信自己的心态可以到底一种境界,至于是什么境界,赵匡乱也无法捉摸的透,人生这东西,总是会给人一种朦胧感,让人怅然若失。 今天老人丝毫有着很大的瘾,跟赵匡乱不知道下了多少盘,大岳早早睡了过去,打着声音不大的呼噜,倒是跟他那体型很不配,赵匡乱与老人借着烛光,下着一盘死棋。 老人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无名酒,酒香一下子就弥漫了整间小屋,酒香让赵匡乱想到了很多,特别是那醉三手。 抹了抹嘴,赵匡乱动了动棋子,跟老人下了少说也得有一百盘棋,一百战,一百负,而这次,赵匡乱仿佛看到了点希望,也不知道是老人让他,还是赵匡乱歪打正着的走了狗屎运。 老人凝重的看着棋盘,手中转着两枚棋子,陷入了沉思。 赵匡乱也不急不躁的坐着,不经意间透过窗外看到这雪天,那被月光照的发光的雪,赵匡乱一时看痴了。 “赵匡乱,过了这个月,回去吧,你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需要静养就可以。”老人最终还是没有走出一步,只是看着这盘棋,淡淡道。 “好,我实在是有些要事要处理,老先生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我赵匡乱虽然没有什么出息,但绝不是白眼狼。”赵匡乱回过神,有些激动道,不知为何,对离开虎头山,赵匡乱对外面的世界的恐惧打过期待,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人大隐于市的原因。 老人看着一本正经的赵匡乱,笑了笑,端起眼前杯中的酒,小小抿了一口,一脸陶醉道:“恩情就不必了,也不必放在嘴上说,我也想拜托你件事。” “老爷子说就。。”赵匡乱斩钉截铁道,哪怕这老人是要他的命,他恐怕也会二话不说的交出去,这就是赵匡乱心中的道义,一份一条命的恩情,拿一条命来还,不算太过分,因为这条命是这老头子给他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这条为前提,就是这么简单。 老人看着赵匡乱那副如刀山下火海的模样,摆了摆有些干枯的手道:“我说的是好事,瞧瞧你那模样,我还能把你推进刀山火海,离开时你带上大岳,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什么脏活累活交给他便是。” “当真”赵匡乱吐出两个字,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大岳的一身本事他不是看不清楚,像大岳这样的猛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更别提这样白送了,这可不是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不过赵匡乱心中却一丝顾虑,这顾虑是什么,赵匡乱还真有点说不清。 老人笑了笑,像是会读心术一般:“有什么话说,不需要顾及太多。” 赵匡乱苦涩的笑了笑,摸着头道:“说实话,我怕大岳进入那千奇百怪的社会,会崩塌他的世界观,其实我这人也不干,也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要做,也必须做,让大岳跟着我颠沛流离,不太好吧。”虽然不确定这老人与大岳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但看大岳那没有城府的模样,好像是个孩子一般,经不起太多太多的黑暗。。 “你说的对,这也是我看中你的原因,我知道你底子不干净,看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能看的出来,但你跟别人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我就不提了,但大岳,注定不能在小小的虎头山上一辈子,要记住,在这个时代需要用一些俗不可耐的东西伪装自己。”老人再次抿了口酒,看着赵匡乱,眼神中有些赵匡乱不容拒绝的东西,赵匡乱可以想象的到,老人年轻时是何等霸气的存在。 “好。”赵匡乱又看向棋盘,或许老人也有着他的难言之隐,明白了些什么,坚定道。 老人摸着胡子,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没白救你这个狼崽子,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心里应该比我明白。” 赵匡乱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老先生名为。”赵匡乱终于忍不住问道,的确,这老人太神秘了一点,神秘到连赵匡乱都觉得好奇,甚至怀疑这一场不过是场梦境。 老人把小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一副畅快的表情,摸着稀疏的胡子,乐在其中一般,淡淡道:“姓刘名青松,一个中国遗忘的名字而已。” 赵匡乱点了点头,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中国有过什么样的传奇,他也只能想想,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到达了解这个名字的高度。 赵匡乱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觉得这深夜越发的寒冷,而老人则比他穿的还有简朴,却坐的铁骨铮铮,赵匡乱是不得不佩服。 “乱子,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可不相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会走到这一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走出那小青龙村。”刘青松手中握着一子,一直握到光滑,留下了浓浓的岁月。 赵匡乱表情有些悲凉,靠着墙,看着淡淡的烛光,突然轻笑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们,我还有个姐,不过她死了,死在了一些我所触摸不到的人们手里。” 刘青松眉头轻轻皱了皱,打量着赵匡乱,叹了口气,人生本是如此。 “我一身怒气的来到这个世界,我想杀了任何人,不过当我拼尽全力都无法触碰到他们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只是觉得我不能倒下,我要是倒下了,谁来报我姐的仇。”赵匡乱或许是第一次这么吐露心声。 “苦命的孩子,幸运的孩子,还是悲情的孩子”刘青松淡淡道,或许赵匡乱要一直走到最后,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所在。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赵匡乱喃喃着。 “活着。”刘青松吐出烟圈,同时吐出这么两个字。 赵匡乱沉默了。 “乱子,总有人一天,你会站在一个高处不胜寒一般的高度,那时候记得想想我这老不死的几句话,如果被我说中了,别忘了我的名字。” 虎头山的深夜,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老人哼着不知名的京剧,满上了酒,触景生情着。 而赵匡乱,只有一会看看那注定是他无路可退的残局,一会看看窗外月光下像是童话一般的世界,笑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傻傻的坐着,向往着那轮明月。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 红脸的关公 战长沙 黄脸的典韦 白脸的曹操 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 紫色的天王托宝塔 绿色的魔鬼斗夜叉 金色的猴王 银色的妖怪 灰色的精灵笑哈哈啊啊 在这熟悉的京剧声中,赵匡乱渐渐眯上了眼,与其在那里感叹着自己颠肺流离的半生,不如想想未知的未来,想想如何挺直腰扛住自己所肩负的,赵匡乱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半点道道,只有这样不甘的睡了。 第十八章 孩子 如约定一般,这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赵匡乱也起码能像个正常人走走跑跑了,不过还是不能做激烈运动,身上有些伤口仍然没有痊愈。 出乎赵匡乱预料的是,大岳听说自己要离开这座虎头山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脸色反而平静的吓人,赵匡乱有一些惊叹,好像一直粗大条的大岳也有些旁人也不知道的细腻心思,但再想想那他一把没有赢过的老人,大岳会有着这种境界的心态似乎也不是太过神奇,有其父必有其子,无论怎么换,只要不是太抽象,都是个合理的句子。 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赵匡乱背上了行囊,穿上绿色的军大衣,戴上一顶有些猥琐的棉帽,而大岳,打扮如野人似地,外面裹着一层兽皮,庞大的靴子,像是神农架的野人一般。 赵匡乱无可奈何的笑笑,看来以后恭三儿的那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要被大岳给抢去了。 再次环顾了一边这小屋,那坐在床上抽着旱烟,笑着的老人,赵匡乱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但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冲老人点了点头,他不想让这个老人看到他不靠谱的模样,他想让这不知名为的老人知道,他赵匡乱,会回到这里,无论到什么样的地步。 而大岳,手中的黑色野猫已经消失不见,一张毫无城府般的笑脸,就这样看着坐在床上的老人,像是个傻子一般。 “大岳,出门在外,机灵点,好好跟着乱子,要是你敢给我乱闯祸,直接就滚进大山别出来,省的给我丢人。”老人敲着烟杆,有些严肃道。 大岳笑了笑,抹了一把鼻子道:“老爷子,我什么都听乱子哥的。” 刘青松这才点了点头。 中午,院子外白茫茫一片,太阳在天空软弱无力的挂着。 两人咯吱咯吱的踏着雪,回着头看着门口那站着笔直的老人,走了。 人生中,最可怕的不是离别,可怕的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重逢的离开,最伤人。 直到那山顶的小院子消失不见,小心翼翼的下着山的大岳也红了眼,毕竟,大岳可是在山上陪了刘青松接近十几年,说是没有感情是假的。 赵匡乱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拍了拍大岳那厚实的肩膀,尽管大岳的外表看似无懈可击,但终归还是一个有血有肉,被打了,被伤了知道疼的人。 “乱子哥,我们还会回来看老爷子吗”大岳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哽咽道。 “会。”赵匡乱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给大岳一个坚定不移的眼神,点头道。 大岳看着赵匡乱这个表情,感觉不是一般心安理得,揉揉眼站了起来,好像一瞬间成长了不知道多少,这是大岳走向外面世界的第一步。 两人下了山,虽然狍赵匡乱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但老人也跟他说了回青岛的路线,首先要往北走,那里会有一个小村子,有一个一天只发一次的公交车站,坐着公交车就可以直通青岛。 下完雪的天冷的刺骨,幸亏赵匡乱与大岳全副武装,不然真有冻死在这鸟不拉屎地方的可能。 不一会,两人到了这时不时响着鞭炮的小村庄,拍了拍身上的雪,赵匡乱摘下帽子,拦住身边一个正放着鞭炮,穿着大花袄的孩子。 “小朋友,车站在哪里”赵匡乱牵强的笑着,自以为和气的问道,殊不知他那笑容比哭的还吓人,要是附近有别的人,肯定把赵匡乱当成了人贩子。 但让赵匡乱尴尬的是,这脸上抹着灰的孩子则是傻愣愣的看着大岳,显然是被大岳这个巨大的身材给震撼到了,早些年孩子就听说山里有个巨大的野人,没想到从这里见到。 “小犊子。”赵匡乱骂了一句,拧了拧这孩子的小脸,拧了一手灰。 这孩子回过神来,离大岳远了远,手上的爆竹好像也是蓄势以待一般,一副让人莫名想发笑的模样。 “知道车站在哪里吗”赵匡乱问道。 孩子挠着那不知道谁剃的,坑坑洼洼的头发,收回鞭炮,白了赵匡乱一眼道:“知道。” “带我们去,叔叔可是有奖励的。”赵匡乱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要是有外人在这里,肯定会把赵匡乱当成人贩子拉出去打死。 孩子还是目光在大岳身上移不开,摸着脑袋想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让赵匡乱着实的松了口气,感觉跟这种孩子打交道要比一些大人难的多,一路山街上除了几个打闹的孩子就没有什么大人,赵匡乱也有些纳闷,这村子里不就只有小孩吧。 被这人小鬼大的孩子带引着,不一会就到了一不论不类空荡荡的车站。 看着这车站的摸样赵匡乱皱了皱眉,车站可以破点,但好像这里没有一辆公交车。 “车哪”赵匡乱皱着眉问道。 “司机放假了。”孩子不以为然道,抹了抹他那脏到一种境界的脸。 赵匡乱蒙了,没有车想离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可难了。 在车站老旧的座椅上坐下,赵匡乱一筹莫展的看着眼前又下大了的雪,大岳如同门神一般站在赵匡乱身后,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像是个哑巴似的,孩子仿佛也懂事了一般,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玩着雪,小手冻的通红也不嫌冷。 “乱子哥,我们怎么办”大岳小声道,像是怕打扰沉思的狍子一般,不过声音仍然盖过这整个村子的爆竹声。眼看已经到了下午,难道要他们走回去 赵匡乱伸了一个懒腰,倚在随时可能散架的座椅上,叹了口气道:“等吧。”与其说等吧,赵匡乱不如说在这里碰碰运气,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赵匡乱有点寸步难行的感觉。 大岳看着眉头皱到一起的赵匡乱,突然笑了笑,好不容易在孩子心中营造出的一点气势荡然无存,孩子竟然拉着大岳一起堆着雪人。 “小朋友,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赵匡乱无聊的问道,摸着咕咕作响肚子,他和大岳已经出来一中午了,要是还等不到车的话,他就打算原路返回,毕竟在这村子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叫四川。”孩子瞅也不瞅赵匡乱,专心滚的他的雪球。 “四川,就你一个人吗”赵匡乱不由的问道,这个村子好像没有什么大人,除了孩子,就是坐在门口抽着旱烟与卷烟的老人。 “我爹娘都出去打工了,今年不回来了。”四川挠了挠头,背对着赵匡乱道。 赵匡乱瞬间明白了,看着这小村子,总感觉有些凄凉,这个世界,到底有着多少个世界。 赵匡乱拿出老人熏的腊肉,递给大岳两块大的,自己啃着一块小的,又叫过四川,把剩下的一大块塞到四川的小手里,笑道:“这是你带路的报酬。” 孩子瞪大了眼,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像是流浪汉的家伙竟然会如此的阔绰,抱着一大块腊肉,一溜烟的跑了。 不一会,四川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满脸的憨笑,手里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饺子。 赵匡乱愣了愣,莫名的心头一暖,有些时候,农村人与城里人,不光光是环境有着天壤之别,就算是人,也有些天壤之别。 四川把稍多的一碗饺子递给大岳,把少一点的递给狍子,一脸得意的笑道:“我奶奶让我给你们的。” 赵匡乱莫名的心中有些感触,想象这里孩子啊长大的模样,摸了摸四川的小脑袋,孩子不情愿的推开赵匡乱的手。 端着热腾腾的饺子,赵匡乱大口吃了一个,韭菜鸡蛋馅,在满口香气中,赵匡乱却看见四川眼巴巴的看着碗里的饺子咽着口水。 赵匡乱叹了口气,把饺子给四川,四川摇头说不饿,赵匡乱望着四周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他的孩子们,对四川道:“四川,你长大以后准备干什么。” 说到这个,孩子好像有了无穷的力量一般,挺直了腰杆道:“我想当兵。” “当一个小兵”赵匡乱有些正经的问道,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把饺子解决掉。 四川被赵匡乱问急了,鼓足了气道:“我想当司令。” 赵匡乱笑了,笑的肆无忌禅,再次摸向了孩子的小脑袋,毫无嘲笑道:“四川,要记住,不想当司令的兵不是好兵,等你当了司令,你可以让你奶奶,让你爸爸妈妈,甚至让全村人都过上好日子。” “真的”四川一脸兴奋道,小手在空中挥出两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真的。”赵匡乱笑着,但笑的毫无嘲讽,痴人说梦也好,无稽之谈也好,总比的上一辈子窝囊的活着这小村庄,过着机械般的生活有意思的多。 四川笑着,在雪中蹦着跳着,大喊着我要当司令,但在这略显空荡的地方,孩子的大喊声是多么的不起眼,但至少,四川有了一个离开这里的梦,在这中穷山恶水中,有了这种信仰,就几乎等于拥有了一切。 第十九章 压岁钱 似乎是一尘不染的小村子,是有人最唾弃,有人最向往的地方。 四川冲赵匡乱道:“喂,你们这要去那” 赵匡乱敲了敲四川的脑袋道:“我可不叫喂,叫我乱子叔,懂不。” “好好好,乱子。”四川捂着头,被赵匡乱一敲,整个脑袋疼的出火。 “我们要去青岛。”赵匡乱也懒的跟四川计较,望着北方淡淡道。 “那可是大城市,我爸爸妈妈就在那里打工。”四川一脸向往道,虽然他根本没有去过青岛。 赵匡乱的表情有些黯淡,当这个孩子知道青岛真正的面目,也就是每个大城市的真正的面目的时候,还会这样的向往吗赵匡乱不知道,只觉得这个世界隐藏的东西远远大于那些所诱人的,等一个人知道一切都不是唾手可得的时候,才开始慢慢长大。 “那的确是个城市,但不是大城市,外面精彩的地方多着那,在这里你永远也看不到。”赵匡乱再次摸着四川的小脑袋,但四川这次没有打掉赵匡乱的手。 虎头山,那山顶鹤立鸡群到一种境界的小院子。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老人抽着旱烟,看眼前赵匡乱留下的残局,对面坐着个孔武有力男人,男人的身上不经意间散发着气吞斗牛的气势。 “刘老,真放心让那赵匡乱把大岳带出去,大岳可是”孔武有力的男人望着眼前的杯子,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些让常人不敢高攀的东西。 正看着男人带来的酒的老人轻轻的摆了摆手道:“熊鹤,别总以你那眼光看一个人,那样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个人“ 男人沉默了,淡淡的点燃一根中南海,静静的看着打开瓶盖,嗅着酒香的老人,谁会想到,老人曾经站在何等的高度。 “刘老,真的不回刘家”男人沉默了老久,吐出一句。 老人轻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了开,往杯子里倒着酒道:“你觉得有谁会希望我回去,大岳他爹恨不得我带着大岳下地狱,我回去干什么” “他敢”男人握紧了拳头,身上气势全都散发了出来,如果赵匡乱在场,肯定会惊讶的闭不上嘴巴,这个长相平淡有力的男人身上的气势甚至比那郭青衣还要强。 老人轻轻抿了口酒,闭上眼笑了笑道:“我现在有了新的期盼。” “那个赵匡乱”男人沉声道。 “大岳,或者是乱子。”老人像是醉了一般,说了句云里雾里的话。 男人皱起了眉,知道自己劝不起这个老顽固,坐在一边闷头抽烟。 “让大岳跟着乱子,对大岳有好处,乱子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大岳所需要的,毕竟大岳不能在这虎头山卧一辈子,剩下的就是看看这乱子能不能驾驭的了大岳了。”老人放下杯子,杯里的酒已经少的一大半。 “难道你就不怕乱子会被那些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玩意们整死说不定大岳也得跟着遭殃。”男人终于沉不住道,他已不再是年轻时为老人浴血奋战的疯子,他长大了,有了城府与心态,可能老人真的老了。 “我心里有数,让大岳看着这个社会或者这个时代有多么的残酷,比他在那所谓的家族中呼风唤雨有意思,还有那个乱子,他会爬上去。”老人指了指心口,笑了笑。 “你觉得那个乱子真会爬上去”男人不敢相信道,但想想这话出自谁之口的时候,突然呆了。 “我老没老,眼光锐不锐利,让这个乱子让证明吧。”老人笑着,看淡一切的他,没有什么比一丝丝期望更有意思了。 男人沉默了,望着那左右摆动的火苗,终于打算起身离开,淡淡的说了句:“不是我不相信你,外面的世界现在比你想象中的要乱,你那心爱的徒弟,我会盯着点,算是还你那份恩情,虽然不值一提。” “熊鹤,你为我做的,还不够多走吧,你早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别忘了去村子捎着乱子与大岳。”老人也站了起来,一米九的身高,却要稍稍仰着头看着熊鹤,熊鹤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一目了然。 “还不够,我熊鹤,这辈子服的人,只有刘老。”熊鹤笑了,也是他进屋第一次笑,这个严肃,身上有着让人高不可攀的大个子,笑起来却显的有些亲切,甚至还有些傻大个的味道。 老人干枯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拍了拍熊鹤厚实的肩膀,笑道:“熊鹤,大岳他爸的脾气我最明白,要是他真敢在青岛动一动小手段,我不介意在下山一次。” 老人一句风轻云淡的话,熊鹤却惊讶睁大了眼,对老人口中那所谓的乱子,此时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家伙,能让退隐多年的刘青松出山,又或者刘青松到底在赵匡乱身上看到了什么。 “熊鹤,你知道吗他也是小兴安岭那一片的出身。”刘青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熊鹤表情微微停顿了下。 熊鹤终于反映过来,冲老人点了点头,踏着皮靴,大步离开。 小村子里,赵匡乱仍然百无聊赖的坐着,四川再次不厌其烦的滚起了雪球。 “乱子,你会堆雪人吗”四川往手上哈着热气,一脸期待道。 赵匡乱难看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但看着四川那饱含期待的目光与那冻的不像样的小手,愣了,站了起来,扛起铁锨,正儿八经堆起了雪人,大岳抱着一堆一堆的白雪在一边帮忙,也不知道冰冷为何物一般。 村里的孩子都围了过来,但大部分都离赵匡乱大岳远远的,不想四川那么的大胆,也不知道被村里老人灌了什么思想,又或许是大岳的身材过于恐怖。 “乱子哥,你伤刚好。”大岳看着生龙活虎一般的赵匡乱,有些担忧的看着。 “没事。”赵匡乱铲着雪,呼出一口热气道。 四川也来了干劲,把雪球滚的越来越大,这诡异的一幕,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今年这村子最大的一个雪人,诞生了,四川哈着手,冻的通红的小脸笑着,笑的肆无忌禅。 “孩子,本该这样笑着,不是吗”赵匡乱喘着大气,在大岳那很给人安全感的身边,轻轻道了一句。 大岳也跟着笑了,打心眼里服这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 而这诡异的一切,把车停在远处熊鹤都尽收眼底。 “赵匡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熊鹤淡淡的说了句,但心中无疑的相信着,那个老人还没有到花眼的地步,不过熊鹤再看到赵匡乱与大岳那傻里傻气的笑容后,又喃喃道:“这样一对组合,说不定真能做出什么来。” 发动丰田霸道,在孩子们瞪大了的眼中,停在了大岳与赵匡乱身前。 “四川哥,这车要多少钱”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人摸着雪人,小声道。 四川憋红了脸,似乎不想在这群比他还要小的孩子面前丢了面子,呼出一口大气道:“要十辆拖拉机的钱还要多。” 周围一阵惊呼。 男人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冲大岳点了点头道:“我送你们去青岛。” 狍子疑惑的看向大岳,大岳爽朗的笑道:“这是我熊叔。” 熊鹤一脸阴沉,但也明白大岳那口无遮拦的性格。 男人上了车,大岳识趣的坐在后座,赵匡乱站在车门口,突然冲远处呆呆看着的四川摆了摆手。 四川小跑过来。 “叫乱子叔。”赵匡乱摸着孩子的脑袋,灿烂的笑道。 “乱子叔。”这个有灵性的孩子好像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叫一般,老老实实的叫着。 赵匡乱笑着答应一声,掏出一叠红色的东西,这是他最后掉下悬崖身上所带着的所有,虽然俗气,但能改变很多很多,多到难以想象,递给双眼瞪的圆圆的孩子。 “乱子叔,钱我不能要。”四川连忙跑开,长了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似乎觉得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么多钱。 “你叫我一声叔,这是压岁钱,不要可就不长一岁了。”赵匡乱走到四川身边,把钱强塞道四川冰凉的小手之中。 四川不知所措的拿着钱,呆呆的看着赵匡乱,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拿着钱,去给刚才的孩子们买点吃的,剩下的给奶奶,知道吗”赵匡乱叹了口气,再次摸着四川的脑袋,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四川点了点头,看着赵匡乱,鼓足气道:“乱子叔,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能,四川,记住我话,等出了这小山村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钱,有很多你在大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赵匡乱坚定不移道,放在四川头上的手慢慢放下,走向不属于这里的丰田霸道。 四川看着这微微弯曲的背影,小小年纪的他,也不知道对赵匡乱的一句话,有多少感悟,但至少他有了走出这个小山村的梦,不是吗 第二十章 新世界 青岛,这渐渐入春又下起小雪的城市,有些子诡异,有些子平静过了头。 锦城华府,三个年轻人风尘仆仆的样子。 “狍子,最近郭青衣那边很不安分,我们的线人没信了。”老邪紧跟着狍子道,不过老邪脸上多了几道伤痕,样子看上去更恐怖了些,无关他那没有什么杀伤性的身高。 “派人继续盯着,要是再被一个月前他们那样再反咬一口,我们可经不起那折腾。”狍子皱着眉,此时的狍子,一次彻底从徐州的阴影中走了出去,样子更消瘦了几分,脸如被刀刻的一般分明,充满这干练。 老邪点了点头,连连打了几个电话,三人进了这个他们曾经不敢奢望的锦城华府,等他们真正所触碰到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空壳子,早已经没了曾经的热闹非凡。 门外亭中,一个有些披头散发的男人坐在,静静的看着花园中渐渐出现的春暖花开。 “徐哥。”狍子叫道。 这个没有了双手的男人站起,一脸的笑意,像是与这个世界无关,但男人的脸是看着如此的沧桑。 “蒙哥那边的事我已经解决了,不过蒙哥一时半会回不来,那些老狐狸不好对付,他们巴不得明天把这锦城华府盘下来。”狍子愤愤道。 徐木烊笑笑,点了点头道:“你现在才刚刚上手,以后所遇到的难题多着呢。” 狍子笑着点了点头,尽管那笑容是无比的丑陋。 徐木烊一脸欣慰的看着狍子,又或者是他的接班人,又或者是这冷冷清清的锦城华府的接班人,但一切都不重要,就像是他失去的双手,跟这个时代讨价还价,徐木烊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徐哥,我去看看潘大爷。”狍子打了一声招呼,带着老邪李鸿眺进了锦城华府,偌大的院子中,又只剩下了徐木烊一人,呆呆的,有些落寞的看着眼前这景象。 北京,仍然无比的寒冷,青田实业,易主六爷的老家底,不过六爷早已从青岛回来,就彻底的金盆洗手,不大不小的青田实业全权交给一个女人打理,易萤火,两个月下去,本来已经病怏怏的青田实业,竟然跟着这四季一般又要春季盎然一般,让几乎准备享清福的六爷大跌眼镜。 看着几乎已经走火入魔的易萤火,甚至是那易萤火的闺女桃花,六爷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一个男人,一个死了的男人,为了彻底断了易萤火的念想,六爷不是派白皓去了一次青岛,甚至是徐州,一无所获,赵匡乱与恭三儿这个名字,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还没有消息”六爷倚着老藤椅,看着回来的白皓问道。 白皓摇了摇头。 六爷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桃花都不来易馆了,被萤火送去了那什么封闭学校,我去看了一次,那校方领导可不是一般的强硬。”六爷的声音中充满这无可奈何。 白皓笑笑,很惬意的看着易主六爷吃瘪的模样,像是自言自语道:“大小姐真是不一般,竟然把你这个千疮百孔的青田实业打理的井井有条,看来这两年她没闲下来。” 六爷的表情更加无奈,有些小憎恨道:“她可为的不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一点产业,而是那小兔崽子。” 白皓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惋惜。 远远的杭州,历史长河如同这悠悠的钱塘江,带走了一切,不留痕迹。 这名副其实的一线城市,像是另一个克隆体,散发着浓浓的冷漠。 恭家祠堂,这一个说不上庞大,但因为某些特别原因在杭州,乃至大半个中国特别有威望的恭家的脊梁也走到入土为安这一步,虽然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 恭家五兄弟,没有一个庸才,当然谁要是提起老三,恭家就会跟谁对着干。 不过守了三个月孝的,却只有老三一人。 祠堂不是一般的安静,恭三儿抽着烟,看着那摆着端端正正的遗像,像上是个特别有风骨的老人,一眼看上去,像是个老神仙一般,但脸部轮廓却跟恭三儿很像,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父子俩,尽管更像爷孙。 “老头,你走南闯北,为不知道多少大人物相面摸骨一辈子,最后也料不到自己会死的如此糊涂吧,我都料不到,可笑的是最后来送你这老家伙最后一程的,仅仅就二十三个人,你这半仙,到底有没有算到。”恭三儿按灭烟头,再点了一根,把一杯白酒泼洒了出去。 外面的杭州很乱,恭三儿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他再不陪这老头子聊聊天,这老头子会走的更加的可悲。 “你说你当年是为了什么把我赶出去我不过也幸亏你开窍把我赶出去,否则我估计也会跟他们几个为了点所谓的家族利益,在外面斗过斗过去。”恭三儿讽刺的笑着,笑出鼻涕眼泪。 “老四这一脸伤气,估计熬不过今年,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为什么死时没提难道你料到小爷我会回来不过我告诉你,老四没救了,我跟他说过,他还得闯他还得拼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这老头子怎么会不清楚,恭万宗,恭万宗,你说你是作了什么孽,你两腿一蹬走了,你这五个孩子没一个不受罪的,我真为自己身为恭家人感到恶心”恭三儿再次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饮而尽,满脸的痛快,却痛骂几句。 丰田霸道一路往北开着,车上的三人大多沉默着,大岳靠着车窗睡了过去,赵匡乱也微眯着眼,脑子里布满空想。 “我叫熊鹤,大岳的叔。”熊鹤望着前路,没有看坐在后座的狍子。 “赵匡乱。”赵匡乱神色坦然道,虽然这熊鹤给人不小,但赵匡乱渐渐适应了这他所不适应的一切。 “青岛的事,我多多少少听说一点,闹的挺大,你觉得你还能出头”熊鹤皱着眉道,很久没有年轻人能和他坦然自若的说话了。 赵匡乱突然笑笑,不是一种讽刺的笑容,而是一种无所谓的笑容,似乎是什么突然泛滥起来一般,似是自言自语道:“我不愿意出头,更不愿意走出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但我能吗” 熊鹤有些惊讶,刚刚狍子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东西,竟然让他有些忌讳,熊鹤突然一阵恍惚,这个刚刚冒着雪陪一个孩子堆雪人,傻了吧唧的给别人压岁钱的赵匡乱,他发现他一点都看不透,就像看不透虎头山上的刘青山。 回过神,熊鹤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望向窗外的赵匡乱道:“如果哪天到了洛阳,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赵匡乱接过名片,青衫集团保安部长,不大不小的官,但其中的含义,绝对比名片上的大,名片这东西,无论上面写的再多的成就,真正要看的还是人。 “青岛怎么样了”赵匡乱终于忍不住问道,三个月没有下山的他,对现在青岛局势一无所知。 “最新任的黑馆馆主郭青衣,黑馆也彻底成为了郭家洗钱,又或者处理脏事的工具,潘为公那边仍然是那副模样,不过已经明显不如从前。”熊鹤轻笑道,的确,青岛,又或者最近这一带都不安分,最近上演的戏,太多了,多到数不胜数,但照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惊动一个两个大人物来压压阵。 赵匡乱皱起了眉,他更在意的不是这些分分合合大局势,而是一个小燃情,一个恭三儿,还有个已经快无法救赎的了的女人。 看着赵匡乱几乎是一筹莫展的表情,熊鹤突然想说些什么,开口道:“把握住这次机遇,乱世出英雄,成雄成熊,一步之间。” 赵匡乱点了点头,至始至终,他就没有轻看过熊鹤,虽然熊鹤的块头很容易让人误解成傻大个,但要是小看熊鹤的内心城府,那无疑就是输了。 “有人出头有人倒,机遇这东西,像是风筝,越是犹豫,飞的越远,抓住还好,抓不住,这辈子说不定都遇不到一次。”熊鹤看了眼熟睡的大岳,喃喃着。 赵匡乱有些失神,突然感觉一阵无力,尽管青岛已经要出现在他的眼前,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爬到一个所谓的高度,到底能做些什么,到底能改变什么,又或者能不能满足他那空洞畸形的野心。 “大岳,不需要你来护着,他这一身本事,青岛还没几个人能要了他的命,如果可以,多给他看一些在虎头山看不到的东西,人如果没见过黑暗,永远不会抵抗黑暗。”熊鹤再次叮嘱了一遍,又或者他跟赵匡乱说了这么多,仅仅是对大岳上心。 赵匡乱再次点了点头,他想着,或许他也只有这么点利用价值,越想越走火入魔,感觉自己就要跟恭三儿那几乎重叠一般,成为第二个恭三儿。 青岛已经慢慢显现出轮廓,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赵匡乱熊鹤两人相继沉默,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一座城市的恩怨情仇,全在于此。 第二十一章 浴火重生 人生是什么,狍子的怨气,恭三儿泼出去的酒,易萤火望向没有烟火天空的眼泪,还是尸骨 殃及池鱼这一套没有发生在燃情,在青岛这场风暴中,燃情如同一叶孤舟,却经得起狂风暴雨,虽然没熬到风平浪静,但至少已经看到那彩虹的边缘。 赵匡乱与大岳,同样是哥俩,像是个进城的乡巴佬,如第一次一般。 “乱子哥,这就是大城市”大岳仰头看着望不到顶的高楼,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赵匡乱笑笑,点了点头,自己第一次踏进北京时又何尝不像是大岳一般。 “大岳,这些东西可没那些老白杨耐看,看多了,其实都是丑恶。”赵匡乱还没站稳脚,就往大岳脑子一股脑贯彻他那点说不上的思想。 大岳笑了笑,满脸的不质疑,又或者默认了赵匡乱所说的,这钢筋水泥要是跟那大山比灵性,结果会是如何,就连一窍不通的大岳都明白。 赵匡乱很有成就感的笑笑,似乎自己也终于有了个能贯彻的“徒弟”,差不多半点了解了那恭三儿的感受。 燃情。 今晚人员算是整齐,夏浮萍清唱了首身骑白马,声音如同黑暗中的烛光,却只能照亮丝毫,现在很让人扫兴,却有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燃情之所以扛住这场风雨,跟运气的关系不算太大,主要还是因为两人,一个花蛇,另一个是仙洋,前者属于让人顾忌,后者属于完全玩命,生死走一遭的人,往往要比那些生活在摇篮中的人们可怕。 “接近四个月了,那哥俩是真的死了吗”麻子女手托着腮,一脸的惆怅,又或者说,那哥俩何尝不是燃情的脊梁。 “乱子哥,恭小爷可不是会死的,就算是死也不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仙洋莫名坚信道,不过却搂住了身边的女人,彭惠,此时的彭惠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花蛇轻笑了笑,看向燃情的门口,如果还没死,为什么没有人回来四个月足够解决所有的难言之隐,何必如此。 “先不说这个,你俩什么时候结婚,还有我这边可不收你这种有家业的保镖。”麻子女贼贼的笑道,一副月老模样。 说到这个,彭惠的脸微微发红,仙洋却是一脸的凝重,麻子女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让他退出这行,尽管他也不想再这样拼命下去,但 “我要守到乱子哥,小爷回来。”仙洋默默道。 “他们俩还有希望回来”麻子女为彭惠打抱不平道。 “我不需要什么名分,能让我跟着阿洋就可以了。”彭惠小声嘀咕着。 麻子女却一根筋的跟仙洋扭到底,仙洋同样如此,正当两人准备探讨到两亮的时候,燃情的玻璃门打开,两个身影,因为有个身影过于恐怖,以至于让人忽略了那个走路有些蹒跚,身材无比弱不禁风的男人。 为什么总是对满是不堪的生活所期待,或许就在于此,总是制造一些让人难以平复的情绪,以及那比任何电影都有戏剧性的故事。 燃情的脊梁回来了,离燃情站起来的那天还会远吗 这一幕庆幸被那些所期待的人们所捕捉,这种感觉,对得起四个月的期待。 算不上迷离的酒吧,台上的夏浮萍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想唱些什么,却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东西唱不出口,停在了嗓子眼。 “乱子哥”仙洋尖叫一声,直接扑了上来,要不是赵匡乱硬撑的站着,还真被仙洋给扑倒。 仙洋也注意到了赵匡乱痛苦的表情,连忙松口,一脸的歉意,不过赵匡乱却是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仙洋的肩膀道:“别让我再看见你进那手术室。”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仙洋打心眼里的一暖,鼻子有些酸酸的,或许眼前这个叫赵匡乱的男人想的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矫情情绪,纵使赵匡乱所受的罪要比他多的多。 “你这家伙,还知道死回来。”麻子女笑骂道,这些天,她是头一天笑的如此烂漫。 赵匡乱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不是回不来。”瞥到了台上看着他的夏浮萍,赵匡乱笑着点了点头,却发现少了些什么,似乎没了那大惊小怪的恭三儿。 “小爷怎么不在”赵匡乱的表情再次沉了下来。 “那小鳖犊子在你走的那天也走了,现在也没回来,说是去杭州了。”夏春卷愤愤不平道。 赵匡乱愣了愣,想到了什么,杭州有什么,他当然知道,恭三儿最忌恨的恭家,能让恭三儿回到杭州那座城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位是”花蛇却与其它人不同,目光却全停在一口把一杯果汁吸光的大岳身上,张庆弓也在背后紧紧盯着大岳,满脸的忌讳。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大岳,我的救命恩人,现在也是我小弟。”赵匡乱一巴掌打在只顾吃喝的大岳背上,大岳回过神来,看众人都看着他,愣是憋出满脸的傻笑。 花蛇也笑了,不过这次是看着赵匡乱,好像从赵匡乱身上,总是会发生一些让人无法想象的故事。 “乱子哥,我要当爹了。”仙洋把站在最后的彭惠拉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护着,一脸自豪道。 赵匡乱看着彭惠的肚子,这才明白过来,跟着笑道:“那要认我当干爹。” 彭惠的脸红红的,仙洋却是使劲的点了点头,好像只有看着赵匡乱,才能睡上一晚上的安稳觉。 “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亲了,这两天事儿比较多,正好你回来处理一些。”花蛇揉了揉太阳穴道。 赵匡乱当仁不让道:“花姐,我就是来处理烦心事的,当然还有我的一点私事,明天我会去找你。” 花蛇有些担忧的看着赵匡乱这还没好利索的身体,有些犹豫道:“你还扛的住” “扛的住,我要扛着的东西还多着呢。”赵匡乱爽朗道,但眼底却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东西。 花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带着张庆弓离开。 出了燃情,花蛇重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也一口气是因为赵匡乱回来,还是因为赵匡乱所带来的那个大岳。 “你怎么看那大岳”花蛇问道。 “猛人,也不知道赵匡乱从哪里捡来的这一块宝,我有预感,青岛有些人要遭殃了。”张庆弓脸上似乎划过了解气的神情。 花蛇没有对此多做评论,只不过嘴里却喃喃着:“浴火重生” 大难不死,真的是必有后福 “小洋,既然我回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做点小生意,趁早把你俩的婚礼办了,以后生几个大胖小子,过点安宁日子。”赵匡乱拧了拧只知道吃的大岳的耳朵,但对饥肠辘辘的大岳似乎没有一点的效果。 仙洋的表情也凝固了起来,看着身边等着他的答案的女人,还有等着他的答案的赵匡乱,想点头,又想摇头,满脸的纠结。 “要记得,现在你可以退出去,以后想退出去,可就离不开了,不为你想想,也得为你孩子想想,你能给他未来吗要记得你身上可不是背负着你自己这一条命,而是一家子命。”赵匡乱淡淡道,如同仙洋吐出的薄烟一般,却不会任由风所吹散。 “乱子哥,我”仙洋欲言又止。 “麻烦事我都会替你解决,我跟青岛不少人也有很多渊源了,该到解决的时候了,放心走吧。”赵匡乱打断了仙洋的话。 仙洋最终点了点头,强笑道:“乱子哥,以后要来认你干儿子,否则我可不认你这哥。” 赵匡乱点了点头,终于会心的笑了,他不希望仙洋跟很多悲剧走同样的路,一直到仙洋带着彭惠离开,赵匡乱才小小喝了一口啤酒。 “燃情老板,倒是看的挺开。”能这样叫这奇怪称号的,估计也只有夏浮萍一人。 赵匡乱回过头,亭亭玉立的夏浮萍正站在他的身后,给人一种耳目一新赏心悦目的感觉,赵匡乱也学着夏浮萍那老道的语气道:“一个男人选择了什么样的女人,就得过什么样的人生,彭惠不是不适合仙洋,是不适合这残酷的社会。” 夏浮萍翘了翘嘴,还是那副语气道:“短短几个月,没想到你都快成哲学家了,不过观点我赞同。” 赵匡乱大笑,突然俗了,又或者他本来就这么这么的俗气,跟大岳一般不开窍。 夏浮萍如同浮萍一般离开。 “乱子哥,刚刚那女人真漂亮,唱歌也好听。”大岳擦了擦口水道,虽然如此,大岳也仅仅是欣赏,其余的一窍不通。 赵匡乱搂住大岳那厚实的身板道:“大岳,外面的世界女人可多的多的多,但记住,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招惹,比山里的老虎还要恐怖。” 大岳看着夏浮萍的背影,心有余辜的点了点头,要是夏浮萍知道赵匡乱所说的,也不知道会好气,还是好笑。 第二十二章 家族梦想 曾经的骄苏,如今的黑馆,也不知道是应征了那句风水轮流转,还是应征了那句物是人非,虽然说起来讽刺,但这黑馆两字怎么说还能摸得着,看得见不是,虽然很容易摸一手的灰。 现在黑馆的戒备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一般,又或者几乎是把一家很出名的保安公司给搬了过来,用这些所谓的高科技,来填补某些人的心,但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郭青衣,邹鹤轩,赵子鹤,于波澜,这四个名字,似乎是道出了整个时代的模样。 有背景的永远是领头羊,紧跟其后的是心狠手辣的年轻人,再往后是城府莫测的墙头草,然后是那些走了狗屎运的野心家,似乎是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理,却总是有着数不清的观望者来推翻这个定律。 青岛夜,仍然是那么的安宁。 骄苏重新装修了一遍,彻底没了郭奇虎的气息,但变的更加高大了些。 骄苏,又或者黑馆楼顶,被强制修了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原因是一个男人特别喜欢在这落地窗前看青岛的夜景,似乎永远都看不够,当然是站在这个高度的前提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们空荡的心灵。 郭青衣摇晃着红酒杯,突然身后似乎传来了什么异响,郭青衣没有回头,仍然含笑的看着这一切。 “你是谁”似乎是跟随这某些东西而来的刀疤男陆板桥沉声道,打破了屋中的安静,此时屋中却有着三人,着实的恐怖。 吊灯打开,屋中被照的透亮,这时陆板桥却吸了一口冷气,他永远也想不到会眼前会出现这么一个家伙,不过虽然如此,陆板桥却随时都会冲上去跟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斗上一斗。 郭青衣似乎背后长了眼一般,一点也不对陆板桥的沉默感到惊讶,透过反光却模糊的镜面,他看到一个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郭青衣却仅仅是放下红酒杯道:“板桥,出去,我跟这贵客有事要谈。” 陆板桥点了点头,就这样默默的退了出去,却没有把后背留给眼前这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一秒,哪怕仅仅是一秒。 “那晚,樊世立到底是不是你杀的”郭青衣转过头,满脸玩味的看着赵匡乱,似笑非笑,有种让人恶心的有恃无恐。 赵匡乱沉默着,只是看着郭青衣,好像不愿意放过郭青衣的每一个神情。 “你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徐州,在青岛”赵匡乱问道。 郭青衣似乎想不出赵匡乱会问出这个答案,如同在徐州郭青衣把赵匡乱推向一个火海一般,如今在青岛也是如此,似乎这一切只是为了揭穿他那伪善的脸。 “没有目的。”郭青衣淡淡道,看似说的风轻云淡,表情却早已起了波澜。 “我有点不明白,我现在对话的,到底是郭青衣,还是郭家。”赵匡乱把郭家两字咬的格外的重,似乎这是赵匡乱最大的筹码与武器。 郭青衣脸上划过一丝惨淡的笑容。 “郭红烛在哪里”赵匡乱继续问道。 “南京郭家。”郭青衣是第一次这样无奈的道出郭家两字,与其说郭红烛是郭家利用的一把利刃,他也不过如此,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实现郭家这遥不可及的家族梦想罢了。 赵匡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不管以前,又或者现在的恩怨情仇,如果你要与黑馆,又或者郭家为敌,第一个上来取下你脑袋的,绝对是我。”郭青衣似乎是用尽全力道。 赵匡乱停住脚,转过头,给了郭青衣一辈子都无法遗忘刻到骨子里的眼神,这个眼神郭青衣曾经见过一次,来自郭家那个传说一般的人物,郭清明,裸的讽刺。 骄苏门口,一个块头巨大的男人等了良久,赵匡乱终于下了楼,冲大岳一笑道:“大岳还没有没精神,陪我再去见个人。” 大岳一脸傻笑的点了点头,这哥俩就这样离开,但却留下一把利刃,插到了郭青衣的骨子里。 作为黑馆的第三把交椅,赵子鹤上位史,可以说是青岛近几年的历史,这几次浩荡中,站对了队伍,杀对了几个人,仅仅如此,但何尝不算是个肚子中有点故事的家伙。 “赵爷,刚刚那大学妞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脸媚笑道,也不知道这声赵爷,他叫的是不是心安理得。 “王老板你看着办。”赵子鹤点燃九五至尊,一脸阴森森的笑容。 这大叔脸上划过狡猾的一笑,屁颠屁颠的离开。 “赵爷的房间不能进”门口突然传来喧闹声,赵子鹤皱了皱眉,吩咐在一旁惬意吸烟的胖混混出去看看。 这胖混混还能是何人,也正是把赵匡乱退下山那个,如今这胖子早已摆脱了混混这个词,成了赵子鹤身边一个红的发紫的狗腿子。 胖混混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一脸横相的出去看看到底是那个不长眼,打扰了赵子鹤的雅兴,胖混混刚刚靠近门口,这还算结实的包厢门直接把撞开,不过一个已经失去知觉的男人飞了进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胖混混直接吓的腿都软了,当他看见进来的人是谁后,差点吓的昏死过去,打着哆嗦一个劲的往后退着。 赵子鹤也看直了,眼前这个叫赵匡乱的男人如果不出意外,在四个月前已经死了。 “赵子鹤,别来无恙”赵匡乱扫了一眼偌大的包厢,仅仅只有几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角色,最后目光停留在赵子鹤身上,大岳弯腰进了包厢,这恐怖的块头直接把气势压了下去。 “赵匡乱。”赵子鹤一字一字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如同赵子鹤的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赵匡乱脸上划过诡异的一笑,突然动了,直接朝他侧身的胖混混冲了过去,手如毒蛇一把,直接拧在了胖混混的脖子,胖混混的脸突然变的紫青,如同茄子一般,胖混混此时什么动作都做不出,只看到赵匡乱如同看一只大山中兔子一般看着他。 赵子鹤所领的几人正打算迎上去,却被赵子鹤喝住,赵子鹤仅仅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无视胖混混那求助的目光。 在胖混混失去知觉的时候,赵匡乱松开了手,胖混混如同死狗一般摔在了地上。 “你想怎样想与整个黑馆为敌吗”赵子鹤打心眼的没谱,眼前这个赵匡乱,可是跟樊世立肉搏的猛人,而且赵匡乱所带来的那个大块头似乎也不是善茬。 赵匡乱一步一步靠近赵子鹤,没有回答赵子鹤的问题,等足够靠近赵子鹤时,赵子鹤终于沉不住气,在桌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直接挥了出去,没想到在空中被赵匡乱给截住,就这样在半空中停住,任由赵子鹤怎么用力,都按不下去。 “我要与郭家为敌。”赵匡乱一字一字道,灰暗的房间中,嘈杂的dj中,诱人的酒香中,这个声音像是梦魔一般,让赵子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还可以”赵子鹤还没说完,他手中的匕首就被赵匡乱夺过,眼花缭乱的在赵子鹤脖子划过,赵子鹤满脸的难以置信,不过嘴仅仅是动弹着,什么都说不出口。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如果还想玩下去,明天晚上东阳广场,我想来一个了断。”赵匡乱冲几个吓没种的混混厉声道,带着一脸平静的大岳离开包厢。 出了这杂乱的地儿,赵匡乱喃喃了一句:“小爷你的仇,我替你了断了。” “赵爷。”几个混混连忙冲上去,此时赵子鹤已经没了呼吸,脖子被硬生生的划开,像是对山中畜生那一般,把几个混混吓掉了魂。 “乱子哥,杀人是什么感觉”大岳挤在马六的后座,一脸单纯的好奇。 “大岳,有些人可不算人,他们比山中的畜生还要可恶,以后你就会慢慢懂,对付这一类人,只有比他们更狠,否则倒霉的肯定是你自己。”赵匡乱看着自己慢慢变好的脸,好像自己也变了,变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同样会让敌人觉得他更加的可怕。 “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好玩,就东西好吃一点。”大岳嘀咕道,或许是因为,从大岳来到青岛起,所看到的,就全部都是黑暗,让人看不到五指的黑暗。 “一点都不好玩。”赵匡乱重复着。 “大岳,你要记得,山中有山中的规矩,这城市也有城市的规矩,对付山中的畜生,不能手软,对付城市中的畜生也不能手软。”赵匡乱望着霓虹,心却离这个城市越来越远了。 “乱子哥,我知道,我听你的,老爷子说了,听你的,准没错。”大岳傻笑道,不过大岳都能看出来赵匡乱所对这个世界的厌恶,大岳或许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匡乱明明厌恶这个世界,却仍然这样活着,难道那些大山不是他们的归宿吗 大岳想着什么,赵匡乱肯定不会琢磨,赵匡乱只想把自己身上这些武装,不管是好,还是坏,全部一股脑的传给大岳,或许刘青松早已看透了这些,所以才会让大岳跟着自己。 第二十三章 野心 对赵匡乱蛮不讲理的开战,郭青衣算不上惊讶,又或者说如果赵匡乱不做出这种事来,或许就不叫赵匡乱了,但尽管如此,赵匡乱也终究只有人,凭他自己之力能敲打整个黑馆,又或者那背后的郭家,不过是痴人说梦,但尽管是如此,郭青衣还是召回了两位黑馆的猛人。 邹鹤轩,于波澜,两人虽然明面上是黑馆的在位者,但手上并没有什么实权,这几个月只帮黑馆在青岛扫除一些碍眼的小鱼小虾,当然好处是没少吃,而这一次算不算是小鱼小虾,郭青衣也道不清楚。 “就在两个小时前,子鹤死了。”郭青衣开口道。 两人的表情没有太过惊讶,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这几人的明争暗斗郭青衣一直看在眼里,所以也没有太过的吃惊。 “明天晚上东阳广场,替我去杀了一个人,我想你们两个应该可以轻松搞定,就像是对付张丛硕那样。”郭青衣似乎不想浪费太多口舌,直奔主题道。 “郭老板,最近蒙登抄那边又来了个狍子助阵,我们可是要拦不住了。”邹鹤轩却突然提起在青岛的一个项目,至于这个项目的性质,当然是不言而喻。 “他们还敢打来这里不成,拖着他们,如果你们连一个小小的狍子都拦不住,还有资格做这个位置。”郭青衣似乎是特别的烦躁,虽然他早已清楚眼前这邹鹤轩与于波澜的底细,但仍然是摆脱不掉一些情绪,好像这个赵匡乱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 邹鹤轩看出了郭青衣的情绪不太好,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给于波澜使了个眼神,两人离开了房间。 “想不到赵子鹤也有今天,不过郭青衣没提这个杀赵子鹤的猛人,是不是把我们往虎口里送”于波澜把自己那长到盖住眼的头发撇到一边,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似乎早就巴不得赵子鹤有这么一天。 “咱们还有利用价值,不过郭青衣似乎知道我放水了,虽然现在我们拉拢了现在黑馆的大部分势力,但还没有资格跟郭青衣叫板。”邹鹤轩点燃一根烟,发动这辆奥迪a8,从一个农村人爬到这个高度,邹鹤轩可不光光是走了狗屎运。 于波澜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后座的箱子,一脸狡猾的笑容,做掉赵子鹤的猛人再怎么彪悍,能躲得过枪子 空荡荡的骄苏顶楼。 “这两个家伙胳膊已经开始往外撇了,要不要警告一下”陆板桥看着桌子上邹鹤轩与于波澜的调查报告,皱着眉头道。 郭青衣摇了摇头道:“两个目光短浅的家伙,做狗都不适合,等黑馆彻底稳固了,那潘为公进了棺材,我再慢慢整合他们。” 陆板桥点了点头,看着凌乱的桌子上的照片,不过目光却紧紧盯着一张偷拍的赵匡乱的照片,有些话陆板桥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讲,比起邹鹤轩于波澜这两个白眼狼,其实赵匡乱才是最大的威胁,只要赵匡乱活着,陆板桥就会觉得有些不痛快,像是被什么致命的东西盯着一般。 在所谓的时光中,有人抓破脑袋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最后自我安慰的堕落,更有人忙碌到枯萎。 对花蛇这个女人,赵匡乱所感触最多的是蛇这个字,不过慢慢接触下去,更符合前面那个字,尽管只是赵匡乱的空想。 花蛇也想不到赵匡乱会约她在东阳广场见面,但既然约到了这里,花蛇就相信赵匡乱会说些什么,有些时候,女人太聪明了,其实也不算是好事,毕竟男人总喜欢那种被他掌控的感觉。 擦掉石凳上的尘土,桌子上似乎还能看到恭三儿所摆的石子,赵匡乱特别想把这里的故事说给大岳,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只有把这些全部都憋了回去。 或许仅仅是说一句这里曾经死过不少人,就够了。 保时捷911停在梧桐树下,下来一个比这911更加显眼的女人,不过这东阳广场的寥寥两人却没有欣赏的闲情雅致。 “乱子,就这么中意这地方”花蛇看着起身的赵匡乱,突然感觉赵匡乱和这东阳广场是那么的搭,那股子饱受苦难的沧桑感。 “算不上中意,青岛除了燃情,就熟悉这地儿。”赵匡乱笑道,刚刚的触景生情好像瞬间消逝了一般,让还在那气氛不能走出来的大岳大跌眼镜。 花蛇笑笑,看着这番风景,想不出很多人很多事是假的,不过她更疑惑这个不算满血回归的赵匡乱要做些什么。 “昨晚我做掉了赵子鹤。”赵匡乱吹了一口气,吹散石桌上的尘土,还能依稀看见棋盘。 花蛇的秀眉的跳了跳,能滴水来的红唇却往上翘了翘,赵匡乱总是喜欢制造太多的惊喜。 “今晚不出意外,郭青衣会派人来收拾我,你说他会派谁”赵匡乱像是在自问自答,表情却像是个丢失了玩具,心里却知道永远找不到的孩子。 “说起东阳广场,四个月前张丛硕死在了邹鹤轩的手上,不过却是枪伤,显然是被阴了,如果我是他们,肯定会再来一次这种把戏,你好自为之,不是我不愿意帮你,郭青衣你可以惹得,我惹不得,至少也得为燃情想想吧。”花蛇的精明就是如此,什么都能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套让人找不到缺口的逻辑。 “花姐,你能来这东阳广场,就算是给了我偌大面子了,我要是再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点。”赵匡乱含笑道。 花蛇却笑不出,总感觉现在赵匡乱像是少了些什么,但具体少了什么,花蛇还真说不出。 “花姐,你觉得我往上爬,能爬上去吗”赵匡乱突然问道,表情有些落寞。 “乱子,你”花蛇愣住,她做梦也想不到会从赵匡乱嘴里听出这话,因为曾经的赵匡乱给人的感觉是太没野心了点,甚至都比不过那恭三儿。 赵匡乱尴尬的笑笑道:“花姐,刚刚就当我开着玩笑,我就是想,如果我爬到了那个别人所看不到自己的高度,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花蛇突然发现自己错,错的很离谱很离谱,她自始至终都忽略了赵匡乱的野心,同样也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赵匡乱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条路上走着,然而并没有人喜欢颠肺流离的生活,既然选择的颠肺流离的生活,那么一定是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当然这东西两字包含的太多。 “赵匡乱,如果你真的打算往前爬,我支持你,不过这个时代想要出头,而且是做一个打不死的出头鸟,不容易,我相信你比我清楚。”花蛇突然严肃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一个个的世界之间,到底隔了多少东西,但在掉进悬崖那一刻,赵匡乱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保护不了很多人,更不能杀很多人,唯有让自己变的像一个家族那么强大,他才能做一些他所能做的。 跟着恭三儿这跌跌荡荡的一两年中,赵匡乱见到了很多,学会了很多,明白如何在一座座城市中生存,同样也明白了这一个个世界的城堡是如此的森严可怕,一直藏着自己那不算渺小的野心,但赵匡乱现在觉得,至少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能做些什么。 “你这野心也来的太迟了点吧。”花蛇突然笑了出来,似乎感觉这么一个赵匡乱,要是真往上爬起来,肯定会特别的有意思。 大岳则是满头雾水的看着两人,两人之间的对话,对大岳来说是天书也不足为过,不过大岳至少有点眼力,没有大煞风景的说些什么。 花蛇走了,来的风轻云淡,走的风轻云淡。 “乱子哥,你俩这是说的啥,我怎么一句都搞不明白。你是要爬到哪里”大岳这才忍不住问道。 赵匡乱表情好像终于释然的几分,又或者把他心中所积压的都说了出去一般,伸出手笑道:“那楼的最顶端。” 大岳顺着赵匡乱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高耸的楼,不过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大岳一脸的不明白道:“要爬到那东西的最上面,还不如上我们那虎头山赖,没意思。” 大岳的话让赵匡乱笑了,又或者赵匡乱羡慕活的不明不白却明明白白的大岳。 “大岳,要记住,只有让自己变的更强,才能有资格保护自己所想保护的人,才能做自己该做的事。”赵匡乱深深的吸一口气道,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大岳傻傻的点了点头,他很想问赵匡乱这个更强到底代表着有多强,但大岳不敢问,怕赵匡乱敲他脑袋,说他不开窍。 “大岳,该打猎了。”赵匡乱笑着,大岳也跟着笑了,其余的他什么都不明白,但这打猎两字,他可是别谁都清楚。 黑色的奥迪a8开向东阳广场,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下车的只有一人,邹鹤轩,而同样梧桐树下也仅仅只有一人,赵匡乱。 第二十四章 打猎 寂静的冬夜广场,却承载了太多太多凡人所没有看到的故事,尽管如此,又或者被人称为一片全青岛最没落的地儿,但却在大多人眼中是依然的闪耀。 赵匡乱对邹鹤轩,两个在青岛留下了很多足迹的年轻人,有着这辈子都不会碰到一起,又或者玩命的条件,却是不得不要站在这对立面上,博一个生死。 城市的森林中,永远分为两类,猎物,与那狩猎者。 “赵匡乱,这名字挺耳熟的,不过既然你弄死了赵子鹤,就肯定抱着死的决心了吧。”邹鹤轩看着有些病怏怏的赵匡乱,突然脸上划过一丝的轻笑,有些嘲讽的味道,邹鹤轩还以为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猛人,没想到是个瘦的只剩下骨头的狼,别说咬他一口,就算是张嘴的力气恐怕都没有了吧。 赵匡乱面不改色,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的精光,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速度让人难以相信,不过对于早有准备的邹鹤轩,挡住这一击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也是如此,邹鹤轩直接把赵匡乱的身体弹开,弓起身子反攻向赵匡乱,直接把赵匡乱给撞了出去,看着赵匡乱这实在不入流的身板落地,邹鹤轩脸上划过一丝轻笑,似乎今晚不必要动用藏在暗处的于波澜,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赵匡乱,他自己就可以轻松的解决掉。 一直往后连退几步的赵匡乱,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像是身上的伤口全部又裂开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着。 邹鹤轩似乎看到了赵匡乱的满头冷汗,有些玩味道:“你确定你今晚不是来送死” 邹鹤轩这死字刚刚落下,赵匡乱再次冲了上来,拳头虽快,但仍然被邹鹤轩挡住,邹鹤轩正打算把这不知死活的赵匡乱再次甩不出,却发现赵匡乱挥出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没等邹鹤轩反应过来,赵匡乱的另一只手也抱住了邹鹤轩的肩膀,就这样抱住了邹鹤轩,任由邹鹤轩怎么捶打,赵匡乱仅仅是越抱越紧,如同蛇一般缠在了邹鹤轩的身上。 邹鹤轩憋红了脸,但仍然摆脱不掉像是猴子一般赵匡乱,只能让赵匡乱的手臂越收越紧。 “你这家伙疯了。”被这么一个病号死死缠住,邹鹤轩感觉不是一般的没有面子,恼羞成怒的把赵匡乱连带自己扔在了地上,没想到赵匡乱仅仅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是绳子一边,双腿直接盘住了他的脖子,有种业余的夺命剪刀脚的味道,不过被赵匡乱死死锁住邹鹤轩却知道其中的苦楚。 远远的居民楼楼顶,于波澜大笑的看着这么一幕,想不到邹鹤轩竟然被这赵匡乱缠的毫无反抗之力,说出去恐怕会笑掉别的大牙,但于波澜同样也清楚这个赵匡乱的真正本事,毕竟赵子鹤跟他提起过一次,也仅仅是一次,说是青岛出了一个单挑樊世立没有落到太大下风的年轻人,如果没记错,于波澜记着那个年轻人叫赵匡乱, “赵匡乱也好,张丛硕也好,一个个强的跟怪物似地,不过都给我去见阎王爷去吧。”于波澜那张不男不女的脸笑着,让人作呕,但似乎也没有人能欣赏到这股丑恶。 被赵匡乱死死锁着,邹鹤轩也放弃了抵抗,知道这个瘦狼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骨头硬,也明白赵匡乱也只有靠着这种打法才能拖住他,但最后的赢家还是自己,不是吗邹鹤轩阴森森的笑道:“小子,不得不服你这点本事,不过今晚死的人,肯定会是你。” “我知道你再等什么,不过恐怕今晚你是等不到了。”赵匡乱的声音在邹鹤轩的耳边响起,这也是邹鹤轩第一次听见赵匡乱开口,声音不是一般的可怕,让人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你这家伙”邹鹤轩似乎料到了最坏的事情,求助似地看向不远处的居民楼顶。 正当于波澜正要开枪之际,突然于波澜感觉背后一凉,感觉自己被什么盯上了一般,条件发射的转过头,自己的身后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或许今晚所狩猎的人们,不是他们,于波澜突然这样想着。 军用匕首掉在了地上,于波澜的手腕被死死的拧住,这个身材无比恐怖的男人就这样把于波澜像是拎兔子一把拎了起来,一张黑暗中模糊的脸就这样看着于波澜,这窒息的压迫性,让于波澜彻底放弃了抵抗能力。 “这城里的人,比山中的兔子还要好收拾。”大岳露出那张淳朴的笑脸,不过在于波澜的眼中却是无比的恐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邹鹤轩用尽了全力,仍然挣脱不开赵匡乱,不过黑暗中一个拎着一个人男身影慢慢靠近,半死不活的于波澜直接把扔在了地上,赵匡乱同时松开了邹鹤轩,不过现在的邹鹤轩可没有任何敢在硬拼的胆子,光是大岳往这里一站,邹鹤轩就感觉到了这股压倒性的气息。 赵匡乱喘着粗气站起,疼的呲牙咧嘴,但脸上却挂着一丝笑,一种在大山中捕捉到大猎物的得意的笑。 “你们想怎样”邹鹤轩看着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于波澜,一脸恐惧的看着大岳,这时,大岳仍然一脸淳朴的傻笑,有些诡异,让邹鹤轩看着心里发毛。 “让你帮我捎两句话,告诉郭青衣,他要是想玩,我可以陪他玩到底,但他要是碰到了他不该碰的,他一定会死。”赵匡乱接过大岳递给他的军用匕首,这时于波澜刚刚用来偷袭大岳用的。 邹鹤轩使劲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赵匡乱端详着这把匕首,猛的挥出,直接插在了邹鹤轩的肩膀上,邹鹤轩咬着牙,强忍这肩膀的疼痛,看着要比这大块头还要恐怖的赵匡乱。 “带着这家伙滚。”赵匡乱淡淡的吐出一句,但在邹鹤轩耳中,几乎和天籁之音没有什么区别,赶紧拖着半死不活的于波澜离开。 “乱子,打猎咱们还留活口”大岳一脸傻笑,不过说出的话的同时,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寒意,或许等亲眼看到这大岳是怎么对付虎头山的畜生,才会明白大岳这笑容到底有多么可怕。 “大岳,这山下的人可不是畜生,有些人能杀,有些人不能杀,杀了只会徒增麻烦。”赵匡乱揉了揉肩膀,刚刚缠住邹鹤轩,可以说他自己所忍受的痛苦要更强烈。 大岳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 “还有能耐没,陪我去一趟杭州,带你去见一位小爷。”说到这个,赵匡乱终于会心的笑了,或许是想到了那小爷的模样,但赵匡乱也清楚这趟旅行不会平静,杭州更不会平静。 “什么样的小爷”大岳有兴趣的问道。 “一个很有聊很有聊的家伙。”赵匡乱笑了笑,仰头看着青岛的天,或许今天后会平静一些吧,但总有一天这里会彻底的改变,赵匡乱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改变的那天,不被彻底打下历史的长河。 杭州,这望不到边的西湖,湖畔站着两男一女。 迎着湖畔的风,领头的长发男人点燃一根塔山,深深吸了一口,二手烟被风吹散。 “经纬,恭家还能撑几天,给我一个准数。”男人的长发被吹的飘逸,像是个最平凡的行为艺术者。 “最多一个星期,恭家那四个都被我们的人盯住了,敢越雷池一步就得留下,不过恭三却没有任何消息。”脸色苍白的男人有气无力道。 “那恭家的丧家犬”领头的男人大笑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那恭家的丧家犬,需要管他任由他蹦跶,他能在杭州掀起什么风浪” 经纬也跟着笑了笑,似乎也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 “高衫,一口吞下恭家,是不是玩的太大了点”女人终于开口道,这女人一身干净的牛仔,头发要比这个叫高衫的男人短上一截,有种英姿飒爽的味道。 “那三个家伙都敢联手拉骆家下马,咱们咬一个恭家有什么过分的,小缨子,你这条命还不用你牵挂着。”高衫自嘲的笑笑,看着灯火通亮的湖边,伸出了双手,比起行为艺术家,更像是个神经病。 平静的湖面,好像有了一个漩涡,无比的恐怖 “我们所站着的,可是这场时代风暴的中央啊,要是我们不迎合一下这气氛,还叫年轻人吗”高衫癫狂的大笑着,或许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能让人很容易感觉到这一场盛宴的磅礴。 “中央”经纬这个一身病态的男人笑了又笑,露出残缺的牙齿。 “可怕。”缨子如同看着神经病一般看着高衫与经纬,不过眼神中却遮掩不住期待。 总是有很多无能却幸运的人生活在你所向往的世界。 为何如此 而野心勃勃的自己,所拼搏的价值,到底是不是他们秀出优越感的工具。 无疑,大多人都是悲哀的,所仰望的脸,如同嗓子一般,那么的干涩。 想摧毁又或者改变这个世界,所以诞生这么多疯子,形成了这么一个时代风暴。 第二十五章 重逢 时代的风暴,刮起的腥风血雨。 而这个时代的风暴是什么是一种征兆还是一种无法逃脱的东西,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些快躺进棺材的老家伙才能解释清楚。 杭州的一家不出名的夜场,一桌身份特殊的年轻人,就连这家夜场的老板娘都得赔着笑,让人有些寻味这些找乐子的年轻的身份。 “骆哥,现在听说你家有着不小的麻烦,怎么还出来跟我们鬼混。”彬子翘着二郎腿,正朝着对面桌上以为姿色不错的女人吹着流氓哨,对面一桌的几个男人满脸红光,愣是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骆阳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几个扛着扎枪的年轻人一股脑扎进杭州这个池塘,势单力薄,却能扎死人,我懒的搀和这事,反正骆家还有着一群争着想立功的家伙。” 彬子大笑了笑,冲对面桌上的女人挑逗更欢了。 “彬子,收收你那贼胆,你家老爷子发话了,要是再惹出事非来,他可不拉着老脸出来摆平了。”坐在角落的段雪萍瞪了一眼彬子。 彬子嘴里不情愿的嘟囔着,但还是老老实实收回了眼神。 “几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把杭州给搅的天翻地覆,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骆阳轻笑着,笑容中却夹杂着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你也别瞧不起他们,人家一无所有能蹦到你嘴里的那个世界,就说明有本事光脚不怕穿鞋的也好,自损一千杀敌八百也好,至少也比我们这几个二世祖可歌可泣吧。”段雪萍淡淡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 彬子仍然是一脸的风扬跋扈,不过也收敛了几分,突然笑道:“杭州的老恭家,不是要被那个高衫给拉下去了吗,咱们去看看热闹。” “小心溅你一脸血。”段雪萍起身,看了看洁白手腕上的不知品牌的手表,说是接梨花下晚自习,率先离开,留下桌子上的三个大老爷们,还有一个沉默成木头一般的哑巴。 彬子嘴里念念叨叨着没趣,呼了几个狐朋狗友,转战更加疯狂张扬点的夜场,桌子山就留下两人。 “文哥,你说把我们换成这群年轻人,是不是做的还不如他们。”骆阳神伤道。 这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人笑了笑,满脸的褶皱,但说出这个男人的年龄估计也没有相信,说出这个男人半辈子做的疯狂事,更没有人相信。 “差不多,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活法,骆阳,别把自己不当回事,也别总跟你哥比,全中国也没有几个人能跟他比划,你这不是自寻难看吗” 骆阳颓废的笑笑,自己眼前那座大山压的有多么严实,他是比谁都清楚。 黎明升起,新的一天来临,杭州终于有了点春暖花开的味道,不过路上行人依旧稀疏,大多是些有着满腔热血的年轻人,还有着赶往很远地方上班的人们,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好像能这样一直把这平淡日子进行到死一般。 手机铃声吵醒了恭三儿,恭三儿摇了摇脑袋,从草席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摸出手机,看着未知号码,恭三儿犹豫了下,还是接通电话,不过奇怪的是,任由恭三儿怎么说话,对面愣是不传来一句声音,只能依稀听到一个粗狂的傻笑声。 骂了句神经病正准备挂掉电话,电话终于传过来话来。 “小爷。” 仅仅两字,恭三儿却浑身颤抖起来,手有些握不住手机,好像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一般,像是发疯了一般大叫道:“乱子你现在在哪” “我说我现在到了杭州你信吗”赵匡乱笑道,似乎能想象到恭三儿那副跳脚模样。 “信” 半个小时后,恭三儿终于见到了赵匡乱,在杭州的火车站,赵匡乱在跟大岳谈着天,钻出了这么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恭三儿不顾周围一群人异样的目光,直接抱住了赵匡乱,使劲拍了拍赵匡乱的后背,完全不顾赵匡乱一身的伤口。 “乱子,你这四个月跑哪里去了”恭三儿松开赵匡乱,嘴如机关枪一般问道。 “秘密。”赵匡乱傻笑道。 恭三儿急的抓耳挠腮,这才注意到身材恐怖的大岳,恭三儿看了一眼大岳,眼睛就没移开,如同看了什么神仙一般,也不搭理赵匡乱,小心翼翼一脸殷勤的走到大岳身边,碰了碰大岳的手臂,又碰了碰后背,摸着下巴有模有样的道:“这身板,恐怕杭州都那找出几个匹敌的来。” “说人话。”赵匡乱给了装模作样的恭三儿后脑勺一巴掌,彻底打光了恭三儿在大岳心中的装出的仙气。 “牛逼,乱子,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号猛人。”恭三儿瞪着大眼道,看赵匡乱的目光如同看一个人贩子一般,不过能贩大岳的人贩子,估计这世界都找不出一个。 “秘密。”赵匡乱懒得多解释,一路下来,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等着宰恭三儿一顿。 做为杭州的东道主,恭三儿当然不吝啬,直接把赵匡乱大岳拉近杭州一家很有名的面馆,点了三大碗鳝面,还不断吹嘘着,来杭州不吃鳝面就等于白来了,虽然赵匡乱大岳也不是来杭州看看西湖钱塘江的。 饿极了的赵匡乱大岳那里来得及品味面的味道,两人风卷残云的解决掉一碗,恭三儿财大气粗又要了两碗。 一直到这一碗,赵匡乱才吃慢了点,看着又消瘦不少,彻底成了排骨的恭三儿道:“小爷,怎么回杭州了” 问到这一个问题,恭三儿本来快笑成花的脸僵硬了一下,放下筷子道:“我家那老头子死了,我恭三儿再没心没肺也得回来看看不是。” 赵匡乱点了点头,总觉得恭三儿还有什么没说。 恭三儿啃着大蒜,直接蹲在座位上,一点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内心强大到让人发指,强笑道:“乱子,说实话,杭州最近不太平,远远不是我们几个小人物可以掌握的,你跟大岳先回青岛,过两个月我回去找你们。” 赵匡乱皱了皱眉,看着恭三儿那抽象的笑容,感觉自己面对恭三儿那很有喜剧性的脸笑不出,点了点筷子道:“小爷,你确定你能回青岛” 一句话似乎是把恭三儿问傻了,恭三儿却仍然皮笑肉不笑着。 “乱子,别牵扯进来,你身上的事已经够多了。”恭三儿凝重的看着赵匡乱。 “我不在乎再多一点,大岳,你愿不愿意把命丢在这个城市。”赵匡乱突然把话题转向大岳。 大岳满嘴面条说不出话来,不过却是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完全跟傻大个这个词融合到了一起,却是使劲点了点头。 “乱子,你这家伙”恭三儿笑骂着,却低下了头,眼有些发红了,突然发现这个所谓的恭家是多么的可笑,这个恭字是多么可笑。 “小爷,我还指望你当我的军事,我可不打算窝囊的活一辈子,拿出点样。”赵匡乱把第二碗解决光,汤都没多留。 恭三儿这次是真的笑了,不过这时手机响了,恭三儿接了电话,眉头紧紧的皱在了起来,甚至脸上涌向一股杀意,挂掉电话,恭三儿强忍着情绪没有摔掉手机。 “什么事” “家里老五被围了,我要去救救场。”恭三儿咬着牙道,他没想到恭家这么快就被打的支离破碎了。 “我们也去。”赵匡乱跟着恭三儿起身,拍了拍大岳的肩膀笑道:“大岳,吃饱了该做事了。” 大岳反应最迟钝,不过还是猛的站起,这鹤立鸡群的身高,把赵匡乱恭三儿衬托的不是一般的惨不忍睹,不过一张笑脸把这身高毁了一半,但还是没有人敢笑的出来。 坐上恭三儿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普桑,三人气势汹汹的杀了出去。 四碗鳝面,对赵匡乱大岳来说,已经足够,甚至足够他们豁出命,要是花蛇在场,肯定会说赵匡乱是真的傻。 恭三儿开车不是一般的彪悍,听说这厮还没有拿到过驾照,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大岳还能睡着,这是大岳的毛病,吃多了就犯困,但不耽误事,甚至还有点小小的起床气。 看模样一时半会到不了场,赵匡乱正好问道:“小爷,杭州到底怎么了” 恭三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大年初一一过,莫名一些有名没名的全涌了出来,本来分的井井有条的杭州,直接被打乱的节奏,乱了。” “像是十一煞那般推翻潘为公”赵匡乱莫名想到曾经的十一煞,总感觉是一种新势力挑战老牌势力的混战。 “差不多,如果仅仅是那样就好了,不过这群家伙简直就是一群疯狗,逮谁咬谁,一点也不怕事闹大,这些天不是让多少杭州大佬焦头烂额,甚至有不少小家族妥协,才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打算把不默认他们存在的,全部都打出去杭州。”恭三儿愤愤不平道。 赵匡乱似乎能想象到杭州接下来的场景,也终于知道恭三儿为什么叫他们离开,不过所谓乱世出英雄,也同样可以出的别的,想到这里赵匡乱笑了,恭三儿有些莫名奇妙。 第二十六章 湖 恭三儿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虽然恭三儿不信这些无缘无故的东西,但总感觉今晚会发生些什么,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停车场三楼。 坐在一辆玛莎拉蒂引擎上的是那个满身病态的经纬,如软弱无骨一般,弓着身体,阴阳怪气道:“小五,上次我们见面是几年前了” 被团团围住的是一个一身迷彩服的年轻人,年轻人一张特比刚毅的脸,站的笔直,跟经纬属于两种极端,一个死气,一个精神非凡。 “三年前,我退伍那年。”恭五声音也是格外的洪亮,像是报数,好像部队那一套规矩融进了骨子一般。 经纬笑笑,笑的阴森森,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道:“那年你可是打断了我好几根骨头。” 恭五脸色凝重,但他几乎没有了任何退路,在这种情况下单挑二十号人,还有个狡猾的经纬,他没有任何胜算。 “想想我这身骨头都还在隐隐作痛。”经纬深深吸了一口烟,活动了活动身体,那软绵绵的样子,不过却发出啪啪的骨头碰撞的声音。 “张经纬,要不是你作孽,我能打断你这身骨头”恭五硬着头皮道。 “还敢嘴硬”经纬红着脸道,不过片刻后又恢复了病态的苍白,脸色泛起一些嘲弄道:“等会我一根一根折断你骨头的时候,我想你就不会这么嘴硬了。” 恭五咬着牙,怒视着张经纬,但还是没有出手,等待着机会,无论机会是多么渺小。 “小五,你还以为会有你救你现在老恭家自身都难保了,还能保住人实话告诉你,不光光你会死,恭家五兄弟杭州不会留下一个。”经纬面露狠色。 “你敢。”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众人全看向声音的来源,楼梯口站着一个奇怪的组合,奇怪到让人觉得诡异,站在中间的是个没有什么闪光点的男人,左边是一个贼眉鼠眼不会让人想出有战斗力的家伙,不过站在右边的却是个身高近两米,虎背熊腰的汉子,不过汉子却是满脸的淳朴,跟那电视中的农民伯伯有一拼。 “三哥。”恭五失声叫道,如果不是两人同样姓恭,怎么也看不出恭三儿与恭五的相似之处,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一个一身正气的正派人物。 张经纬愣了愣,把停在赵匡乱身上的目光转向左边,使劲揉了揉眼,一脸惊诧道:“恭三儿。” “正是小爷,张经纬,你在我手上吃的亏还不够多一个高衫就给你敢跟恭家斗的胆,要是让你跟着燕枫江,你还不敢把整个杭州给吃了。”恭三儿冷嘲热讽道。 张经纬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等看到身边这一干人后,又笑笑道:“今天本来只打算解决一个恭五,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恭三,到底是我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张经纬,恭家还有人,就算是恭家只剩下了我一个,全杭州至恭家于死地,我恭三儿也会出来挑这个大梁。”恭家声音平静道,但说出这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那就有的说了。 恭三儿这个最憎恨恭家的人,说出这话,到底是恭家赢了,还是恭三儿输了,赵匡乱有点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这个嫉世家如仇的小爷,也被家族几字给刻到了骨子里,这何尝也不是一种悲哀。 “出来送死”张经纬大笑着,摆了摆手,不想废话下去,身边这二十几个悍兵都冲了出去,一把把雪亮的开山刀,似乎打算硬生生把恭家这个恭字给劈下来。 赵匡乱准备迎上去,大岳的大手却直接拦住了赵匡乱,大岳笑道:“乱子哥,你一身伤还没好利索,这就交给我了,不过记得欠我两碗鳝面。” “大神,别说两碗,就是二百碗,我恭三儿照给。”恭三儿身上爆发出不是一般的战意,摸出黑布匕首,像是一只没有退路唯有牙齿的兔子,直接跳了出去,谁都敢啃一口。 大岳活动着震撼人心的身体,直接把一个不知似乎靠近他的汉子一巴掌拍了出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浮云,望着这副场景,赵匡乱心中想起恭三儿曾经对他吹嘘过的三国中的场景。 张经纬越看越心惊,这个大岳简直就是人间机器一般,他带着这些对付一些小混混绰绰有余的散兵简直就是单纯的被虐,基本每人挨大岳一拳头就直接倒地完事了,还有那个神出鬼没一般的恭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到一两个人,加上有了支援的恭五也战意非凡,虽然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但慢慢被压了下去,剩下的几人也愣愣的站着,不敢靠近神挡杀神的大岳。 “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他们死,你们有退路”张经纬气急败坏道,但任由他怎么威胁,这群平日里气势汹汹的汉子们就像是败阵了的公鸡,越来越往后退。 “到达这你程度的年轻人,我可见了很多很多,可大多都死了。”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张经纬身后响起,张经纬惶恐的回过头,赵匡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 张经纬反应速度也够天,直接反身一腿抽向赵匡乱,不过被早有防备的赵匡乱轻易躲过去,如见缝插针的一拳,穿过张经纬所有的防线,重重的打在张经纬的喉咙,张经纬一副死人脸,捂着脖子连连退后,最后站不稳跪在地上咳咳,一双北京老布鞋出现在张经纬的眼前,张经纬抬起头,这个他不知道姓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你是”张经纬艰难的发出声音。 “我叫赵匡乱,恭三儿的兄弟,我替恭三儿说一句,恭家还有人。” 张经纬满脸通红,不甘的看着赵匡乱,好像这个名字的出现,像是他人生中最恐怖,最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结束,这群毫无战意的汉子们倒下地上,张经纬看着赵匡乱不敢动弹,觉得身后有一阵冷风,但他不敢回过头。 “张经纬,给你主子高衫捎一句话,跟恭家斗,想把我恭三儿给弄死了,否则我一定会找到他。”恭三儿在张经纬背后道,说完狠狠给了张经纬一脚,直接把张经纬踹在了地上,几人离开停车场。 “三哥,我”出了停车场,恭五犹豫不决的开口道。 “小五,别说了,当年那些事我不怪你,同样也不怪恭家,都是我自做的孽。”恭三儿打断了恭五的话。 恭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还是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 一辆小普桑挤了四个人,恭三儿没打算回恭家门,直接开向杭州最出名的景点,西湖,一个故事多到说不完,杂到让人烦躁的地方。 渔民会说这湖里有多么大的鱼,说走就走的人们会说这湖有什么样的风景,野心家们会说这湖会折射出什么样的野心,那些常常坐在湖畔看着夕阳的老人们会说这湖不过是一潭死水,而有些人会说这湖中到底有着多少尸骨。 赵匡乱看过青岛的海,但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湖,感觉自己就算是撒丫子游都游不到湖对面,一个比青龙村还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湖中到底有着什么,赵匡乱想想有些毛骨悚然。 湖面的孤零零的石拱桥,有些显的落寞,或许正因为如此,这一片这没有几个游客,不过却是恭三儿最喜欢的地儿,因为这里的视野很好,能看到湖对面的山。 “不知不觉,离开杭州也有几个年头了,走过很多地方,又或者游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但西湖,却只有杭州可以看。”恭三儿点了一根烟,从远处看恭三儿这小小的背影,简直就先是个活脱脱的小老头,但不会有一个人埋汰,哪怕是一个人也好,说恭三儿你把腰给我直起来,或许恭三儿就真的把腰给挺直了,但这么多年一个也没有,所以弯成了习惯。 大岳捡起几块小石子,扔进湖中,微微泛起了玻璃,如孩子一般的笑了,四人中,或许也只有大岳能看着这湖说一句问心无愧吧。 总有一些人,没有进入过大多人世界,是每个人的人生过客,不过却看了太多太多大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而这一类人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冲身边的人说一句,无论是何,恭三儿是不幸的,但幸运的是遇到了赵匡乱。 恭五的手机在此刻响了,大岳正好捡起一块稍大的石子,准备投向湖中。 恭五静静的听着电话,表情僵硬住,最后像是丢失了魂魄一般挂掉电话。 石子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三哥,四哥死了”恭五已经泣不成声。 石子落入湖中,湖中泛起波澜,一圈一圈,扩散了很远很远,或许能到湖的对面。 那天,恭三儿在湖边站了很久很久,看着湖面,好像在捕捉着湖水的波澜,但那些消逝的波澜,他再也所抓不住了,永远的消失了。 恭三儿揉了揉眼,冲赵匡乱强笑了笑,离开这带来不幸的湖,到底还能坚信什么,坚信人们死了。 第二十七章 婚姻 南京。 几位在南京赫赫有名的大佬坐在桌上空等,不过谁也没有说出一句怨言,毕竟等的那位是谁,他们都清楚,可以在什么场合拍桌子,这这位可不是怠慢。 仿古的阁门被打开,招叔先进了屋,不过这次招叔没有一脸的不屑,无论是对身后的郭红牛,还是冲屋中的一干大佬,全部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才在地位最低的地方坐下,负责端茶倒水。 郭红牛这次没有牵他那条恐怖的白毛狗,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看来是很在意这场聚会,冲这满座在南京地位不简单的大佬们抱歉的笑笑,坐到了上座。 “老宋,屁大点事,就把小蒋他们都叫来,怎么说,笑话我倚老卖老”郭红牛舒展着满脸皱纹笑道。 坐在郭红牛身边的一个满头黑白发戴着老花镜的老人赔笑道:“郭老,你就别笑话我了,怎么说也是郭宋两家的大事,我就都通知了一声。” 郭红牛笑笑,默认的点了点托,环顾着满屋子的在各路一霸的大佬们,脱下枯瘦手腕上的菩提子把玩道:“说说也笑话,我郭家闺女跟老宋家那挺不错的孩子订下了婚事,一切都是我跟老宋张罗着,既然都过来了,那一个月后的婚事你们谁也别想跑。” 虽然郭红牛说的风轻云淡,但在座的谁不明白,郭红牛在南京,徐州,青岛这些天的所做所为,这个熬过了不知道多少血腥风雨的老人想要做什么,谁都想不清楚。 “一个月郭老,这么急”宋姓老人道。 “老宋,我今年都九十有余了,你打算让我进了棺材看外甥。”郭红牛看似轻描淡写的笑道,但宋姓老人直接老老实实的闭嘴,能跟郭家攀上,宋家可以说是利益无穷,虽然也不排除郭家利用宋家在j军的关系,但怎么说也是强强联合不是。 “老宋,有功夫让你家那小子来见见红烛。”郭红牛收起菩提道。 宋姓老人连连点头,哪有一点宋家家主的气势。 这饭局陷入了沉默,郭红牛不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这些已经有了些岁数的大佬们,一个个都在揣摩着郭红牛的心思,毕竟他们也是在南京吃一口饭,不巴结好这个南京的阎王爷,在南京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既然人来的这么齐,有些话我不说估计也没机会说了,说了希望你们别觉得我这个老头子烦。”郭红牛打破沉默道。 “郭老,我们这些小辈就算是听你唠上一天一夜也不觉得烦。”坐在招叔身边一个稍稍年轻点的中年男人道。 郭红牛冲这个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这个中年男人一副比中了五百万还要兴奋的神情,奈何他定力不错,但还是隐藏不住心中的窃喜。 “听清明说,我熬不过明年。”郭红牛不说得以,一说惊人,这一句话到底隐藏了多少水分又能让人揣摩多久 “郭老”宋姓老人惊诧道,听着这个盘踞南京多年的阎王爷要入棺材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们也不用太难过,我死了,南京很多人会好过些。”郭红牛自嘲道,那一副释然的笑容,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这一辈子,我看的太多太多,却是什么都没有,也留不了太多东西,但总得有个人背负郭家不是,先不说南京。”郭红牛看着众人,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一个也没有落下。 “青衣,战平还太年轻,松山,昏竹眼光不够长远,有能耐的又死的早,剩下的一群杂鱼我没有一个看的上眼,郭家的郭跟他们也不是一个郭,你们一定想知道我在南京外面到底在忙乎着什么,说出来你们也觉得我这老头子太犟,我打算把郭家给散了,什么东西让这些小辈去挣吧,挣的过是郭家爷们,挣不过死有余辜。”郭红牛的一席话,彻底颠覆了在场的每个人的思绪,每个人都难以置信,郭红牛死如是一道暗雷,如果解散郭家,那就是晴天霹雳。 招叔很有成就感的看着众人难以置信的神情,像是在看着什么抽象的故事,在坐的每一个人,说是兔死狐悲都算不上,招叔敢打保票,郭红牛一死,一解散郭家,不到一个月,郭家的规模肯定会缩水一半,甚至更多,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讲道义的都是傻子,甚至连傻子都不如,傻子都知道有钱就得挣,不管这个钱会不会经过良心。 “今天我说这些,只是想让诸位心中有个数,同样也为郭家留一个数,至于这个数是大是小,你们来定。”郭红牛起身,两袖清风,却一身铜臭,招叔再次点头哈腰的开口,护着郭红牛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离开。 郭红牛走后,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一句话,各怀鬼胎的离开。 “老爷子,你不看看那群家伙的鬼脸,摆明了你一死,就把郭家瓜分。”招叔嘟嘟囔囔道。 “小招子,那群老家伙要是被你看清楚了,就不会坐在那位置了。”郭红牛眯起眼,养着神。 招叔小心翼翼的开车,尽量保持着舒适度,但看郭红牛似乎还有兴致,招叔终于鼓足劲问道:“老爷子,给姓宋的那家伙白送一个闺女,你走了,他会记情” 郭红牛笑笑,闭着眼道:“我跟他可不是什么亲家。红烛也不是什么我郭家的闺女,你说这买卖赔不赔” 招叔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差点把车都忘了开,笑的合不拢嘴道:“老爷子,你这招高,给那老头子下了一步死棋,就算他走出去了,咱们也一点不赔。” “小招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记得,在外面,谁的话都不要相信,就算是我的话,你也不能信。”郭红牛很有闲情雅致,难得的说了这么多。 “老爷子,我敢不信吗跟你一比,我连个瓜娃子都算不上。”招叔仍然大笑道。 郭红牛也笑笑,睁开眼道:“去小陶庙,见见清明。” “老爷子,这可要赶大半夜的路。”招叔表情难看到。 “我这老头子都熬的住,你熬不住了”郭红牛笑道,他当然知道这个还算称职的司机担心着什么,在那一桌上,他虽然说不少假话,但活不长倒是真。 招叔点了点头,踩下了油门,转了几个弯,上了高速。 “老爷子,我问一句不该问的,郭家,你到底打算交给谁”招叔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看着郭红牛,确定郭红牛一脸平静,才松了口气。 “给谁我说了不算,一个个野心大的足够撑下整个江苏,给他们,郭家就完了,我可不希望郭家从我这里彻底散了。”郭红牛再次眯起眼道,谁也不知道郭红牛每天在想着什么。 “真打算解散,让他们内斗”招叔感觉跟郭红牛接触久了,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老头子,一个绝对家族的拥护者,解散郭家,发生在郭红牛身上,招叔就算是想一辈子都想不出。 “我心中有数,徐州给战平,青岛给青衣,两人谁有能耐,你就给谁当司机。” “就这俩”招叔感觉自己知道的好像太多了,生怕郭红牛那天也把他扔进沉尸湖。 “除了这两人,我还真没看出几个有资格能继承郭家的,给他们每人一点好处,让他们在南京自生自灭,不用青衣战平收拾,肯定都熬不过跟我们吃饭的那几个老东西,但只要等青衣战平两人活下一个,郭家的资源全部都给他们,还会是南京的阎王爷。”郭红牛似乎能想象到那副场景,当然对这个已经到了非人境界的老头来说,那些郭家的尸骨可以忽略不计。 招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得不佩服郭红牛的手段,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幌子,只满足了南京一些大佬,给他们一个鱼饵,同样清楚了郭家不必要的存在,又能找到谁才能继承这个已经到了无懈可击的郭家。 “小招子,是不是觉得我太心狠手辣了点”郭红牛玩味的笑道。 招叔使劲摇了摇头,尽管郭红牛现在在闭着眼,招叔惶恐道:“老爷子,我虽然不开窍,但最明白这个社会上,除了利益,其余的都不是真事。” “看的倒是很开,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也会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走火入魔的活了一生,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过却仍然是被向往着,这个世界是真的出问题了。”郭红牛揉了揉太阳穴。 “问题出到哪儿”招叔自言自语的喃喃着,他反正是不明白,一个整个南京的阎王爷,会什么都没有 郭红牛似乎知道招叔没有听到心里,自言自语的喃喃了一句,但奈何招叔怎么听,都听不清楚郭红牛说了什么,不过就算招叔听见,也无法腐蚀他心中的利益两字。 有时候,看一种东西看久,就很容易忽略一些东西,哪怕那些东西是自己的一生,但尽管如此,每个人还会踏上这样的路,误以为这就是所谓的一生。 第二十八章 小陶庙 小陶庙,如果真要看到这穷酸的地方,估计会真感觉侮辱了这个庙字,不过事实也是如此,称这里为小陶庙,这世界上也估计没有几个。 这荒山下的村民们一直叫这庙为小破房,甚至打心眼里觉得这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小地方不吉利,村支书本来要打算给拆去,没想到还没拆,被几个神秘的城里人找上来门,以后不管是谁在这平日里威风的村支书面前提那小庙,这村支书就跟谁急。 庙里住着的不是和尚,也不是什么道士,是个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岁的老人,可能八十岁,可能九十岁,可能一百,但老人每天都能下山挑水,可以说不是一般的硬朗,让人啧啧称奇,不过唯一特别的是村支书对这老人是特别上心,几乎每天都抱着东西往山上跑,每次都被老人拒收,最后久而之久村支书就每天带着半瓶酒上山,一天不落下,让这满村子的人看到目瞪口呆,这个被称为陈公鸡的书记,可不是一般小气,就是对亲爹也没有这么孝顺过。 再这么怪异的事,久而久之,就融入了平常,后来也没有觉得大惊小怪,只是都在暗暗推测着这个老人的身份,有人说是老干部,有人说是老八路,有人说是老土匪,各说纷纭,没有一个靠谱。 大人们小心翼翼的不敢接触这个老头,这村子的小孩倒是一有功夫就往山上跑,这个老头子似乎特别中意孩子,兜里似乎有着数不清的糖块,甚至过年都给这些孩子们压岁钱,久而久之这里方圆几个村子都知道这山上住的个老神仙。 开着辉腾走着这曲折的山路,招叔都有些心疼,不过这显然不是他该担心的问题,几乎一夜的行程,这辆已经脏兮兮的辉腾停在了山下,再往山开几乎是不可能了。 “老爷子,到了。”招叔叫醒小睡的郭红牛。 郭红牛睁开眼,东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周围不是一般的静谧,只是偶尔能听见几声鸡鸣狗吠。 “小招子,开了一晚上累不累,累的话在车上睡一觉,我上山去看看清明。”郭红牛下了车,不过却柱着一根拐杖,抬着头,那双无比深邃浑浊的眼看着山上的那小庙,似乎想到了很多很多故事,但表情仍然是那么波澜不惊。 “老爷子,我累什么,倒是你,这身体还要上山”招叔下了辉腾,感觉到凉嗖嗖的风,想要拿大衣给郭红牛披上,却被郭红牛所制止,让招叔很是无奈,郭红牛要是有什么不适,他九个脑袋也赔不起。 “我虽然老了,但还不到走路还被人伺候的地步。”郭红牛似乎看到出这个多管闲事司机的难处,笑道。 招叔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抬头看着这一时半会到不了顶的山,心里打着的鼓还没停。 可能是这一辆辉腾显的太过豪华,不一会,本来平静的村子不安静起来,孩子们像是看什么新奇玩意一般看着车,他们本以为轿车都是村支书那辆破二手面包车那样,像这样油亮油亮的,还是第一次见。 “都让让,都让让。”刘公鸡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来人时,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本来还有点土皇帝的气势荡然无存,点头哈腰的走向郭红牛与招叔,小心翼翼的掏出一盒十块的香烟,殷勤的递给招叔,脸上挂着媚笑道:“招哥来了,你不是事先通知我一声。” 招叔接过烟,没有抽,夹在了耳朵上,挺直了腰杆冲刘公鸡道:“我走了后有没有办人事” “都办了,都办了,我都打算把那漏雨的庙给重新装修一遍,可是老神仙不让,我也不敢。”刘公鸡舔着脸道,看向招叔的目光不是一般的敬畏,也不知道招叔在刘公鸡心中到底留下了什么样的恐怖印象。 周围这一干村民直接看傻眼。 “这位老人家是”刘公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 “我老板。”招叔往一遍让了让。 刘公鸡脸色变的铁青,他之所以这么怕招叔,全因为两个电话,两个他这辈子都不能得罪人的电话,都源于这个招叔,这个老头又是招叔的老板,有多么恐怖,刘公鸡怎么能不明白,人家弄死他这个小村长给弄死一个小蚂蚁似地。 “带我们上山。”招叔不在让刘公鸡废话下去,摆了摆手。 刘公鸡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回过头,表情又变成了那斗鸡表情,把看热闹的孩子们轰走,小心翼翼领着两人上山。 “你口中的老神仙身体还硬朗不硬朗”郭红牛站在山脚,冲刘公鸡问道。 “硬朗,每天都能下山挑水,这山别看不高,累人,就算是让一个小伙子挑水上去也得累的喘大气,每天晚上都喝半斤酒,我看老神仙要是真喝起来,村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刘公鸡连忙巴结道。 郭红牛笑笑,喃喃着:“清明,我是熬不过你了。” 山路颠簸崎岖,但郭红牛一路上没有休息一次,好像执意较着劲。 终于到了山顶,也终于看到了这小陶庙,在这座大山顶上,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一颗无比粗壮的老榆树在庙旁,一个一身粗布麻衣的老头正弯着腰在庙前的小菜园子里浇着菜,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这三位来者。 “清明。”郭红牛叫道。 这个老人转过头,一张无比沧桑如这老榆树皮一般的脸,胡子都快掉光,不过双眼不是一般的有神,像是一眼就能看一切看透一般。 招叔没有跟着郭红牛走过去,刘公鸡老老实实的站在招叔身后,想着怎么讨好招叔。 “你们县里我会打一声招呼,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该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招叔似乎能看透刘公鸡想着什么,点燃所带来的九五至尊,点燃抽着,看着刘公鸡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招叔干脆把剩余的半盒都丢给了刘公鸡。 刘公鸡接过这烟,听说就算是县长都舍不得抽这牌子,一脸的媚笑,小心的收回兜里,点燃自己的七块塔山,甚至舍不得抽兜里那十块蒙山,那可是用来孝敬人的。 “红牛,我这郭家用不着的老东西,还至于你来一趟”郭清明放下锈迹斑斑的水壶,看着虽然看似走的生风,却脸上难看的郭红牛。 “照你这么说,郭家也用不着我这个老东西。”郭红牛轻笑着。 郭清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去庙中拿出两个自制的小马扎,两人一人一个坐下。 “如果说你是来请我回郭家,那就那里来的回那里去,省的我闹心。”郭清明卷着烟草,没有正眼看郭红牛,或许这个世上也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对郭红牛,那就是郭红牛他亲哥,也是不知道多少次把郭家从水深火热中拉出来的郭清明,可以说对郭家,当之无愧做郭家家主的,也只有郭清明。 郭红牛难看的笑笑,不过瞬间释然道:“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我打算散了郭家,强者执权,让后辈去挣。” 郭清明停下了卷烟的动作,看着郭红牛,没有透露出太多,不过却轻轻道了一句:“你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这事虽然不算好事,但至少不错,都老到这岁数了,也应该把这些东西看淡一些,郭家不该亡的时候,不会亡,该亡的时候就算大罗神仙来救,也不能救。” 郭红牛或许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心中的那块不为人道的大石终于落下。 “听说姓恭的死了。”郭清明用那不知道有所得年岁的老式打火机点燃这根卷烟,深深吸了一口,却没有进肺。 “走了有几个月,不过恭道闲这辈子所帮的人大部分都是白眼狼,他一死,恭家可就真成纸老虎了,能在杭州站稳脚不容易,光凭那四个兄弟还不够。”郭红牛感叹道,似乎想起了曾经那个年代,这些无比不可一世的人们,老了,死的无声,时间这东西是多么残酷而不留情面。 “俗了,恭家恭家,郭家郭家,到底是人重要还是家重要”郭清明喃喃着,不过想起什么道:“恭家不是五兄弟” “那个老三也配现在走一些歪门邪道,一点也不成大器的模样,要不是因为他姓恭,都卖恭道闲几分面子,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郭红牛讽刺的笑道,似乎提起恭三儿,都会觉得恭家掉价一般。 “别瞧不起歪门邪道,不妨告诉你,我最后一次见道闲时,道闲隐晦的提过,恭家能挑大梁的,只有那三儿,你大可以当我说瞎话,也可以说我给你抬着杠,看你也活不到多少时候了,我说句掏心窝的实诚话,红牛,你这人,俗了一辈子,又成了一辈子。”郭清明把一撮烟灰弹下,又像是弹掉了些特别的东西。 郭红牛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只是回味着郭清明所说的,沉默着。 “这些天我去趟杭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我郭清明这个郭,跟郭红牛这个郭不一样。”郭清明起身,下了逐客令。 第二十九章 丧家犬 杭州恭家的老宅子,从建立后就没动过,进进出出过的妖孽不是一个两个,但从未如此冷清过,似乎这个宅子也能看出这个恭家的没落一般。 都说船翻人散,怎么恭家不算小的船还没翻,已经没了几个人。这或许剩下的几位恭家人最真实的想法。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坐在石凳上,头上绑着绷带,手使劲攥着玻璃杯子,好像随时要攥碎一般。 靠着石墙的是个算不上惊艳,但现在坐在恭家最重要位置的男人,恭大。 “大哥,这样我们还能忍下去今天是老四死了,明天说不定就是老五。”这个一看就脾气暴躁的恭二红着脸道,一副随时要杀出去的模样。 “老二,我们可以拼,但恭家还能拼”恭大皱着眉头道,恭家这个烂摊子,可不是破罐子破摔就能解决的,谁也不想着自己的家族在自己手上夭折。 “恭家还有几个人。”恭二嘟囔着,不坐在石凳上,愤愤的蹲在墙边,不平道:“老爷子生前不知道帮了多少人,等老爷子一走,一群白眼狼,不说雪中送碳,就算别落井下石也好。” “还得靠自己。”恭大感叹道,但不是一般的没有斗志。 “大哥,二哥。”恭五走进建造的很有闲情雅致的院子,看着还算没事的恭大,恭二,松了一口气喊道。 恭五回来,恭大恭二的表情也稍稍好些,但等他们看到恭五身后那个人后,表情又有些不自然起来。 “恭三儿,守完孝,你就可以走了。”恭大不在靠在石墙上,如一只警惕的猫,盯着慢慢走进的三人,恭三儿,赵匡乱与大岳,直觉告诉恭大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恭大,你不用怕,我不会跟你挣这个恭家,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不稀罕那老头留下的这点破烂东西。”恭三儿不甘示弱的盯着恭大,如已经被啄没毛的公鸡,但仍然斗志昂扬。 “三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恭二连忙站在了恭大于恭三的中间,以防这两个半辈子的冤家真在这里斗起来。 赵匡乱也想不到恭三儿跟恭家的关系会如此的紧张,不过大岳却是一脸的平静,像是看一场最普通普通的戏,又或者习惯了这些所谓的家族恩怨。 “大哥,是三哥救了我。”恭五也出来打着圆场,不过显然也无法抹灭这火药味。 “一个做了一辈子错事的老头子,留下的这个恭字,恭大,你拿什么去守”恭三儿咬着牙道,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我拿命去守。”恭大平声道。 恭三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的前俯后仰道:“恭大,你的命到底有多么值钱,拿命守,你能守的住吗” 恭大狠狠盯着恭三儿,但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老四下一个是谁难道非要等到恭家这五兄弟死没了,你才高兴地下的老头子才高兴杭州这些等着看恭家笑话的人们才高兴”恭三儿一步步逼近恭大道。 “滚”恭大仅仅是吐出一个字,却胜过恭三儿的千言万语,如一把尖刀直刺恭三儿的心,这是恭三儿第二次听到这个滚字。 恭三儿浑身打着哆嗦,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你已经不是恭家人了,恭家的事,不用你来管,滚”恭大的声音是如此的平静,胜过了恭三儿的一切狰狞。 恭三儿脸上强笑着,嘴里喃喃着:“恭三儿,你是犯的什么贱,你这个恭到底是什么恭。” “小爷,走吧。”赵匡乱默默道。 恭三儿转过身,毫无拖泥带水。 “三儿,恭家欠你的太多,恭家的债要是再让你来还,那我们那活了一辈子都问心无愧的爹,是不是真被抹黑了,你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这次拼命的是,让我们这些没有吃苦的人来,不行吗”恭大冲恭三儿那无比弯曲的脊梁道。 恭三儿猛然间触动了什么,但仍然是毫无留恋的走了,如同从前一般,带着一把匕首,如同一个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走的时候却笑着。 离开恭家,恭三儿直接一脚踹在普桑上,像是只气急败坏的野狗,赵匡乱在一旁不为所动,大岳随便蹲下,看着恭恭三儿如发了疯一般发泄着,有些东西,明知有着所谓的解释,但泛滥的情绪,却是那么的难以平复。 “小爷,够了。”赵匡乱拦住作贱自己的恭三儿,恭三儿也老老实实的平静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打着哆嗦点燃一根烟,吸进肺里的动作都有些不平稳。 “恭家完了,我们走。”恭三儿连连吸了好几根,最后吐出四个字,又像是吐出了他的前半生。 “小爷,你真的问心无愧吗”赵匡乱突然问道。 恭三儿愣住,或许冥冥之中,他走上了那个他最厌恶的恭道闲的路,而且更深,什么都不求,只求这问心无愧,这一辈子,到底有多么的难。 “乱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恭三儿像是个孩子一般问道,或许一次次磨难,只是让他更加脆弱,更加的不堪一击,他所能做的,只有尽情的伪装,一直到死。 “恭家不是没有人。”赵匡乱看着恭三儿道。 “恭家不是没有人恭家不是没有人”恭三儿喃喃着,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就如同他这个恭,不是那个恭一般,这些又何妨。 “小爷,你做好那个准备挑起恭家大梁的准备了吗”赵匡乱扶起恭三儿,冲大岳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的大岳笑笑,在大岳那简单的脑子里,感觉这个叫赵匡乱,如同山中黄鼠狼子一般顽强的年轻人,或许跟着他多见一些风景也不错。 恭三儿双眼惶恐的看着赵匡乱,如同一个被救赎的教徒,在看一个所谓的上帝,但这个人注定不是上帝,这个人叫赵匡乱,一个如同大岳一般,凭感觉做事,凭直觉做人的家伙,或许能够倒在这个年轻人身后也不错。 停车场,张经纬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把遮住他半边脸的长发拉下,露出一张不知道是笑,是哭的脸,从怀中掏出一个烟斗,在手中把玩着,轻笑道:“经纬,恭五的人头在哪” 张经纬打了一个哆嗦,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更加苍白,冷汗如雨下。 “酝酿一下你的解释,如果我还满意,给你一个合适的死法。”高衫一步步走向张经纬,手中的烟斗不停打着转,让人眼花缭乱。 张经纬跪在地上,慢慢往后退着,紧张道:“是恭三,恭三带来了两个猛人救了恭五,本来这恭五一定会死在这里,一定会死在这里,高衫,你就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句话张经纬的声音都在发颤。 “恭三一个早被逐出恭家的丧家犬,你被一个丧家犬玩成这副模样,我给你一个机会又有什么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省的等会啰啰嗦嗦的让人心烦。”高衫收回烟斗,那藏在头发间带着浓浓黑眼圈像是看死物一般看着张经纬。 “那恭三儿,还说,你要是跟恭家斗,先过他那一关,否则他一定会找到你。”张经纬想到什么,连忙说道。 “闭上眼。”高衫冷声道,似乎没有听到张经纬所说的什么一般。 “高衫,我还有用,我”张经纬几乎已经到了痛哭流涕的地步。 “我让你闭上眼。”高衫提高了音调,似乎有些不耐烦。 张经纬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怖,慢慢闭上了眼。 不到几分钟,高衫一身干干净净的下了楼,不过腿脚有一丝血迹。 “上去收尸。”高衫看着在楼下等着的两个喽啰,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南海,点燃抽着。 这两个喽啰连忙上去,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缨子,我们好像又有对手了。”高衫坐上停在路旁的一辆黑色的野马,发动这台猛兽,一脸让人觉得不正常的笑容。 “什么对手”坐在副驾驶上时一身牛仔风格的女人,正低头剪着指甲。 “恭三儿,一只丧家犬,还打算跟我开战。”高衫好像说着什么样的笑话。 “要我去解决”缨子觉得无趣的问道。 “还不需要你出马,我叫几个替死鬼解决,我们现在所对上的可是恭家,没空理会这种小废柴。”高衫把野马的油门狠狠的踩下,尽管现在是在市区,简直就是不要命一般。 “什么恭家,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剩下的那三个兄弟一解决,恭家也就彻底废了,没有几分油水。”缨子面无表情道,好像已经对高衫这种玩命的举动见怪不怪。 “我可不是为了所谓的油水,我就是看不惯这些所谓的家族,恭家是第一个,绝不会最后一个,我要把这些把这些乘着时代大船的天之骄子们,全部拉下水,然后欣赏他们死在这大浪中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高衫大笑着,把手放在的了缨子丰满被牛仔裤紧紧包着的大腿上。 “疯子。”缨子叫了一声。 第三十章 白星 时代的巨浪,有人踏上了船,有人翻了船,不过空缺的位置,总得有人顶上,这个顶上的人,每个人都以为会是自己,其实不过只是幻觉。 白星俱乐部,绝对的“屌丝禁地”不光光是在杭州,乃至小半个中国都赫赫有名,特殊之处是全国,又或者全世界仅有这么一家,别无分馆,虽然也不过是个嚼头罢了,但这白星真正的独到之处,懂行,又或者生活在黑夜的人们都清楚。 每晚这里大厅总会出现在助兴节目,无关节目的性质,不过却能让这群见过世面的二世祖们大喝一声好。 虽然这里看似混乱,但一切都有着潜在的规则,甚至什么样的圈子坐什么样的座位都有着明确的规定,其老板的分量更不用说,在整个杭州还真震的住脚,原因是这老板姓骆,而且是骆家的一个妖孽的存在,骆擎苍。 骆擎苍这个名字或许说给一些九零后的孩子们,或许他们还不明白,但要是说给杭州八零后的人们,绝对会拍着大腿,滔滔不绝的说一些关于骆擎苍的神话,对每个人而言,骆家的下一位家主,或许也是能真正领骆家走向辉煌的家族,必定是这个叫骆擎苍的男人。 今天的助兴节目还没有上场,但大厅已经人满为患,个个一身华丽非富即贵。 门口保安拦住一个奇葩的三人组,其实这几个保安个个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几乎一眼就能看清来人的身份,甚至是目的,但等他们看着这三人后,却怎么都想不出这只会出现在电影中的组合的身份。 “你们有预约”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保安有些狂妄的问道,说说也觉得抽象,好像从这高档的地方做保安了,都瞧不起那些小酒吧的保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种五十步笑百步的成就感。 “扯屁,小爷我来这里还从来没预约过,我认识你老板。”恭三儿冷声道,带赵匡乱来白星,恭三儿打着让赵匡乱见见世面的心思,同样也包括那不对这些奢侈,又或者根本不了解奢侈这个词的大岳来开开眼界,同样恭三儿也打着别的算盘,这位小爷就从来没有做过多余的事,同样也几乎没有做过什么赔本的买卖。 这保安被恭三儿唬住了,好像敢来这里闹事的,也不是什么善茬,求助的看向那个自己所谓的前辈,但也仍然是个保安。 “说认识我们老板的多了,被我打残腿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要闹事滚一边子去,这里的老板你们惹不起。”这个稍稍壮一些的保安凑了过来,把三人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奈何他找不到任何的发光点,又或者值钱的东西,直接把三人打入了土包子的行列。 “让他们进去,他们是我朋友。”一个梳着不别扭的大背头年轻人出现在恭三儿几人身后,声音特别的温和,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男人一身符合他气质的白色西装,像是一块温玉。 这保安要是看不出来这个年轻人的道道就不配在这里坐保安了,看气质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虽然这是这个保安第一次见这个年轻人,但保安打心眼里觉得这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恭三儿咬着牙道,只是象征性看了这个有些面熟,但实在想不出在那里见过的男人,带着赵匡乱与走神的大岳进了这杭州顶点,又或者一个世界的中心。 “小爷,刚刚那人你认识”赵匡乱问道,这豪华的大厅并没有给他太大的震撼,又或者赵匡乱早已了解到这片豪华背后隐藏着什么。 “不认识,不过这种地方不缺这中神经质。”恭三儿摇着脑袋道,带着赵匡乱于大岳上了一个几乎没人角落,点了几份撑肚的东西,当然大多都是为已经饥肠辘辘的大岳所准备的。 “杭州百分之八十的故事都发生在这儿。”恭三儿怕赵匡乱不了解这个白星的含义,再次解释道。 赵匡乱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恭三儿的良苦用心,但他是真对这种是非之地不感冒。 “小爷,说说盯上恭家那个高衫是什么角色。”赵匡乱问道,倚在还算舒适的沙发上,看着这夜场来来回回非富即贵的人们,总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融入这个氛围,进不了这个圈子。 “疯子。”恭三儿只做了两个字的评价,却包含了所有。 “有多疯”赵匡乱笑道,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个疯子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如果给他两个原子弹,他肯定想都不想就引爆,你说有多疯在杭州,没有人愿意招惹他,因为这家伙的手段过于极端,人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恭三儿掏出他那盒一点不符合这里气氛的香烟,点燃抽着。 “恭家是他的第一步,这样的人,要么死的很惨,要么能爬上一个让人发指的高度。”恭三儿弹了弹烟灰,一脸的颓废,这些天的奔波,让恭三儿真的累了,或许就这样看着恭家灭亡也好。 “人吃饱喝足不就好了,干嘛对那些死了带不走的东西玩命”大岳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恭三儿看了看大岳,又看了看赵匡乱。 赵匡乱看了看大岳,有看了恭三儿。 笑了。 大岳摸着脑袋,不知道两人到底在笑着什么,不过也神经兮兮的跟着笑了。 人能带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留下些什么,又或者都不重要。 “骆哥说今天有热闹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彬子坐在二楼贵宾区,嗑着瓜子,低头看着虽然热烈,但没有什么看点的楼下。 “我看你被骆阳卖了都还替他数钱。”段雪萍正跟兴致勃勃的梨花下着五子棋,估计这家夜场下五子棋的,也只有这两个女人。 “骆哥舍得卖我。”彬子一脸恶心人的媚笑,直接被段雪萍无视,即便是梨花都不搭理骚到骨子里的彬子。 “彬子,一来就看见你恶心人。”骆阳姗姗来迟的出现,今天的打扮仍然吊儿郎当,即便是在他亲哥的场子里,不过目光却常常瞥下一楼大厅。 “骆哥,什么时候有热闹可以看,没有我可撤了,在这种场子,我一刻都觉得不自在。”彬子扭动着身体道。 “想看热闹就别心急。”骆阳一屁股坐在梨花身边,很有兴致的看着五子棋,还帮梨花指点了两手,奈何他这个臭棋篓子实在不行,直接被梨花给推了出去。 “骆擎苍,你奶奶个b,要老子来给我个说法,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似地,头都不露。”一个穿着黑白运动服的男人走向舞台,一脚把一个打扮狂野的摇滚主场给踹了下去,扯着嗓子道,言行举止简直到了彪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全部的目光就聚集在这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留着标致性的短胡子,扎着几个小辫的男人身上,简直就像是再看一个疯子,又或者是神经病。 “看什么看,谁看不爽老子,上来干我,”这男人似乎打算把他的彪悍进行到底。 “这杨大壮,果然是个极品。”骆阳趴在栏杆上摸着下巴笑着。 “这就是那个抄家猛人”彬子一脸向往道,双眼冒火的看着站在舞台上,几乎可以说不可一世的男人。 “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好崇拜的。”段雪萍仍然不温不燥的下着这五子棋,甚至梨花也没有被外界所打破心思。 “你不懂。”彬子大叫道。 段雪萍如同看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一般看着彬子,笑了笑,这尔与间的美艳,可惜是没有人欣赏的到。 一个喝大了的年轻人果然要歪歪扭扭的上台,没想到刚爬到一半,就被这个叫杨大壮的男人给一脚踹了下去,直接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不知死活。 所在场的,不管认不认识这个杭州猛人的人们,都不愿意在上台,对付一个疯子,硬碰硬的是傻子才做的事。 “杨大壮,你这是在打我脸。”一个特别有分量的声音在楼梯口想起,一个身高在一米六五,貌不惊人的男人,肤色有些发黑,一头短发,给人的感觉不扎眼,却有一双挺恐怖的眼睛,让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一般,适合在电视剧演一些大反派。 “你哥出来了”段雪萍手中的棋子终于停住,轻声道。 骆阳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一个看不出闪光点的男人,却是这个杭州最妖孽的存在。 “骆擎苍,像是个爷们跟俺干一架,要不今晚老子一定砸了你这家场子。”杨大壮一点也不虚骆擎苍,咧开嘴大笑着,有种梁山好汉的大碗喝酒的痛快。 “求之不得,不过今晚其余的两位来宾可不一定让。”骆擎苍脱掉跟他不算搭的风衣,露出白色的衬衫,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即便是笑着诚心诚恳,但由于这双眼睛,仍然给人一种邪邪的感觉。 第三十一章 骆擎苍 到底是不是助兴,已经没有在乎,看热闹的永远都不担心会闹的多大。 “小爷,咱来的是不是太对头了一点。”赵匡乱坐在角落,只能勉强看清站在舞台上的那个杨大壮,赵匡乱可不觉得这是助兴节目。 “他们怎么闹可都蹦不出这个叫骆擎苍的魔掌。”恭三儿看着那杨大壮,目光中充满这可怜,好像下一刻这个气势汹汹的杨大壮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这骆擎苍这么猛”赵匡乱再次打量起不惊人的骆擎苍,好像看不出那股特别耀眼的气势,无论子哪一方面都没有太大的出彩,不过仔细看下去,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那双如鹰眼一般的眼。 远处的骆擎苍突然看向赵匡乱,好像知道有人在打量着他一般,两人对视,赵匡乱打了个哆嗦,打死赵匡乱都不相信在这么远的距离,外加有些变换的灯光下,骆擎苍能注意到他,但事实是骆擎苍一直盯着这个方向,好像真的是注意到了什么。 “蛟龙,宝宝,你们俩还等多久”骆擎苍突然收回视线,一步一步走向舞台,边走边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整个大厅足够安静,能让人清晰的听见。 “我们的目标可是整个骆家,不是你这个孙子辈的家伙。”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皮手套,黑墨镜的家伙出现,给人一种酷道的掉渣的感觉,这个男人做了个手枪手势,指了指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骆擎苍。 “黄蛟龙,想见真佛,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就怕你们三个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好像杭州真出不了几个有能耐的年轻人一般。”骆擎苍轻笑的看着黄蛟龙,像是在聊着家常一般,但话中却是暗藏杀机。 “杭州能不能出几个有能耐的年轻人,你骆擎苍可说了不算骆家也说了不算,我们不是第一个出头鸟,但也不是最后一个人,你们骆家能挡几次十次还是要一百次”另一边,一个一身白色西装,气质如温玉的男人走出人群中,一丝不苟的头发,如雕琢的脸型,像是一个没落的贵族一般,这人真是在门口帮赵匡乱恭三儿大岳摆脱那几个缠人保安的家伙。 骆擎苍大笑,习惯性的活动着手指,发出啪啪的声音,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只要我骆擎苍还活着,杭州就轮不到你们这些杂毛鱼出头。” 骆擎苍的一句话下去,那一直憋着的杨大壮忍不下去了,三步踏到骆擎苍的身后,横着的一记鞭腿,直接把正笑着的骆擎苍给抽了出去,这身材不算恐怖,甚至有些单薄的骆擎苍就这样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一下子没了动静,与刚刚那狂妄形成了鲜明对比,好像从一个现实又拉向了另一个现实一般。 “骆擎苍,又让你出了风头,你身上那沉甸甸的一切,还不够吗”骆阳喃喃着,声音中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就算是把他换成下面的骆擎苍,面对这么三个棘手的家伙,绝不可能像是骆擎苍这般轻松自然。 彬子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的骆擎苍,不知道为何,彬子想到了在北京停车场的一个男人,同样也是个疯子,不知道把骆擎苍对向那个疯子,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彬子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把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 梨花的大眼瞪得大大的看着楼下,这次段雪萍没有让梨花远远的离开战场,一味的保无法适应这个时代的道理段雪萍还是懂的。 “梨花,看着这一切,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没有就去争取,但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没有任何东西是唾手可得的,这是家族没法给我们的。”段雪萍拦着梨花那瘦弱的肩膀道。 梨花眨了眨眸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骆擎苍慢慢站起,有些狼狈,打着身上的尘土道:“疼。” “别开玩笑了。”杨大壮似乎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了,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的再次冲了上去、 “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骆擎苍面对无比骁勇的杨大壮,不紧不慢道。 “少给老子废话。”杨大壮一拳打了上去,再次打在骆擎苍的左肩膀,骆擎苍仍然没躲,不过连连后退几步。 “这下子挺有效果。”骆擎苍揉着肩膀,吐着气道,但哪里像是有效果的模样,完全就是孩子打架一般。 杨大壮咬着牙,难以相信。 “有破绽。”骆擎苍的语气直接变了,一记扫腿把无法控制情绪的杨大壮扫倒,此时杨大壮已经气的不行,哪里管什么招式,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没想到他起来所迎向的是一腿,硬生生打在了他的脸上,几颗牙齿直接被打了出来,杨大壮满脸是血的倒下。 胜负已定。 “暴力永远是最好的谈判方式,谁最强谁称霸,就是这么简单实际。”骆擎苍揉着肩膀,有些戏弄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杨大壮。 一片哗然。 赵匡乱的注意力却全在身边的大岳身上,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的大岳,此时正紧紧盯着骆擎苍,这是一种看猎物的神情,没有人比赵匡乱更了解这种眼神。 “牛啊,骆哥,你问问你哥还收不收徒弟,要是收明天我就去你家磕头拜师。”彬子大叫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失态。 “彬子,给我长点脸。”骆阳狠狠给了彬子一拳,彬子这才老实一点,不过仍然眼光火热的看着楼下,这个最振奋人心的助兴节目,心安理得的忽略了那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杨大壮。 “一个个说着挑战骆家,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们拿什么跟骆家斗别提命,你们的命还真值不了几个钱,有点眼光,像是那个高衫那样,找一个病怏怏的家族下手,没有人会看不起你们。”骆擎苍把杨大壮直接踢下了舞台,眼光一直在剩下的两人身上徘徊着。 恭三儿表情不太好,不过这世界上也有这位小爷敢怒不敢言的东西。 “光提一个命还不够吗你们骆家所担心所惧怕的东西我都懂,所以才觉得你们可笑。”黄蛟龙冷声道,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慢慢与骆擎苍站在了对立面, 骆擎苍这次没有冷嘲热讽,摆出一个架势,很奇怪的架势,两个拳头一个放在胸口,一个放在最下。 大岳轰然起身,赵匡乱吓了一跳,不过再看着大岳的表情,赵匡乱不是一般的心惊,是一种野兽般的表情。 恭三儿似乎看出了几分道道,手也渐渐摸向腰间,环顾着四周。 黄蛟龙骆擎苍两人瞬间交手,不过也仅仅是一个照面,黄蛟龙就挨了骆擎苍一拳,仅仅一拳,黄蛟龙就感觉身体内一阵翻涌。 两人过了几十招,黄蛟龙仅仅是在强撑着骆擎苍的攻势,而且还可以看出来,骆擎苍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但任由黄蛟龙怎么自杀式的进攻,全部骆擎苍这两个没松开的拳头招架住,要不是黄蛟龙咬着牙抽出被架住的手,否则早就跟杨大壮的下场一样了。 “你比那杨大壮也强不到哪里去,明知道自己送死还上来。”骆擎苍冷笑道,似乎不打算跟黄蛟龙这样耗下去,转身一拳没打上去,反而勾住了黄蛟龙的手臂,这次黄蛟龙再也挣脱不出,骆擎苍另一个肘子瞄向黄蛟龙的后背,这完全就是死角,黄蛟龙没有任何可以挡住的余地,这一下子要是打下去,恐怕黄蛟龙基本就算是废了。 “擎苍,小心”一个光头无眉男突然冲进战场,大声喊道。 舞台下的人们突然感觉一阵风吹过,一个身材无比巨大,速度却让人发指的黑影冲了上去。 一把带着红绳的飞刀同时挥了出去,不过却被一把黑布匕首挡住,恭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骆擎苍松开已经到极限的黄蛟龙,一副如临大敌的看着冲上来的黑影。 光头无眉男直接被撞了出去,落在地上光头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掏向上衣,不过突然眼前一黑,一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狠狠一脚踹了下去,直接把光头男打蒙了过去。 赵匡乱解决掉这个光头男,难以置信的看着什么不管冲上去的大岳,现在赵匡乱只有一个想法,大岳疯了。 恭三儿盯着二楼挥出飞刀的女人,扬了扬手中的黑布匕首,挑衅的味道颇浓。 骆擎苍做好防守的架势,准备扛着这个身材庞大的男人一招。 被光头拦住速度慢下来的大岳,片刻后出现在了骆擎苍面前,直到这个恐怖块头的家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骆擎苍才感觉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不过现在已经轮不到他后悔。 带着破风声一般的拳头,硬生生打在骆擎苍死死挡着的两个手臂上,骆擎苍感觉自己像是被卡车撞了一般,还没有落地,这个卡车就再次踏了上来,一脚直接打在他的肚子上,此时的骆擎苍终于站不住,直接被踢了出去,是真的在天上腾空,重重的落在了舞台后的红布上。 第三十二章 千威 倒在地上的骆擎苍,莫名让人想到了刚刚的场景,但怎么瞧这个恐怖大块头的一拳也不是给骆擎苍挠痒痒的。 “骆哥,我t是不是在做梦,那家伙不是北京停车场那个猛人吗”彬子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像是有着某种特殊癖好的患者,紧紧盯着站不显眼地方的赵匡乱。 “缘分”骆阳同样一脸浅浅的笑意,不过却有些担忧的看着倒在红布下还没有起身的骆擎苍,怎么说骆擎苍也是肉做了,不可能挨过这么一招还能继续起来作威作福。 “孽缘。”段雪萍越看越觉得楼下这个组合奇怪,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一个赵匡乱,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野人,怎么想这个三个在不同世界的人都不会碰到一起。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骆擎苍慢慢站着,不过刚刚挺住身体,就吐出一口血水来,身体不停摇晃着,像是随时会倒下一般。 “你身上的千威,到底是跟谁学的。”大岳声音嘹亮道,此时在这家白星,大岳简直就成了神话一般的存在,无人敢撼动。 “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看出来我身上这点东西的,你是刘家人”骆擎苍露出一双被血染红的牙,脸上出现一丝特别僵硬的笑容。 “我老爷子说了,在外面看见有千威的人,都该死。”大岳没有回答骆擎苍的问题,而是一步步走向骆擎苍,这个恐怖的身体中散发中恐怖的气势,让人不敢接近,甚至不敢正眼望去。 恭三儿惊讶的张开嘴,好像有一点点看出了这其中更多恩怨,赵匡乱叹了口气,也知道为什么大岳如此失控,这与刘青松为什么退隐有关,但其中到底有着多少东西,赵匡乱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也想不明白,但明明白白的,只有这个傻子,大岳。 “让我死,就看今天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骆擎苍再次摆出这个奇怪的造型,不过这次大岳直接如同被挑怒的老虎,直接扑了上去,但这次被早有准备的骆擎苍摊开,飞快的向大岳腰间打了两拳,这其中有着不少暗劲的两拳,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骆擎苍手还没抽回来,蛮横无比的大岳抓住手腕给甩了出去,如同玩偶一般落在了地上,但也仅仅是落地的一瞬间,大岳就如同绝提洪水一般冲了上来,直接把骆擎苍给扛了起来,扔下来舞台。 骆擎苍再次重重摔在了地上,不过也仅仅停留了几秒,骆擎苍一个干练的鲤鱼打挺站起,擦掉嘴角的血,一脸玩味的看着舞台之上,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岳。 此等的较量,几乎颠覆了在场的每个人的价值观,这电影中都很难出现的拳拳到肉,被两人发挥的淋漓尽致,没有人想到这一拳一脚会这么有观赏性,但只有内行人才会知道其中的门道。 “骆擎苍,你说你是倒了多大的霉,惹到了这般惹不得的人物。”宝宝有点幸灾乐祸道,好像把这三个人领进来,是这辈子所做的最划算的一件事。 “宝宝,你是有多想看我的笑话。”骆擎苍轻笑道,不断擦着嘴角出现的血。 有着奇怪绰号的男人笑的肆无忌禅,默默坐在一处没人的座位道:“想看你骆擎苍的笑话还不简单” “你有生之年是见不到了。”骆擎苍笑的狂妄,这次没等大岳撵上来,直接窜上舞台,双眼紧紧盯着大岳,这是骆擎苍这晚上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彻头彻尾的战意。 不知不觉,一群不明目的汉子慢慢围住了这里。 “大岳,你”赵匡乱靠近大岳小声道。 大岳也注意到了他们被包围,身体又绷紧几分,沉声道:“乱子哥,这是我的私事,你先在门口等我。” 赵匡乱知道大岳不想把他搀和进来,不过要是他真的跟恭三儿老老实实在门口等着,那刘青松也不会让他把大岳带出来。 “速战速决,这些人我们先托着。”赵匡乱不给大岳拒绝的机会,冲恭三儿使了个眼神,两人默默的站在一左一右,守着这通往舞台的路。 “继续。”骆擎苍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声音好像都跟不上这速度一般,直接靠在了大岳身上,大岳这巨大的身体都被骆擎苍给撞了出去,不过大岳后退两步就稳住了脚,如泰山一般,不可撼动,但面对的是这个已经火力全开的骆擎苍,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准。 不光光是大岳,赵匡乱恭三儿也加入了战团,虽然仅仅是几个保安,但个个都是退伍军人出身,抗击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悍,更何况还有一个在二楼时不时会耍出两把飞刀的女人。 这个奇葩的助兴节目,一个一个倒下,看热闹的人们却越来越兴致昂扬,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加油助威,剩下的一些竟然开始慢慢赌大岳与骆擎苍的胜负,下注一会就突破了六位数,而且还在涨下去。 骆家大院,一张长桌。 “老爷子,擎苍这次也太过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玩这么大,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很多人可都在盯着我们骆家。”一个打扮跟电视上某种暴发户一般夸张的年轻人嚷嚷道。 “对,擎苍这次实在是太高调了点,不过是几个小喽啰罢了,不至于这么大的排场。”另外一个带着眼镜的胖子赶忙附和道。 剩下的几人也在说个不停,大说是些骆擎苍的不是。 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一身唐装的小丫头给坐在上座眯着眼的老人倒满茶水,老人睁开眼,冲这很懂人情达练的丫头笑笑,不过再看向这满桌子的后辈们,表情稍稍严肃了些,清了清嗓子道:“擎苍这样做,自有他的说法,如果你们看不惯,大可以去找他,别来我这里丢人显眼,等会我还得招待一下恭家人。” 几人被老头说的不敢说话了,不过那个带着粗粗金链子的年轻人嘟囔着:“老爷子,恭家也不用你自个亲自招待吧,现在就快栽在高衫手上了。” 这一脸平和的老头子突然站起,其实这老人不高,可能仅仅在一米六左右,显眼骆擎苍就遗传了这股基因,老人冷声道:“伯俊,恭家再怎么没落,还是恭家,我们骆家要是谁都瞧不起,也没有人瞧得起骆家。” “我知道了,老爷子。”骆伯俊不耐烦道,也没有打一声招呼就离开。 “这小兔崽子,从小他妈给惯的,你们还瞪什么大眼小眼,都走,别来大院给我添气。”这有些驼背的老人气的满脸通红道。 几个桌上更远的亲戚一个个脸色阴沉的离开,知道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骆伯伯,消消气,伯俊哥也在气头上,你也知道,从小伯俊就吃擎苍哥的气,这次擎苍哥大放光彩,当然看不下去。”丫头熟练的煮着茶道,脸上出现一丝淡淡的笑容,如这茶香一般,让人突然耳目一新的感觉。 “永远长不大,伯俊要是有你一半,我就烧高香了。”老头再次坐下,小小品了一口茶,表情才稍稍好些。 丫头脸有些微微发红,但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煮着一壶茶,一切动作如流水一般自然。 “这恭大不像是晚点的人,怎么还没过来。”老人看了看手中的老表,还不忘敲了敲,这老掉牙的动作都把这丫头逗笑了,笑声如银铃一般好听。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冲进屋中,上气不接下气道:“恭大在路上出了车祸,死了。” 老人眼皮跳了跳,看着这个大胡子问道:“马候,当真” “真死了。”马候使劲点了点头,大胡子很飘逸的在空中乱摆。 “天亡恭家”老人喃喃着,表情有些哀伤,似乎想起很悠久很悠久的故事,嘴唇颤抖道:“恭道闲,恭道闲,你这辈子做人问心无愧,怎么恭家偏偏会走到这么一步,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没有你所说的命” “恭家不还有人”这丫头轻声道,似乎把已经目光呆滞的老人叫醒。 “他们能顶的住老五年龄太小,老儿那暴脾气。”老人摇了摇头。 “不还有个老三吗”丫头轻轻敲了敲杯子。 “一个丧家犬还不如死了。”老人皱着眉头,不过却笑了笑。 “老爷子,还有件事,是白星的颜姐传来的,就在刚刚,白星杀出了几个号猛人。”大胡子马候一拍脑袋道,好像是忘了这茬。 “有多猛,强的过那黄蛟龙,宝宝”老人不在意道。 “好像少爷也动真格的了,现在还在斗着,对面好像说什么千威。”大胡子马候挠着头道。 老人手中的杯子滑落,双眼睁到最大,语气焦急道:“你说什么” “千威。”马候重复道,这些年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老人有这种表情。 “马候,开车去白星。”老人不管那碎掉的杯子,尽管这杯子这全中国也找不到几个。 “好嘞。”马候虽然不知道什么三七二十一,但对这老人的命令是绝对的无条件的执行。 第三十三章 恩怨 白星 骆擎苍与大岳的这场搏斗,简直就只能用夸张这两个字来形容,几乎从一个模子所刻出来的招数,却被两人变化的无穷无尽一般,甚至让这些门外汉都能看着痛快。 在场几位少数的内行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门道,两人的每一拳,每一脚,几乎都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运用出来的,又或者这种搏斗,所比的可能更是天命,已经跟这些套路无关,两个的人输赢,只有让这天来决定。 “当年的刘剪刀,王兆吉一辈的也不过如此吧,要是能再中国再找出这样几个猛人,咱也不需要在外面混了,混吃等死算了。”恭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那几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两人,饶是阅历多到变态的恭三儿,都被这场决斗吸引的瞪直了眼。 比起所有人惊讶,赵匡乱却是最严肃的表情,像是同样在思考着最严肃的事情,自己离这些世界,到底还差着多远,赵匡乱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把他换到这个舞台,又或者这个擂台中央,他到底能扛几时。 “必须强大。”赵匡乱喃喃着,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这个世界,我们好像还差点很远。”黄蛟龙看着同样已经被这战局吸引到走神的宝宝。 “不是很远,是远到遥不可及。”宝宝看着有些狼狈的黄蛟龙,突然感觉杭州这滩水,无论他们怎么闹,主角,又或者风暴的中心,都不会是他们,这是多么可悲。 宝宝最后的一个笑容,似乎包含了所有,有不甘,有怨气,有无奈,有太多太多,但最后仅仅是一个转身,离开了白星,遥不可及也好,就算是一辈子无法到达也好,但只有是放弃了,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遥不可及 “这就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段雪萍发现已经厌倦楼下也变态的搏斗,慢慢缩回座位,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梨花,轻轻抚着梨花的长发,也就在此刻,才感觉自己稍稍真实一些,这足够证明楼下两人的强大。 “这就是,这就是这个时代啊,永远只有一山更比一山高,永远只有人外人天外天,所有永远都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么强大,我们不过是强壮点的蝼蚁罢了。”骆阳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极力把自己这所有的不甘都呼出去。 “那我算什么”彬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沦陷了,被楼下那两个人彻底的击垮他那不算强大的内心,总感觉自己像是白活了一般。 “强者又或者弱者。”骆阳说了一句让彬子找不着头脑的话,在这个无数世界所交织出的时代中,坐井观天不可怕,可怕的是坐在永远所爬不出的井中看着自己无法掌控的天,那时候那只癞蛤蟆才是最可怜的癞蛤蟆。 “够了,再打下去,千威可就真是断了后。”一个苍老但无比有力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这两头已经完全杀红眼的猛兽也终于松开,两双眼齐刷刷的看向一个刚刚到场的老人,一个并不出众,但气场格外强大的老头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之上,身后是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大胡子一直警戒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个很有黑色幽默的保镖。 “老家伙,你说我好不容易能痛痛快快的打一次,怎么这个时候来搅局”骆擎苍一脸苦笑道,慢慢往后腿了几步,手颤抖的从兜里掏出烟,费了莫大的功夫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像是赶着投胎的饿死鬼一般,双眼再次盯上这个身材恐怖,各方面仍然恐怖的大岳。 “擎苍,要是你真再打下去,真的可能今天死在这儿。”老人格外认真道,忽略了骆擎苍叫他老家伙这个不礼貌的尊称。 “我不信命,别跟我扯你那一套。”骆擎苍飞快的抽完一根烟,似乎也是歇完了,踩灭烟头,像是会再次冲上去一般,不过有些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一切,又或者在告诉任何人,刚刚搏斗的,是两个人。 “你不信命,你总该信你学的千威吧。”老人提高声音道,也有些怒意。 “老家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骆擎苍好像不愿意被提起这千威两字。 老人没有理会急了的,一步步走向身材恐怖的大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大岳,一脸欣慰道:“看来青松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传人。” 说起青松两字,不光光是大岳,赵匡乱也竖起耳朵听着,很难想象能从这里再次听到刘青松这个名字。 看着大岳那敌意的目光,老人反而笑了笑,扫了一眼这满满大厅的人,冲那大胡子使了个眼神。 马候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直接开始清场,有着这老人坐镇,这群看热闹有点背景的二世祖们,才心甘情愿的离开,当然也明白今晚这架是打不出来了。 “黄蛟龙,你跟擎苍,又或者骆家,想斗随时都可以斗,但今晚不成。”老人再次把目光转移到一脸从容的宝宝身上。 黄蛟龙没有什么表示,默默的背起还不知道死活的杨大壮离开,接下来白星,这个舞台,不属于他们了,属于这个横空出世的几个家伙。 本来热闹的白星安静了下来,露出这家不俗夜场本来的模样,却总让人想起一片狼藉这个成语。 所留下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二楼骆阳几人,还有一个穿着极其传统的女人站在远处,好像跟这环境融为一起,一点也不起眼,却在赵匡乱与恭三儿眼中像是致命的毒蛇一般。 “青松倒是又找了个倔脾气,他是不是叮嘱你见到会千威的人都该杀”坐上马候搬来的椅子,老人淡淡道。 大岳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攥着拳头,算是默认。 赵匡乱恭三儿往大岳身边靠了靠,三对三,但赵匡乱却打心眼的没底,光是一个强悍到令人发指的骆擎苍不说,不算这个神秘的老人,这个大胡子绝不会是什么善茬,甚至身上那股气势强于骆擎苍,还有一个在暗处会耍飞刀的女人。 恭三儿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或者更明白这件事的巨大性,对面坐着的,可是骆家的家主,一个强于郭家的骆家,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恭三儿怎么会不明白,在杭州,骆家就是一片天,如同在南京的郭家,是绝对不可以招惹的存在。 “不妨告诉你,今晚可以让你们死,也同样可以让你们活,我不考虑什么后患,也没那个必要。”老人的手指轻轻敲打的椅子,这一声声敲打声,很容易传进人的心中。 大岳没有说话,仍然沉默着,只是往后退了退,又或者恢复了理智,慢慢退到赵匡乱身后,更像是特别突出这个别人永远不会注意的家伙。 老人愣了愣,不得不再次打量着赵匡乱,一个目光让人很不舒服的年轻人。 “这千威,不是你们刘家的东西,也不是我们骆家的东西,我想青松也清楚,你这个徒弟更清楚,骆家的千威你带不走,要是还想讨教,对付老骆家便是。”老人声音极其平静,像是一滩永远不会波动的湖水一般。 大岳仍然死死攥着拳头,显然走到了这么一步,想回头,就得把脊梁露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千威,也不知道你们骆家与刘家的恩怨,只记得山中的一个老头子,喝一口烈酒,抽一口烟草,打上一套拳,他才不管这套拳信骆还是信刘,他只是喜欢打,给他那个傻根一般的徒弟讲一些曾经的故事,奈何他那徒弟脑袋拙,怎么琢磨不透,十几年只琢磨出一个遇到会打这套拳的人,就是他师父的敌人。”赵匡乱默默道,像是在喃喃自语,似乎回想起在虎头山的岁月,好像就在昨天一般,那个喜欢象棋,喜欢烟枪的老头子,现在过的什么样 大岳看着赵匡乱,却只能看到赵匡乱的这个背影,真如赵匡乱所说的一般,他脑袋傻,怎么也想不明白赵匡乱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青松”老人声音终于有一丝颤抖,好像他忽略了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 “你们走吧”沉默过后,老人失神的摆了摆手,当年骆家与刘家的恩怨,没有谁错谁对,但刘青松从此退隐倒是真,又或者刘青松失去了一切,要换做是他,也吞不下这么一口恶气。 赵匡乱三人刚刚转身,老人看向这一直没有被注意到的一人,也是这个杭州的老玩家,恭三儿。 “如果你们来杭州是为了恭家,我还是劝你们收手吧,恭家口气散了,聚不起来了,就在一个小时前恭大死了,恭二可能也会熬不过今晚。”老人叮嘱道。 恭三儿的步子停下,回过头,就这样看着这老人,没有说话,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表情,来自这么一个丧家犬,不过最后倒是走的洒脱。 “恭家的气数,真的是聚不起来了”恭三儿喃喃着,出了白星,还是一直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第三十四章 门槛 恭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家族,也不知道到底在这个杭州伫立了多少年,但这一次或许是真的走到了头,一次又一次的雪上加霜,一次又一次的趁火打劫,让整个杭州几乎没有任何人看好这个原本就不算是坚不可摧的家族。 恭家三个主心骨彻底的消失,就连这个恭家的大旗,都没有一个合格的人扛起,后面有着数不清的准备捡恭家便宜的野狗,前面是那头已经杀红了眼的狼,这独木桥恭家该怎么过,似乎全杭州都在等着看笑话。 杭州的一家跨国公司,顶层这个商场大鳄接待了一个年轻人,这几乎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着多大的背景,又或者背后有着多么巨大的家族,能让这个大名鼎鼎的史河来招待,但如果说这个年轻人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狠犊子,估计会让很多人有撞墙的冲动。 “高衫,你做的很好,但恭家好像没有彻底的垮。”史河坐在老板椅上,挺着个如十月怀胎的肚子,嘴里叼着根特质的雪茄,好像跟楼下那些忙碌到不知道怎么活,不知道怎么死的白领们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衫一副特别不成体统的坐相,能在这办公室这样阴阳怪气的,恐怕也只有高衫一人。 高衫淡淡的点了一根小牌子的香烟,似乎把整个大厦都拉低了逼格,但高衫却是一脸的得意,发出让人有些发毛的声音道:“恭家倒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我要你把另一半钱付给我。” “恭家倒下自会给你,年轻人,不要太心急,五百万可够你挥霍大半辈子了。”史河直接把剩下大半根雪茄扔掉,十足暴发户的作风。 “五百万对你来说可是小数目,如果现在你不把钱打给我,恐怕我们的合作是谈不成了。”高衫弹了弹烟灰,一脸调笑的看着史河,有一种把史河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史河有些不高兴了,本来除掉恭家也不过是他的私人恩怨,并没有太大利益可图,虽一切不过是因为恭家那老头子帮不少他的对家出头,史河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他不想沾黑,正好遇到一个高衫来帮他痛快的出出气,本来拿出五百万已经让史河很肉疼了,毕竟他没有什么确切的东西可图,再拿出五百万,史河打心眼里觉得亏。 “你可以不给我钱,但有些时候我可管不住我这张嘴,要是哪天真胡言乱语说上两句,恐怕你这个白到不能再白的商人,明面上会很不好做。”高衫直接在史河的办公桌的按灭烟头,挑衅的看着史河,又或者根本没有把眼前的史河当一回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要是撕破脸,恐怕凭你这个小卒子,想自保是不可能了。”史河厉声道,从一个野鸡大学的毕业生爬到现在,史河也不是一个纸老虎。 “我是个小卒子,可你的头上不也挂着一个脑袋恭家我可以随随便便的整垮,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好像也挺容易,不过你别担心,我高衫这人做事一直光明磊落,绝不会向你的家人下手,不过最近你还是把他们送出去杭州,怎么说我也有可能狗急跳墙不是。”高衫玩味道,一个痞子,面对一个亿万富翁,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败下阵来的肯定会是后者,毕竟拥有的太多,所顾忌的就会更多。 “你你”史河气的满脸通红,手指颤抖的指着高衫的鼻子,最后愣是放下,打了桌子上的座机,五百万也从他的账户消失。 高衫阴森森的笑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史河强忍着怒意道。 “谢谢史老板惠顾了,以后有什么脏活,往我身上丢就是,我这人就不怕脏,同样也不怕钱多扎手。”高衫笑呵呵的伸出一只手。 史河没有握上去,也没搭理眼前这个疯子。 高衫好像丝毫都没在意,起身离开,背对着史河道:“明天等恭家家破人亡的消息。” 一直到高衫离开,史河直接把手中的钢笔摔了出去,本来有些肥硕的脸被气的通红,像是个冬瓜一般,咬着牙面露狠色的打了两个电话,挂掉电话才笑,笑的有着狰狞,有钱人最不缺手段,也同样不缺卖命的卒子。 高衫上了楼下停在暗处的福特野马,先没有着急的发动车子,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道:“史河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奸诈,要不是我诓他下子,恐怕这钱他就全都黑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是一身紧身牛仔的缨子,身材不是一般的丰满,戴着个遮住半边脸的大墨镜,红唇微微翘起道:“那我们还需要继续对付恭家” “一码归一码,我看不想留一个恭家跟我作对,不过这些天还是小心点史河这家伙,要是他真敢跟我玩阴的,他会后悔。”高衫阴森森的笑着,发动野马,烧胎冲了出去。 “恭家老二已经被我约出来了,这个犟脾气,一心要你的命,现在估计还在往我给他的地址赶。”缨子不在意高衫这不要命的开车法,还不忘补着妆道。 “直接叫那群没用的喽啰去摆平,弄不死他也累死他,我们最后去做最后一刀。”高衫轻笑道,有一种全部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你好阴险。”缨子笑骂着。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单挑的傻子。”高衫大笑着,笑的肆无忌禅。 与此同时,一辆普桑正开向恭家那老院子,开车的是心急如焚的恭三儿,坐在后座的大岳擦着红花油,如一个闷油瓶一般,一点发应都没有,估计这不算灵光的脑袋还在琢磨着什么。 赵匡乱坐在副驾驶上愣神,想着的东西走马观花,从惊异这个恭家在短短几天内被整垮,到好奇这个叫高衫的男人到底有着多大的本事,最后到看着恭三儿那张悲哀大过一切的脸,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一般。 “这算不算是最坏的情况”赵匡乱问道。 “差不多,恭家也快绝后了,就算是熬过去,也再也不会是那个人人给几分薄面的老恭家了,想想都觉得可笑,这个曾经多么有能耐的恭大,竟然死的如此窝囊,我笑都觉得抽象。”虽然如此,恭三儿还是在笑着,不过是一种非常之惨淡的笑容。 “这些东西,说不清也分不清,你们恭家事,你都插不上嘴,我们更不可能踏进这门槛,但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命,我一点也不信。”赵匡乱愤愤不平道,总感觉恭家似乎就是在他的眼前消失一般,走的如此的飘渺。 “一个算一辈子命的老头所留下的东西,没了命数,想想都觉得可笑,我信命,也不信命。”恭三儿单手打着方向盘,一手熟练的弹出一根烟点燃,那不成体统的脸有苍老了几分,如同这恍惚而过的日子,或许这次,赵匡乱恭三儿大岳三人,无论怎么挣扎,对这个无比巨大的杭州来说,都不过是过客罢了,但离那挺直腰杆来到这个叫杭州的城市还远吗恭三儿不知道,但要是用命数这东西来说,好像也是快了。 最多杭州过客的地方,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一个打扮如同一个老古董的老人走的踉踉跄跄,如脚下生风一般,如果要是说出这老人的真实年龄,估计真的会有人把眼珠子瞪出来。 “恭道闲,你就死在这么一个城市”抬头仰望着金融高楼,这个脸面已经苍老到极点的老人轻声喃喃着,嗓子如同塞了什么东西一般的沙哑,有种沧海桑田的岁月感,又或者这一张脸,见证了这一切的崛起,同样也见证着太多太多的死亡。 老人背着一个不大的粗布袋,好像仍然熟识着这里的道路一般,走着 普桑停在了恭家的老院子,恭三儿第一个下车,但走到门前这个有些过分高的门槛后,恭三儿突然犹豫了,他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次被逐出这里,也记不清在这里被戳了多少次脊梁,甚至恭三儿有些疑惑,这个门槛,他真的是有必要再跨过去吗 身后是不为所动的赵匡乱与大岳,两双眼盯着这个小人物的一举一动,如果恭三儿现在转头就走,赵匡乱绝对不是说一个不是,恭三儿没必要做任何,没必要在杭州,甚至没必要回来,但这一切恭三儿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小爷,你想好了吗”赵匡乱低声问道,这里是如此安静,好像这个世界只有这三人与这一个门槛一般。 恭三儿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一脸纠结的问道:“乱子,你说我到底值吗” 一个问心无愧,到底有多么难,或许只有真正问心无愧的人们心里清楚,恭三儿知道那个恭道闲的苦楚,讽刺着恭道闲,却又走着与恭道闲如出一辙的路,或许说下去,这才是最可笑的事,最可笑的不就是恭三儿自己吗 第三十五章 旧交 郭清明,这个几乎快被遗忘的名字,但这个郭清明这三个字耀眼的时候,绝对处于一种俯视众生的高度,但谁也想不到这个老人会隐居一个破庙,又或者死在一个破庙,似乎这个一辈子都活的轰轰烈烈的老人,到死也不过是到了这种境界罢了。 恭家的老院子门前,三个各异的背影,很让人揣摩不透,又或者也没有人有那个闲心来揣摩这三个家伙的故事。 不过一个老人却是微眯着眼看着一切,最后把目光全部停在了恭三儿那迟迟没有踏进恭家门槛的脚,笑了笑,满脸的褶皱都舒展开一般,像是看到了莫大有意思的事情。 恭三儿咬着牙,硬着头皮踏了过去。 也就是这一步,赵匡乱与这个老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爷,如果要是咱们真的走了,咱们的故事得多么的不值一提。”赵匡乱伸了个懒腰,注意到身后那个老人,一个无形中给赵匡乱莫大压力的老人,像是虎头山上的刘青松,又或者更可怕。 “恭道闲的路,恭家还有人走下去,有人走,气数就还没散。”老人轻声喃喃着,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步走到愣住的恭三儿眼前,那双白眉弯了弯道:“你就是恭家老三” 恭三儿也是被这老人身上的气势给彻底折服了,心里想着这到底是哪里的老神仙,赶忙点了点头,生怕伺候不周。 “听说你是恭家的丧家犬,不过道闲倒是跟我说过,随他风骨最像的,还是你这个老三,也不知道是恭道闲瞎了眼,还是那些说闲话的瞎了眼,但我觉得更是后者。”老人抚了扶袖子,一步步走进这有着古风的恭家老院子,如触景生情一般摸着这石墙,别说杭州,就是中国也很少有这种古味的地方。 恭三儿使劲咽了口口水,心里想着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份。 “道闲走的时候没来送上一程,老朽也算是多了件遗憾事,不过看到恭家的孩子,总感觉你这老家伙走的倒是洒脱,你有了继承自己衣钵的人,我这老掉牙的老东西,可还是活的糊涂。”老人一步步走过石墙,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牡丹,不光不艳,像是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岁月。 老人看的出神,赵匡乱三人更不会打断,哭丧的脸的恭五也听到的动静,出门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但也是很有眼力值的闭嘴,纵使心中有很多话要对恭三儿说。 老人终于回过什么,有些歉意的笑笑,看着这些呆若木鸡看着自己的年轻人们道:“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我是谁,我也就不卖弄什么了,我叫郭清明,你们家老爷子的一个老朋友,又或者一个老师傅。” 恭三儿的眼猛的睁开,充满着难以置信,手都有些打哆嗦,郭清明这三个字,对曾经那个时代到底代表着什么,恭三儿怎么会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好像想起那恭道闲喝醉时常念叨着郭清明这个旧交,恭三儿总以为那老头不过是发着酒疯,没想到是真遇到这位老神仙。 “带我去看看道闲,这次换我来敬他一杯酒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想到这杯酒还是我敬他,是我这老东西活的太久,还是道闲走的太早”郭清明神伤道。 恭三儿赶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郭清明到了恭家的祠堂,不过在门口郭清明却摆了摆手,意识自己进去就可以,恭三儿几人当然没任何意见,看着这个旁人看不出出众的老人一步跨进祠堂,恭三儿莫名觉得恭道闲好像死的也不算难看,至少惊动了中国的郭清明,一个需要足够仰望的人。 老人消失于视野,众人才彻底的回过神来,不得不说郭清明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的让人折服。 “郭清明,郭家真正的主舵人,不过已经退隐山林了。”恭三儿望着这如蓬荜生辉的祠堂,笑了笑。 说到郭家,赵匡乱一时愣了愣,一个所谓的家族背后,到底卧虎藏龙着多少人物。 “三哥,刚刚二哥去赴高衫约的场子了。”恭五这才彻底的回过神来,猛一拍脑袋道。 “什么高衫约在哪里”恭三儿傻了,那高衫有多少阴险狡诈他是很清楚。 “红兴码头。”恭五也被恭三儿的模样吓愣了,连忙开口道。 恭三儿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但连走两步停下脚道:“小五,从现在起,不要踏出去一步,除了我的电话任何的人电话都不要接,记住,恭家现在可能就我们这两个人了。”恭三儿特别严肃的盯着恭五,尽管长着一张特别有喜剧效果的脸,但尽管是这张脸,尽管是这个小人物,也有挑大梁的时候,没有人会爬着一辈子,总会有站起来的时候,哪怕仅仅是只有这么一时,也得把腰杆挺直了。 为了保险起见,赵匡乱还是把大岳留在了恭家的老宅子,怎么说也得有个上的了台面的坐镇,加上现在又有着拜访的郭清明,谁也不能保证那疯子一般的高衫会做些什么疯狂事来,郭清明要是在恭家出什么事,这可不是搭上几条人命就能解决的,恭家的气数可就真的散。 坐上普桑,这次恭三儿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开法,不管什么红绿灯,一路杀向那个叫红兴码头的地方。 一辆红色的福特野马跟普桑擦肩而过,两辆车同样是不要命的开法,却默契的没用撞到一块去,最后是这辆野马稍稍拐了拐,算是妥协。 “这年头,普桑都敢跟我顶。”开车的正是高衫,转头看了看那辆已经消失的普桑,一脸无奈的笑道,能让高衫率先妥协的,还真的不多。 坐在副驾驶上,牛仔沾了几丝血迹发黑的缨子笑了笑道:“可能是赶着老婆快生了,哪里怕你这个神经病。” “也对。”高衫大笑着,擦了擦沾了一滴血的脸,惬意的点了根烟道:“这恭家老二倒是真能拼,放倒了十来个好手,不过也是个没脑子的货。” “一人能放到十几个汉子,要了脑子也没用,要是他有脑子,恭家能被你玩弄到这个地步”缨子无所谓的笑道。 “有脑子也白搭,恭家也只不过在这种地步罢了。”高衫鄙夷道,漂亮的甩尾,停在了恭家这老宅子门口。 “我从来没想过可以直着身子踏进这种地儿,还可以进去杀几个人。”高衫下了车,仰头看着那个恭字,不过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打扫,恭字上布满了灰尘,但还是遮不住这个恭字的磅礴,但估计明天这个字就在这里挂不住了。 “好了,别得瑟了,恭家还有个小五。”缨子讽刺道。 “小五。”高衫调笑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大步跨过这个门槛,甚至没有任何的阻拦,感觉是太轻而易举了点,似乎灭这个恭家太顺利了点,顺利到让高衫觉得有点不真实,但现在满脑充血的高衫也不会在意这么多。 缨子紧跟在高衫身后,很有闲情雅致的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沾满了古风一般,让人忍不住摧残,但想想这里等会沾满血的模样,缨子有些抽象的笑了,那张本来很有气质的脸也变的有些丑陋。 “恭家人,出来见客了。”高衫终于在这偌大的宅子中找到人影,在最深处的祠堂门前,站着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恭五,已经一个坐在台阶上,但仍然掩盖不了恐怖块头的汉子。 “高衫”恭五咬着牙道,想着这个摧毁恭家的罪魁祸首就站在他的面前,恭五就控制不住自己,但这是恭五想到了恭三儿临走的话,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红着脸一字一字道:“恭家不欢迎你,请回。” “恭家这个冷清的院子叫恭家眼前这个小崽子叫恭家。”高衫大笑着,笑的前俯后仰,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听到笑话一般。 恭五的牙齿在打着架,但对高衫的嘲笑却是无可奈何,别说这个高衫,就连高衫所带的那个极其有肉感的女人,他都不一定时对手。 “如果你想打架,俺可以做你的对手。”大岳默默站起,冲恭五突然傻笑了笑,但就是这么笑容,好像有着魔力一般,给恭五吃了一个定心丸,让恭五有一种就算来了千军万马又何妨的感觉。 “傻大个,你要陪我玩玩”高衫大笑着,似乎是觉得恭家最后派出来一个傻子跟他交手,到底是多么的讽刺,是恭家没了人,还是自己只配跟你一个傻子过招。 大岳沉着声,从高高的台阶上直接跳了下来,刚落脚脚下好像有着弹簧一般,直接冲了出去。 高衫终于瞧出了异端,但为时已晚,这个速度恐怖的大块头可不容的高衫多想,高衫猛的踏了出去,不退反进,恐怖敢跟大岳硬碰硬的,也只有这个高衫一人,即便是在白星骆擎苍都没有这个想法,毕竟这个高衫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三十六章 钱塘江 两人就这样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时间好像也在此刻瞬间静止一般,旁观者缨子与恭五睁大了眼,简直就是看傻了。 在空中两人竟然一时停顿下来,不过也就是这一瞬间过后,高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硬生生飞了出去,落在尘土飞扬地面上。 恭五使劲揉了揉眼,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幕是现实发生的,但躺在地上的高衫,告诉恭五刚刚那一切是真实的,真实到不能再真实。 缨子更加的难以置信,高衫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实力,她是清清楚楚的,但同样也不相信这是高衫开的玩笑,两个世界的碰撞,让这个内心极其强大的女人思想卡壳。 高衫扶着地面站起,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怎么想也想不出恭家竟然还有这种猛人,这让高衫不是一般的恼怒,好像自己计算的一切,都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滚。”大岳吐出一个字,不得不说,大岳打心眼中有些忌讳这个高衫,高衫给大岳一种大山中不成群狼的感觉,虽然不够强大,但嘴硬,敢拼命。 “恭家,大个子,史河”高衫自己一个人嘟囔着,也不知道到底在说着什么,手慢慢摸向上衣的内兜。 木门也就在此刻打开,高衫也停住了继续摸下去的动作,看着一个一身清风的老人,老人同样也在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永远只会蹦跶的蝼蚁,或许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落差。 “现在老老实实的离开恭家,三年后你自会在杭州出头,如果我这老头子说中,去南京小陶庙给我敬一杯酒,如果你执意要闹下去,我实在看不出你会有什么活路。”老人淡淡道,声音是如此的平静,给人一种对一群孩子说话一般。 高衫手慢慢从衣服中拿了出来,有些颤抖,但极力掩饰着,不得不说,这个老人的眼神,让高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动作,脑中一片空白。 老人又指了指大岳,似乎是添着最后一把火道:“想制服这个大个子,就算把你们杭州这几年唯一能拿的出手的骆擎苍叫来,也得下下功夫,更别提你这个头上脑袋不值几个钱的家伙。” “高衫,走。”缨子似乎看透了局势,也明白再待下去,恐怕高衫真的会死在这里。 高衫不为所动,脸上突然涌上一股让人无法捉摸的笑容道:“老头子,三年后,我找到小陶庙给你敬一杯酒,如果你说的话没着落,我一定砸了那庙,省的害人匪浅。” 郭清明点了点头,好像感觉杭州这些年不仅仅只出了一个骆擎苍,眼前这个有野心,有手段,有眼光,行事毒辣的年轻人或许也算上一个。 高衫带着缨子离开,恭家的老宅子,再次进入了平静。 “孩子,你别不甘心,这个家伙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妥协。”郭清明看着不甘心放走高衫的恭五,笑了笑道。 恭五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要是他再猜不透这个身份恐怖的老人,那就是罪过了。 “师傅是谁”郭清明看着一声不吭的大岳。 大岳摇了摇头。 郭清明丝毫没有觉得大岳不礼貌,点了点头道:“不说也好,说了说不定又想到一些往事,我这老头子走不动了,要敬的他,想见的人又太多,能忘记多少就是多少。” 大岳愣了愣,仍然是不开窍。 “浮生疏道闲,陈家有青松,老朽就告辞了,杭州,还有个要拜会的老朋友。”郭清明笑了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杆无比古旧的老烟枪,一双老眼慢慢端详着。 普桑停在红兴码头,恭三儿连忙下了车,赵匡乱下车后却被这悠悠的钱塘江所吸引,这一江水,这一河底的野心,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月黑风高。 两人一步步靠近这差不多已经荒凉的废弃码头,听说这地有人要重建,又或者打着重建的幌子做一些事,但这一切都不是平民百姓们所关心的。 比这钱塘江还要震撼的一幕出现在恭三儿与赵匡乱的眼前。 满地的血,却没有任何尸体,一个分不清模样的人被挂在集装箱上,在这夜里看下去不是一般的恐怖。 恭三儿抱着头蹲下,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我们出来混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恭三儿嘶哑的声音,一次又一次敲打着赵匡乱那残存的信念。 “小爷,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只有我们知道,不是吗”赵匡乱仰望着星空,面前的钱塘江如同静止了一般,两人是这个世界最愿意抛弃的孩子,不断的奔跑,不断的被击垮,不断的失去,最后变的无懈可击 恭三儿抬起头,满脸泪水,他是个多么渺小的人物,为什么偏偏又要承受这么多,有种落差,他现在的高度,辜负了他所经受的苦难。 恭三儿慢慢站起,走向恭二的尸体,一个人背起,是如此的沉重,重到随时会把恭三儿压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把恭二放进后座,恭三儿脱掉外套,擦了擦恭二的脸,最后盖在了恭二的脸上。 赵匡乱要了根恭三儿的烟,挡住河风点燃,原来烟就是这样的滋味,苦到对谁都不能道,还要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成习惯。 恭三儿把皱巴巴的烟盒丢了出去,点燃最后一根烟,这码头唯一的小亮点。 “小爷,挺住,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儿要做,也一定要做。”赵匡乱拍了拍恭三儿的后背,感觉不是一般的单薄。 恭三儿点了点头,难看的笑了笑,漫漫人生路,到底有多少苦难有经受。 “明天启程去南京,杭州,我待够了,恭家也没了,再留在杭州,也没有任何意义。”恭三儿弹掉烟灰,看着这烟灰被风泯灭,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不做掉这个高衫”赵匡乱把这一根格外刺嗓子的廉价烟抽光,头有些微微发晕,但对赵匡乱来说若有若无,好像也终于彻底的体会了一把恭三儿的感受。 恭三儿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不后悔”赵匡乱再次问道。 恭三儿再次摇了摇头。 “问心无愧”赵匡乱转过头看着恭三儿这张特别显老的脸,再次问道,两人好像也就有着这种鬼斧神工一般的默契。 恭三儿点了点头。 “那就好。”赵匡乱望着南京的方向,把烟头按灭,丢进附近的垃圾桶。 “杭州,我会回来,带着恭家。”恭三儿往前钱塘江喃喃着,又或者他到底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但这些话,就算没有活着的人记得,这钱塘江,肯定会记得。 骆家大院,风雨过后,又回归于平静。 “擎苍,我知道你有很多东西想问我,但关于千威还有我们骆家与刘家的恩怨,还需要你自己扯明白,等你扯明白的时候,骆家家主这位置,我就该让出去了。”老人背着手道。 “老家伙,我可不对这个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对付那个大块头,我到底有没有胜算,如果你也看不清楚,我就当白跑一趟。”骆擎苍坐在长亭边上,看着这位故事可以装下无数箩筐的老人。 “刘青松的徒弟,我看不透,你这小兔崽子我也看不透,不过多年前我跟刘青松交过手,当时输给了他半招,估摸着你也跟我一样的命。”骆殷蝉背着的手轻轻打着节奏,暗暗摇了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他的对手”骆擎苍靠在柱子上,吊儿郎当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但看你怎么想,骆家与刘家,不能只为了这千威斗下去了,正如那个年轻人所说的,千威不是骆家的,也不是刘家的。”骆殷蝉看着渐渐春意盎然的院子,重重呼出一口气,千威与这骆刘家的恩怨,已经压了他不知道有多少年,但这些东西,肯定还是会被骆擎苍所继承过去。 骆擎苍与大岳成为一辈子的对头,虽然有意思,但骆殷蝉实在是看不下去。 “什么千威,那个大块头还能从我身上拔下去不成,你们这些老东西,想的事情太复杂,我懒的跟你多解释。”骆擎苍跳下护栏,拍了拍屁股,很没有礼貌的离开,留下一个过了时,却仍然怀古伤今的老人。 马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老人身后,仍然是毛毛躁躁道:“老爷子,门口有个老头要见你,不过被拦下了。” “老头”骆殷蝉皱了皱眉,在杭州敢进骆家门的,可真没有几个。 “一个带着杆烟枪,很硬朗的老家伙,看上去应该都有九十好几了,但还是如脚下生风一般,在门口一口手就拦住了那几个伙计。”马候摸着长长的胡子道,实在想不出描写那老人的词语。 骆殷蝉猛睁开眼,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喝道:“赶快给我请进来,这谁有要敢怠慢了他,我砍断他的手。” 马候一时傻了,连忙冲了出去。 骆殷蝉焦急的来回走动,最后也忍不住走了出来,不过在骆家的大门口,已经空空如也,只有马候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杆烟枪,双手递给骆殷蝉。 第三十七章 笑容 一杆老烟枪。 骆殷蝉失神的站在原地,嘴里念叨着什么,但奈何马候怎么听,都听不清骆殷蝉到底在说着什么。 “一代传一代,清明,我们这些老古董入了棺材,能当这个时代脊梁的人到底体不体面”骆殷蝉笑的牵强,一步一步走回骆家大院,走的不是一般的缓慢,好像所攥着的烟枪不是一般的沉重。 杭州一家俱乐部,dj声震耳欲聋,门口停着的大多是些小跑,价格不上不小,但也还算有着不小的面,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是个叫宝宝的年轻人,这些年在杭州渐渐拔尖的年轻人之一,这个让无数人红眼的位置,却被这个宝宝混的左右逢源,不得不佩服这个宝宝的行事之道。 “你就这样被一个老头给吓跑了”二楼包厢里,宝宝看着完全一副吃瘪模样的高衫,大笑道,这个看似挺温和与有教养的年轻人笑声不是一般的粗糙,却有一股让男人无比信任的豪爽。 高衫喝着闷酒,点了点头。 宝宝笑的更欢了,还不忘使劲拍着高衫的肩膀。 “有这么好笑”高衫一脸无奈道,有些怀疑这个多年损友的笑点。 “一点都不好笑。”宝宝明显强忍着笑意道。 “懒的给你这家伙废话,一个身上气势不亚于那骆家骆殷蝉的老头,就算是胡诌出来两句,我这种凡人也得当成宝一般敬着。”高衫再次给自己倒是一杯,好像完全不在乎这红酒的牌子,反正喝的不是自己的。 宝宝也一点不心疼,又或者完全的忽略这种小事,搓了搓手道:“你这样放弃,那史河会放过你,那家伙可是阴险的很。” 高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反正他也不是好鸟,他喜欢跟我玩阴的,只有他还在杭州,我就会让他后悔。” 宝宝刮了刮鼻子,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也不管这借酒消愁的家伙,离开这只坐着两人的包厢,去披着一层面具招待今晚的客人。 “高衫,这史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缨子再次给高衫满上酒,不是她执意灌高衫,是知道高衫的酒量。 “我心里有数,他还能现在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不成”高衫冷笑道,不过话刚说完,包厢门就被一脚踹开,五个持刀汉子就这样冲了进来,没有给高衫任何反映的余地。 “我这乌鸦嘴也说的太灵验了点。”高衫不但没有慌乱,反而笑骂道。 宝宝在楼下听到楼上的尖叫声,刚刚不快不慢的上楼,就看着这五个企图袭击高衫的汉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痛苦的着。 “缨子,你可把他们的命根子都废了,我看着都发虚。”高衫捂着自己的命根子,一副心有余辜的模样,眼角瞥着缨子的高跟鞋。 缨子白了高衫一眼,没有理这个喜欢玩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什么个情况”宝宝笑着让周围看热闹的散场,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但脸色已经渐渐爬上一股说不清的东西。 “还什么个情况,你这里安保需要加强了,不过我仇家也多。”高衫活动着手腕,把一个头头模样的汉子直接给拎了起来,像是拎小鸡一般,直接用一只手按在墙上,另一只手狠狠给了这汉子一巴掌。 “说,谁叫你们来的,说清楚了你们老老实实滚蛋,说不清楚这钱塘江的水可有点凉。”高衫厉声道。 这汉子吓的浑身打了个激灵,一点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道:“史河,是史河要我们做掉你。” 高衫冷笑了笑,松口了这个汉子,冲宝宝使了个眼色,宝宝叫几个保安把这个亡命之徒给丢了出去。 “这史河下手倒是挺快。”高衫不怒反笑,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似乎今晚在恭家不痛快,终于有了发泄之处。 “我就不多说些别的了,知道你那犟脾气,史河这家伙身份挺特殊的,做事低调点。”宝宝拱了拱手道。 高衫点了点头,冲缨子鬼魅的笑了笑。 杭州外围,不算奢华的别墅群,这里住着的大多是些小康级别的人物,虽然算不上高档,但胜在清净。 此时已经近凌晨,一片寂静。 倒数第二栋别墅,一个男人干净利落的开锁,不像是小偷那般的鬼鬼祟祟,像是进自己家一般走进这间充满家的味道的地方。 声控灯亮起,照亮这个男人的脸,一脸平静的高衫。 高衫轻车熟路的打开一个房间,没有按开屋里的灯,依稀看着床上躺着一个孩子,高衫慢慢从床边蹲下,一只手碰了碰这熟睡小男孩的脸蛋,脸上似乎是涌现出一股带着戾气的笑意。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高衫慢慢站起,从孩子的书桌上捎了一张全家福,幸福的三口之家,甜蜜的能滴出水一般,饶是无比阴险的史河,在照片上也笑的一脸阳光,高衫端详的却是一个女人,一个长的不算漂亮,但很有气质的女人,听说这个女人从史河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跟着史河。 “爱情故事”高衫离开孩子的房间,轻轻带上了门,把全家福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摸着座机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某人不耐烦的接过。 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老婆,我这就回去,不用催了。” 高衫阴森森的笑笑道:“史河,你这家子人让我好找。” “高衫”电话对面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声音充满着恨意。 “史老板,很意外吧。”高衫能想象到对面史河的表情,笑了,笑的疯癫。 “高衫,你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别动我家人。”史河突然哽咽道,一点也不像是个爷们。 “哭了”高衫大笑,笑的前俯后仰,边笑边从怀中掏出一盒烟,对着身后道:“有没有火机。” 一个拿着一把西瓜刀的女人正手打着哆嗦看着他。 女人一时傻了,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轻轻放掉电话,慢慢站起,一步步走向她。 “大婶,家里有没有火机”高衫晃了晃手中的烟盒,另一只手一把夺过这女人握不紧的刀,看都不看,直接甩了出去,刀直接刻在了那孩子的房门上。 女人差点叫出声,但还是强忍着,怕吵醒了孩子,跟着史河,这个女人虽然不算聪明,但也绝不会是傻。 高衫看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自己去厨房翻了一会,终于找出一个有些年头的打火机,点燃烟抽了一口,才再次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 “史老板,我建议你还是别往这里赶,也别耍小聪明,否则我可是会做些不地道的事。”高衫轻笑道,声音像是这黑夜中恶魔。 “高衫,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们,要我的狗命。”史河终于等到了高衫,连忙哽咽道。 “高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高衫肆无忌禅道,瞥了眼身后靠着墙浑身打着哆嗦的女人,再次笑了笑道:“史河,像个爷们点,今晚你老婆,你孩子,你选一个,人总得为他所做的付出点代价。” 没等史河发话,身后的女人就声音颤抖道:“你杀我,不要” “大婶,你要是再说废话,我可不介意把你们全部做掉。”高衫冷着眼道,像是有些看不顾这种感情故事,看不顾这些所谓的亲情,好像感觉一切都是在演戏与胡扯。 女人一下子闭嘴了,不过早已泣不成声。 “史河考虑好没有,再过三十秒,没有答案,我就让我们全部死在你的眼皮底下。”高衫冷声道,这次是彻底没了感情,好像随时就会嗜杀的野兽一般,让人丝毫不怀疑高衫所说的。 “你就是恶魔”史河在对面疯狂的喊道。 “还有二十秒。”高衫不急不躁道。 “你你”史河的声音,不是一般的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还有五秒。”高衫看着茶几上的全家福,开了免提,嘴角轻轻扬起。 “保孩子。”史河的歇尽全力道,声音不是一般的嘶哑,似乎是说出了他所有的东西,以及一个男人的痛哭。 高衫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转过头打算欣赏一下这个女人的表情,一定一会很精彩。 一个女人的笑容,尽管满脸泪水,尽管等会就算死,却在笑,笑的真真切切。 一个笑容,击垮了高衫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防线,好像彻底毁了高衫一半的世界观。 一个瞬间,高衫好像觉得,这个他想要摧毁的世界,或许多留一会也好。 “大哥哥,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吗”一个孩子站在门口,有些天真稚嫩的脸看着高衫,小眼因为被吵醒有些微微眯着,样子不是一般的可能,好像是这个世界最无邪的东西。 女人使劲瞪着孩子似乎试图让孩子回房间。 高衫动了,带着茶几上的全家福走向孩子,不过却蹲下看着孩子,把全家福递给孩子,笑道:“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 孩子抱着照片,小眼放光道:“你能不能让我爸爸早点回家,他答应我要去游乐园却从来没有带我去过。” 高衫摸了摸孩子的头,表情有些憔悴道:“下次他不会了。” 第三十八章 闯爷 别墅外,昏暗的路灯下,缨子点燃一根女式香烟,吐出长长淡淡的二手烟,看着从别墅中走出来的高衫。 “解决了”缨子打量着一脸不解的高衫。 高衫摇了摇头。 “就这样放手”缨子有些惊讶,看高衫的目光不像是在看高衫。 高衫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你做事的风格。”缨子玩味的笑着。 “少废话,我只不过想看看三年后我能不能去那个小陶庙敬一杯酒罢了。”高衫一巴掌拍在彬子丰满的臀部,也不感叹这手感,俯身进了野马。 缨子嗲笑了笑,同样上了车,三年后高衫会是什么样子,她也挺期待。 有些事,往往出乎任何人的预料,也正因为如此,人生才是这样的多姿多彩与跌宕起伏。 恭家的老院子,如同这石墙一般没落。 恭五等来了恭家最后的尸体。 大岳用他那不加掩饰的词汇解释了一下刚刚的经过,赵匡乱恭三儿没有太过惊奇,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真的对这恭家毫无留恋了,还是面对这个残酷现实的无奈。 “小五子,我要走了,恭家我们都不必要去守,也需要我们去守,恭家没了。”恭三儿靠在石墙,望着这一切,心中划过了太多太多的情绪,似乎恭三儿做梦也想不到恭家会有这么一天,这个有着无比声明的恭家,竟然这样倒的不明不白。 恭五双眼无神的点了点头,等这场风雨过后,突然清醒了,恭家也正好没了,是巧合,还是天意。 “小五,不过总有一天,只要我恭三儿还活着,就会一定会回来,恭家的债,需要有人来还,恭家还有人。”恭三儿坚定道。 恭五看着恭三儿,这个自己并没有叫几声哥的亲哥,似乎恭三儿的故事很多很多,像是一个传说,从小被拐卖,被逐出恭家,为了一个女人杀十几号人,这到底是一个何等跌宕起伏的人生,恭五甚至有些羡慕恭三儿,能够自由的活,不为这个恭家所禁锢。 “大岳,我要去南京救一个女人,要是觉得这个世界无趣,就回虎头山吧。”赵匡乱站在蹲在门口的大岳身边道。 大岳摇了摇头。 “其实这外面世界就这副模样,恩恩怨怨,永远都不会停止,你确定你要跟我去南京”赵匡乱摇了摇头道,不光光是大岳,似乎他也对这个所谓的外面世界失望了。 大岳点了点头,那张淳朴到不能再淳朴的脸转过来笑道:“乱子哥,我们还是会回这杭州对吗” 赵匡乱看了看恭三儿,又看了看大岳,赵匡乱当然知道大岳在想着什么,也知道刘家跟这杭州骆家的恩怨不会轻易解开,但即便是这样,赵匡乱仍然坚定道:“只有我们活着,就一定会回来这地方,杭州需要我讨回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大岳笑了,使劲点了点头。 带着些留恋,又或者不甘,三人各自背负着自己故事的人,却活的相同的人离开了这座叫杭州的城市,坐上了通往南京的火车。 又是一座凶险的城市,三人却走的义无反顾,虽然外人看似没有必要,但在赵匡乱,甚至是恭三儿心中,这是必要。 或许三个石子打在南京这潭湖水并没有用。 又或者,这个世界最艰难的事,就是救赎一个人的灵魂。 南京,江苏最繁华的城市,但这触手可及的繁华下,同样有着那不为人知的黑暗之处。 不知明的街道旁的小巷,蹲着一个冻的直缩脖子的男人,男人披着黑色大衣,如鸟窝一般的头发,一张还算有型,胡子拉茬的脸,乍一看有点犀利哥的风范,此时男人嘴里整叼着烟,眼直勾勾的盯着路人,却不曾吸一口嘴边的烟,一个彻彻底底的怪人。 男人不知道在此处蹲了多久,眼前所改变的,不过是多了些零钱,男人似乎对这些不屑极了,但最多最多,只是撇一撇嘴,看着那些俯视着他的路人们。 “臭要饭的,瞪什么瞪,小心小爷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四五个小青年围住了男人,一脸嚣张的神态,挑衅着表情像是木头一般的男人。 男人慢慢站起,揉了揉蹲着发麻的腿,看着这四个瘦到一定境界,不知道是不是帅气的青年们,没有说话,也没有捡起地上的钱,慢慢的走看。 “你t是聋子”一个满头红毛,瘦的跟排骨没什么区别的青年脸色狰狞的骂道,那所谓的气势,好像对付这些活在最底层的人物们,屡试不爽。 男人好像真是聋子一般,仍然慢慢的走着。 红毛青年来气了,连跑几步追上男人,使劲一脚揣在男人的后背,男人直接被踹趴下在地上,男人此次的壮举,让那三个看热闹的青年哈哈大笑,或许他们本应该是笑着的。 男人扶着地站起,默不作声,一副很弱很怂包的样子,回头看了看吐着口水的青年,那胡子拉碴,却有点男人味的嘴角向上扬了扬,终究还是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打了打身上的土,继续远离这群风扬跋扈的青年们。 “,怂蛋一个。”红毛青年不屑的骂了一句,回过头,却发现那三个笑着的伙伴躺在了地上,一个穿着白边的绿色运动服,戴着红色头套,正双手插兜的男人真盯着,而最可怕的,不是男人那锐利的鹰眼,而是男人那紧紧握着的拳头上的血。 “你是谁,你劝你不要动我,我大哥是”红毛男吓的后背直冒冷汗,看着向他走来杀气腾腾的男人,慢慢向后退着,最后变成夹着尾巴奔跑。 “谁是怂蛋”那个如死神的声音悄然的响起,红毛怕了,打心眼的怕了,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己控制的飞了起来,满脸恐惧的回过头,发现他正被那身穿绿色运动服的男人慢慢举起。 “我是,我是。”红毛青年强笑着,那笑容,有些不伦不类,另一只手还扇了自己两巴掌,那哭爹喊娘的模样,让那停住脚的男人笑了。 终于,身穿运动服的男人抡起胳膊,南京的夜里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窒息的平静。 “唐金,对一个孩子也至于下手这么狠”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的两人,披着黑色大衣的邋遢男笑道。 “孩子”表情冷到一定的境界,特别是那双特别的丹凤眼,让人不敢靠近的男人疑惑道。刚刚那四个人真的是孩子这是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究竟是不是孩子,谁也无从知晓。 “哈哈。”邋遢男一阵大笑,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摸了摸他那扎手的胡子,一副颓废到极点的模样。 “闯爷,这次带来一个不错的消息。”唐金仍然手插着兜,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跟他身边这个同龄人叫爷。 “什么消息”被称为闯爷的男人那灰暗的眼中有了几分精神。 “青岛那边有人传来信,有几个瞄上郭家的人要来南京。”唐金淡淡道,可以说,他的声音,比他那刀刻的脸还要冷。 “是不是猛人能不能把这个南京给闹翻天”闯爷笑道,那股子神情,像是自己狠狠蹂躏了一个娘们一般痛快,身上出现一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戾气。 “算是几号虎人,一个叫赵匡乱的狠犊子,还有个小爷恭三儿,剩下的一个不清楚,但一普通不到哪里去。“唐金不紧不慢道。 “好,,南京,终于要不平静了。”闯爷表情舒展开来,身上的浓浓戾气也消失不见,伸了个懒腰,满脸的期待,但那股子期待,怎么看都是不是正常的期待法。 “闯爷难道你也要再与郭家斗斗”唐金的表情终于不淡定了,看着身边的满脸期待的闯爷。 “斗斗也无妨,当年既然我能活着回来,我就能活着进去,这个赵匡乱的到来,或许是一个机会,当年郭家欠我的,这次,我要他们加倍奉还,对了,那个赵匡乱要抢的女人是谁”闯爷笑着,那张过度颓废或沧桑的脸,今天笑的是那么释然,仅仅是因为一个赵匡乱或许他在等待的,只是个机会罢了。 “郭家最近要跟老宋家结亲的郭红烛。”唐金又恢复一往的淡定,平静道。 “他倒是挺有眼光,为了一个女人独闯郭家,一场好戏,真正的好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有些疯癫的闯爷,似乎特别的兴奋,兴奋到了极点。 “这么相信这个赵匡乱”唐金终于忍不住问道,据他所知,这个赵匡乱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发光点。 “你懂什么,我说行就行,几个不要命的狠人,能简单的了”闯爷有一丝洋洋得意,好像这些不伦不类的名字,让他们突然变的很强大很强大一般。 唐金那冷漠的脸,终于自然的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冷,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看着这偌大的南京,那副不夜的夜景,或许那些等待着的人们,只有在此时此刻,才会变的那么斗志昂扬。 第三十九章 碰面 南京火车站,匆匆下车的三人,三人伫立于人海,像是大多数无头苍蝇一般,呆呆的望着车站,又或者是南京,赵匡乱轻轻往前踏出一步,匆匆的两个小时,让赵匡乱有些怀疑脚下踏着的,不是南京,但这这副陌生的景象,无疑在告诉的赵匡乱,这是南京,一个欲望大都。 就在赵匡乱对面,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嘴里叼着烟,靠在车站上柱子上,就这样盯着赵匡乱,那深邃的眼,放佛要把赵匡乱吸进去一般,男人身边站着一个身穿运动服给人一种阴沉沉的家伙。。 赵匡乱注意到了紧紧盯着他的两人,皱了皱眉,刚来南京就被盯上了,郭家人虽然赵匡乱这样想着,但还是气定神闲的往前走着,无视着这两人,大岳仍然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恭三儿则也注意到了他们被盯上了,也乖乖的闭嘴,观察着这不俗的两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一刻都不能松懈。 “朋友,带一个江湖道士一个大山出来的傻子,就妄想打入郭家”就当赵匡乱与这邋遢男擦肩而过时,男人把嘴里半支烟,扔掉踩灭道。 赵匡乱停住了脚,恭三儿与大岳的目光齐刷刷的移在了这打扮不伦不类的男人身上,前者有些挑衅的味道,后者则是一脸的傻笑,丝毫不在意被别人称为傻子。 “如果你想进入郭家,又或者想对付郭家,我可以帮你。”男人不在靠着墙说着。 赵匡乱仍然沉默着,他在想这个男人怎么知道他会来南京,同样怎么知道他的目的。 “可以谈谈吗”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静,似乎赵匡乱的无言,改变不了他分毫一般。 赵匡乱看着这男人,又看了看恭三儿,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各行各业的人们,为着他们的目的不停的奔波着,谁没有注意,那悄悄消失的五人。 一家平淡无奇的小旅馆,五个大老爷们开了一间房,那不算大的小房间,不一会就烟雾缭绕起来,那不算大的小桌子,五个男人围坐着,经过一路下来,赵匡乱也看出了这个邋遢,但不容小觑的男人没有什么敌意,恭三儿也悄悄把一直放在腰间的手放下,他可不想刚进南京,就被永远的留在南京。 “我叫闯子。”邋遢男人弹掉烟灰,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满脸笑意,那颓废的脸,也有了几分神气色。 “赵匡乱。”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赵匡乱愣了愣,仔细看一看这个叫闯子的男人,身上有几分那个狍子的感觉。 两只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生死的手轻轻握着,一切的一切是注定还是缘分,一个赵匡乱,一个闯子,他们的人生中,何尝想到过会有如此。 “你来南京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想从郭家手里抢女人,光凭你身边这俩,还不够。”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他不是一个墨迹的人,与其说不墨迹,不如说他性子比较急,而且是一种怪异的急性子,对该急的不急,不急的偏偏急。 “为什么要帮我们”赵匡乱看着闯子,虽然对这个闯子,他有种莫名的惺惺相惜,但不代表着让他可以相信闯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事出无常必有妖的道理,赵匡乱多少年前早已悟了个通透。 “不为什么,你要在郭家手里抢一个女人,我要让郭家鸡犬不宁,要不要合作”闯子挠了挠鸡窝般的发型,又摸着那扎手的胡子,悠闲自在的看着赵匡乱,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赵匡乱没得选择,因为这个巨大的南京让人太手足无措了点。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虽然这对赵匡乱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又或者一个要命的狗屎运,赵匡乱还是沉声问着,故事谁都会讲,但真正要做起来,很难,难到一种境界。 对赵匡乱尖刺的问题,闯子似乎没有觉得刺耳,反而有些仍欣慰,换句话来说,他可不希望自己合作的对象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忽悠的家伙。 闯子沉默着,一脸玩味的看着赵匡乱,有恃无恐一般。 “好,郭家怎么样我不管,我只要那女人。”赵匡乱点头道,现在的他,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以赵匡乱现在实力,对上郭家,几率的确微乎其微了一点。 “我闯子虽然不是什么人物,说什么我心里清楚,你大可放心。”闯子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一句或许不算太靠谱的承诺,却让赵匡乱心头一颤,或许这个男人同自己一样,心底也有着那坚守不移的东西吧。 “现在需要我怎么做”赵匡乱问道,心中开始默认起了闯子的存在,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故事,但扯起来,肯定少不了那些揪到心窝的儿女情长。 “等,再过一个星期,是郭红烛与宋家老二的婚礼,也是你的机会。”闯子阴森森的笑了笑。 “郭红烛要结婚了”赵匡乱难以置信道。 闯子似乎特别满意赵匡乱的惊讶,一脸嘲讽道:“什么狗屁结婚,不过是两个家族用来拉近乎的工具罢了,这个郭红烛跟宋家的这个宋麒麟有没有见过都不知道。” 赵匡乱死死攥着拳头,忍着没有说话,这是多么讽刺与抽象,这种交易,到底是有多么黑暗,不过现在他所看到的不过是这个黑暗家族的冰山一角罢了。 “怎么了看不惯我告诉你,这种事很常见,常见到不能再常见,但我们这些愤愤不平的人无能为力。”闯子敲着一根烟,一脸淡然的点燃,有时候,愤怒也会习惯成自然,一种很可怕很可怕的迹象。 恭三儿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他何尝不明白赵匡乱感受,赵匡乱对郭红烛,是一种对亲妹妹一般的感觉,至少恭三儿是这么觉得,毕竟两人的经历有点太像了点,所以赵匡乱总是会潜意识中把这个郭红烛比做他自己。 唐金看着愤怒无比的赵匡乱,感觉很有意思,也不知道是觉得赵匡乱的单纯有意思,还是觉得赵匡乱仅仅是为了一个算不上太过重要的女人拼命有意思,这个社会上,总会有一些科学难以解决的事。 “在南京,跟郭家有渊源的,不止我一个,最让郭家忌讳的也不是我,如果你能把那位大神给拉出来,估计能多两成把握。”闯子打了个响指,唐金把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照片上是一个理着板寸,脸颊有两道成叉号的男人,不过最让人忌讳的,还是这个男人一张无形中散发着特别狠气的脸。 “赵无妄,一个独闯郭家,能完好无整出来的猛人。”闯子敬仰道。 赵匡乱愣了愣,恭三儿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实在想不出会有这么一个存在,这回强到什么样的地步。 “而且他也是为了一个女人。”闯子笑了笑道。 赵匡乱皱起眉头,不知道闯子到底在卖着什么关子。 “不过那女人最后还是死了。”闯子起身道,意思当然很明白,这么一个妖孽都没有救成一个女人,赵匡乱到底能不能 “他现在在哪里”赵匡乱沉声问道。 “他现在是一家小饭店的老板,至于你能不能把这大隐于市的家伙给劝出来,就看你的造化了。”闯子玩味的笑着,似乎赵匡乱唯一的筹码,就是那个与赵无妄有些相似的故事。 一个最耀眼的时代,所有的利益,像是商店中的商品,琳琅满目,这种恐怖的透明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郭家。 望向窗外的郭红烛如同一朵凋谢的花,虽然一脸的平静,但眼底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憔悴。 一个男人站在郭红烛身后,男人不高,甚至没有郭红烛高,本来就残废的身高加上胖乎乎的身体,像是个小肉球一般,但最好笑的地方是下身不是一般的短小,双腿跟几乎形成倒三角的上身一点也不成比例。 “红烛,我们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你怎么正眼都没看过我一次。”男人哭丧着脸道。 郭红烛完全不搭理身后这个完全死皮赖脸的男人。 “其实我也不想娶你这种媳妇,太强势,我娘说我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男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就是啃了一口,不是一般的多愁善感,让人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赶紧给我滚。”郭红烛终于受不了这个唠叨鬼,回头指着这厚着脸皮啃苹果的家伙。 “好好好,我滚,我现在就滚,你说我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个女人。”男人仍然嬉皮笑脸道。 随着苹果盘子,男人圆润的滚了出来,虽然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不过还是没放开手中的苹果,从地上爬了起来,男人看着眼前的李骁勇,觉得有些拉不下脸,也不知道是自己嘟囔,还是说给李骁勇听:“要是我手里没有苹果,差不多能打个平手。” 第四十章 小饭店 一场断断续续的谈话结束,但对于这场谈话到底会改变什么,一切都还是后话。 闯子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带着那个冷漠的男人离开,确实于他所说,每个人的故事,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与其纠结那些过去不复返的,不如往前瞅瞅,那些未曾到达的,未曾拥有的。 “南京好大。”赵匡乱留下了他来南京的第一句感叹,比起这座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城市,他是多么渺小,多么不堪一击,而那个女人呢这是赵匡乱想的最多的问题,但那苦苦的思绪,毫无答案,拯救一个人的灵魂,何尝容易。 赵匡乱的感叹,何尝不是恭三儿的感叹,一切都变的无从下手,但是,还得往前走着。 带着感叹,无奈,三人离开旅馆,靠着那不知名照片的地址,寻找着,这个可能不是救世主,但会给他们一线希望的男人。 街道上,与赵匡乱走了相反方向的闯子。 “这赵匡乱,感觉怎么样”一直沉默着的唐金问道。 “不好说,可能是个废物,可能一鸣惊人,南京不缺赵匡乱这样的人物,同样也缺的要命。”闯子云里雾里的回答着,不知道是在说着给唐金听,还是给自己听, 唐金表情愣了愣,有些不知所云,抛开闯子扔的胡言乱语问罕有的笑道:“要是赵匡乱真是收服那赵无妄,我就去跟赵匡乱混。” 闯子笑了,笑的一阵舒畅:“别说是你,他要能把那阎王爷带来,我第一个跳过去。” 虽然这样说着,闯子却对那个阴晴未定的赵匡乱,充满着莫名的希望,一个从下往上挣扎的小人物,难道不值得可叹 街道上,车辆来来回回,川流不息的行驶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同样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构成了这座城市,但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中活着,在这里生,在这里死。 人流之中,那个无名又或者有名的闯子感叹着,死气沉沉的南京,能不能被跳进来的赵匡乱引爆,拭目以待。 另一边,赵匡乱也到达了照片后面的地址处,一家小饭馆,农家饭店,俗到一定境界的名字,为了找到这地儿,赵匡乱恭三儿可是问破了嘴皮子,不过谁也没有任何的怨言,这里面所卧着的男人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闻着飘来的菜香,大岳的肚子响了,摸着头皮傻笑了笑,三人也没多过犹豫,走进了小饭店,要是被别人知道这种小地方里藏着位大神,恐怕会惊掉大牙,又或者笑掉大牙。 正好中午的原因,饭馆的生意似乎还不错,大多是附近干着苦力的工人,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正来来回回上着菜,大多是些青菜,最多最多是一盘辣椒肉,廉价却又让人吃的踏实无比。 看见赵匡乱三人进来,穿着一身脏兮兮衣服,戴着稍显猥琐棉帽,毫无时尚感可言,面容略显稚嫩的青年连忙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赵匡乱三人坐下,虽然桌子椅子看似不干净,但对这三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嫌弃,恭三儿看着有些破旧的菜谱点了几个小菜,青年也没有纸笔,等恭三儿点完后,朝厨房的方向吆喝了两句纯正的南京话,又匆忙的去招呼别的客人。 两个世界的问题,再次出现,世界,注定这样,有生存,有生活,对这些,大多人却选择了默认与习惯,又或者忘记了这早该抽象的东西,或许这些,这才是这个社会最大的问题。 虽然小饭店有些忙,人手也严重紧缺,但上菜还是挺效率,不一会,几道小菜就上齐,赵匡乱要了一小筐子馒头,三个爷们,像是忘了正事一般,狼吞虎咽的吃着,不过在这种地方,也没有人会顾忌所谓的吃相。 不一会,也可能三人吃的慢的原因,还是工人们应该是到了工点,一桌桌的离开,等赵匡乱三人放下筷子的时候,整个小饭店,正剩下了一桌,那个忙碌了一上午的青年也收拾好了桌子,坐在小马扎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小电视,不紧不慢的等着。 厨房里仍然叮叮当当的响着,那个未曾露面的厨师,赵匡乱心中也猜出了七七八八,看着小饭店,这一贫如洗的生活,狍子实在想不到这个响当当的人物,会过着这样的生活。 世事难料,用在哪里,都不会过时。 不一会,厨房里的叮当声没了,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端着两盘热气腾腾小菜出来,瞅都没瞅坐在角落里的三人,与那同样默不作声看着电视的青年吃起了午饭。 小饭店里静极了,除了外面街道上的车声,与人行道上的脚步声,电视中那人演的戏,几乎听不到别的。 恭三儿点了根烟,狠吸一口,解着闷,他讨厌这种不能开门见山的气氛,打心眼的讨厌,却偏偏不得不,人生,有的地方,就是这么的操蛋。 赵匡乱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站起,大岳紧跟赵匡乱身后,好像这一窍不通的家伙也明白了这气氛一般。 赵匡乱掏向兜里,翻着什么,那个低着头,默不作声吃着饭的男人头都没抬,只是握住筷子,停住了。 那个嘴里塞满米饭的青年连忙站起来,满脸实在的笑容,摸着他那猥琐的棉帽道:“吃饱了没。” “饱了。”赵匡乱难看的笑了笑,青年那憨笑的表情没有任何动容。 最后赵匡乱掏出一张五十的绿毛,递给青年,不多不少,正好,这就是恭三儿点菜的技巧,每次都是不偏不差,青年拿着钱,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天看了看,确定不是假钞后,脸有些微红道:“习惯了,习惯了,别介意,这里地方杂,前几天就收到一张假红毛。” 赵匡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看了眼自始至终没有抬过头的男人,嘴动了动,没有人听清赵匡乱说了些什么,赵匡乱静静离开。 出了小饭店,路上,恭三儿忍不住问道:“乱子,怎么没有跟那家伙打交道。” “心里没谱,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赵匡乱拱了拱手,叹息道。 “硬上。”大岳嚷嚷着,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但大岳却比谁都明白那个男人身上那股气息,像是山中不吐骨头的黑虎。 “硬上咱们就不用救人,就栽在那家小饭店吧。”恭三儿无奈道。 南京的夜晚降临,与徐州的夜晚出奇的一致,同样上演着无数的阴谋诡计,但唯一不同的,是人。 三人找了一家不算隐蔽的小旅馆落脚,离那男人的饭店也不算远,要打一场持久战。 赵匡乱躺在床上小眯一下眼,醒来时天色已晚,看着睡的不知死活的恭三儿与大岳,赵匡乱也没吵醒,悄悄下楼。 披着临走离开北京易萤火为他买的小黑袄,虽然看似单薄,但不是一般的温暖,到现在赵匡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衣服的价格。 一身轻快的下了楼,刚上街道,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一阵冷风袭来,让赵匡乱不知不觉的缩起了脖子。 几辆机车轰鸣,谁人会想到车上的,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赵匡乱无病着,在这座注定听不到他叹息的城市,突然有了些熟悉的感觉,在刚去北京时,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无力的在大街小巷走着像是一只无头蚂蚁。 是不是物是人非,赵匡乱早已不喜欢关心这些问题,有些事,想起来,除了徒增伤感,还是不能改变任何。 赵匡乱一路小跑,但在这漫漫长夜中,他的奔跑,能在南京跑出几分之几 或许是累了,又或者是够了,赵匡乱慢慢停下,看着身边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商店,想到了旅馆内那老烟枪,自己进了便利店,准备拿两盒烟。 进了商店,买了两盒红南京,出去时,却撞见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家伙,今天瞧都没瞧赵匡乱的赵无妄,仍然戴着个黑帽子,一身特别神秘的黑衣,起初赵匡乱还有些震惊,但仔细想想,或者这个能力通天的家伙,应该记不住他吧。 果然如赵匡乱所想的一样,赵无妄与他擦肩而过,赵匡乱心中却莫名的有些失落,但失落归失落,怎么说这也是赵匡乱的一个机会,赵匡乱没有走开,只是蹲在商店门口,等着这个如沙漠中绿洲的男人出现。 不一会,男人出来了,提着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开来是为明天做菜所准备的,这次男人仍然是无视着赵匡乱,大步的走着,两只手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子。 赵匡乱也不管这男人理不理他,默默跟在男人身后,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活着话中的人物开口,难道上来就说来跟我混,有烟有酒有故事,恐怕那样赵匡乱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可言。 就这样,两人默契的走着,谁都没有戳破这隔着一层纸的沉默。 第四十一章 交代 “想说话走快点。”男人没有回头,但是开了口,那声音有些沙哑,更多的,是一种震撼别人灵魂的东西,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赵匡乱估计说破嘴皮子也解释不清楚。 赵匡乱笑了,连忙跟了上去,掏出烟盒,又想了想,把烟收了回去道:“我叫赵匡乱。” “是不是那个闯子叫你来的”赵无妄撇了眼赵匡乱,淡淡道,给赵匡乱一种永远都触碰不到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赵匡乱扯着嘴角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近距离的呆着这赵无妄身边,总感觉身体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赵匡乱知道这是深深的忌讳。 赵无妄没有说话,只是多看了两眼赵匡乱,可能同赵匡乱一样,他也在深深的揣摩着,看着赵匡乱那牵强的表情,终于叹了口气问道:“看你年纪也不大,要是有什么通天野心,还是趁早收手吧,这个社会,又或者是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赵匡乱愣了愣,表情也变了,变的有些凝重,随后道:“我想要的很少,仅仅是一个女人,南京能帮我的,可能只有你。” “女人”一个字眼,让赵无妄不禁的问道,现在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变成这副模样但尽管如此,后悔这两个词,还没有从他脑海中浮现过一次。 “她叫郭红烛,你应该听说过,郭家的闺女。”赵匡乱终于抛出了这个最好的筹码,也是最致命的筹码,因为单单是一个郭字,就足够赵无妄思量的了。 “郭家的人”赵无妄的表情变了,有些微微的惊讶,包含深意的看着赵匡乱,放下的沉甸甸的塑料袋,摸着他那脸颊上的刀疤。 “是。”赵匡乱点头道。 赵无妄沉默了,好像陷入了无尽的回想一般,过了许久,一直到赵匡乱站的有戏麻木,赵无妄才喃喃着:“真是命,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会出现这么一茬,看来我与这郭家,是该有个了解了。” 赵匡乱愣了愣,因为他没听清赵无妄到底在说些什么。 赵无妄慢慢笑了,像是看后辈一样看着赵匡乱,伸出那张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 南京的夜,被两人不清不楚的拖长了起来。 附近的一处小公园,算不上旁山旁水,但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已经算的上别有趣味了,那树下秋千,圆形的水池,与那轰鸣的街道截然不同。 凉风呼呼的吹着,让人更加的清醒,毫无疲倦。 长椅上,赵无妄放下重重的塑料袋,虽然赵无妄这是单薄的外套,心却热腾腾的翻涌。 天空一轮明月,也只有一轮,南京还会有多少个能看到月的夜晚,这何尝不是这些有心人所关心的,但尽管是如此,乌云迟早会来。 赵无妄翻出一盒被压扁的红塔山,挡着风点燃烟,重重的吸了一口,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无怨无悔的知足着,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知足,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为了一个女人,送一条命,值吗”赵无妄同赵匡乱一起看着那月,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多少年了,或许他,只是想说几句话。 “值吗我也不知道,或许等苟延残喘的回来后悔,也不错。”赵匡乱难看的笑着,那张不喜欢善变的脸,不停变换着表情,怎么看,都能看出一丝丝的牵强。 赵无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是什么让这两个傻到一定境界的男人遇到了一起。 “二十年前,我也遇到过这样一个女人,让我说出这句话。”赵无妄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从未想过,他的人生,会这么有戏剧性。 “谁”赵匡乱疑惑的问道,让一个人惦记了二十年的东西,永远闪闪发光。 “她叫郭青眉,一个傻女人。”蒙登抄淡淡道,眼底,却有着所有情绪,颠肺流离的故事,谁的人生何尝没有过。 “发生了什么”赵匡乱斗胆问道,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走到这么一步,听着这赵无妄说起曾经。 “真是抽象,那场闹剧,到底搭了多少人的命”赵无妄自嘲的笑着,讲着一个或许感人,但不委婉的故事。 一男一女,一个家族,故事同样扭曲,最让人无奈的是,无论这个男人杀多少人,闹的多么大,这个女人还是死在了逃亡路上,或许死的那一刻,这个女人早已摆脱了所谓的郭家。 同样是一场利益婚礼,是荒唐,是多么的抽象,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几个人关心 有些事,不是电影,却比电影还要电影,赵匡乱突然感觉自己变的不真实起来,难道赵无妄对他说这么多,是怕他重蹈他的覆辙 赵匡乱抽出一根南京,点燃用力的抽着,他仍然不会品味所谓烟的味道,但随着这烟,这夜好像也变了味道,身边的赵无妄,再也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赵匡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可能是赵无妄的故事让赵匡乱离赵无妄很近很近一般。 故事讲完了,夜晚却仍是那样的黑,或许正因为如此,人才是这样的孤独。 “赵匡乱,这样还敢去郭家吗为了一个女人,仅仅是为了一个给自己的交代。”赵无妄看着赵匡乱,那脸上的表情饱含深意,好像在等待着赵匡乱说些重要的什么一般。 “去,怎么不去。”听了很久故事的赵匡乱慢慢站起,伸了伸懒腰,身上的骨头啪啪作响,赵匡乱的声音似是在叹息,但更多的,是一些释然。 “不妨告诉你,郭家,能拦住我的超过三个,想从哪里抢走一个重要的女人,难如登天,郭家的力量,不仅仅你相信的那般脆弱,明确的告诉你,最好离开南京。”赵无妄看着赵匡乱,虽然说着绝望,但嘴角却是轻笑着,人换了换又换,但人心呢毫无疑问,一直在这里,一直在,从未离开。 “无所谓,不知道你信不信命,我一直信,但也常常怀疑,究竟我的命在谁的手里,经过了这么多,后来我明白,原来我的命,一直在我手里。”赵匡乱转头看向坐着威武的赵无妄,那张带着少些神经的脸,笑了,那笑容,是那么的难看与抽象,渲染了这无眠的夜。 或许仅仅是强笑着罢了。 “其实对郭红烛这个女人,我仅仅也不过是见了几面,知道,又或者有些跟我相关的故事,甚至还被郭红烛差点逼到了死地。我在北京有着媳妇,在青岛有着财路,身上背负着不能放下的东西,你说我到底是犯的什么贱甚至是现在的我,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来到南京,仅仅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有些荒唐,但就如同小爷踏进恭家门槛那一刻,我才想明白,为的是问心无愧啊”赵匡乱终于把苦涩的烟给吸光,看着一轮明月,他所救赎的到底是郭红烛还是他自己,只有赵匡乱自己明白。 赵无妄笑了,哈哈大笑,那张严肃的脸,再也不严肃起来,鼻尖上的胎记,脸颊上的伤疤,随着脸动着,人生不顾一切畅快的笑容,能有几回 “怎么,要不要陪我去送躺死,赵哥,这个时代荒唐也好,抽象也罢,如果说我们也跟着荒唐抽象起来,就真的没救了。”赵匡乱脱口而出一句赵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边这个中年男人开始变的很亲切很亲切,可能是那相同的故事的原因。 “去罢,去罢。”赵无妄摆了摆手,留下一个疑问,但却是深深地肯定,二十年了,这个男人,同样在等一个给自己交代的机会,但无论事态怎么发展,都只有两个选择而已,总好过混混僵僵的度过这惨淡的余生。 黑漆漆的夜路,赵无妄走了,这个或许伟岸,或许威武的男人,同样有着嗅着蔷薇的柔情,赵匡乱能感觉的到。 兜里的手机嘟嘟的响了,是在小旅馆等急了的恭三儿,刚刚孤身一人的赵匡乱再次欣慰起来,接通了电话,告诉了恭三儿那震撼人心的消息。 无疑,赵匡乱这次漫无目的的出行正是时候,有时赵匡乱都会疯狂的想想,就算得不到赵无妄的帮助,能听一个几乎胜过一切的故事,似乎也不错。 不一会,恭三儿大岳两人就轰轰烈烈的杀过来,以来恭三儿就给了赵匡乱一个熊猫,一脸难以置信道:“你是怎么降服的这个赵无妄” “秘密。”赵匡乱把只抽了一根的南京扔给恭三儿,一脸神秘道。 “跟小爷我都卖起关子了,乱子你不会”恭三儿接过烟,没心没肺的点燃抽着,奇怪的看着赵匡乱。 那神情赵匡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苦笑不得道:“小爷,收收你那猥琐到极点的想法,我跟赵无妄是煮酒论英雄。” 恭三儿一副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表情,不过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第四十二章 玄武门 赵匡乱与闯子再次碰面。 玄武湖,南京挺有门道的一个地方,不过说起来跟大多烂大街景点的差不多,一切的所谓的说法不过是嚼头而已。 赵匡乱恭三儿大岳三人没有打算绕着这湖转上一圈,也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来这里主要是闯子约他们在这里见面。 看着玄武门进进出出的人们,赵匡乱感觉就像是脑袋坏了一般恍惚。 “乱子,这个闯子最好不要太过相信,虽然人看似不错,但人心隔肚皮。,正是开学的时候,所以出来玩的大学生不是一般多。 “我知道。”赵匡乱点了点头,看着这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们笑的如花儿一般,赵匡乱总感觉自己像是丢失了什么一般,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触碰到他该所触碰的世界。 大岳那巨大的块头吸引不少目光,恭三儿那奇葩的家伙又让人敬而远之,这两人往长椅上一坐,可以说是互补,不是一般的合腔调。 “小爷,你有没有感觉这个闯子跟狍子有点像”赵匡乱愣愣出神道。 “都带个子。”恭三儿直接把烟头扔到地上道,大岳要去捡,被恭三儿使劲瞪了一眼,大岳立马老老实实的坐着。 在玄武门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闯子才带着唐金赶来,闯子没有解释为什么迟到,赵匡乱也没有问,不过闯子来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降服这个赵无妄了” 赵匡乱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 闯子笑笑,唐金虽然看似平静,但脸上仍然有着掩盖不去的惊讶。 “不进去看看”闯子指了指玄武门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 “这可是南京挺有名的地儿,来南京不来这里不后悔”闯子笑道,眼光从三人身上晃过来晃过去,有些疑惑,这样的一个组合,到底是如何的组成。 赵匡乱仍然摇了摇头。 闯子感觉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不过也没有强求,摆了摆手道:“既然这样,带你们去看看这老宋家要跟郭红烛成亲的家伙,不过劝你们最好别打这家伙的主意,没啥用处,还会惹一身的骚。” “好。”赵匡乱半天就憋出这么一个好字。 宋麒麟,老宋家无论是明面还是暗地里的继承人,典型的军三代,但这厮本人却没有一点的所谓的气势,残疾身高,不匀称的身材,也不知道是随的老宋家的那个优良的血统,在江苏这一代的圈子中活宝的存在,出了名的没脾气好说话,所以这位大少一点也不缺朋友,虽然这些朋友包含着不少的水分。 地平线酒吧,热闹非凡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宋麒麟坐在显眼的位置,身边坐着的是一票狐朋狗友,个个正在嘲讽宋麒麟摊上一个不好收拾的女人。 “老宋,你的苦日子可要来了。”一个嬉皮笑脸的年轻人勾着宋麒麟的肩膀道。 “苦什么苦,这都是走排场,你还真以为我假戏真做,我现在才二十三,要是现在结婚,我这辈子可就完了。”宋麒麟哭丧着脸道。 周围一片大笑。 “听说这郭家闺女虽然神经兮兮的,但长的倒是挺标致的,老宋,你也不亏。”另一个胖子大笑道。 “长的是还不错,不过要是我来来个霸王硬上弓,估计肯定会被这疯婆娘打断第三条腿,这种事还得循序渐进。”宋麒麟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 周围一个个都淫笑起来。 “宋大公子,不对,不对,新郎官这么有雅致,还来逛夜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本来这整家夜场阵容最豪华的一桌沉默,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移在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身上,却愣是没有一人敢出声。 “闯爷,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宋麒麟尴尬的笑笑,知道这气氛不是一般的僵,而且闯子所带来的三人看他的敌意,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见了我连声爷都不叫,是不是有点太不识抬举了”闯子那双特别阴森的眼打量着在座的每一位,好像一直低调的闯子,在这种时候,高调到不能再高调的程度,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实力。 “闯爷。”一桌子很有声明的二世祖们老老实实的喊着。 闯子笑着点了点头,饱含意味的看了眼赵匡乱,在宋麒麟一边坐下,一把揽住宋麒麟,宋麒麟像是小鸡一般被闯子揽在怀中,但就是不挣脱,还是一脸的媚笑,一点也不像是爷们的举动。 赵匡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相反,赵匡乱反而觉得这个似乎像是一块海绵一般的宋麒麟很棘手。 “新郎官,我来这可是给你下一刻定心丸的,你这婚你结不成了,把这事带给你那些高高在上的老子们,婚礼那天,老子要大闹婚礼。”闯子无比狂妄道。 赵匡乱愣了愣,不知道闯子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招牌,但要说闯子是个莽撞的武夫,赵匡乱打心眼的不相信。 “水太深。”恭三儿在赵匡乱耳边轻声道。 “闯爷,你别拿这个开玩笑了。”宋麒麟头冒冷汗道,眼前这个叫闯子的男人,有多么彪悍,他是知道的明明白白的。 “我可没在开玩笑,这婚你要是不想结正好,想结,也结不上,记得把这些话带给你家老爷子,至于婚礼那天他敢拿什么样的排场,全看他怎么看我这个闯子。”闯子在宋麒麟耳边轻声道,不过这看似平静的声音,在宋麒麟的脑中格外的恐怖。 “闯子,你想闹的多大我不管,不过你要是敢在这里动手动脚,我可不管你这个罗汉。”一个中年那人大步走了过来,看着闯子,皱着眉头道。 “刘老板,我再目无王法也得念一念交情不是,今天我来就是跟这新郎官打一声招呼,其余的还真没多想。”闯子松开宋麒麟,起身往后挪了挪道,给足了这个男人面子。 刘轻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是目光从闯子身上移到了另外三人身上。 “大岳”刘轻声疑惑的喊道。 大岳愣了愣,赵匡乱也跟着愣了愣,警惕的看着这个看似毫无杀气的酒吧老板。 “大岳,你忘我了我是你轻生叔。”刘轻生突然笑道。 大岳这才缓过神来,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亲戚。 一场闹剧,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家庭剧,刘轻生热情的把大岳,甚至是包括这个看不顺眼的闯子接上了楼上包厢聊天。 “大岳,你不是跟老爷子在虎头山怎么下来了”刘轻生点了几个小菜,才一把拉住大岳的手道,一脸装不出来的喜悦,赵匡乱看的出来,这个神秘的中年男人没有恶意。 “巧掉牙。”闯子一脸不屑道,似乎不愿意看这种家庭剧,带着唐金出去转悠,不过像是能感受到身后刘轻生那恐怖的目光一般,在门口拱了拱手道:“刘老板,我可不敢惹事。” 刘轻生的目光这才缓和一些,在整个南京,估计最能让闯子有点理智的,也只有刘轻生一人,就算是郭家的郭红牛都不行。 “老爷子让我下来见见世面。”大岳啃着一个火红的苹果道。 “那老爷子自己在山上不是”刘轻生一脸担忧道。 “老爷子身子骨现在可硬朗的很,熊叔也经常去看老爷子,这你们不用多操心。”大岳傻笑道。 刘轻生叹了口气道:“刘家死的死,散的散,这些年我一直在南京搞这几家场子,没去虎头山看看你们,下次你要是上山,帮我给老爷子赔一个不是。” 大岳连忙摆了摆手道:“轻生叔,你也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他可不计较这些东西。” 刘轻生笑了笑,终于注意到了傻傻看着他们唠家常的两人,没等他开口,这次很有眼力的大岳就抢答道:“这是老爷子最后的徒弟,也是我哥。” 赵匡乱呆了呆,他可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到那老头最后一个徒弟的资格,但大岳为什么这样说,赵匡乱不知道到底是大岳开了一窍,还是胡言乱语。 刘轻生的表情立马尊敬起来,即便是面对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赵匡乱,恭恭敬敬的伸出一只手道:“我是大岳他叔,要是在南京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就是。” 赵匡乱惶恐的握住这只手,连忙解释道:“我算不上刘老爷子的最后一个徒弟,但是却是大岳他哥。” 刘轻生愣了愣,感觉这个赵匡乱很不同,刘青松最后一个徒弟,这是多少人巴不得跳进的位置,现在这个年轻人却推脱着,耐人寻味。 “这位是小爷,别看的不像是好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岳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形容恭三儿,模模糊糊道。这些天大岳跟恭三人是彻底混熟了,甚至是熟到发紫的程度,也几乎如了恭三儿道。 恭三儿笑骂着大岳,同样握住了刘轻生的手。 “你们怎么跟闯子在一起”刘轻生拆开一盒万宝路,放到了桌上,自己却没有抽。 “实不相瞒,我们来南京是为了一个女人。”赵匡乱直接开门见山道。 第四十三章 眼泪 徐州老爷府,慕迟卛看着眼前这个请帖愣神,小菊站在慕迟卛的身后耐着性子等。 “郭家与宋家。”慕迟卛喃喃着,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有些想不透,又或者理不清这其中的东西。 “徐州郭家只发了三张请帖,慕家,公孙家,唐家。”小菊淡淡道,谁也想不出这个看似平和的男人会是这老爷府的头号打手。 “这婚礼可不单单是场婚礼,这郭红牛把整个江苏有头有脸的全部聚集到一起,到底是想干什么他又能干什么”慕迟卛摸着胡子,越想越感觉混乱。 “去还是不去”小菊问道。 “去,怎么不去我这老家伙死前还得多多见见世面,看看眼界。”慕迟卛微眯着眼道。 “要不要把驼象惊马他们都叫回来,一起去南京” 慕迟卛摆了摆手道:“我们又不是去打仗,要是郭红牛真有心做什么,仅仅凭你们也挡不住,让惊马老老实实给我守着在望伏山上给我守着青青,他要是敢有什么闪失,我要他的小命。” 小菊点了点头,悄悄退出书房。 这种场景,同样在江苏各地上演着,像是无比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一些波澜。 青岛,似乎也受到了这所谓的波澜所影响。 一处废弃的仓库。 狍子从一个男人身上拔出一把匕首,擦掉嘴边的血,双眼好像都跟着这血变的火红。 老邪递给狍子一块白布,狍子没有擦脸上的血,反而小心翼翼的擦着匕首,像是个疯子,彻底的疯子。 谁又能想到,短短几个月,一个狍子从青岛是彻底打下来一片天,现在青岛谁都知道,潘为公手下有着一条谁都敢咬的疯狗,甚至这疯狗的名号已经压过了蒙登抄。 “郭青衣最近要离开青岛,南京郭家与宋家的连亲。”李鸿眺看着满地触目惊心的尸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的异样,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他走多久”狍子的声音无比的沙哑,脖子上多了一个深深的刀口,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不知道,不过仅仅是郭青衣走了,他手下那几个猛人可还在老老实实的守着黑馆。”李鸿眺从地上捡起那件黑色的风衣,打了打风衣上的尘土,扔给仅仅是穿了个衬衫的狍子。 狍子接过风衣,披上抖了抖,从风衣内兜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正好剩下三根,三人一人一根,狍子点燃烟道:“郭青衣这样瞧不起我,竟然敢随随便便的离开青岛,我要他那几个心腹的一只手,不过分吧” “不过分。”李鸿眺沉声道。 狍子难看的笑了笑,尽管人早已不是曾经的狍子,但那个笑起来无比丑陋的模样,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一起回到南京,一家叫地平线的酒吧,几个身处在这个故事一边边,占据一角的几人。 挺赵匡乱说完来南京的目的,刘轻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没有认为赵匡乱这个做法愚蠢,没有认为赵匡乱挑战郭家的做法愚蠢,仅仅是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像是看着一个家庭中的后辈道:“我知道怎么问你也会说不后悔,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你刘叔虽然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在南京还算好使。” 光是说出这话,赵匡乱已经很感动,毕竟他跟刘轻生不过是萍水相逢,就算是刘轻生说出这话不过是做做样子,但仅仅是这样,也就足够了。 赵匡乱摇了摇头,他不愿意让刘轻生搀和起来,毕竟刘轻生还需要在南京吃饭。 刘轻生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 “刘叔,这个闯子是个什么人”赵匡乱终于说出了这个疑问,因为这个闯子给赵匡乱的感觉实在是太神秘了些,越接触越觉得摸不透,所以干脆问跟闯子的这个旧交。 说起闯子,刘轻生脸上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喝了口桌子上不菲的红酒道:“闯子这个人虽然不正常了点,但不坏,南京没人敢瞧不起他,因为这家伙所做的事,无论换做是谁,都活不到现在,不过闯子还活着,在南京活蹦乱跳。” “我记得南京十多年前有场闹剧,动静挺大,一个疯子放火烧了郭家,听说是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不会也是这个闯子”恭三儿挠着头道。 刘轻生点了点头道:“这不过你这个闯子所做的疯狂事的其中一件罢了,估计在南京敢跟郭家叫板,还能活的好好的,也只有闯子一人。” 赵匡乱吸了口冷气,想不到平时大大咧咧的闯子,竟然是这般的人物。 “你们再聊什么”闯子这个时候闯进包厢,感觉众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一脸无趣的退了出去,生怕这几个大老爷们把他非礼了一般。 “刘叔,你觉得我们能救出这个郭红烛的几率到底有几成”赵匡乱再次问道,这个问题,赵匡乱甚至有些不敢问出口,怕这个答案太过的伤人。 “听实话”刘轻生看着赵匡乱玩味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恭三儿也直勾勾的看着刘轻生,甚至连一直心不在焉的大岳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命。 “没有希望,如果你们加上闯子,有一成,如果你们的底牌仅仅是闯子的话,我劝你们还是放弃的好。” “如果再加上一个赵无妄。”赵匡乱紧跟着问道。 “赵无妄”刘轻生一时愣住,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不过片刻后,脸色瞬变,再次端详着赵匡乱那张不是开玩笑的脸,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平淡的年轻人,似乎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刘轻生是这么觉得。 “道不得,道不得。”刘轻生摇着头,突然感觉南京这座最稳如泰山的城市,终于要动起来了。 郭家大院,这个堪比南京正中心的地方。 客厅坐着两位老人,以为郭红牛,一位宋姓老人,在品着一壶老茶。 煮茶的是满脸苍白,没有任何感情的郭红烛。” “郭老,把整个江苏的全部都召集过来,是不是办的太凝重了点。”宋姓老人看着郭红牛道,虽然两家已经是准亲家,但关系还是很明确,一码归一码。 “常德,我有点事要讲,要不是趁这事说出来,恐怕我这老头子可就没机会了。”郭红牛放下紫砂杯子,慢慢站起,看着眼前的这幅山水画。 “郭老,你这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宋常德有些尴尬道,但同样暗暗的揣摩着郭红牛到底打算说些什么。 郭红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这副没有提名的画看的入迷,冲手微微颤抖的郭红烛道:“红烛,你有没有恨我” 不光光是郭红烛,就连对这一切都知根知底,只是没有挑破的宋常德都愣了愣,想不出郭红牛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刺耳的问题。 郭红烛欲言又止的还没有开口,宋麒麟就风风火火的出现在客厅,没头没脑的走了进来,满头大汗的模样。 “麒麟,没大没小的,我跟郭老有正事要谈。”宋常德呵斥道。 郭红牛却摆了摆手道:“年轻人就得冲一点,哪里来这么多规矩,孙女婿,有什么事要讲” 宋麒麟眼珠子转了两圈,似乎犹豫到底开不开口。 “你这小兔崽子,郭老让你说,你叫老老实实的说,别卖关子。”宋常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宋麒麟摸了摸脑袋,终于开口道:“刚刚我遇到闯子了,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宋常德催促道。 “他说婚礼那天他要来抢女人。”宋麒麟一股脑道。 郭红烛手中的杯子落下,表情充满着难以置信。 “这小孙子,诚心让我这老头子下不来脸”郭红牛不怒反笑,而且是不拘束的大笑。 “他还说些什么他可不对我这个老头子这么有礼貌。”郭红牛摸着胡子道。 “大闹婚礼。”宋麒麟很没有骨气道,即便是这个婚礼是他的婚礼,但这个闯子的恶名,在南京可是人尽皆知。 “我倒是想看看,凭他跟唐金两人单枪匹马,到底能掀起什么风浪来。”郭红牛嘲讽道。 “他还带着三个人,一个大块头,一个江湖道士,还有个很普通的年轻人。”宋麒麟比划道,对这三个人,他很难找到什么确切的形容词。 郭红烛手中的杯子再次落下,连忙蹲下去捡,没想到却划破了手,在郭红牛皱着的眉头下,退出了房间。 出了客厅,郭红烛靠着墙,似乎不管这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大口大口喘着气,慢慢的蹲下,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肩膀不停颤抖着,哽咽着。 李骁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给郭红烛包扎着血流不止的手指。 “骁勇,你知道吗有人来救我了。”郭红烛抬起头,满脸泪花道,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的脆弱,眼泪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赵匡乱”李骁勇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郭红烛使劲点了点头。 第四十四章 神经 其实一个女人最坚强的时候,也正是这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 面对一个大青岛,面对一场婚礼,这个女人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坚强到不能再坚强的地步,但面对那几个来南京的奇葩,这个女人再也控制不住所谓的泪水,所有的堡垒,不过是幻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傻傻的小女人。 “骁勇,你最后帮我一个忙行不行”郭红烛擦着脸上的泪水,故作坚强道。 “大小姐,我只能站在郭家的角度,这里是南京。”李骁勇面对这个泣不成声的女人,虽然心中有着万千的惋惜,但还是想起了这个刻在了骨子里的立场问题。 “我不要你对付郭家,也不需要你救我,你只要帮我捎几句话。”郭红烛表情有些落寞。 李骁勇纵使心中划过了万千情绪,但也仅仅是点了点头。 地平线酒吧,五个没醉的人,走在南京的夜路上,赶着所谓的生活,创造着所谓的生活。 “南京,给老子嗨起来”闯子鬼叫道,满脸通红,这一副流浪汉打扮的家伙好像真的喝醉了。 回答闯子的是南京这寂静无声的夜,谁都会以为这家伙不过是个疯子。 恭三儿也跟着闯子鬼哭狼嚎着,几个一直跟着生死一直做游戏的人们,到底在这座城市中,畏惧什么。 “神经病。”唐金,赵匡乱两人很有默契的嘟囔的了一句。 不过闯子恭三儿叫的更欢了,这空空如也的街道,能蹦出来什么,都不过是蹦出来之后的事 “一群没有种的小比崽子们,生活在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世界,我闯子不认命,一辈子都不认。”闯子在路边呕吐着,醉醺醺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个爷们。”恭三儿在一旁抽着烟,也不停嘟囔着。 一个流浪汉,一个江湖道士,这是件多么讽刺的事儿。 大岳看的出神,或许也终于明白恭三儿,闯子,又或者赵匡乱身上的那些东西叫什么,这可是不知道憋屈了多少的年的怨气,要是这股子怨气凝结起来,大岳是第一次觉得如此的忌讳,至少比那杭州的骆擎苍还要让人忌讳。 而这些,就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所畏惧的吗 一场无眠的夜,赵匡乱头昏沉沉的醒来,拿开恭三儿搭在他身上的大腿,小旅馆一片狼藉,赵匡乱努力回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无所获。 随随便便穿上衣服,揉搓着鸡窝一般的发型走出房间,朦朦胧胧中看着一个男人正蹲在墙角,满地的烟头。 赵匡乱愣了愣,当看清这男人的面目后,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起来,直接后退了一步,一只拖鞋落在了原地,但赵匡乱根本没有心思去捡,警惕的看着这个在旅馆门口蹲了半夜的男人。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杀人的,否则你也不会站着跟我说话。”李骁勇站了起来,踩灭了最后一支烟。 赵匡乱仍然没有放下疑心,可以说在南京遇到李骁勇,比在青岛遇到李骁勇要恐怖的多,尽管是赵匡乱这不开窍的脑子都能想明白。 “这次我只是来传几句话,甭管你爱不爱听,都得给我听着。”李骁勇这次是特别的凝重,可以说是凝重到了极点。 赵匡乱点了点头,等着李骁勇到底带来了什么样的话。 “老老实实的离开南京,我家小姐结婚全部都是自愿,不需要你们玩命,至始至终都不需要。”李骁勇最后几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这是她亲口说的”赵匡乱难以置信道。 李骁勇点了点头道:“不为你们想想,也得为郭红烛想想,你们没必要毁了她的幸福,现在你们回青岛,郭家不会再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赵匡乱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回去吧,没有这个必要,你们有着大好的未来,以后跟郭家斗的机会多的事,但现在,至少你们还没有那个本事。”李骁勇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开。 赵匡乱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傻站什么,又或者在南京这座城市到底在干些什么 身后传来恭三儿那熟悉的打火机的声音。 “小爷你怎么看”赵匡乱迷茫道。 “你怎么看不行就滚回青岛,省的我们在这里丢人。”恭三儿很不解风情道。 赵匡乱笑笑,也不知道到底在笑着什么,像是个神经病。 一个明天就要结婚的女人会是什么模样当看到郭红烛的模样后,或许真的会有人觉得这婚礼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话都传过去了”郭红烛坐在梳妆台,看着自己这张脸,毫无表情的自言自语。 “传过去了,至于他们走不走,就看他们的了。”李骁勇皱着眉头道。 “他们还不傻,肯定会走,肯定会”郭红烛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在说给里骁勇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李骁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话到了嗓子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有憋了回去。 南京渐渐热闹了起来,各大机场常常出现几个让人瞠目结舌的阵容,近似乎整个江苏有头有脸的都在南京出现,像是一场庞大的盛宴。 同样,在盛宴的背后,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也在悄悄的进行着。 婚礼前一晚,郭家大院已经热闹非凡,这个巨大的院子足够承载江苏的一切,同样明天的婚礼也会在这里举行,可以说要是想从这里做些什么样的手脚,那几乎是比登天还要难。 大堂已经收拾妥当,不过现在却坐着一座子人,一眼望下去,估计是个明白人都会觉得这阵容的恐怖,简直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 坐在上座的是郭红牛,往下排是宋家宋常德,如果不是宋家的婚事,否则宋常德也做不到这第二号的位置。 再往下是两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一个羊角胡的诸葛长青,另外一个光头老人闭着眼,像是在打着瞌睡。 然后是爆脾气尉迟义,再往下是那浓眉的孟家人。 慕迟卛,唐开勋,郭青衣与一个快要秃顶的男人坐在最后。 这不过是先到南京的几位,虽然仅仅是明天那豪华阵容的冰山一角,但已经是足够震撼人心。 “红牛,好福气,过不了几年,可就修得了四世同堂。”诸葛长青摸着他的弯胡子,轻笑道。 “长青,你就别笑话我了,当然你跟清明两人早就看透了我的命,估摸着我是活不到那一天了。”郭红牛连忙摆手道,那笑脸,完全不像是快要丢了命的人。 “郭老,你这身子骨,再活上十年八年不是问题,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活到五世同堂了。”尉迟义大大咧咧道,自始至终,看着这满桌子的菜,也只有这不卑不亢的老头动过筷子。 郭红牛笑了笑,手轻轻碰了碰筷子道:“小义,年轻时你就这副嘴不守门的模样,老了一点也没变,不过这也是好事,否则尉迟家也不会这么蒸蒸日上。” “还是多亏了郭老你帮忙。”尉迟义更加的放开了,直接抓起来桌上的猪蹄子,完全没点老人样,更像是个贪吃的孩子。 郭红牛小小抿了口酒,笑着点了点头。 “我家老太爷已经躺在床上多年,自己不能亲自过来,说什么也让我给您敬一杯酒,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但酒我一定得带到。”孟姓的中年男人举起酒杯,先行的一饮而尽。 “老孟这辈子过的不安稳,但好在有你们这几个不错的年轻支撑着老孟家,今儿这杯酒我是收下了,我郭红牛有生之年要是还有清闲日子,一定去看看老孟。”郭红牛把仅仅是抿了一小口的酒一饮而尽。 “我代老太爷谢过郭老了。”孟姓男人拱了拱手。 郭红牛不在意的笑笑,不过这次是看向慕迟卛与唐开勋动了动脸上的皱纹道:“慕迟,年前徐州我搀和了一脚,希望你可别忌恨我这个老东西,我是一路看着你们四兄弟攀爬,看不得有人死,看不得有人退,更看不得最后剩下的你们俩自相残杀。” “郭老,晚辈明白。”慕迟卛微微的弓着腰道,即便是他也上了年纪,但在郭红牛面前,永远都只是个小辈。 “明白就好,遗憾是我没送上传宗最后一程,但好在青衣提我还了这个人情。”郭红牛喃喃着,看着一脸不知所措,不适应这强大气场的唐开勋点了点头,唐开勋慌乱的回点了点头。 “战平,这两位可就是徐州的老东家,你不是正在徐州施拳脚,以后可要好好伺候着。”郭红牛看着那有些秃顶的男人说着。 男人一张算不上和善的脸笑了笑,尽管这男人的年龄顶多在三十来岁,却给人一种特别沧桑的感觉,像是经历了无数的劫难一般。 “战平在徐州可一直没忘了我这老东西,以战平的本事,在徐州发展成我这种规模,用不了几年。”慕迟卛连忙开口道,对于郭战平在徐州的目的,这还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东西,至少慕迟卛还觉得徐州这点东西还不至于这当红的继承人所大费干戈。 “慕迟,这孩子心浮气躁,你该打压的时候打压,千万别在乎我们郭家的颜面。”郭红牛这颜面两字咬的有些特别的重,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第四十五章 红缨枪 “大小姐,都是要结婚的人,别总愁眉苦脸的,这可是大喜。”招叔看着正在被几个化妆师折腾的郭红烛,一脸殷勤的笑容,但恐怕招叔也就在特别几个人面前这副模样,在外面可是一个十足的阎王爷。 郭红烛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任由这几个高价请来的造型师为她披上红色的嫁衣。 招叔挠了挠头,靠在梳妆台点燃一根烟,根本不鸟这几个有怨言的化妆师,像是哄孩子一般道:“这宋麒麟,虽然看着不是多顺眼,但以招叔我的人格担保,他可是个好人,以后可是会成为宋家的家主,等熬到那时候,你就出头了。” 郭红烛惨淡的笑笑,也不知道是笑的宋家,还是煞费苦心的招叔。 招叔直接掐灭了烟头,苦口婆心道:“大小姐,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跟你透个信,今天不光光你的婚礼,还是郭家的解散之日,你以为为什么会弄这么大的排场,这不是最后郭家给你一个好去处。” 郭红烛的表情终于有一些动容,但这份动容,赵匡乱敢拿他的命打赌,绝对不会是感激。 “招叔,你就别煞费苦心,红烛可是别谁都倔。”郭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 招叔叹了口气,无奈的离开房间。 今天郭青衣一身黑色的西装,配上他那匀称但不娘气的身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副绝对的成功人士的模样,简直就是少女杀手一般的存在,不过今天郭青衣所扮演的是伴郎,也不知道会把宋麒麟这厮给衬的多么的不入流。 这时两个被无视很久的化妆师终于把郭红烛给休整完,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在这屋中,感受着新娘这不是一般恐怖的怨气。 “挺漂亮,宋麒麟那小子好福气。”郭青衣打量着镜子中的郭红烛,一身红色的嫁衣,青丝盘着,一张特别醒目无比精致的脸,遗憾的是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让人甚至没有欣赏这倾国倾城的雅致。 郭红烛不为所动,就像是大风中的血莲。 “其实宋麒麟这人不错,至少这是我认识他二十年得下的结论。” “如果你也是来给我吃定心丸,那还是免了。”郭红烛轻声道,镜中的自己美吗她不知道,她不敢看。 郭青衣大笑,一脸尴尬的摸着脑袋道:“还是这样不留情面,不过都到了这种地步,也轮不得你选择了。” “自始至终,我有选择吗” 郭青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 “赵匡乱恭三儿来南京了。”郭红烛淡淡道,叫住了郭青衣。 郭青衣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轻轻道了句:“我知道。” “你说他们是不是傻,明明我是个无药可救的家伙,明明”郭红烛已经泣不成声,这一个女人这两年,到底扛了多少东西 “他们一点都不傻,你也不是无可救药,红烛,往前看。”郭青衣有些心疼的看着郭红烛这瘦弱却颤抖着的肩膀。 “已经够了,我也知足了,真的知足了。”郭红烛笑了,就是这么一笑,让郭青衣看痴了,心中却泛起一股难以遏制哀伤。 婚礼主要都仿照传统婚姻举行,来宾几乎包快了大半个江苏的关系网,排场更不会少,光是不少当红艺人就来了不少,甚至请来了某当红的音乐组合,完全是东西混杂,不过全为了热闹。 坐在大堂最上座,老藤椅上是郭红牛,然后是某位姓彭的z客,两人相谈甚欢,尽管这位彭姓男人只待半个小时,但常年在军区拍桌子的宋常德都看直了眼。 往下一桌则是诸葛长青一辈的老骨头,比起别的桌子,这一桌最安静,但却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甚至是徐州所来的公孙犟慕迟卛都没有坐上这一座的资格,而坐在第三桌。 江苏之大,牛人比比皆是,还有更多的卧虎藏龙,所以永远只有人外人,天外天。 对于其他来宾分桌,也是格外的有讲究,几乎每桌都属于融洽的状态,黑是黑,白是白。 在这里,可没有人愿意闹事,要可知道现在是南京,并不是自己的那一亩八分地,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是南京,而且还是南京的郭家之中。 宋麒麟今天的打扮也格外的帅气,但仅仅是帅气,还算不上惊艳,但凭借这厮不是一般的社交技巧,很快打成一片,对于大多人来说,宋麒麟这家伙只能是越看越顺眼,身上没有一点让人厌恶的东西,这何尝不是宋麒麟能够完完整整继承宋家的潜质。 包括宋麒麟的一帮狐朋狗友坐在最后,虽然在外这一个个都是大爷,但在这里还真硬不起来,前座的几个老头子,随便找一个出来,捏死自己父辈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地,不过个个也是格外的兴奋,大吼大叫的送他们这位“死党”最后一程。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屋中喜庆氛围也更浓了。 不过一个长相不算讨喜,身上也格外邋遢的家伙慢慢出现在门口,也不知道这厮怎么进的郭家大院,但比起这满屋中西装革履的人们,这家伙不是一般的扎眼,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怎么,没人欢迎我”闯子看着满屋子人看着自己,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道。 郭红牛抱起手,脸上却笑了笑,冲身边的彭姓男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男人平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离开,与站在门口的闯子擦肩而过,却没有因为闯子的打扮多看闯子一眼,哪怕仅仅是一眼。 “闯子爷,只要你来,就不会没有你的座位。”郭红牛一脸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这人不喜欢搞特殊,也不喜欢占你郭红牛的便宜,今儿我带来了一个耍花枪的,给大家助助兴。”闯子阴阳怪气道。 闯子语音刚落,一把红缨枪破空而出。 郭红牛身边一个背着手的汉子大喝一声,一把藏刀把直刺而来的红樱枪的枪头直接砍下,不过剩下的没有枪头的枪直接镶进了郭红牛身后那个偌大的郭字,深入几分。 郭红牛一脸的淡然,尽管这枪与他的脑袋擦肩而过。 满屋子哗然,想着到底是何人敢在郭家玩这么一招。 郭红牛看着在地上的红缨枪头,那一股寒芒,让郭红牛想到了什么,一双如一只老山虎的眼再次盯向门外。 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男人一步步走进众人的视野,露出半张如刀削而成的脸,手持一把红缨枪,给人一种天何为天,地何为地的伟岸。 “赵无妄。”郭红牛一字一字道。 “给郭老爷子请安了。”赵无妄左手持枪,右手当着整个江苏的面点燃一根烟。 郭家后院,李骁勇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知道今天,好像注定不会平静了。 “各位,让你们见笑了,不过这是我们郭家事,希望各位不要插手。”郭红牛慢慢站起,终于有了让他站起的资格。 屋中一群人那个不是半个人精,当然没有人愿意插手,一个个全当看了一场不需要交门票钱的大戏,也仅此而已。 “无妄,当年你最好败在了红雷手上,今天你们再玩玩”郭红牛走到郭青衣身边,低声给郭青衣说了几句什么,郭青衣点了点头,带着陆板桥悄悄离开。 “求之不得。”赵无妄直接踏了出去,而那个挡下赵无妄一枪的背手男人,也无所畏惧的迎了上去。 在场不缺武力值让人发指的家伙,尽管是在徐州能进前三甲的小菊在这大堂都算不上拔尖,但无一不惊叹眼前这两人的本事,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能用招式套路也来决定,而是由天而定。 “张蛤蟆,有好戏看”诸葛长青摸着胡子,含笑的看着眼前这你来我往的两人。 那一直打着瞌睡的光头老人睁了睁眼,不过仅仅是看了一眼,又一脸无趣的闭上,好像仅仅是靠一眼就把这些看了个透。 郭家后院,郭红烛的房间门口,站着三位门神。 郭青衣,李骁勇,陆板桥,有这三人坐镇,可以说几乎大罗神仙也很难在郭家抢走这个女人。 “前面怎么样了”李骁勇问道,有些懒惰的靠在一根巨大的木柱子上,虽然这样问着,但一脸的漠不关心。 “打起来了,不过很快就会被解决,一点不会妨碍婚礼。”郭青衣无所谓道。 李骁勇点了点头。 “红烛怎么样了”郭青衣指了指房门,一脸无奈道。 李骁勇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走到了这么一步,早已不是自己定,也不是天定,而是一切都成了定数,郭红烛一定要嫁。 “哥,红烛姐姐为什么非要嫁给那个矮冬瓜。”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了三人之中,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身火红的唐装,不是一般的讨喜。 郭青衣抱起这小女孩,笑道:“青荷,红烛姐姐长大了就要结婚,青荷长大了也要嫁人。” 小女孩皱着小脸,狠狠拧了拧郭青衣的耳朵道:“可是红烛姐姐一点也不高兴。” 郭青衣叹了口气,没说些什么,揉了揉郭青荷的小脑袋,突然看到三个不该出现在这里家伙,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第四十六章 气死 “赵匡乱。” 郭青衣念念叨叨的这个名字,这个不算出彩的年轻人早在他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但遗憾的是,这次他们只能是敌人,而且往后也跟朋友这个词搭不上边。 “郭哥,别来无恙”赵匡乱轻声问道,一脸的淡定从容,好像身处的不是郭家一般。 “还好,还好,不过今儿我是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走过去。”郭青衣放下粘在他身上的郭青荷,在郭青荷耳边叮嘱了些什么,郭青荷蹦蹦跳跳的离开。 “我也不打算能痛痛快快的走过去。”赵匡乱攥了攥拳头,感觉多日没有伸展的筋骨有些无力,但必须要有力起来。 “你能走的过去”郭青衣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陆板桥与李骁勇,又看了看赵匡乱身边的大岳与恭三儿。 “你说了不算。”赵匡乱一步步走上去,脸上有一股子悲壮,但同样带着一股难以释怀的坚定。 “你走”红木门轻轻打开。 嫁衣似血红,勾勒出让人遐想连篇却又不可亵玩的身材,一张找不出什么形容词的脸,不过却能让任何男人一眼看下去,就能记在心里一辈子。 她早已不是那个强势的女人,身上也找不到任何伪装,只有满脸的泪水是真,这郭家大院子才是真正的假。 “多好的小姑娘,被自己这个所谓的老郭家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恭三儿不知死活道,显然走到了这一步,还不如说啥说啥。 除了恭三儿的抱怨声,这里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或许有一丝丝郭红烛的哽咽声,但这里真的会有人听吗 眼泪如同泛滥的河水,滴在郭家的地面上,何等的抽象,何等的讽刺。 “你你”郭青衣有些颤抖,甚至不能说出话来,感觉这个郭家对他不知道多少年的洗脑被这个女人的眼泪给彻底冲垮了一般。 “走吧。”郭青衣重重吐出一口气道。 赵匡乱不敢相信会听到这么一句话,但从恭三儿那张同样震撼无比的脸上得知这句话是真真切切出现了。 “带着红烛走,一直往南,不要回头。”郭青衣慢慢蹲下,似乎感觉蹲着也无比劳累一般,慢慢坐到了台阶上,李骁勇扶着郭红烛走到赵匡乱身边,有些郑重其事的把郭红烛的手放到赵匡乱的手上。 “走啊。”恭三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先给了大岳一巴掌,又把赵匡乱叫醒,赵匡乱这才拉着郭红烛往外走,不过临走时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三人,如果他们诚心挡住,他究竟能不能就得了郭红烛赵匡乱不知道,也不会有答案。 “就这样放走你确定你能完完整整的背下这个黑锅”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的陆板桥开口道。 郭青衣摇了摇头。 “现在追还来得及。”陆板桥淡淡道。 郭青衣仍然摇了摇头,慢慢起身道:“板桥,你不懂,又或者我也不懂,不过要是今天我不放走红烛,我会后悔一辈子,但放走了,我更会后悔一辈子。” “听不懂。”陆板桥很实落道。 郭青衣笑笑,望着晴朗的天,嘴里喃喃道:“郭家时日不多了,离我跟郭战平了断的日子也近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做些荒唐事也无所谓。” 招叔慌张的来到这里,看着无动于衷的三人,皱眉问道:“红烛哪” 郭青衣摇了摇头道:“被救走了。” 招叔愣了愣,似乎一时没回过神来,尖叫道:“你疯了” 郭青衣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我真的快被郭家这两个字给逼疯了。” 招叔哪里管郭青衣的胡言乱语,连忙冲去大堂。 郭家后院的小巷中,停着两辆金杯,当赵匡乱上了停在后面的金杯后,前面的金杯也开了出去,这个疯狂的计划正来自闯子的脑子。 “你们为什么要来”郭红烛看着特别冷静的赵匡乱,冷静到不能再冷静的地步。 “因为我们傻。”赵匡乱转头给郭红烛一个傻笑,发动金杯,直接往南开去。 赵匡乱的回答让郭红烛破涕为笑,但真的一直往南开就能彻底离开这里 大堂中,闯子与赵无妄团团围住,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招叔慌慌张张出现,在郭红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郭红牛猛睁了睁眼,脸上划过一丝狰狞道:“好你个闯子,开始玩调虎离山这一套了,不过你确定今天你能活着走出郭家我可不会再讲什么情面。” “郭老头,你就不怕我把你当年的作孽事全部都抖出来”面对郭红牛的威慑力,闯子一脸有恃无恐道。 “你知道些什么”郭红牛猛的站起道,脸色已经红的发青。 “老爷子,身体要紧,要知道我们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招叔连忙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郭红牛。 “这郭红烛的真实身份需不需要我爆料爆料你家里那些恶心人的事更是人尽皆知,还说郭家,我看这家字都被你败坏的少了一撇。”闯子一脸戏弄道,可以说是把大堂的气氛推向了。 一只雪白的巨犬直扑向闯子,像是通灵性一般,但赵无妄的红缨枪也就在此刻挥出,把这巨犬来了个凉通透。 “焕。”郭红牛失声喊道,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的暴动起来。 “老爷子,控制住,大局为重。”招叔一脸惶恐道,冲下面一帮愣住了的悍将吼道:“还不收拾了他们。” 招叔的一句话,无疑是不打自招了,谁也想不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闯子会突然整出这么一出来。 “怎么,你这为老不尊的家伙还有脸活着郭红烛是你孙女还是闺女你大儿子这黑锅背的我都觉得怨,想想,你这大儿子是得病英年早逝,还是被你这老家伙整死。”闯子大笑道,笑的癫狂。 一辆金杯直接冲了进来,横冲直撞,这一场婚礼是彻底废了,但闯子仅仅毁掉的是一场婚礼 郭红牛一口血吐了了出来,手颤抖着指着大笑着的闯子,这一幕正好被姗姗来迟的郭青衣所看到,不过郭青衣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另一个人身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郭战平。 “痛快”闯子跳上金杯,赵无妄也上了金杯,开车的唐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倒车冲了出去,而一直杀气腾腾的孙红雷却在此刻没有了任何动作,眼神跟郭战平不停交流着。 郭红牛倒了,剩下的郭家就像是一盘烂棋,一时竟不知道该干什么。 “郭家,气数到了”这么的动静,光头老人仅仅是睁开了眼,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堂,又看着已经被气昏过去的郭红牛,淡淡道。 “红牛一辈子说不上问心无愧,但至少光明磊落,走的这么不明不白,亏了,可惜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辈搅了局。”诸葛长青摸着胡子,一脸的感叹。 “他姥姥的,刚刚那个小兔崽子就是闯子”尉迟义大声道。 诸葛长青点了点头。 尉迟义不怒反一脸欣慰道:“这年头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有种多了。” “管管你那嘴,现在郭红牛可死了。”诸葛长青瞪了眼不知气氛的尉迟义。 尉迟义还真平静了,不过嘴里却一直嘟囔着。 “这”慕迟卛看着这一切,似乎发生的太突然,在整个江苏的大佬面前,郭红牛被几个年轻人活生生给气死,这到底是好悲,还是好笑。 “一切有这么简单”小菊轻声道,这一切,对一个外人来说,往往看的一针见血。 “江苏,平静不下来了。”慕迟卛很像知道,郭红牛到底最后要说些什么,又是谁不希望郭红牛说出这些。 “还t看什么,赶快去给我去追”招叔看着不为所动的郭家人,一脸气急败坏的喊道。 没有任何人为之所动。 郭战平一步步走向郭红牛身边,看着已经断了气的郭红牛,这个死的如此难堪的枭雄。 “郭家,今天由我接手,不知道各位前辈有什么意见,有意见提便是。”郭战平一字一字道,面对这些土皇帝或者大佬,没有一点的畏惧,又或者郭红牛死了,仍然没有人敢试图挑战郭家的威望。 “郭红牛,养了个虎儿子。”诸葛长青起身拱了拱手,不过却是对着郭红牛,态度已经很明确,默默离开。 这屋中,表情最难看的,当属宋常德,而他身后的宋麒麟却是一脸的坦然,父子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老爷子,我们郭家做事不周,虽然亲家没做成,但郭家宋家两个字仍然撇不开。”郭战平冲宋常德弯了弯腰道。 宋常德有了个台阶下,表情才稍稍好些,既然郭家已经放低了态度,他再闹出点事非了,他可不相信郭战平会不记恨,今天这事,对宋常德来看,一目了然,结婚不过是个幌子。 大堂再次热闹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拉拢起这位郭家合理的继承了,也是郭红牛所剩下唯一的儿子。 可笑的是,来来往往的人们,忽略了趟在藤椅上气断了的郭红牛。 第四十七章 戒子庙 “郭战平是你”招叔咬着牙,冲向郭战平,不过半路就被孙红雷所拦下,狠狠两个耳光,把招叔打的眼冒金星,幸亏郭青衣从招叔身后扶住,招叔才没有摔在地上。 “招叔,我爹活着的时候我给你几分面子,现在你要是玩特殊化,下一次可不光光是两耳光。”郭战平戏弄道,不过双眼却充满敌意的盯着郭青衣。 “小兔崽子,你到底预谋了多久”招叔挣脱开郭青衣扶着他的手道,似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一般。 “预谋这些不过是场利益游戏罢了,没有谁对不起谁,怪不得我爹说你就是个司机命,你还不明白,你们那套老规矩,早就该让一边了,这是我们的时代。”郭战平扭动着脖子,发出啪啪作响声。 “他可是你亲爹。”招叔歇尽全力道。 “那又如何”郭战平不耐烦道。 “郭红烛跑了。”两个扎着长辫子的男人报告道。 “追。”郭战平说的风轻云淡。 “抓回来”魁梧的孙红雷插嘴问道。 “按郭家家规,不需要活口。”郭战平声音无比的平静。 孙红雷点了点头,带着两个扎着长辫子的男人离开。 “战平,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点”郭青衣皱着眉头道。 “我怎么做不需要你开口。”郭战平双眼嘲弄的看着郭青衣。 郭青衣惨淡的笑笑,转头离开,带着身上战意浓厚的陆板桥。 “战平,郭家你喜欢,给你便是,南京你喜欢,给你便是,你把郭家整垮我不管,你把南京这棋下臭了我不管,但如果你这井水犯了我这河水,我不介意跟你斗上一斗。”郭青衣转过头,一脸冷漠道。 “郭家可不是内斗的,青衣,我给你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郭战平已经开始微微的拉开了驾驶。 郭青衣笑笑,没有继续纠结,而是走向郭红牛早已冰冷的尸体,慢慢跪下,四个响头。 “郭老爷子,青衣不孝,为了郭家,我不会再回到南京。他日再回到南京之时,定是讨伐郭家之日,我在这里先给你老赔一个不是。”郭青衣用着微小的声音说着,慢慢起来,带着陆板桥离开,招叔最后也跟着郭青衣的背影离开。 “等我这个位置坐稳了,郭青衣有你好受的。”郭战平恶狠狠道,看着郭青衣那个高人一等的背影。 对于刚刚那个万人景仰的郭红牛,早已无人问津,毕竟死人没有任何用处,无比的现实。 回头看着那个巨大的郭字,郭青衣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拉紧了身边郭青荷的小手。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们。”郭青衣强笑了笑。 “红烛姐姐去哪了”郭青荷歪着头问道。 “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她一定会是笑着的。”郭青衣终于欣慰的笑了笑,或许最后,也就是在最后,郭红烛终于摆脱了这个郭字,尽管是死。 “孙红雷去追郭红烛了,要不是去帮一把”陆板桥板着脸道,刚刚的一切,他全看在眼里,怒在心中。 郭青衣摇了摇头道:“那是她的命,她早已离开郭家了,不是吗” 陆板桥愣了愣,片刻后又想明白了什么,傻笑了笑。 招叔带着李骁勇走出郭家,这个郭家的奴才,也有些不为人道的尊严。 “招叔,骁勇,要不要跟我去青岛”郭青衣笑道。 招叔点了点头,李骁勇一副默不作声的模样,姑且当成了默认,如此的郭家这个郭字,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郭了。 两辆金杯同时在南京一直南下,同样两辆陆地巡洋舰也从郭家出了门。 “闯子,这好像跟计划不一样”赵无妄在金杯后座行擦着身上的伤口,刚刚在赵家发生的,他也没想到。 “计划赶不上变化。”闯子一脸阴森森的笑容,摸着下巴道。 赵无妄也不管这闯子卖着什么关子,问道:“我们跟赵匡乱他们在哪里会合” “戒子山,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你先休息一会。”闯子掏出手机,发着短信道。 赵无妄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总感觉闯子有些不正常,但到底是那里不正常,赵无妄还真说不清楚。 另一辆金杯上,恭三儿打开车窗抽着烟,笑起满脸褶皱道:“真不敢相信刚刚我们在郭家抢了人。” 赵匡乱笑笑,却在打量着身边这个惊为天人的郭红烛,此时郭红烛正瞅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红烛,现在你已经离开郭家了。”赵匡乱开口道。 郭红烛回过神,看着赵匡乱,突然笑了,这颠倒众生的笑容,让赵匡乱一时失神,差点没看清眼前的路。 这一路走来,摆脱这个郭字,到底有多么难,或许也只有这故事中的几人清楚明白。 戒子山,南京最南的一处荒山,这里曾经有座破庙,也算有点名气,不过前几年的一场大雨冲塌了庙,也没有人休整,所以渐渐没落,没人愿意在大老远跑到这人迹罕至的地儿拜一座没有什么菩萨破庙。 闯子的车比赵匡乱来的早些,闯子先下了车,颠颠簸簸的一路,终于下车,闯子深深呼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笑了笑,不过眼角却跟唐金对视了一下,似乎有些特别的东西。 赵无妄背着一把红缨枪,站在破庙前,像是一个杀神一般。 “赵无妄,你说如果我背叛了赵匡乱,又或者自始至终都在利用赵匡乱,你会不会杀了我”闯子找了一个老树墩,一屁股坐下,淡淡的点了根烟。 赵无妄没有开口,手却握住了背后的红缨枪。 闯子见赵无妄没有回答,狂笑了笑道:“每个人都想往前爬,我闯子也不例外,尽管我这人早已不是个人样,但还是知道一个道理,有肥肉放在我的嘴巴,我如果不豁出去命去啃,那一定是自作孽。” “闯子,你确定要走到这么一步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就能窥探的。”赵无妄往后退了退,唐金却默不作声的往前逼近了几分。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抓住看看,看看我闯子是不是有能成一个人物的料,如果不是,我走的坦坦荡荡,绝不回头,但现在我总得试试。”闯子一根烟抽到了头,身上的战意越来越浓。 这一直寂静的戒子庙,好像今天不会这样平静下去。 南京有几点东西碰不得,其中就有赵无妄的枪,但总有些人不信这个邪,虽然会付出代价,但所得的利益也是无穷无尽的。 另一辆金杯停在了戒子庙前,赵匡乱先下了车,却突入起来的闻到一股血腥味,赵匡乱皱了皱眉,一眼望去,满地的血,却没有一个人的踪影。 “红烛,先不要下车。”赵匡乱警惕道,慢慢靠近闯子的金杯,不过车上却空空如也,像是这里的人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乱子,看来我们有活了。”下车的恭三儿看着两辆气势汹汹的陆地巡洋舰顺着山路开了过来。 赵匡乱攥了攥拳头,想不到这么快就被追上。 两辆车上仅仅下来三个人,领头的是魁梧异常的孙红雷,身边是两个扎着长辫子,穿着有几分古风的男人,三人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的强大,光是往这里一站,就能感觉到窒息的威压感,让人徒增起一股无法抗拒的感觉。 对这三人,郭红烛可是知道底细,不过她还没开口,就被赵匡乱一个表情全部打了回去,似乎天塌下来,都有这个男人给顶着一般。 “红烛,别试图劝我们,我们可是傻子。”赵匡乱笑了笑,恭三儿风骚的点了根烟,大岳也活动着三人无人敢匹敌的身体。 三对三,鹿死谁手 “就是你们拐了郭家女人”孙红雷一脸鄙夷道,似乎对这三个不知名小卒子出手,是莫大的讽刺一般。 “少t废话。”恭三儿如斗鸡一般伸着脖子道,这不,或许这辈子能对这种家族嚣张的机会,差不多也就这么一次,要不好好珍惜,可是真会遭报应。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的嘴硬,还是拳头硬。”孙红雷抄刀冲了上去,他是瞧不起这三人,但不代表他会放水。 “我来,剩下的交给你们。”赵匡乱拦住准备迎上的大岳,知道这三人中,这个孙红雷最棘手,但还是挡的毫无犹豫。 “谁来斗都一样,今天你们必须死。”孙红雷的刀直接挥了出去,无论是角度还是速度都是无比的毒辣,似乎仅仅是一刀就把赵匡乱逼到了死角,但赵匡乱的反应能力也不是一般的迅速,勉强的躲过这一刀,但孙红雷一点也不给赵匡乱喘气的机会,一连贯不花哨的刀法就这样劈了下去,要可知道,在郭家,孙红雷可是进的了前五的猛人。 恭三儿大岳两人也粘上了这两个死气沉沉的男人,不过一时也战的难分难舍。 一场乱斗 第四十八章 悲哀 戒子山顶,浑身是血的闯子拖着两个几乎断气了尸体,也不知道这厮是靠的什么才把这两人给拖上来,其他们变成这副模样的过程也可以忽略不计。 终于到了山顶,眼前是一处峭壁,闯子也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唐金,跟着我,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过死在赵无妄手中,咱也死的不算太亏。”闯子像是个疯子一般,对着胸口被戳出一个大窟窿的唐金说着,不过早已凉透了的唐金永远不会回答。 “咱们做的事太见不得光,否则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葬了你,不过先委屈你了,虽然这戒子山不是什么福地,但胜在清净,如果你要是有怨气,大可以托生着来找我。”闯子点燃一根烟,自己却仅仅抽了一口,把剩下的大半根烟有些粗鲁的塞在唐金的嘴里,把唐金推下了山崖,至于山下是什么,闯子一点都不关心,只知道这种地儿,少不了尸骨。 解决完唐金的尸体,闯子再次点了根烟,不过这次也吸的不是坦然,看着身边躺着这个胸口还在此起彼伏,却已经只剩下半口气的赵无妄。 “赵无妄,你果然是南京的头号杀神,要不是唐金替我扛下了那一枪,恐怕今天堕下山崖的,就是闯子我了。”闯子喃喃着,感觉刚刚死神与他擦肩而过一般,但现在这个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的赵无妄要是还能起来,闯子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了,这何等还是人,简直就是怪物中的怪物。 “可惜,可惜了,生不逢时,要是生在古时,怎么说你也得弄个流芳百世,不过这个时代不行,这不是武夫的时代,不是书生的时代,而是我这种小人的时代。”闯子摇了摇头,一脸感叹道,或许这个时代真正的模样,只有在这种抽象到畸形的小人物口中才能道的出来。 闯子最后把烟头掐灭,刚准备把赵无妄丢下去,没想到赵无妄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的闯子的手腕,猛的一拉,身体本来就虚弱的闯子,直接被拉进了赵无妄的怀中,赵无妄另外一只手也就在此刻勒在了闯子的脖子上。 瞬间闯子的脸变的紫青,他想象不到完全已经是属于死人了的赵无妄会来这一手,闯子打心眼里后悔没有当时就地解决了赵无妄,没想到被自己一时的心软所害到了这种地步。 “闯子,我说过,你不是当人物的命。”赵无妄死死勒着闯子的脖子,在闯子的耳边一字一字道,像是一盆冷到彻骨的水,一下泼醒了活的恍惚的闯子。 闯子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赵无妄死死勒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就当闯子几乎绝望的时候,赵无妄松开了勒住闯子的手,把如同死狗一般的闯子推到一边去,扶着一块巨大的山石站起,顿时满脸的扭曲,窒息的疼痛感让赵无妄都说不出话来。 “记住,跟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做交易,永远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么被他玩死,要么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今天我不做掉你,全因为在南京,你还算是个爷们。”赵无妄断断续续道,一瘸一拐的准备下山。 “你这是去送死郭家的人已经追过来了。”闯子不断咳嗽道。 赵无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仅仅动了动嘴道:“送死又何妨我赵无妄宁愿死,也不愿意再看到一个赵无妄,这个女人,我必须得救。” “你救的了吗就像当年一样”闯子翻了个身,抬头看着天道。 赵无妄轻笑了笑道:“虽然我不是什么不信命的人,但是生死,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当年我敢救,现在我仍然敢,死了,就全当当年我就死在了郭家。” 赵无妄走的潇洒,像是一个看淡一切的老人,给闯子留下一个难以捉摸的背影。 “生死,真的掌握在自己手里”闯子望着天,眼角突然有些东西滑落,这一刻,闯子甚至忘了该怎么活,难道非要翻几个身坠入这深渊之中 但有时候人躺久了,连翻身都会成为一场战争,可笑,可笑,无奈,无奈。 有些人,在以为他得到一切的时候,其实他早已失去了一切。 总有些人,在以为他失去一切的,他早已得到了一切。 人生最要对得起的,不是父母,不是那个陪你睡的女人,不是兄弟,而是遗憾,问心无愧,足以 夕阳落下,残云如血一般红,到底是怎么染红 或许是这戒子山的几个人的一腔热血吧。 恭三儿那单薄摇摇晃晃的身体,似乎断送了这最后一抹夕阳,厮杀停止,一切像是被凝固了一般,脸仍然狰狞着,热血还没落地,尘土飞扬。 终于有人脱口而出的问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时代” 一场乱战渐渐落下了帷幕,恭三儿倒了,大岳扶着一棵巨大的枯树摇摇欲坠,死死盯着眼前两个扎着辫子,满身恭三儿血的男人。最惨的是金杯前,早已不成人样的赵匡乱,身体好像一阵风都能被吹倒一般,却又给人一种经得起狂风暴雨的感觉。 孙红雷擦了擦挡住自己视线的血,这是场苦战,如果说当年他与赵无妄是一场势均力敌,而今天他所对一个赵匡乱,使出浑身解数,却没有能往前踏出去一步,这到底算什么孙红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够了,真的够了。”身后,是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自由这次到底有多远,比永远还要远吗 “不还不够,我要救你。”赵匡乱一字一字,低吼一声,好像早已生锈了的身体踏了出去。 孙红雷拉下架势猛的一拳。 赵匡乱应声而倒。 “不知死活。”孙红雷抓住赵匡乱的头发,把这个到底不知道在为着什么坚持的年轻人给拽了起来,就这样看着这张模糊,但变的有些分明的脸。 赵匡乱不知道从哪里又来的劲,猛的一拳又挥了出去,重重的打在孙红雷的脸上,但孙红雷却没有任何动作,另一只手抓住了赵匡乱手腕,脸上划过一丝狰狞的笑容道:“像你这种程度的,在我们那个时代,可是一抓一大把,你猜猜他们都去哪了地下” 孙红雷直接把赵匡乱摔了出去,没有理会几乎已经没有战斗力可言的赵匡乱,一步步走向引导这一切的女人,女人就是祸水这个词,一点也不假,凭赵匡乱这个年轻人,想出头不算难,不过落到这幅模样,孙红雷都替赵匡乱觉得不值。 “大小姐,今儿你必须得死,要知道,郭家赶你必须滚,但如果要是逃,可是不守规矩,不守规矩,就必须付出代价。我孙红雷打心眼瞧不起你这种人,明明背负着一个多少人红眼的郭,偏偏自讨苦吃,你让我们这些本来就讨苦吃的人怎么活”孙红雷擦了擦弯刀上的血,一脸鄙夷道。 “你永远不会懂。”一个特别沉厚的声音在孙红雷身后响起,一个同样强弩之末的男人,手指一把红缨枪的赵无妄。 “有这样的事。”孙红雷难以置信道,想象不出在郭家受了伤的孙红雷还能扛着闯子与唐金两人。 “我不会让你再一次”赵无妄喃喃着,声音无比的嘶哑。 “赵无妄,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劝你放手吧,你不可能事我对手,难道你忘记你当年有多惨了忘记自己为什么变成这副德行了”孙红雷打量着手中的弯刀,似乎也在一瞬间,感觉这一切太有戏剧性了点。 “我今天就不打算回南京,赵无妄,早在那些年前死了。”赵无妄最后一次挥出红缨枪,而这一次,绝不会被所折断,一个为了自己道义愿意豁出去性命的男人,是永远不会折断的。 人生当中,有些结局,宁愿豁出去命,都无法改变,这是一件多么多么多么多么悲哀的事。 冷冰冰的刀,刺进身穿红嫁衣的身体,刀是那么的冷,冷到刺骨 历史仿佛又重演了一遍,让这身处与历史中央的人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悲,甚至忘了自己是死还是活。 “记住,这就是家族,没有任何所谓的投机取巧,你走了一条跟赵无妄相同的路,今天我同意饶你一条命,就像当年饶了赵无妄,如果你继续走下去,赵无妄就是你的下场,甚至你比他还要惨。”孙红雷在红着眼,却咬着牙愣不说出一句话的赵匡乱身边蹲下,一把拽起死死趴在地上赵匡乱的脑袋,那一张饱含怨气,有着滔天戾气的脸,跟当年的赵无妄是那么的像。 “不过你倒是个爷们,如果你想复仇,郭家欢迎你,不过你要先分清到底是不是送死。”孙红雷再次把赵匡乱的头按在了地上,他不喜欢那个眼神。 孙红雷起身,看了看这一片狼藉,又看了看这无比诡异的戒子庙,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一般。 第四十九章 一块红布 “大权二权,走吧。”孙红雷打了一声招呼道,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下去。 这两个扎着长辫子的男人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仍然不肯倒下的大岳,眼中多了一丝的敬畏,他们心里清楚,如果硬拼下去,想磨掉这一个大个子,今天他们两个必须留下一个,又或者全部留下,无疑那个结局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 “为什么留下了那个赵匡乱”孙红雷被大权叫住,大权再次回头看了眼戒子山,终于忍不住问道,在他眼中,这个赵匡乱,好像比这大岳还要恐怖,现在如果不解决,以后肯定他们会后悔。 正准备上车的孙红雷停住了动作,转头看着大权,一种很特殊的神情,看着大权满身直冒冷汗。 “我们来是要郭红烛的命的,其余的都在第二位,当年我留下赵无妄的时候,某些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不过他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孙红雷声音无比的冰冷。 大权二权兄弟俩同时咽了口口水,这才真正体会到这郭家脊梁的恐怖之处。 “你们还有问题”孙红雷问道。 大权二权两人同时摇了摇头,虽然有些不甘,但这至少不是他们该多多搀和的事。 两辆陆地巡洋舰霸下山,在半山腰捡到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一个说不上体面的故事就此的结束,至于以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那不过是以后所关心的,但此刻,不得不面对的是,人已经死了。 赵匡乱把头深深埋在地中,哽咽着,像是那年那天,他不敢起身面对一个冰冷的女人,情绪,像是锋利的剪刀一般,在赵匡乱的心窝子中剪了一个小口,血流不止。 “天哇哇,地哇哇”恭三儿一个劲的叫着,但叫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恭三儿这扯着嗓子声音中的凄凉,那股哀伤。 大岳顺着老枯树慢慢坐下,一张憨厚的脸也变的不憨厚起来,仰望着天,听着远处的暗雷滚滚,这黑下来的天,放佛也跟着哭泣了一般。 哗哗大雨,一场春雨,万物复苏,跟着堕落了不少东西。 大岳淋着雨,走到趴在地上的赵匡乱身边,拉起满身泥泞的赵匡乱,使劲摇晃了晃赵匡乱,一张惨白的脸,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嘴唇早已被咬破,血顺着嘴角流下。 “大岳,我到底该不该活”赵匡乱的声音被雨声所掩盖。 大岳动了动嘴,至于说着什么,没人听的清。 赵匡乱步履蹒跚的走向那女人,那一身红嫁衣,红的刺眼,掩盖了她身上的血。 恭三儿发疯一般的大叫着,但无论他怎么叫,都不会再有人听见,能听见的,只有戒子山下的尸骨。 赵匡乱在郭红烛的尸体前跪下,慢慢抱住这个心甘情愿陪他闯出郭家,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女人,这张无暇的脸上好像有一丝笑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赵匡乱的错觉。 雨声,暗雷声,赵匡乱的痛哭声,恭三儿的疯叫,编织了戒子山的夜。 “她最后,摆脱了那个郭,不是吗”赵匡乱看着怀中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不会遗忘的脸,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了小兴安岭,想起了北京的易萤火,如果她们都还活着,赵匡乱觉得他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得到就是为了失去,只有在失去那天,才会知道我们所紧握的东西,是多么的珍重啊”恭三儿跌跌撞撞的爬过来,跪在了郭红烛身前,或许以后能记着这个女人的人们,也只有她们几人罢了。 赵匡乱突然笑了,笑的疯疯癫癫,脱下外套护住这张释然的脸,同样望向了这戒子山的第二个尸体,赵无妄,一个同样姓赵,跟他走了一条差不多路的男人。 有些有很多很多故事的人,往往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就能贯穿他们的人生,问心无愧,足矣。 雨停了,天亮了,故事却没有结束,又或者永远永远不会结束,因为有几个人,还在一直走着,虽然是一条不归路。 郭红烛,赵无妄都被三人自作主张的葬在了戒子庙前,两个不算扎眼的坟包,是恭三儿相的地方,恭三儿说躺在这里虽然不能旺后代,却能睡的安稳,求得一个清静。 大岳上山砍了两颗最粗壮的树,做了两块墓碑,竖在两人的坟前。 郭红烛的墓碑上仅仅写了红烛两字,恭三儿没有添那个郭字,也没有人愿意添那个郭字。 赵无妄也仅仅写下了无妄两字,是赵匡乱执意让恭三儿这样刻,对于赵无妄,赵匡乱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不过却走的太急,两人甚至来不及喝一场酒,好好的说一会话。 一把红缨枪,一块红布。 这是赵匡乱三人在戒子山下所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也是三人在南京这座城市所留下最后的东西,也是唯一的东西。 郭红牛的死,如同一个重磅炸弹,一股脑的丢进了江苏,把江苏这个城市,又或者人心扎开了锅,在所有人的惊叹中,郭红牛的时代是彻底的过去了,但这个郭字到底拿不拿的掉,还得看郭家的他能不能扛起这大梁。 这惊天的事件背后有着三个小人物,三人掺和其中,没有讨到一点好处,却失魂落魄的三人,没有人记得他们,又或者跟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们。 青岛锦城华府,今天似乎特别的有氛围,本来异常死寂的地却办了场酒席,没有外人,潘为公,蒙登抄,徐木烊,张猛王龙与狍子三人。 潘为公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而且还特意开了一瓶珍藏了许久的茅台,一桌人其乐融融,像是一个不知道到底有着多少故事却简简单单的家庭。 郭红牛的离开,所改变的,可不光光是江苏的格局,甚至说对小半个中国都有不少影响,有人可能被逼上了绝路,但同样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东风,像是天上掉的馅饼。 本来在青岛摇摇欲坠的潘为公像是看到了最后的火苗,通过各方面的消息,得知郭青衣已经在郭家没有了曾经的地位,又或者说现在郭青衣的势力,也仅仅只剩下了黑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没有了郭家在背后的支持,凭现在的郭青衣,可对潘为公造成不了太大的致命影响。 “天不亡我,想不到最后郭红牛竟然死的如此的不明不白,快哉快哉。”潘为公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脸的笑意,好像瞬间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 “要不直接把这黑馆扳倒算了,前两天郭青衣的心腹准提已经被我送进了医院,现在正是好时机。”狍子坐在最下的位置,一脸淡然道本来默默无闻的狍子,在潘为公的手下可以说是大放光彩,无论在什么方面,都让潘为公打心眼的欣赏,甚至是内心孤傲的蒙登抄都默认了狍子的能录。 “不要心急,在青岛看黑馆不愤的,可不光光只有我们。”潘为公一脸得意道。 狍子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徐木烊一直沉默着,两袖空空,身边坐着个不算漂亮的女人,女人帮他倒满酒,帮他举杯。 这两只手,是为潘为公,又或者蒙登抄留下的,不过现在却只留下了一个拖油瓶,一个废人,但尽管是这样,徐木烊却没有丝毫的复仇的念头,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也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他入不了这个局。 有人欢喜有人悲,人生就是如此,情绪这东西就像是皮球一般,踢过来踢过去,大多人都在自我安慰着,自我救赎着度过这不算荒唐的一辈子。 在南京坐上通往北京的火车,这三人是真的累了,在软座几乎睡了一路,醒来饥肠辘辘的去餐厅吃了几盒盒饭,自始至终,三人都默契的沉默着,没有人愿意多提任何,甚至大岳都没有问他们到底要去哪儿 距离到达北京这座城市还有一个小时,三人各怀心事,气氛有些僵硬。 大岳不厌倦的看着车外的风景,恭三儿仰着头走神,赵匡乱深深的低着头。 “或许咱们不该搀和。”赵匡乱喃喃着。 恭三儿重重叹了口气,嘴里叼着根牙签道:“人生就是这副模样,怎样都讨不到一个称心如意,顺心时觉得自己做对了,不顺时骂一骂狗日的老天,就这么简单,乱子,你不要想的太复杂,红烛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赵匡乱摇了摇头,看来是还没有走出这个魔障,毕竟这冰冷的尸体,给赵匡乱留下了太多太多不堪回首的。 “人不能活在过去,到北京你得站直了,怎么说易家闺女对你一片真心,如果这丫头有了别的新欢,当小爷我放了屁,不过乱子如果你再辜负了她,小爷我可真瞧不起你,故事归故事,仇恨归仇恨,一个男人让看上自己的女人遭罪,怎么也说不过去。”恭三儿念念碎碎道,虽然这厮同样也在徐州留下了个定时炸弹。 第一章 你死我活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会是一个意外,其实这是一个害人匪浅的道理,也正是因为这种侥幸心理,让人忘了自己到底该怎么活,以至于虚度着光阴。 对对这个时代而言,或许真的会有这些所谓的意外,有些人拼了命想要成为这个意外,但最后却仍然落下一个一无所有,而有些人出生则就成了这个意外的佼佼者,现在一个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到的高度。 刘晟则属于后者,而且是后者中的幸运儿,风雨无阻的二十几年,见识了不少的世面,同样有一个大好的未来,似乎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好像刘晟本应该比人高一等一般,即便是刘晟也是认为本该如此。 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少出现在了红星闪闪,齐东海直接放下了手中的一切活来招待这位不小的祖宗,要可知道,在京城吃刘家一口饭的,可数都数不过来,更别所谓的势力,对这种级别的家族来说都算俗的了。 对一类人,癞子是打心眼里不感冒,其实想讨好刘晟的手段癞子不是没有,也不是不屑于刘晟所在的高度,只是单纯的不像跟这不知道干了多少丧尽天良事的大少同流合污罢了。 但作为红星闪闪最后的一位坐镇的大将,刘晟这个冷屁股癞子是不得不贴,也必须得贴。 好在姗姗来迟的齐东海拯救了坐立不安的癞子,否则癞子真敢活活的尴尬死。 “齐哥,我不过是来随便转转,哪里还让你亲自待见。”刘晟连忙站起,率先把手伸了出去,算是给足了齐东海面子,毕竟这是齐东海的场子,再说这附近可有不少人注意着,这点脑子刘晟还是有的。 癞子不令人注意的撇了撇嘴,刘晟来的目他当然看的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干等,摆明了是要见齐东海。但这一切癞子不过是干想想罢了,刘晟的脸可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刘少,看你说的,不知刘少今天来有什么事”齐东海微微弯起腰,握住刘晟的手,也仅仅是握住了几秒,两人就很有默契的松开,他们比谁都明白,他们不是一路人,同样走着一条不会成为朋友,但会成为敌人的路。 刘晟看了看周围,意识齐东海坐下,自己也坐下,声音不大道:“今天我来是想打听一个人,那个人你一定会认识。” 齐东海皱了皱眉,想不出谁能跟这刘晟有什么交集。 癞子同样竖起耳朵听着,不过自从齐东海坐下后,他就识趣的站在齐东海的身后,不过刘晟所带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却不为所动的坐着,让人有些难以揣摩这个打扮极其老气男人的身份,看刘晟的模样似乎也很尊敬这个男人。 男人从进酒吧起,就没有开过口,没有做太多惹人注意的动作,最多就是望了望四周,这个无论长相,身材,气质都平庸的男人很难惹人注意,像是空气一般,但这也是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 “赵匡乱,齐哥,你应该不会不认识吧。”刘晟掏出一盒特供中华,自己抽出一根点燃,剩下的放在桌上,没有给齐东海递烟。 齐东海愣了愣,似乎想不出赵匡乱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这么个家伙,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了点头,不关结局好坏,跟这刘晟搀和到一起,准没有什么好事。 “他现在在不在北京”刘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了烟灰,问的风轻云淡,但齐东海能感觉到刘晟声音中的不善。 齐东海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很就没有他的消息了,刘少,你找他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过是一个老朋友的问候罢了,他离开北京有多久了”刘晟轻笑道,但脸上的不善更加浓厚了,甚至有股掩盖着的杀意。 “不到一年。”齐东海额头上微微冒出冷汗,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显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晟点了点头,按灭烟头,起身道:“齐哥,我劝你不要揣摩什么,不妨告诉你,我跟这赵匡乱的确有点过节,虽然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差不多,所以以后站队伍,你可要明眼点,你那点破事抖过来抖过去我还真没上心过,说到这份上了,这个赵匡乱,必须得死,不是我刘晟心胸狭窄,是这些天我听过太多这家伙的故事了,多到我耳朵都长茧子了,你说这样一个人,我该不该留” 齐东海愣愣的坐着,没有表态,但已经表态。 “这赵匡乱是怎么惹到了这么一个大恶人,看来在北京他是别想舒服了。”癞子看着桌子上按灭的烟头,那剩下的大半盒烟,一脸无奈道。 “谁知道这刘晟是怎么盯上的赵匡乱,就怕这刘晟会查到易萤火跟赵匡乱的关系,凭这刘晟一惯的手段,那时候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齐东海紧紧的皱着眉头,按着太阳穴,一脸的惆怅。 癞子点了根烟,没敢动桌上所留下的大半盒特供中华,像是怕沾到上面的晦气一般,吐出一个烟圈道:“国辉在徐州不打算回来了,说是要给那唐家做牛做马,来报答曾经欠唐家老爷子的情,” “脑子不开窍的家伙,终将会死在这做牛做马上。”齐东海喃喃道,但声音却有一丝的惋惜,要可知道,唐国辉可是在红星闪闪能够媲美癞子的猛人。 一辆肆无忌禅无视各种交通灯的牧马人上。 “这齐东海有东西瞒着我。”刘晟坐在后座翘着二郎腿道。 “要不要回去全部都撬出来”开车的男人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这话完全跟他这平庸到极点的外表与气质不搭边。 刘晟却摇了摇头道:“我跟齐东海还不至于走到这么一步,这齐东海到底提赵匡乱隐藏着什么叶叔,帮我把这赵匡乱所以的资料,动用一切手段给我找过来,不解决了这渐渐冒出头的家伙,我就睡不安稳。” “家族势力也动用”开车的男人平淡道。 “全部能动用,我要知道这赵匡乱的一切,一个大山出来没背景的家伙,竟然混出了名堂,而且就在这短短两年的时间,你说恐怖不恐怖”刘晟咬牙切齿道,能在刘晟的世界冒头,这已经很说明问题,至少再留着赵匡乱这样走下去,刘晟都开始觉得不安全起来。 叶真点了点头,边开车边打出去五六个电话。 随着刘晟这次行动,赵匡乱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了不少人的视野当中,甚至很有幸的被记在了刘家的黑板上,虽然这三个粉笔字仅仅是在黑板上留下的半天,但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刘家也对这个没有被这个时代泯灭的名字所忌讳了起来。 北京火车站,完完全全不知情的三人踏出了火车,大包小包的行李,土里土气的打扮,一脸憨态的表情,完全像是来这座京城打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乱子哥,这就是你所到的第一个城市”大岳仰着头道,无论身材再怎么高大,都必须仰望这些必须仰望的东西。 赵匡乱点了点头,感觉这接近两年的时光,如同一眨眼一般,时间过的是如此的飞逝,而又当赵匡乱以为时间飞逝的时候,这时间又变的无比的缓慢,就是如此的操蛋。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赵匡乱喃喃着,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不是他不愿意说,是不能说,赵匡乱不像再让他人生中第三个再发生了,那时候赵匡乱怕自己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可以说,现在赵匡乱的底线,就是易萤火。 “谁”大岳粗大条的问道。 “你嫂子,你乱子哥的媳妇。”恭三儿添油加醋道。 大岳嘿嘿的笑了,赵匡乱也懒的解释,永远只有越描越黑这一说,又或者是他在心中也默认了恭三儿的想法。 青田实业,易主六爷罕有的白色产业,虽然在北京算不上什么大集团,但也算有几分立足之地,不过这几年明显走着下坡路,但这一阵子也不知道这病怏怏的集团入了什么邪,竟然如这春意一般焕然起来。 一切归功于一个女人,易主的闺女,一个曾经扶不上去的小太妹,如今成了一个很彻底的女强人,彪悍的作风从夜场转移到了商场,而且最近青田实业跟三家不小的企业签下了合同,不但置死地而后生,而且有水涨高头的气势。 这三家企业赵匡乱都不会陌生,一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钱海,另一家企业的掌舵人姓吴,儿子叫吴铭,另外一家就有些突如其来,有种天上掉馅饼的味道,前两家是跟易萤火又或者赵匡乱有着不小的瓜葛,另外一家只是单纯的合作,而且给了青田最大的利益,只有一个条件,让一个年轻人来青田当易萤火的助理,本来有些人还挺纳闷这个达万集团到底搞的什么鬼,在等这个年轻人手捧着玫瑰出现在易萤火的办公室,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第二章 转盘 周秉成,北京达万集团董事长的大儿子,一个有点脑子的富二代,算是摆脱了整天碌碌无为混夜场这个等级,在商道上算是半个雏鸟,但已经有了点大展宏图的迹象。 周秉成与易萤火两人在一家培训班上碰巧相遇,同样身为初碰商道的新人,两人相同的话题不是一般的多,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不过易萤火自从接手大半个青田后就没有出现在培训班,谁也想不到两人会这样再次相遇。 结局很简单,周秉成的玫瑰被扔了出去,当众被折了面子,不过这位大少却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仍然是一张让人看不出城府的笑脸,默默在这青田上班,每天兢兢业业,扮演着这个助理的身份,倒是为青田做了不小的贡献,甚至是已经有不少员工倾斜与这位谦逊到极点的大少。 对于周秉成,易萤火一直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无视这厮各种高级献殷勤的方法,也不给这图谋不轨的家伙穿小鞋,任由他自生自灭。 今天这一个月兢兢业业的周秉成罕然的请了半天的假,具体是有什么原因,周秉成没有跟这人事部一干惶恐的家伙们提,但这群正想着怎么巴结周秉成的人事部家伙们当然二话不说就是让行。 北京的一家私人高尔夫会所,穿一身价格低于五六位数的西服进来都差不多会算成伤了大雅,能搞到这里的高级更是如同登天一般,但李安石不仅是这里的高级,还有着诸多的特权,弄到这普普通通的一张卡片不知道用了李安石多少的功夫。 但对这高尔夫,李安石是个很彻底的门外汉,这张卡也不过是李安石诸多奢侈的装b品之一。 贵宾招待房李安石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九五,一脸惬意道:“老周,你是中了什么风,这些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听小秦字说你去一个小集团去做老板助理,有这事” 周秉成摆了摆手道:“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这些天我软硬都施了,没什么效果。” 李安石身后一个满脸无赖相的年轻人大笑道:“这年头还不好办,直接推到,实在不想我们配合你演一场戏,这种金丝雀很容易解决。” “闭上你那虎逼嘴,这可是法制社会,就你那一套,跟你爷爷学的吧”李安石笑骂道。 “我爷爷就是这么教的,不过他说我要是敢用,就打断我第三条腿。”这年轻人一脸憋屈道,被李安石掀了老底, 周秉成笑笑道:“这女人不是一般的难对付,但我有的是时间,放长线钓大鱼,不过听说她有个什么的男人,只不过我没见过面,能降服这女人的男人,我还真想讨教讨教。” “打断他第三条腿不就得了,这个简单。”年轻人蹦跶道,不过却被李安石抓住耳朵一阵蹂躏,这才老老实实的坐着。 “小秦子,要是你再敢捅什么篓子,我直接把你送进你爷爷的大院,别怪李哥我不讲义气。”李安石恐吓着年轻人,把这一副无赖相的年轻人吓的跟霜打的茄子似地。 “老周,我第一个支持你,降服这么一个女强人,可比那些学生护士有意思多了。”李安石一脸贼笑的竖起大拇指。 周秉成一脸大义凛然道:“我这次可是玩真的,一辈子的事,说了你们也不懂。” 被称为小秦子的年轻一脸的偷笑,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但不敢大声笑出去,怕身边的李安石看他不顺眼。 “老周,别吓我,为了这么一棵小桃树放弃一片森林,无论谁算都是赔本勾当。”李安石摇了摇头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今天约我来什么事,没事我可撤了,我只请了半天假。”周秉成很有搞笑精神的做了个合掌动作。 “傻吊一个。”小秦子嘟囔道,不过话刚说完后脑勺就狠狠迎来了李安石一巴掌。 “今儿找你来有点正事,上次你跟我提的大动作,要快实行了,你最好让你家集团准备准备,说不定是一场大换血,但其中到底有什么,咱们也看不清楚,但是听卓老大说,这次大动作,最迟明年就会实行,那时候不光光咱们这个圈子,恐怕这半个中国都得鸡飞狗跳起来。”李安石一脸严肃道。 说到这个,吊儿郎当的小秦子也一脸的认真。 “这么快你还有没有内幕”周秉成一脸惊讶道。 “我不能多说,今儿不过是给你透了信,具体以后再给你详谈。”李安石一脸神秘道。 “当转轮转起来的时候,就轮不到我们多想了。”周秉成喃喃道,起身离开。 “石头哥,这事就这么虎有什么门道你也给我解释解释啊。”秦朗朗哭丧着脸道,在外面他是个一线纨绔,在李安石这就是个可悲的小秦子。 “你知道越少越好,我骗过你”李安石拍了拍秦朗朗的肩膀,离开贵宾招待室。 秦朗朗嘟囔了几句,但没有质疑李安石所说的,屁颠屁颠的跟着李安石小跑出去。 在青田实业门口,周秉成看到了非常抽象的一幕,三个打扮土到不能再土的家伙正在跟门口的保安交涉,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还在那个蹦蹦跳跳的叫嚣。 “怎么回事”周秉成停下代步的辉腾,在门口哭笑不得的问道。 两个保安一脸无奈道:“周助理,这三个人非要进去见易老板,说是易老板的朋友,这种找茬的我们见多了,你先去忙你的。” 周秉成再次打量了打量三人,一个块头恐怖却一脸人畜无害的大个子,一个贼眉鼠眼如同老鼠一般的家伙,另一个不是一般沉默的年轻人,这样的一个组合,更像是个相声组合。 其实赵匡乱三人也是通过吴铭的电话找到这里,在胡马隘没找到易萤火本人,所以赵匡乱打了吴铭的电话,吴铭跟他老子一起在开发的工地,一时半会赶不过来,不过却给赵匡乱大体说了下易萤火现在的情况。 “小爷,不会走错了吧”赵匡乱也是心里没谱。 “不会错,那易老头子带我来过这地。”恭三儿甩了甩头,继续跟这几个就是不松口的保安打着持久战,完全无视了打扮得体的周秉成。 “你们再不走,我们可要采取强制手段了。”一个保安终于不耐烦,摇晃着手中的警棍,一脸恶相道。 恭三儿根本不鸟保安,扯开嗓子喊道:“易闺女,小爷我回来了”恭三儿后面说的模模糊糊的,也没人听清这厮鬼哭狼嚎的什么。 “你们真是易萤火的朋友”周秉成皱着眉头问道,不再问这完全不能划分到正常人类这阶级的恭三儿,对赵匡乱问道。 赵匡乱能感觉一丝周秉成眼中的不屑,不过一点也没有在意,有点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我去帮你们通知一声,你叫什么”周秉成彬彬有礼道。 “赵匡乱。” 周秉成点了点头,离开这三人的视野当中,以一种绝对的姿态。 “这小白脸是谁”恭三儿则是对周秉成的好心一点都不感冒,一脸不屑道。 “这可是我们这里的周助理,据说他为了追老板,像这个集团散了不知道多少钱,他可是你们惹不起的人物。”保安像是提起自己的风骚事迹,一脸得意道。 “他奶奶的,就这小子,敢打易闺女的主意”恭三儿不淡定了,直接跳了起来,一副恨不得给周秉成放血的模样。 “人家可是跟老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不瞧瞧你们这德行,还想打易老板的主意”保安大笑道,好像越看这像是锅里老鼠一般的恭三儿,越觉得好笑。 “大岳,给我进去狠狠收拾那小子一顿。”恭三儿懒得理会这保安,冲大岳吼道,有种狐假虎威的味道。 大岳也不墨迹,好像也知道几分道道一般,迈着大步子就要冲进去,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威慑力,几个保安直接吓的腿都软了,哪里敢拦这个黑瞎子。 “大岳别听恭三儿这家伙胡诌,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别随随便便用拳头。”赵匡乱叫住了大岳,跟恭三儿不同,反而是一脸的平静,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地步,像是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 “乱子,你就不怕那小白脸给你戴个绿帽子”恭三儿吧唧吧唧嘴,点了根塔山,一脸猥琐说着。 赵匡乱鄙视的看了眼恭三儿,没有跟恭三儿继续扯下去,而是向这刚刚差点吓破胆的保安问道:“这周助理人怎么样” 保安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想想刚刚那个大个子身上所散发的恐怖,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般,打了哆嗦道:“周助理这人是真不错,也不瞧不起我们,每天都给我们递烟,听来子说,这烟一根快顶我们抽的一盒了,反正我们集团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服周助理的。” 第三章 好久不见 “乱子,别走。”恭三儿按住肩膀有些抖动的赵匡乱,似乎一瞬间知道赵匡乱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一般。 赵匡乱看了看恭三儿,又看了看大岳,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还是点了点头。 会议室外,周秉成靠在走廊墙壁等着,无趣的点了根烟,对那在门口傻等着的三人他根本没当一回事,安心等着易萤火开完会,心中琢磨着关于一个转盘,一场盛宴。 半个小时候,一身职业装的易萤火率先走出会议室,周秉成立马掐掉烟头,低头哈腰的接过易萤火说中的文件,一脸媚笑道:“合同谈的怎么样” “挺顺利的。”易萤火有些冷冰冰道,在大多人眼中算是不近人情到了极点。 “对了外面有三个农民工打扮的人要见你,说是你的朋友。”周秉成看似不经意道。 “农民工”易萤火愣了愣。 “好像其中有一个叫赵匡乱。”周秉成想起这个绕口的名字,估计又是一个做梦做疯了的小人物。 易萤火表情突然僵硬起来,周秉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当他反映过来,这在商界以处事不惊的女人脱下的高跟鞋,赤着脚如同一只疯兔一般狂奔出去,让周秉成有种望所莫及的感觉。 赵匡乱这三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周秉成感觉自己像是犯了一个大错。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人同时看到了他们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三个在门口干等了接近了一个小时的男人,恭三儿双手插在袖间,一副小老头的模样,干脆坐在地上抽烟,大岳被恭三儿强逼着耍一套拳,给几个递给恭三儿烟的保安助兴,另外一个最不特别的男人像是的旁观者,又或者局外人,却是笑着的,简简单单的笑容,让人一眼就能看的真切,却有着旁人一辈子都摸不到的哀伤。 一个赤着脚的女人,头发散乱,像是个街上的疯婆娘,不过却哭的梨花带雨,让人格外的心疼,这个无比玲珑的女人,跟身后这巨大的青田实业比起来,像是沧海一粟一般,她却能扛起这一切的一切,有些时候,女人要比任何男人都要坚强,只是她们不愿意说,怕一瞬间她所建筑的一切防线轰塌。 “去啊。”恭三儿跳了起来,推了推失神的赵匡乱,赵匡乱摸了摸脑袋,脸有些微微发红,这股炽热到底是什么,赵匡乱不知道,但等他抱起比想象中轻的易萤火,一切都想明白了,无需多言。 靠在小宝上,吴铭跟小猴也没错过这么一幕,这穿着一身黑貂的两人不知死活的鬼叫,恭三儿也斗志昂扬的比划比划刚刚的势利的保安,把保安吓的抱头鼠窜。 “我回来了。”赵匡乱轻轻抚摸着易萤火的头发,他能感觉这个女人在他怀中的抖动,却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语言告诉她一切,又或者安抚她的一切。 “你还走吗”易萤火抬起头,双眼微红,泪水还没干,还有干的泪迹。 “我也不知道,只想告诉你我还没死,我想没有什么比来见你更直接的了。”赵匡乱放下易萤火,看着同样赶来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已经没第一次见面时的风光,像是没了风头的雄孔雀,手里还提着易萤火的高跟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最后动作僵硬的把高跟鞋放到易萤火身边。 “谢谢。”易萤火低声道,不过却是满眼喜悦的看着赵匡乱,好像突然一瞬间,从一个女强人,变成一个因为所谓的恋爱窃喜的少女。 周秉成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离开,内心已经足够的强大。 “我干闺女在哪里我还给她带好东西了。”恭三儿大吼大叫道,左边揽着吴铭,右边揽着小猴,却因为他这超低的海拔,让两人苦着脸。 “上学去了,晚上才回来,还记得你这个干闺女,你倒是没一点干爹的样。”易萤火立马恢复了伶牙俐齿,似乎特别喜欢损这位小爷。 恭三儿松开吴铭与小猴,一脸无奈道:“我这不是有重要任务,再说乱子可是桃花他爹,论情况他犯的错误应该比我更严重吧。” 周围看热闹的员工一片惊呼,其实他们都认为那个常常跟着易萤火的小女孩是易萤火的妹妹,没想到竟然是闺女,这能不能再劲爆一点,一片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赵匡乱跟吴铭小猴两人相继来了个熊抱,小猴仍然是那副经不起大一点风的体格,吴铭倒是让赵匡乱小小惊讶了一把,身体格外的硬实,看来吴铭这些天没落下锻炼身体,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让赵匡乱刮目相看。 “师傅,你这身板可大不如前了。”吴铭看着赵匡乱,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其实吴铭很清楚刚刚拥抱时赵匡乱的身体状态。 赵匡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老了。” 吴铭撇了撇嘴,被赵匡乱那别扭的老气横秋逗乐了。 已经完全成为职场女的易萤火短短的幸福过后,又继续上楼工作,作为这青田实业的老板,易萤火可不能说走就走。 赵匡乱几人也理解,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坐在招待客户的沙发上苦等,恭三儿这厮厚着脸皮讨来一份接小桃花的差事,要不是赵匡乱也跟着去,易萤火还真不放心让这小爷去学校,生怕保安会直接把这没好人相的家伙直接抓走。 “赵哥,今晚你可别偷跑,我跟吴铭定了场子喝酒,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小猴嚷嚷道。 赵匡乱哪里不明白小猴的好意,知道小猴是想给他在北京搭搭路子,但还是摆了摆手道:“今晚我哪儿也去不了,在胡马隘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用你费心思了,在北京我最多待一个星期,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想着关照我了。” 小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他的子弹头,嘟囔道:“怎么又走,在北京虽然水太深,但有我跟吴铭帮着,你往上爬很容易,说不定就走了狗屎运,那时候我还能沾沾你的光。” “北京我不能太显眼,因为什么,你们还是别知道的好,我还指望着你这俩有出息养着我这大粗人。”赵匡乱调笑道。 “师傅,现在你就是打断腿也不需要愁,吃喝拉撒俺都给你包着。”吴铭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胸脯道,好像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捂住了嘴。 赵匡乱发自内心的笑笑,象征性的吓唬吓唬了吴铭,这才把一只在一旁傻笑的大岳拉过来介绍道:“大岳,这是吴铭,这是小猴。” 大岳傻笑着摸了摸头,也没多说些什么,身上散发着地地道道的朴素味。 小猴吴铭两人小心翼翼的跟这大块头点了点头,虽然大岳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但这身高海拔也太高处不胜寒了点,坐着都比站着的恭三儿要高出几分一般。 “别看他傻里傻气的,乱子跟他交手也就能撑几回合。”恭三儿添油加醋道,生怕两人小瞧了大岳。 吴铭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小猴的表情也是如此,看大岳的目光跟看大罗神仙似地。 大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把揽住多嘴的恭三儿道:“乱子哥明显对俺放水了,否则俺也讨不到什么甜头。” 其实在来时的路上,恭三儿提议赵匡乱跟大岳交一下手,当时赵匡乱跟大岳就比划了比划,可悲当时赵匡乱仅仅是在大岳身边游走了几招就被大岳制服,战绩的确太惨了点,以至于被恭三儿埋汰了一路。 吴铭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看着赵匡乱那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神情,咽了口水,感觉在赵匡乱恭三儿身边的,好像都是些他必须仰望的高人,每当他爬到一个高度,总有一盆冷水,让他认识什么是现实。 但尽管如此,也必须前进,必须成长,要么不断追求,要么在原地等到死,这个世界可不是惯着自己的老妈子。 在五人的吹牛打屁中,一下午转眼就匆匆而过,最后恭三儿征用了小猴的宝马去接小桃花。 赵匡乱开车,恭三儿坐副驾驶,大岳霸占了后座,匆匆离开,好在有着导航,否则找到那两人第一次听过的小学还真不容易。 赵匡乱三人离开后,这招待室明显安静了下来,小猴哼哼着歌,吴铭百无聊赖的望着天花板。 “小猴,我师傅身上还有着不小的伤,你看看他那走路架势。”吴铭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其中从他看到赵匡乱第一眼起,就看出赵匡乱的身体状况不是一般的差,吴铭可以打保票,赵匡乱脱下衣服肯定会恐怖,这些天跟着那老头学的一身本事吴铭不是白学的,至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小猴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赵匡乱在外的苦楚,尽管他不知道任何,但他明白,能让赵匡乱抛开一切,是不得不,赵匡乱难道真的不愿意留在北京 第四章 插曲 “小猴吴铭变化挺大,特别是吴铭,竟然一眼就看出我这身弱骨来,照这么发展下去,我觉得我真是打断腿都不愁了。”赵匡乱不紧不慢的开着车,宝马当然走到哪里都有面,即便是这座京城,穷人永远不会比富人多。不过这三人这朴实的打扮实在有点太没有违和感了点,谁看他们都像是偷车贼。 “两个前途无量的小子,不过脖子上可是挂着厚重的狗链子,家族这两个字可是把他们栓的死死的,我想不用多解释,你心里都懂。”恭三儿也不管这是不是真皮座椅,惬意的点了根在车上找到的烟,一脸的淡然,像是个看透人情世故的老头子一般。 赵匡乱笑笑,无可否认,恭三儿说的是实话。 “就算是他们俩挣脱这链子来帮我们,这般大的恩情,你能受的起”恭三儿反问道,像是在问赵匡乱,又像是在问着他自己,放佛给他与赵匡乱找一个还算靠谱的答案。 赵匡乱扮演着攀爬着,恭三儿往往最紧要的时候,拉赵匡乱两把,在赵匡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指指路,最重要的是,在赵匡乱有点自以为是的,给赵匡乱一盆透骨的凉水。 “我明白。”赵匡乱点了点头。 终于到了校门口,把车随便停在路边,三人下车等待,距离放学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此时学校门口已经人山人海,不过穿着想是赵匡乱三人这么土气的家长,还是真没了几个。能进的了这家学费贵过大多小民一家老小生活费的学校,不打扮个人模狗样都对不起这学校的名声。 三人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完全一副自娱自乐的模样。恭三儿直接坐在路边台阶上抽烟,有些粗糙的手中拿着一个特别精致的吊坠,一刻被雕刻成佛形的红宝石,至于这吊坠的来历,赵匡乱也不知道,只知道恭三儿说恭家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就剩这东西了。 “是不是太贵重了点”赵匡乱看着恭三儿问道。 “这算什么,恭家的东西,我带在身上睡不舒坦,但这东西养人,我想来想去,还是送给小桃花合适,我恭三儿这辈子认识的人不多,干闺女可就一个,我不疼她疼谁”恭三儿满脸欢喜道,恭三儿对桃花的感情,可不是随便就能在口头上表示表示的。 赵匡乱无奈的点了点头,知道恭三儿这厮只要是决定了,就算是四个大岳也不一定能拉的回来。 学校门口周边站着不少执勤的片警,听说最近这儿附近出现过不少特别放学时的暴力事件,周围的不少家长都在讨论这事,搞的沸沸扬扬,赵匡乱也注意起周围来,想不通这个世界会有这种疯子。 一直沉默着像是个榆木疙瘩的大岳捅了捅赵匡乱,指了指对面,赵匡乱顺着大岳所指的地方看去,一个穿着绿大衣,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角落中,不知道在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什么。 配合着这些言论,赵匡乱越看这个男人越觉得不对劲,特别是这个男人所紧紧攥着的一卷报纸, 男人一直在原地徘徊着,通过这个男人的步子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焦急,好像这个男人察觉到了赵匡乱几人的目光,一触碰到赵匡乱的视线就会立马闪躲过去。 恭三儿当然也看出来这几分道道,不过这厮的演技要是能被那个男人看出来就等于是白混这么多年了。 “大岳,过去盯着,等会看我眼色,他要是动手,直接撂倒。”赵匡乱对着大岳小声道。 大岳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但在所有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这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家伙就这样消失了。 也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在学校外都能听见学生的欢声笑语,不过赵匡乱的神经也紧绷起来,注意着那个鬼鬼祟祟男人的一举一动,恭三儿则开始注意着门口有没有小桃花的影子。 学生刚刚出校,这个男人就毫无征兆的冲向校门口,手中的报纸也就此刻脱了下来,露出一把早已磨好的西瓜刀,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当然不言而喻了。 在男人正要靠近学生的时,正好被一个保安发现,男人直接干脆利落的一刀砍在这个保安的肩膀上,一脚踹开没有反抗能力的保安,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直接扑向离他最近的几个学生。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尖叫声,孩子的哭声,保安痛苦的声,还有拼命挤向学校门口的家长们。 在这个男人正要靠近这几个大哭吓腿软的孩子时,一个大块头撞开了一切冲了出来,比所有人都抢先一步,速度快到令人发指一般,直接赶上这个持刀的男人,强先一步拦住了男人的前路,像是一只护崽子的虎,护在这几个孩子身前。 大岳横刀立马的站在这个男人眼前,男人也被大岳一时震住了,不过仍然一刀朝大岳身上披下去,大岳没有躲开这刀的意思,就在这西瓜刀接近大岳的脖子的时候,男人的手就这样在空中停住了,手腕被大岳死死拧住,大岳微微用力,男人一声惨叫的松开了手中的西瓜刀。 势如破竹的一拳,落在这个男人的肚子上,男人直接被打了出去,像是个大虾似地在地上打滚,这时保安们才一窝蜂的赶上来,把这个没了反抗能力的男人给五花大绑,这场闹剧才结束。 赵匡乱恭三儿两人姗姗来迟的赶来,有大岳在,根本没有两人出手的必要,只能说这个男人下手的日子选的真不是时候。 校方的几个领导死活的拉着大岳要送锦旗,这时,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丫头从学校门口走出,正向几个女老师耀武扬威的恭三儿跟打了鸡血似地,扯开嗓子道:“干闺女。” 小桃花愣了愣,片刻后也撒欢的笑了。 最后大岳死活推脱掉锦旗的事,更推掉了记者专访,校方跟警方打了声招呼,做了保证,免去了大岳去做笔录,如果没有大岳,今天这儿可不光光只是伤一个保安这么简单,要是真出什么问题,恐怕这群校领导没有一个能保住帽子的,所以这几个戴着眼镜的领导不是一般的感激大岳,而对大岳而言,这不过是件举手投足间的小事,这么大动静,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推脱了一切,这个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终于有惊无险的接到了小桃花,回去时小桃花坐在副驾驶,赵匡乱开车,大岳恭三儿直接被塞在后座,恭三儿倒没有任何怨言。 开车的赵匡乱,看着小桃花跟恭三儿说个不停,自己却没有开口,其实他跟桃花远远没有恭三儿跟桃花亲,不过却挂了一个天大的名号。 现在桃花是彻底摆脱了曾经的小萝卜头的模样,皮肤白嫩,小脸也不是一般的水灵,身高也猛增了一头,变的有些亭亭玉立,从小美人胚子变成了小美人,从学校门口那几个男学生的目光来看,桃花在学校不是一般的受欢迎。 小桃花看赵匡乱在偷瞄着她,突然甜甜的笑了笑,赵匡乱一时走了下神,感觉这个笑容像是救命稻草一般,告诉赵匡乱自己到底在为什么活一般,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桃花的脑袋,桃花不情愿的拿开赵匡乱的手,赵匡乱笑了,可能是自己手上的茧子比那恭三儿的老手还要扎人。 “干闺女,看看恭叔给你带什么来了。”恭三儿如同变戏法一般,手中出现一个红色的弥勒佛吊坠,放在桃花的小手中。 桃花小心翼翼的看着这红色透明的石头,冲恭三儿摇了摇头,恭三儿却点了点头,帮小桃花戴上,还嘴里念念有词道:“这东西跟小桃花最配,戴在别人身上糟蹋东西。” 大岳弯着腰,因为这宝马的空间实在是太有限,不过满脸的傻笑,看着一个在外绝不吃亏,一个从来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小爷,对一个小女孩却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或许这就是大山中的一物降一物,虎毒不食子。 一路的闲聊,最后到达青田实业时,门口已经站着三人早早的等待,易萤火与被批斗的小猴与吴铭,一直看赵匡乱几人回来,吴铭与小猴才彻底松了口气,本来今晚还打算带赵匡乱出去鬼混,不过现在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了,老老实实的跟着赵匡乱几人杀向胡马隘。 到了胡马隘,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易萤火亲自下厨,小桃花当着帮手,几个大男人被晒在了客厅,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小猴吴铭与大岳很快打成了一片,没了起初的僵硬,虽然大岳不爱说话,但一个傻笑往往胜过千言万语。恭三儿则翘着个二郎腿,哼着小曲磕着瓜子,偶尔来几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江湖故事,活脱脱一副小爷模样,给人一种给神仙都不当的感觉,这让恭三儿很有成就感。 第五章 白眼狼 恭三儿的说书时间又到了,这次从两名忠实听众变成了三人,加上了听的不亦乐乎的大岳,这让恭三儿特别有动力,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么多歪门邪道的故事,还被恭三儿讲的头头是道津津有味。 赵匡乱不再听恭三儿胡诌,悄悄离开客厅,在厨房门口停住,看着一个女人围着围裙熬着一锅汤,一缕青丝挡住了这个女人的视线,女人轻轻拿开,一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翘着脚,洗着青菜。 “厨房是男人的禁地。”在赵匡乱愣神的时候,小桃花背着手,一副老气横秋道,也不知道是跟在哪里学的。 易萤火冲赵匡乱轻轻的笑着。 赵匡乱同样笑着,摸了摸鼻子道:“看来需要你再给我买一个手机了,那个手机落在了山崖下。” 易萤火轻轻点了点头,眼圈有些微微发红,可能是厨房的烟熏的,还是揉进了沙子。 赵匡乱清了清嗓子,却感觉自己的话像是卡壳了一般,说不出口,不过却抱起了小桃花,看着这个渐渐长大的小丫头,就是这所谓时光最好的证明。 “我这个一家之主,也当的太不称职了点,我甚至不知道小桃花上几年级,不知道我女人做的最拿手的菜,不知道小桃花什么时候哭了笑了,被欺负了,不知道我女人苦了,冷了,暖了。”赵匡乱擦掉小桃花脸上的泪水,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死死压着一般,让赵匡乱喘不过气,甚至让他抱不住轻盈的小桃花。 “傻子,你都知道。”易萤火转过身,肩膀微微抖动着,没有人愿意如此拖泥带水,但不拖泥带水,就不是他们这个人生 赵匡乱放下小桃花,点了点头,鼻子有些酸痛,却死死强忍着一种东西,强忍着一种冲动,他怕他会把多余的说出口,他怕他一不小心就留在了北京,他怕易萤火会成为第二个郭红烛,或者第二他姐。 赵匡乱轻轻离开厨房,不是一个爷们该做的,他全都做了,他宁愿易萤火,小桃花把他想成一个狼心狗肺的混蛋,他宁愿她们对他只有嫉恨,没有牵挂,因为这牵挂,让他幸福的怕突然会失去一切,让他怕自己会习惯。 “为什么他总是要走”小桃花倚在易萤火的身上,愣愣出神的问道。 “小桃花,长大后你就会明白了,但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恨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不能嫉恨,如果我们都忘了他,他就真的被忘了。”易萤火突然笑了,擦掉泪水,继续熬这一锅的汤,如果我们都忘了,他就真的被忘了,或许这才是赵匡乱最恐惧的吧。 小桃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想明白,但她从来没有把赵匡乱当做一个白眼狼。 北京的夜色,让人欲罢不能,却在这欲罢不能中,给人一种渺茫感,这种感觉,是任何城市无法给赵匡乱,只有在这座城市,赵匡乱才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永远永远不会被这座城市所记住他的名字。 “乱子哥,为什么你要离开北京这里有养眼的媳妇,有讨人喜欢的女娃娃,为什么要走,跟小爷混在一起”大岳站在赵匡乱身后道,大岳的话,往往比什么都要一针见血,或许就算是大岳都能想明白,离开北京,赵匡乱注定会颠沛流离,但留在北京会怎样大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大岳,有些事,说不清楚,北京也好,青岛也好,南京也好,这些城市难道真的跟我们这些小人物有关系离开北京又或者留在北京,有区别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赵匡乱转过头,看着什么都懂,就是唯独不懂人心的大岳。 大岳傻笑了笑,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活动着筋骨道:“太复杂了,俺想不明白,但俺觉得乱子哥你走的路,就算偏了点,也偏不到哪里去。” 赵匡乱大笑了笑,拍着大岳那厚重的肩膀道:“大岳,以后你还是少跟小爷聊天,整的你也神神叨叨的了,要是再次把你带上虎头山,老爷子看我把你教成江湖道士,非削我不行。” 大岳摇了摇头道:“这可叫风骚,你不懂。” 赵匡乱笑的更欢了,感觉大岳学恭三儿是神似,这恐怖的神格只能增添笑料,有些不伦不类,更有些黑色幽默。 “你们聊什么”恭三儿这厮屁颠屁颠的出现在两人身后,上厕所时见赵匡乱在这里笑的不成人样,也凑着脸道。 看着恭三儿那张脸,这巨大的反差,让赵匡乱有些炫目,不过也只有笑容能让这一切释怀。 一桌热菜,一扎啤酒,为恭三儿这酒鬼准备的一瓶二锅头,一群不为目的相识的人们,编织出人生这张无比巨大的网。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别说这个不算隆重的饭局,酒足饭饱后,小猴吴铭老老实实的离开,没有带赵匡乱出去鬼混,只是再三叮嘱赵匡乱,临走时给两人打声招呼。 大岳恭三儿两人挤在客房,赵匡乱住曾经住在这里的老房间,一切安排妥当后,易萤火小桃花先休息,两人一个要早起上班,一个要早起上学,完全不像是这三个睡死都没人管的无业游民。 因为易萤火的威严,恭三儿也不敢瞎闹下去,这厮今晚喝了不少,倒头就睡,霸占了整一张床,一副痞子作风。不过大岳早已习惯了小爷这种不讨喜的生活态度,自己坐在房间沙发上眯了一会,对于睡眠质量与睡眠环境,大岳没有任何要求,甚至差不多到了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 躺在钢丝床上,这个房间一点也没有变,赵匡乱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好像自己给易萤火当保镖的日子就在昨天一般,好像在青龙村的日子也在昨天一般,但活动了活动伤痕累累的身体,赵匡乱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闭上眼,脑中就浮现出各种各样的人,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人,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自己脑中转过来转过去,让赵匡乱难以入眠,其实失眠对赵匡乱已经算是老毛病了,影响赵匡乱的不是恭三儿那隔壁的呼声,还是大岳有时的梦话,而是他根本不想睡,就是这么的简单。 起身活动了活动身体,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赵匡乱打算去冲个澡,但不想吵醒这满屋子的人,好不容易来到洗澡间,赵匡乱却有点不会鼓捣这新式的洗浴,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放开淋浴,不过只有凉水。 虽然只是凉水,但赵匡乱脱掉衣服,直接钻进水中,一瞬间的冰冷,随后的是一阵清醒,赵匡乱喜欢这种感觉,打心眼的喜欢,这能让赵匡乱有一种感觉自己是确切存在的。 透过玻璃,一身恐怖的伤痕,甚至赵匡乱也说不清这些新伤旧伤来自哪里,只记得它们的疼。 镜中的自己,头发微长,像是杂草一般,脸色仍然苍白,一副不起眼,让人越看越陌生的模样,赵匡乱碰了碰镜子上的水珠,转过身。 背后是一副不甘的大圣,出自虎头山的刘青松之手,这狰狞的猴头像是赵匡乱一般,被这伤痕累累的身体衬托出一丝特别的戾气,让赵匡乱都有些忌讳这个会蹦出来的猴子。 自己慢慢的变了一副模样,这是赵匡乱不得不承认的,而多年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赵匡乱不知道,可能要比现在还要人不人鬼不鬼,这让赵匡乱再次问自己的一个问题,这个残缺的自己到底配不配给别人幸福。 洗手间的门这时打开,赵匡乱仍然在走神,甚至没听见敲门声。 一个惊呼声惊醒了神游其外的赵匡乱,赵匡乱转过头,一个捂着嘴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赵匡乱也一时愣住,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这个场景要是被恭三儿看到,这厮肯定会分成六章八回说个不停,那时候赵匡乱恐怖是跳进银河也洗不清了,虽然本来已经洗不清。 易萤火还真不叫了,连忙关上了门,甚至还红着脸递给不知廉耻的赵匡乱浴巾。 赵匡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浴巾,挡住重要部位,虽然早已被某人看光,赵匡乱一时也红了脸,呼气也粗了起来。 孤男寡女,一间洗浴间,的身体,易萤火那诱人的睡衣,隐约透露出的身材,让人血脉膨胀。 不过易萤火所一直注视着的,是赵匡乱更加狰狞的身体,还有那只霸占赵匡乱整个后背,一身金甲的猴子,那猴子呲牙咧嘴的脸,掩盖着的是更加恐怖的伤口。 这个男人,到底在这短短的一年间,经历了什么易萤火不知道,同样也不想知道,因为她改变不了他任何,她也不愿意改变他任何。 这是易萤火脑海中的唯一的想法,这个如此不堪的身板,这让人惊叹生命力是多么强悍的伤口,让易萤火心疼。 第六章 刘家大院 南京今年的第一场雨,洗刷掉了不该存在了的一切。 半夜无人大雨倾盆而下的街道,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左脸不断抽搐的男人在雨中叼着根烟,有些可笑,不过手中的刀却流下的是血红的雨。 坐在屋檐下是个穿着袍子的男人,男人拿着个细小的烟枪,淡然的吐出一口薄烟,手中的手机屏幕亮了,男人接通了电话清了清嗓子道:“一切都解决了。” “全部死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阴沉,如同这天。 “没有一个活口,南京这个位子你能坐稳了,我希望你结一下帐。”男人手中熟练的转着烟枪,声音是异常的冰冷,可能是这雨吹来的风,紧了紧紫色的袍子。 “报酬自然不会少,不过我手里还有一个活,不知道王当家接不接。”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阴森森的笑意。 “我只关心报酬。”男人起身冲淋雨的家伙摆了摆手。 这一边脸不停抽搐的家伙不再淋雨,迈着很奇怪的步子,来到屋檐下,伸出个脑袋,一副呆瓜模样。 男人直接给了这男人一巴掌,放下手机道:“豹子还没回来。” 被抽了一巴掌,这男人脸上的抽搐更严重了,使劲摇了摇头道:“铁骑哥,豹子哥还没回来。” 李铁骑皱了皱眉,冲这一副痴呆模样的男人摆了摆手,再次把手机放到耳边道:“说,让我杀什么人。” “这活有点棘手,青岛郭青衣,能不能吃的下” 李铁骑的眉头更皱了,吸了口气烟,考虑着什么。 “只要你能弄死郭青衣,无论用什么手段,我会给你今晚三倍的报酬,这些钱,足够你们快活大半辈子了。” 李铁骑敲了敲烟枪,深深的吐出一口道:“你就等郭青衣的脑袋。” “我知道对你来说有难度,所以给你们透露几个消息,最近青岛的土皇帝说不定有对郭青衣下手的意思,但光凭潘为公可不一定玩的过郭青衣,所以需要你多出几分力。”电话那边穿过轻笑声。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指挥着,正好我也跟这郭青衣有点恩怨要了解。”李铁骑挂掉电话,瞪了傻乎乎看着他的痴呆男。 “铁骑哥,我们下一站要去哪”男人左脸不抽搐道,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青岛。”李铁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从兜里掏出一盒没被雨淋湿的红双喜,扔给这抽搐男一根。 这痴呆男连忙接过,直接把叼在嘴里的湿烟吐掉,接过李铁骑递过来的打火机道:“铁骑哥,你对我真好。” “打住,烟还堵不住你这张臭嘴,我怎么教你的,不会说话就老老实实闭嘴。”李铁骑一脸肉麻道。 痴呆男一脸被训话的小学生的表情,捂着嘴点燃烟,都不敢多往外吐出几口二手烟。 仍然不见小的暴雨,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也来到了这屋檐下。 “豹子,人都解决了”李铁骑把剩下的大半盒红双喜递给这腿有缺陷的中年男人,态度算是很恭敬,甚至胜过跟刚刚那个南京郭家的家主打交道。 满脸胡子拉茬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点燃烟,顺着屋檐滴下来的水洗着手。 “刚刚郭家那家伙又给我一个活,我接了。”李铁骑咳嗽道。 “我知道,我们去青岛杀人”痴呆男脱口而出道。 李铁骑照着痴呆男的后脑勺就是一耳光,痴呆男一脸惊慌的回过驼,看着李铁骑瞪他的眼神,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青岛他有仇人”中年男人很惬意的抽着一根烟道。 “郭青衣,老交情了。”李铁骑突然笑道,脸上涌现出两个比较标准的酒窝,不过在这种地步没有幽默。 绰号豹子的中年男人楞了愣,表情也严肃些,吐出一口烟道:“什么报酬。” “今天价的三倍,这郭家是下血本了。”李铁骑伸出三根手指比划道。 “确定这郭战平不会耍什么心眼”豹子弹掉长长的烟灰,一脸平静道。 “他敢”李铁骑起初愣了愣,不过立马变成一副有恃无恐。 “去了青岛我们可不可以吃龙虾”痴呆男终于憋不住道。 “吃吃吃,就t知道吃,今儿要不是豹子护着你,你今天就得少一个零件,青岛的龙虾你能吃得起”李铁骑立马变成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滔滔不绝的开始训起痴呆男,而这一脸可怜相的家伙,也只有在一边脸抽抽的份。 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激流暗涌,当这一道道洪流汇到一起的时候,或许就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又或者一个故事的结束。 北京。 尴尬过后,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赵匡乱恍惚的睁开眼,摇了摇头,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自己的记忆断片了一般。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上的一阵钻心疼,赵匡乱呲牙咧嘴一阵,穿好衣服离开房间。 大岳正对着只有两条小草鱼的鱼缸愣神,恭三儿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早饭在桌上。”恭三儿懒的睁开,半死不活的动了动手指道。 赵匡乱风卷残云的解决早饭,才发现此时已经快接近中午,易萤火小桃花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就剩下这三个无业游民。 “小爷,去不去拜访拜访刘老爷子”赵匡乱活动了活动身体道。 恭三儿睁开了一只眼,不过却打了个哆嗦,一副心有余辜的表情道:“我就不去了,那老头正想着法子吃我,今儿我去见见一个老朋友,晚上在这集合。” 赵匡乱点了点头,也没有强拉着恭三儿,不过却带走了没什么表示的大岳。 上了出租车,把整个后座让给大岳,一路上出租车师傅不停瞥着大岳,在这里像是大岳这种块头的,虽然不是什么万中无一,但还属于稀有玩意。 有着大岳这身板的威慑力,师傅罕有的没带两个外地人绕路,一路带两人来到一个偏离市区,甚至从业十几年都没跑过几次的地方。 下了车,赵匡乱罕有的给了小费,带着大岳转向步行街,走过这条街,再过两个马路,就是刘家大院。 “乱子哥,这个刘老爷子是谁怎么小爷这么怕”大岳问道。 赵匡乱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刘傲阳这个踉踉跄跄的老人,最后总结道:“刘老爷子跟你老爷子很像,知道恭三儿为什么怕了吧” 大岳一脸明白的点了点头,对于传统到骨子里的老头,一般都不待见恭三儿这些歪门邪道。 “两人都姓刘,有关系也说不定。”赵匡乱喃喃道。 “从出生起,没听说过有北京的亲戚,我爷爷说我们刘家人一般不跟京城人打交道,说是在北京失过面子,具体有什么渊源,我也说不清楚。”大岳挠了挠头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所谓的家族,怎么不会有些恩恩怨怨,但对家族两字,赵匡乱是打心眼的不待见,但不待见归不待见,该妥协的时候还需要妥协,这是赵匡乱这些年最大的一个收获。 拉着个大岳,不是一般的有回头率,连发传单的小伙都不敢靠近,看大岳如同看动物园跑出来的熊似地。 一路走到刘家大院,赵匡乱的头都被看大,敲了敲禁闭的大门,大岳则很有兴趣的看着门口的两尊巨大的石狮子。 敲了一会,根本没有什么反应,赵匡乱也感觉头大了,借他个胆子也不敢硬闯。 终于,巨大的木门缓缓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咧开着嘴看着赵匡乱,缺了一棵门牙,模样不是一般的好笑。 “你是谁”小男孩转着眼珠道,看着一脸寒酸相的赵匡乱,有些训斥的语气,一副小小高人一等的模样,不过看到靠过来的大岳后,吓的打了个激灵,又往后缩了缩,这次就露出了半个脑袋。 “我找刘傲阳,你知不知道”打死赵匡乱都不相信这孩子会听说过他的名字,所以直接开门见山道。 “报上名来。”小男孩喝道,小脸虽然故作镇定着,不过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生怕这块头巨大到抽象的大岳会扑过来,这样子,让赵匡乱想起了那虎头山脚下的叫四川的孩子。 “赵匡乱。”赵匡乱苦笑不得道。 小男孩晃悠着脑袋,看来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却是又默默的往后退了退道:“你们别动,我去告诉我师父,特别是你,大狗熊。”说完,小男孩冲大岳做了个鬼脸,像是逃一般关上了木门,撒欢的跑了。 赵匡乱无奈的拱了拱手,能叫刘傲阳师父的孩子,估计也不是平民百姓,赵匡乱姑且把这个孩子划分到了二世祖的阶级,所以任性点也见怪不怪,谁让他出生就摊上了命好。 大岳则一副憨笑,仰着头道:“这孩子我中意。” “一声大狗熊就把你给收服了”赵匡乱大笑道,看向大岳所看向的方向,刘家大院这四个字有些晃眼。 第七章 命硬 恭三儿走了与赵匡乱相反的方向,直接杀到了北京郊区,在半路镇上杀了两只小公鸡,能让恭三儿不空手拜访的,在北京也只有一家,当年收留赵匡乱一阵子,也是救过赵匡乱半条命的一个中年男人,老熊。 虽然早已入了春,但在这大冷天穿着两根筋的变态,估计这一带就能找到这个老熊,更变态的是这个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还一副满头大汗的模样。 几间破瓦房,周围一片春季盎然,没有了都市的喧闹,似乎是个大隐于市最好的地方,而这里住着的不是什么高人,更不是什么所谓的仙骨,而是一个猥琐的秃顶大叔,不知道那些活在故事中的人们会怎么想。 “老熊。”恭三儿吆喝着,看着一个变态大叔围着湖边瞎跑,还牵着一条独眼的山东滑条。 老熊停下步子,牵着的滑条一个劲的往恭三儿奔去,当然不是因为瘦的皮包骨头的恭三儿,而是恭三儿手中提着的两只剥好的小公鸡。 “怎么,小爷,有功夫大老远跑我这里溜达”老熊被这只滑条硬拉过来,不过这只滑条被老熊瞪了眼后,老老实实的夹住了尾巴,只是看着那两只小公鸡流着哈喇子。 “这不是想你做的地锅鸡了。”恭三儿一脸媚笑道。 老熊接过恭三儿递过来的两只小公鸡,粗鲁的揽了揽恭三儿,并没有不待见这不速之客。 两个小时后,小池塘前,一张小石桌,两个小马扎,一盆地锅鸡,一大桶散装的白酒,一盘葱蒜,围着两个大老爷们。 恭三儿啃着个鸡爪子,含糊道:“真该把乱子,大岳带来尝尝你的手艺。” “乱子怎么没过来。”老熊只是干喝着白酒,既然恭三儿提到了这茬,所以开口问道。 “他有正事,不像是我这个闲人,有闲工夫来这地儿跟你谈天。”恭三儿摸了摸肚皮道,一口把杯中劲很足的白酒饮了下去,脸一下子就变红了,但却似乎阻挡不了恭三儿再次倒满的杯子。 老熊点了点头,把鸡骨头丢给双眼直勾勾盯着的滑条。 “这狗不错,从哪里偷来的。”恭三儿直接把鸡腿丢给这滑条,一副看狗的行家模样,不过这滑条似乎对恭三儿的作为很不感冒。 老熊被逗的大笑,点着卷烟道:“小爷,连条狗都瞧不起你,做人活到你这份上,也是种境界。别打这条狗的主意,我只是替人养一阵子。” 恭三儿冲这滑条伸了伸拳头,理了理他那狗不理发型道:“老熊,怎么你也接起活来了,要是真手痒痒,陪我去青岛玩玩。” “养条狗就算接活了你别劝我出去,我也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还不到时候,现在你都混出一副人模狗样了,在这地儿都听过一次你的名字,还不满足小爷,你什么时候这么野心勃勃了”老熊直接把蒜瓣子丢进嘴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嚼着,这个出生在东北深山老林的汉子,就是这么的彪悍,或许这附近一带的势利的人们不清楚,但恭三儿却是对老熊那不可一世的前半辈子打心眼的佩服。 恭三儿再次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我不是野心勃勃,是不得不做点上台面的了。” 老熊轻笑了笑,给恭三儿满上,最后拧上酒桶盖子道:“不过我在这里听的最多的,可是一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算是你主子” “是,他这一年的这点名声,可是实打实拿命换过来的,我不敢抢,也不会抢,要是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就不觉得这算是好事了,那是人该受的罪,要不是这小子命硬,早在山脚下被狼给活吃了。”恭三儿苦笑道,他很清楚做出一点波澜,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我不会说些站着看着趴着的话,但小爷,你真觉得值吗我是不知道你们的故事,但幸运可不会眷顾他一辈子,命硬可不是糟蹋命的资本,红尘乱耳,红尘乱耳。”老熊喃喃着,摇晃着酒杯,唤过来滑条,看着这只狗瞎了的眼,又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恭三儿仔细听也没挺清楚。 “小爷我是没选择,但他更不会有选择,老熊,我们的步子要是说停下就能停下,早就停下了。”恭三儿再次把杯中的酒解决,正好三杯,不多不少。 老熊似乎早就料到了恭三儿的答案一般,叹了口气道:“都是命。” 恭三儿笑笑,也的确如此,都是命,这能赖到谁,即便是赖到了谁,也变不了自己的活法。 风筝无论飞的多么高,飞的多么远,即便是飞出了视线,即便是忘记了这风筝的模样,但最重要的是,线在自己的手中。 刘家大院门口。 巨大的木门再次打开,再次探出那个小脑袋,一脸迷糊的看着赵匡乱道:“你真是赵匡乱” “这还能有假”赵匡乱刮了刮鼻子,感觉这个孩子要比很多成年人要谨慎的多。 “这个大狗熊是谁”小男孩声音有些没底气,看来打心眼忌讳的,不是赵匡乱,而是人高马大的大岳。 “我朋友。”赵匡乱简洁道,就算是他真想介绍,估计这个孩子也会听不懂。 大岳憨笑了笑,但在孩子眼中却跟呲牙咧嘴差不多。 小男孩终于打开了门,不过还是警惕的看着两人。 跟着孩子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纵使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千万变化,但这里仍然没有改变一丝一毫,甚至是这几棵不知名树上的新叶。 后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正打着太极,旁边站着个豆儿郎当的年轻人,十五六岁的模样,烫了一个醒目的爆炸头,一神破洞服,脸上也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浓浓的眼线,鼻子上还打着鼻钉,耳朵扎的孔数不胜数,当赵匡乱看的这个少年时,第一时想起了第一次见易萤火的时候,不过这少年比起易萤火要更变态些。 少年磕着瓜子,搭着眼皮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看着刘傲阳打着太极,只是瞥了眼赵匡乱大岳这两个不速之客,多瞅了几眼大岳,赵匡乱直接被无视掉。 “小毛,又捣乱,他可是你师哥。”刘傲阳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正好一套拳打完,转身看向这个吐着舌头的孩子,还有一脸恭敬的赵匡乱与大岳。 “他才不配。”小男孩做了个鬼脸,似乎怕刘傲阳又讲起长篇大论,反正他领来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一路小跑。 刘傲阳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正视起赵匡乱的一举一动,不过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师傅,来给你拜一个晚年,虽然太迟了点。”赵匡乱弯了弯腰道,大岳有傻里傻气的鞠了个躬。 “迟是不迟,不过都到这程度了,再活蹦乱跳,身体可经不起折腾。”刘傲阳的眼光何等的毒辣,走到赵匡乱身边,活动了活动赵匡乱几处关节,疼的赵匡乱呲牙咧嘴,刘傲阳的眉头也越来越皱。 “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运气,还这般不知死活。”刘傲阳呵斥道,领着赵匡乱大岳进了屋,那一直站着吊儿郎当的少年也跟着进了屋,看赵匡乱的目光充满着敌意,又或者这个少年看谁都充满着敌意。 进了屋,屋中还有着两男一女,一个一身黑色皮草的女人,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好像等了刘傲阳很久,而这个女人赵匡乱也见过,第一次见刘傲阳时瞧不起他与恭三儿的女人,即便是现在这个女人看赵匡乱的目光也充满着鄙夷,听恭三儿说这女人是刘傲阳的干闺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爷胡诌的。刘傲阳没有理会屋中欲言又止的女人,直接开口道:“上衣脱了。”然后吩咐屋中两个守着的保镖模样的男人去拿一些东西。 赵匡乱当然不敢有什么怨言,直接脱掉毛衣衬衫,当光着膀子的那一刻,屋中刘傲阳吸了一口冷气,甚至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少年都瞪大了眼,那个高冷的女人也手颤抖的扶了扶眼镜框,一直在职场呼风唤雨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反映一切的东西。 原来,人所经受的伤痕可以到这种地步。 刘傲阳所真正注意着的,却是赵匡乱身后的那一副栩栩如生的大圣,这非常原始的刺青法,更让刘傲阳注意着,而是这大圣的嘴脸,好像真实存在的一般。 少年同样也注意到了这副杰作,越看越心惊,特别是可以隐约看到这满背所掩盖的巨大伤痕,额头一直冒着冷汗,比起这个,他烫的那几个烟疤,纹的狼头,是多么的可笑。 刘傲阳当然是能看出了几分蹊跷,但没有点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大岳,与其他人不同,刘傲阳没有对大岳发表任何看法,甚至是熟视无睹这巨大的块头,但大岳却感觉自己一刻就被这个目光无比深邃的老人看了个透。 “算你命大,算你命大”刘傲阳看着这身未好的伤痕不停的喃喃着。 第八章 龟三 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带来瓶瓶罐罐,刘傲阳吩咐赵匡乱坐下,不一会,赵匡乱满身就被贴上了膏药,满屋刺鼻的中药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匡乱感觉身上的伤口好像不在翻滚着疼痛一般,只感觉所贴膏药的地方热乎乎的,像是被烘烤着一般。 “以后每天来换药,如果你不想老的时候不能下床走路的话。”刘傲阳叮嘱道,属于没有选择的叮嘱,洗了洗沾了不少膏药的手。 赵匡乱点了点头,要是他这样还不领情,那就是真是狼心狗肺到极点了。 “乱子,你有什么人生我不管,但在外面混狗混牛,你所挂着的可不是你自己的脸。”刘傲阳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匡乱道。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傲阳有很多话没说,但有些东西,还是憋在肚子里的好。 处理好赵匡乱,一直在屋中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老爷子,我有事要说。” 刘傲阳却摆了摆手道:“如果要我拉着老脸再去动用一些关系,那还是免谈了。” “我想知道一些内幕。”女人扶了扶眼镜道,挺了挺傲人的胸脯,一副傲于常人的模样。 “道不得,你最后别打这打乱中捡便宜的勾当,这种级别的利益游戏,不光光是你,就连我搞不好都会玉石俱焚。”刘傲阳甩了甩袖子道。 女人一副便秘的表情,显然是憋着怒火,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离开,不过临走时却狠狠瞪了眼无辜的赵匡乱。 赵匡乱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也应该莫名其妙,他要是能听懂,可就真邪乎了。 “这孩子,太野心勃勃的了点。”刘傲阳自言自语道,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匡乱当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憋着没有开口,只不过那打扮非主流的少年却一直打量着他,说是不怀好意也不足为过。 “龟三,这位是赵匡乱。”刘傲阳也终于介绍起这个被忽略的非主流。 被叫做龟三的少年,吊儿郎当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示,刘傲阳似乎也对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习以为常。 “你不是天天嚷嚷着想出去打打杀杀,现在看到了吧社会路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走的。”刘傲阳教训道。 龟三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道:“只有弱者才会这样。” 赵匡乱一脸的无奈,这社会是什么模样,等这个龟三见识过,就不这样觉得了。 刘傲阳不怒反笑,反问道:“你说什么是强者” “说了你也不懂,迂腐的老家伙。”龟三一脸不快道,看赵匡乱的目光更加有敌意了,似乎只要赵匡乱开口,就会跟赵匡乱较量一番。 能跟刘傲阳这样说话,赵匡乱打心眼里忌讳这个龟三的背景,要可知道,刘傲阳在北京这一片的身份超然,一个屁大的小孩就敢出言不逊,可以想象这个龟三背后到底隐藏这什么。 “不如这样,我放你出去三个月,你老子那边我会给打招呼。”刘傲阳摸着胡子道。 “真的”龟三双眼放出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答案,出去三个月这事就敲定下来了,如果你不答案,继续跟我在这里学太极,一直学到你家要人为止,不过以你老子的性格,估计得等个两三年。”刘傲阳一脸深意道,不明不白的瞅了眼赵匡乱,赵匡乱觉得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什么条件”龟三竖起耳朵道,也想不出会有这样的好事。 “这三个月你必须在赵匡乱身边,最后半步不离,而且要绝对服从赵匡乱。”刘傲阳搓着手道,意思已经很明白。 赵匡乱一脸无语,甚至脱口而出道:“这样不太好吧。”要赵匡乱带着这个任性的拖油瓶,还不如让赵匡乱直接留在北京混吃等死算了。 刘傲阳瞪了赵匡乱一眼,再次把目光移向龟三,显然是无视的赵匡乱的发言。 龟三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恨恨的看着赵匡乱,不过想想往后一两年在这大院子里学着枯燥的太极,就觉得脑瓜子疼,最后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能做到”刘傲阳再次问道。 “做不到再把我送回来便是。”龟三嘟囔道。 刘傲阳点了点头,看了眼一脸憋屈的赵匡乱道:“等你什么时候离开北京的时候,来这里带人。” 赵匡乱现在是哑巴吃了一百个榴莲,有苦别说说出来了,就连哼哼两声都会是莫大的罪过,无奈的点了点头。 “没我事我先走了,你们师徒慢慢聊。”龟三终于露出一丝的笑容,打了声招呼,也不管刘傲阳什么反映,踏着非主流的步子离开房间,留下一副苦瓜脸的赵匡乱。 龟三走后,刘傲阳含笑的看着赵匡乱,似乎是在等着赵匡乱说些什么。 “师傅,我可不是出去逛游乐园,我可不能保证保住这么一个身娇肉贵的孩子。”赵匡乱憋屈道。 “我知道。”刘傲阳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 “我不是在开玩笑。”赵匡乱再次强调道,比划了比划他这一身伤疤,现在说他是自身难保也不足为过,要是再拖着一个任性的二世祖,恐怕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我也知道。”刘傲阳仍然一副淡然的表情。 赵匡乱一脸的纳闷,想着刘傲阳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只要跟这孩子打好关系,要比你这条烂命有用的多,他背后所能挖掘的,可能比你一辈子所玩命得到的多,如果是这样,你还愿不愿意把他领出去,即便是九死一生。”刘傲阳轻描淡写道,但已经足够让赵匡乱明白,又或者刘傲阳一定知道赵匡乱的选择,所以才有恃无恐,有或许看到赵匡乱这一身恐怖伤痕时就已经下了这个决定,既然已经到了过没有明天的日子,那么再艰难一点,也无伤大雅。 赵匡乱沉默了,最后点了点头,如刘傲阳所想的一般。 “这个龟三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赵匡乱沉声问道,也就在此时,赵匡乱不再把这个龟三简简单单的当成一个扶不上墙的二世祖。 “北京的三大家族,夏家,赵家,卓家,手段虽然不到通天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几分,这个龟三,姓夏,你说他值不值的你挖掘”刘傲阳轻笑道。 北京三大家族,到底会多么恐怖,赵匡乱想想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抛开那卧虎藏龙,人外人天外天来说,这代表的是这时代金字塔的顶尖,也是最不可撼动的存在。 “虽然龟三算不上夏家的核心,但好歹能跟这个夏字搭上边,别说在北京,就算是走到中国大江南北,谁不给这夏一个面子好好利用这个,估计会让你省下不少的麻烦。”刘傲阳看着呆呆的赵匡乱笑笑,一个大山中出来的不知道这个世界孩子,也懂得人外人天外天了,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遗憾。 “谢谢,师傅煞费苦心了。”赵匡乱半仰着头道,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又扛了些多余的东西,感觉无比的沉重,所推脱不下。 刘傲阳点了点头,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有些事,错过了,就真错过了,是一辈子的事。” 赵匡乱理解的点了点头,但总感觉胸口被什么死死压着一般,一直到离开刘家大院,这种感觉都挥之不去,像是印记了骨子里了一般。 大岳也一直沉默不语的跟着赵匡乱身后,似乎也能看出几分道道。 昏暗的酒店房间,一个穿着西装的独眼男人拿出一个皮箱子,放到桌上,然后淡淡的点了根烟,对面坐着的是翘着二郎腿的刘晟。 “资料全在里面”刘晟指了指皮箱子道。 独眼男人点了点头,声音嘶哑道:“能查到的都在里面,不过家族里对你最近的作风有点意见,有时候回去见一面老爷子。”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刘晟不耐烦道,摆了摆手,让身后那个像是没存在过的男人送客。 刘晟迫不及待的打开黑皮箱,所查到的资料可以只能用惨淡来形容,但幸亏有一张比较模糊的照片,刘晟才知道这个赵匡乱的庐山真面目,不算太吸引人的外表,这种角色,在刘晟的脑海中,一般不会隔夜,但就这么一个小人物让刘晟不知道掂量了多少个夜晚,实在抽象。 资料很片面,大多都是简单的一字带过,刘晟了解不到这些字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但就算是刘晟再不开窍,都能看出这资料被人特意更改过,至于这有心人是谁刘晟打心眼里想知道,不过单单凭这赵匡乱的所做所为,就足够刘晟下死刑了。 翻到最后一页,刘晟的眉头也皱到了极点,这个赵匡乱从北京到青岛,从青岛到徐州,从徐州到南京,这些种种,已经可以说用故事来形容了。 当看到最后一行字后,刘晟的心情彻底不平静,赵匡乱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北京。 第九章 资料 “叶叔,你怎么看”刘晟看着把这不长不短资料看了两遍的平庸男人,一脸郑重道。 叶叔放下手中的资料,本来波澜不惊的表情也变的有些严肃,沉声道:“资料被动了,有些特别的地方被巧妙的掩饰过了,他真的没有背景” 刘晟摇了摇头,越来越感觉其中有着不为人道的秘密。 “先不说有没有人动过的问题,单凭这些,就应该把他解决掉,让他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能触碰到我们这个世界不是不可能。”叶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现在我就派人找他。”刘晟摸起电话,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现在他是已经完全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甚至有种一切超出他所掌握的感觉。 “普通人可收拾不了他,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命硬,这么多次生死竟然全部都挺了过来,别忘了他身边还带着个小爷,找一些饭桶只会打草惊蛇。”叶叔制止住了刘晟打电话的动作。 “叶叔,你说该怎么办”刘晟问道,表情也终于不再焦急这短短的两分钟,足够刘晟缓冲这些,整理自己的情绪。 “这事交给我来解决,北京道上我倒是认识几个猛人,至于他们能不能降服这头恶狼,看运气了。”叶叔再次打量着这张照片,一头下山寻仇的狼,能这里轻易倒下别说他,就连刘晟都不会相信。 与此同时,邢利集团楼顶,卓连虎凝重的看着桌子上的一份资料。 办公桌对面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个不高有些微瘦的男人,曾经出现在青龙村的七人之一。 “这事我都听小石头说了,刘晟这小子真是作了孽,现在估计正焦头烂额着。”男人把葡萄丢到嘴里,吐出葡萄核道。 卓连虎轻轻点了点头,再次看起桌子上的资料。 “老卓,这是你看的第六遍。”男人起身强调道,摸索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楼下,一阵头晕目眩,明知道自己有恐高,但就是忍不住想看看这模样。 “到底是谁动的资料,这个赵匡乱到底是谁没有父母,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有时间我还需要再去一趟青龙村。”卓连虎摸着下巴扎手的胡子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能让刘家查处个乌龙的,在北京,在中国,可很难找出几个,更别提发生在一个大山出来的孩子身上,直觉告诉卓连虎,这一切的背后,绝对隐藏着一些什么,甚至给卓连虎一种危险的感觉。 “不会是刘家有意隐瞒吧。”男人不老实的在办公室翻找着,把玩着古董架上不菲的真品,却一副故意要摔下去的模样。 “没那个必要,刘家不会在这么个小人物上做文章。”卓连虎摇了摇头,断了男人的想法。 男人无奈的笑笑,知道卓连虎又钻了牛角尖,这个倔强的汉子,即便是卓家很有名气的老人们都降服不了,更别提没有什么道行的他,所以也免去了开导的想法,怕弄巧成拙。 对于蒋青云来说,这个世界很简单,只有碰不得,不要碰这两样东西,也是这家族怪胎唯一所信奉的,只要贯彻着这两样,即便是牛马,说不定也能变出个龙象来,也不知道是蒋青云的想法可笑,还是这个社会可笑。 “赵匡乱在北京,以他的复仇心思,应该不会留在北京,以免打草惊蛇,即便是现在的他,跟刘晟在北京玩手段,无疑是找死,那么他到底在北京干什么。”卓连虎一脸疑惑道,根据这个资料来看,赵匡乱在北京可以说是百害无一利,又或者说,这座城市应该没有赵匡乱该任何留恋的东西。 “谁知道,这种亡命之徒的心思,跟神经病似地,说不定就是来跟刘晟斗个你死我活。”蒋青云伸了个懒腰道。 “不可能,他身边不是没有智囊,即便是没有,他也不可能做这么傻的事,凭上次他放掉小石头就可以看出,他可不光光只是头畜生,是一头有脑子的畜生,但现在他这般留在北京,除非关于北京的有些资料,被人给抹去了。”卓连虎道。 蒋青云转了转眼珠道:“难道是因为女人” 卓连虎沉默了,考虑着什么,喃喃道:“一只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狼,会去祸害一个女人有点意思。” “被这么一个家伙每天惦记着,刘大少的日子可也不是多么好过。”蒋青云讽刺道。 “自作孽不可活,谁也不能一辈子都风风光光的,让他长点真正的教训也好。”卓连虎终于把目光从这一叠资料上移开,慢慢起身,莫名给人一种伟岸的感觉。 等赵匡乱与恭三儿两人再次在胡马隘碰面时,已经天黑,一天几人各有收获 今天易萤火没有强迫赵匡乱几人留在胡马隘,而是嘱咐赵匡乱早点回来,有了易萤火的许可,吴铭小猴立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拉着赵匡乱三人出去鬼混。 赵匡乱本来打算留在胡马隘,想让恭三儿出去应付应付这招待过头的两人,没想到直接被吴铭扛着下了楼,强塞进小宝,要是被别人看见,肯定会以为是单纯的绑架。 在车里听着吴铭今晚的疯狂计划,赵匡乱直接有股跳车的冲动,先别说转战这么多夜场,光是这些所谓的桑拿大保健的稀罕玩意就让赵匡乱头冒冷汗。 恭三儿倒不是一般的兴奋,打开车窗冲着外面鬼哭狼嚎,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坐着宝马一般,像是一只被重口味主人饲养出的鸭子。 吴铭开车从家里诓来的奥迪,单独带着这位身材恐怖的大岳,不过两人早已没有了尴尬的气氛,甚至可以说是相谈甚欢的地步。 一路上,吴铭问了大岳不少关于赵匡乱的事,当然大岳的回答不像是恭三儿那般添油加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反而这么比从恭三儿口中所听说的还要震撼。 在吴铭有意未尽时,两辆车停在了一家正儿八经的桑拿足疗旁,金手指,挺让人过目不忘的名字,其生意的火爆程度可以从小猴吴铭的车根本找不到地方停就可以看出。 虽然这里算不上顶级的高档奢侈,但对于大多小民已经算是很难沾染的地方,赵匡乱对这类地方只是只闻其名的地步,但心中却没有什么好感,骨子里不待见这些东西,但既然小猴吴铭高兴,加上一个彻底癫狂的恭三儿,赵匡乱也不想扫他们的兴,拉着大岳跟在最后。 在这美丽霓虹下,往往其中隐藏着丑陋。 好在吴铭小猴有这里的会员,才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一会小猴吴铭就换好了浴袍,恭三儿也人模狗样的换完,大岳被强制拉去换衣服,在大岳脱掉衣服时,就连恭三儿都瞪大了眼清醒几分,一身如同健身房出来的腱子肉,没有一丝赘肉,特别是双臂,简直可以用怪物来形容,这古铜色的肌肉,到底隐藏这多大力量,恭三儿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但看着大岳那张憨笑的脸后,瞬间这种感觉消失全无。 找来最大号的浴袍,才勉强遮住身子,大岳有些犹豫的看着赵匡乱,赵匡乱冲他点了点头后,大岳才心甘情愿的跟恭三儿去蒸桑拿,在大岳眼中,只有赵匡乱所说的,就是绝对正确的存在,这一点让恭三儿很无奈,因为常常无视他所说的。 赵匡乱不是不想陪他们闹,而是自己一身膏药,恭三儿当然知道隐情,才没有硬拉着赵匡乱,小猴吴铭没敢多说,也知道赵匡乱的难言之隐,只是约定赵匡乱换好浴袍后去足疗室会合。 赵匡乱孤零零的在会员特定的换衣间,脱掉不符合这里气氛的衣服,掀掉身上的一处处膏药,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这如同残缺了的身体,摇了摇头。找了个合适的浴袍穿上,打算先去冲一个澡,但就在这时,手机滑落掉在地上,这时易萤火新给他买的手机,仍然是他只会用的按键机。 看着屏幕上的一大一小,两张笑脸,赵匡乱也跟着嘴里扬了扬,心中突然有一股冲动,赵匡乱拨通了那个特殊的号码,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过来那熟悉的声音:“怎么,刚走就犯错误来认罪了” 赵匡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声道:“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我看不出你那里清白。”易萤火鄙夷道。 赵匡乱大笑道:“就算是小猴他们给我找特殊服务,光是我这一身模样,那个姑娘敢服务我。” 电话那头传来易萤火咯咯的笑声,但笑声中,却有一丝让赵匡乱轻易捕捉的情绪,因为这种情绪,让赵匡乱有些笑不出。 “一会我就回去。”赵匡乱最后说了句,在易萤火的答应声后,怪掉了电话,深深吸了口气,感觉镜中的自己跟刚刚不一样了。 赵匡乱揉了揉眼,这不是错觉的错觉,让赵匡乱感觉有些恍惚。 第十章 善与恶 好在这里有私人的洗澡间,赵匡乱这恐怖的身板才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其实在这种满是纹龙刺虎的地方,也不是太稀有,但这些伤痕就有些说头了,这些伤痕所代表着,可与这些所谓的刺青是两个领域。 冲过澡,赵匡乱也感觉那三应该风骚完了,不紧不慢的开始找吴铭所说的足疗室。 走在技师来来往往的路上,这种地方,莫名给人一种糜烂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匡乱的错觉,又或者他太过迂腐了点,但赵匡乱打心眼里觉得,他适应这种地儿,比适应那深山老林还要难。 一群袒胸露乳的女人与赵匡乱擦肩而过,即便是冲赵匡乱这个吐了吧唧的家伙,也少不了抛媚眼。 对于出卖身体的这一类女人,赵匡乱出奇的同情,不是因为恭三儿跟他讲过几个关于妓女的断肠故事,而是他明白这种毫无选择的感觉,当然这一类女人中自己糟践自己的除外,虽然吴铭强调过,这是正儿八经的地方,但其中的黑暗,赵匡乱比谁都清楚,谁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再怎么不堪的人,也不会让人瞧不起。 都说无情戏子无义,其实人这种生物,所谓的情义是相对的,当你念叨着这个的时候,别人同样会对你念叨着。 在这种地儿,更不缺的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人不可貌相这个词在这里排在最后,一个个恨不得告诉自己是混社会的一般。 一路下来,赵匡乱像是不会为人处事的小丑,被置之事外,不过好在到了吴铭所说的包间,打开房门,空荡荡的房间,排放着几张床,看来吴铭几个还没到,赵匡乱找了张最靠里的坐下,仰头看着暗黄的天花板,听着走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感觉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房门带卡,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探了探头,看到屋中只有赵匡乱一人后愣了愣,吞吞吐吐道:“这里是不是吴老板包的房间” 吴老板,赵匡乱笑了笑,点了点头。 女人低着头走进房间,小心翼翼的在对面椅子上坐下,不敢看坐在床上的赵匡乱。 赵匡乱注意到了女人胸前的牌子,也猜到了这女人就是这里的足疗技师,至于是卖艺还是卖身,赵匡乱不关心这个,只是很有兴趣打量着这个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算的上上等的女人,特别是长长的马尾,能滴出水的脸蛋,还有娇滴滴的神情,对这里很多大腹便便的大叔不是一般的有吸引力。 “干这一行多久了”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赵匡乱打破沉默了,大字躺在了床上,不过仅仅是这么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把对面坐着的女人吓了一跳。 “第一次来。”女人小声道,要不是赵匡乱仔细听,都听不到这女人说的什么。 赵匡乱愣了愣,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试探的问道:“怎么想干这一行” “来钱快。”女人有些胆怯道。 赵匡乱叹了口气,没有继续问下去,知道再问下去这个女人会说些什么,闭起了眼,小眯一会。 一阵吵闹声让赵匡乱回过神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了恭三儿的淫笑声,空荡荡的包间已经满座,五张床躺满,同样还有四个笑的花枝烂颤的技师,跟这个牌子上写着雪雪的女人成了鲜明的对比,无疑这四个都是老鸟。 “乱子,你小子挺开窍,挑了个最极品的。”恭三儿一脸你懂得的笑容,冲赵匡乱扯着嗓子道。 赵匡乱不鸟恭三儿,看着已经开始冲他的脚耕耘的女人,认为自己很人畜无害的笑笑,不过却吓的这个雪雪微微用力,让赵匡乱很是无奈,难道自己就是一副恶人脸 “大岳哥在桑拿房可真能撑,那几个大佬都看的心服口服的。”吴铭说起刚刚大岳大快人心的战绩,要不是大岳这身材太过的恐怖,肯定有不少人拿这出头鸟开刀了。 大岳则不以为然的笑笑,在赵匡乱一边小声嘀咕道:“俺只知道大冬天跳进雪刚化的大河痛快,还没听说过这样给人找罪的。” 赵匡乱笑笑,甚至这个偷偷听到的女人也微微的笑了笑,好像因为这个面容朴素的大岳,这女人才稍稍对赵匡乱放松了警惕。 “大岳完全不是人类,你跟他较什么劲。我说美女,你还是别给这个大块头按了,用尽你喂奶的劲这皮糙肉厚的家伙都没感觉。”恭三儿冲给大岳按摩的技师调笑道。 这女人冲恭三儿抛了个媚眼,不得不说,这个大岳是她从业这些年,所按的一双最大的脚,大到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步。 恭三儿嘴像是机枪一般说个不停,加上有吴铭小猴应和,有种愈演愈烈的气势,赵匡乱是讨不到清净了。不过这个叫雪雪的技师虽然说自己是第一次上班,但技术一点都不差,力道刚刚好,尽管赵匡乱是个彻底的门外汉都能感觉出来。 跟大岳一样,赵匡乱也想不明白这些所谓的消遣,有何意义,这种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的事,对赵匡乱来说,太过奢侈了点。 “乱子,你别天天紧绷着个死人脸,今天我们就是出来放松放松的。”恭三儿注意到沉默不言的赵匡乱,嚷嚷道。 赵匡乱应付的笑笑,不过这时房门咚咚的响了起来,走廊传来嘈杂的吵闹声,赵匡乱皱了皱眉,小猴已经起身去开门。 刚打开门,一个半老徐娘一脸媚笑的走了进来,走到雪雪身边,在雪雪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雪雪的眼猛睁了睁了,一脸求助的看了眼赵匡乱,却迎来一张冷漠到极点的脸,进来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把有些失神的雪雪给强拉了出去,那一张满含泪花的脸,让赵匡乱想到了什么,却仍然不为所动,他没有任何理由。 “各位老板,不好意思,这技师有点问题,等会我再给你去找一个。”这言行举止如老鸨一般的女人调笑道。 “不用了,我们正要离开。”吴铭摆了摆手道,不过却在悄悄的观察着赵匡乱的神情。 赵匡乱仍然一脸的淡然,毕竟他不是观世音菩萨,没有义务拯救与他不相关的任何人,在这个社会上,不落井下石就可以说是烧高香了。 “乱子哥”大岳想说些什么。 赵匡乱摆了摆手,制止住了大岳要说些什么。 这个老鸨似乎也看出了这赵匡乱的身份,冲赵匡乱歉意的笑笑,骚首弄姿道:“今儿这事是我们没处理好,等会给你们打一个折,如果各位老板还有闲情雅致,可以给你们找点乐子,我们这儿就不缺姑娘。” “不用了。”赵匡乱摆了摆手,默默起身,感觉身上仍然酸痛,这所谓的足疗更是可有可无,只是心中在纠结一个问题,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 这老鸨看赵匡乱一脸的没兴趣,也就不纠缠下去,默默的带着剩下四位技师退出房间。 “乱子,这可不像是你作风,这雪雪不是个坏女人,确定不帮一把”恭三儿躺在床上翘着腿道,虽然恭三儿说的吊儿郎当,却一脸严肃的盯着赵匡乱神情的变化,却没有任何收获,突然那么一瞬间,恭三儿想明白了什么,他们到底是好是坏,有没有理由。 “没这个必要,我们能救多少”赵匡乱轻轻叹了口气,大岳已经默默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刚刚只要赵匡乱一句话,这头猛兽就敢席卷整个金手指,也仅仅是一句话,却没有等到那么一句话。 吴铭小猴有点尴尬,谁也卖想到会有这么一茬,吴铭赶忙接口道:“不管这个,师傅,等会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喜欢。” 赵匡乱轻轻点了点头,一行人准备离开这不欢而散的地儿。 刚刚出足疗室,走廊的一幕就让赵匡乱有点牙痒痒,刚刚这个叫雪雪的技师被扒光了上衣,几个光头汉子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厉声说着:“你这小骚蹄子,装什么清高,你弟弟欠的钱,你当一辈子妓女都还不上,还t在这里给我装清纯。” 周围围满了好事者,一个个一副淫笑的看着这个上身的女人,几个小混混都吹起了口哨,一脸的戏弄叫嚷道:“美女,挪一挪手,我出一百块。” 大岳就要一步踏出去,却被赵匡乱拦住,平时最为暴躁的恭三儿却是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所以的目光不是聚集在这个低声抽泣的女人身上,而是赵匡乱的脸,他在等待着什么,一脸的郑重。 “乱子哥”大岳巨大的拳头已经啪啪作响,只要赵匡乱一句话,他可以让这里没有一个活口。 赵匡乱摇了摇头,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了闪耳光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挣扎,听着让人揪心。 “乱子。”恭三儿叫住了赵匡乱,或许就在此刻梦醒了。 恭三儿这很有标志性的声音,叫醒了什么。 第十一章 三十万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现实总是缺一个定义,如果真是那样,真是那样,那么为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存在着。因为这个,千万妖孽呐喊出了不公,却又这一切变的如此的公平,如此的公平。 没有理由做任何没有理由的事,这到底是不是善,干预别人的一切,包括生死,这到底是不是恶 不过总有一些这个世界所创造出的最可爱的孩子,他们无所谓所有,只想抽一抽他们所厌恶的嘴脸,想碾碎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他们无视着任何规则,无论这些规则来自上位者,还是来自这个时代,来自这个世界。 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脊梁 时光沉淀,像是一场没有边际的梦,让梦中人如痴如醉,让梦中人看不清自己的模样,而他们这场浩浩荡荡的梦,惊醒他们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是恭三儿所叫的那一生乱子 是的,梦该醒了,他们握紧了手中该握紧的。 赵匡乱转头冲了出去,像是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狼,一张脸由冷漠变成狰狞,由狰狞变成冷漠。 站在最头上的一个汉子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在他的肚子落下,一张得意洋洋的脸慢慢变化着,直接吐出一口口水倒下。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甚至离赵匡乱最近的汉子都能听见粗粗的喘息声,却没能反应过来赵匡乱是怎么冲上来的。 面对这中窒息一般的压制,一干人完全忘了自己心中所给自己定义的角色,连连往后退去,像是望着鬼神一般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赵匡乱。 赵匡乱表情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脱下浴袍,扔在了衣服被撕烂的雪雪身上,一个让人想象不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身板,甚至是小短裤都是那么的没有杀伤力,但最让这满走廊人震惊的是,是这家伙满身的伤疤,谁都明白这熟悉的刀口代表着什么,像是做了噩梦一般揣摩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多少生死。 而披着浴袍的雪雪,呆呆的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还有那个无比狰狞的猴子,好像整个世界欠他整个世界一般。 空气瞬间凝固住了,静的似乎能听见这满楼的声,但又吵的人捂住耳朵,这满身的伤疤,无疑胜过千军万马,让这些大佬们不敢说出自己那鸡飞狗跳的故事,不是怕丢人,是怕败坏了这个时代。 “他是我师傅。”吴铭呆呆的看着穿着一个小裤衩,却无比耀武扬威的赵匡乱,使劲咽了口口水,有些炫耀味道的冲小猴说着。 “他还是我乱子哥呢。”小猴摸着他那依然的子弹头,脸上出现一股憨笑,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她欠你们多少钱”赵匡乱冷声道。 “她弟弟欠我们老板三十多万”这个戴着大金链子的汉子胆怯道,生怕赵匡乱再次冲上来,估计自己的下场也跟躺在地上的那人差不多,这完全就是压倒性的气势。 “小爷,手上的闲钱够不够”赵匡乱转过头,看着恭三儿道。 恭三儿数了数手指头,点了点头道:“正好。”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一张卡,丢给赵匡乱,赵匡乱转头头,好像手中所握着的不是三十万,更不是所谓的钱,像是丢垃圾一般丢给眼前的这几个汉子。 “密码是1233211234567。”恭三儿添油加醋道,一脸的淡然,这对一切多斤斤计较的小爷,好像也不在乎这卡中到底有多少钱。 几个汉子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反而一直被挤在最后的几个混混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一个美女面前屁都不放一个,可不是什么好模样,几个瘦成八仙的小混混挤出人群,刚往前走几步,一个无比巨大的家伙不知何时出现,低头俯视着这几个混混,猛的一巴掌,直接呼在其中一个脸上,这毫不知情的家伙就这样飞了出去。 “想动乱子哥,先过了俺这一关。”大岳横刀立马道。 光是这近两米的身高就已经足够震撼人,更别提这恐怖到极点的肌肉,这几个耗子窝里称王称霸的家伙哪里敢吱声,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甚至都没管那个飞出去不知死活的家伙。 光头汉子这次是彻底的服了,知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这个赵匡乱别说他们,就算是他们老板估计都惹不起,也不怀疑这卡里到底有没有钱,带着那还神志不清的家伙,灰溜溜的走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没有人惊呼。 “手机给我。”赵匡乱转过头,对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雪雪道。 女人像是中了邪一般,老老实实的把手机递给赵匡乱。 赵匡乱在手机上打了一个号码,蹲下还给这个已经完全清醒的女人道:“以后有什么麻烦,打这个电话,钱我不着急要,但不代表不要,不要问我叫什么,我也不叫什么可笑的雷锋同志,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说完,赵匡乱留下一个号码离开,甚至没要这个女人的真实姓名,也不管这个女人会不会拨通这个号码,走的坦荡。 小猴很哈着腰给赵匡乱披上新找来,连忙给赵匡乱披上,像是古代中的狗腿子,不过能给赵匡乱做一个狗腿子,小猴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师傅,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吴铭一脸媚笑道,似乎也不把刚刚的事看在眼里。 赵匡乱点了点头,冲大岳摆了摆手,大岳也转身离开,留下一个伟岸的影子,只有恭三儿一脸淡然的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算是结束了这场闹剧,只留下一个女人对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愣神,好像刚刚是做了一场梦,而这浴巾上的温度却是那么的真实。 “乱子哥,刚刚你是帅炸了,那几个技师都看傻眼了。”开车的小猴比划着手道,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真的假的”赵匡乱揉着手腕道。 “的都有,估计你下次去都不用钱。”小猴拍着小身板道。 “不过代价是三十万。”恭三儿点着烟道。 赵匡乱靠在座位上,仰着头,看在车顶,嘴里喃喃着:“小爷,你虽然这样说着,最想出手的应该是你被,为什么你这么淡定” “为什么你又那么淡定”恭三儿挠了挠头,把烟灰从车窗弹了出去,笑道。 “不知道,我只是在想,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赵匡乱仍然喃喃着,不像是跟恭三儿对话一般。 “有答案了”恭三儿狠狠的吸着烟,像是恨不得把那三十万给吸回来一般,不过也仅仅是想想。 “没有,不过至少我们死了,也不至于下十八层地狱吧。”赵匡乱摇了摇头,人生跟后悔两字搭不上边,对于那三十万,他一点也不心疼,只不过遇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寸步难行的问题罢了,至于这个问题是多么明确,赵匡乱也不知道,但总感觉心中比较压抑。 “不至于,不至于。”恭三儿附和道,只是心中有些庆幸,庆幸在这些生死中,赵匡乱这只恶狼,没有丢失那所谓的狼性,虽然矛盾,但心中却总能想的明白。 之后车中陷入了沉默,小猴只是细细琢磨着赵匡乱与恭三儿的对话,只是越想越想不明白,最后不了了之,或许他所站的高度,想要体会恭三儿与赵匡乱之间的关系,很难很难。 洪福大厦地下二楼,一个在这一代挺出名的斗狗场,在这纸醉金迷的京城不缺这玩意,甚至算不上稀罕,但这家斗狗场抛开让人觉得畏惧的背景,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新意,狗咬狗往往已经吸引不到眼球,所以这里常常隔几天举办一两场没见过的花样,比如斑斑斗两只比特,甚至是有时能整出来黑瞎子斗一群猛犬的较量。 但凡能进这场子的,个个身份特殊,所以这里的油水可想而知,今儿似乎特别热闹,听说是这里的庄家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一只花豹,更找来几头凶神恶煞的杜高,足够有嚼头,所以今天这里几乎是座无虚席。 “刘少,今儿这场绝对正点。”一个缺了一个门牙的中年男人舔着脸道。 刘晟坐在贵宾看台上,身后坐着特别不惹人注意的叶叔,身边还有着一男一女。 “别弄的雷声大雨点小,上次就被这着老家伙给诓了一次,今儿可是带的钱我要是全打水漂了,拿你试问。”刘晟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身边两个黑箱子塞满的是什么,不想而知。 “今儿绝对有谱,等会我给你透露点内幕,保证今儿你满载而归。”这笑的跟花一般的中年男人比划道,看对面又来了一伙打扮金贵的年轻人,跟刘晟歉意的笑笑,又一脸媚笑的赶去招待。 “这癞蛤蟆嘴里可么一句实话,不过今天这场还真有点看头。”坐在刘晟身边的男人鄙夷的瞅了眼屁颠屁颠离开的中年男人道。 “王大臣,你看我像是冤大头吗”刘晟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个白白胖胖,一身掩盖不住富贵气的男人也跟着刘晟笑,两人的笑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身边这个烫着波浪的女人鄙视的看了一眼两人,想到了臭味相投这句话。 第十二章 花豹杜高 王大臣,北京这一带很出名的一个富三代,属于那种富的流油的那种,家底子即便是这家伙挥霍上好几辈子都挥霍不光,家里的独苗,一家子全都是赫赫有名的赚钱机器,否则刘晟也不会处处巴结着这个看似有头无脑的家伙。 而这个女人的背景就更不简单,父辈爷辈都能压着大臣一头,但为人低调的要命,跟刘晟算是半个从小一起长大,跟大臣倒是算的上青梅竹马,虽然刘晟跟她不能算是一条绳子的蚂蚱,但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关系也是一直不冷不热,刘晟其实也打心眼的明白,这个叫朱莎的女人跟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着罢了,如果哪天,无论某人从这个高度跌了下去,谁都会立马消失在对方的世界。 “莎姐,今晚你怎么这么有雅兴,愿意跟我们来这种地方”刘晟打趣道。 “我是怕你把大臣给忽悠过去了。”朱莎瞥了眼刘晟道。 刘晟尴尬的笑笑,甩给大臣一根中南海道:“我跟大臣这铁关系,我忽悠谁也不能忽悠大臣。”说着刘晟还拦住了大臣的脖子,大臣憨笑了笑。 朱莎一脸恶心道:“得了吧,刘少,你坑大臣还少。” 刘晟一副大义凛然的笑笑,也就在这时,台下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如同角斗场一般,一个主持人站在高台上,推波助澜着这愈演愈烈的气氛,虽然这些东西,让事外人看着心寒。 “我们斗狗场,从来不卖关子,也没有什么重头戏,话不多说,看看今天的主角。”主持人一甩手道。 所有人冲主持人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铁笼从地下慢慢起重到舞台,笼中一只早已无比饥饿无比愤怒的花豹咆哮着,但无论它如何怒吼,这些些坐在座位上的人们,所看它的,都是笑脸。 “已经开始了。”吴铭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过了时间,把在这豪车如云的停车场,一辆小宝马,甚至有些拉掉这里的价,把车停在了角落,几人风风火火杀下电梯。 “斗狗场”恭三儿一眼似乎就能看的出来,甚至还没有到地下二层。 “你怎么知道”小猴目瞪口呆道,本来以为很神秘的事,没想到被恭三儿一针见血的看出来。 “这种地方不是赌场就是斗狗,扯别的就是天方夜谭,看你俩没傻到带我们赌钱。”恭三儿竖起烟,在手掌敲了敲,一脸的老奸巨猾。 “斗狗有什么好看的”大岳挠了挠头道,实在搞不明白城里人的心思,总是做些毫无目的的事,在大山中,别说狗咬狗,什么蹊跷事没见过那才是真正的畜生。 “你不知道,今天这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头花豹,斗几头同样来头不简单的杜高,绝对稀罕。”小猴一脸兴奋道。 恭三儿扯着嘴道:“这群天煞的有钱人,让他们在笼子里跟花豹斗那才叫一个痛快。” 赵匡乱却是对这些所谓的男人爱好不是太感冒,别说是花豹,他可是生在小兴安岭,靠半打猎养活着自己,常年跟黑瞎子野猪打交道,打交道久了,反而有些惺惺相惜,畜生也不愿意生为畜生,但面对畜生时,一定要比畜生还要狠毒,那样才能活命。 刚刚通过门口那几个板着脸的保安,就可以听见整个斗狗场的喧闹声,跟着吴铭小猴来到一处视野还算可以的地方,从沙发上坐下,正好轮到台上那个主持人介绍另外四只生龙活虎的杜高,一个个冲着花豹的笼子狂吠不止,不过这些狗叫的越欢,下的注就越多。 “现在是最后下注的机会,倒计时,最后十分钟。”主持人再次挥手道,身后的巨大屏幕上出现花豹与杜高的信息赔率。 “花豹一赔三,不如我们压杜高这四条狗可都是专业训练出的斗犬,这花豹虽然野性,但双拳难敌四手。”吴铭跃跃欲试道。 “你以为这赌场会这么容易让你这么赢钱,赢点在这个花豹能咬死几头杜高。”恭三儿拱了拱鼻子道,恭三儿这厮对待一切,都是略懂,但这个略懂可是胜过不少门外汉。 大岳暗暗点了点头道:“小爷说的没错,这雄豹子不是省油灯,不过畜生之间的较量,七分靠实力,三分靠注定。” 赵匡乱看着似乎势均力敌的两边,一只巨大的雄花豹,虽然赵匡乱不懂这玩意,但一看就不是善茬,野性十足,圈养的东西,就算是再威猛,再怎么训练有素,比起这些为了生存不择一切的畜生,差的不是一丁点。 “乱子哥,你怎么看”吴铭小声问道,知道赵匡乱的光辉历史,对于恭三儿那不算靠谱的胡言乱语打心眼的不相信。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两种畜生,在小兴安岭随便抓出两畜生来,我闭着眼都知道谁能咬死谁,这个,还真拿不准。”赵匡乱摇了摇头,他不想自以为高深莫测的说上两句,但心中赵匡乱早已有了答案。 吴铭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下了杜高的注,恭三儿不知道从哪里鼓捣来几千块,一股脑的下了花豹咬死四条杜高,小猴则没有下注,只是询问了下大岳有没有兴趣,他带着现金可以帮大岳垫上,当然这个垫上也就是不用还的那种,大岳笑着拒绝了。 十分钟将近,现在赔率最高的,变成了花豹与杜高全部阵亡,当然这一概率可以无视,也没有人愿意拿钱赌这么一把晴天霹雳。 “我压两百块全死。”赵匡乱最后一个下注,也是自己身上的全部家当,倒是大岳一脸惊讶的看着赵匡乱,总感觉赵匡乱不像是搀和这种事的人,同时也惊讶为什么赵匡乱心中的答案跟他相同。 “这概率太低了点,不过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强过这四条狗不费一条咬死这豹子,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多傻帽下这个注。”恭三儿看着大屏幕,咬牙切齿道,估计也知道光是这么一场,这家斗狗场就能捞多少油水,看着那一麻袋一麻袋的现金,恭三儿可不是一般的红眼。 “两百块,输了也无伤大雅。”赵匡乱笑着点了点头,又或者自己现在不过是这两百块无伤大雅的世界,而这家斗狗场上,那些贵宾看台上,就算是输上十几万,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罢了,从两百块到十几万,到底是相差了多少世界,赵匡乱想想,就觉得有些炫目。 贵宾看台上,刘晟把一大叠现钞扔给记账的人,吐出嘴里的牙签道:“全压这豹子。” 记账人一脸惶恐,小心翼翼的点钱,这可能是他半年的工资,但这位款爷手里,也不过是半个小时消遣的工具罢了,人跟人比起来,还不如台下那畜生对畜生。 “刘晟,那癞蛤蟆可是给你透信今晚杜高的赢面大一点。”大臣剥着香蕉,一脸无趣的看着点钱的记账人道。 “我要是信他的,今晚家底子输光都不够。”刘晟鄙夷的看了眼还在点钱记账人,冲大臣笑道:“大臣,你怎么不玩” 说到这个,大臣苦着脸道:“今儿我是穷光蛋一个,前天把钱全花在新钓的一个小妮子身上了,可是那妮子完全不搭理我。” 刘晟笑了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大臣,软的不行来硬的,她家庭背景怎么样不行我帮你来搞定。” “免了,我喜欢小火慢炖,一点一点看她慢慢爱上我钱的模样,那时候还不是想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钱这东西,花多了,会上瘾的。”大臣大笑道,一脸的小人得志。 “还是你阴险,不过当着你这个青梅竹马面前说这些,你小子胆肥了不少。”刘晟调笑道。 一直对着手机的朱莎瞥了眼打给她一球的刘晟道:“大臣就算是得了梅毒,我也懒的管他死活,别整天一口青梅竹马两口青梅竹马的。” 大臣一脸的委屈,却是朝刘晟偷笑着,他不是不知道朱莎的脾气,越是跟这个女人计较,她就越跟你计较,甚至会把人逼疯,大臣对这个可是深有体会。 刘晟则老老实实的闭嘴,知道跟朱莎打嘴仗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忘台下望去,十分钟已经到了,正在统计下注情况,估计等会这花豹斗杜高,就要上演了。 “今天这地方没白来,刘少,你猜猜我看到了谁”叶叔突然开口道,饶是他那如树皮一般没有变化的脸,都出现了一股神秘的笑意。 刘晟愣了愣,竟然能让叶叔主动开口,这个叶叔可是在刘家能排的上号的高手,全面叶真,相传为了救他老爷子,曾经扛了三枪还屹立不倒,为了找这么一个级别的保镖,他可是在家族里磨破了嘴皮子。 “不会是熊猫那小兔崽子来了吧”刘晟疑惑道,想着到底这地儿有什么值得叶真注意。 叶真摇了摇头,刘晟一脸好奇的冲叶真所看的方向望去,眼猛睁了睁。 第十三章 巨蟒孤狼 缘分这东西,碰到了是缘分,但有种碰到的缘分叫孽缘。 刘晟做梦也想不到,竟然能从斗狗场看到那个让他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没睡好觉的家伙,一个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家伙。 “刘晟,你看到什么了”大臣一脸疑惑道,感觉身边的刘晟像是掉了魂一般。 “我看到了一个老朋友。”刘晟的表情可以用狰狞来形容,拳头攥的紧紧的,饶是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朱莎,都开始注意起来,到底是什么,能让刘晟这么失态,要可知道,站在他们所站的这个高度,饶是一些小人物把命拼在自己眼前,也不过只换来了一个眨眼的资格罢了。 “大臣,等我去拜会一个老朋友。”刘晟默默的起身,带着叶真慢慢走下贵宾看台,直走向对面看台。 “刘晟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大臣一脸迷茫道。 “他本来就没吃对过药。”朱莎轻笑道,放下手中的手机,看着刘晟一点一点移动在人群当中,似乎是发现了比这花豹对杜高更加有意思的东西。 “他身边可带了几个棘手的家伙。”叶真站在刘晟身后道,虽然这里说着,但面容却是无比的淡定,给人一种似乎就算是赵匡乱带来了点千军万马,也是无所谓一般。 “他发现我们没有”刘晟沉声道,表情郑重,但还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几乎没打过一次的号码,打给的是这个斗狗场明面上的一个小负责人,癞蛤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 “他们来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我们,不过好像被一个大块头注意到了。”叶真淡淡道。 刘晟点了点头,如果赵匡乱是单纯的来复仇,那才是他最头疼的,而且在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叶真的情况下。 不一会,癞蛤蟆就跟刘晟碰头,另外还带着两个斗狗场几乎不出山的猛人,几人浩浩荡荡的向赵匡乱所在的看台走去。 “刘少,什么事”癞蛤蟆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刚刚刘晟在电话中的态度可不是一般的强硬,把这个不算有定力的小人物差点吓尿了裤子。 “今天碰到冤家了,需要你帮一把,以后在你们大老板面前,我会帮你多说几句好话。”刘晟没转过头看癞蛤蟆,而是紧紧盯着远处的看台道。 “什么人敢招惹刘少,只要在斗狗场,腿我给他打断。”癞蛤蟆左瞧右瞧道,怎么看这话也不该在这么个丑角嘴里说出来。 “我不要他的腿,要他的命。”刘晟突然停下步子,一字一字道。 癞蛤蟆打了个哆嗦,马上反应过来道:“好好好,只要他在我们场子,是杀是剐,看刘少心情。” 刘晟这才点了点头,带着寸步不离的叶真一步步靠近。 两边笼子打开,主持人已经撤离到另一个高台上,绘声绘色的讲解,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瞬间窜出来的猛兽身上,一触即发。 “有人盯上我们了”大岳在赵匡乱耳边道。 赵匡乱愣了愣,想不到这里会有什么仇家,看向走穿过人群的几人,表情慢慢的变的僵硬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慢慢鼓起,一副难以控制的样子。 “乱子哥,你怎么”大岳一脸的惊愕,想不到赵匡乱的变化是如此的巨大的,只感觉赵匡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越来越紧,甚至大岳都有些扛不住这力量。 “小猴,吴铭,你们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赵匡乱突然开口道,打断了兴致勃勃望向斗兽台两人的思绪。 小猴吴铭看着不像是看玩笑的赵匡乱,一脸迷茫的点了点头,毕竟赵匡乱一脸的不容置疑。 “小爷,跟我走。”赵匡乱最后开口道,领着大岳恭三儿,下了看台,迎向今晚不得不见的人,又或者赵匡乱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他们也注意到我们了,不过没有跑,有迎战的意思。”叶真小声道。 刘晟有些诧异,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他想不出这个赵匡乱竟然如此的没脑子,敢跟他硬碰硬,现在他身边可除了叶真,还有两个斗狗场的好手,癞蛤蟆这货直接无视。 瞬间,整个斗狗场惊呼起来,早已饥肠辘辘的花豹与早已战意浓厚的杜高撕咬在起来,在这个不大的囚笼里,它们,没有任何的选择,仅仅是一个碰面,花豹就扑到了最前的杜高,一口咬住了杜高的脖子,另外三只狗也直接咬在了花豹的身上,瞬间血肉横飞。 动物间的低吼声,嘶叫声,已经那被花豹甩出去的杜高的死前呼声,让人心寒,整个斗狗场却一片欢闹,像是在看着家常便饭一般。 “小爷,跟我走。”赵匡乱拍了拍恭三儿的肩膀,冲大岳使了眼神,三人在这一片欢呼声叫喊声中,迎向这一个或许是赵匡乱这辈子最大的敌人的第一次交锋。 北京的一头巨蟒,对阵一头小兴安岭的狼,似乎这要比台上那无比抽象的撕咬要有意思的多。 “听说你的命很硬。”刘晟停住脚,看着面前的赵匡乱三人,双眼微眯着,像是一头盘踞的巨蟒。 赵匡乱无声的看着刘晟,面容狰狞,身体涌上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恨不得像是台上的畜生一般,现在拼一个你死我活,不过他是人,即便是仅仅披着这层人皮。 刘晟搓着手背,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仅仅是在面临大敌是如此,他能感觉到赵匡乱身上的那股滔天杀意。 “嘶”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叶真如脱缰之马,身体如同黑影一般。 同样的声音,大岳迈出两步,冷喝一声,双手招架住这叶真来势汹汹的一拳,大吼一声,直接把叶真推了出去,在原地双腿迈开,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身上如有万夫莫开之勇。 叶真被大岳这蛮横的力量推出去几步,不过也仅仅是后退几步,一时又站稳了身体,微微弓着腰,打量着这个出手惊天动地的大岳。 “没想到这小恶狼手中竟然有这种猛人。”叶真声音平淡道,默默地退到刘晟身后。 这一场瞬间的较量,无疑大岳站了上乘。 癞蛤蟆惊讶的张开了嘴,显然眼前的这三人已经不是有两把刷子的即便,从心中狠狠咒骂了几句刘晟,招惹到这种狠人,往往最能牵扯到生死,癞蛤蟆比谁都看的明白,打心眼里后悔听了刘晟的鬼话,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身为哑巴的自己,还真得把这黄连吃的地地道道的。 “叶叔,怎么了”刘晟脸色不太好,不得不说,这个大块头太过震撼,而且通过招数看来,是个彻彻底底的练家子,这种人物,无论走到哪里就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真打算拼一个鱼死网破,我不能保证你的死活。”叶真淡淡道,犀利的眼神盯着大岳,又把目光移在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把黑布匕首的恭三儿身上,最后目光停留在自己眼中威胁最大的赵匡乱身上,如果说这三个人要是真玩命,叶真不敢保证能彻底吃下他们。 “乱子,克制住。”恭三儿要是现在还看不明白形势,就不是小爷了,尽管是如此,如果赵匡乱真打算在这里拼一个你死我活,恭三儿肯定会冲在最前。 赵匡乱身体仍然颤抖着,如今,仇人就在他的眼前,他难道不该拼吗但要是他拼了,他这些年所做的,所默默积累的,所隐忍的,所做的曾经不想做的。 斗狗场上,一片血迹,两头杜高已经彻底断了气,满身伤痕累累的花豹在角落喘着粗气,另外两头同样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杜高也在苟延残喘着。 斗狗场,有悲有喜,下错注的哀声连连,朝自己下注方向发展的赢家们一个个看红了眼,嘴里不停呐喊着,彻底陷入了癫狂之中。 斗狗场的气氛与这两伙人的对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论这个斗狗场再怎么欢闹,这里的气氛也不会提升一度。 “我老子天天教训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儿我是彻底明白了这句话了,当年你留在北京的时候,我就该做掉你,不过尽管是这样,也紧紧是遗憾没早要了你的命,没有一丁点的后悔,甚至是在那小兴安岭的所做所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跟我当对手的资格。”刘晟活动着已经僵硬的手指道。 赵匡乱突然笑了,那张极其扭曲的脸,竟是如此的诡异,甚至让刘晟心中猛的一凉,只看着赵匡乱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背影,把后背留给了刘晟。 刘晟突然感觉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但愣是没敢追上去,他打心眼的忌讳。 “刘大公子,这事,你会后悔的,下一次我来北京的时候,你一定会。”赵匡乱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 “随时恭候。”刘晟咬牙切齿道。 一只巨蟒对阵一头孤狼,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十四章 欠 出了斗狗场,赵匡乱一直淡定的脸突然冒出一阵冷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把身上的千斤担放下的了一分一般。 “乱子,好样的,现在跟他拼,有点操之过急了。”恭三儿默默的看着不知道成长了多少的赵匡乱道,今天赵匡乱的表现,远远超过了恭三儿的想象,这让恭三儿看到了一丝渺茫,但确确实实存在的希望。 “小爷,我们得离开北京,越快越好,我不想连累小猴吴铭,还有她。”赵匡乱再次扛起那千斤担子,不过这次神情好了些,能让他喘气的时间,也仅仅如此。 恭三儿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他们已完全的暴露,下一次再遇到刘晟,恐怕给他们插上翅膀,也很难逃出去了,这一次已经算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唬住了刘晟。 三人打了辆出租车,在路上恭三儿打电话把事情简单的跟小猴吴铭说了一下,还特别叮嘱小猴吴铭不要提前离开斗狗场,也不要来胡马隘,至少等他们离开北京再说。 斗狗场,刘晟手有些颤抖的点燃一根烟,台上的死斗他已经完全不在意,跟贵宾看台上的大臣摆了摆手,带着叶真先行离开。 没打成这个结局是癞蛤蟆最希望看到的,毕竟这个层次的战斗,可不是他这旁门左道能沾染的。最要命的是,如果刘晟真的在这斗狗场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不是他这个狗腿子能赔的起的。 贵宾看台上,大臣有些摸不清头脑的看着匆匆离开,甚至留下一箱子现钞的刘晟,纳闷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刘晟这么的自乱阵脚。 “大臣,你要是能有刘晟脑子的一半,你们王家就祖坟冒青烟了。”朱莎从头到尾没有在意台上的死斗,一直注视着刘晟刚刚的那一场小型的战役。 王大臣一脸的憋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以后离刘晟最后原点,该近乎的时候近乎,但绝不要把他当自己,他玩的那个领域,你现在还不到玩的时候。”朱莎起身道,轻描淡写的留下这么一句,她知道王大臣一定会记得这话,否则她就不会说,这个女人的境界哪里会比刘晟差一点 王大臣也不知道到底是明不明白,只是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对台上的一场撕咬也全无兴趣,点了根自己钟情的小熊猫,思考了良久,甚至忘了抽,一直到烟头烫手,王大臣才回过神来,最后一个离开斗狗场。 奔走在北京街道上的牧马人上,刘晟连续拨通了几个号码,表演阴晴不定。 “怎么,还真怕这个赵匡乱跑了不成”叶真看似认认真真的开着车,其实一直注意着刘晟的一举一动,甚至没落下刘晟每一个微小的变化。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他这样轻易离开北京,感觉像是他在我头上拉屎了一般。”刘晟红着脸道,手紧紧握着手机。 “刘晟,你跟这个赵匡乱,差不少道行,如果他站在你这个高度,你恐怕早已经死了千万遍了,你别嫌叶叔说话直白,但说出来,对你有点好处。”叶真有条不紊道。 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刘晟每天听着癞蛤蟆滔滔不绝的赞美,迟早会变成跟一些烂泥扶不上墙,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的纨绔变成一个德行。 “他比我强多少”刘晟有些失落道,也不知道是对他自己失望了,还是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不是一丁点,又或者这些年他是我看到最有潜力的年轻人,能在你面前忍住没有出手,能在这些战场活下来,虽然不是主角,但距离当主角的那天,还会远吗”叶真淡淡道,似乎有一丝不明不白的期望,多少年了,谁能从最底下的那个世界有惊无险的爬上来,或许等赵匡乱真正一鸣惊人的那天,他也没有所谓的遗憾了。 “不能让他活。”刘晟咬着牙道,他很清楚,叶真这一席话,到底代表着什么,他怎么会不明白,所以不能让赵匡乱离开北京。 “烽火已经暗中行动了,已经足够给他面子了,死在我们手上,也不枉他背负的。”叶真一脸的有恃无恐。 “烽火哥出手了”刘晟一脸的惊讶,慢慢变成窃喜,这下就算是赵匡乱坐上火箭,也不能轻易离开北京,总得留下些什么。 三人风风火火的杀到胡马隘,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三人小心翼翼的收拾了下行李,一人一个蛇皮袋子,不过声音再小,还是吵醒了那个女人,又或者易萤火根本没睡。 “怎么了”易萤火头靠在门框上,看着如同逃难一般的三人,轻声问道。被吵醒的易萤火一头散下直到腰间的黑发,一身白色睡衣,能看出身材的凹凸有致,却给人一种瘦小的感觉,像是一朵白花,让人想相拥。 “小爷,你们先下去,让那出租车别走。”赵匡乱开口道。 “得嘞。”恭三儿接过赵匡乱的蛇皮袋子,最后望了眼易萤火,同样看了眼那小房间,或许这小爷也有一丝留恋,但走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再留在北京,会很麻烦。”赵匡乱看着易萤火道,努力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要解释的,又或者没有任何的解释让他说的问心无愧。 “真的会很麻烦”易萤火把这麻烦两字咬的格外的重,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的看着赵匡乱。 这一张没有任何浓妆艳抹的脸,让赵匡乱忍不住说出一切,但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但以后又能吗赵匡乱不知道,因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更别提给别人什么样的结局。 “很麻烦很麻烦,我必须得走。”赵匡乱重重吐出一口大气道。 “多久回来”易萤火轻轻的问道,赤着脚,走向赵匡乱,脚步声敲打着赵匡乱的心,让赵匡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赵匡乱想说些什么,易萤火堵住了他的嘴,良久。 那晚,一个心里可以容得下很多很多沙粒的女人靠在赵匡乱胸口轻声说着:“记住,你赵匡乱,不欠我什么,也不欠小桃花什么,就让我这样默默的等你,不行吗” 赵匡乱轻轻抚摸着易萤火的长发,像是水一般,冰冷而又炽热,融化了赵匡乱的心。 最后,赵匡乱还是离开了,赵匡乱感觉胸口被什么浸透,他真的不欠赵匡乱摇了摇头,就算全世界都认为他不欠她什么,他也认为欠她一辈子。 “这么快”看着下楼的赵匡乱,恭三儿一脸惹人深味的笑容。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龌龊。”赵匡乱使劲让人清醒过来,却发现完全没有什么所谓的效果。 三人上了出租车,要不是恭三儿出了三倍的价钱,否则这已经开始揣摩出这三人目的的师傅肯定开溜了。 “先去刘家大院。”赵匡乱沉声道。 恭三儿愣了愣,想不到这关头赵匡乱竟然还愿意在北京多留上一分一秒,不过还是吩咐这不知所云的司机师傅开向刘家大院。 “等会我得接一个小祖宗,以后他会很有用。”赵匡乱解释道。 “乱子,你确定再带着一个拖油瓶,咱们还能轻松离开北京刘晟可不会给我太多喘气的机会”恭三儿虽然这样说着,但早已对接下来的一场恶战做好的了准备。 “我必须得做,只要还有命,我们就还能折腾。”赵匡乱看向车窗外慢慢寂静的北京,月亮被乌云遮住,风越吹越大,就要下雨的征兆。 同时,国万大厦,一个披着破大衣的男人一步步走出,一头鸡窝发型,脸上胡子拉茬,像极了犀利哥,护着大风点燃一根廉价烟,半睁着的死鱼眼更加眯了,像是嗑药的瘾君子。 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停在男人面前,男人弹了弹烟灰,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一点也不搭这霸道的气氛。 开车的是个小青年,骨瘦如柴,更附和瘾君子这个绰号。 “杨爷,大半夜麻烦您还真是不好意思。”小青年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瓶子,倒出小半手药,一口吞下去,脸色瞬间几分,狠狠踩下路虎的油门。 “刘晟那个小兔崽子又惹了什么货,那个叶大叔还解决不了”杨烽火一脸颓废的抽着烟道。 “不清楚,要我们杀三个人,北京已经跟上了。”小青年活动着脖子道。 “没事找事,这种给这小兔崽子擦屁股的勾当,我最不稀罕。”杨烽火一脸不快道。 “谁让他是大老板的儿子。”小青年笑了笑道,满脸的无奈。 “狗日的”杨烽火又痛骂了一会,才悻悻作罢。 冷风吹过,稀里哗啦的下起了大雨,像是子弹一般敲打的车顶,让人心烦意乱。 赵匡乱左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这场雨没有带来什么好兆头,只有在心里一直念叨着稳住两字,虽然对情绪没有什么太大的实质性效果。 第十五章 松口 在这大雨中,三人还算有惊无险的到了刘家大院,不过同时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辆车正杀气腾腾的奔向这里。 深夜的造访,打破了这刘家大院的安静,刘傲阳看着这已经淋了半湿的三人,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先煮了一壶热茶。 一个半睡不醒的孩子坐在刘傲阳身后,虽然在打着盹,但还是警惕的看着赵匡乱三儿,特别是这个冲他做鬼脸的恭三儿似乎这个小男孩对除了刘傲阳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着敌意。 “师傅,我打算离开北京。”赵匡乱直接开门见山道。 “惹上麻烦了”刘傲阳淡淡道,茶水还没开,这个小男孩已经熟练的煮起茶具。 赵匡乱点了点头道:“惹上了不小的麻烦,说不定等会就敢打到这院子来。” “我倒是想看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刘傲阳一脸不以为然道。 “师傅,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希望你再次卷进这事非中了,而且这事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赵匡乱连忙开口道,要知道刘晟的背景在北京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就算是刘傲阳亲自出手,也会有很多新的麻烦。 “那你准备离开”刘傲阳看着已经慢慢成长的赵匡乱,似乎这短短的一年间,赵匡乱已经完完全全的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带龟三离开。”赵匡乱补充道,否则他也不会冒着这个风险再饶这么一圈。 刘傲阳愣了愣,一脸孺子可教的看着赵匡乱,似乎有些感叹在这一切的混乱中,赵匡乱能想起这个龟三。 刘傲阳对这不关心两人谈话的小男孩耳边说了些什么,小男孩虽然脸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临走时还警告的看了眼恭三儿,让恭三儿有些哭笑不得。 众人大约等了有十分钟,打扮仍然极其不走主流路线的龟三毛毛躁躁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旅行箱,一脸的雀跃道:“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赵匡乱。”赵匡乱脸色不太好的回答。 “表现的不错。”龟三打着响指道。 赵匡乱强笑了笑,起身道:”师傅,我们就先走了。“ 刘傲阳正好煮好了这么一壶茶,轻轻点了点头道:“龟三,要是你不听乱子的,你就做好半辈子跟我这老头子过的打算吧。” 本来神采奕奕的龟三儿一下子焉了,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赵匡乱没有多说些什么,这个关头也容不得他多说些什么,带着龟三一路离开刘家大院,三人淋着雨,龟三一脸轻笑的打着一把黑伞。 打开刘家的巨大木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被照亮了一般,三辆车的大灯照的赵匡乱睁不开眼。 龟三骂骂咧咧着,试图走过去教训教训这堵在门口的人,不过却被大岳厚实的手给拦住。 披着黑雨衣的刘晟站在最中央,身边站着干淋着雨的叶真。 左边路虎揽胜发动机盖上坐着犀利哥杨烽火,那小青年还在磕着药片,右边的路虎揽胜上蹲着打着小花伞的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就是这么一个阵容,似乎给了刘晟吞下这个世界的气势,脸上也多了几分自信,冲冷冷盯着他的赵匡乱道:“你以为当了缩头乌龟,我就逮不到你了” “乱子哥,你跟小爷他们先走,我能撑一会。”大岳低声道,默默的向前做了几步。 “我也留下。”恭三儿咬着牙道,默默的站在了大岳的一边。 龟三似乎看明白了事非,一脸有意思的往边上站了站,看着这个刘傲阳每天念叨的赵匡乱,到底会怎么决定,是留下血拼,还是灰溜溜的跑。 “刘家小鬼,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先走你就该堵住刘家大院门口截人,要是再给你时间,是不是敢直接冲进来抓人”一个苍老雄厚的声音打破了这雨幕,小男孩撑着一把大黑伞,刘傲阳一步步走向两伙人的中间,摆明了是护住了赵匡乱几人。 “刘傲阳,这老东西都出头了,下一步是谁刘苍松孙剑锋”杨烽火跳下揽胜,一脸装出来的畏惧,像是伸出一张脸让人打一般,但在这无比偌大的北京,能打他脸的,能有几人。 “杨爷,注意尊老爱幼,傲阳老爷子要是喝了酒,还不把你打趴下。”另一边那打着花伞的年轻人阴阳怪气道,蹲在揽胜盖子上点燃一根老人常抽的卷烟,这个年轻人叫北京,北京的北,北京的京。 刘晟咬着牙,本来胜券在握的表情慢慢变的僵硬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刘傲阳的本事有目共睹,就算是杨烽火与叶真两个一起,估计也不够这老头子打,这还是抛开这刘傲阳在北京超然的地位。 “刘伯,你确定要保他”刘晟一字一字道,似乎有警告的意思,不过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眼前的这个老头,估计要真发起飙来,连他老子都可能不放在眼里。 “小鬼,你是在威胁老夫”刘傲阳盯着刘晟道。 刘晟被刘傲阳看的心里发毛,但心里绝不像善罢甘休,就算是得罪刘傲阳,也得在这里解决掉赵匡乱。 “小晟子,算了吧,难道你想在刘傲阳眼前撒野”杨烽火把这刘傲阳三个字咬的各位沉重,让人看不出这个杨烽火,到底属于哪一边。 “没有一点机会”刘晟不甘道。 杨烽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走。”刘晟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转过身走了几步停住脚道:“赵匡乱,刘傲阳不能保你一辈子,早晚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 “刘老头,小辈告辞了,今天这般兴师动众,请您不要计较。”杨烽火拱了拱手道,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像是看猎物一般看着赵匡乱。 直觉告诉赵匡乱,如果今天没有刘傲阳,恐怕真的会折在这个男人手里。 对杨烽火,刘傲阳还算心平气和的点了点头,杨烽火有跟他对话的资格,甚至刘傲阳为杨烽火留的脸面胜过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刘晟,杨烽火的潜力,可想而知。 “小鬼,后会有期。”最后,杨烽火瞅了眼赵匡乱,看似人畜无害的笑笑,干净利落的离开。 三辆车走后,赵匡乱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知道刘傲阳的那句无需多言。 他没有感谢刘傲阳不惜很多东西为他出头,同样刘傲阳也没有问赵匡乱与刘晟的渊源,也算是一种特殊的默契。 “刘晟那小子最后一句话说的话粗理不粗,我不能保你一辈子,所以要干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我想我不需要多说。”刘傲阳冲临走的赵匡乱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知道这次离开北京,算是可以走的安稳了,虽然还担心刘晟会用暗招,但现在跟刘晟的阵容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够看了点,也无计可施。 刘傲阳摆了摆手,转身弯着腰进了刘家大院,身边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撑着伞,生怕雨水浸湿到刘傲阳,虽然自己已经被淋了个透。 大雨渐渐小了下来,路爷不在变的伸手不见五指,东方不久后就会泛起鱼肚白,再怎么难熬的,只要熬过去了,就一定能看到想要触碰的。 三个浑身湿透的走在最前,不在撑伞的龟三默默的跟在身后,没有要逃的意思,或许是看到刚刚那么一场闹剧,跟着这个事非不断的三人,似乎也不错,至少比他每天混夜场,泡洋妹有意思一点,有一种特殊的新鲜感。 一直到坐上通往青岛的火车,赵匡乱才感觉真正走出了北京这座城市几分而已。 而那个青岛,又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青岛潘为公的锦城华府,今天来了三位贵客,不过这三位贵客的模样,实在有点不待见人。 一个点着一根细烟枪,穿着袍子的男人属于最正常,另外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属于第二,最不正常惹人发笑的是个有些微胖的家伙,走路属于正宗的内八,左边脸总是在人想不到时候抽搐,一双挺炯炯有神的小眼,给人一种看一眼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感觉。 尽管是这样,潘为公还是如招待贵宾一般招待了三人,甚至请来了几位很擅长做四川菜的厨师,可以说是足够看中这场会面,穿着也是格外的体面,让人有些疑惑这奇葩的三人到底有着如何的身份。 “李铁骑,久仰大名,想不到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潘为公当仁不让的坐在上位,身边是再次重回他身边做保镖的蒙登抄。 李铁骑把烟枪放在桌上,点了点头道:“不过是些虚名罢了,跟潘老爷子的故事比起来,差远了。”看那抽搐男用手抓向猪肘子,狠狠的给了那抽搐男后脑勺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着:“瓜子,没大没小。” 抽搐男老老实实的缩回手,抹了一把鼻涕,低着头,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 第十六章 鱼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很片面的一句话,虽然漏洞百出,但适应于整个社会,在利益面前人人低头,这是最基本的准则。但也有些人没有这种概念,被人嘴上说一句硬汉子,心中却骂一句傻。 就像是李铁骑与潘为公,两个八十竿子都打不着的陌路人,却能谈的如此的融洽,利益就像是磁铁一般,让两人碰到一切,让无数人碰到一起,形成一个个看上去不面目可憎,却丑陋的圈子,而这些圈子又拼凑出一张网,则就是这个时代,信仰利益,崇拜利益的时代,这种残酷泯灭下的人性,就像是一条条鱼,被这个时代围剿的无路可退。 但他们,还活着。 “潘老爷子,郭青衣虽然没有郭家撑腰,但要是一口吃下他,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身边的一干亲信可没有往外撇。”李铁骑点燃一根烟枪道,但除了这一干亲信以外,单单是一个郭青衣,也不是说做掉就做掉的。 “这个我清楚,所以我手下这帮手下,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出手。”潘为公轻笑道,本来他对上现在的郭青衣有七分胜算,但再加上这李铁骑三人,胜率至少能再往上提两成。 “我想问的是,在青岛,郭青衣还没有其他手脚。”李铁骑转着烟枪道。 “在青岛这些年的换血下,狠人已经差不多都死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是一群小辈,成不了什么气候。”潘为公摸着胡须道,思考着青岛,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需要忌讳的。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李铁骑表情稍稍好了几分,冲那个绰号豹子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相同的利益,往往会形成最佳的团队,说难听了点就是狼狈的故事。 火车上的洗手间内,一夜未眠的赵匡乱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重重的眼圈,消瘦的脸,像是一个瘾君子。 “姐,乱子又给你抹黑了。”赵匡乱喃喃着。有人说,人在做,躺在地下的人一定在看,大多人都不信,但赵匡乱信,所以他活的很累,但问心无愧。 每天那个念叨着人不能为死人活着,去救赎别人的人,其实才是最陷入这个魔障的人,最可怕的是,他忘了这个魔障。 青岛火车站,风尘仆仆的四人,是一条大风大浪中最渺小的鱼,却耐得住大浪,虽说不是坚不可摧,但也不是不堪一击。 “这里就是青岛”龟三终于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这摩天高楼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倦意,一夜彻夜未眠也不至于如此,主要是发生了太多,都能说一个故事,但从嘴中再说出去,就变味了。 掏出手机,给小猴吴铭报了声信,也叮嘱吴铭多注意着点易萤火的安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拨通这个号码。 “这城市有什么好玩的”龟三戳了戳一脸憨厚的大岳。 大岳挠了挠头,想不到龟三会问他,木讷的摇了摇头。 “喂,老鼠,你知不知道”龟三没好气道。 老鼠是龟三叫恭三儿的绰号,不知道为什么,打第一眼看见恭三儿起,两人几乎就成了冤家,龟三不中意恭三儿,恭三也儿也懒得奉承,要是真说起来,可能是两人名字中都带一个三吧。 “要玩回你那北京一亩半分地玩去,我懒的伺候。”恭三儿掏出一盒半湿的大鸡,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没湿透的,一脸烦躁的点燃。 龟三不屑的笑笑,掏出一盒钻石,用zion的打火机点燃,耻高气扬的抽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多出了成就感。 赵匡乱倒是笑了笑道:“以后有时间我会带你见识见识青岛的特色,但前提是你别惹什么乱子,这里是青岛,真出什么岔子,我可不敢硬气的保下你。” “这可是你的地盘,不会你也是个小角色吧”龟三一脸无趣道,好像每次都是先入为主的把别人当成跟他差不多阶级的存在,这种说话语气,让恭三儿恨不得把龟三丢进死人堆,让龟三看看到底这个时代什么模样。 “是个小角色。”赵匡乱尴尬的笑笑,离几人一段距离,再次拨通一个号码,打给的是高万福。 不到半个小时,高万福开着新换的奥迪杀了过来,看到这阵容后,一时无语,大岳他见过一次,现在仍然是望而生畏,不过多了一位彻彻底底的非主流,高万福发现他接触赵匡乱越久,越搞不懂这个年轻人。 五个人挤进还算宽敞的奥迪,直杀向燃情,也是赵匡乱在青岛的大本营。 一路上,高万福如同坏了的水龙头,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大多是些青岛最近的风云事,虽然有些虚化的味道,但赵匡乱好歹了解了七七八八,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怕一回来就是一个战场,显然现在的青岛比赵匡乱想象的平静的多,但直觉告诉赵匡乱,这个平静不会太久。 只不过高万福来来回回念叨的一个名字挺让赵匡乱在意,这个已经完全崛起的狍子,似乎记忆中,这个狍子的身影也变的高大起来,但这个狍子如鱼得水慢慢放光的速度,也太让人出乎预料了点。 如果说狍子的崛起是必然的,那么到底谁的没落是必然的 赵匡乱想啊想,发现这个问题原本就没答案。 “要不要通知一下花蛇你回来了”高万福抹了抹嘴道,似乎说了这么久,也说累了。 “不需要,我会亲自通知她。”赵匡乱摇了摇头。 高万福默默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说:“对了,仙洋跟他老婆结婚了,因为匆忙,没等到你,不过孩子这干爹的位置还给你留着,听说是龙凤胎,可乐死那小子了。” “真的”赵匡乱双眼冒光道,想着仙洋这小子到底积了什么德,但赵匡乱是打心眼的高兴。 “我拉着他们去医院做的检查,那还有假。”高万福乐呵呵的说着。 “你做男孩干爹,我做女孩。”一直如同闷葫芦的恭三儿开口道,这厮也是笑开了花,仙洋是恭三儿提进来的,又是赵匡乱踹出去的,像是两个人的后辈一般。 赵匡乱点了点头,突然感觉那些不快过眼云烟一般,似乎对这个青岛又充满了盼头。 燃情仍然是不冷不热,门口也没有什么豪车,只有几辆简单的小资车,高万福最近再搞别的生意,听说跟走私黑车挂上边,虽然说翅膀硬了,但还是拜服在赵匡乱门下,对与赵匡乱几人的彪悍程度,高万福打心眼里清楚。 而仙洋却是坐着正儿八经的生意,听高万福说跟网络有关,白到不能再白,已经算是彻底了离开了这一个圈子,也省了赵匡乱一件心事。 几人下了车,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走进燃情,这家他们的场子,也只有在这家夜场,赵匡乱才能体会到一丝家的味道。 没有晃眼的灯光,没有震耳欲聋的dj,没有放纵的人们,只有台上一个抱着一把吉他轻哼着民谣的姑娘,像是这渐渐随波逐流城市中的一片净土。 “没意思。”龟三啧啧着嘴,一脸的无趣。 尽管是这样,龟三的抱怨声没有扫丝毫赵匡乱的兴致,赵匡乱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个面熟姑娘哼哼的那一首他不知道名字的民谣。 斑马斑马,你来自南方的红色啊 是否也是个动人的故事啊 你隔壁的戏子如果不能留下 谁会和你睡到天亮 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显的有些空灵,这五个大俗人,破坏了这难得的意境。 一首歌落下,姑娘冲赵匡乱尔尔一笑,不骄不躁的笑容,记忆中,这个女人总是如此,像是一缕清水,永远都是如此,不会因为外界的任何玷污到她的清。 赵匡乱回过神笑了笑,看着这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姑娘走向他,甚至她的每一步,都让人心旷神怡。 “老板,被我迷上了”夏浮萍拽了拽还没回过神的赵匡乱的衣角,有些俏皮道。 赵匡乱赶忙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正在想其他的。”解释不是一般的苍白无力。 恭三儿这厮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努力装出一副正派人士道:“那麻子女去哪里了” “恭狗蛋,你再叫我麻子女,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出去。”夏春卷气的满脸通红的站在恭三儿身后,一把拧住恭三儿的耳朵,一见面这两冤家就是一番血战。 龟三也一副看女神模样的看着夏浮萍,擦了擦口水,想过去搭讪,却发现夏浮萍已经跟赵匡乱聊了起来,看着没有本事的赵匡乱能被这女神青睬,心里一阵嫉妒。 “极品啊,极品。”龟三喃喃着,把夏浮萍从上往下看了个遍,嘴里不停喃喃着,一眼看下去,夏浮萍算不上惊艳,但越看越能往人心窝子里扎,饶是龟三都被彻底降服了。 第十七章 一桌人 燕子台上。 花蛇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女式香烟,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海,海际线落下最后一抹夕阳,天也渐渐暗了下来,身后车灯通亮,花蛇回过头,一辆奥迪a8停下,下车两个男人,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曾经郭红牛身边的红人招叔,不过随着郭红牛的倒下,这位有点城府的中年男人也成了最容易落井下石的存在,无比的现实。 另一位是郭青衣,一身正式的西装,身上的气质仍然与众不同,有招叔在身边衬托,又像是另一个郭红牛一般,但是这个郭红牛早已不是曾经,或许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切也只能让局外人叹一声可惜罢了。 “郭馆长,今天约我来不会只是单纯的赏赏风景吧。”花蛇调侃道,吐出一层薄烟,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当然不是,能约到你这个大忙人,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郭青衣笑笑,没有往前走去,只是站在车边,看着这个在青岛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风浪,但仍然野心勃勃的女人,这花蛇的实力,可想而知。 “说正题。”花蛇弹掉烟灰,很难想象,有人能把弹烟灰的这个动作做的这么的优雅。 “我打算跟你合盟。”郭青衣干脆利落道。 花蛇的眉头跳了跳,脸上有了些调笑的意思,弹掉烟头,接连点了另一根道:“郭馆长,我一个小女子,值得吗” “如果说你是小女子,那天下还有几个女人”郭青衣笑着,笑的豪迈,但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落寞。 “我可不喜欢跟你打嘴仗,郭馆长,青岛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你馆长的位置可做不久了,虽然潘为公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这等升平小民可斗不起。”花蛇转过头,留给郭青衣一个背影,一个魔鬼的身材,同样有着一颗魔鬼的心。 “我觉得我还没走到这么一步吧。”郭青衣清了清嗓子道。 “离这一步,还远吗别怪我这小女人说话太直,你也别放在心上,你觉得郭家会留你这条命几天”花蛇突然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郭青衣,像是一个很有求知欲的孩子,等着一个属于她的答案。 “郭青衣的命,也不能说取走就取走吧”郭青衣有些自夸道。 “当年郭奇虎也不是如此,就算是你们郭家家主,也不是被活活气死”花蛇拧了拧鼻子道,像是又到一副小女生的模样,但给人的印象只有恐怖。 郭青衣满脸的无奈,似乎感觉永远无法说通花蛇,有些丧气的离开。 “趁现在还有机会,带着一家子老小,离开青岛,一直往北,或者一直往西,郭家再怎么咄咄逼人,也不至于为了杀一个余党,跑上大半个中国,别太贪心,青岛拱手交出去。”花蛇叫住郭青衣道。 “你是不是曾经也劝过奇虎,让他不要送命”郭青衣突然转过头笑着,似乎不像是即将面临一场血腥风雨的人。 花蛇没有回答,只是喃喃了句:“郭家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脑子不开窍” “那是爷们。”郭青衣大笑着。 “跟一个傻瓜很像。”花蛇轻轻说了句,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如真照这个娘们说的,咱们走吧,不为我们想想,也得为青荷想想,她还是个孩子,但你确定他们会大发慈悲。”招叔苦着脸道,在青岛,虽然站在足够高的高度,抽好烟,开好车,小弟也不少,但招叔打心眼的明白,这一切都是浮云。 郭青衣沉默着,考虑了良久,强笑着望向这被星空压下来的天轻轻说着:“郭家是不是该出一个丧家犬了” 招叔一脸难以遏制,似乎能明白郭青衣的感受,但有些时候,真的没有选择,郭家不如从前,这个时代也不如从前,没有任何的余地可说。 “你带着青荷离开青岛,郭家放什么狠招,我接着便是。”郭青衣先点了一支烟,却忘了抽,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或许还是那句,郭家是不是该初一个丧家犬了 “你”招叔声音颤抖道。 “走吧,青岛可是快成战场了,青荷走后,我才能放开手脚。”郭青衣把一张银行卡甩给招叔,留给招叔一个伟岸的背影,就是这个背影,让招叔想起曾经的郭家那些死在战场的人们,只有招叔清楚,这个郭家所崛起,到底有多少耗费了多少尸骨,倒下了郭家多少有脊梁的汉子。 而如今,郭青衣的倒下,到底是属于这个郭家,还是属于这个时代招叔看不清,但是却料到了一个悲哀的结局。 花蛇离开燕子台,路口停着一辆白色的911,背着一根棍子的张庆弓靠在车上愣神。 “你答应郭青衣了”张庆弓回过神道。 花蛇摇了摇头。 张庆弓动了动嘴,却没说出话来,这时花蛇的手机响了。 一个未知的号码,花蛇皱了皱眉,以为郭青衣还没有死心接通手机,却没由来的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花姐。” “乱子”花蛇愣了愣,同样,站在花蛇身边的张庆弓也注意了起来。 “是我,我回青岛了,在燃情,有没有时间过来坐坐”赵匡乱笑道。 “一会就到。”花蛇终于笑了笑,也是她这些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挂掉电话,似乎感觉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般,赵匡乱的回来,与这场风雨是那么的吻合。 “他回来了。”花蛇笑着钻进911,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永远都是大难不死的年轻人。 张庆弓默默的上了车,想着赵匡乱的回归,到底能改变什么。 燃情,这个原本没有感情的地儿,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从两个人变成一小伙人。 他们人生的终点的各异,却在对的时间,走上了相同的路,或许这就是所谓缘分。 赵匡乱四人,仙洋夫妇,夏春卷,夏浮萍,高万福,还有最后赶到的花蛇与张庆弓,也差不多挤满了一张桌子,一副其乐融融的迹象,气氛也没有僵硬,像是一场同学聚会,但恐怕说出这里每个人的身世,肯定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在燃情结识,人生便是如此,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又赶不上计划,没有人能料到未来。 期间夏浮萍因为学校有课先行离开,赵匡乱自告奋勇的送夏浮萍离开,其实这时候也不早了,夏浮萍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话最少的龟三却一脸的沮丧,这饭局可以说他是一个外人,尽管高万福这老好人常常跟他打笑几句,但还是不能把他融进这个很奇怪很奇怪的圈子,龟三更知道这一点,所以老老实实的吃着闷饭,想着什么时候偷偷出去玩玩。 高万福贼笑的把车钥匙扔给赵匡乱,赵匡乱哪里不知道这厮脑子里想着什么,但身正不怕影子斜,赵匡乱也任由高万福这厮自己琢磨去。 在某些各有深味的目光中,夏浮萍脸有些微微发红的跟着赵匡乱离开,其实她跟赵匡乱,可以说是很有默契的朋友罢了,又或者朋友这两个字都还算不上。 在夏浮萍的指导下,赵匡乱开向学生公寓。 一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大多是些无营养的话题,每当赵匡乱问起带一点试探问题时,夏浮萍都能轻易的反开,一路下来,赵匡乱对这夏浮萍的了解还是那么点,好像想解开这个女人身上的神秘,没有赵匡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奥迪停在了学生公寓门口,夏浮萍轻盈盈的下车,引来周围三三两两的学生一阵议论,这个学校最出名的女神难道也沦陷了 “老板,谢谢你送我回来。”夏浮萍笑道,一点也不在意周围的议论跟眼光,心态强大到让赵匡乱觉得有些恐怖,甚至有种这夏浮萍已经到了看破红尘的错觉,不过看看那随微风飘飘的长发,淡淡的香味,白裙与背着的大吉他,赵匡乱怎么想也跟那些高人挂不上边,到底什么样的家庭能教育出这种女人,赵匡乱打心眼的好奇。 “夏小姐,不用客气,我都还没谢你来捧燃情的场子。”赵匡乱赶忙回过神道。 “老板,现在这年代叫小姐是不礼貌的。”夏浮萍有些不高兴道,还有模有样的冲赵匡乱摇了摇手。 赵匡乱尴尬的笑笑,自己是真跟不上这个时代,也知道夏浮萍就爱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开玩笑,也就是因为这个,夏浮萍才给赵匡乱一种真实的感觉,而不是那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东西,再怎么好看,也让人心冰凉。 夏浮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老板,你还是回去忙吧,那一桌子人可都在等着你呢。”没等赵匡乱回答,就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留给赵匡乱一个无懈可击的背影。 突然,夏浮萍回过了头,看着偷偷看着她的赵匡乱笑眯眯道:“以后叫我浮萍就行。” 第十八章 一成 打开车窗,驾驶着这很多人所梦寐的座驾,赵匡乱总感觉少了一丝什么,但具体是什么,还真说不出口,而在他脑中所回荡的,还是夏浮萍临走的那一句话。 “浮萍,浮萍,真是个奇女子。”赵匡乱喃喃着,他听过小爷说这个词的意思,同样也打心眼里觉得这个词跟夏浮萍很配,但没人愿意仅仅只是浮萍。 回到燃情,此时燃情已经提前打烊,但从门口就能听见恭三儿与高万福两人的叫嚷声,估计这两人又在抬杠,赵匡乱不在思考那些问题,换了一张真真切切的笑脸,走进酒吧。 此时已经酒过三巡,几位极其喜欢迎合气氛的家伙已经大醉,清醒的仍然清醒。 “乱子,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快就完事了”恭三儿嘿嘿的笑着,不过刚说完就被早看恭三儿不痛快的麻子女给连掐再拧。 赵匡乱把钥匙扔给喝大了的高万福,坐下笑道:“春卷,使劲收拾收拾这家伙,小爷常常说没了你给他折腾,他都睡不安稳觉。” 恭三儿的惨叫声更欢了。 赵匡乱默默的喝着啤酒,另一个杯子映入赵匡乱眼帘,赵匡乱笑笑,跟仙洋碰了碰杯子,把啤酒一饮而尽道:“听说弟妹怀的是龙凤胎,我跟小爷打算一人收一个干儿子干闺女。” “赵哥,没问题,不过孩子满月的时候你们可得都到场。”仙洋拍了拍胸脯道。一点没有即将当爹的样,不过赵匡乱看的出来,仙洋比起曾经,成熟稳重的不是一丁点,这样发展下去,想不出头都难。 “一定。”赵匡乱虽然不爱许下没谱的承诺,但也不至于身不由己到这个地步。 有了赵匡乱开口,仙洋才吃了一记定心丸,笑着跟高万福碰杯。 “大忙人,还有闲情雅致把妹”一个带着诱惑的声音在赵匡乱耳边响起,花蛇穿着黑白紧身的连衣裙,一脸挑逗的看着赵匡乱,没由来的让赵匡乱有些老鹿乱撞。 “花姐,你要是知道我是怎么从北京滚过来,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赵匡乱挠了挠头道。 花蛇红唇微微扬起道:“吆,现在都敢去京城转悠了。” “你就别挖苦我了,我就是个给别人提鞋的。”赵匡乱再次倒满啤酒,看着不断冒出的气泡道。 “一个敢在南京抢郭家女人能叫小打小闹,跟你这赵老板比起来,我这个小女孩跟你差远了。”花蛇调侃道。 “我有这么出名”赵匡乱感觉这消息也传的太快了点。 花蛇瞥了眼自我感觉良好的赵匡乱,泼着冷水道:“你千万别认为现在你可以靠着你那点名气赚钱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特殊渠道,关于你所做的疯狂事,大多都被郭家强行压了下去。” “压下去也好,我还巴不得没人认识我。”赵匡乱拱了拱手说着,他不在意什么所谓的名气,不像是大多的年轻人那般想要站在别人的头上,享受那不长久的鹤立鸡群。 “真的你境界有这么高了”花蛇一脸的不相信。 “不信拉倒。”赵匡乱罕有的在花蛇面前有胆子一次。 “信信信,赵高人,愿不愿意陪我出去走走”花蛇把赵高人三个字咬的格外的重,一只手也不经意间搭在了赵匡乱的肩膀上,从赵匡乱这个角度,一览无遗的是花蛇这诱人的身材,赵匡乱使劲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花蛇没让张庆弓跟着,离开这喧闹的一桌,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的燃情。 花蛇走在前,赵匡乱走在后,就这样顺着马路一直走,花蛇突然停住脚,玩味的看着赵匡乱道:“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还真怕。”赵匡乱实话实说道。 “傻瓜。”花蛇笑骂了句。 一声傻瓜,赵匡乱似乎想起在青岛,也有一个女人这样常常说起,他好像真的傻,否则她们也不会说。 “怎么了”花蛇看着走神的赵匡乱,轻声问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强笑道:“没事,花姐。” “真没事”花蛇知道,赵匡乱要抢的那个女人,死了。 “真没事。”赵匡乱妄想结束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 花蛇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停住脚,抚了抚眼前的发丝,解开长辫,长发散下,这个谁都敢咬的蛇,身上难道的有了丝女人味,特别是那张冷艳的脸,显的无比的诱惑人心,静静的看着这个故事宁愿藏一辈子也绝口不提的家伙,她知道,赵匡乱心中的坎,仍然没过去,从她今天第一眼见到赵匡乱起,她就是这样觉得,赵匡乱越是笑,她就越心疼,甚至她也怀疑起来,自己到底是不是把赵匡乱,当成了弟弟。 “总是什么都不说,不累吗”花蛇走向赵匡乱,穿着高跟鞋,要比赵匡乱还要高上半头,站在赵匡乱眼前,却突然搂住了赵匡乱,像是在搂着一个孩子。 赵匡乱只感觉身体软绵绵的,身旁充斥着让人不觉得恶心的香味,像是那个记忆中尘封很久很久,小兴安岭的那个女人,这股温暖,她也这样给过他。 “姐。”赵匡乱肩膀颤抖着,哭的像是个孩子,这股温暖,从他手中流失,从这个世界流失,甚至要从他记忆中消失,这到底对赵匡乱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没有会明白,永远不会。 花蛇此时不在是那毒蝎女人,只是眼前这个哭的像是孩子的爷们的姐,他叫的这么久,叫了多少多,这一次,她或许真的可以问心无愧的答应了一声了吧。 漫漫长夜,一男一女,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别人总是不停说着,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纯洁的男女关系,这一点没有人愿意去反对,因为大多人选择了无言,评论故事的,往往是没有故事的人。 “这次你回青岛,有什么打算”花蛇转头看向双眼通红的赵匡乱,没有觉得赵匡乱有任何丢人的地方,一个男人,是铁打的还是肉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感情,没有人能一辈子踉踉跄跄,有的话,那只是机器罢了。 “不知道。”赵匡乱迷茫的看着路灯,有些昏昏欲睡,感觉身体有些无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最近每晚赵匡乱都有这种感觉。 “野心有没有”花蛇转头问道。 “说没有是假的。”赵匡乱摸了摸鼻子道。 “回来的正是时候,现在青岛虽然平静,但过不了几天,就会掀起狂风暴雨,如果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说不定能就此踏上去。”花蛇熟练的弹出一根骄子,没有抽,放在说中把玩着。 “我的位置是什么”赵匡乱直截了当的问道。 “稍有不慎可是会粉身碎骨的。”花蛇补充道,这不是吓唬人的话,这种浑水,能摸到鱼,同样自己也不就是这浑水中的一条鱼 “这个我不怕,反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虎头山山崖上摔下来都没摔死我,我的命比你想象中的硬一点。”赵匡乱傻笑道,似乎像是在说着家常,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这种脑后一凉的恐怖。 “站向潘为公这边,赢面大,利益少,站向郭青衣这边,赢面小,利益大,而且青岛这滩浑水已经有外人插手了,应该是郭家人,他们可不愿意让郭青衣这头猛兽一直逍遥的活着。”花蛇用着赵匡乱很容易听懂的话说着。 郭家,赵匡乱有些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把这些情绪抛到脑后道:“郭青衣的赢面有多大” 花蛇或许早已料到赵匡乱会选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点燃这根烟道:“在我看来,这场浑水,郭青衣是必死的下场,你说赢面有多大不过加上你跟小爷大岳的话,或许能增添一成胜算。” “一成。”赵匡乱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这一成胜算到底代表着什么,他当然清楚,很简单明了的问题,但总是有些人不了解这一成到底代表着什么,十个人只能活下一个,还是很幸运很幸运的情况下,但这一成跟这个时代的比起来,实在太宽裕了点。 “你确定你斗的过狍子”花蛇总是一针见血,问题不是一般的尖锐,让赵匡乱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又是不得不面对的,与其说跟潘为公斗,不如说是跟这个蒸蒸日上的狍子斗。 赵匡乱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想着什么,没有人清楚,良久之后,突然起身,重重吐出一口气道:“斗的过,还是斗不过,斗过不就明白了吗” “心要狠一点。”花蛇也站了起来,轻轻叮嘱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 “明天我会帮你约郭青衣,但别怪花姐不仗义,这趟浑水还是得你自己来。”花蛇再次扎上长发,手中的烟也变成了烟头,弹掉最后的烟灰,轻轻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层薄雾,很难想象一个女人能把抽烟的动作诠释的这么自然唯美。 “谢谢花姐。”赵匡乱心里当然明白花蛇的良苦用心,如果有万分之一,千分之一,他上了位,如果说花蛇趟了这浑水,无论有没有,他都会被说成靠着女人上了位。 第十九章 醉酒 跟着花蛇慢走回燃情,张庆弓已经在门口等了良久,接花蛇上了车,扬长离开,留下一个心情无比不平静的赵匡乱。 站在燃情门口,赵匡乱愣愣出神,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该想着什么,只是想安静一会,整理整理思绪,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越是刻意想,越是混乱。 “赵哥,我们先走了。”仙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赵匡乱身边,甚至是走神的赵匡乱根本没有在意。 赵匡乱点了点头,冲仙洋身边的那个女人笑了笑,神情也好了些说着:“仙洋,有什么麻烦你尽管给我开口,虽然现在你不在燃情了,但不要把你当外人。” 仙洋使劲点了点头,虽然这句话也是他想跟赵匡乱所说的,但他不敢说,怕被赵匡乱批评,糟蹋了赵匡乱的良苦用心,他知道现在赵匡乱恐怕不会让他沾一点黑。 “你以后慢慢享受人生吧,别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没用,也不现实。”赵匡乱拍了拍仙洋的肩膀,似乎明白仙洋脑子里想着什么。 “我知道了,赵哥。”仙洋尴尬的笑笑。 “不早了,回吧,如果不出意外,我会一直待在燃情,找我来燃情就可以。”赵匡乱摆了摆手道。 仙洋又点了点头,虽然最后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带着彭惠离开,临上车时还跟赵匡乱使劲挥了挥手,他知道赵匡乱回青岛不过来玩过家家的,但他已经不是跟赵匡乱同一个世界的人,只能看着,但仙洋相信,赵匡乱这个名字很快便会传过整个青岛。 仙洋刚刚离开,走路有些漂的高万福就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看着赵匡乱站在门口,一把揽住赵匡乱的脖子,更像是在找一个支架,以免栽了跟头,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不过赵匡乱一句都没有听懂。 看高万福的架势,别说开车的,走路都成了难题,赵匡乱当然是先送这被恭三儿灌醉的家伙回去,好不容易把这发福的家伙拖进车中,才发动车子离开,赵匡乱也知道现在恭三儿肯定比高万福好不到哪里去,更别提管这个胖子。 好在高万福酒品还不错,没有大吵大闹,只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说个不停,不过说了一大堆,赵匡乱却没听懂几句,不过倒是觉得高万福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是真的,一个从最最底层混到这副模样的小痞子,能不有点说的出口的故事但对于大多人来说,高万福无疑是幸运的。 “老高,听说你最近玩的挺大,我知道让你不沾黑很困难,但尽量别把自己的手抹的太黑,钱这东西虽然招人待见,但命可只有一条,难道你能把钱带到地下花”赵匡乱看着嘴里仍然念叨个不停的高万福道。 高万福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停住了嘴,瞪着那怎么也不算大的眼,就这样看着赵匡乱。 “老板,我高万福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个小混混,小地痞,不信什么狗屁道义,不信什么狗屁爱情,混成现在这副模样,也不过是小人得志,但让我打心眼服的,就只有几个,老板怎么说你也算一个。”高万福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只有高万福知道这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 “我可比你强不了几分。”赵匡乱自嘲道,有条不絮的开着车。 高万福笑的更欢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舌头不听自己的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口,但他心里都明白,即便是再喝一斤酒也明白。 “记住我的话,吃饱了就够了,别想太多,要是哪天你真栽了,我可救不了你。”赵匡乱再次重复一遍说着。 高万福点了点点,有些囫囵吞枣的意思,打开车窗,怎么都没点燃一根烟,最后干脆只叼在嘴里不抽,念叨的说着:“老板,我知道你回来肯定要作腾一番,如果缺人手,跟我说一声,肯定一个电话,给你整来几车人,虽然武力值不能跟你们比,但牌面放在这里,至少吓唬吓唬那些不长眼的小b崽子们还可以。” 赵匡乱笑笑,点了点头,高万福是不是真心待他,他当然清楚,虽然高万福这人有些贪生怕死,也整不出什么一技之长,但人最该有的良心还是有点,否则赵匡乱才不会一路拉扯着这胖子。 “需要时肯定少不了你的,不过青岛水太深,想蹦跶出点浪花也不容易。”赵匡乱喃喃着。 “什么浪花,有着老板你在,只有你想打,我明天就敢陪你出去干,什么潘王爷,什么郭青衣,都t的摆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哪里跟你一样,他们懂什么狗屎社会。”高万福骂骂咧咧着,又或者是真的醉了。 “老高,你醉了。”赵匡乱笑了笑,没有继续所下去,任由高万福继续念叨,终于到了来过一次的高万福的公寓,把车停在高万福的小公寓停车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高万福收拾妥当,把车钥匙留在了高万福身上,赵匡乱默默离开。 凌晨能打一辆出租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但偏偏被赵匡乱碰到一个,赵匡乱爽快的掏出二张红毛,有些不情愿的师傅立马一脸巴结的杀向燃情,也没有绕路,反正二张红毛就比他绕路坑的还要多。 最后回到燃情,已经没了刚刚热闹,满桌子的狼藉,大岳坐在调音台前,有些好奇的鼓捣着,龟三有些狗头军师的味道,在一旁挺老气的指挥着,不过却是搞的一塌糊涂。 麻子女躺在卡座上睡了,脸也微微发红,看来也是喝了不少。 赵匡乱把外套脱下,给麻子女盖上,这才回到饭桌上,看着最后一个坚守的小爷,此时的恭三儿眼神迷离,手握着半杯二锅头,嘴里哼着小曲,跟着节奏不是一般的不搭,但恭三儿完全乐在其中的样子。 “都安顿好了”恭三儿突然道,虽然舌头打着架,但好在说的清楚,别忘了恭三儿大多时候都是靠嘴皮子吃饭,虽然手上活也不是吃素的,但绝不是大岳这种标准的战斗型。 “安顿好了,小爷今天这么有雅兴”赵匡乱吃着剩菜,笑道,对恭三儿,他说话不需要什么脑子,同样,恭三儿也是如此。 “喝的痛快罢了,花蛇跟你说了什么”恭三儿摸出一盒皱巴巴的软盒大苏,是从高万福车上顺下来的,一脸惬意的抽了一口。 “没什么,不过咱们可没安定日子可过了。”赵匡乱有些讽刺道。 “咱过过安定日子安定日子是留给死人,我们他妈的就得乘风破浪,我有预感,这次我们一定能出头。”恭三儿咧开嘴,大笑着。 “出头”赵匡乱活动着手指,笑了笑。 “对,就是出头。”恭三儿把那留了有一个小时的二锅头一饮而尽,打了一个嗝,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双眼木然的倒了下去,一时没了知觉,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装的。 赵匡乱一阵笑,感觉一阵乏力,自己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谁有在乎那些呢 青岛高速公路路口,停着五六辆陆地巡洋舰,全部开着大灯,让几个早在这里徘徊的交警不敢出头,这些人的身份,在青岛这大桌子上混一口饭的他们,怎么会不清楚明白。 站在车前的是个一头黄毛的年轻人,一张让人能想起畜生的脸,披着个军大衣,身板却不够撑起来,身后紧贴着两个与这黄毛截然相反的男人,身材明显是倒三角的老邪,与一张扑克脸的李鸿眺,身材同样厚实,三人表情郑重的看着赢面而来的两辆奥迪。 “狍爷,等会直接动手”一个光头没长眉毛的汉子大步走到黄毛身板低头说着,态度不是一般的恭敬,即便怎么看狍子都比他少上不少的岁数。 “看情况行事,如果真打起来,一点别给我手软,往死里整,能留下他们几人留下几人。”狍子冷声道,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却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光头使劲咽了口口水,默默退了下去。 两辆奥迪在路口被截下。 前车车门慢慢打开,下车三个男人,后车却没有动静,只不过坐在后车驾驶座上的招叔却满手的冷汗。 “招叔叔,为什么我哥不跟着我们走”坐在后座的郭青荷声音清脆道。 “青荷,你哥还有事要解决,解决了一定会来找我们,现在我们只有别跟你哥添麻烦。”招叔尽量平定的语气道。 郭青荷很懂事的点了点头,小嘴又喃喃着什么,不过招叔却一直注意着前面的情况,没有听。 郭青衣嘴里叼着根烟,站在中间,身边是李骁勇与陆板桥,这也是郭青衣现在的最后两位大将,还有一位正躺在青岛医院中,本来的一干心腹大多投奔了郭战平,他能剩下这么两位已经足够郭青衣庆幸的了,但面对这个青岛的煞星子,他们没有选择,只有拼一个你死我活。 第二十章 真强与真傻 “一条后路也不留”郭青衣淡淡道,谁又能想到这个画面,他这个黑馆馆长,面对曾经的一个排在最后的十一煞,竟然会心里没底,虽然说着造化弄人,但这个造化,也太过抽象了点。 “虽然那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我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但郭馆长,好像我们日后可没有好见面的情况吧”狍子阴森森的说着,身边的一干悍将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光凭这架势,狍子这边是占着绝对的上风。 郭青衣咬着牙,但要送青荷离开,只有这么一条路,但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透露了消息,又或者他们早已经被监视了起来。 “想不到,想不到,你郭青衣竟会落到这种地步,说你离开青岛,是抱头鼠窜合适,还是狗急跳墙合适”狍子讽刺道,这种高高在上的,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而如今他早已有了可以平视的资格,也就在此刻,狍子感觉自己的命运被牢牢抓在自己手中一般。 “我也想不到你这个狍子会走到这么一步,我不想说一些念不念旧情份的扯淡,但要纠正一下,我郭青衣,不会离开青岛。”郭青衣攥了攥拳头,已经完全准备好一场血拼,他有信心在这里彻底弄死狍子,却没有信心能够活着回到骄苏。 “你不打算离开青岛”狍子有些疑惑道。 “不打算。”郭青衣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这是搞的什么牌面”狍子冷声道,似乎感觉郭青衣在耍他。 “我只不过想送走一个女娃娃,恩怨归恩怨,但我不想牵扯到其它的东西。”郭青衣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奥迪,好像感觉自己又有了无穷的斗志。 狍子扭动的手指,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最终开口道:“好,我敬你郭青衣还算个爷们,同样也还了曾经欠你的那些人情,今天不拦着孩子。” 光头一听,连忙走向狍子弯腰道:“潘老爷子可是说了斩草除根。” 狍子眉头皱了皱,只是简简单单的瞪了一眼这光头,就是这么一个眼神,把光头男吓出一身冷汗,跟着这狍子几个月,这个光头男打心眼里忌讳狍子的作风。 “滚蛋,我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狍子低声说了句。 光头汉子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一声也不敢吭。 郭青衣看狍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自己走到后车,对着车窗道:“招叔,到了内蒙给我打个电话,有什么意外,第一时间通知我。” 招叔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明白。” 郭青衣看着后座的郭青荷,招叔打开车窗,或许这是这哥妹两最后一次说话了,想想这个,招叔叹了口气,却无能为力。 “青荷,听招叔的,不许胡闹。”郭青衣看着郭青荷水汪汪的大眼睛说着。 “哥,你会来找我吗”郭青荷低声道,像是犯错了的孩子,即便是她根本没有犯错。 “会,只有青荷做一个好孩子,我一定会。”郭青衣揉了揉郭青荷的小脑袋,冲招叔使了个眼色,招叔会意的发动车子,没有阻拦的上了高速,扬长而去。 “郭青衣,别轻易死了。”狍子看着远去的车子,突然笑了笑道,那张笑脸,仍然是无比的丑陋,或许狍子发生了千万的变化,但这张丑陋的笑脸,却是不会轻易的改变。 “当我欠一个人情,不过奉劝你一句,虽然黑馆已经不如曾经,但如果你想连根拔起,得付出相等的代价,少一点,少一分都不行。”郭青衣重重呼出一口气道,现在回头望向这座叫青岛的城市,则变成了郭青衣的战场。 “我看着。”狍子淡淡的留下一句,上车离开,光头男一伙虽然不甘,但还是上车离开。 “就这样走就不怕以后郭青衣让我们吃亏”李鸿眺发动车子道。 “郭青衣虽然后患无穷,但是个爷们,不至于耍一些见不得人的,退一步来讲我们只是来拦住郭青衣逃出去青岛,既然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我们也没必要死磕,想想郭青衣可是跟郭奇虎那种级别的猛人,我们也绝不会轻易拿下。”狍子轻描淡写道。 李鸿眺点了点头,虽然拿下郭青衣是奇功一件,但要是真能轻易拿下这煞星,潘为公就没有必要跟那个李铁骑合盟了。 “郭青衣是真强,还是真傻”老邪突然问道,这是个挺困扰他的问题,前者无可置疑,后者未定。 “真强,真傻,都沾着,他才是这个时代的脊梁,我们顶多算半根头发丝。”狍子一脸感叹道。 而到底谁是这个谁都中正的脊梁,只有最后的胜者才知道。 黑夜掩盖住了天上的黑云,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让人莫名的心烦意乱。 一夜过去,大多人的酒还没醒,赵匡乱收到花蛇的短信,看到短信内容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却发现无论是恭三儿,还是本来就没有什么酒力的龟三,一个个还在呼呼大睡,只不过大岳已经穿好衣服在窗台边看着雨。 “大岳陪我出去一趟。”赵匡乱道。 大岳点了点头,扔给赵匡乱衣服,似乎是早有准备。 赵匡乱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后,随随便便写了一张纸条,贴在了恭三儿的脸上,带着大岳离开。 下了楼,空荡荡的大厅中坐着夏春卷一人,显的有些突兀,甚至这回荡的音乐都有些空灵,似乎这一切都在等着赵匡乱一般。 “你要出去”麻子女看到下楼的两人,回过神道。 “有事”赵匡乱看着一脸郑重的麻子女,挠了挠头道,脑海中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但赵匡乱知道自己如果说出去,肯定会被麻子女追杀出青岛。 “有点。”麻子女淡淡道,把大厅中舒缓的音乐关掉。 “很重要”赵匡乱有些摸不清头脑。 “差不多。”麻子女起身,坐到了吧台,为赵匡乱与大岳倒了两杯果汁。 赵匡乱与大岳老老实实坐下,等着麻子女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来青岛不会老老实实待着,但希望你无论怎么折腾,别扯上燃情,或许对你来说,燃情只是个休息的客栈,但对有些人来说,燃情这两个字可很重要。”麻子女认真的看着赵匡乱道。 “只要我跟小爷活着,别人就别想玷污这儿,春卷,我们对燃情的感情,可不比你少,燃情是你的心血,但同样是骨肉。”赵匡乱突然大笑道,这句话好像从恭三儿口中说出更合适些,但从赵匡乱口中说出来,给人一些别扭的感觉,好像正应征了那句话,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待久了,会慢慢变成另一个人。 但这无比别扭的一句话,却让麻子女不是一般的安心,甚至让她鼻子酸痛,有些人的世界有红有紫,还有蓝,但有些人的世界,可只有一种颜色,那些自己所不在乎的,在别人的世界中,可是最重要最重要。 “怎么,被我感动到了,事先声明一下,如果一不小心爱上我了,我可概不负责。”赵匡乱看着走神的麻子女,从麻子女眼前挥了挥手。 “少恶心人了,有多远滚多远。”麻子女一脸鄙夷道,像是看着恭三儿的眼神一般,拿出一串钥匙扔给赵匡乱,不忘警告道:“把车给我完完整整的开回来,否则”说完麻子女冷哼一声。 赵匡乱接过钥匙,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拉着把两大杯果汁都消灭的大岳离开。 “乱子哥,你今天很像小爷。”出了酒吧,大岳一脸憨笑道。 “我怎么没觉得”赵匡乱挠了挠头,心中一凉,发现自己真的开始向恭三儿慢慢靠拢了,想想恭三儿那得道成仙的模样,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能是俺感觉错了。”大岳傻傻的摇了摇头。 等看到麻子女的座驾后,赵匡乱莫名的无语,一辆粉红的甲壳虫,想想等会要开着这东西在青岛城中转悠,赵匡乱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压力,甚至是大岳都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像是在看着什么山中的野兽一般。 “乱子哥,你确定要开这东西”大岳捂着下巴,一脸严肃道,此时那与生俱来的憨态都彻底的消失。 赵匡乱咬着牙,狠狠咒骂了那麻子女几句,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临走时麻子女的偷笑。 “大岳,走。”赵匡乱声音没底道。 “俺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睡觉被,其实俺也醉了。”大岳一副谁都能看出的装醉模样,歪歪扭扭的就要开溜。 “你今晚好像没喝酒吧。”赵匡乱把大岳强拽了回来,知道这厮看到这彪悍座驾,也打了退堂鼓。 “其实俺晕果汁。”大岳最后挣扎道。 “你晕不晕拳头。”赵匡乱把大岳强塞进副驾驶,自己坐上这内部装饰也十足女人的甲壳虫,甚至感觉这发动机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娘气,狠狠吐出一口气,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就这样杀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巅峰 骄苏门口,停着辆扎眼的粉红甲壳虫。 不过骄苏楼顶的会议室中的气氛,却乃真爷们也。 郭青衣对赵匡乱来说,也算是老熟人,给赵匡乱的印象也是很简单粗暴,在赵匡乱最困境的时候拉过赵匡乱,在赵匡乱九死一生的时候,推过赵匡乱,两人似乎也很有默契,总是能在这无比巨大的世界中碰头。 现在又是如此,两人再次碰面,不过这一次比以往要郑重其事的多,因为这一次,关乎两人的命运,前途,以及生死。 生活比任何电影都有戏剧性,曾经的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场景,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出现,也不知道这时代,是为了展现他的抽象,还是为了展现他的能力。 “你能想到这一幕吗”郭青衣打破气氛,忍住笑意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道:“我又没有特异功能,就算有,也预想不到这么一个未来,我能叫郭青衣这个名字的未来。” 郭青衣终于忍不住笑意,放荡不羁的笑了,但郭青衣笑的越欢,外面的天色越暗。但这笑意背后,有些让人觉得笑不出来的东西。 “我能有什么好处”赵匡乱看着完全不知道淡定为何物的郭青衣道。 “你想要什么好处”郭青衣突然止住笑容,一脸平静的看着赵匡乱,与刚刚截然相反。 “那你得问问我的野心。”赵匡乱突然也笑出了声,这次像是变换了位置一般,早就说了,这两人不是一般的有默契。 “黑馆够不够填补你的野心,赵匡乱。”郭青衣站起,站在这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最喜欢的地方,看他最喜欢的风景,无论到底周围是何等的血腥风雨。 “也许够被。”赵匡乱看着郭青衣,突然感觉身体中热血似乎要燃烧一般,同样感觉潘为公,招惹到这么一个男人,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 “赵匡乱,陪我神挡杀神佛当,黑馆不在我名下,在奇虎名下,不在奇虎名下,在你名下,我要闹,闹到死的那一天,那一天,什么都是你的,前提是你要比我还要震撼人心,这份野心,你有承载的资格吗”郭青衣高声道,像是一条巨鲤,在暴雨中只会翻腾。 “能不能承载,试试不就明了了吗”赵匡乱默默说着,青岛,要随着郭青衣一人,翻江倒海了 郭青衣,落地窗前像是印着了这个一生仰望的背影,这个时代的脊梁,还算体面吧 南京,这刚刚度过大风大雨的城市,这久违的安静,让那些受伤了的人们忘了疼痛。 郭战平的上位,说是一路摧枯拉朽也不足为过,南京来了一次大清洗,不服郭家的全部没有一个好下场,郭家来一场大清洗,不服郭战平的,同样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现如今郭战平把郭家家主这个位置是做的心安理得了,不过郭战平却没有大多的满足感,好像把蓄谋已久百分百会得到的东西抓在了手里,这样并没有太大的成就感,反而让郭战平有些恼怒。 野心永远高于所在的位置,这是人之常理,也是最纯粹的人性。 郭家的公墓,这一片埋下郭家多余野心的地方,一个无比苍老的老人出现在这里,虽然老人骨瘦如松,却脚下生风,一步步走过这大大小小的墓碑。 这些墓碑,有为郭家战死,有为自己战死,有为野心战死,有不明不白的死,但他们却有着最相同的终点,那么就是被遗忘,这多少让人感到绝望,好像怕自己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所以有人选择不停的堕落,一直到堕落到自己都无法拯救自己的位置,然后被埋在了这里。 最后老人停在一处新立的墓碑前,双眼虽然浑浊,却把这郭红牛三个字看的清清楚楚,因为这三个字是无比的血红。 “红牛,想不到你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冤枉了你为郭家鞠躬尽瘁的一辈子,要是被老祖宗知道,恐怕当初就不该给郭家留一丝生气吧,我都替你觉得怨。”郭清明喃喃着,像是此时郭红牛正站在自己眼前,这个自己看大到苍老的人,这一辈子要说谁看的最清楚,没有人能比的过郭清明。 沉默良久,老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罢了,罢了,郭家后继有人,郭家后继有人,这不是你这家伙最希望看到,不过谁记得你” 苍老嘶哑的声音,无比的讽刺,让人想笑笑不出,想哭拧干身体也掉不下来一滴眼泪。 老人风轻云淡的走了,没有带来任何东西,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是留下了几句话,至于地下的人到底有没有听,没有人会在意。 郭清明一步步离开公墓,此时冷清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魁梧,一张浓眉国字脸,靠在门口的巨大石麒麟上抽着烟,一双特别犀利的眼微眯着盯着郭清明。 男人身后大约有五十米的距离,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不过一伙凶神恶煞的汉子也只敢远远看着。 “怎么我这个老头子也成郭家的眼中钉了”郭清明面不改色道,即便是现在在他眼前的,是郭家的天字号打手,叶飞燕。 “不敢,不敢。”叶飞燕直了直身子,光是一站,没有任何动作,就给人一种气吞斗牛的气势,如果说这个男人真拼起命来会何等的恐怖,让人想想就有些后背发凉。 “能让你叶飞燕亲自出手的,不是杀人的勾当如果说是这样,现在的郭家家主,也太大材小用了点。”郭清明有意思讽刺道,特别是郭家家主这几个人,咬的格外沉重。 “清明前辈,你就别笑话叶某了,别说是郭家家主,就算是把整个南京给搬过来,谁敢动你一分一毫”叶飞燕那张扑克脸罕有的轻笑了笑,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怎么听着都像是你在笑话老夫”郭清明声音仍然是那般的波澜不惊。 “不敢,不敢,我只不过是想请清明前辈去做做客。”叶飞燕死板道。 “郭家的门,我是高攀不起,不过话好像还轮不得我这个老头子说了算。”郭清明甩了甩袖子打了打身上的尘土道。 “不敢,不敢,叶某哪里敢跟清明前辈过不去,郭家的门,我虽然说了不算,但留给清明前辈的位置,一直都留着。”叶飞燕淡淡道,说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叶小辈。”郭清明叫住了叶飞燕。 “清明前辈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讲。”叶飞燕停住脚,转头道。 “郭青衣还活不活着。”郭清明说着这三个字事,饶是他的定力,表情都有些动容。 “活着,现在在青岛,不过活不过这个年头了,我想清明前辈你应该心里明白,青衣不能留,如果谁都收拾不了他,我会亲自动手,清明前辈多多见谅。”叶飞燕拱了拱手,这个站在南京武力值巅峰的男人,面对这个半个入了棺材的老头,比面对现在的郭家家主郭战平还有尊敬。 “回吧。”郭清明伸出枯瘦的手,摆了摆,有一丝无力。 叶飞燕再次拱了拱手,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足够辽阔的背影,一代传一代,曾经这个可以扛下整个郭家的背影,如今已经换人了,或许不算太过的体面,但好在脊梁中正。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郭清明喃喃着,他彻底的老了,眼睛花了,耳朵也聋了,但好在脚还能走的动。 叶飞燕坐上霸道,开车的是个巨胖的家伙,坐在副驾驶上的却是个奇瘦的家伙,两人在一起,有种黑白无常的味道。 “叶哥,连战平你都不想搭理,怎么对这个老头子这么客气”奇瘦的家伙小心翼翼的问道。 巨胖的家伙狠狠瞪了这奇瘦的家伙,意识这管不住嘴的家伙乱问问题。 这奇瘦的家伙非但没有胆怯,反而回瞪了这巨胖的家伙一眼,要不是碍于叶飞燕坐在后座,这气红脸的胖子,真敢现在就把这奇瘦的家伙扔进大江。 “你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到底有着多大的能量,如果郭家敢动他一分一毫,别说南京中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就算是全国都敢对郭家来一次讨伐,郭家肯定不会能熬过三天,你说我该怎么面对这个老头”叶飞燕罕然的多说了很多,当然仍然属于语不惊人死不休。 奇瘦的家伙张大了嘴,在他眼中,郭家就是一棵千年古树,别说连根拔起,就连撼动都困难的不行,但现在叶飞燕的一席话,彻底崩塌了他的世界观,这个古树竟然这般的不堪一击,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巨大,到底隔了多少人外人天外天,奇瘦的家伙想想就感觉心有些发毛。 “永远只有人外人天外天,站在南京的巅峰不光是个幌子,拉下马的大有人在。”叶飞燕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到底真正的巅峰会是什么样子,叶飞燕也没见过。 第二十二章 调虎离山 “什么你打算跟郭青衣联手对付潘为公”酒醒了的恭三儿拍着桌子道,这表情,像是被刚刚糟蹋完的娘们似地,一副怨气通天的模样。 赵匡乱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早料到恭三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可不光光是潘为公,你以为郭家真会留下郭青衣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我们可”恭三儿一副天就要塌下来的模样,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我知道。”赵匡乱淡然一笑,虽然知道恭三儿现在恨不得跟他拼一个你死我活。 “你知道还,真以为那郭青衣是大罗神仙下凡”恭三儿被气的跳脚,不过却无可奈何。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恭三儿也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不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坐下,一脸苦笑不得道:“乱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这狂风暴雨。”赵匡乱仰在沙发上,或许恭三儿等见到了那个郭青衣后,就没有任何怨言了,这不,好不容易可以坦坦荡荡的爷们一次。 “小爷,现在你怎么跟个娘们似地。”大岳突然笑道。 恭三儿直接跳了起来,刚刚白下来的脸有红了起来,嚷嚷道:“什么小爷我走南闯北,什么刀山火海没见过,从来就没怂过,更别提乱子给我们选的路,就算是真跳下去一个死一个,要我第一个跳下去,小爷我绝不说二话。” 恭三儿的嚷嚷声,实在是杀伤力十足,在一旁当着没事人的龟三一脸的鄙视,打心眼的觉得恭三儿说的话不着边,不过却挺有意思的看着这不知所云的事发展。 “我知道,再说要第一个跳下去,也轮不到你跳。”赵匡乱打着圆场道,知道这突然的狂风暴雨,对恭三儿来说太过刺激了点。 燃情的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 “这么热闹”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转过头,看着这三位不速之客,发出声音的,正是狍子,一位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旧交。 瞬间,一片寂静,空气都跟着僵硬了一般,赵匡乱缓缓起身,警惕的看着狍子,这个曾经跟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家伙,正如面对郭青衣一般,他们能走到对立面,也是赵匡乱曾经没想象到的。 “怎么这么不欢迎我”狍子脸上露出那股特别丑陋的笑容,比划了比划手,身边的李鸿眺与老邪默默的在两边坐下,没有要开战的意思,即便是这样,赵匡乱三人同样是大气不都不敢喘。 龟三被夹在中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既不反感这个横空出世的狍子,又不对这个自己名义上大哥落井下石,龟三觉得自己对赵匡乱已经足够仗义了,而仗义是什么,是一堵墙即将要倒了,自己没有扶不起,更没有推一把。 “怎么不欢迎,不过希望你不是来找茬的。”赵匡乱还算客气道,狍子这两个字,的确快在他的耳边生出来茧子了,但这还是时隔多日的第一面,而且发生在了这最错误的时间段。 “找茬赵小弟,这话应该我对你来说吧”狍子表情慢慢冷了下来,掏出一个老式的打火机在手中把玩。 赵匡乱默默没有做声,已经准备好了狍子随时会扑上来,但在这里斗起来,赵匡乱还是感觉自己这边的赢面要大一些,但是抛开狍子外面没有人的情况下。 “郭青衣是个狠角色,但要结交,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你要真铁了心的跟郭青衣战一队,别怪我不念旧情,树倒了还可以再扶起来,但有些人倒了,可是一辈子的事。”狍子打开打火机盖,点燃一根红塔山,试图看出赵匡乱在想着什么,但那张没有任何变化的脸上,却不给狍子任何多余的信息。 “那就是没得商量,狍子对我你不需要手软,有什么招数尽管来,同样我也不会怜悯你任何,包括你的故事。”赵匡乱似乎是一字一字说着,或许是怕狍子真的听不清。 狍子沉默良久,在桌上的烟灰缸上按灭烟头,轻声道:“谁没有一点故事,不过也正因为这个,才无所忌讳,才没什么选择,但你放心,我不会手软,也不会让你失望。” “那样就好,没什么事就请回吧,这里可要开门了。”赵匡乱往前走了一步道。 也正是赵匡乱这一步,坐在两边的李鸿眺与老邪同时起身,但狍子却是摆了摆手,干脆的转身离开,头都没有回。 龟三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恨不得狍子跟赵匡乱在这里打起来,斗一个你死我活,好看一场好戏。 “该死,这么快都暴露了,郭青衣身边是不是有卧底”恭三儿咬牙切齿道。 “几率不大,很可能郭青衣被监视了,郭青衣不可能在自己身边留下什么定时炸弹。”赵匡乱摇了摇头,手机在此刻来了一个短信,赵匡乱看了以后,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 短信的标题是四个字,打猎开始。 “走,出发,去锦程华府。”赵匡乱把短信删掉道。 恭三儿大岳两人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跟着赵匡乱离开,龟三也跟了上来,摆明了要跟着一起去。 “我们可不是玩过家家的。”赵匡乱皱着眉头道,等会他可能没能力保证龟三的安全。 “我知道,不过我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自保,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龟三软磨硬泡道。 最终,龟三还是上了恭三儿刚刚租来的金杯,赵匡乱开车,其他三人坐在后座,四人气势汹汹的直杀向锦程华府,这个曾经跟他们有过不少渊源的地儿,在路上,赵匡乱给花蛇打了声招呼,答应没事后给花蛇报一声平安。 “怎么,打算直接硬闯”恭三儿手有些打着哆嗦道。 “我们不过是诱饵,目的达到了,就直接撤,郭青衣才是大头。”赵匡乱淡淡道,虽然这招调虎离山很幼稚,但往往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与此同时。 骄苏剩下的一辆奥迪,一辆凯迪拉克开了出去,直奔向青岛的锦城华府。 对面公寓六楼上,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这样这一切的男人,用望远镜再次确认了骄苏顶楼空无一人后,默默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落,男人突然感觉背后有什么异样,职业习惯让他神经绷紧起来,警惕的转过头,背后空无一人,男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烟,一把匕首插入了男人的脖子,快到男人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 男人双眼难以置信的倒下,背后站着一个擦着匕首上血的男人,透过这昏暗的灯光,衬托着郭青衣那张冷漠到极点的脸。 郭青衣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淡淡的说了句:“打猎开始了。” 对面没有什么任何的声音,郭青衣挂掉了电话。 锦城华府,潘为公先是收到一个电话,表情郑重,在一起喝着茶的李铁骑当然注意到了潘为公的变化,但故意没有开口问。 “郭青衣应该是倾巢而出了。”潘为公淡淡道。 “直接杀过来”李铁骑有些诡异的笑着,手中的烟枪轻轻敲打着桌面。 潘为公点了点头,有着琢磨不透郭青衣的套路。 “消息属实”李铁骑再次问了一遍。 “拿不准,再等等。”潘为公摇了摇头,桌子下的手已经开始微微的抖动着。 又是一个电话,这次潘为公挂掉电话后表情更加的凝重了。 “这次拿准了”李铁骑轻声问道。 “现在郭青衣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你带蒙登抄跟你一起去拦住郭青衣,不要怕把事闹大,在青岛,天大的事,我也给你兜着。”潘为公虽然一脸的平静,但话语间丝毫没有一丝的不忍。 李铁骑含笑点了点头,一步步离开这茶房,这一刻,他等待很久了。 一直煮茶默不作声的女人仍然一脸的平静,像根本不会因为这周围的变化而改变一分一毫一般,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淳南,你对郭青衣这个人怎么看”潘为公突然问道,表情仍然摆脱不掉那股子凝重。 “可成大器,至少比现今那郭家家主郭战平有造诣,不过输在像了几分郭奇虎。”女人的话不是一般的一针见血。 潘为公默默点了点头,再次打了一个电话,这次电话打过后,神情才稍稍好一些。 “听说那个赵匡乱回来了”女人提起这个很久没有出现在锦城华府的名字。 “回来了,听说去南京大闹了一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还跟郭青衣站成了一队,跟那恭三儿一起待久了,变的也不知道死活了,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罢了。”潘为公有些愤愤不平道。 女人脸上划过一丝轻笑,有一种昙花一现的味道,给潘为公再次倒满茶水道:“你老也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他在利用您,您又何尝没在利用他。” “怎么说也还差五十步不是。”潘为公脸上终于涌现出一丝笑意,不过也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 第二十三章 独闯 “换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这个赵匡乱的威胁,要比郭青衣的威胁还要大。”女人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她心里同样清楚,一个赵匡乱一个郭青衣在多数眼中,根本就没有比较的意义。 “此话怎讲”潘为公皱着眉头道,感觉这女人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个赵匡乱再怎么不同,也不可能让仅仅是有一面之缘的淳南说出这句话吧 “直觉。”女人回了一句让潘为公再次摸不清头脑的话。 “狍子应该能把他解决。”潘为公喃喃道,似乎他的心也动摇起来,好像这个赵匡乱真能蹦跶出他那一亩三分地一般,但越想潘为公越觉得有些离谱,在这个时代,像狍子这样的故事,会发生第二个 “单凭一个狍子,够吗”女人问着潘为公,一脸的人畜无害。 潘为公沉默了。 “你确定把人都派出去了,就不怕那郭青衣来一次回马枪”女人不再计较这个问题,淡淡的开口道。 “他有这个胆子”潘为公冷笑道,本来单单一个郭青衣倾巢而出他还有些拿不准,但等赵匡乱那一边也气势汹汹的动身后,潘为公也算坚信了几分,如果郭青衣真在锦城华府拼一场大的,就算是潘为公的能量再大,也很难洗白,也就是因为这个,潘为公也不惜一切的拦住这最后狗急跳墙的郭青衣。 “郭家人可最擅长做的,就是疯狂事。”这个叫淳南的女人似乎特别喜欢跟潘为公唱反调,偌大的锦城华府也只有这个女人敢一直跟潘为公意见不一致。 “我倒是想看看,他坐起疯狂事来,会有多么疯狂,郭奇虎比他差不了多少,不还死在我的手上”潘为公冷笑道。 女人似乎也知道劝阻不了潘为公,默默的闭嘴煮茶。 墓碑上,郭奇虎这三个字格外的刺眼。 “奇虎,我也到时候了,你想做的,我到底还是没替你完成。”郭青衣擦了擦鼻子道,那些沉重的回忆,让他的鼻子有些酸痛,但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他该有个了断了,但还有太多太多东西他没完成,不过他没有完成的能力了。 一滴冰冷的东西,顺着郭青衣脸颊划过,郭青衣摸了摸脸,颤抖的点燃一根烟说着:“怎么自己跟个娘们似地,真丢郭家人了,要是下去了,还不被你笑话死。” 烟草味,让郭青衣慢慢平静下来,有些木讷的看着墓碑,是不是看一看手表。 “小的时候总以为长大后可以拥有一切,长大后才发现小时候才拥有了一切,我们生在郭家这个温热的摇篮,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我们生在郭家,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郭青衣已经泣不成声,似乎把这么多年所压在他肩膀上的东西,全部发泄了出去。 或许这个时代,让郭青衣哥爷们哭的像个娘们一样,该满意了。 两辆巡洋舰拦住了郭青衣的车队,仅仅下车四人,也是潘为公这一边的最佳阵容,李铁骑三人组,以及蒙登抄。 两辆车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掉头。 “这龟孙,跟我们玩躲猫猫呢。”瓜子骂骂咧咧着。 “追不追”蒙登抄似乎看出了几分蹊跷,但现在这四人中,发话人可不是他。 李铁骑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这有意等他们追上的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只是笑着说了句追,带着人追了上去。 三辆车在城中上演了一场追逐游戏,两辆车领着李铁骑一直出了青岛城,似乎明着说出了他们只是诱饵罢了。 “调虎离山”蒙登抄越来越觉得不对头,赶紧对开车的李铁骑说着。 “我知道。”李铁骑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不回去老爷子有危险。”蒙登抄一脸焦急的开口道。 李铁骑突然停下车,转头看着蒙登抄,脸上渐渐爬上一股杀意,坐在后座的两人也弓起了身子,只要有李铁骑一句话,随时都可以扑向蒙登抄。 “蒙哥,你有什么意见吗”李铁骑冷声说着,声音毫无感情,给蒙登抄一种只要回答出那个与李铁骑不相同的答案,自己就会永远留在这没人的地儿一般。 蒙登抄摇了摇头。 李铁骑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另一边,在中央街,赵匡乱四人的小金杯也被狍子的路虎极光拦住,同样,赵匡乱几人没有选择交锋,直接掉头扎进车流,饶是极光配置完爆金杯,但胜在这里地理位置特殊,狍子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跟着。 锦城华府门口,这青岛很久很久没有人敢撼动的地方,郭青衣一身西装,淡然的点燃一根十五块一包的红南京,深深的吸了一口,解开领口的扣子,大步踏向台阶,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这巨大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七八个精练的汉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来吧。”郭青衣踩灭烟头,扔掉外套,像是一把尖枪,被什么猛的挥了出去,深深的扎了进去。 远远的台阶上,两袖空空的徐木烊,看着郭青衣像是一头猛兽一般血战,表情只有一分凝重,身边站着一个女人,是他未来孩子的妈。 “木烊,真的没事”女人一脸担忧道。 徐木烊摇了摇头道:“等这事过去后,我们就一起走吧。” 女人脸有些微微发红,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 徐木烊笑着点了点头,一个人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失去一些东西,在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得到一些东西,徐木烊失去了两个胳膊,得到了一个可以陪他一辈子的女人,徐木烊一直觉得这是他最幸运的事,而不是最庆幸的事。 厮杀到了末尾,郭青衣拧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此时已经满身血迹,但就算是再上几个汉子,也会全部栽在郭青衣手上。 郭青衣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是那么震撼,走向锦城华府的第二道门,停住脚道:“车在外面,你们走被,现在青岛斗成这副模样,也不没有人管你这个残疾人。” 徐木烊只是看着郭青衣冷峻的脸,突然开口道:“你真打算死在这里” “我能怎么能倒下。”郭青衣留下这么一句,推开第二道门。 “他怎么能倒下”徐木烊喃喃着,离开了这个囚笼,今天起他自由了,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自由的,只是欠缺一个契机。 院子榆树下站着两人,张猛王龙,这个特别给人阳刚之气的汉子,饶是在这种天气,王龙就光着膀子,露出凶悍的上半身。 “郭青衣,你果然是条爷们,竟然敢独闯锦城华府。”张猛扭动着脖子道。 郭青衣冷笑了笑,没有回答,却像是猛兽一般冲了上去。 胜负由天,就算是他从这里倒下,也好。 终于,两辆车被逼到了死路,李铁骑也停下了车,手中同样没落下那细烟枪。 “见真身吧,既然都心知肚明,就不必这般墨墨迹迹的了。”李铁骑轻笑道。 两辆车仅仅下来两人,李骁勇与陆板桥,两位郭青衣现在的左右臂。 “没想到还是两条大鱼,郭青衣现在是不是一个人杀向锦城华府了”李铁骑一点也不惊讶,一脸轻笑道。 没有回答。 李铁骑也没觉得丢面子,而是随便找了个合适的东西坐下道:“真搞不明白你们这群人,既然命这么不值钱,直接死在我手上不就得了,还绕这么一圈子不过也好,如果郭青衣整死了那潘为公,相信某些人会很高兴。” “你什么意思”蒙登抄冷声道,现在不像车中,至少他有后退的余地。 “你傻潘为公死了,郭青衣死了,青岛这不就是一块大肥肉你这小弟看来是做到骨子里了,一点也不懂得变通。”李铁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蒙登抄。 “潘老爷子对我有恩,我不会背叛他。”蒙登抄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那你就也死在这里得了。”李铁骑一脸不快道,看着冥顽不悟的蒙登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他就是看不得这种你死我活的感情,明明都是为了利益。 李铁骑语音刚落下,身后的豹子与瓜子两人冲了出去,直扑向蒙登抄,仅仅是一个照面,蒙登抄就吃了不小的亏,这样扛下去,蒙登抄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李骁勇,陆板桥两人看不下去,毕竟敌人的敌人就跟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蒙登抄要是倒下了,他们会更加吃力,虽然他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烟枪被留在了原地,李铁骑却消失了。 “我说两位,手痒痒,有什么皮毛,冲我来。”李铁骑扔下袍子,拦在两人身前,一脸的有恃无恐。 没有废话,战成一团。 锦城华府,空气中飘着一丝血腥味道,让人作呕。 多少年,从十一煞到黑馆,是戏剧性,还是巧合,终于有人触碰到了这里。 郭青衣惯性的靠倒在墙上,留下一个血印子,眼前倒下两尸体,张猛王龙。 “这才到什么程度。”郭青衣咬着牙,一字一字道。 第三十四章 时代利刃 另外一边,金杯也直接杀出了青岛城,在一处同样人迹罕至的点停下。 几人下车,看着迟迟跟来的极光,恭三儿喃喃了一句:“都是为了利益啊。” 被恭三儿这么一点破,赵匡乱算是明白了一个透彻,这么明显的引诱恐怕谁都能看的出来,但仍然这么义无反顾的追上来,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希望潘为公栽在这事上,因为只有潘为公死了,狍子又或者其他的有心人,才能真正的出头。 “你说郭青衣是不是抓住了这一点”赵匡乱有些玄乎的问道,感觉如果是真的,那么就真的小瞧这个姓郭的男人了。 “谁抓住了人心,谁也就获得了先机,至于郭青衣到底有没有看透,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恭三儿摸了摸有些扎手的下巴,似乎青岛这盘乱棋,是有意而为,而这最终受益的有心人,到底是谁,恭三儿想不出,只能强加给这个喜欢开玩笑的社会。 “利益,什么能比这玩意狠毒”龟三虽然仍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出一句挺有营养的话,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龟三更能体会到这利益两字的恐怖之处。 “人心。”恭三儿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极光停下,下车的是狍子三人,但赵匡乱并没有看到太过浓厚的战意,一瞬间,赵匡乱突然明白,这看似坚不可摧的,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今天,如果潘为公死了,那么锦城华府可能永远都不会在存在,这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郭青衣推开最后一道门,可以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擦掉挡住他视线的血,看着眼前的一个穿着麻衣,身上散发着古风,如同在一副古画中走出的女人。 “不简单的郭青衣。”女人喃喃着。 郭青衣笑了,笑的有些癫狂,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郭青衣,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带着太过感情的声音,让女人的身体猛的一震,或许也就在此刻,女人才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强悍之处,甚至有一种郭青衣已经超过了某种极限,直觉告诉这个女人,不应该在此刻跟郭青衣斗下去,这巅峰状态的郭青衣,这个青岛,实在是无人能挡,女人这才明白为什么,郭青衣没离开青岛,李铁骑为什么不敢动手,原因是这个男人太过强大了点。 “你也要跟我斗”郭青衣突然问道。 “我只不过是这锦城华府的一个过客罢了。”女人轻声道。 “那么闪开”郭青衣有些不耐烦,对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任何一点闲功夫欣赏一个女人身上的韵味。 女人让开一条路。 郭青衣笑了笑,义无反顾的踏了上去。 “潘为公,不是我不救你,而是这个时势,你必须得死,青岛土皇帝的位置,你做的够久了,该到下马的那一天了。”女人轻声喃喃着,似乎这个结局令她还算满意,只是唯一的遗憾,就是郭青衣恐怕也熬不过他自己造就的时势,最后上位的,还是那些真理所不待见的小人。 潘为公最中意的茶房,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踏了进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踏进这里的人,恐怕也会是最后一个,因为这锦城华府,可能不糊存在了。 潘为公一脸的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倒了两杯茶,一杯自己,另一杯给来人,虽然郭青衣不会碰这个杯子分毫。 “走到这一步,我才突然看的明白,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罢了。”潘为公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落寞,但同样有一丝释怀。 “其实今天你完全没有必要死。”郭青衣此刻也不在满身戾气,默默的在原地,盯着潘为公最后的一举一动。 “你就别笑话我了,今天不死,我还有什么脸面活”潘为公摇头笑着,其实等郭青衣孤身出现在锦城华府时,潘为公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因为来所杀他的,不是单单一个郭青衣啊。 郭青衣默认的点了点头,但只是点了一根烟,没有着急做任何。 “不过死在你手上,我倒也死的心安理得几分,我一个农村爬到城市的人物,能这样过一辈子,也知足了。”潘为公轻轻喃喃着,但到底是不是知足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郭青衣烟头掉在了地上,结束了青岛这个属于潘为公的时代。 一条群发短信,或许这就是改变青岛的契机。 赵匡乱看着手机,最后沉重的放下,对面的狍子三人没有动手,同样自己这边也是按兵不动,虽然这让诚心来看热闹的龟三很失望,但这紧张的气氛,还是让龟三说不出话来。 “潘为公,死了。”赵匡乱一字一字道,或许最能深刻体会到这几个字含义的,也只有他。 对面的狍子表情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身边的老邪眼皮跳了跳,李鸿眺仍然保持着一贯的扑克脸,但试问他们的内心,谁的不在翻涌。 属于潘为公的时代终于彻底的掀了过去,郭青衣不过只是一个契机罢了。而无疑的是,青岛属于新势力的时代,就要来临了,这会不会是一个真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代,赵匡乱只有期待。 狍子与赵匡乱没有了继续斗下去的意义,但尽管是这样,他们也摆脱不掉会成为敌人的命运,虽然每人都是心知肚明。 “这就完了”龟三忍不住张口道,在他印象中,黑帮暗斗可是你死我活,横尸遍野,但现在只是这样干愣着眼,但抽象的是,大多所谓的争斗,也不过如此,仅仅是为了利益两字,利益没了,没有人愿意傻斗下去,毕竟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其实走在这种道上的人,最重要的还是城府,武力值虽然代表着一切,但并不能说明一切,活在这种世界的人们,每一分每一秒无不在想着,自己的下一步,自己的前一步,自己的这一步,是生是死,所以说他们很累,累到有一天垮了,所以拼了命,很悲切的故事。 “好戏还在后面。”恭三儿望着天说着。 “走,去接郭青衣,如果说他还活着的话。”赵匡乱摆了摆手,四人上了金杯,紧跟着狍子离开。 潘为公死了,在没有绝对上位者的情况下,青岛要乱了。 另一边,战况仍然激烈,又或者说用惨烈来形容,虽然蒙登抄这边是青岛的顶尖战力,但还是被李铁骑一伙蹂躏成半死不活。 李骁勇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在地上打着恐怖的呼声,蒙登抄强撑的半躺着,头就是不肯低下,陆板桥也不比两人好到哪里去,虽然他们可以称为绝对一流的练家子,但遇到的是三个经历了无数战场,正路子野路子都沾染的三个虎人。 而李铁骑这边,虽然三人的样子有些狼狈,但再打这么一场,估计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有绰号豹子的中年男人左臂被划开一道大口子。 抓着陆板桥的脑袋,李铁骑虽然满身血红,但是大多都来自别人。 这时陆板桥怀中的手机响了,李铁骑直接从半死不活的陆板桥怀中掏出,看着这条短信,脸诡异的笑,冲那半躺在地上,已经完全成为半死人的蒙登抄道:“就在刚刚,你那所谓的主子潘为公,死在了郭青衣手上。” 蒙登抄那被染的血红眼,一直迟迟不肯闭上,但听到李铁骑这最后一句话后,终于仰头躺了下去,望着这灰色的天,甚至来不及回想起他那灰色的一生,就在这里走到了终点。 “瓜子,都杀了,以后我们哪里都不去,在在青岛。”李铁骑大笑道,似乎是想到了多么愉快的事。 身后左脸仍然抽抽的瓜子点了点头,摸着一把弯刀就走了上来,李铁骑松开抓着陆板桥的脑袋,看着那张不瞑目的眼,突然笑了笑,他一点也不觉得对不起任何人,这不是这几人该不该死的问题。 李铁骑再次捡起细烟枪,习惯性的在手中打转,豹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李铁骑身旁,同时拿着李铁骑的袍子,低声问道:“弄死郭青衣后,打算留在青岛” 李铁骑点了点头,看着瓜子干净利落的解决两人,李铁骑接过豹子手中没有沾血的袍子,有些洒脱的披上,今天的赢家,退多少步来说,还是他。 “就不怕成为下一个潘为公”豹子包扎着左臂的伤口,沉声问道。 “我可不怕这些狗屎东西,我只知道,现在青岛这些便宜,这空下的锦城华府,这空下的黑馆,我要是不吃,就是自作孽。”李铁骑一脸轻笑,似乎是对潘为公最大的讽刺。 “你以为郭战平那边不会做多余的动作,他那小子城府可是打的很深,在青岛的眼线也不是一个两个。”豹子动作娴熟的包扎好伤口,冲瓜子摆了摆手,三人先上了车离开。 “郭战平,一个不成器的狗崽子,实在不行直接做掉跑路,这种勾当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一次两次。”李铁骑有些疯疯癫癫的笑着。 第二十五章 利益圈子 锦城华府。 潘为公这个悠远的时代,在一个男人手上落下帷幕。 金杯停在了锦城华府门前,赵匡乱看着这今天显的无比落寞的地儿,一个满身是血,分不清模样的男人一步步走出,身体摇摇晃晃个不停,给人一种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感觉。 赵匡乱下来车,走向郭青衣,想要扶住郭青衣,却被郭青衣推开。这一刻,赵匡乱才明白,他来不是接走郭青衣,只不过是收尸罢了。 “赵匡乱,你说我死在这里,到底窝不窝囊到底体面不体面”郭青衣声音特别的嘶哑,像是脖子被划开了一刀。 “体面。”赵匡乱默默看着这个男人,一个难得糊涂却有了最好归宿的家伙。 郭青衣惨淡的笑笑,声音无比的凄凉。 “这才到什么程度,我就要死了,真t抽象。”郭青衣喃喃着,似乎这一刻,他才体会到,背后空无一人的感受。 赵匡乱的表情也是无比的落寞,说不上什么缘分,他亲眼见证了郭家三人的死,一个十一煞之首郭奇虎,一个郭红烛,另外一位就是这个前途跟身世成正比的郭青衣,赵匡乱有点不相信这到底是不是巧合中的巧合。 “答应我一件事。”郭青衣断断续续道。 “我听着。”赵匡乱没有直接答应,但也给了郭青衣一个答复。 “我妹妹青荷,被我送出了青岛,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现在他们估计已经到了内蒙,这是地址,如果这次浩荡你活了下来,找到她,帮我护着她,郭家不会放过任何人,报酬是那个男人会把黑馆交给你,虽然只是一个名号,但我想黑馆这两个字表着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如果你能撑起来黑馆这个大旗,无疑就是踏上了另一个世界。”郭青衣似乎说出这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的把一张带血的纸条递给赵匡乱。 赵匡乱接过纸条,皱着眉头道:“如果我活着的话,我一定会去。”所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郭青衣最后的一句话才是重点,如果赵匡乱接手了黑馆,把这两个字给做起来,无疑是又到了一个高度,这个高度,或许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所触碰到的,虽然会得罪郭家,但他跟郭家的梁子,也不差这一点,反正郭家也不会放过他。 “可惜看不到她出嫁了。”郭青衣最后咧了咧嘴。 赵匡乱低下了头,看着摇晃更加厉害的郭青衣,这身后的锦城华府,显的格外破坏这最后的气氛。 “最后帮我要一根烟。”郭青衣颤抖的伸出手指头。 赵匡乱连忙走向金杯,不过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倒地声,等赵匡乱转过头,这个在他人生留下难以磨灭印象的男人死了,死在这偌大的锦城华府门下,背后已经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他也不需要再做任何,已经足够了。 赵匡乱感觉头有些发懵,甚至有些站不稳,走向郭青衣,抱起这还没有冰冷的尸体,看着这已经彻底断了气的男人,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痛,郭青衣原来不该死,即便死,死在这里,赵匡乱打心眼的觉得不值。 金杯中,龟三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念叨道:“这个郭青衣,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得不说,刚刚来看到郭青衣那一幕,有些震撼到了龟三,或许刚刚那惨状,跟龟三所想象的那个社会有些相同。 “一个猛人,绝对的猛人。”恭三儿不再看下去,忍着一些东西,努力仰着头,看着车顶。 “再猛也死在了这里。”龟三似乎特别喜欢跟恭三儿抬杠。 恭三儿没有觉得恼怒,而是喃喃着:“这个时代的脊梁是什么是那些一辈子从一个世界爬到另一个被嘲弄的世界的悲哀小丑是那些坐着墙头草却在大多时候讲出道义的野心家是那些碌碌无为却死的其所的小人物这些我都无法确定,但至少现在我能确定的是,至少不是你,龟三,一个出身显著,一个二百步笑五十步目空一切的家伙。” 恭三儿的话,让龟三一时沉默了,同样没有恼怒,这就是这冤家之间的默契。 “如果有一千分之一,有一万分之一的或许,或许这个时代真正的脊梁是这些义无反顾的尸骨,能把自己野心都葬到地下的觉悟,难道还不算的上中正”恭三儿再次转过头,看着赵匡乱抱着郭青衣的尸体一步步走过来,像是一种很微妙很微妙的传递。 最后郭青衣的尸体被几人自己掏腰包葬在了郭奇虎的墓碑旁,这两位郭家的脊梁,又或者时代的脊梁,却被大多人永远的忘了,只有赵匡乱几人才会体会到到底是多么的抽象。 “如果有可能投胎转世,下辈子,最后别姓这个郭。”恭三儿强笑着,踩灭了他该踩灭的烟头。 潘为公死了,郭青衣死了,这两个青岛举足轻重的人物倒下,像是一滩湖水被丢进了石子,波澜越来越大。 不过让人觉得的诡异的是,潘为公死后,为他置办丧事的仅仅是个女人,潘为公所谓的一干心腹,好像在这一夜人间蒸发了一般。 另外一边也是如此,郭青衣的倒下,同样也是如此,黑馆好像一夜之间变的空无一人,虽然本来就没有几分生气,但也没落寞到空无一人的地步。 这诡异的征兆,让不少翘着脚的有心人有些不敢往前,甚至这块肥肉挂到了嘴边,也不敢轻易下口,怕成了那第一个被爆头的出头鸟。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一个星期转眼而过,谁都在等着谁带头下第一筷子,但正因为所有人都抱着这个想法,才没有人会下这第一筷子,但时间久了,总会有人按耐不住性子。 终于有人拿下了潘为公曾经的一家场子,但第二天后,这个人永远消失在了别人的视线中,这杀鸡儆猴的把戏,往往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青岛这一帮有点小能耐的大佬们没有一个再愿意做第二个送命人。 又是一个星期,这平静下躁动的野心更加抽象,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三个人站了出来,以一种绝对霸道的手段拿下了锦城华府,又以让人绝对不容质疑的手段降服青岛几位z客,毕竟这三人所开出的条件,让人无法拒绝。 在这雷霆的手段下,野心家们聚集到了一起,一个利益圈子形成,很快这个圈子吞下了大半个青岛,就像是全盛时期的锦城华府,又像是全盛时期的黑馆,这个利益圈子更像是两者的结合体,莫名的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利益,是最诱人的东西,也是唯一能彻底锁住人心的东西,尽管这三人只是青岛的过客,却因为这最诱人的东西,坐上了青岛巅峰,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像是潘为公那般搜刮,也不像是郭青衣那般让人不敢多揣摩,只是要一点点的报酬,然后给他们吃这块肥肉的资格。 其间妄想挑战这个渐渐形成的利益圈子的人们,差不多都死了。 人生当中很操蛋的一件事是什么 拼死拼活所得到的,到了别人的嘴里,而且还是干干看着。 这两个星期,赵匡乱几人可以说是在极其郁闷的情况下度过,这莫名崛起的三人,像是一把锥子,真插进了赵匡乱几人该往前的那根骨头,越动越刺的越深。 “奶奶的,不如我们去会会他们”恭三儿在燃情顶楼大声叫骂着,这几天,因为恭三儿莫名的发神经,燃情也跟着不安定,所以麻子女干脆把恭三儿赶到了顶楼喝西北风。 这不温不冷的风,让人熏熏欲睡,顶楼站着的四人精神也是如此。 龟三一根一根抽着万宝路,一根也没有给恭三儿递过,对于享受过人生太多别人一辈子享受不到的东西的龟三,看着这身边这奇葩的组合一点一点走向暴风雨中,似乎是一件很惬意的事,至少回到北京还能跟一票死党吹嘘一番,这个他们每天都意淫的社会,原来就是这么一点东西。但是龟三这个世界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眼中的那点点的东西,到底需要小人物们往上攀爬多少年。 “蒙登抄,陆板桥,李骁勇,三个人全部死在了他们手上,你确定我们能都得过”赵匡乱这些天也颓废了些,今天胡子也没有刮,一身这些天去地摊淘来的便宜货,大岳穿着特大号的运动服,也是出自赵匡乱之手,虽然搭配毫无时尚感可言,但赵匡乱却是看着挺顺眼,虽然在龟三嘴里就是土到不能再土的乡巴佬。 恭三儿一身江湖打扮,弓着腰抽着塔山,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不愿意想赵匡乱所说的,可能他们要真杀过去,就跟送死没有区别。 “乱子说的对。”一个女声在四人身后响起,这天台可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赵匡乱转过头,笑了,叫了一声姐。 第二十六章 财神 能让赵匡乱笑着叫出一声姐的,或许这个世界上剩下的,也只有花蛇一人。 今天花蛇仍然一身强势的职业装,头发也盘了起来,带着黑框眼镜,有些制服诱惑的味道,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张庆弓,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背着棍子的猛人。 恭三儿罕有的没有对着花蛇的打扮唏嘘一番,看来是真是恼怒的不行,一根一根的抽着塔山,偶尔鄙夷的看一眼抽着万宝路的龟三。 “我进那李铁骑的利益圈子了。”花蛇直接开口道,虽然知道眼前的四人,有三人跟这所谓的利益圈子势不两立。 赵匡乱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就没有什么好说的”看着完全木然的表现,花蛇似乎有点失望,笑道。 “这李铁骑到底是何方神圣。”恭三儿问道,他可不相信这三个绝对的虎人是凭空蹦出来的,以他的见识,都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要知道,有这样的本事,在中国,想出名都难。 “确定要知道”花蛇一脸神秘道。 “确定以及肯定。”恭三儿不是一般的斩钉截铁,赵匡乱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也是打心眼的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事做到这种程度。 “这些也是我花大价钱打探出来的,他们三人的名字分别叫李铁骑,瓜子,豹子,其中瓜子跟豹子两人都是残疾人,一个脑子有问题,一个瘸了一条腿。”花蛇淡淡道。 赵匡乱几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阵容,还能轻轻松松拿下站在青岛武力值巅峰的三人,到底是何等的强大。 “这三人属于完全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可以说,对他们来说,人命根本就不是人命,他们三人每人保守估计,手上至少有几十条人命,特别是李铁骑,他干过的屠门事迹,可不是一件两件。”花蛇轻描淡写的说着。 恭三儿的表情越来越郑重,做这种事的人,的确罕为人知,也难怪他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三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也是这个时代的畸形产物,你们确定要跟他们当对手”花蛇看着赵匡乱,她希望有那个回答,但同样又不希望有那个回答。 “如果说往前爬,就不得不拿下的他们,那么一定。”赵匡乱轻声说着。 “他们现在所处于的高度,可不是靠运气,靠命硬,就能所触摸到的。”花蛇认真的看着赵匡乱,似乎在叮嘱赵匡乱,这一切都不是在过家家。 “我知道。”赵匡乱点了点头,虽然算不上可靠,却莫名的给了花蛇以及恭三儿一种安心的感觉,甚至龟三都有种莫名的暖意,好像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站在别人的身后,永远会站在最前,毫无保留。 “真是个傻子。”花蛇笑了,面对这样一个赵匡乱,她竟然凭空多出几分心疼,她知道,他一定会有一个不得不前进的故事,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等他亲口告诉她那个故事的那一天。 赵匡乱跟着憨笑了笑,他没有否认这一点。 “既然上了这条大贼船,怎么说也得在青岛轰轰烈烈的走一遭,不然真不痛快,虽然说没拉下马什么大人物,但是在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道上遇见了一回真佛,也得整出点像样的东西。”恭三儿撑着脑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小爷说话就是实在,俺也想会会这种肉搏无敌的大神仙,长长见识。”大岳一脸傻笑的应和道,在一个傻子冒头之后,又凭空蹦出了两个傻子。 龟三左看看右看看,虽然说他还没进这个圈子,但总感觉一腔热血,不吼两句就憋的难受,红着脸道:“虽然我跟你们是纯属外人,实话实说,我也就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甚至巴不得你们全都拼死了,我也自由了,我这人说话直,别怪我口直心快,但现在我龟三这话撂在这儿了,最后要是你们都栽了,谁都不给你们收尸,我来,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痛快。”恭三儿嚷嚷着。 “这小爷除外。”龟三一脸厌烦的瞥了眼恭三儿,不过却是引来一阵大笑。 “小兔崽子,谁t要你收尸,我小爷就算是死了被野狗吃了,谁也不敢不说小爷我这一辈子过的痛快,小爷我这一辈子,无愧任何人。”恭三儿骂骂咧咧着,不过却是说的实话,这一行人中,最没有惊人之处,却最扎眼的一个家伙,却有着旁人最无法忍受的一生,只为寥寥几字而已,谁敢说不坦荡 龟三虽然一脸的不服气,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一个在这个社会上摸翻滚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恭三儿,怎么也得比他这个二世祖故事要多吧。 “你们可让我们好找。”一个抱怨声在楼梯口响起,就是这一瞬间,全部人都警惕起来,看着楼梯口慢慢上来的人。 今天这燃情顶楼,好像不会平静。 “你是谁”赵匡乱默默起身问道。 楼梯口站着两个男人,领头的是个围着大红围巾,带着黑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模样的男人,身后是个长相粗糙身材魁梧的汉子。 “白客,身后这位是仁鹰。”男人扶了扶眼镜道。 花蛇也是一脸的凝重,不过这副凝重跟赵匡乱他们的不相同。 “花蛇,还是麻烦你跟他们介绍介绍我们。”白客看着花蛇道。 “姐”赵匡乱疑惑道,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花蛇。 “他们都是财神的人。”花蛇冷声道,提起这两个字,恭三儿也打了个激灵。 “财神”赵匡乱跟摸不着头脑了。 “一个在整个山东很有名的暴发户,绝对的彪悍。”恭三儿解释道。 “我家老板可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暴发户。”白客轻笑着,那张文质彬彬的脸上渐渐涌上一股特别的杀意。 白客刚刚说完,身后那身材恐怖的仁鹰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仅仅是留下一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这巨大的块头,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嘭”两个肉体相撞的声音,一股脑冲向恭三儿的仁鹰,直接被另一个巨大块头撞了出去,及时反映过来的大岳。 被大岳这么一个突袭,仁鹰仅仅是连连后退几步,甚至都没有倒下的意思,抗击打能力同样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吆喝,看来今天光凭一个仁鹰收拾你们还不够失策失策,不过也不枉我们这一趟。”白客撇了撇嘴,摇着头道,有失望,也有点特别的欣慰。 “你,不错。”仁鹰看着大岳,声音比他的长相还有粗糙,甚至有些让人听不清。 大岳却没有表示,只不过心中也有点忌讳这个仁鹰,至少仁鹰这副从容不是装的。 “你们来找我们有什么目的为了青岛这个利益圈子”花蛇走向大岳与仁鹰中间,身后紧跟着张庆弓,赵匡乱也默默注意着这仁鹰的一举一动,在这种冷兵器的情况下,这仁鹰就是一个恐怖的杀器。 白客打了个响指道:“对头,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说话。” “青岛这自家闹剧,惊动到财神爷了”花蛇有些调侃道。 “不是惊动了,而是老板对青岛有些东西很有兴趣,打算有意扶一位上位,但绝不是那李铁骑。”白客弹出一根白将军,这是山东一种挺出名的小烟。 “我可不相信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说吧,你们到底是想要什么”花蛇紧紧盯着白客,身上这股气势,一点也不输给白客。 白客皱了皱眉,不过片刻后又舒展开,有些自言自语道:“女人太聪明了可不是好事,不过我说出来也无所谓,我们老板跟这个李铁骑有点过节,有些话要问清楚。” 白客也是点到即止,冲仁鹰摆了摆手,再次审视着这一行人,特别注意的是那站在最后,却最给白客危险感的赵匡乱,最后摸了摸下巴的胡茬道:“别说你们不想捣毁这个利益圈子,你们都是聪明人,所以我不需要点破,你们心里也比我明白,你们有你们的利益,我们有我们的目的,没有冲突,也不希望有冲突。” 白客说完,感觉嗓子有些干燥,深深吸了口烟,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化说着:“你们到了能参加我们这个阵容的资格了,明天,东城酒店656,希望你们来一趟,如果不来也没关系,青岛这一盘大蛋糕,你们可没有吃大块的份,我相信说这句话,财神爷会有这资格。” 白客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也不管最后这一行人的表情是什么模样。 没有硝烟的战场,龟三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其中一般,这一刻,龟三感觉自己其实离这个无比实际的社会,还差很远很远。 “花蛇,你觉得刚刚那家伙嘴里的话,有几分真假”恭三儿如同一只毛都竖起来的野猫。 “五五,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花蛇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道。 第二十七章 东城656 “这”赵匡乱一脸迷糊的问道,这突然其来的一切,似乎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又必须反应的过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问,不过现在我要离开一趟,青岛这次是真躲不开这一场浩荡了,恭三儿会给你解释。”花蛇摆了摆手,不容赵匡乱在说些什么,就带着张庆弓风风火火的离开。 赵匡乱只有无奈的转头看向恭三儿。 恭三儿清了清嗓子,看着盯着他看六双求知的眼神,很有成就感的笑道:“这财神爷是在山东,不对,是在这中国以北挺有名的一个暴发户,也可以说是山东的半个土皇帝。” “比潘为公还要高出一个档次”赵匡乱一脸吃惊道,跟这种人打交道,也难怪花蛇的表情是这么的凝重。 “何止一个档次,财神爷在山东,就像是在江苏的郭红牛,不过这个财神爷可是个彻彻底底的怪胎,有时候高调到敢去北京大闹,有时候低调到被几个小人物折面子,反正在上一代中,属于绝对的领头羊。”恭三儿似乎回忆起那个曾经,一脸憧憬。 “青岛,这下真要大乱了,利益圈子,我们,狍子,财神爷,还要远在南京虎视眈眈的郭家,数不清的墙头草,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模样”赵匡乱望着这繁荣景象,感觉这一刻,这无数人赖以生存的城市,到底是一个多么残酷的战场。 “乱就乱吧,我巴不得越乱越好,乱世出英雄,你想想,等我们最后杀出去的模样。”恭三儿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赵匡乱跟着笑笑,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操控的感觉,而每次又要这般的面对,到底到何时,自己才能强大到那般的地步。 远远的南京,消息像是乘着风一般传出。 “什么李铁骑他们接手了青岛”郭战平一脸恼怒的看着来送信的一个喽啰。 “是,他们还组成了一个利益圈子。”这个留着锅盖头的家伙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 郭战平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坐在屋中沙发上的男人摆了摆手,这锅盖头如免大赦一般,连忙点头哈腰的走了出去。 “战平,沉的住气,我知道你对青岛早有打算,但李铁骑他们可不是善茬,要是真拼起命来,郭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叶飞燕起身,走向郭战平身边,一只手按在了郭战平颤抖的肩膀上。 郭战平努力控制着情绪,感觉像是一块自己蓄谋良久的东西,被什么给无情的抓走了一般,让人不是一般的恼怒。 “我带人去趟青岛,尽量给你一个说法。”叶飞燕淡淡道,他知道郭战平也一直等着这句话。 “麻烦您了。”郭战平表情终于好了几分。 叶飞燕轻轻点了点头,离开这郭红牛在喜欢待的书房。 叶飞燕走后,郭站平身后的黑暗处慢慢走出一个男人。 “让叶飞燕自己去青岛,能拿的下那位大罗神仙”孙红雷说着。 郭战平却一副得意的表情道:“这叶飞燕,照着家里某些人的辈分在哪里,似乎对我的身份很不质疑,这次我要让他吃吃苦头。” 孙红雷不令人察觉的笑了笑,似乎是对郭战平的一种讽刺,其中包含着一切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家族那些在深山老林不出山的老东西们,翅膀还是一个比一个硬,我诚心邀请他们来南京,竟然一个都没过来,也太不把我这个郭家家主放在眼里了。”郭战平把这郭家家主这几个字咬的各位的重。 “那些老前辈一个个都忘却江湖了,不来也是在情理之中,战平,我劝你还是少打点他们的主意,否则郭家家主这个位置,你还真坐不了几天。”孙红雷风轻云淡的说着,这一句话要是放在那一个郭家人嘴里说出来,估计早就被郭战平抛尸荒野了。 郭战平咬着牙,使劲挠了挠他那先谢顶了的天灵盖,有点不甘,但也只能憋在心里,虽然孙红雷不能对他说一些好话献一些殷勤,却是郭战平的左右手一般的存在。 露骨酒吧,混乱地界的中心,如今已经成了这一片的招牌,狍子也紧跟着露骨,成了这一带的传奇人物,甚至成了一片至黑地方中阳光的存在,或许是狍子,让这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人们,相信他们还有出头的日子,虽然是那么的渺茫。 露骨酒吧开业的时间是十一点,虽然这样,每天一到晚上,门口就站满了各种游手好闲的混子,等着露骨开业,掏出兜里仅有的钱,迎接属于他们的疯狂。 一个斯斯文文的眼镜男人,身后跟着如同山里黑瞎子一般的汉子,两人一步一步踏进这片整个青岛阳光所照射不到的地儿。 “仁鹰,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白客背着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仁鹰。 仁鹰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几丝傻劲,当然也仅仅是对白客而言。 “跟着那群老头子成天练一些招路,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练废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白客扭着脖子笑着。 仁鹰挠了挠头道:“俺没有白大仙这么有天分,就算是死在了木桩子上,也赶不上你们。” “废话,脑子就是不开窍,这年代,武力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白客拍了拍仁鹰那厚实的后背,不再继续说下去,两人也正好到了露骨酒吧前。 “走,进去瞧瞧。”白客冲还没有开窍的仁鹰说着,先带头穿过人群,他所围着的小红围巾,在这人群中,显的特别的扎眼。 在这些混混惊讶目光中,白客推开了露骨的门,混混们一副看死人的目光看着白客与仁鹰,甚至有些可怜,暗叹这两个不懂这一片规矩的两个雏鸟。 在聚集的目光中,两人进了酒吧。 “来来来,赌他们几分钟被揍出来”一个胖子已经吆喝了起来,本来气氛还算压抑的地方,慢慢沸腾了起来,看别人的热闹,实在是一种让人摆脱负面情绪的良药。 此时露骨酒吧一片漆黑,似乎看不到一切,如同这片地方的颜色一般。 “滚出去。”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不知道在哪里响起。 “这就是你们的招客之道我们来找狍子本人。”白客一脸淡然,似乎对着一切都毫不在意,点燃一根白将军,深深的吸了一口,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都看不到自己所吐出的二手烟。 一阵风吹过,白客仍然淡然的抽着烟,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的打斗声。 就在这时,灯光亮起,比起刚刚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现在又是让人觉得炫目的亮光。 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的李鸿眺正站在他们的面对,一脸忌讳的看着刚刚如同打出炮弹拳头的仁鹰。 “你们是谁”狍子从二楼慢慢走下,所看着的,不是刚刚出手惊人的仁鹰,而是这个只是淡淡抽着一根白将军的男人,在这个男人身上,狍子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我们只是来说两句话的人,这话如果能传到你们脑子中,那万事大吉,如果你们当成了耳旁风,估计今晚你们会有麻烦。”白客在铺着地毯的地方踩灭烟头,一脸戏弄的看着狍子,身上的气息是无比的不可一世。 “你敢”老邪欲冲出去,这一句是裸的挑衅。 “回来。”狍子冷冰冰的一句话,让老邪再次默默的退到了他的身后。 “现在你有心情听了吗”白客再次习惯性的扭着脖子,没有发出电影中啪啪的声音,只像是一个睡了懒觉活动筋骨的家伙。 “你说便是。”狍子紧紧盯着白客越看越觉得恐怖,似乎在白客身上,狍子看到了一股绝望感,这种感觉,让狍子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狍子所想的,就是在青岛,到底这么一个男人,会站在哪一边现在这个局势已经足够狍子头疼,再凭空杀出猛人来,狍子真敢崩溃。 “东城酒店656,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赏脸”白客说着。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狍子问道。 白客摇了摇头,紧接着转过身离开,只是在走到门口是停下说了句:“等你到了,就一切都明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否则我也不会特意来找你。” 狍子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望着这个如同突然做了一场噩梦的男人离开。 此时露骨外还响着吆喝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群混子们已经开始赌起了,这闯进露骨的两人,到底会少一双胳膊,还是会少一条腿。 等看到完好无损出来的两人后,几乎整个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如同看鬼一般看着两人,似乎是见到了他们这辈子最邪门的事情。 白客露出一个让人失望的笑容,风轻云淡的离开。 “白大仙,还有没有地方”仁鹰也习惯了这片地界的气氛,问道。 “今晚的最后一家,白鹭湾。”白客习惯性的活动着脖子说着。 第二十八章 白鹭湾 白鹭湾,青岛临近海边一片未开发的地区。 除了是一片与露骨相仿的廉价地界,这里还是青岛最出名赌黑车的地儿,在这里,或许夜晚没有那么多的灯红酒绿,但汽车的轰鸣声往往一整夜都不会停下,到处都充斥着机油味。 然而像是露骨一样,这白鹭湾同样有着他们的招牌,那就是整个白鹭湾赌车的庄家,一个叫186的机车队,虽然车队势力庞大,但却没有任何沾染白鹭湾之外的苗头,所以已经在白鹭湾扎根了良久,所以整个青岛,无论是曾经在位的潘为公,还是黑馆的郭青衣,没有一人打过这硬钉子的主意。 不过总会出现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在李铁骑上位后,这些投奔于圈子的野心家们,一个个也将目光移到了这么一块肥肉上,要知道,别看白鹭湾一副穷困模样,每天在这里流动的资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夜晚降临,这种地方,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这里所充斥着不光光是赌徒,还有着不少来找刺激的纨绔们,像是一片巨大的成人游乐园一般。 在这片如同废弃的地儿,几乎看不到什么建筑,有的话也不过是几间漏雨的小瓦房,几处随意搭起来勉强挡风挡雨的车库,唯一一处二层建筑是一栋危楼,古老的像是不知道多少年代前的城堡。 这里所住着的,是整个186的女王,也是这白鹭湾的女王,一个叫黑猫的女人,在来这里挥霍的年轻人的心目中,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王简直就是神秘到极点的存在,神秘到只有是见了一面,就有着能在别人面前吹嘘的资本。 不过神秘归神秘,没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要可知道,这个186车队,可是潘为公都无法收拾的存在,这群纨绔就算是脑子秀逗了,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危楼中,有些昏暗的大堂中,四个大汉正围着桌子打着麻将,赢了的笑的无比灿烂,输了的骂的无比的难听。 木门“咯吱”一声打开,四个汉子手上的动作停,一个个把目光转移到门口,如果要是陌生人,恐怕他们就要倒霉了。 门口,两个一点也不合气氛的家伙。 一个汉子霍然起身,堵住两人去路厉声道:“小白脸,要来玩车滚去别的地方,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 汉子话刚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一飘,发现这个被他称作小白脸男人身后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消失,自己就这样被掀翻了出去。 汉子重重的落到了地上,身经百战的他,发现自己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186的当家的,不出来聊聊”白客无视剩下三个汉子那杀人的目光,自顾自的说着。 整个空荡荡的楼房中回荡着白客的声音,不过却没有任何回答,这种寒意,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们完了。”一个汉子冷声说着,不过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汉子声音刚刚落下,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直冲向仁鹰。 仁鹰如临大敌一般,毫无犹豫的迎了上去,两个如同小山一般的男人撞到了一起,一声让人充分感受到力量的闷响,仁鹰与黑影就这样互相被撞了出去。 仁鹰这巨大的块头也同样在空中飞了出去一般,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白客淡然的点燃一根白将军,似乎一点也不对这惊人的过招惊讶,只是拿下了黑框眼镜,哈了哈气,擦了擦。 黑影再次迎了上来,像是刚刚那次撞击只是皮毛一般,仁鹰咬着牙迎上,不过这次已经不能跟这个蛮横的黑影势均力敌,直接被甩了出去,这次重重的落在了墙上,直接吐出一口血水。 “养了一头了不得的怪物。”白客慢悠悠的说着,在灯光下,看着这个黑影的容貌,一张布满图腾的脸,让人看着有些望而生畏。 黑影再次冷喝一声,不过这次的目标是站在如同没事人一般的白客。 白客面对如同猛兽扑来的图腾男,甚至还有些悠哉的踩灭烟头。 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场景发生了,如同卡车一般的图腾男,被白客用两只手硬生生架住,这巨大的力量似乎是打向了一个弹簧一般。 “挺有效果。”白客架着图腾男的两只巨大的胳膊,呼吸急促的说着。 “少开玩笑了。”图腾男冷声说着,再次喝了一声,直接把白客的双手给崩开,不过刚刚要打上去,就被一只再次迎上来的手架住了脖子,然后是一个不可抗的力量,直接把他给甩了出去,下场如同那个仁鹰一般,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场景莫名的熟悉。 “真变态啊。”白客看着微微发红的手,望着爬起来的图腾男,嘴里有些打趣的喃喃着。 “最变态的应该是你吧”图腾男紧紧盯着白客,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再冲上去,很有可能会再次被掀翻出去,至于下一次他能不能再次站起来,那就难说了。 白客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站在中央楼梯中间的女人,那里根本没有灯光,只能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直觉告诉白客,这个男人也在看着他。 “186当家的,终于能出来说句话了”白客玩味的说着。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轻盈盈的踏下台阶,轮廓慢慢清楚,至少到了能让人看清的地步。 一身黑裙,一头黑长发,一张苍白到没有任何血丝的脸,容貌说不说惊艳,但总给人一种挠心的感觉。 “这186车队的当家的果然不同凡响。”白客看似恭维的说着,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杀气,似乎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可以轻易要了别人的命一般,这是毋容置疑的实力。 “不知道白大仙大驾,有什么事”女人轻声说着,虽然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觉得懒惰的黑暗气息,不过声音却如同银铃一般好听,像是这种黑暗中的一丝暖心的阳光一般,但要是这声音在这个绰号黑猫的女人嘴中说出,估计就没有人觉得暖心了。 “吆,青岛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是我的名气太大了,还是186当家的太神通广大了”白客调笑的说着,估计在白鹭湾,也只有这么一个人敢这么对黑猫说话。 “济南财神爷手下的当红人,如果我一个小女子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恐怕也就很难在这白鹭湾混一口饭吃了。”女人声音悦耳的说着,不过表情却仍然冷的像是一般冰。 “不敢当,不敢当,我也就不卖什么关子了,今天来主要还是请186当家的走一趟,明天东城酒店656,希望能给我这个过江之鲤赏一张脸。”白客拱了拱手。 女人还没开口,那重重喘着大气的图腾男就抢先开口道:“怎么可能,当家的已经三年没有出白鹭湾了。” 白客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轻轻瞥了眼图腾男道:“186当家的,这头野兽,虽然勇猛,但也得好好管教管教,如果你不管,总有人会管。” 图腾男有些气不过,也不管这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又要上去拼一个你死我活,却被女人轻轻摆了摆手叫住。 “既然白大仙开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女人仍然是毫无表情的说着。 白客点了点头,最后轻视了一眼那图腾男,带着已经能够起身的仁鹰离开。 白客走后。 “当家的,这可是我们的地盘,为什么要顺着他”哈无灿一脸不快到。 黑猫轻轻摇了摇头,吩咐那剩下的三个看傻了的汉子把伤员抬去医院,再认真的看着哈无灿道:“哈无,那个男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惹的起的家伙,我可不希望被那一群小狼崽子顶上后又惹到这头出了名狠毒的白狼。” 哈无灿也不知道明不明白,只是一个劲的挠头,这副画面看上去,有点美女与野兽的意思。 外面传来机车的轰鸣声,像是暗雷滚滚一般。 一个头中间留着一小撮发型的家伙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带着摩托车头盔拎着钢管杀气冲冲的人们。 “女王大人,你怎么样了”一个长相俊朗抱着摩托车头盔的年轻人直接把挡路的发型奇葩的家伙给推开,一副救驾来迟的模样,年轻人一身摩托车服装,一身与这混子世界不搭的气质,属于在花痴世界绝对是被供成男神的那种。 “四条哥,我可是先来的,这话应该我说。”那留着莫西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小混混的家伙扯着嗓子道。不过说完又被这叫四条的年轻人给敲了几下子脑瓜,疼的他跳脚。 这一对活宝,尽管是冷冰冰的黑猫,脸上都出现了几丝无奈的笑意,尽管她再三叮嘱这两人不要叫她女王大人,但两人就是没有改的意思。 “哈无,你跟他们解释吧,我要回楼上睡了。”看着吵吵闹闹的大厅,黑猫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离开。 第二十九章 神山铁骑 “女王大人”随着四条与四筒的尖叫声,黑猫脸色更加疲惫的离开。 看黑猫毫不留情的走了,两人一脸的失落,不过好在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危险,挥手让身后近三十号人解散,不一会,整个大堂就剩下了三个人,一个闷不做声的哈无灿,与四条四筒两兄弟。 “哈无,赶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四筒摸着他那扎眼的小发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哈无灿把刚刚所发生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我们女王大人竟然答应那个混蛋出白鹭湾了”四筒一副傻眼了的表情。 “你t的竟然被人打趴下了。”四条咬着牙说着,这两个长相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兄弟,似乎对重点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个男人不是简单的角色,至少我对上他,没有任何把握。”哈无灿有些沮丧说,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那个男人足够强大到凌驾于整个白鹭湾之上。 四条看哈无灿不像是开玩笑,神情也慢慢从吊儿郎当变的正经起来。这哈无灿到底有什么本事,四条可是比谁都清楚,可以说在白鹭湾,哈无灿毋容置疑是第一战力,能让哈无灿说出这么一句话,那所谓的来人,到底强大到了何等的地步 “这几天不像是从前,有什么人要是敢来这里生事,没必要跟他们留余地,还真把这里当成全青岛最软的柿子了。”哈无灿沉声说着。 “这个你放心。”四条点了点头,带着还想说些什么的四筒离开。 一辆在青岛飞驰的黑色奔驰中。 “白大仙,为什么要让这一群年轻人掺和进来,对上李铁骑,就算是他们都拧成一根绳子,也不可能把那家伙绑住多久吧”仁鹰终于忍不住问道,虽然他脑子不算灵光,但相比李铁骑而言,即便是他,都到了若有若无的地步。 开车的白客摇了摇头道:“别瞧不起他们,在青岛能让那个家伙记起名字的人,能简单的了还有对上李铁骑,我没有一分把握,不过只要他继续在青岛待着,他绝对会有麻烦。”白客虽然这样说着,但表情却是充满着有恃无恐。 仁鹰又继续琢磨着白客所说的,越琢磨越觉得不知所云,最后索性放弃。 “最要紧的是财神爷竟然敢让放心让金虎来青岛,那小兔崽子毛都还长齐,我就怕那丧心病狂的李铁骑对那小兔崽子下手,要是金虎真出了问题,你我还有李铁骑都跑不了。”白客一脸惆怅道。 “这李铁骑真的有这般能耐”仁鹰越听越觉得邪乎,李铁骑这个名字很有代表性,至少他的耳朵是听出茧子了,但还有见过这位大罗神仙真正出过手,但潜意识中告诉仁鹰,这个曾经能让财神爷头疼的家伙,肯定比白客要高出一个档次。 所有人所注视着的那个男人,李铁骑正坐在锦城华府的小凉亭下,手中转着那杆细烟枪,习惯性的抖了抖身上早已过时了的袍子。 瓜子正左脸抽抽的磕着瓜子,样子不是一般的好笑,不过李铁骑现在是实在没有任何笑的心情。 一个头发不知道多少年没洗,戴着厚厚眼镜的标准宅男坐在李铁骑面前。这个年龄在二十五六的男人一副脏兮兮的打扮,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臭味,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个标准宅男,竟然是青岛这一块最有名的天地线,又或者说这个家伙知道青岛的一切。 “你是说济南财神爷那边有人来擒我”李铁骑皱着眉头道,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般忌讳的神情,特别是提到这个财神爷的时候。 宅男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框道:“他还在我这里打听了不少东西,好像要拉拢不少人对付你。” “他拉拢的人可以不可以查到”李铁骑沉声道。 “需要一点时间,那家伙比较老练,盯着他的人都被甩开了。”宅男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似乎一点也不畏惧眼前这个杀神。 “好,把所有不利于我的东西全部都给我查出来,报酬一点都不会少,记住,我是要全部。”李铁骑咬着牙说着。 宅男点了点头,对豹子与李铁骑满身的杀气熟视无睹的离开。 宅男走后,这小凉亭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捞够了,要不要离开青岛”豹子试探的问道。 李铁骑咬着牙,没有回答,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铁骑,来的可是财神爷的人,我们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就会”豹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要说什么,他相信李铁骑会很明白。 李铁骑仍然沉默着,重重吐出一口道:“豹子,现在我们所捞的钱,已经可以比上我们好几年所赚的了。青岛这个机会我们要是错过了,说不定这辈子都遇不到一次了。” “可是现在财神爷已经盯上我们了,如果再不走,说不定我们都得栽在青岛。”豹子争论道,不得不说,在青岛的这一切的确诱人到了极点,但是这个社会上,似乎没有什么是这样唾手可得的。 “财神爷又没有亲自过来,即便是亲自过来,能随便制服的了我们当年在济南他的手心里我们都能逃出来,更别提现在是在青岛。”李铁骑转着烟枪,似乎是回忆起那曾经的故事。 豹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说些什么,却硬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就算是说出千言万语,李铁骑也不一定会听。 “豹子,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你跟瓜子先回神山,我也想看看,最后拿下我李铁骑脑袋的人,到底长的什么样。”李铁骑一脸无所谓的说着,给了还在磕着瓜子不知所云的瓜子后脑勺一巴掌,打的瓜子瓜子洒落了一地。 “俺是不会走的。”瓜子蹦跶的说着,好像只有最后一句话听的明白。 “瓜子,忘记那财神爷了吗”李铁骑笑着道。 “财神爷财神爷”瓜子喃喃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激灵,一屁股坐在满地的瓜子上。 看着瓜子那熊样,引的李铁骑一阵大笑,或许在山东被财神爷盯上的人,只有李铁骑才能笑的出来。 “豹子,咱们就算是杀一辈子,也不过是个杀手罢了,再怎么声名赫赫,也没有人会瞧得起我们,现在这种利益游戏,我真想玩一玩,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比我们所处的那个世界黑多少。”李铁骑冲满脸凝重的豹子说着。 豹子表情稍稍好了些,点了点头道:“铁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那一边,这时毋容置疑的,不过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黑,估计你心里早就有了底不是吗”豹子说完,以一种让人莫名想起心里那点东西的神情看着李铁骑。 李铁骑深深陷入了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烟枪,他何尝没有底又何尝有底 “神山铁骑,神山铁骑,那时候在北京,我早已死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李铁骑所剩下的一点残存的欲望罢了。”李铁骑摇着头,所攥着的烟枪,越来越紧,最后恍然惊醒,赶忙松开烟枪,发现没有攥变形,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掂量着。 豹子的表情也慢慢阴沉了下去,他知道李铁骑又想起了从前,甚至连瓜子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甚至不敢大口喘着气,眼前这个曾经被称为神山铁骑的男人,到底会有多么可怕或许豹子与瓜子最明白。 “豹子,把那一帮圈子的虾兵蟹将召集起来,该到用他们的时候了。”李铁骑摆了摆手,抖了抖袍子,一步步离开。 豹子点了点头,望着李铁骑这个背影,触景生情的想起了什么,跟当年那个离开北京的李铁骑有些重叠。 “他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豹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扶瓜子起来,这句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是今晚锦城华府最后的音调。 青岛,就要风起云涌了。 与之千里的一处老庙前,一个一身崭新西装的男人站在庙前,双手插兜,身上有着一股气吞斗牛的气势。 男人拿下墨镜,一张熟悉的脸,跟那郭青衣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不过比起郭青衣,这个男人要更高几分,身高接近一米九,皮肤也有些发黑,因为常年在深山老林风吹日晒的原因,肩膀与腰间明显可以看出一个倒三角。 “小鬼,这么着急就想出去”一个抱着一根粗大木棍的光头老人坐在男人前,留给男人一个骨瘦嶙峋的背影。 “再待下去,估计我会憋疯。”男人开口道,声音也跟郭青衣有几分相似,特别有磁性。 老人干笑了笑道:“外面的世界变了,郭家也不如从前,还不如这老庙看着有意思。” 男人一副心有余辜的表情,再次双手插兜说着:“老土,这老庙现在可困不住我了。” “出去后要先去哪里大开杀戒”老人问道。 “青岛,看看我那个死的不知道多么怨的哥。”男人半笑的说着,似乎找不到任何所谓的感情。 第三十章 青鬼 “想不到你这个小鬼还在意你那个哥,说你这人有这些儿女情长,把郭家老太爷搬出来我都不信。”老人摇了摇头,站在身后的男人能想象到老人的神情。 “爱信不信,郭家老太爷就算是搬出来,我也懒的理会,现在我就想拿回我在郭家的那点东西。”男人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也没有烟盒,放在鼻子边上嗅了一口,一副享受的神情,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点燃。 “你说的那点东西,恐怕是整个郭家吧”老人动了动巨大的木棍,给人一种在打苍蝇的感觉,但这个光头老人曾经到底用这根变态的木棍打什么,或许大多人都不想知道。 “看来你卧在这小破地方这么多年,还没傻。”男人抽着烟,一脸的惬意,一切都说的那么风轻云淡,像是这个郭家,就如同这二手烟一般若有若无。 “郭清明之后的郭家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妖孽,红牛比了一辈子,也输了一辈子,小鬼,别做的太过火,怎么说也都姓一个郭,别让那些外姓人看了笑话。”老人以一种感叹的语气说着。 男人歪着头,把一根烟抽到了头,一脸厌恶道:“老头,你又在给我贯彻什么思想,照你这么说,我这个郭,不要也罢。我可不会对任何手软,他们也不会,这个郭早就分为两半了。” 老人重重叹了一口气,头也慢慢低下。 “你老就慢慢在这老庙上活到死吧,等你死的那天,我带整个郭家来跪拜你这个郭家大功臣,但你死之前,郭家人一个都不会来,这就是现实,老头子,我要是你,早就出去了,郭家的东西,不会给那些姓郭的白眼狼一点。”男人讽刺的说着。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伸出那瘦的像是枯木一般的手,摆了摆。 男人又要说些什么,话却停在了嗓子眼,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意义,一脸无趣的离开。 男人走后良久,老人坐了良久,一只没回过头。 “妖孽,还是罪孽”老人喃喃着,在这个无人之地,显的各位的凄凉。 凌晨的夜,仍然有着无数人难以入眠。 燃情中,恭三儿,龟三与高万福的打牌声,已经持续了差不多有一整夜,当然最大的赢家还是恭三儿,输的最惨的是龟三,不过对这位京城大少来说,输个十万八万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让龟三最恼怒的,是恭三儿那一副笑的合不拢嘴的贱样,让人恨不得去闪两个耳光。 赵匡乱沉默的坐在一边,在楼上与楼下赵匡乱已经跑了好几趟,但只要一躺在床上,赵匡乱脑子里的故事就像是走马观花一般,一遍重复着另一遍,像是一个带子不停的放着电影一般。越想越让赵匡乱睡不着,索性来到楼下散散心。 空荡荡打烊的燃情中,五个大老爷们,三个正热火朝天的打着牌,大岳已经躺在卡座上打起来了呼噜,似乎对明天所要发生的,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赵匡乱慢慢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感觉自己像是坐在这沙发上坐了一年一般,身上的零件也跟着散架了一般,一股强大的无力感正吞噬着他。 赶忙走向洗手间,用冰凉的水冲了两把脸,赵匡乱才稍稍的清醒了些,他知道刚刚那种感觉是因为什么,但他宁愿不想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快不属于他了,到底还能撑多久赵匡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不停的问着。 脸色是如此的苍白,甚至看不到几分人色,像是死了很久一般,头发是麻子女试手的杰作,有些坑坑洼洼,但还算正常,不像是是恭三儿那鸡窝惹人注目。 使劲揉了揉脸,赵匡乱试图让自己更现实一些,却发现不过是在做着无用功罢了。转身离开洗手间,听着热闹的打牌声上了楼,躺在那个无比柔软的床上,赵匡乱看着天花板,摸出手机,看着那个号码与屏幕上的两张笑脸,跟着笑了笑,似乎这一夜就会如此的过去。 清晨的青岛火车站,人多的像是蚂蚁,又或者要比蚂蚁还有廉价几分。 人群中走出一个老人,丝毫不起眼,没有任何在意这个老人,能让人侧目的也只有这个老人身上的苍老。 别说是这些人们忘记了这个老人,就连这个青岛都忘记了这个曾经在这个城市留下不灭印记的老人。 老人一步步走着,又像是慢慢划分着这个时代,行走的如此缓慢。 时间悄然而过,最后这个谁也不曾想起的老人出现在了陵地里,最后停在在两个郭字开头的墓碑前,久久的站着,从远处看过来,老人的身边像是一棵在大山上的劲松。 良久之后,老人暗暗摇了摇头,背着手说着:“郭家愧对于你们,你们也愧对于郭家,想不到这人命,还真被这老天一语成谶。”郭清明说完,重重吐出一口气,多少年前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这么一个结局,甚至连他,都忘了。 空荡荡的陵地中,一个已经近百的老人,两块永远都不会有回答的墓碑,这样一眼看下去,给人一种猛然失去了什么一般,让人有一种恍惚感。 “青衣,你不该生在郭家,生错了地方,也走错了地方。”老人喃喃着,言语间充满着惋惜,又像是在感叹着什么,这青衣两字到底包含着多少这个看着郭家大起大落一个世纪的老人又能道出多少,老人从未想过,自己的声音会变的如此的渺小。 最后老人的摇了摇头,暗叹自己似乎也一只没有走出这个关于郭字的魔障,面对郭青衣,面对郭红牛,他也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甚至到底算不算的上五十步,郭清明也不确定。 “郭家的气数尽了,列祖列宗们扶不住起来,我扶不起来,红牛也扶不起来,你们同样也扶不起来,多少年过去了,我这个一半进了棺材的老头子,都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扶,为什么要姓这个郭。”老人喃喃的说着,伸出手,碰了碰冰凉的墓碑,这种冰凉,让人心寒。谁又何尝不会为这个郭而付出一条命,而最后却落在死无归所的下场,这是郭家欠他们的,但他们没打算要,郭家也从未打算还, 最后老人漫步离开,因为就算是他这样等下去,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不过是一个最悲哀的见证者罢了。 与此同时,一个苏a开头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下了高速,领头的是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霸道,身后是清一色的四辆路虎极光,这种车队,一个看就不是所谓的善茬,一路上一辆辆车都赶忙的让路,生怕招惹到这种人物。 对于大多斗升小民来说,这些车上所坐着的人们,在他们的世界就是老天的存在。 领头车开车的是个奇瘦的家伙,副驾驶是一个身上肥肉成堆的家伙,两人这样一边一个,看上去格外的有违和感,两人的名字也是格外的有趣,旁门左道,听说取名的是曾经郭家的一位老太爷,具体是不是这俩胡诌出来的,还有待考证。 后座是睡了一路刚刚醒过来的叶飞燕,看着车窗外道:“到青岛了” 瘦子点了点头道:“刚刚到。” 叶飞燕打量着这几乎看不出什么分明的城市,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叶老大,那郭战平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我们来对付这三个疯子。”胖子舔了舔嘴唇,一脸愤愤不平道。 叶飞燕却摇了摇头道:“一个不成器的家伙罢了,无须跟他计较,我只不过想来会会这个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家伙罢了。” “叶老大,你有把握降服的了李铁骑”瘦子斗胆的问道,话语间充满着质疑,听说过李铁骑那辉煌往事的人,心里都会默认李铁骑简直就是超级变态的存在,能降服李铁骑的人,瘦子觉得只有是那些每个省份赫赫有名的大佬。 面对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叶飞燕只是笑道:“我只不过来看看我距离这种怪物,还相差多少罢了,要是我真能降服的了他,那么也不用被一个郭家的白眼狼指挥过来指挥过去了。” 瘦子愣了愣,看叶飞燕的表现也不像是开玩笑,感叹这些猛人的心理也不是一般的彪悍。 车队直穿过青岛,与一个刚刚从陵地出来的老人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老人,反而是跟着这车队后的一辆出租车停下,下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大爷爷,二十年未见,别来无恙”男人掏出两张红毛甩给出租车师傅,没有要找零,一脸笑意的说着,看着那个走路变的有些蹒跚的背影。 郭清明转过头,看着身后站着的这个算不上年轻人的年轻人,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猛睁了睁。 “郭青鬼。”郭清明一字一字道出这个真的已经被郭家已经遗忘的名字。 第三十一章 斗地主 “大爷爷,亏你还记得我这个郭家的小兔崽子,现在二爷爷就算是我站在他眼前不吱声,他都看不清我这个孙子。”男人像是聊着家常一般笑着,一脸的人畜无害,但这张看似灿烂无比的笑脸下,可是隐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老二他怎么样了”郭清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还守着那老庙,等着郭家来人,不过估计熬不过这个年头了,大爷爷,要是你走的动,就去看看那瞎眼的家伙吧,还能让他解解闷。”郭青鬼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有些懒惰的说着。 郭清明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二十年过去,整个世界可都变了,可这个郭家,还是一点没变,无论是谁上位,都是那般的不讲情面啊。”郭青鬼望着这一片陵地,一副怀古伤今的模样,不过带着一些玩世不恭。 “都是郭家欠你的。”郭清明叹了口气,显的更加的苍老了。 郭青鬼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郭家可一点不欠我这个替罪羊,我还得谢谢这郭家,否则说不定我也进了这陵地了。” “不需要这么说。”郭清明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可不这么说,我就是觉得不痛快。”郭青鬼这次说的不是一般的坚决,掏出一盒火柴,却没了卷烟,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留恋那玩意了,努力甩掉这些想法道:“说说,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又是怎么死的,那个娇生惯养的玩意又是怎么当上了郭家的主子。” “这些,我这个老头是说不清楚,不过还有一个人可能会告诉你一切。”郭清明喃喃的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名的觉得有几分天注定的味道,可惜的是他未能看一次那个人的命。 “谁”郭青鬼说着。 “赵匡乱,一个年轻人,奇虎,红烛,青衣的死,都是由那孩子见证的。”郭清明有些落寞的说着。 “那个跟着我屁股后面抢莲花糖葫芦的小兔崽子也死了那爱哭鼻子的小丫头也死了”郭青鬼终于收起了那些玩世不恭。 郭清明点了点头。 郭青鬼的表情慢慢的变的平静下来,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征兆,不过这暴风雨好像也没有来到的意思,如果说郭青鬼连这点情绪都控制不了的话,这二十多年,那么他就是白熬过来了。 “当年的七八个人,想不到还没开始大展什么宏图,就一个个死在了这种地方。”郭青鬼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陵地。 “小鬼,那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希望你不要动他,只要他都说了出来,就放他一条生路,现在他或许是郭家的敌人,但至少不是你的敌人。”郭清明叮嘱道。 郭青鬼没有回过头,反而伸出了一只手道:“大爷爷,我心里有数,这二十年我所学的,可不光光只有杀人。” “但愿吧”郭清明喃喃着,也默默转身离开,郭青鬼或许没有预料到今天,饶是给人看了一辈子命的他,也同样没有看到过今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孽缘,这东城酒店的老板,也正是高万福,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不过就算是在高万福的地盘,高万福这三个字也发挥不了几分几毫的作用。 因为跟高万福能牵扯的边,所以东城酒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赵匡乱也就能想象的到,说是鱼龙混杂应该是好听了点,这看似大气的招牌背后,可是一手摸下去的黑。白客选在这种地方谈判,也算不招人耳目。 一大早,赵匡乱这一边就整装待发的离开,花蛇今天仍然没有出现,代替花蛇的是张庆弓,听张庆弓说,最近花蛇有不少的麻烦,一个曾经的死对头加入了圈子,已经慢慢胆肥了起来,有些愈演愈烈的气势。不过找匡乱问缺不缺人手的时候,却被张庆弓婉拒了,赵匡乱知道这是花蛇的意思,这个关头花蛇不希望麻烦到他。 赵匡乱这边,小爷与大岳,穷嚷嚷的龟三,还有个猥琐行事的高万福,外加一个张庆弓,几人浩浩荡荡的杀向了东城,有高万福这个老司机,东城的主子开路,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等到达东城酒店门口时,赵匡乱才更加确认了刚刚的想法,果然不出所料,一栋旧楼房,很惨淡的东城酒店几个大字,不过门口却停着不少大车小车,对高万福的手段,赵匡乱打心眼里的佩服,毕竟搞一点自己的产业不容易。 因为有高万福开路太过高调,恭三儿直接把高胖子给踢了出去,一点在不在他这一干下属前给这个老板留面子,不过高万福却仍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或许高万福比谁都明白,如果没有赵匡乱或许恭三儿,就没有他高万福今天。 几人坐上不知道多久没保养的的电梯上了六楼,挨个找到656这个房间,恭三儿直接连门都不敲的推门而入,不过块头如同小山一般的仁鹰却堵在门口,扫了一眼来人,才移开身体让开口。 落地窗前的窗帘都拉开着,屋中的阳光有些刺眼,但让人格外的舒服,沙发围着摆了一圈,不过仅仅只有四个座位,一个白白胖胖让人莫名想象到能卖个好价钱的年轻人坐在中间,白客正靠在一边抽着烟,看赵匡乱几人来到后,含笑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赵匡乱几人选了最下的位置,赵匡乱还没开口,就被张庆弓强按着坐下,剩下的几人没有怨言的在背后站着,甚至是龟三都没有什么抱怨,这厮正等着电视中的那些黑帮谈判的桥段出现,对这种小事也就无视了过去。 而就是这样小小的举动,却让白客格外的注意,白客觉得自己不得不再次审视一下这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一个身上故事大于本人的家伙,永远不是那么的耀眼,却让这么一干声名赫赫的人们甘心站在这个年轻人的背后,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魔力白客发现自己有些忌讳这个身上散发着山中孤狼味道的年轻人。 正当白客想着,另外一位也来到的房间,赵匡乱的老熟人,老战友和老对手,关系多到赵匡乱自己都分不清,但在赵匡乱的世界中,狍子就是这么一个存在,让人觉得若有若无却牢牢记在那里的存在,关键的时刻总会做出关键的举动。 白客冲狍子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狍子当仁不让的坐到了右边的位置。 如果说白客选上赵匡乱仅仅是好奇,那么选上这个狍子,则是因为狍子的心狠毒辣的手段,这一点是白客最为看重的,也是自己与李铁骑较量所最需要的,同样狍子也最需要他这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狍子带来的李鸿眺与老邪,赵匡乱也一点都不陌生,两伙人象征性的瞄了一眼对方,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坐着,其中的蹊跷,白客看在眼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无疑是白客最需要的,如果说这三位他所看中的是一条绳子,那么白客打心眼里觉得难缠,但现在似乎一直往白客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看着这最后一个空位置,赵匡乱想着在青岛还能有谁,不过十几分钟过去,那个空着的位置,还没有人坐下。 赵匡乱走神的功夫,龟三以及那坐在大头位置的胖子已经明显老实不住了,甚至是龟三掏出了手机开始玩起了游戏,最后演变成在这张桌子上龟三和爱凑热闹的恭三儿,以及那位早已经等着不耐烦的胖子,三人打起了斗地主。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龟三与恭三儿两人站在一条战线上,把这个看起来很好宰的胖子狠狠痛宰了一顿,不一会恭三儿与龟三就赢了一叠的红钞,这如同冤家的两人有点一致抗外的意思,慢慢的这赌局有些愈演愈烈的气势。 很抽象,在这种地方打起了斗地主,不过屋中却没有任何人有意见,又或者一直不愿意点破,甚至白客早已把恭三儿与龟三的伎俩看的很明白,却没有跟这个名义上的主子任何提醒,似乎看金虎被两人痛宰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 不过对这位花上几辈子都败光不了家底的家伙来说,这点钱,能打发这一会的无聊时光,花的是挺物有所值。 一场有些荒谬的斗地主,让这656号房提升了一些温度,气氛也没有刚刚那般紧绷。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打开,屋中除了那打的脸红脖子粗的三人,其它人都把目光停在了门口。 一个一身黑子披肩长发的女人轻盈盈的走进房间,在这个身上有些特殊气质的女人身后,跟着那个身高与块头成正比,如同移动的小山一般的男人,最让人望而生畏的不是这个男人的块头,而是这个男人满脸诡异的图腾。 “黑猫。”张庆弓低声道出这个名字,声音中充满着忌讳。 第三十二章 出头鸟 女人环顾了一眼房间内,一伙汉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唯有三个人没有注意到,一点也不合气氛的打着斗地主,简直就是到了忘我的地步,外加那满桌子的钞票,似乎是在努力往自己脸上抹着俗字。 “金虎,客人来了。”白客清了清嗓子,他都替这个财神爷的儿子感到丢人。 金虎打了个哆嗦,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不过抬头看到黑猫后,一瞬间看那张有些空灵的脸看痴了。跟金虎一个德行的还有手中牌都跟着散落的龟三,要不是恭三儿敲了敲他的脑袋,恐怕魂都叫勾走了。 “极品啊”龟三在心里喃喃着,这种女人主要不是看身材相貌,而是看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这种气质是那些酒吧中的放荡女似乎没有的,而且这个女人的相貌与身材似乎也不比那些女人差一丁点。 黑猫脸上出现一丝轻笑,不过转瞬即逝,让人有种若得若失的感觉。 但是一向对女人很是感冒的恭三儿,却一副如同看了毒蛇一般看着这女人,赵匡乱记得上一次见这个神情还是恭三儿第一次见花蛇时。 黑猫安然的坐在了左边的位置,这四个座位也算座无虚席了。 白客打了个响指,让各自想着心事的人回过神,扫了一眼众人道:“我这人,不喜欢卖关子,也不喜欢故作高深,我就是济南财神爷手下的一个小卒子,来青岛帮财神爷做一件让他睡不好的事。” 周围一片平静,也没有任何的异论,他们所真正在意的,不是财神爷这几个大字,而是这一件让财神爷睡不好的事到底是什么。 白客继续说道:“在这里我先岔开一下,众所周知,现在青岛到底是谁坐在那最让人垂涎的位置,李铁骑估计你们一点也不陌生,知道忌讳这家伙的实力,但这个男人真正的强大之处,你们都还没有见识过。总句最简单的话来讲,在青岛,又或者整个山东,除了那些大罗神仙与妖孽以外,没有人能降服的了这家伙。” “这家伙到底有多么的强”狍子忍不住问道,现在李铁骑在他眼中最辉煌的战绩就是解决掉了站在青岛巅峰的三个猛人,虽然足够变态的,但还不到白客所说的那个地步。 “他的强大与变态,早已超过了你们的认知。”白客不像是开玩笑的看着狍子。 或许有些危言耸听,但赵匡乱可一点也不相信白客在开玩笑,至少李铁骑要远远强于这个白客,否则白客也不会费心思的找 “你还没说最重要的。”黑猫开口道,声音像是银铃一般好听,好像能净化一些东西一般,与她这阴气沉沉的外表截然不同。 “最重要的,你们的心里差不多应该清楚了,在青岛值得我出手的,也只有李铁骑了,但光凭我自己,估计很难拔下这个硬钉子,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忙。”白客风轻云淡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忌讳他口中的那个怪物,或许他也本身也是个怪物吧。 没等众人问出那个最重要的问题,白客就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白白替别人做牛做马,所以给你们的报酬也很简单,我帮你们拔掉李铁骑这个钉子,不会插手你们瓜分青岛,不过我只要李铁骑本人跟我去一趟济南。” 白客这一段话下去,像是抛出了一记深水炸弹一般,让人有些炫目,但这炫目背后,是一阵的不真实,似乎没有人相信白客会不在乎这青岛这块肥肉。 白客看着这些不敢相信的眼神,自顾自的笑了笑道:“我说出这话,可是站在财神爷的立场上,如果我白客今天这话成了屁,那么财神爷这三个字何尝也不是个屁而且我不会空手而归,至少还带走一个李铁骑不是。” 众人沉默着,互相揣摩着,毕竟这一切都不是儿戏,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丢掉小命,财神爷他们惹不起,但这个李铁骑似乎也是惹不起,但必须得有一个选择,毕竟这个时代铁轨不会在他们这里卡壳。 “如果你们还在想着怎么吞掉这块肥肉的话,那么想的也有点太远了吧,只要李铁骑不死,你们在青岛,就不会有太大的发展,而凭你们现在的实力想拉下来李铁骑,那么那几率可以小到忽略不计。”白客扫了一眼众人说着,这个关头上,要是再玩内斗的话,估计得被别人笑掉大牙。 “你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拿下李铁骑”问出这话的是赵匡乱身后的恭三儿,或许让恭三儿说出这话很没有规矩,但无疑这也是在场的不少人所想要问的。 “我只有三成把握,加上你们的话,顶多有四成。”白客直截了当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看了一眼众人吃惊的神情,白客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如果没有我,你们的胜算,不到一成,这场赌博你们愿不愿意参加,全看你们,具体的规则,我想我也不必详述了,反正你们既然走到了这个位置,相信心里也应该比我清楚,当然我不会让你们去白白送命,我只需要你们牵制住李铁骑,不要让他离开青岛,已经解决他那个圈子里的杂鱼,剩下的,交给我。” 白客的一席话后,无一是把一切都挑明,白客需要一个答案,在场的每一个人也需要答案。 “我加入。”赵匡乱第一个开口道,甚至是公三儿都料不到赵匡乱会突然玩这么一出,只是满脸的惊讶,不过片刻后也就想明白了。 白客点了点头,而是看向了赵匡乱身后的张庆弓,看张庆弓冲他的点了点头,白客含笑的看着赵匡乱道:“你的故事我多多少少有点耳闻,虽然算不上轰轰烈烈,但每一步都没走错,每一步都没有,虽然这话在我这个小奴才嘴里说出太掉价了点,但我白客,也没落到说话不如放屁的地步。” 赵匡乱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时代最忌讳出头鸟,但有些时候,这个出头鸟还就得有人来做,要么这个出头鸟被乱棍打死,要么这个出头鸟变成了凤凰,到底会变成什么,只有拭目以待。 “我同意。”狍子举了举手,如果他不同意,那么站在跟白客一个战线上的赵匡乱,会很难缠,其实在场的几人都清楚,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又或者以后最大的敌人不是李铁骑,是在场的另外两人。 “好。”白客仅仅是叹了一个字,出头鸟过后,他就无须多言,毕竟一切都成了定数,不过赵匡乱在白客心中的高度,又猛然的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本来赵匡乱在白客心中的地位就不低,赵匡乱在南京的所作所为,那可是绝对算的上故事,而不是笑话。 黑猫突然起身,一言不发的她似乎要离开,不过却白客清了清嗓子叫住:“186当家的,不知道您要怎么表示。”白客把这“您”咬的格外的重。 黑猫回过头,那无比苍白的脸似乎泛起一点红光,有种昙花一现的感觉,轻声道:“你觉得我有不参加的余地吗” 白客摇了摇头,脸上仍然挂着那么一丝的笑意。 黑猫也笑了,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移在这656房间最不出众的某人身上,而这个某人,却又当了一次愣头青出头鸟,嘴角微微扬起,这个神情似乎是专门留给某人的,轻盈盈的离开。 “这就完了”龟三感觉有些囫囵吞枣的意思,似乎这场谈话让他很失望,没有最后压轴的大佬,没有什么枪械,更没有什么震撼人心的东西,只是说了一大堆,对龟三来说无聊到了极点。 “你还想怎样火拼,那时候,先死的就是你这个废物。”恭三儿瞪了一眼龟三,这小小的抗外战线瞬间崩裂,两人又开始斗嘴起来。 跟龟三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抱着来见见世面目的的金虎。 赵匡乱一伙与狍子一伙相继离开656房间,这里又剩下白客仁鹰金虎三人。 “白大仙,就这样完了,你所说的那些世面呢”金虎一脸失望的说着。 白客望着空空如也的三个座位,三个如同曾经他们的年轻生命,突然笑了笑道:“别着急,世面就快来了,你不是想看看那个大闹金家的猛人吗用不了几天,你就能看到了。” “真的”金虎两眼冒光道,语气间带着兴奋,让一旁干看着的仁鹰直皱眉头,似乎有些对那些誓死守在金家的那些尸骨感到不值,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不奢望一个自甘堕落的纨绔会记得那年李铁骑在金家带走了多少人的命。 白客轻轻点了点头,似乎也对金虎的所作所为嗅之以鼻,但他这人一切都不喜欢点破,他最喜欢看一个孩子突然梦醒后发现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的样子,那个孩子是崩溃,是绝望,是自取灭亡,这让白客很是期待。 第三十三章 利益毒药 等赵匡乱一伙离开后的一个小时,一辆苏a开头的霸道停在了东城酒店门口,一身强势的叶飞燕下了车,仰头打量着这配不上名号的地儿,不过不算太惊讶,带着那下车都要墨迹一阵的胖瘦两人大步走了进去。 “一会进去,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就算是谈崩了,也不要给我点燃这炸药桶,惹到了财神爷,就算是郭家,也很难包住你们,况且这是在青岛。”叶飞燕警告的看着旁门左道两人。 “老大,我们知道。”瘦子连忙点头道,看那胖子一副走神的模样,使劲拧了一把胖子的肥腰。 胖子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不过头却点的很拨浪鼓似得,这一胖一瘦,跟着某些唱二人转的,说不定能狠狠的火上一把。 叶飞燕不放心的点了点头,推开656房间的大门,仁鹰仍然在门口站着,不过面对这个叫叶飞燕的男人,多多少少的没了几分底气。 叶飞燕冲仁鹰笑笑,仁鹰一脸恭敬的让开路来。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了站在窗台边抽烟的白客,金虎已经去楼下勾搭那几个姿色不错的前台小妹,想都不用想那厮肯定战果斐然,毕竟这种地方没有用钱砸不昏的女人。白客也懒的给这位精虫上脑的家伙当保镖擦屁股。 “白大仙,久仰大名。”叶飞燕一脸热气的伸出手。 白客同样一脸看似人畜无害的笑意,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道:“南京叶飞燕,这可不是久仰大名的事了。” 两只手握住长达五六秒,最后两人各自松开,互相坐下。 旁门左道老老实实的站在叶飞燕身后,一脸揣摩的看着白客,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甚至都没有那守门的仁鹰震撼人心,这个姑且看不出武力值的男人,到底用什么换来了财神爷手下红人的名号。 “叶兄弟,这次请你来,主要是为了李铁骑,我也知道叶兄弟来青岛,也是为了这个李铁骑。”白客安然坐在刚刚金虎所坐在的位置上说着。 叶飞燕拿起桌子上散落的扑克牌,放在手中把玩道:“大仙继续讲。” “你们郭家的事,这些天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现在年轻家主想要出头,年轻气盛情有可原,毕竟我们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我给你的承诺是,如果李铁骑被拉下了马,你们郭家无论在青岛怎么闹,财神爷不会管。”白客看着叶飞燕手中的梅花三,让人摸不清头脑的笑了笑。 “需要我做什么”叶飞燕也算是默认了白客所说的,又或者白客不开出条件,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白客这边,毕竟那个叫李铁骑的男人有多么恐怖,他打心眼里清楚。 “废掉李铁骑的一只手。”白客一脸深味的看着叶飞燕,这句话很片面,但很简单易懂。 “什么时候要我打到锦程华府,什么时候招呼我一声,但我我这个先锋兵,可不是敢死队。”叶飞燕看着白客道。 “有你这个先锋兵足够了。”白客笑道,似乎这一天的谈话让他异常的愉快。 叶飞燕点头离开,带着似乎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旁门左道。 “李铁骑,这样一个阵容,要是还拿不下你,你也就真成大罗神仙了。”叶飞燕走后,白客看向窗外,喃喃着。 赵匡乱这一边,到达燃情后,张庆弓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大概是要回去跟花蛇汇报一遍。 空荡荡的燃情内。 “这李铁骑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要我们上这么大的排面。”恭三儿思前想后的说着。 “他是不是三头六臂我不知道,不过光凭你这个卖狗皮膏药的,还收拾不了他。”龟三又跟恭三儿唱起了反腔,恭三儿当仁不让的反击,两人又开始较真起来。 大岳坐在两人中央,像是座大山一般把两人分割开来,安安静静的看两人争辩,这种时候,大岳用能学到一些绝对新奇的词汇。 赵匡乱知道两人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下去,就离开座位坐上了吧台,看着正在算着账本的麻子女。 麻子女抬头瞥了一眼赵匡乱,把果汁推向赵匡乱道:“你们在外面杀人放火我不管,但别扯到燃情来,否则都掀铺子走人。” 赵匡乱接过果汁道:“我们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恶劣,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麻子女鄙夷的看了眼赵匡乱,一副打心眼里都不信的模样道:“你们要是不恶劣,那么混夜场的女人全都是良家。” 赵匡乱无奈的拱了拱手,灌着果汁望着越来越黑的天,这燃情要热闹起来了,这青岛又何尝不是,而现在,那个他们所注目的李铁骑,到底在干着什么 锦城华府最大的会议室中,每个座位都坐上了人,那个潘为公曾经坐着的位置,李铁骑扶着下巴沉默不语的坐着。 本来会议室还有几分安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的闹了起来,甚至有些人开始抽起了烟,不一会就满屋子烟雾缭绕起来,又过了一会,本来不合的人们都开始叫骂起来,整个会议室无比的混乱,但自始至终,那个坐在潘为公位置的男人就一直没有开口。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家伙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进了会议室,把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守在门口的豹子,豹子扫了一眼纸条,走过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佬,把纸条放在了李铁骑的桌子前,那不引任何人注意的家伙离开。 李铁骑展开纸条,清了清嗓子。 本来无比吵闹的会议室慢慢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个他们名义上的主子,虽然李铁骑没有指挥他们任何事,却给了他们一辈子都认为得不到的报酬,就算是狼心狗肺的他们,也发自内心的挺感激这位观世音菩萨。 “这些天,你们是青岛郭的最滋润的人,但拿了我的东西,吃了我的肉,该做点该做的事了,这就是我把你们召集来的目的。”李铁骑看着这纸条上潦草的铅笔迹,这几个有些扎眼的名字。 “大老板,你要我们做什么,就算是下刀山,我们也不说一个不字。”一个皮肤黝黑厚厚嘴唇的汉子说着,仔细一看,这个男人是曾经邹鹤轩的手下,李亨利。很洋气的名字,一副特别朴实的外表,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墙头草,同样是个运气很好的家伙,在一次次的选择中,投靠上了现在的圈子。 有了李亨利带头,剩下的一干阿狗阿猫们,也一个个热血沸腾的叫唤着,恨不得为了李铁骑献出自己的命一般。 李铁骑摆了摆手,让着愈演愈烈的声音停下,折叠着手中的纸条道:“看你们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要不是非不得已,我也不会召集你们过来,因为在青岛,已经有人打算跟我们这个圈子,来开战了。” “谁这么大胆”李亨利一副横眉怒眼的模样,如果抛开这家伙的背叛经历,说不定还真能把这货当成一个心腹。 李铁骑平了平手,让这些红着脸表示衷心的汉子们平静下来道:“现在我念的名字,都是我们圈子的敌人。第一位花蛇,第二位黑猫,第三位狍子,第四位赵匡乱。” 整个会议室都平静了,刚刚那无比狂妄的李亨利一脸的尴尬,不过什么话都已经说不出口,只是使劲咽着口水。 很抽象,抽象到让人觉得这满屋子的人都是一些小丑一般,但其中不乏有些没有瞎起哄,同样没有吓成过街老鼠的存在,在这鱼龙混杂的屋中,到底有几条龙 李铁骑看着屋中的众人默不作声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惊讶,反而脸上划过一丝的轻笑,像是这一切,还被他牢牢握在他的手中一般。 李铁骑所说的那几人,到底代表着什么,在场的青岛人没有一个不清楚,虽然他们是蒸蒸日上,但要是真面对这么几号在青岛赫赫有名的家伙,谁都打心眼里没底。 “豹子,潘为公还有什么”李铁骑当着所有人的面,高调的问道。 “潘为公所留下的产业还剩下几家茶馆,几家不夜城,几家高级会所,也就这么多了。”豹子如实回答道。 “各位,如果我李铁骑让你们白白出力,要是那样,我这个你们的老大哥,也做的太不称职了点,只要你们能解决掉其中的一个,这些东西,分成四份给你们一份。”李铁骑淡淡的说着,像是再次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屋子中瞬间都是吸冷气的声音,李铁骑所说的这些东西,那可是不能用钱来估量的,那可是潘为公一辈子的心血所在,更别提得到其中的四分之一,这诱惑力,也实在太大了点,大到能让任何人忘记死是个什么东西。 “大老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亨利斗胆问道。 “你说呢只要你们做了该做的,随时可以来这里领奖励,我在这里候着。”李铁骑笑着,似乎感觉自己把一切都抓到了手里,比抓住一个人更可怕的,是抓住一个人的人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毒药堪比利益两字。 第三十四章 买凶 人心这东西,在李铁骑手里,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想放到那一只手上就放到那一只手上,想怎么掂量就怎么掂量。 满屋子的大佬们不是一般的热情高涨,恨不得先就出去把青岛搞一个天翻地覆,李铁骑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轻轻点着头道:“现在命运在你们的手里,只要能杀其中的一人,就可以彻底改变你们的命,我不逼你们做任何,你们做出选择吧。” “杀杀杀”李亨利带头喊着,声音似乎能冲破云霄一般。 “去吧。”李铁骑摆了摆手,在他的手中,青岛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战场 这满屋子如饥似渴的野心家们,一窝蜂的涌了出去,每个人都被眼前这裸的利益诱红了眼。 “棋子,无论怎么器重,也就是一颗棋子。”李铁骑讽刺的说着。 “一群傻子。”瓜子脸抽抽的说着,一个傻子都能看出这群家伙是傻子。 李铁骑听到这话,似乎觉得这是最大的讽刺,也跟着大笑起来。 涌出锦城华府的人们,如同四散的洪流,一股脑的泄进了这个大青岛之中,到底会掀起什么样的激浪 蒋仁平,在青岛也算是个知名的房地产商人,这些年虽然算不上一鸣惊人,但好在事业一直都蒸蒸日上着,本来抱上了黑馆这条大腿,但还没等他抱牢,黑馆就被打散,这次又见风使舵的扎进了圈子中,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地位,但对蒋仁平来说,仍然算不上满足,因为每当他因为可以安于现状的时候,总有些让他得不到的东西。这次会议如同让蒋仁平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只要是杀人就能得到这种报酬,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虽然李铁骑所指明的四人不是一般的棘手,但这种时候,无论是谁,都想拼那么一下。 出了锦城华府,蒋仁平钻进了一辆卡宴,在车上等着的,是一个穿着紧身衣的男人,男人的身材格外的惹眼,放在夜场,估计能让那些花痴少妇们欲罢不能。这个男人叫常滨,一身腱子肉也不是空架势,常滨曾经是青岛体校的领头羊,所以才被蒋仁平花高价请来当保镖,也不能怪蒋仁平胆小,突然让人坐上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谁都会觉得坐的不安稳。 “老板,大老板都说了些什么”常滨扫了一眼满脸红光的蒋仁平道。 “小兔崽子,我们要发了,先开车。”蒋仁平使劲拍了拍常滨的肩膀,掏出手机手有些颤抖的拨通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听。 常滨不知所云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蒋仁平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不过先发动了卡宴。 就在这时,手机通了,蒋仁平热合道“老杨,听说你最近手头挺闲的,我这里有笔大买卖,你做不做” “有多大”对面的声音有些嘶哑,不过反应到底挺快。 “老地方间,到时候我们在详聊,只要这笔买卖做成了,你们叔侄俩,下辈子就不用愁了。”蒋仁平看似无比仗义的说着。 “好。”对面简简单单的回了这么一个字,然后没打招呼就挂掉了电话。 对于电话那边的态度,蒋仁平早已见怪不怪,收回手机道:“只要杀一个人,就能换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你说值不值” 常滨猛的点了点头,在他们老家农村,有了这笔钱,可就能风光一辈子了。 “就算是杀天王老子也值啊。”蒋仁平使劲拍着大腿说着,吩咐常滨把车开快一点。 不一会,卡宴就停在了一家生意不算好的麻将馆门口,蒋仁平跟门口站着昏昏欲睡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常滨轻车熟路的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包间。 此时小包间中已经坐着两人,两人一身工人打扮,还带着灰色帽子,属于混在人群之中怎么都发现不了的那种。 “老杨,别怪蒋哥亏待你,今儿可有笔好买卖,不知道你有没有打算”蒋仁平坦然坐下笑道。 “什么买卖”帽子压的低低中年男人低声道。 “帮我解决一个人,三十三万。”蒋仁平在空中晃了晃三个手指。 中年男人的表情好像有一丝微妙的变化,他身边那个年龄稍稍小一些的男人已经有些脸红。 “要我们杀谁在青岛谁又能值这个价”中年男人望着蒋仁平说着,一双有些犀利的眼,眼神也是无比的犀利。 “花蛇,一个有点势力的女人,或许棘手点,但对你们来说,似乎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你们做的漂亮,我还会加更多的筹码。”蒋仁平直视着这个犀利的眼神说着,光是蒋仁平所知道的,这个叫杨军的男人手上就得有近二十条人命,实则更多。 “是个硬钉子,不过她这种人物,可不是市场上的白菜,不是说解决掉就解决掉的,我相信蒋老板也应该心里清楚,凭白无故让她失踪,会惹出什么样的效应,不说我们这些干黑活的,就算是身为花蛇死对头的你,也兜不住吧”中年男人比那年轻男人要沉稳的多,淡淡的开口道。 “老杨,这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我既然敢动他,就有办法填这个大坑,现在我背后的那个圈子,还畏惧这个曾经身为十一煞的花蛇”蒋仁平有些小人得志的笑着。 “我先要一半的定金,蒋老板,你知道我的规矩。”杨军再次拉了拉帽檐说着。 “ok,等会就给你打过去,不过我希望你越快接近越好。”蒋仁平做了个ok的手势,豪爽到了极点。 “这个你放心。”杨军带着那个激动的有些颤抖的年轻人离开。 离开麻将馆,两人上了停在黑暗处的金杯,杨军扔下帽子发动车子,坐在副驾驶上的杨旭一脸喜悦道:“叔,那个花蛇可不好惹啊。”虽然杨旭这样说着,但脸色却是大好。 “做完这一票,我们就离开青岛,钱够我们逍遥一段日子了。”杨军格外冷静的说着,望着黑黑的夜路,不过心中却是琢磨着,青岛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旭,青岛要大乱了。”杨军喃喃着,但因为声音太小,被车流声盖过。 相比于青岛这不会平静下来的夜,燃情却是格外的安静,打牌打累了的恭三儿与高万福躺在包间中呼呼大睡,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龟三也在酒吧中正勾搭的妹子,精力旺盛到极点,大岳则木讷的坐着,一动不动,至于这会大岳在想什么,估计这是赵匡乱心中永远的谜团。 最大的闲人无疑就是赵匡乱,虽然又快到了深夜,但赵匡乱仍然找不到自己的睡意,这种失眠的状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赵匡乱姑且认为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 拿着高万福奥迪的钥匙,赵匡乱开车出去,也不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开向哪里,一路上赵匡乱只觉得一辆辆的快车与自己飞驰而过,让赵匡乱莫名的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知不觉,赵匡乱把车开到了一个第一次来青岛印象深刻的地儿,那曾经来找吕洞庭女人的小出租房区域,似乎是这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站在路口的站街女又换了面孔,至于曾经那一个到底去哪了赵匡乱觉得这不是自己该关心的问题。 把车一停下,就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围了上来,不过赵匡乱对这个实在不感冒,在赵匡乱那有些畸形的世界里,女人不过是跟男人不太相同的骨架,虽然在那些无比强大的女人面前赵匡乱丝毫也没有这种想法,但在这种地方不同。 一时半会甩不开这些粘人的女人,赵匡乱直接掏出几张红毛,依次一人一张,才彻底打发她们离开,对这一类女人,赵匡乱没有一分一毫的厌恶,有的话,也只是对这个让她们不得不选择这种人生的社会像是恭三儿那样痛骂几句。 顺着昏暗的小巷子一直往里走着,这一条不算太长的路,充斥着太多抽象的景象,这些景象让人作呕,让人愤怒,让人无奈,让人绝望,但这些景象却又是那么的无法抹去,好像必须该存在着一般。 走到小巷的尽头,赵匡乱敲了敲这有些熟悉的木门,却怎么都等不到回答,反而另一个小木门打开,露出一个外地人长相的年轻人,用拗口的普通话说这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赵匡乱没有什么遗憾,甚至有一丝释然,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把夜衬托的更黑暗的地方,赵匡乱不想多待一分一秒。 再次上了奥迪车,赵匡乱握着方向盘,看着那四个圆环,发现自己在这偌大的青岛,还真没有几个所谓的去处,这让赵匡乱有些茫然,似乎自己在这个偌大的城市生活了良久,这个城市没有记住他的一分一毫一般,就是如此的无情 两辆金杯的大灯有些刺眼,照的赵匡乱有些晃眼。 第三十五章 乱战(一) 黄中候,曾经青岛的一家小饭店的店长,一个从农村扎根到了偌大城市的幸运儿,在青岛这一年几次风雨中,虽然扮演着不起眼的角色,但好在站对的队伍,现在又名正言顺的入了圈子,也算是圈子中的小核心之一。一个来自农村的年轻人,能在青岛短短几年,能走到这么一部,这已经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憧憬的事。 参加会议过后,黄中候也像是大多人那般,恨不得去拼个你死我活,但直觉告诉黄中候,似乎得到这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不单单是付出自己命的事。 开着即将要更换换的雪佛兰科鲁兹,黄中候打算先回自己的小饭店合计合计,毕竟李铁骑所念的那几个家伙,除了那个他不清楚的赵匡乱以为,其余的就算是把十个八个他绑在一起,也对付不了。 刚刚转过弯,一段车辆不多的路段,车辆少到让人觉得诡异,通过一棵老树,这老树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一般,让黄中候莫名打了个寒颤。 “咚”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在了科鲁兹车顶,黄中候赶忙踩了刹车,手慢慢摸向腰间。 副驾驶车门这时突然打开,黄中候打了个激灵,摸出匕首盯着副驾驶座的车门,但这时,却没有什么动静。 车窗的玻璃被什么打碎,一只胳膊直接勒住了黄中候的脖子,没等黄中候挥出去匕首,一个拳头就重重的落在黄中候的脖子上,黄中候就这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等黄中候再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巨大的仓库中,外面没有什么车流声,黄中候确定这不是在市里,一个恐怖的念头在黄中候脑海中油然而生。 照眼的车灯打开,黄中候可以依稀看到站在车前的三个人,中间所站着的,脑袋现在值上一栋别墅,狍子。 这时黄中候才发现,在这个废弃仓库里,不光光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同样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还有接近十几个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圈子里的人,更可笑的是,这些人中,还有那个最喜欢煽风点火,把这杀杀杀三个字喊的最响的李亨利。 “今天请各位大佬来,招待有点不周,你们怪在我狍子头上便是。”狍子一步一步走向众人说着,脸上渐渐露出那丑陋的笑容。 一阵吱吱呜呜声,黄中候这才发现,除了他以为,全部人的嘴都被死死堵着。 “老邪,让他们说话。”狍子摆了摆手道,似乎感觉这样挺没有意思。 老邪一个个给他们松开,这几个吓的已经不成人样的大佬们开始恭维狍子起来,一个个就差认狍子当爹了,每人脸上都是一副痛哭流涕痛改前非的神情,演的最真的,仍然是那个叫李亨利的家伙。 狍子打了个响指,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狍子,就在刚刚,他们还一腔热血的想要取下狍子的脑袋,但到了现在,他们才觉得刚刚他们的想法是多么的抽象。 “想不到李铁骑竟然给我的脑袋开了这么高的价格,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傻子真自以为是的能够做掉我们。”狍子冷笑道,在李铁骑那鱼龙混杂的圈子中安插几个眼线,对狍子来说不算是难事。 “狍爷,我们都是狗瞎了眼。”李亨利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 “李亨利。”狍子认出了这个长相黑黝黝的家伙。 “对对对,就是我,狍爷,曾经我们也在老黑馆一起待过,不念旧情,你也得念一念旧份吧,只要你放我出去,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半点,你让我滚出青岛,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李亨利苦苦哀求着,这个看似凶神恶煞的家伙,变通本事简单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我不要你离开青岛,只要你去帮我捎两句话,告诉李铁骑,我随时恭候他的大驾,这个青岛,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还有别忘了告诉他,在青岛,他杀的每一个人,都要还。”狍子冷声说着。 “好好好,狍爷,我回去一定如实禀告,那个李铁骑还真翻了天不成,在狍爷这里还不够面,我也看不得这狂妄的家伙一直在青岛作践我们青岛爷们。”李亨利又变了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恨不得跟那李铁骑拼了一个你死我活一般,甚至连他身边的几个男人也一脸厌恶的看着李亨利,但如果李亨利能活着出去,无疑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老邪,给他松开,给他们全部松开。”狍子冲老邪摆了摆手,老邪会意的实行,似乎对狍子的指令没有任何意见,因为老邪知道,狍子不会做任何无缘无故的事。 松开众人,没有一个敢做声,更没有人敢跟狍子撕破脸,凭他们这三脚猫的能力,吓唬吓唬平名百姓还好,但真面对一个心狠手辣到几点的狍子,他们是没一点敢反抗的心。 “你,走吧,记住,话给我传到了。”狍子指着李亨利道。 李亨利就差给狍子跪下了,继续滔滔不绝的巴结着狍子,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再次恭维狍子几句。 李亨利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后,剩下的一干大佬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扮可怜,也学着李亨利跟狍子攀了起来,但无论他们怎么说,狍子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丝一毫,甚至是对李亨利,狍子也没有太多多余的表情,只是讽刺的冷笑。狍子所注视着的,是那个一直不吱声的黄中候。 黄中候也注意到了狍子在看着他,深深的把头低下,手却攥的紧紧的。 “我知道各位都不该死,我狍子也不是一个不为你们留余地的人,你们各位,今天谁都有活着出去的机会。”狍子让这些哭爹喊娘的大佬们平静下来道。 有了狍子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喜出望外的看着狍子,在等待着狍子的条件是什么,现在就算是让他们把家底子都交出去,估计也愿意。 狍子冲李鸿眺点了点头,李鸿眺把一把小匕首扔到了地上,狍子扫了一眼众人道:“现在我让你们把命交托给自己手里,你们,今晚只能活下一个,至于怎么活,就看你们争取了,半个小时后,我再次进来,只带走活着的人。” 狍子说完,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中,带着老邪与李鸿眺离开废弃仓库,临走时还带上了巨大的铁门。 出了气氛压抑的废弃仓库,李鸿眺锁上了铁门,掏出一盒烟,一人递了一根,最后自己点燃。 一望无际的荒野中,这是一片很难开发到的地儿,只能远远看着繁华的青岛,还有三个小红点。 “狍子,过于招惹到李铁骑,可不是明智的举动。”李鸿眺淡淡道,一张扑克脸似乎很多年没有了变化一般,只有长长的岁月与故事所留下的痕迹,但经过一些打磨,这些痕迹已经到了仔细都找不到的地步。 狍子摇了摇头,用手掐灭烟头道:“我就是看不惯这家伙,他利用我们的梁子,还没有结。” 李鸿眺没有继续说下去,知道狍子的复仇心理是多么的极端。 “希望那家伙会活下来,如果他没活下来,算我看走眼了。”狍子喃喃着。 “他会活下来。”老邪突然开口说着。 “但愿吧。”狍子再次点燃了李鸿眺递给他的烟,本来无比平静的地方,突然响起了通天的厮杀声,这种厮杀声,让外人看着绝望,似乎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模样。 寂静的青岛,似乎也不比这荒野平静的了几分,在李铁骑把一群无比饥渴的畜生放出牢笼的时候,这一场没有规则,只有一种叫利益准则的乱战,要开始了。 有人会蓄势待发,有人会抱头鼠窜,有人会祈求命运,有人会无所察觉,这些东西,一样偶读不能少。 不夜城外。 忙碌了一整天的花蛇上了保时捷911,张庆弓来了电话,花蛇接过电话,疲惫美艳的脸皱起了眉头,低声叮嘱了张庆弓几句,开出停车场。 也就在这时一个气势汹汹的车队,直冲进白鹭湾,饶是在这汽车声最常见的地方,制造出的声音,都让人侧目,车队直杀向那栋危楼。 东城酒店656,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宅男坐在沙发上飞快的打着字。 “黑子,钱已经打过去了,合作愉快。”白客伸出手,跟这个绰号黑子的家伙握了握手。 黑子看着笔记本电脑中显示的数字,点了点头,合上笔记本干净利落的离开。 “现在整个锦城华府已经成了空壳,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仁鹰声音不平静的说着。 白客却是摇了摇头,脸上划过一丝有恃无恐的笑意,先拨通了叶飞燕的电话,说了几句什么,挂掉了电话。 这一盘无比巨大的棋,最可怕的不是棋子,而是在背后默默的下棋人,因为最后得到一切的,不可能是一颗棋子,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没有这个几率。 夜伸手不见五指,乌云弥漫,不过道路上却飞驰着一辆又一辆的车。 第三十六章 乱战(二) 锦城华府中,潘为公最倾心的茶房中,李铁骑把苦涩的茶一饮而尽,皱了皱眉,直接把这为数不多的紫砂杯给摔了出去,愤愤不平道:“这是什么东西,那老头子就天天喝这个” 瓜子也试探的喝了一口,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茶房的门被某人撞开,气喘吁吁的李亨利直接跪倒在地上道:“大老板,我们被狍子给埋伏了,现在还有十多个伙计被他给抓了起来。” 李铁骑看着李亨利,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拿起放在桌上的烟枪道:“现在那个狍子在哪里” “在郊区仓库里,不过我知道这狍子的大本营,可以带人去收拾他。”李亨利咬牙切齿道,似乎刚刚跟狍子所说的话,一瞬间被彻底的抛到了脑后。 李铁骑听着暗雷,似乎今晚,要下一场大暴雨。 “豹子,你带瓜子去收拾了这个狍子。”李铁骑淡淡的说着。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地儿”豹子欲言又止的说着,一脸担忧的看着李铁骑。 “我还不至于死在这种地方,就算是今晚真熬不过去,那也是我李铁骑的命。”李铁骑摆了摆手,意识豹子离开,抖了抖身上的袍子,再次倒了一杯苦茶,这次却一口吞了下去,表情有些微微的苦,有些微微的涩。 豹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李铁骑早已转身背对着自己,咬了咬牙,带着有些云里雾里的瓜子离开。 青岛郊区外的废弃仓库,才是厮杀声已经到了末尾,狍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好已经到了半个小时,李鸿眺打开沉重的锁链,老邪推开有些难推的破旧铁门。 此时仓库中一片漆黑,只有微微的亮光,是透过仓库漏洞的亮光,这一道道皎洁的月光,让着已经完全被废弃的地方,显的有些空灵,不过这弥漫的血腥味道又让人回到了裸的现实当中。 老邪去一旁打开车的大灯,等开灯的那一刻,狍子三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这冷气中的血腥味道有些让人作呕。 眼前的景象完全可以用惨状也形容,到处都是尸体,各种触目惊心的东西,但对狍子几人来说,这种大多人或许一辈子都见识不到的景象,他们早已经到了这般见怪不怪的地步。 狍子努力搜寻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发现整个仓库,没有一个人在站着。 “全都死了”李鸿眺皱了皱眉道。 狍子没有做声,只是脸上渐渐有一些失望。 “还有人活着。”老邪望着慢慢这满地的尸体,一个浑身是血分不清模样的男人正努力的站起,一张很难让人辨认出的脸极力抬着,似乎是在努力证明着,他还活着。 狍子一步步走向这个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透过车灯,看着黄中候的这一张脸,李鸿眺有些惊讶,似乎有点不相信就这样被狍子一语命中,但现实是这个黄中候确实活到了最后。 “黄中候,说实话,我真的注意你很久很久,你与这些废物饭桶们不一样,你还年轻,你有眼光与视野,所有我才设上这么一个局,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这个社会,到底是什么模样,收起你那些缥缈的东西吧,一会跟着我,我给你最真实的东西。”狍子说的格外的缓慢,似乎是一字一字说着。 黄中候那双血红的眼就这样盯着狍子,一个把他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家伙,又可能会给他的生机的狍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恨,还是该感激。 “不为你想想,也得为你乡下那么一大家子想想。”狍子直视着黄中候那双眼说着,毕竟他也是从这个死人堆,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黄中候的身体有些颤抖,似乎被狍子一击击中了软肋,点了点头,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所苦苦支撑的身体,终于倒下,黄中候最后的意识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死了。 “这家伙真的有用”李鸿眺蹲下检查着黄中后段伤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黄中候手心中拿出那把匕首。 “有没有用,等以后就会明了了,至少现在,我还需要这种人,手下能做事的人,越多越好。”狍子再次点了根烟,风轻云淡的说着,狍子想打造一个圈子,打造一个可以像是潘为公那般,在青岛悍然不动的圈子。 李鸿眺点了点头,扛起黄中候道:“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只是体力透支了,还能撑过去今天晚上。” “能撑过去就好,今晚我们可没空照顾他,我们在打猎,有些人可也在打猎我们。”狍子踩灭烟头说着。 李鸿眺把半死不活的黄中候丢进了后备箱,三人把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泼洒出去,一切处理好后,一个打火机丢了出去,这仓库瞬间成了一片火海,这场大火会烧掉一切该烧掉的。 卡宴再次开向青岛这座今夜不会平静的城市。 出租屋的小巷口,近十多号手拎钢管的汉子围着赵匡乱,一个个凶神恶煞到了极点。 赵匡乱被围在中间,手撑在奥迪车上,找着这一群汉子之中的头目,不过显然这十多号都是打手,真正想要对付他的人,还在那金杯车上。 “哥们,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点常识你应该都懂。”其中一个手持开山刀的汉子一脸阴笑道,现在这局势很清楚,十多号手持武器的大汉对阵一个手无寸铁身板不够看的家伙,谁看都能看出那边强弱。 赵匡乱一脸的凝重,在这关头,兜里的手机响了,铃声很突兀的响起,赵匡乱摸出手机接通了恭三儿的电话,也就在此刻这十多号人全部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乱子,燃情这里被洗了,刚刚把来闹事的几个小瘪三解决,你现在在哪”恭三儿气喘吁吁的说着,其实燃情所发生的状况,远远要比恭三儿要说的还要惨,不光光是他,连大岳都已经挂了彩。 “我现在不方便讲,等会电话联络。”赵匡乱眉头更皱了,不过身上也爆发出了一股戾气,燃情对赵匡乱的意义非凡,动了燃情,就等于跟赵匡乱彻底的结下了梁子,又或者不单单是结下了梁子。 赵匡乱收回手机之时,这些汉子已经冲到了赵匡乱眼前,赵匡乱直接跳上了奥迪车顶,钢管一股脑的砸上了奥迪,估计明天爱车如命的高万福会崩溃。 一个照面,奥迪就被砸的面目全非,好在赵匡乱足够灵巧,才躲过了不少丢出去的利器。 正当这些汉子爬上奥迪时,赵匡乱做出了旁人看上去有些疯狂的举动,直接从奥迪上跳了下来,这一举动无疑跟自投罗网似的,但还没等离赵匡乱最近的汉子出手,一个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胸口,这看似没有什么威力的一拳落下,这汉子却感觉被火车撞了一般,胸口被什么强行给撕裂开,直接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钢管也跟着落地,赵匡乱在地上打了个滚,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躲过了甩过来的开山刀。 在打滚中赵匡乱捡起钢管,直接反身甩在身后那个准备偷袭的汉子腿上,一瞬间汉子叫的跟死了亲娘一般,捂着小腿倒下。 赵匡乱就是这样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虽然看似荒唐,但一次又一次躲过了几次致命招数,虽然挨了几闷棍,但这群汉子也被赵匡乱神出鬼没的钢管打的七零八碎,只要是被赵匡乱冷不鸡丁的打到,就没有再站起来的汉子。 不一会,满身都是尘土的赵匡乱慢慢起身,手死死攥着钢管,似乎都攥变了形,眼前只剩下了三个接近崩溃的汉子。 “废物”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从金杯上走下,身后还跟着一个表情冷峻,一脸不屑的年轻人。 “你们是谁”赵匡乱冷声问道,身体有一些微微的颤抖,或许只有赵匡乱明白他现在的感受,虽然别人看似赵匡乱还能再打下去,但赵匡乱已经快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身体的伤口似乎都裂开了一般,像是火烧了一般的疼痛。 “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只想要你的命。”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一脸狠毒的说着,身后那个表情特别冷峻的年轻人直接扑向赵匡乱,手中不知道从何时变出一把黑色的蝴蝶刀。 赵匡乱拿着钢管迎了上去,两人一个照面擦肩而过,空气传来一声蝴蝶刀与钢管碰撞的声音,赵匡乱咬着牙,握着钢管的手有些颤抖,胸口被这男人另一只手上的蝴蝶刀划开一道大口子。但刚刚如果赵匡乱不挨胸口这么一刀的话,脖子1说不定就被这男人神出鬼没的蝴蝶刀给划开了。 “挺有眼力值的,刚刚如果不接下我那一刀,现在你已经死了。”男人两手的蝴蝶刀不停的耍着,有些花哨,却暗藏杀机。 赵匡乱用钢管支撑站着,手慢慢摸向腰间,摸出一个不大的小竹筒,里面放着半斤酒,也是赵匡乱仅有的半斤。 第三十七章 乱战(三) 赵匡乱把半斤酒一饮而尽。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在青岛国际路上被一辆横向冲来的卡车相撞。 松开手中的钢管,赵匡乱平静的看着这喜欢耍蝴蝶刀的年轻人,一脸绝对的冷漠,冷漠背后藏着让人莫名心寒的杀意。 “你疯了”年轻人冷笑道,在这种关头赵匡乱竟然放下手中仅有的武器来赤手空拳的对抗自己,在这年轻人的心里,这无疑就是找死的举动。 “”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吐了口吐沫,看赵匡乱的目光跟看一个神经病似得,似乎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精神病院,也救不好这样一个疯子。 不过就在此刻,离赵匡乱最远的那三个汉子,却莫名的感觉有些背后一凉,再次看向赵匡乱时,他们脑子里只油然而生一股想要逃跑的想法。 “嗖”赵匡乱划破这无比黑的天冲了出去,像是一只无所畏惧的狼,直扑向这个仍然瞧不起他的年轻人。 两把蝴蝶刀在空中闪过一丝反光,不过片刻后却传来这个年轻人的大叫声。 两把蝴蝶刀落在了地上,声音格外的清脆,年轻人直接跪倒在赵匡乱面前,两只手被赵匡乱死死的抓住,赵匡乱每多用一分力,这个年轻人就叫的格外的大声,似乎嗓子也跟着嘶哑了一般,这让人心发毛的声音,在这长夜中不停的回荡着。 终于年轻人的叫声停住了,不过脖子却被赵匡乱硬生生扭了过去,或许这个年轻人这辈子都不会发出声音了。 三个汉子早已逃没了踪影,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已经吓的浑身打着哆嗦,看着赵匡乱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却在此刻发现自己已经操控不了自己的双腿,裤裆紧跟着一湿,这来自圈子声名赫赫的大佬,竟被硬生生吓尿了裤子。 “兄弟,我全招了,是李铁骑让我们来杀你,咱们有话慢慢”中年男人还没说完,一只带着血腥味道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就像是他的命运一般,就这样,他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或许这是他所见到他生命中最残酷的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赵匡乱松开已经没了气的男人,在这巷口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上了奥迪,扬长离去,这个刚刚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给路边站街女红毛的年轻人,似乎怎么想都想不出会是这么一个杀神。 在奥迪车上,赵匡乱身上的炽热渐渐冷去,身体慢慢感受到那股钻心的疼痛,这股子疼痛让人无法忍受,甚至想晕厥过去,但晕厥后的不到一秒,就会被疼醒,赵匡乱知道这是醉三手的副作用,这种感觉,就算是习惯上千次上万次,也会让人习惯不了。 把奥迪从路边停下,赵匡乱捶打着方向盘,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摸出手机正准备打向恭三儿,这时却响起了张庆弓的电话。 赵匡乱接通电话,放到耳边,仅仅是听了张庆弓的第一句话,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花蛇出事了,手机直接在赵匡乱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关了机,赵匡乱却丝毫察觉不到这一切。 或许能与身上这股钻心疼痛所比拟的,就是那无边际的怒火,这一刻,赵匡乱似乎忘记了疼痛,脑海中只有那个他愿意心甘情愿叫一声姐的女人,谁都不会明白这一声姐,赵匡乱叫的有多么难,但花蛇做到了。 有点东西,碰不得,要是碰了,那么只有死。 赵匡乱不要命一般发动奥迪冲向医院,脸变的格外的狰狞,狰狞到即便是赵匡乱面对镜子,都忍不住这是自己的地步。 与此同时,一片狼藉的燃情中,恭三儿几人也杀向了医院,一路上恭三儿不停打着赵匡乱的电话,但就是打不通,这让恭三儿焦急起来,谁也不能保证在这种关头,赵匡乱做不出什么疯狂事来。 麻子女也抛开了愤怒,把燃情被砸的事放到了一边,其实她对花蛇的感情不比赵匡乱几人差,一路上燃情从夭折发展到现在,还是多亏与花蛇的支撑,但谁也想不到会在这个节骨眼发生这样的事。 “他娘的,这是要全面开战”恭三儿尖声说着,直接把甲壳虫的油门踩到了底。 一辆甲壳虫,硬生生挤下了五个人,其中包括严重发福的高万福与大岳,后座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但在这个关头,也没有会计较这么多。 “希望乱子哥不要做出什么疯狂事来。”大岳担忧的望着这无比诡异的天,半个身子露在车外,所感受的寒风有些侵骨。 “最好不要。”恭三儿表情格外的凝重,但恭三儿打心眼里清楚,谁也拦不住赵匡乱了。 等到了医院,门口停着那辆被折腾的不成车样的奥迪很扎眼,高万福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不过仅仅是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奥迪,就跟着众人上了楼。 抢救室的走廊中,格外的空荡,几个值班的小护士看傻了眼,赵匡乱直接掐住了张庆弓的脖子,嘶声力竭的说着:“到底是谁下的手” 张庆弓咬着牙,知道这一刻赵匡乱已经完全暴走了,如果现在说出去,他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也肯定会,所以一直忍着不开口。 一个小护士身体微微发动的靠近两人,刚要开口劝架,却被赵匡乱转过头的一个眼神,彻底吓瘫倒了地上,这是个什么眼神,恐怕这个小护士这辈子都不会遗忘。 “乱子哥。”大岳几人刚好冲上来,正好看到了这个场景,大岳直接抱住赵匡乱但怎么都拿不下赵匡乱掐着张庆弓脖子的手。 “到底是谁”赵匡乱一字一字的说着,眼神中有愤怒,有疯狂,有狰狞,还有一丝对张庆弓的怨恨。 紧跟着上楼的恭三儿几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特别是龟三,这个一直看着赵匡乱扮演着没有脾气的好男人,一直以为赵匡乱在这么一行人最没有血性,一直打心眼里瞧不起赵匡乱的龟三,惊呆的看着这一幕,这个身上散发着浓浓戾气的赵匡乱,让龟三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窒息的恐怖,龟三相信如果在这个关头他再玩玩世不恭那一套,被掐着脖子举起来的,肯定会是他自己。 大岳猛的发力,直接把赵匡乱拉了出去,其实跟大岳比起来,赵匡乱的身板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孩子,但怎么看大岳都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张庆弓终于缓了一口气,脖子上出现了触目惊心的红,冲完全暴走的赵匡乱说着:“冷静,这个关头,不能再生乱子了。” 大岳直接被甩了出去,这景象,像是某种功夫片中的对决,赵匡乱再次扑向赵匡乱,嘴中仍然重复着那句话,拳头深深的镶入了墙面,与张庆弓的耳朵擦过,带着让人心寒的风声,谁都能肯定,如果这一拳打在张庆弓头上,张庆弓一定会省去进抢救室的过程。 大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甚至这一刻,大岳都被摔蒙了,刚刚赵匡乱所涌上来的力量,让大岳觉得不真实,甚至怀疑赵匡乱使了魔法一般,这已经不是人类极限的问题,简直就到了另一种地步,一个百来斤的人把二百四十多斤的人甩出去,而且那个二百四十多斤的人还是一位彻头彻尾的练家子。 “乱子,想想小兴安岭,想想青龙村,你可不能从这里就玩了命。”恭三儿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赵匡乱身后,一只手2没有重量的搭在了赵匡乱的肩膀,恭三儿的声音仍然是那般的让人厌恶,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扮演着灵丹妙药的存在。 赵匡乱转过头,看着恭三儿那张脸,似乎这位小爷能把一切都当成浮云,是忍受,还是一种本事 恭三儿看着赵匡乱这怒不可遏的脸,或许这个神情,一年前,也同样出现过一次,恭三儿在想着,那个一下子丢失了整个世界的赵匡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但现在不同了,他恭三儿,会一直站在这儿,宁愿丢了他这个小爷的命,也不愿意丢了这个让人心疼的家伙。 “小爷”赵匡乱声音嘶哑的说着,这个谁都以为是铁打的汉子脸上划过一丝东西,身体颤抖着。 “乱子,咱们还得继续走着,而且还得走的笔直,给这狗娘养的社会看看,他就算是把咱们捏成烂泥,我们也给他整出一朵狗尾巴花来,记住,谁都可以死,我们不行,谁都可以掉眼泪,我们不行,谁都可以倒下,我们不行,谁都可以站不直溜走不利索,我们不行。”恭三儿缓缓说着,想点根烟,那最喜欢掏烟的手却搭在赵匡乱的肩膀,恭三儿没有一丝想拿下来的意思。 龟三使劲咽了口口水,似乎感觉这个世界,与他所相信的不同,而且是天翻地覆的不同,这一瞬间,龟三猛然发现,自己或许做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他还需要继续做下去吗 第三十八章 乱战(四) 赵匡乱看着恭三儿,慢慢的跪倒在了地上,手上的血不留余力的流着,身体也跟着剧烈的颤抖,终于像是风筝脱了线一般倒在了地上。 “乱子。”恭三儿扶起已经失去知觉的赵匡乱,发现赵匡乱本来就苍白的脸变的更加的苍白,小护士也在此刻壮着胆子靠过来,发现赵匡乱已经晕厥过去,留下张庆弓,几人风风火火的扛着赵匡乱进了医疗室。 一路上恭三儿嘴里不停念叨着,偶尔看看被大岳背着的赵匡乱,龟三只依稀听到了千万别再这关头透支了几个字。 进了医疗室,值班的医生直接吩咐脱掉赵匡乱的衣服,等大岳强扒开赵匡乱的衣服后,整个医疗室时间瞬间停顿了一秒,饶是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世面的医师都愣愣的看着赵匡乱的身体,这狰狞的伤口,似乎是在说着人类的生命力是有多么的顽强,更有甚者是那吓瘫倒在地上的小护士,直接晕了过去,看来今晚带给她的冲击感过去强烈了。 “愣着什么,赶快给老子救人,救不好老子现在就让你好看。”恭三儿大声嚷嚷着,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医师反应也足够快,赶忙吩咐几个助手拿来工具抢救起来,光是这裂开的伤口,就足够要人的命了吧。但看着这么一伙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医师也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此时这医师最好奇的是,这个趟在床上还喘着气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龟三使劲咽了口口水,掐了一把同样看傻眼了的高万福,高万福直接鬼叫一声,龟三才相信这不是梦境,这些每一处都会要人命的伤口,似乎比任何纹身,任何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都有说服性,或许这就是一个活着的历史,用来证明走到这一步,赵匡乱到底是付出了多少。 同样有着千万感悟的还有高万福,这个身板,打断了高万福所有的小碎碎念头,让高万福觉得,赵匡乱站在这么一个高度,是真正的当之无愧。 最后跟上来的麻子女也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么一幕,她知道赵匡乱虽然平时闷声不作气,但关键时刻比任何人都要拼命,正因为如此赵匡乱才是他们这个不大不小圈子的核心,但她想象不到,在赵匡乱这风轻云淡的一年间,付出了这么多。 赵匡乱的咳嗽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甚至医师都被吓的大叫一声,因为他根本来没来得及对症下药,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就醒了过来,怎么能说不恐怖。 “乱子,你没事吧。”恭三儿连忙靠了过去,看赵匡乱极力想坐起来,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扶着赵匡乱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头冒冷汗的医师正打算劝说些什么,却被恭三儿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把什么都瞪了回去。 “顶的住。”赵匡乱使劲靠着恭三儿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字说着,谁都能看出赵匡乱的痛苦之处,但又让人莫名觉得,这个或许痛苦到极点的家伙,真的能顶的住。 “乱子,你不能打了,再打下去,你的命就真没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这条命。”恭三儿用被子护住赵匡乱的上身,似乎不想看赵匡乱低头看下去。这一刻,无比的凄凉,麻子女感觉有些鼻子酸痛,她不知道赵匡乱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 赵匡乱无比坚决的摇了摇头。 “乱子,听我的,这一次,让我们来。”恭三儿咬着牙说着,或许这一刻,恭三儿知道,自己仍然劝不过赵匡乱,就算是把他这三寸不烂之舌说烂,也无济于事。 赵匡乱突然笑了,不在靠着恭三儿的手臂,慢慢用自己的力量坐着,努力挤出一丝让人看着心疼的笑容道:“小爷,你说我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如果再不能打,何德何能坐在这里” “乱子哥,我来替你打。”大岳忍不住出声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似乎是努力的想下床,但奈何他怎么挣扎,他都无法让自己移动分毫,或许这一刻身体已经给了赵匡乱答案,他或许是走到头了,这一天赵匡乱想过,但赵匡乱想不到会来的这么快,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他必须得做,必须。 “够了,够了,乱子。”恭三儿望着赵匡乱,或许小爷仅有的一点良心,一股脑的都留给了这么一个家伙。 恭三儿刚刚说完,赵匡乱终于从床上滚了下来,不过却没有意想到的摔在地上,反而是扶着地慢慢站着,这个场景,让这个医师莫名想到了奇迹这个词,就好比一个全身麻醉的家伙从手术台上下来上厕所一般。 “小爷你看,我还能站起来,这副身体,还能撑下去,现在我已经足够冷静了,我想跟张哥道个歉,刚刚我实在是太冲动了点。”赵匡乱似乎极力像是个没事人的跳跳,但每动弹一下,那张脸上就会涌出一丝的冷汗,看着让人揪心。 饶是对一切都不上心的龟三,都忍不住想说够了这两个字,更别说跟赵匡乱感情深厚的其他几人,但这两个字已经不能说,或许他们说了,赵匡乱就会真的倒下了,那时,或许他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好好好”恭三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圈却有些微微的发红,这是恭三儿第一次露出这般的神情,即便是在面对整个恭家的没落,即便是面对那些所谓亲兄弟的惨死,即便是被拐走强迫做一个小扒手被揍的站不起来,即便是看着救自己的女人死在了自己面前,恭三儿都没掉过一滴眼泪,或许是他的良心是真的被狗给叼走吃了,但面对这么一个赵匡乱,恭三儿的心似乎被猛猛的触动了,这一刻恭三儿只想冲着那老天痛骂几句,这个狗娘养的社会,这个狗娘养的时代,这狗娘养的一切 苏a开头的车队出现在锦城华府门口,叶飞燕仰着头下车,这黑咕隆咚的天,就是憋不出来一滴人,让某些强迫症有些无从适应。 “叶老大,你真不用我们跟着”瘦子大声喊叫道,知道这一刻想拉回走神的叶飞燕不是那么的容易。 叶飞燕似乎想都没想的就点了点头,活动的着身体道:“对上李铁骑,你们进去也就是当炮灰的料,还不如留着你们以后收拾那些小鱼小虾。” 瘦子一脸的无奈,知道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今儿是进不了这锦城华府的大门口了,冲后面那几辆不肯熄火的路虎极光挥了挥手,打了几个特殊的暗号,这几辆看似凶神恶煞的车才老老实实的停下。 叶飞燕没有理会这些,如果旁门左道也这个也收拾不好,也就不会跟在他的身边了,现在叶飞燕所真正注意着的,是这个似乎有点空城计味道的锦城华府。 一步一步踏上锦城华府的台阶,每走一步,叶飞燕似乎感觉自己离这青岛的风暴又更近了几分,一直到走过有些高大的门槛,叶飞燕的心情才稍稍的平静几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是那个绝对属于妖孽那个层次的家伙,他到底距离李铁骑还差多少,叶飞燕打心眼里想知道。 有些古风的院子,似乎让人有些梦回大唐的味道,几个灯笼的灯光如同星星火点,让人看不清这锦城华府前庭院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猛兽。 “叶飞燕,好大的排场,我李铁骑的人头就值这几辆铁疙瘩钱”黑暗中,李铁骑的声音格外的嘶哑,似乎像是能吞并这一切一般,让人听着心寒。 “要是这牌面真能撼动的了李铁骑几分的话,我叶飞燕也不需要来这一趟青岛了。”越是到这种情况,叶飞燕却越发的冷静,当一个人直视恐惧的时候,就不会感到恐惧了,但这个直视法,可不仅仅是睁大双眼那么简单。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会说话,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为这种白眼狼的家族当一名小卒子,不如跟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拘无束。”李铁骑有些讽刺的说着。 “真的是无拘无束李铁骑,你的故事,我可不是没听说过,恐怕最不自由的人,是你吧。”叶飞燕话语间丝毫不落下乘。 空气中传来李铁骑的干笑声,把这气氛衬托的更加的恐怖。 烟枪放到小亭子石台上的声音有些醒耳,但瞬间一个黑影就扑向了看似毫无防备的叶飞燕。 但叶飞燕真的是毫无防备甩手直接招架住了冲上来的李铁骑,布鞋鞋在地面上摩擦出撕拉的声音,杀进了浓浓的黑暗之中。 两人迅速战成了一团,这一片漆黑之中,只有拳头与拳头碰撞的闷响,像是一场带着浓浓黑暗味道的电影一般,在电影的气氛中,打着不符合电影气氛的缠斗。 鹿死谁手 第三十九章 乱战(五) 卡宴径直开向狍子的大本营,青岛能够跟白鹭湾媲美的无名地带,这片地带的中心,正是狍子所在的露骨。 不过今天似乎是特别的诡异,这几乎夜夜笙歌的地方,却变的没有几个人影,特别露骨门口,虽然还未到开店的时候,但这时候早应该聚集了不少游手好闲的混子,但今天,什么都没有,下车的狍子似乎能嗅到一丝血腥味道。 李鸿眺皱了皱眉,望着半遮掩的露骨玻璃门道:“狍子,需不需要离开。” 狍子没有应声,只是看着这黑漆漆的露骨中,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唇道:“不需要。” “我们要保留实力,跟李铁骑那些变态斗,就交给别人吧,别忘了我们真正的竞争对手是黑猫与赵匡乱。”李鸿眺劝阻道。 “如果说我们连自己的地盘都不敢回去的话,那么这个青岛,不要也罢,我们能守的住”狍子看似出神的说着,但这无疑是最现实的一个问题,蛇吞象是个很悲哀的故事,如果说这蛇的嘴张的足够大,似乎也不是没有什么不可能。 李鸿眺一时语塞,不得不说,狍子虽然看似像是个小混混一般,但眼光无疑比他长远,能分清什么事利益,有这个本事,已经足够坐在他的头顶上了,李鸿眺是这样想着。 “走,会会今天我们的客人,如果是李铁骑本尊,我狍子倒在这里,无怨无悔,也亏他瞧得起我,如果是旁人,那就休怪我做该做的事了。”狍子脸上渐渐爬上一股冷笑,但似乎有着什么魔力一般,什么笑容在狍子脸上出现,都是那么的丑陋,这五官似乎是天生反感笑容。 也不管躺在后备箱昏迷的黄中候,三人一步步走向露骨酒吧,走到门口,狍子推开门,眼前一片漆黑,血腥味道比室外更加浓了,狍子皱了皱眉,恐怕这个月那些员工的工资也不用结了。 打火机的光在这一片黑暗中格外的醒目,狍子三人就站在门口,看着那点点的火光,这时露骨的灯亮了,眼前同样站着三人,又或者两人,因为那个一脸嘚瑟的李亨利完全可以无视这家伙的存在。 “我还以为李铁骑亲自过来擒我这个小人物,原来只是几个跑腿的。”狍子玩味的说着,说话间,瞥了烟小人得志的李亨利,脸上出奇的没有什么恼怒,似乎被这厮背叛,是一件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 “对付你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还不需要铁骑出手。”豹子扔掉剩下的大半根烟说着。 “就怕你们降服不了我这个小人物。”狍子冷笑的说着,身边的老邪与李鸿眺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 “豹子叔,这两人交给我收拾。”一直默不作声左脸却不停抽抽的瓜子说着,连踏几步,手臂直接撑开把老邪与李鸿眺凭空撞了出去,这恐怖的力量,让人有些打寒颤,更可怕的是这瓜子似乎还有些游刃有余意思,这让狍子也皱起了眉头,似乎眼前这个一瘸一拐的家伙,要比这智障儿还要强上几分。 李亨利看着这完全一边倒下的战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挑衅的看着狍子,巴不得狍子冲上来跟豹子拼一个你死我活。 “李亨利,你这墙头草倒是当的挺有水平,但今晚恐怕你一定得死在这里。”狍子紧紧盯着李亨利说着。 “少t的给老子贫嘴,老子也不是吓大的,有种就过来跟豹哥打一架。”李亨利飞扬跋扈的说着,还不忘给狍子竖了竖中指。 一把寒刀划破了空气,只是在留下一道银光,这把刀就硬生生的插在了李亨利的胸口。 “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豹子拔出银刀,甚至没看一眼双眼瞪到极限的李亨利。 李亨利捂着胸口,怎么都说不出话了,这巨大的落差甚至让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死亡就倒了下去。 “这下安静了。”豹子似乎也早对李亨利不是一般的厌恶,一脸痛快的说着,然后看赵匡乱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冰冷。 狍子的目光也是同样,手慢慢摸向腰间,没等豹子做任何动作,就掏出一把带着尖刺的匕首冲了上去。 又是一场血战,这一晚,到底会闹成什么样的模样无论是参战者还是观战中,还是有意无意操控着什么的有心人,都感觉这场棋,因为李铁骑,又或者因为其他,闹大了,大到如果青岛那些真正潜藏着的大鳄出马,谁也无法解决的地步。 国际大街,三个男人在路灯下抽着烟,一脸深味的望着一辆辆飞驰着的车辆。 仍然梳着飞机头的猛子来来回回的走着,似乎每一辆快车呼啸而过,猛子的步子就急促几分。 “猛子,站不住现在青岛可是正斗着热火朝天哪”身上打扮除了迷彩就是迷彩的汉子一脸憨笑的说着。 “他娘的,要不是我老子不让我生出什么事非来,我真t敢跟着这大风浪大闹一场,怎么说也能浑水到摸几条鱼吧。”猛子停下步子,摸着下巴看着仍然霓虹闪烁的青岛,明天青岛会变成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 “你就算是从这群人的牙缝中扣,都抠不出几分好处来,他们跟我们不同,你也就看着热血沸腾,要是真让你入了这个局,你求爷爷告奶奶的也想出来。”靠着电线杆一副软绵绵模样的无力男人说着,一点也不给猛子留面子。 “有这么玄乎”猛子出奇的没有生气,可见这个男人在猛子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 “拿命再玩的局,我们这些喜欢拿钱玩的富二代们纨绔们,玩不起,这一点咱们必须得服。”男人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软绵绵的站直,似乎像是得了软骨病一般。 迷彩汉子点了点头,算是赞同无力男的话。 猛子不情愿的惺惺作罢,知道这两个死党没理由诓他,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感叹道:“你说今晚,到底谁会上位” “活着的上位。”无力男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的说着。 抢救室的走廊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对赵匡乱的道歉,张庆弓当然是欣然接受,心中不但对赵匡乱没有扣分,反而直线的上升,虽然刚刚赵匡乱有点太莽撞了点,但至少不是一个白眼狼,而且是这最为重要的时刻,光有这些,其实就已经足够了。不像是那些平日里格外恭敬花蛇的老板们,在这种时候,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 赵匡乱坐在张庆弓对面的椅子上,恭三儿坐在赵匡乱一旁,看着现在表情平静赵匡乱,揣摩着到底赵匡乱现在正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其他一行人也都围着张庆弓,等待着明白人张庆弓开口。 “对花蛇下手的,估计就是加入了圈子水涨高头的蒋仁平,这家伙早就虎视眈眈的想下手了,正好趁着这场大混战来了一出浑水摸鱼。”张庆弓咬着牙说着,其实抛开赵匡乱来说,最过气氛的应该是他,花蛇对他有救命之恩,要不是张庆弓极力冷静的,做出的事恐怕会跟赵匡乱一样。 “这家伙的势力怎么样”恭三儿一只手放在了赵匡乱的肩膀,似乎是怕赵匡乱突然站起,一脸凝重的问道。 “不大不小,既然他已经开战了,那么就不必要像是曾经那般僵持下去,我已经派人去扫他的场子了。”张庆弓虽然这样说着,但表情仍然像是被什么死死压着一般。 恭三儿似乎一眼就看出张庆弓的心思一般,有些疑惑又带着肯定的语气道:“人手不够” 张庆弓点了点头,现在花蛇一倒下,所谓的那些盟友们一个个都跳出了这火盆子,更别提跟着蒋仁平硬碰硬了,想想现在蒋仁平的嘴脸,张庆弓就感觉怒火中烧。 “我们来收拾这蒋仁平。”恭三儿代替赵匡乱开口道,麻子不关心这些事非,只是一直在赵匡乱一旁,用手帕擦着赵匡乱头上冒出的一层又一层的汗珠。 “可是”张庆弓欲言又止的说着,看了看抢救室闪烁的红光,似乎在顾忌里面那个不明生死的女人,想着那个女人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关头,就不需要在乎那么多了,反正这蒋仁平也是圈子里的人,也是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现在就算是我们守在这走廊一夜,也不能为花蛇做任何有实质性的东西,而且还错过了这青岛最重要的一晚。”恭三儿说着,虽然话有些刺眼,但无疑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在这关头,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错过了。 张庆弓默认的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这些话,也只有恭三儿能说,也必须是由恭三儿来说。 “现在,乱子大岳你们守在在这里,我跟张庆弓去逮那个蒋仁平。”恭三儿看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安排道。 还没等没被点名的龟三嚷嚷,赵匡乱就开口道:“大岳跟你们一起。” “不行。”恭三儿斩钉截铁的说着。 第四十章 乱战(六) “小爷,如果说我连这里都守不住的话,这命也就没法活下去了。”赵匡乱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看着恭三儿,这个世界不需要废物,再怎么有人情味也不行,即便是别人一辈子都不开口,这个废物的心里也过不去。 “你确定”恭三儿看着赵匡乱,似乎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决定。 赵匡乱点了点头,默默起身,留给恭三儿一个背影,即便是没有大岳那般的伟岸,甚至比不上一个正常人壮硕,但似乎这个,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大岳,跟我走。”恭三儿牙齿咬的作响,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大岳最后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赵匡乱,欲言又止的跟着恭三儿走了。 黑云把偌大的青岛压的更死,暗雷声遮过了青岛的厮杀声。 张庆弓几人走后,走廊中就剩下了四人,但真正说等会能出上力的,也不过只有赵匡乱一个。 “老高,春卷,你们还是先回吧,总是待在这地方也不是办法。”赵匡乱背对着三人开口道。 “让春卷先回去,我在这里陪陪你们。”高万福低声说着。 赵匡乱摇了摇头。 “好吧,乱子,有什么事,给我打一个电话,我虽然不是什么不怕死的家伙,但绝不含糊。”高万福知道自己就算再留在这里,说不定等会就是一个累赘,还不如让赵匡乱清静清静。 “老高,我明白,现在你们只需要别在这场大风中倒了就可以,有什么难处,我跟小爷能帮多少帮多少。”赵匡乱望着洁白的墙说着,谁都看不出赵匡乱有着什么样的表情。 高万福使劲点了点头,默默的离开。 正当夏春卷转身离开的时候,赵匡乱似乎身后有眼一般,叫住夏春卷道:“春卷,我想如果还可以的话,我想看燃情仍然在青岛站着,虽然我说这话有点太没良心了点,但是可以吗” “燃情不会倒下,你倒了都不会。”夏春卷似乎这种关头也喜欢嘴硬,跟赵匡乱斗着嘴。 “那就好。”赵匡乱话语间似乎是带着笑,这个偌大到不能再偌大的世界,能让赵匡乱挂在嘴里的,也就这么多,赵匡乱当然不希望在这场毫无人情的大风中,全部都倒了。 这下空荡荡的走廊之中就剩下了两人,一个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面对一个让他有无数念头的赵匡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个似乎是背对着一切,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龟三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 赵匡乱仍然一动不动,不过腰杆却是微微的低了下去,声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有些低沉的开口道:“我不过是个大山中出来的农民罢了。” “我不信,一个农民可做不到你这地步,说实话,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别跟我扯什么金钱权力,你不像是爱好这些东西的人。”龟三打心眼里不相信,与其说不相信,不如说在龟三的世界观里,这种人根本就存在一般。 “为了什么”赵匡乱缓缓的转过头,就这样直视着龟三,留给龟三一个让龟三一辈子都无法遗忘的神情,一个带着愤怒,带着悲哀,带着无奈,更多是凄凉的神情。 “你为了什么”龟三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摸索的掏出那盒小熊猫,却发现自己激动的弹不出一根,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杀了他龟三心中竟萌生出了这种想法。 突然,赵匡乱的头缓缓低下,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一般慢慢坐下,疼的呲牙咧嘴,似乎又恢复了平日里没有脾气的模样,低着头也不看着龟三道:“为了什么,等这一次我们都熬过去了,我会告诉你,但现在不行,人总得给自己留一个小小的盼头不是。” 龟三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这么一个小人物的故事好奇,但心中却有些期待赵匡乱对他吐露出一切的那一天,那一天他这个龟三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果我要是死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回北京,继续做那个纨绔上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戳破的大少。”赵匡乱抬起头,看着这个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感情的龟三,龟三与小猴吴铭不同,龟三这身纨绔气息已经进了骨子里,刘傲阳都洗不出来,更别提他这个没有文化的农民。 “现在你已经戳破了,不是吗”龟三这身非主流装扮上的铁链碰撞的作响,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可笑。 赵匡乱笑了笑,属于皮笑肉不笑那种,似乎感觉现在的龟三,怎么说也不是无药可救了。 “小时候在大院,见多了大人物的大场面,觉得这个世界本该如此,长大后对这个本来如此的世界看的更是透彻,不明白的当成傻子,明白的当成玩具,颠颠撞撞的活了二十年,等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模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面对你,面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我能做的只有手抖,脑袋里想不出任何,从未感觉如此无力过,别告诉我这个世界会一直就是这幅模样。”龟三滔滔不绝的说着,虽然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用恭三儿常用的语气来说,这就是他的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估计这话就算是面对他的亲生老子,打死他都不胡说出口,但面对这么一个越熟悉越摸不清的赵匡乱,龟三却是忍不住开口,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魔力。 “如果你不改变,世界不会为你改变分毫,龟三,你愿意跳出你所谓的那个世界的时候,其实已经在改变了,你自己或许看不出,但旁人却看的比谁都明白。”赵匡乱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着,但这话,赵匡乱说的问心无愧,他所经量的事已经足够多了,至少比眼前这个做了小辈子的纨绔多吧。 龟三默默的从赵匡乱身边坐下,发现自己的手不抖了,又或者说出这一席话心情平静了,弹出小熊猫大口的抽着,龟三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的饥渴,渴到可以喝下对他有用的一切,当一个人觉得他应该成长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成长,至少现在,龟三已经踏出那个属于他,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圈子,一个见识到了多少美丽风景的鸟,却发现自己不过是生活在井底,也足够让人崩溃的。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越想了解你,越觉得陌生,本来我以为你只不过是个野心大于性命的野心家,又以为你是个刘备之类的角色,到现在,我还是看不懂,是我的阅历太浅,还是你的故事太多”龟三有些自嘲的笑着,自嘲的是前者,最坚信的是后者。 赵匡乱没有回答,只是稍稍移动了移动身体,换了个迎接身上这窒息疼痛更方便的姿势,微眯起眼说着:“龟三,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过见识到了这个社会的冰山一角罢了,更有趣的,又或者更残酷的,永远都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龟三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看着闭目养神的赵匡乱,突然一阵的恍惚,好像自己都对自己陌生起来,他是真的变了,变化的速度让他都觉得不自然。 锦城华府,风暴的中央。 前庭的一场死斗渐渐落下了帷幕,两个男人气喘吁吁的怒视着对方,外人一眼看过去,好像有那么点势均力敌的意思,如果他们知道现在叶飞燕所承受的痛苦的话,也许就不那么认为了。 “叶飞燕,你是抱着死的觉悟来的”李铁骑仍然脸上挂着有恃无恐的笑容,与这个巨大的锦城华府格外的相称,似乎这个男人在这里站着,就能守住一切一般。 “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那大名鼎鼎的李铁骑,所豁出去命,会是什么模样。”叶飞燕脸上划过一丝的强笑,面对这么一个怪物,就算他是如今郭家最能打的打手,也只是能斗上个皮毛的份,这样更能衬托出这个李铁骑的可怕之处,要可知道这个李铁骑,可是只身一人闯入北京老蒋家大闹一番活着出来的家伙。 “恐怕你是见不到了。”李铁骑弹了弹袍子上的灰尘,即便是在这不算太冷的天,他也喜欢披着,寸步不离身。 叶飞燕低喝一声踏步迎了上去,步子中似乎都能透出不甘,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这辈子会有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但这个东西永远挂在自己的眼前,让人恼怒与不甘。 李铁骑步子有些摇晃,像是耍着醉拳一般,但等两人碰面时,步子却不是一般的挺住,似乎地面都被摩擦出窟窿一般,两人就这样在一瞬间交手,擦肩而过。 尘土飞扬,但这环境下却看不到分毫,只让人咳嗽。 叶飞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时间在这个时候静止了一般,李铁骑慢慢转过身,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一步步走向一动不动的叶飞燕,似乎一点也不怕现在的叶飞燕回头反咬他一口。 第四十一章 乱战(七)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默契,李铁骑就这样与叶飞燕再次擦肩而过,只是在叶飞燕身前停住了脚,也没有回头看叶飞燕会是什么样的神情,抖了抖袍子道:“恐怕你见不到我李铁骑豁出去命的模样了。” 黑暗中,看不清叶飞燕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表情,只是默默的转过身,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的走出锦城华府,如同他到底是怎么走进来的一般。 李铁骑拿起放在凉亭石台上的细烟枪,在手中打着转,默默的坐在石凳上,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锦城华府门口,等着不耐烦的旁门左道终于见到了迟迟出来的叶飞燕,乍一眼看过去,叶飞燕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越看越觉得这张脸苍白到了极点。 “叶老大。”两人连忙迎了上去,叶飞燕却摆了摆手制止住,不过也就在此刻似乎再也撑不下去,吐出一口暗血,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李铁骑的小调正好哼完,锦城华府门口的几辆suv也如同轰轰烈烈的来那般离开,谁也瞧不出会是什么抱头鼠窜的模样。 “叶飞燕。”李铁骑喃喃着这个名字,吐出一口血水,擦了擦嘴角,看着这血红的东西,李铁骑冷笑道:“郭家是养了几条好狗,不过狗就是狗,能把人咬疼,但咬不死人。” 一望无际的不平静。 白鹭湾内,那栋危楼已经被大大小小的车辆团团的围住,下车近五十多号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来自李铁骑的圈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堵在这危楼的门口。 有些古老的木门缓缓打开,两个身影,一个苗条纤细,另外一个衬托的无比粗壮。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的脸慢慢显现出来,容貌让这所有人都吞了口口水,甚至让人不相信这种至黑的白鹭湾,会孕育出这样的极品,但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也不由得他们不信。想想这样的女人等会就会死在他们的手上,就让这群如饥似渴的人们格外的有快感。 “筒子,到我们出手了。”白鹭湾的另一边,四条带上摩托车头盔,头盔上画着一条醒目的黑蛇,毒牙似乎能触碰到现实一般。 四筒直接跳上后座,抄着一把裹着白布的钢管,尖叫一声,本来黑漆漆的身后,瞬间亮起近二三十辆机车的灯光,骑着车的男人们无一例外,全部都戴着跟四条相同的头盔,后座上发出鬼哭狼嚎的无一例外都抄着似乎带有血迹的钢管。或许只有在白鹭湾中的人们,才会知道这个叫186的车队会是多么的恐怖。 机车的轰鸣声压过了暗雷,似乎是响彻了整个白鹭湾。 这一干围着危楼的圈子人同样也听到了这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一个个都恐惧的望着背后,这一片漆黑的荒野,似乎随时都会扑出一头猛兽一般。 慢慢的,远处有了第一个小亮点,然后是两个,然后是无数个,似乎像是洪水一般涌来,伴随着这越来越响的轰鸣声。 几个打手迫不及待的冲上去会会这个传说中186的统领黑猫,但全部都被这满脸图腾的男人掀翻,其余的不在上前,二十一个个注意着这如同千军万马奔来的机车队,他们心中都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惹到真正的硬钉子了,有些东西,不是说他们翘起来脚就能碰的到的。 “他们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尖叫了这么一声,这本来以为多么坚不可摧的人们,全部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乱了,这越来越响的机车轰鸣声,似乎在告诉着他们,死亡到底离他们多么远,又或者多么的近。 几辆不知道何时就已经在这里等待的机车冲两侧冲了出来,打了这么一群人一个措手不及,但还没等这群来自圈子的混子们反映过来,眼前这庞大的机车队已经冲了上来,一时就把这群原本威风赫赫的人们瓦解。 所谓斗志没了,再多的兵马也不过是个空壳子,面对横冲直撞的机车队,这群圈子的散兵们竟然都忘了防抗,一个个抱头鼠窜,上了车就吓的把油门踩到了底的往白鹭湾外跑,估计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到这事非之地了。 “哈无,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要去睡觉。”黑猫看着这场带着血的战局,竟然多了一丝困意,转身回到了危楼之中,哈无灿像是个门神一般守在门口,但也没有几个敢上前来。 机车声,混子的求饶声,四筒的鬼叫声,钢管打向肉体的声音,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这些声音组合的一场战局,无比的混乱,也不知道黑猫到底能不能睡的着。 夜顺着乱战,不知不觉的到了凌晨,这无比阴沉的天,就是不愿意下一滴雨,似乎和这个时代一样的无情,无论是今晚有多少人倒下,照样完美无误的运转,也不知道到底该让人愤怒,还是让人叹服。 青岛中心医院门口停下一辆金杯,车中坐着两个带着头罩帽子压的低低的男人。 “叔,这女人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样都撞不死他。”杨旭忍不住开口道,因为两人从花蛇进入医院后,就一直在这里蹲着,也难怪杨旭已经无聊到跟不苟言语的杨军搭话。 杨军没有回答杨旭的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要不是仔细看肯定看不出杨军的动作,一双眼紧紧盯着医院门口。对杨军这幅变现,杨旭早已经见怪不怪,毕竟杨军就是这样一个木讷到极点的人。 “刚刚那几个人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我们可以下手了吧。”杨旭不耐烦的说着,照他的想法,直接冲进去做了花蛇,然后找那蒋仁平拿钱不拖泥带水的离开青岛,从此逍遥一阵子。 杨军似乎有些犹豫,似乎这不平静的夜,让他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天人交战一会,算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两人悄悄下了金杯,摸向医院花园的小门,趁着半夜人稀,不掩人耳目的摸了进去。 整个抢救室楼层,本来就是寂静无声,到底这种时间段,更加的死寂,似乎都没有什么活物一般,甚至连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唯一能够变动的,只有那闪烁的红色灯光,让人心神不宁。 楼梯中传来极力压抑着的脚步声,让人起不了什么疑心,只能在这诡异的医院中徒增一些诡异气息。 龟三一点也没在意这声音,只是撑着下巴愣神,虽然空调开着,但总是能感受到一丝特别的寒意。 “有客人来了。”赵匡乱默默的起身,低声说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龟三听。 龟三打了个激灵,似乎是平静久了,连这么低声的声音都会觉得突兀,转过头朝赵匡乱所看着的方向看去,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央站着两个来者不善的家伙。 赵匡乱转过身去,背对着龟三,但这个背影实在让龟三升不起任何的安全感,毕竟刚刚他可是见识到了赵匡乱一声触目惊心的伤口,一点也不相信赵匡乱现在还能拼一个你死我活。 “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他们回来”龟三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怎么看来人都是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等会要是真打起来,说不定他也逃不了关系,要是他死在这么一个地方,死在这么两个人手里,恐怕龟三会连崩溃都没有力气崩溃。 赵匡乱摇了摇头道:“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看着,尽量用双手合十祈祷,但能救你的,到底是什么” 一句话让不平静的龟三愣住,就这样看着赵匡乱一步一步,走的格外沉重的迎向来人,无所畏惧。 梦境总是会打破,能避免那种醒来后患得患失的感觉的方法只有让梦境不是那么美妙,因为现实这东西,比任何东西都要刺耳,比任何东西都要扎心。 东城酒店656,白客挂掉电话,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就在刚刚,这个青岛的天地线,把青岛现在最新的局势又跟他汇报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白客的想法过于强悍,这一切的发展,都朝白客所期望的那个方向所发展着。 “叶飞燕输了。”白客伸了个懒腰,表情毫无什么大变化的说着,因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李铁骑要是这么容易倒下,也就不是李铁骑了。 “要不要我们出手”仁鹰沉声说着,身边那个貌似都一切都不关心的金虎也竖起了耳朵,打心眼里想看看这所谓的大场面,会是什么模样。 “对付李铁骑,仁鹰你去了也只是给金家多丢一个打手的下场,不如让你做点该做的事。”白客摸着下巴笑着。 “我该做什么”仁鹰没头脑的问道,虽然白客说的刺耳了点,但无疑是大实话,李铁骑这个层次,是他苦练一辈子招式都触碰不到的,有些东西是可以拼搏的到的,有些东西就算是一辈子追赶,也不到手中,也懂得放手,这个道理,即便是练武练傻脑袋的仁鹰都懂。 第四十二章 乱战(八) “狍子,花蛇,黑猫,还有那个赵匡乱,你觉得谁最能扶的起”白客突然问道,有些突兀,让没有准备的仁鹰脑子一片空白,但仁鹰还是犹豫片刻就开口道:“赵匡乱。” 白客笑了笑,似乎觉得仁鹰的回答有些可笑一般,没有问仁鹰为什么选择赵匡乱,继续问道:“然后是谁” “黑猫。”仁鹰这次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着,有点让人怀疑这话到底有没有经过大脑。 “然后。”白客玩味的说着,有点听不到那个答案不罢休的意思。 “花蛇。”仁鹰说着。 “去帮那个狍子。”白客大笑的说着,也不知道到底是笑的仁鹰的不可救药,还是笑着这难得的巧合性。 仁鹰挠了挠脑袋,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领了一个地址,带着门口早已等待着不耐烦的几个大汉离开,气势汹汹的离开了东城酒店。 “白大仙,你这是什么意思”金虎发现自己是越看越觉得不明白。 “你爹难道没有教你不按常理出牌才能下出一盘好奇”白客反问着金虎道。 “打牌是打牌,下棋是下棋。”金虎摸了摸他那挺出来的啤酒肚说着,一脸的天真无邪,像是个生活在无比美妙井底中的癞蛤蟆。 “金家真是有望啊。”白客有些嘲讽的说着,但没有点破什么,也不奢望这个榆木脑袋的金虎能听明白什么。 金虎看着白客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殊不知白客到底在笑着谁。 “走,我带你这个井底下的癞蛤蟆见见什么叫世面,那个大闹你们金家却让财神爷无可奈何的家伙到底长着什么模样,到底是有三头六臂,还是长了两个脑袋。”白客轻笑的说着,金虎笑的越欢,他就笑的越浓。 虽然金虎没听明白前面说着什么,但这个癞蛤蟆倒是听了一个真切,气的还没来得及打滚,白客就已经踏出了这东城酒店656,让本来准备闹上一番的金虎老老实实憋着气跟了上去。 急救室的走廊,打斗似乎到了末尾,又或者刚刚开始,地下躺着一个脖子被严重扭曲的男人,正是杨军,浑身颤抖的杨旭苦苦支撑着站着,像是看鬼神一般看着怎么都不肯倒下的赵匡乱,似乎刚刚那一场血拼与他交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彻彻底底的猛兽一般。 更加震惊的,是哪个远远观望,甚至不敢大口喘气的龟三,如果如这几天只是撼动了他所期望的那个世界的话,这一次,是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这种搏之生死的战斗到底有多少的震撼,只有亲眼见到的人才会明白,这与那些笼子中相互撕咬的东西截然不同。 赵匡乱擦了擦挡住他视线的血,一步一步走向这个内心防线慢慢被击溃的杨旭,如果说这个场面还不够震撼的话,也就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震撼这两个字了。 “不要杀我”杨旭近似乎崩溃的说着,面对这样一个赵匡乱,他甚至已经提不出任何想要反抗的欲望,能让一个手底下已经有近十几条人命的亡命之徒说出这么一句话,赵匡乱到底做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赵匡乱在慢慢跪倒在地上的杨旭面前停下,一只手掐住了杨旭的脖子,慢慢的提起,望着杨旭那泪流满面的脸说着:“告诉我,那个雇佣你们的人到底在哪” 杨旭使劲摇着头,他是打心眼里不清楚那无比小心谨慎的蒋仁平会躲在哪里。 只感觉掐住他脖子的手在慢慢的用力,杨旭感觉快呼不过气来,挣扎的说着:“不过我能让他来找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赵匡乱松开死死掐住杨旭的手,任由杨旭直接瘫倒在地上,或许此刻也只有赵匡乱知道自己到底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疼痛,又或者此刻他与那躺在抢救室的花蛇一般,都在与生死做着较量,或许这是最后的较量,又或者这是最开始的较量,但到底属于什么,他们本人也不糊看的清。 赵匡乱走向双腿已经开始打哆嗦的龟三,一只带着血的手搭在了龟三肩膀上道:“我要离开一趟,这里就留给你了,如果我回来时发现她死了,我这条命就算是搭上,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能做到吗” 面对赵匡乱这近似乎威胁语气的话,龟三却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赵匡乱不是开玩笑,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即便是他老子都没有这么对他开口过,更别提眼前这个没有什么名分的赵宽乱,但不知为何,龟三心中就是升不起怒火来,可能渐渐的,他也融入了那个有赵匡乱的世界了吧,这连龟三都有点不相信,但事实告诉龟三,这一切似乎就是这般模样。 “龟三,如果我要是回不来了,欠你这一次,我下辈子再给你还上。”赵匡乱低声说完,最后看了眼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的抢救室,眼角划过一瞬间转瞬即逝的温柔,却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背起杨军那早已凉透了的尸体,让杨旭开道离开,只留下走廊中的一大片血,龟三有些作呕的去洗手间找来拖把拖掉。 小心翼翼的下楼期间,赵匡乱打了个高万福的号码,刚刚下楼不到几分钟,一路飙车而来的高万福就赶到,看到赵匡乱所扛着尸体的模样,眼都看直了,心中暗叹赵匡乱简直就是个怪物,在一身有伤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种疯狂事来。 “老高,车我用一下,我要处理点事,楼上只有龟三一个人守着,我不放心。”赵匡乱简单明了的说着。 高万福瞥了眼不敢做声老老实实站着的杨旭,点了点头道:“乱子,我高万福就把这条命撂在手术室门口了。” 赵匡乱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关头高万福也不会说空话,把尸体直接丢进后备箱,高万福打了声招呼上楼,让杨旭开车,赵匡乱坐在后座,奥迪就这样开了出去,一路直奔那麻将馆。 杨旭老老实实的开车,似乎是没有任何想反抗的意思,杨旭打心眼里觉得,如果他在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前耍手段,很有可能被毫不留情的解决,或许赵匡乱给他一种一点也不在乎他肚子里那点东西的错觉,这让杨旭更加的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到赵匡乱的一丁点的逆鳞。 不一会,奥迪就到了杨军杨旭两人在这里接蒋仁平的麻将馆,此时已经到了凌晨一两点钟,本来生意就不算太好的麻将馆可以说是到了空无一人的地步,但好在保持着二十四小时营业,两人把衣服反穿,掩盖住血迹,有着杨旭这个熟面孔,有惊无险的混过了几个前台昏昏欲睡的妹子,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那个最偏僻的小包间。 到了包间后,赵匡乱直接让杨旭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他一人坐在门口,吩咐杨旭给打蒋仁平的电话。 杨旭颤抖的掏出手机,拨打了蒋仁平的电话,连响三声,没有任何的回应,杨旭有些急了,如果说他呼不来蒋仁平,恐怕自己就别想出去这小包间了,是一辈子都出不去。 终于,在杨旭近似乎绝望的时候,蒋仁平接通了电话,还没等杨旭开口,蒋仁平就如同机关枪一般急促的说着:“你跟你叔都解决了” “解决了。”杨旭有些胆颤的看了眼赵匡乱,看赵匡乱默认的点了点头,才连忙开口道,怕被蒋仁平查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叔呢”蒋仁平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警惕的问道,平时他们联络可是一直由杨军来做,杨旭主动联系他,恐怕还是第一次。 杨旭再次求助的看向赵匡乱,发现赵匡乱仍然对他点着头,明白了些什么道:“我叔他死了。” 对面一阵无声,这一阵平静,似乎是杨旭这一辈子,所最难熬的时候,如果蒋仁平挂掉了电话,他会有什么下场,相信他比赵匡乱还有明白,虽然大多时候能拼一个鱼死网破,到哪面对一个赵匡乱,他这条小鱼,还正到不了那种地步。最后传来蒋仁平的声音,这似乎是杨旭生平所听到的最好的声音。 “你在老地方等着,我等会就过去,你想不想发财,现在我手上有着一大堆的事,只要你能帮我摆平,我给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蒋仁平说着。 “想,我什么都愿意做。”杨旭就差痛哭流涕了,虽然与蒋仁平的想法是两个极端。 “好,我现在就过去,给我等着。”蒋仁平挂掉了电话,虽然升起了一丝疑心,但这关头,也不允许他小心谨慎了,刚刚常滨出去帮他解决事非,但现在也没回来,电话也一直关着机,这种时候,蒋仁平觉得自己不能再缩在别墅中坐以待毙,自己一个人驱车离开,没有带任何人,这种关头,他也不再相信他身边的任何人。 第四十三章 乱战(九) 蒋仁平的一家不夜城中,本来灯红酒绿的地儿变的一片狼藉,灯光摇曳,不再有摇晃的痴男怨女的门,只有一个疼的鬼叫的看场子的小弟们。 “他妈的,给老子说,你那个蒋老板现在在哪里”恭三儿抓着满脸是血的的厂滨狠声说着,这个在青岛体校的尖子生,这个在青岛体校的尖子生,在大岳手上没游走上三个回合就被打趴到了地上,就算是能侥幸活下来,恐怕也会留下一辈子的心里阴影。 常滨死死瞪着眼,任由恭三儿怎么审问都不开口,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一副宁愿那个在暗地缩着头的蒋仁平牺牲的意思。 “草,小爷今儿就不信制服不了你这个小鳖孙了。”恭三儿掏出匕首,狠狠的插在了常滨的肩膀,任由常滨痛苦的大叫,恭三儿的匕首只会越陷越深。 “为了一个不管你死活的家伙浪费自己这一条命,我都替你觉得不值。”恭三儿的手再次用力,等常滨到达痛苦的边缘时拔出了匕首,使劲摇晃的常滨的肩膀说着。 常滨死死的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来,看着恭三儿的匕首即将要插入他下一个肩膀,终于受不了开口道:“他现在在别墅里“ “这样才乖,你早说不就不用受这种苦了“恭三儿冷笑道。一肘子打在了常滨的后脑勺,常滨直接被打晕了过去,蹲的腿发麻的恭三儿起身,冲张庆弓与大岳打了个眼神,三人匆匆的离开,直杀向常滨所说的地儿。 一脸暴改的福特探索者停在了锦城华府门口,引擎声像是能引发一些震动一般,一辆大灯全开的车,让人莫名想到怪物这个词。 ”这就是青岛最牛逼哄哄的地儿“金虎有些不屑一顾的看着这带着古风的招牌,似乎比起他那个金碧辉煌的老金家,差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十万八千里。 白客笑笑,仰头望着这招牌道:”你可知道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背后,到底藏着到底不为人道的东西。“ ”藏着什么“金虎不假思索的说着。 ”或许等会你就会明白了。“白客懒得解释,自己率先踏上了这几个通向锦城华府的高高台阶,这个几个台阶。或许会让那些拥有一切的小人物门踏上一辈子,这是多么的可悲。 金虎也没有一股脑的问下去,总觉得一趟青岛之行,让他越来越糊涂,在他脑子里,哪里有这些所谓的说法,这锦城华府几个老破字,还真不如那酒吧的霓虹灯让人接受。 进了锦城华府,空无一人,白客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就这样穿过这别有雅致的前庭,在一个钟满花花草草的大院子中停下,眼前的古风走廊的护栏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是白客此次青岛之行的目的。 ”李铁骑,多年未见。“白客笑道。 金虎远远的停在了大院子门前,似乎感觉这地儿格外的阴森,黑灯瞎火的环境,哪里能看到什么所谓的大场面,这让金虎有点失望,但不敢表现出来,他的记忆中,这个白大仙也不是好惹的家伙。 ”财神爷的小奴才。“李铁骑冷笑着,放下烟枪,同事吧狍子也小心翼翼的扯下,轻轻放到石头护栏上,像是孩子呵护着最心爱的玩具。 白客没有恼怒,反而跟着这刺骨的冷笑笑着。 南京火车站,匆匆下车的三人,三人伫立于人海,像是大多数无头苍蝇一般,呆呆的望着车站,又或者是南京,狍子轻轻往前踏出一步,匆匆的两个小时,狍子有些怀疑脚下踏着的,不是南京,但这这副陌生的景象,无疑在告诉的狍子,这是南京,一个欲望大都。 就在狍子对面,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嘴里叼着眼,靠在车站上柱子上,盯着狍子,那深邃的眼,放佛要把狍子吸进去一般,男人身边是哪个身穿绿色运动服的精练男人。 狍子注意到了紧紧盯着他的两人,皱了皱眉,刚来徐州就被盯上了,夏家人虽然狍子这样想着,但还是气定神闲的往前走着,无视着两人,郑千军与郑万马也紧紧的跟在狍子身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一刻都不能松懈。 “朋友,带一个瘸子一个身上伤还没好利索的,就妄想打入夏家”就当狍子与邋遢男擦肩而过时,男人把嘴里半支烟,扔掉踩灭道。 狍子停住了脚,三把刀无声的滑到了两人手中,只要狍子发话,那三把刀绝对会准确无误的砍到那男人的脖子上。 “如果你想进入夏家,我可以帮你。”男人边说着,边走向狍子,郑万马动了,像是一头隐藏了很久的猎豹,速度快的吓人,双手的刀熟练的挥出。 除了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路人,一切都平静了一般,无论是正走向狍子的男人,还是正冲向男人的郑万马,还是那绿色运动服男人离郑万马的头只有一厘米左右的鞭腿。 郑万马一时竟动不起来,从这男人的力量与速度看来,这一腿要不是及时收住,恐怕他会永远的栽在这里。 “可以谈谈吗”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静,似乎这场震撼人心的暗斗惊动不了他分毫一般。 狍子看着这男人,又看了看千军万马,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下马威,的确太夺人眼眶了些。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各行各业的人们,为着他们的目的不停的奔波着,谁没有注意,那悄悄消失的五人。 一家平淡无奇的小旅馆,五个大老爷们开了一间房,那不算大的小房间,不一会就烟雾缭绕起来,那不算大的小桌子,五个男人围坐着,经过一路下来,狍子也看出了这个邋遢,但不容小觑的男人没有什么敌意,也悄悄的收起手中紧紧握着他,他可不想刚进南京,就被永远的留在南京。 “我叫闯子。”邋遢男人弹掉烟灰,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满脸笑意,那颓废的脸,也有了几分神气色。 “狍子。”听着这个与自己有些相似之处的名字,狍子有些难看的笑了笑,那笑容比这个叫闯子的男人,更有个性。 两只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生死的手轻轻握着,一切的一切是注定还是缘分,让一个狍子,与一个闯子相遇,他们的人生中,何尝想到过。 “你来南京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想从夏家手里抢女人,光凭你身边这俩,还不够。”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他不是一个墨迹的人,与其说不墨迹,不如说他性子比较急,而且是一种怪异的急性子,对该急的不急,不急的偏偏急。 “为什么要帮我们”狍子看着闯子,虽然对这个闯子,他有种莫名的惺惺相惜,但不代表着让他可以相信闯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事出无常必有妖的道理,狍子多少年前早已悟了个通透。 “不为什么,你要在夏家手里抢一个女人,我要让夏家鸡犬不宁,要不要合作”闯子挠了挠鸡窝般的发型,又摸着那扎手的胡子,悠闲自在的看着狍子,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狍子没得选择。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虽然这对狍子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狍子还是沉声问着,故事谁都会讲,但真正要做起来,很难。 对狍子尖刺的问题,闯子似乎没有觉得刺耳,反而有些仍同,换句话来说,他可不希望自己合作的对象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忽悠的家伙。 闯子摆了摆,仍然一脸冷漠的唐金往桌子上放了一张照片。 看了眼照片,狍子皱了皱眉,照片上是个头被一刀贯穿的年轻人,照片拍的挺有水平,也不知道拍照者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拍的。 “夏浮萍回到夏家,夏家想撮合这家伙与夏浮萍,为表达诚意,昨晚这小子已经被我解决了。”男人看了眼照片,像是开着玩笑一般,说着这个震撼着消息,这代表着什么,毋容置疑的实力。 狍子吸了一口冷气,能跟夏家打上交道了,怎么说也得非富即贵,这个男人竟然能随随便便的整死,代表着什么,狍子比谁都要清楚。 “好,夏家怎么样我不管,我只要那女人。”狍子点头道,现在的他,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以狍子现在实力,对上夏家,几率的确微乎其微了一点。 “我闯子虽然不是什么人物,说什么我心里清楚,你大可放心。”闯子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狍子的肩膀,一句或许不算太靠谱的承诺,却让狍子心头一颤,或许这个男人同自己一样,心底也有着那坚守不移的东西吧。 “现在需要我怎么做”狍子问道,心中开始默认起了闯子,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故事,但扯起来,肯定少不了那些揪到心窝的儿女情长。 闯子掏向怀中,拿出另一张照片,放到桌上,用手点了点道:“这个人,要是你能降服,拿下夏家,几率会很大。” 狍子好奇的拿过照片,身边的千军万马也凑了过来。 照片有些模糊,但依稀还可以辨认的出,一个大胡子的男人,五官孔武有力,在鼻子正中,有颗小胎记,看起来有些滑稽,却把这张脸衬托的有些恐怖。 “蒙登抄。”听着千军万马那吸着冷气的声音,狍子的表情变了。 第四十四章 乱战(十) 雨越下越大,像是子弹一般敲打着一切,蒋仁平驾驶着五系宝马来到麻将馆前,似乎这在暴雨之中的麻将馆有些扭曲,蒋仁平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错觉,顶着雨走进麻将馆,空荡荡的大堂毫无一人,只有前台那几个昏昏欲睡的服务员,看见来人是蒋仁平后,继续懒惰的打着哈欠。 蒋仁平也没有功夫对这几个用钱就可以摆平的狐狸精打情骂俏,自己轻车熟路的来到那熟悉的房间,没有敲门就推门而入,看到整个房间中只有低着头坐着的杨旭,蒋仁平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把事都解决了”蒋仁平掏出一根泰山,倒着在桌子上抖了抖,瞥了眼神情不算自然的杨旭。 杨旭有些慌张的点了点头。 “钱我等会就给你打过去,不过现在我手上有点麻烦,愿不愿帮我解决”蒋仁平点燃烟,惬意的抽了一口说着。 身后传来门反锁的声音,蒋仁平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似乎是有着什么很恐怖的事,甚至都有点不敢把头转过去,但一只手在此刻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蒋仁平打了个激灵,瞬间被这不知道有着什么力量的手按在了麻将桌上。 任由蒋仁平如何挣扎,似乎都无法摆脱这一只魔掌。 “你到底是谁。”蒋仁平有些绝望的说着。 “我是谁”赵匡乱的声音充满着讽刺,直接松开了死死按着蒋仁平脑勺的手,蒋仁平直接蹦了起来,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赵匡乱的腰间。 但离赵匡乱不到几厘米的距离时,蒋仁平的手被赵匡乱锁住,另一只手像是毒蛇一般咬住了蒋仁平的脖子,硬生生把身高体重都比赵匡乱高出一个曾经的蒋仁平给举了起来。 “我叫赵匡乱,你要杀的那个人,是我姐。”赵匡乱冷声说着,似乎言语中所带着的东西,不光光只有仇恨,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但蒋仁平现在可没有什么闲情雅致去研究这东西。 蒋仁平的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求助的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杨旭,但无论他怎么哼哼,杨旭仍然只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以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第二天,他就是腰缠万贯的主了,等明天他就能做到那个他所梦寐以求的位置,做哪些该大展拳脚的事,但就在他即将要触碰到那一切,甚至是他可以呼吸到那属于他的空气的时候,梦醒了,只有一个将死之人,这是如此的悲哀,似乎他这位了利益与利弊算计了一辈子的人生,就像是个笑话,甚至连个笑话都不如。 蒋仁平最后彻底没了呼吸,他甚至没有敢直视过赵匡乱的眼神,如此的悲哀,或许等笑话彻底结束后,就不算是个笑话了,运气好点还可以让人不遗忘,运气差点,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在这场无名风暴中,无数个战场,算的上惨烈的露骨中,两伙已经斗到苟延残喘的人对峙着。 狍子这边,除了狍子还能勉强站着,老邪与李鸿眺也只能半支撑的站在吧台,李鸿眺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老邪更加的惨,但手中仍然紧紧攥着一根玻璃条,虽然碎玻璃已经扎入了老邪的手心中,但此刻老邪似乎也感受不到这所谓的疼痛。 豹子这边,卡座上躺着左脸抽抽的瓜子,豹子死死守在瓜子身前,瓜子左脸打着哆嗦说着:“豹子叔,我想回神山。” “瓜子,你给我撑过去了,撑不过去,你可是要下地狱,见阎王爷的。”豹子冷声说着。 “豹子叔你别说这个,我怕。”瓜子这股胆小似乎不是装出来的,但刚刚面对狍子三人的无畏也不知装出来的。 “怕就别死,你要是死了,铁骑下地狱还不狠狠的收拾你。”豹子看似威胁的说着,但身体仍然止不住的颤抖。 “叔,我不死,我不死,不死,不”瓜子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微弱。 豹子转过头,看着左脸已经不在抽抽的瓜子,似乎这样的瓜子,也有几分帅气。豹子突然笑了,笑的流下几行热泪,但因为脸上挂着太多的血,看不到那透明的泪迹,转过头,一切都变成了狰狞,像是踏破一切一般,冲向狍子。 李鸿眺强撑着拦了上去,但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豹子给撞了出去,老邪也抄着玻璃条挡了上来,但同样也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豹子打翻在地上,此刻的豹子,似乎无人能挡一般。 狍子脸上挂着难看的苦笑,身体无比的摇晃,不退反进,一把特制的匕首掏出,狠狠的插在豹子的肚子上,但一个拳头在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狍子给打了出去,像是碎了的玻璃一般落在地上。 狍子只感觉自己的胸口被豹子开了个洞一般,身体像是燃烧了一般,火辣辣疼着,近似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豹子摸着肚子上这带着倒刺的匕首,猛的拔出,一步步走向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的狍子。 “豹子,多年未见,想不到会是在地儿再见上一面。”门口传来一句异响,一个身材庞大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身材同样不容小窥的汉子。 豹子停住了脚,看着门口的仁鹰,手中的匕首却攥越紧,那一张布满血狰狞的脸,似乎极力压抑着一些难以操控的东西。 “放了他,又或者放了自己的命,你选哪一个”仁鹰一步一步逼近豹子,一个仍然处于巅峰,一个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胜利女神到底会站在哪一边,已经很明确了。 豹子手中的匕首落下,仁鹰停住了脚。 “你们准备迎接李铁骑的怒火吧。”豹子冷声说着,走向躺在卡座上已经慢慢冰凉的瓜子,扛起冲进了瓢泼大雨之中。 仁鹰笑笑,李铁骑还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一个挺值得推敲的问题,如果说一个叶飞燕,一个白客都降服不了这家伙,岂不是到了鬼神的地步 蒋仁平的小别墅被翻了个底朝天,但恭三儿三人仍然一无所获,好像蒋仁平先嗅到了什么气味一般,直接人间蒸发了。 “他奶奶的,这么热闹的一夜,怎么各处都见不到几个人影。”恭三儿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把烟头在沙发上按灭,如果是蒋仁平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被气的跳脚,如果他还能亲眼看到的话。 “是我们没找对地方。”张庆弓沉声说着。 “你说锦城华府”恭三儿道出这四个让人莫名心中一荡的四个字,这几个字似乎总能让人想什么,那让人眼红的利益,又或者倒在这四个字前的尸首,但前者是太过耀眼,耀眼到让人忽视了后者。 张庆弓点了点头,想要在浑身中摸鱼,就得搞清楚,这摊浑水到底来源于什么。 “大岳,要不要生死门上走一遭”恭三儿抓耳挠腮的说着,从真皮沙发上跳了起来,有点跃跃欲试的模样,比起这生死门上走一遭,更像是个发现了稀罕玩具的孩子。 大岳或许是觉得恭三儿的模样太过浮夸,苦笑的点了点头。 “生死由命,富贵由命,跟小爷走”恭三儿爽快的说着。 或许这模样是太丢人了点,让张庆弓一脸的黑线,好在这里除了他们没别人,否则张庆弓真有种先收拾一遍恭三儿的冲动。 不算狭小却在此刻压抑到极点的小包间中,赵匡乱与杨旭对视着,中间隔着一个早已经断气良久的蒋仁平。 “以后如果你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不管是任何目的,我都不会放过你。”赵匡乱打破沉默说着,或许有些危言耸听了点,但杨旭却一点也不会质疑,毕竟来自赵匡乱的恐惧,他可是还没挥散去一点。 杨旭如同受了大赦一般,连忙点了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别说复仇了,现在杨旭只想离赵匡乱越远越好,哪里管那个脖子因为保护他而被扭断的杨军,人性在这种时候,总是被发扬的无限的丑陋,又或者无限的接近于真实,对他们来说,一点不畏惧死亡的人,是不存在的,但这种人,是真的不存在的吗 赵匡乱默默离开,没有理会杨旭那让人作呕的感谢神情,只身一人离开麻将馆,刚刚走出,望着眼前的大雨,感觉有些头晕眩目,摇摇晃晃的走向已经被摧残一番还没有维修的奥迪,上了车,赵匡乱还没有发动车子,就感觉背后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般,这种感觉,让赵匡乱似曾相识,就像是在小兴安岭被什么庞然大物所盯上。 “一直往南开,我不说停不要停,有什么问题保留。”一个带着些懒惰的声音在赵匡乱背后响起。 赵匡乱平静的发动车子,照着男人所说的南方开去,直觉告诉赵匡乱,这或许是最明智的举动。 第四十五章 乱战(十一) 抢救室的走廊,格外的安静,高万福活动着严重发福的身体,小眼有些深邃的望着走廊的尽头,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沧桑,总让人莫名的感觉到一丝的不伦不类,如果说这种感觉让他人知道的话,恐怕会把高万福气的跳脚。 “高胖子,你说赵匡乱这家伙今晚还能不能回来”龟三忍不住打破这平静说着。 对于高胖子这称号,高万福早已觉得不痛不痒,只是呆呆回答道:“乱子肯定能回来。” “你就这么确定”龟三忍不住开口道,似乎赵匡乱这几个字,在这个小小的圈子中有着魔力一般,让人不容置疑。 高万福点了点头,掏出一盒细南京,看到那墙壁上的禁止抽烟的标示后,又老老实实的收了回去,哪里有一点黑社会的模样,更像是大多人眼中的斗升小民,生怕触碰到什么惹不得的东西,活的不是一般的小心翼翼。 龟三则是大大咧咧的掏出小熊猫抽着,脑中像是放幻灯片一般回放着刚刚的场景,那些东西,似乎比什么都要难以抹去一般,像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般,龟三越是想遗忘,记忆越是深刻。 “乱子不是坏人,你这个大少爷别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他所做的一切,能有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是为了自己,那就不错了,这样一个人,难道就不值得你赏一个好脸”高万福小心翼翼的说着,似乎知道这位纨绔不是一般的纨绔。 “少给我多嘴。”龟三似乎也养起了欺负这个人畜无害胖子的习惯,这副恐吓高万福的模样,像极了那曾经的小爷,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或许正是因为这骨子里的东西,龟三才跟恭三儿不是一般的排斥,如同那南极北极的磁铁一般。 高万福老老实实的闭嘴,小眼仍然很有杀伤力望着前方,似乎时刻坐着拼命的准备,但今晚,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不速之客了。 “你知不知道赵匡乱的故事”龟三问道。 高万福摇了摇头,赵匡乱从未跟他提过,他也从来没有问过。 “那你还t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说不定哪一天赵匡乱把你给卖了,你都在跟他数钱,这个社会上,哪有什么人不是为了那点利益啊。”龟三一脸鄙夷的瞅了眼高万福,似乎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高万福的脸变的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多少岁的年轻人教训的原因,似乎有些恼怒道:“你怎么说我都行,但是你要是在背后捅乱子刀子,哪我高万福就是砸锅卖铁也敢跟你这个纨绔斗,虽然我高万福到现在这个地步没少做什么惹人厌的勾当,但我至少还明白,是谁让我高万福活的像是个人样。” 龟三惊愕的看着这近似乎勃然大怒的高万福,似乎觉得高万福所说的有些可笑,想说高万福就算是把家底子赔出去,他也觉得不值一提,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一个高万福,他竟有些无法开口,只能狠狠弹了弹烟灰,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反复琢磨着一些或许他一辈子都琢磨不到的东西。 暴雨之中的锦城华府,摇摇欲坠的李铁骑,还有那个仍然可以斗上个百个回合的白客。 “即便是搭上命,也不愿意跟我走一趟济南,财神爷可挺器重你这家伙的,说不定你又走了狗屎运,还能活下去。”白客不断擦着嘴角的血说着。 “我李铁骑的命,可不是由你说了算,财神爷也不行,就算是死,我总能选一个地方吧”李铁骑冷声说着,步子有些晃动的跑向白客,却因为白客直截了当的一拳,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李铁骑仰着头,任由着大雨打在他的脸上,只感觉脸火辣辣的疼痛,身体像是沉睡了一般,感受不到丝毫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死亡李铁骑问着自己,像是一个死人问着自己,到底死是什么感觉,他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一个比死都要恐怖的事情,这一次,他又有何畏惧 李铁骑笑了,尽管这个笑容,除了那所谓的老天爷,没有任何能看到,至少他李铁骑还算体面,他累了,累到希望他马上死掉。 “李铁骑”豹子的声音打破了李铁骑的梦,又或者把李铁骑又拉回了现实,雨滴声响的要么,响雷也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身体似乎都被找了回来一般,疼痛感扑面而来。 “瓜子死了”豹子的声音格外的凄凉,但好在没有被这大雨所冲刷掉。 李铁骑脑中一片空白,白到让他忘了那些人的死。 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想见见世面的金虎瘫倒的看着这一幕,脸上早已吓出了泪水,无比的狼狈,说是那个纵横济南财神爷的儿子,估计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只觉得是一个让人笑出眼泪的笑话。 “嘭” 白客像是空中的雨点,又或者更可怜,只感觉一个拳头在他的胸口炸开,紧接着身体就腾空了出去,这种失重感,让人觉得不真实,但落到地上的疼痛,却比什么都要真,此刻,白客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自己与那个巅峰时的李铁骑,要差多远。 一个叶飞燕,一个白客都降服不了的,只有大罗神仙,这李铁骑岂不是真成了大罗神仙这是白客现在最琢磨不透的想法,或许这个李铁骑本来就是一个大罗神仙,他终于明白财神爷为什么劝他带上铁子离开济南,因为他根本不是李铁骑的对手啊。 李铁骑没有乘胜追击,只是迈着有些蹒跚外加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向那倒在门口的两人。 “瓜子瓜子”李铁骑嘴中念叨着,使劲擦着阻挡他视线的东西,心被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捶打着。 “你给老子站起来”李铁骑一把抓起左脸不再抽抽的瓜子,嘶声力竭的喊着,这个声音,在这大雨中,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凄凉,一个能击垮任何的男人,面对一个死人,他到底能做什么李铁骑已经彻彻底底感受过一次那样的滋味,似乎只有在此刻老天爷才会格外的有快感。 豹子失声痛哭着,捂着肚子上那冒着血却不及心痛千分之一的伤口。 “给老子回神山啊你让我跟老头子怎么交代,赶快给我起来,我们回神山啊”李铁骑发疯一般的说着,但是,却毫无效果,瓜子的左脸,似乎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都要安静。 “我要杀了你”李铁骑抛下瓜子,像是发疯一般冲向那吓的打哆嗦的金虎,白客咬着牙想拦上去,但发现已经来不及,正当这一幕要发生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汉子硬生生拦住了几乎已经发疯的李铁骑,两人直接弹开,饶是这汉子的块头足够恐怖,还是被击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吐出,可见李铁骑是何等的变态。 “他奶奶的,这还是人吗”恭三儿站在门口,惊呆了的看着这么一幕,大岳的防御力他是被谁都清楚,但跟全盛时期的李铁骑比起来,脆弱的像是个孩子。 张庆弓已经抄起的红棍,盯住了那还能动弹的豹子,恭三儿则耍着一把黑布匕首,站在了倒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李铁骑身前。 局势发生了反转,似乎现在恭三儿这个丑角中的丑角,成了能够左右这风暴的存在,虽然抽象的要命,但不得不说,这就是现实,活着是能够站在金字塔顶端最重要的筹码。 白客当然能认出恭三儿,但似乎现在的恭三儿,可不是那般的好说话了。 “你要什么,整个锦城华府我都愿意给你。”李铁骑终于站了起来,喘着大气说着,望着这位带着江湖道士味道的家伙,脸上极力压抑着什么。 “听上去很诱人。”恭三儿转过头,看向那个同样也是苟延残喘的白客,似乎是在等着白客能够开出什么样的筹码。 “那家伙,是财神爷的亲生儿子。”白客指着完全吓坏了金虎说着。 恭三儿瞧着这个吓坏了的废物,就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也不会把这个废物联想到那个威风赫赫的财神爷,但现实就是如此,让人感觉抽象到这根本不是现实一般。 “那就是你的筹码高。”恭三儿轻笑着,似乎在回味着这他好不容易小人得志一次的机会,虽然这会让他惹上这个绝对的怪物李铁骑,但望长远了来看,似乎救财神爷亲儿子一名,在整个山东算是没了命也会觉得划算的事。 李铁骑牙咬的作响,却有些无奈奈何,他清楚的感觉到,即便是现在拼一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一定能拿下白客与这突然蹦出的三人,同样对方也绝对没有能拿下他的把握,只不过背后那个冰凉的尸体,让李铁骑甚至想放弃一切的思考,但现在,他必须得放手,至少现在,还不是给瓜子一个交代的时候。 第四十六章 乱战(十二) 雨跟着这漫长的黑夜坠了下去,留下一片清白,偌大的世界如同婴儿一般一尘不染,却飘散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这个味道的源头在何处,没有人知道,又或者根本也没有几人能够嗅到。 锦城华府无比的安静,李铁骑坐在血泊中央,手指间夹着那根细烟枪,因为身上实在太脏,没有敢碰那袍子。 豹子疼的呲牙咧嘴的包扎着伤口。 “豹子,带瓜子回神山吧,他不喜欢这地,别把他埋在这里,脏了他的轮回路。”李铁骑喃喃着,这个激战了一晚上的男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又或者一直没有站起。 “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利益这玩意,我们玩不来,瓜子已经死在了这里,难道还不够吗”豹子声音无比的嘶哑的说着,像是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李铁骑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如果没有仇,那么他愿意把整个怒火发向这个水深火热的青岛,一个不择手段的李铁骑到底有多么可怕,豹子已经完完全全的领教过一次。 豹子暗叹着摇了摇头,知道李铁骑是诚心愿意永远留在这青岛。 “豹子,你不用劝我,至少现在我是不会离开,我只不过看看那些想拿下我李铁骑脑袋的人,长什么样,想看看到底是他们能拿下我的脑袋,还是我拿下他们的脑袋。”李铁骑脸上涌上一股别有味道的狰狞,但总会让人联想到死前那放开一切的疯狂。 “如果这次你真的能再活下来,就老老实实的回神山,我们在那里等着你。”豹子扛起瓜子的尸体,一瘸一拐的离开,似乎也那江湖味道的干脆利落,或许本来,这么一个三人帮,之所以被这样称之为着,都是抱着那必将沉沦的想法。 如今锦城华府也就剩下了一人,一个人,在一场撼动青岛的大风暴,是何等的不起眼,却又是那么的关键,不过这个再怎么妖孽又或者变态,在这无法想象巨大的风暴下,那只身一人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落寞,让人没明白的觉得这场景凄凉。 东方的天,渐渐的泛出一丝的鱼肚白,但整个天还是那么的黑,只不过雨已经消停了七七八八,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匡乱完全开出了这大雨能触及到了地界的原因。 “好吧,在这里停车,你先下去。”在后座抽了一路眼的男人说着,一直处于黑暗之中,只能让赵匡乱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匡乱总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一丝的熟悉,好像曾经见过一般。 赵匡乱老老实实的下车,直觉告诉赵匡乱,坐这儿后座的那个男人有一千种一万种弄死他的方法,面对这种无比巨大的落差,挣扎似乎是很可笑的事,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赵匡乱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杀意,这也是赵匡乱一直完全服从的原因。 下了车,虽然冬天早已经被春天抛的远远的,但这种时候段,总能让人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寒意,像是从骨子里出来的一般,特别是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 仔细看了看周围的风景,虽然算不上赏心悦目,但好在看着比较舒服,正南方是一个早已废弃的水塔,那摇摇欲坠的模样,有点比萨斜塔的味道,给这一片空旷多了几分难得的意境。 正北是在黑暗中模糊的青岛,赵匡乱从未曾这样面对一个城市,此刻感觉那熟悉的青岛,不是一般的陌生,像是自从他离开青岛的那一刻,不光光是他,连青岛都瞬间把他遗忘了一般,不留任何的情面。 这时车门才姗姗来迟的打开,似乎这个坐在后座的男人什么事都喜欢拖拖拉拉的一般,下车打量着赵匡乱,背后是渐渐升起的太阳,赵匡乱看着这男人渐渐清晰的脸,额头上瞬间出现一层冷汗,失声道:“郭青衣” 男人听到这三个字,似乎是轻笑了笑,有模有样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嘴里喃喃道:“我就这么像那个傻子” 赵匡乱眼都看直了,但如果仔细看下去,会发现这个男人与郭青衣的不同之处,但一眼瞟过去,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这种面对一个死在自己眼前的人,这感觉不是一般的诡异,诡异到赵匡乱拧了拧自己的腿,来验证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境。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青鬼,那个你口中的郭青衣,是我亲哥。”男人靠在奥迪车上,淡然的点燃一根烟。 赵匡乱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因为我刚刚从一座小破石头山上下来,至于为什么我会待在上面,你还是别问的好。”郭青鬼轻笑的说着,比起郭青衣,郭青鬼身上最大的不同就是那股不在乎一切的玩世不恭,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值得他丈量的东西,至于这副玩世不恭所代表的是绝对的实力,还是故弄玄虚,赵匡乱更相信前者。 “你为什么找上我”赵匡乱问道,努力甩开一直看着郭青鬼的不真实感。 “一个老头子告诉我你知道整个郭家所发生的一切。”郭青鬼丢下烟头道。 “就这样”赵匡乱说着,这样也似乎有点太大题小做了点,但看眼前这个郭青鬼浮夸的作风,似乎这样也算是有情可原。 “就这样。”郭青鬼笑道,似乎感觉这个能在郭清明嘴里说出来的赵匡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惊艳,甚至说可以用平庸来形容。 赵匡乱一股脑的把知道的全说了出去,也可以说是毫无保留,毕竟在这种时候,也轮不到他选择,全当是还了曾经欠给郭青衣的“人情”。 因为身边有着恭三儿,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恭三儿的影响,赵匡乱说起这不算荡气回肠的故事也有了几分故事的味道,至少能让这个对一切都排斥的郭青鬼听下去。 一个故事到了末尾,天色也全部大亮,给人一种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的感觉,或许也只有整夜拼死拼活的人们才会真正体会到这光明的得之不易之处,那些碌碌无为的人才会觉得这光明是枯燥无味的。 自始至终,郭青鬼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跟他毫无关系一般,这种绝对的漠视,让赵匡乱有点不习惯,像是郭青鬼除了玩世不恭没有别的情绪一般,但要是赵匡乱知道郭青鬼就算是在那些半佛半神仙的老头面前也是这个德行,估计也就不足为怪了。 “说实话,光看你这人,跟这故事可不是一般的不搭边,不过想想也对,红烛那小丫头也不会跟着一个纨绔逃婚。”郭青鬼淡然的笑了笑,提起郭红烛,或许也算是收了几分玩世不恭,似乎那个唯一去过那大山中看他姓郭的人,也只有郭红烛一个,想想郭青鬼一点也不觉得可悲,甚至有一分侥幸。 赵匡乱有些无奈,不知道这个叫郭青鬼的男人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有听天由命,这种感觉让赵匡乱很不好。 “你走吧,怎么说这个眼瞎了的老郭家也欠你一次,这一次我替老郭家还了,没要你的命。”郭青鬼下了逐客令,摆了摆手,言语间不是一般的蛮横不讲道理,但对赵匡乱来说,能离开这个身上散发着诡异味道的家伙,似乎比什么都强,也不管这郭青鬼在这荒郊野外怎么回去,发动了奥迪匆忙离开。 开出一段距离,赵匡乱才放慢速度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本来以为这所谓的郭家他已经看明白了七七八八,不过现在觉得自己不过是见识了冰山一角罢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家族到底有多么庞大,赵匡乱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但这毛骨悚然之下,赵匡乱更清楚自己到底要面对什么,还有那座他必须得正大光明踏上的城市,或许被这时代的刀划的千疮百孔不像是自己曾经的模样,但那些深藏在骨子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真正意义上的狠犊子,是即便是跪下屈服,被这狗娘养的生活蹂躏成面目全非,也忘不掉那点东西,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赵匡乱跟那李某人很像,属于有仇必报的类型。 没有任何捷径,虽然这个时代千疮百孔,但要踏上那些位置,还需要付出多少赵匡乱感觉不是一般的劳累,但脑海中却没有浮现出放弃这个词,曾经没有,现在同样也是没有,用恭三儿那句话就是跪倒了又如何,还能爬起来,即便是就剩下了一张嘴,也得咬下一块别人的肉来。 手中玩弄着这有点历史的打火机,郭青鬼脸上划过一丝轻笑,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越念叨,这个无比平庸的家伙,就能越陷入自己记忆几分,这个看似没有野心的家伙,到底为了什么有着这种野心郭青鬼有些好奇。 第四十七章 乱战(十三) 一辆霸道停在了走神良久的郭青鬼旁,脸色苍白极其虚弱的叶飞燕缓缓下车,那本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一般,旁门左道这一胖一瘦小心翼翼的护在叶飞燕身边,生怕这个特别喜欢强撑着的家伙倒了下去。 “输了”郭青鬼明知故问的说着,似乎诚心想看有些东西在叶飞燕嘴中亲口说出来。 “输了。”叶飞燕有些有气无力的说着,但似乎输给这个被誉为中国以南百年才能出现一个的怪物,也不是那么的可悲,也不算太丢人。 “李铁骑,一个听到我耳朵生茧子的猛人,被传的神乎,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至少对付你这个叶飞燕还绰绰有余,你说你往上一贴,这不是找丢人吗”郭青鬼鄙夷的笑着,一点也不给叶飞燕留情面。 叶飞燕轻笑了笑,对郭青鬼的讽刺视而不见。只是他身边的旁门左道有些气不过,但叶飞燕都没有发怒,他们更不敢吱声,只是暗暗揣摩着这个年龄不算大,长相跟郭青衣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不是要回南京,我真想会会这个猛茬。”郭青鬼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似乎这个李铁骑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个小插曲罢了,但对大多人来说,李铁骑这三个字,可是着实的应证着终点。 叶飞燕跟着苦笑了笑,或许别人听到这话,肯定会笑掉大牙,但眼前这个叫郭青鬼的家伙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叶飞燕也是领教过,甚至心中还有一丝丝期望,想着郭青鬼这条黑曼巴对阵李铁骑那条巨蟒,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模样。 “听说战平那小子把郭家玩的挺有模有样的。”郭青鬼再次点燃沂蒙山,调笑的说着。 叶飞燕点了点头。 “从他嘴里抠出来这老郭家,似乎不是那么容易,你觉得有几分胜算”郭青鬼轻笑的说着,像是欣赏一般看着旁门左道惊讶的神情,像是完成了什么杰作一般。 “战平现在还不成熟,郭家在他手中迟早会走上破败的路,但凭现在的你,要是真想拿下他的脑袋,也没有那么容易,郭战平抛开不说,光是孙红雷那一伙,就足够我们在南京寸步难行的了。”叶飞燕不紧不慢的说着。 “孙红雷只不过是颗有点实力的棋子罢了,要是被这么一颗棋子给拖到泥潭中,这石头山,那我不下来也罢。”郭青鬼冷笑着,一副外人看过去无比不可一世的模样,以一种绝对高傲的姿态上了霸道,走过叶飞燕身边喃喃道:“老叶,就算是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那个老瞎子吧。” 叶飞燕愣了愣,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 郭青鬼上了霸道,旁门左道一副疑问的模样,但叶飞燕只是冲两人回了一个不要多嘴的神情,跟着上了霸道,气势汹汹的离开这座叫青岛的城市,本来此行,叶飞燕也就没有抱着势必拿下李铁骑的想法,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只会让他死在李铁骑的手下罢了。 抢救室的走廊,虽然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气氛仍然上升不了一度,恭三儿来来回回走着,当他们回来时,发现赵匡乱已经不再这里,从高万福嘴中得知赵匡乱半夜就离开了这里,但一直等到日出,赵匡乱都没有回来的意思。 恭三儿的步子越走越急,急促的脚步声很容易让人莫名的焦躁,更别提是在这种环境之中。 “给我根烟。”龟三伸出洁白没有老茧的手说着。 恭三儿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想着这关头龟三还在拿他寻着开心,正打算一口骂过去,龟三淡淡道:“如果你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话。” 恭三儿此刻的表情异常的精彩,至少在龟三眼中是特别的精彩,让龟三有种莫名解气的感觉。 尽管是咬的牙齿做响,恭三儿还是掏出自己的那红塔山,弹出一根,直接甩到了龟三的手上,不情愿到了极点。 龟三不紧不慢的点燃,也不管此刻走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只是淡然的抽了一口在他眼中绝对廉价的烟,但不知道是什么的原因,从恭三儿手中要过来,抽起来有着格外的成就感,比他抽那些特供烟更有味道的多。 “有话快说。”恭三儿着急的问答。 龟三弹了弹烟灰,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虽然算不上惊天动地,但怎么说也有点荡气回肠的味道,外加龟三个人主义的添油加醋,这说话的方式,跟恭三儿有的一拼。 “疯了。”恭三儿听完后,又想起昨晚赵匡乱那身体,这简直就是一个无比抽象的故事。 无处可以发泄的恭三儿直接把给赵匡乱借车的高万福数落了一遍,高万福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但恭三儿丝毫不可怜这惹人同情的胖子,嘴如同机关枪一般说着。 但归根结底,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们,都在等待着走廊出现那么一个身影。 阳光眷顾了任何人,但总有照的不到的地方,这阳光越刺眼,那些地方就越黑。 一家小诊所中,戴着眼镜的秃顶中年男人一副好笑模样看着眼前这四个被包扎成粽子一般的家伙,像是在看着一个笑出眼泪的笑话,这会成为锦城华府继承人名单上的狍子,现在估计是一个月两个月没法出去蹦跶了。 “老周,那个小子怎么样”狍子瞅着在角落病床上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的黄中候道。 “比你们都好,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休息,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秃顶男人那张猥琐的脸上露出八卦的神情,要不是因为他这张特别像是反派的脸,估计就不会从正儿八经的医院被扫了出来了。 “老周,有些是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说不定哪天就来人把你这小诊所给砸了。”狍子一副危言耸听的模样。 被称为老周的医生撇了撇嘴,一副不识趣的模样,小声喃喃道:“就算是砸也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下的手。”没等狍子几人把枕头扔出去,就逃了一般的离开,只留下这四个病号。 李鸿眺摸出逃过“搜查”的烟,一人递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道:“狍子,我们这次躺在医院里,有点太不值了,其实昨晚我们能全身而退。” 狍子直接往床单上弹着烟灰,摇了摇头道:“就算是我们熬过了今晚又如何,没有那个实力,坐上比人都高的位置,我们跟那些一股脑涌进那圈子的傻子们有什么区别” 李鸿眺跟着点了点头,但多多少少的有一丝不甘,但想想狍子所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他一直算是这几人之中的智囊,又或者最明白江湖规矩的一个,但大权又或者重要的决定,还在狍子的手上,虽然有些专制,但一步步的走来,似乎狍子没走错过一步。 另一边是那片即便是大白天都让人觉得不通亮的地界,在青岛足够赫赫有名的白鹭湾,当然也值是针对黑夜而言,到了白天,这一片未开发的区域,几乎找不到一个人影,只有一栋危楼鹤立鸡群的坐落在那里。 危楼之中的一个黑暗房间,一张圆桌子上围坐着几个人,因为这房间实在是太黑了点,以至于让人看不到呛人的二手烟。 “女王大人,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刚刚小鸠已经把一切都汇报过来了,昨晚斗的很激烈,好像李铁骑也受了重伤,那个白客也被打成了原形,现在正是我们出去扫场子,拿下锦城华府的时候。”四条拍着桌子说着,在桌子下狠狠拧了一把坐在身边四筒的大腿,疼的昏昏欲睡的四筒差点叫出来,但好在反应够机灵,连忙附和着四筒的话说着。 “狍子那边怎么样了”黑猫轻声问道,在这黑暗之中,更加的悦耳,格外的空灵。 “已经被送进了医院,想解决很容易,现在已经完全不是威胁,不过他那露骨那片地还不是很好接管,太乱了点,油水也不够肥。”四条不屑道。 黑猫在黑暗中点了点头继续道:“花蛇呢” “早早被送进了医院抢救,估计能活下来就算是大幸了,更别提争夺青岛这块大蛋糕,不过她手下那条疯狗张庆弓还挺能叫唤,但一个没主子的狗,可是很好解决的。”四条冷笑着。 黑猫再次点了点头问道:“那么那个叫赵匡乱的呢” 四条有些语塞,甚至是这个他们花最让人无法拒绝价钱买通的青岛最佳的天地线,都没有确切的消息,因为盯着赵匡乱的几个人,全部都没有回来,好像一晚上人间蒸发了一般,这让那个已经做了十几年天地线的小鸠都觉得诡异,因为这几人完全是老手,但竟然没有来一通电话就消失了,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这让小鸠打心眼里纳闷。,这种事情,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碰到,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可不是那么容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第四十八章 首级(一) “这赵匡乱不过是个打着花蛇弟弟名号混点钱等死的家伙罢了,不需要在意。”四条用着很别扭的语气说着,其实他也是打心眼里没底,因为甚至这个合作了这么多年从未失手的天地线小鸠都没有任何消息,这无疑太诡异了点。 “赵匡乱我们也见过,不算太出众的一个家伙,只不过身边有着两位不简单的家伙罢了,一位有点名气的小爷,一个练家子,只不过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哈无灿回忆道,其实这也是一个挺困扰他的问题。 “一个不出众的家伙可不会让这么几个人物心甘情愿的跟着他,更不会让那个花蛇手下的张庆弓甘心站在他的身后。”黑猫轻声说着。 “难道在青岛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个赵匡乱”四条忍不住道,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或者他潜意识中就没有把这个赵匡乱当一回事。 “难道不是吗”黑猫玩味的说着,似乎趁火打劫也得排一排前后,又或者再斗起来让更多的有心人趁火打劫一次,反正这个一代一代的世界中,不会停止。 “今晚我们去做掉他”四筒忍不住开口道,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语气,有些简单粗暴,但无疑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能拿的下”黑猫的染成黑色的指甲轻轻敲打的桌面,其实她不愿意跟那个看似没有什么杀伤性的赵匡乱为敌,但这个社会可没有不愿意这个词,到了该出手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含糊,否则也不会做到186车队女王的位置,从小黑猫就明白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道理,这个社会可不会对任何人大发慈悲。 四条与四筒没有考虑就回答道:“让我们带几个人去解决,保证解决的干干净净的。” 哈无灿皱起了眉头,想说些什么,但知道黑猫或许已经默默做了决定,就没有把话说出口,觉得这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俩吃吃苦头也不错,赵匡乱就算是再不济,这个位置也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 “那就交给你们了。”黑猫停下了敲打桌面的动作道。 “好嘞,看看我们怎么收拾这个缩头乌龟。”四条忍不住兴奋道,欲领着同样野心勃劲的四筒离开房间。 但还没等两人离开,黑猫就叫住他们道:“如果解决不掉别勉强,我可不希望你们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赵匡乱手里。” “女王大人,你怎么不相信我们保证让你满意。”四条调笑着,黑猫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四条的话,四条拍了拍胸脯,拧着就是不肯挪动屁股的四筒离开。 两人打闹的离开后。 “要不要我跟着他们”哈无灿默默开口道,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哈无灿能跟在黑猫身边的原因,比起四条四筒两兄弟的莽撞,哈无灿是每临大事就越发冷静的存在。 黑猫摇了摇头道:“让他们吃吃苦头也不错,全当是给他们上了一堂课,至于这堂课会让他们得到什么样的代价,我希望是越深刻点越好,不经历点旁人无法忍受的,人这东西很难长大。”这话一点也不像是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弱女子口中说出,就算是说了出口,也只会让人诧异,这个时代到底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怕那个赵匡乱真把他们给做掉了。”哈无灿一点也不觉得黑猫口中说出这话别扭,甚至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 “你还真把他想成李铁骑那般的猛人了,就算是那家伙有那般实力,恐怕也没那般的胆子。”黑猫笑着,不过这次笑声却没有一点悦耳的感觉,更像是那粗糙的猫叫,让人在夜里听见心有些发毛。 一家小小的出版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打印机传真机也算是全部都放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意惨淡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打印机上布满着厚厚的灰尘,像是很久很久没有被打扫了,这布满废纸的房间中似乎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但一个戴着厚厚眼镜,身上布满着浓浓宅气的家伙正坐在正中的沙发上喝着奶茶,在这完全杂乱无章的环境一种,一脸旁人无法理解的惬意。 “鸠哥,昨晚打的可真激烈,可惜没有看上那李铁骑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一个脸还比较稚嫩的年轻人一脸兴奋的说,说话间还不断玩着手中那最新的爱疯手机,敲打手机屏幕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也不知道是单身多少年的手速。 “还能怎么打,不过是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拳罢了,这种没脑子的武夫打架,最没意思,等你见到就明白了。”厚厚的眼镜男放下奶茶,一脸无趣的说着。 年轻人跟着点了点头,但眼神中仍然没有失去一丝的向往。 这个青岛最有名的天地线,也是最老的招牌,绰号小鸠的男人放下奶茶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再t能打,也不过是被当成枪使罢了,给他们个剧本就能演起来,你说跟傻子有什么区别”小鸠脸上慢慢爬上一丝特别的成就感,就像是昨晚的那一场大戏,剧本就握在他的手中一般,又或者这整个青岛的剧本。 “还是鸠哥你强啊,光是来回报报信,挣的钱就差不多够我一辈子花的了,听说那黑猫给你出了大价钱。”年轻人一脸向往的说着,看着小鸠的目光,是格外的炽热,其中不缺乏崇拜,但也有些别的东西,这剩下的那些,年轻人隐藏的很好。 “黑子,以后你学的东西还多着呢,现在只不过是跟我见识了其中的冰山一角罢了,其实幕后,还有人。”小鸠很有成就感的笑着,一副屌丝终于出头的模样,但也就是在这里小鸠猖狂这一会,在外面他可是比谁都低调,其实小鸠的狂妄,是骨子里生出来的。 “谁”年轻人忍不住问道,似乎忘了干他们这一行的规矩。 “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小心惹祸上身。”小鸠警告道,一点也不黑的黑子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小鸠也不在意,再次一屁股坐下,摸着不知道多少年没刮的胡茬道:“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什么来头,跟着他的三个人竟然都失踪了,这种事可是很少见,而且是在这么一个家伙的身上。” “难道这个赵匡乱发现他们了”黑子忍不住问道。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会只派三个人跟着他”小鸠不以为然的说着。 “难道是有人盯上我们了”黑子有些惊愕的说着,腿也跟着打起哆嗦来,归根结底,他还是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小鸠摇了摇头道:“要真是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这三个老鸟的人盯上我们,你就不会坦然的坐在这里聊天了。” “那是什么”黑子疑惑的说着。 “有高人护着这个赵匡乱,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什么身份,仅仅是个有点走运的小农民我一点也不信,看来需要彻底调查调查。”小鸠一脸认真的说着,似乎能从这事中嗅到一丝特别的味道,感觉能查出一点特别的东西,仅仅是小鸠多年累积的直觉。 黑子也跟着点了点头,只记得小鸠领他入道所说的第一句话,那就是这个看似简单透明的社会,水太深,深到把人淹没下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回到抢救室走廊,一直闪烁的红色灯终于停下,所有人都起身,不再望向走廊,而是等待着这个从北京请来的专家,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救过来没有”张庆弓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脸疲惫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重重松了一口气,明眼人都能看出眼前这几个没有一个是善茬,不像是那些斗升小民,该怎么欺压就怎么欺压,面对这么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他哪里还敢耍什么架子。 花蛇被几个护士推出抢救室,没等几人看清就被推入了监护室之中,虽然现在还没有脱离昏迷,但好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让苦苦等待了一夜的人们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就在这时,走廊中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恭三儿失声叫出一声乱子。 赵匡乱此刻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浑身湿淋淋的像是从泥中打滚刚刚出来一般,在泥迹上还有着触目惊心人红,也不知道这些血到底是属于谁,但相比与赵匡乱能活着回来,一切都变的若有若无。 “我姐怎么样了”赵匡乱直接开口道,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救过来了。”恭三儿跟赵匡乱来了个熊抱,一点也不介意赵匡乱脏兮兮的身上。 “后备箱还有个尸体。”熊抱时,赵匡乱在恭三儿耳边小声说着。 恭三儿轻轻点了点头,不引人注意的离开,对于擦屁股这活,恭三儿可是比任何人都要专业。 一行人也不管赵匡乱身上的伤口,一个个都簇拥了过来,高万福甚至要把赵匡乱给扔起来,但好在这厮还有点b数。 第四十九章 首级(二) 花蛇被从死亡线来回,外加赵匡乱的回归,可以说是双喜临门,虽然是在这绝对恶劣动荡的情况下,但有时越在绝望时,希望的光就会越璀璨,让人不由的相信一切。 赵匡乱道出了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当说出解决了蒋仁平后,饶是一直无比平静的张庆弓都叹了声好,蒋仁平从赵匡乱手中彻底告别了这个不算美丽但还算依依不舍的世界,似乎是特别的大快人心。 张庆弓也把与恭三儿昨晚的风骚事说了一遍,包括如何进了那锦城华府,那个名叫李铁骑的男人到底长着一副什么模样。 赵匡乱越听越沉默,似乎一场巨大的风暴过后,没有吹散任何青岛头上阴沉沉的雾,变的更加的模糊不清,这如泥潭一般的局势,丝毫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让人不知道到底是该往前走,还是往后迈,但至少眼前的那几条巨蟒也被斩断了一截不是,怎么说现在的青岛,自己这边也算是排的上名号了,不像是曾经那般绝望。 恭三儿干净利索的回来,冲赵匡乱一个绝对放心的神情,才默默的做下,翘着二郎腿点燃根从外捎回来的红塔山,一副无比洒脱的架势。 “圈子被打的七零八碎,估计也是聚不起来了,白客也被打成了重伤,叶飞燕没有必要再拼命,剩下的,只要谁能越过这个李铁骑拿下锦城华府,那么就是谁赢,当然是能够稳当的坐在这位置的情况下。”恭三儿呲牙咧嘴的说着,像是个说书的,没个名字都是不一样的念叨法。 “狍子,黑猫,这两位恐怕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吧。”赵匡乱倚着墙壁说着,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拖拉着一般,怎么都甩不掉,或许这就是进了这深潭的感觉,等彻底甩掉这一身泥水的时候,要么就是站到顶尖,要么就是死。 “我们还怕他们不成,再说昨晚他们也不会好过,老高,你在青岛人线广,先去查查昨晚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恭三儿指挥道。 高万福无条件服从的点了点头,晃动着波澜起伏的身子,一步步离开。 赵匡乱趁空闲的功夫又给麻子女与仙洋点了个电话,报了一声平安,不过是花蛇的平安,对自己昨晚所发生的的只字未提,赵匡乱就是这么一个人,不会炫耀任何东西,但必要时也不会隐瞒任何东西。 好说歹说让这两位不再杀向医院,赵匡乱才如履重负的松了口气,记住有一句话叫做阳光总在风雨后,但经历了这暴风之后,这难得的平静中,赵匡乱的身体却疼的让人恨不得撞墙。 但赵匡乱没有表现出任何,只是死死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坐着,额头上的冷汗凭空一层层的冒着。 恭三儿几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赵匡乱的不适,但谁也没有点破,只是该蹲着的蹲着,该站着的站着,该坐着的坐着,享受着这暴风雨过后久违的平静,但这让人觉得诡异的平静中,又像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 “乱子,能忍的住”恭三儿看着不做声的赵匡乱说着。 赵匡乱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眼神无比的坚定。 恭三儿叹了口气,知道这走廊没有自己能使唤的人了,自己很自觉的下楼买了十几个大包子,面对热腾腾的大包子,这忙活了一夜的人们都饿了,一点也不跟恭三儿客套,风卷残云的解决,特别是龟三,一点不顾自己的身份,啃着大蒜,解决了五个大包子,感觉自己平生第一次吃这么饱,也是第一次吃如此廉价的东西。 赵匡乱不紧不慢的吃了两个,感觉脑子有些乱,身上的疲惫感袭来,不知不觉的睡,自打赵匡乱闭上了眼,走廊就再没有了别的声音。 恭三儿似乎仍然那么有着精神,手机来来回回的从兜里拿出来放回去,似乎有点犹豫,但看着熟睡的赵匡乱,咬了咬牙拨通了那个不愿意打起的号码。 或许是公三儿的行为实在太过的反常,对一切似乎都没有兴趣的龟三都注意起来,好奇这个号码到底是打给了谁,能让恭三儿都拿不定主意。 “佛哥。”恭三儿看似热乎的叫着,但那张无比显老的脸上却没有提升一丝的温度。 电话对面传来佛哥那及其干哑的声音,这像是死神一般的声音,好像根本不是从喉咙中发出的一般,这声音要是被旁人第一次听见,肯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小爷,遇上麻烦了”佛哥说着,似乎知道恭三儿到底在打着什么牌一般。 “是遇到麻烦了,现在需要人手。”恭三儿表情凝重的说着,这也是龟三第一次见到恭三儿认真的神情,似乎觉得这位无论怎么打扮都上不了台面的小爷,要是真认真起来,身上也多多少少有些所谓的王霸之气。 “青岛”佛哥说着。 “对,虽然这不是什么福地,但这次的机会,我想抓一抓试试,就算是不为了我,为了乱子。”恭三儿走向窗台,无比平静的说着,言语间有一种特别的凄凉。 “明天早上我就会到,不过这次算你小爷欠我一次。”佛哥说着。 恭三儿终于笑了,那张脸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东西荡然无存,小人得志道:“何止是一次,十次八次我小爷都欠着。” “没出息。”佛哥骂道,挂掉了电话。 恭三儿有些兴奋的收回手机,再次转头看向熟睡的赵匡乱,发自内心的笑了,冥冥之中,两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牵着谁的鼻子走着,或许走过了荣华,或许走过了刀山火海,或许走过了没有走过的荒凉地带,无论多么苦,多么难,恭三儿一点都不在意,恭三儿唯一所求的,只是自己面对这个赵匡乱,能问心无愧的笑着,这就够了,即便是以后赵匡乱踏上了怎样的高度,他恭三儿都能说出问心无愧这四个大字,好写却最难做到的四个大字。 “恼人的泥潭,利益两个字蒙蔽了所有的人眼,谁还在乎善恶”恭三儿喃喃着,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把这些说给走廊中的所有人。 龟三不屑的瞅了眼恭三儿,似乎觉得这样的话怎么也不该在恭三儿这个毫无文化的嘴中说出来。 “大少爷,见识到这个社会没有”恭三儿调侃的看着龟三,言语间布满着讽刺。 “小人得志的家伙。”龟三不理会恭三儿那足够恶心人的神情,在他眼中,恭三儿之所以能在这里说的头头是道,有九分是靠着运气,就算是还剩下一分,那一分也不是实力。 恭三儿笑笑,罕有的没有继续讽刺下去,只是嘴里哼哼着一首无名小曲,虽然不算好听,但还算能让人听进耳朵,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估计这已经是对恭三儿所容忍的极限。 断断续续悠远的歌声,无比疲惫的一走廊人,昏昏欲睡,闭上了眼,但似乎做不出什么美梦。 那些看似遥远的东西,正因为遥远,才是那么的唾手可得,或许只有经历过那般绝望,才会明白,这遥远,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幸运的事啊,至少那东西是存在的。而这些生活在这片巨大黑之下的人物们,无论他们大到通天,还是小到砂砾都不如,无论扮演着丑角,还是主角,他们到底在追逐着什么 从这个世界踏上那个世界,在那些目光下,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啊,因为世界这个词本来就是人们所发明的罢了。忙前忙后的人们,到底是在给自己一个交代,还是在愚弄着自己。 匆匆的一天在众人的微眯中度过,夜色降临,有人松了一口气,不过更多人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刚刚开始。 五辆机车在青岛大街呼啸而过,完全玩命的骑法,无视着那些所谓的信号灯,拼命的超着车,名副其实的马路杀手。 “四条哥,骑慢点。”四筒按着似乎都能被风给掀过去的头盔说着,但这话只能让机车的速度彪的更快了一些。 “四筒,等会杀进去后,千万别给老子拖后腿。”四条大笑道,玩命的叫着,似乎这种把命搭在速度上的感觉让人格外的有快感。 四筒双眼发直的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钢管。 一触即发的东西,点燃了这平淡无味的夜。 锦城华府之中,夜晚在这里显的更加的平静。 光着膀子胸口绑着绷带的李铁骑,身上没有什么狰狞的纹身,只有那些比什么都要震撼人心的伤痕,似乎在诉说着这个男人无比悠久的故事,但这个场景,总会让人莫名的觉得凄凉。 李铁骑轻轻动着手中的细烟枪,一脸深味的望着那皎洁无暇的月,嘴里哼哼的一首小曲,如果龟三在场,肯定会惊掉下巴,因为李铁骑所哼哼的小调,跟恭三儿一模一样。 李铁骑轻轻揉了揉眼,感觉手中有些湿润,有些无言的摇了摇头,风一吹,无比的冰冷。 第五十章 首级(三) 东城酒店的656中,那曾经威名赫赫的白大仙,有些虚弱的躺在沙发上,似乎没了一点那曾经的气势。 仁鹰一副死板脸的站在白客身旁,而那本来以一直多么不可一世态度来到青岛的金虎,像是呆了一般傻傻坐着,或许这位济南的顶尖大少,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的安静过,这副模样,很容易让人脑海中想到一个场景,一个被捧的高高在上已成习惯的孩子,突然被摔到了地上,即便是头破血流,都没有任何人会去理会。 “李铁骑,大老板嘴中常常念叨的一个名字,果然是我们这般凡夫俗子所触及不到的。”白客喃喃着,似乎觉得输给这么一个家伙,也不是那么的丢人,但尽管是这样想着,心里仍然像是被一块重石所压着,喘不过气来。 仁鹰叹了口气道:“我们就这样回去” 白客摇了摇头,但仁鹰打心眼里觉得现在留在青岛,就像是留在李铁骑的手心,只有李铁骑微微一用力,他们就会被捏的粉碎。 “叮叮哒哒,叮叮哒哒”白客那挺有个性的手机铃声响了,白客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眉头似乎皱到了一起,清了清嗓子,一脸凝重的接通了电话。 “老板。”白客低声叫着。 整个屋子似乎都跟着白客这一声老板而平静了一般,仁鹰与金虎两人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白客打着这通电话,电话对面是那个站在济南,乃至整个山东的霸主,被称为财神爷的家伙。 白客挂掉电话,表情凝重到了极点,一字一字道:“老板明天会来青岛。” “他老人家亲自过来”仁鹰难以置信的说着,这个平常连金家院子都不踏出过的老人,竟然破天荒的离开济南,这让仁鹰对李铁骑这个家伙打心眼的好奇,好奇李铁骑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金虎差点从沙发上滚了下去,双眼都吓的跳个不停,看模样是打心眼里对他那个老爹畏惧。 白客仅仅是攥着手机,看屏幕上这个挂掉了电话,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赵匡乱把手机收回了兜里,鼓足了气也没敢拨通易萤火的手机号,虽然现在刚刚九点,但赵匡乱还是怕打扰到那娘俩,或许怕因为他这一通电话,而让她一整夜的睡不着。 恭三儿恨铁不成钢的瞧着赵匡乱,但没点破,只是念叨着高万福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或许是欺负高万福上瘾了,高万福突然消失了一天,总感觉少了什么一般。 龟三这最不省心的存在今天也格外的安静,只是低着头抽着刚刚买来的中华,当然一根也没施舍给看的津津有味的恭三儿,气的恭三儿想跳脚。 因为这几人实在是太不平常了点,以至于那平日里有着母老虎称号的护士长也没敢过来说教,毕竟看恭三儿那长相就不是善茬,而且还有一个身高与身材都是nba级别的大岳,边上站着那个看似文质彬彬却背着根棍子的怪胎。甚至为了这特殊的几人,这平日里一点也不讲情面的护士长都让赵匡乱进监护室看了一次花蛇,虽然花蛇仍然没有苏醒,这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手机里的时间过的飞快,似乎没有什么不平常的事会发生一般,正当赵匡乱这么认为着,手机响了,是高万福的号码。 赵匡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接通后听到那陌生的声音后,赵匡乱按了免提,恭三儿几人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喂,是那个赵什么乱吗现在这头肥猪仔在我们手上,想要他活命的话来国际道。”一个带着强势的声音在手机中响着。 “你是谁”赵匡乱似乎能听见高万福嗷嗷的声音,还有机车的轰鸣声。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半个小时如果我见不到你们的影子,这个胖子可会死的很惨。”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似乎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赵匡乱收回手机,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的太突然,让他来不及感叹一坡未平一波又起。 “会是谁的人”赵匡乱一脸疲惫的说着。 “国际道,机车声,多半是黑猫的人,这种骑着摩托的混子不好对付。”张庆弓皱着眉头说着。 “你守着我姐,我们去走一趟。”赵匡乱点了点头道,似乎是无视了张庆弓所说的后半句。 “你们”张庆弓一脸无语的说着,怎么说赵匡乱的决定也太快了一点,张庆弓甚至怀疑赵匡乱已经完全到了不怕死的地步。 “我也要去。”龟三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了精神,跳起来跃跃欲试的说着。 “我们客没有闲功夫在保护你这位大少爷。”恭三儿嘲讽道,说着还鄙夷的看了眼龟三的那小身边,虽然他也强不到哪里去,跟大岳一比,两人估计连排骨都算不上。 龟三一脸不服气道:“谁t用你保护。” 恭三儿冷笑道:“就怕等会你再吓尿了裤子。” “谁尿裤子谁是龟孙。”龟三气的脸通红,却拿这位小爷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把三个他绑到一起,恐怕也不会这看似低劣的恭三儿的对手。 “你本来就带一个龟。”恭三儿毫不示弱的说着,在嘴架方面,恭三儿的语言武器可不是一般的一针见血。 “好好好,不要吵了,一起去,不过龟三等会你只能看。”赵匡乱当着和事老说着,照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到那国际道,就得被打死一个。 有了赵匡乱插在两人中间,龟三跟恭三儿才惺惺作罢,四人就这样让人极其不放心的离开,让看着他们离开的张庆弓只摇头。 出了医院,好在时候也不算太晚,拦了辆出租车,本来出租车师傅想直接跳过这一个奇葩团队,但看到赵匡乱手中所挥着的两张红毛后立马踩了刹车。 为了避免恭三儿与龟三这两个火药桶,把恭三儿安排到了前座,赵匡乱大岳与龟三挤在后座,因为大岳的体型太过庞大的原因。 出租车也没有绕路的直杀向国际大道,也不知道是因为赵匡乱的两张红毛的原因,还是大岳那恐怖的块头,还是恭三儿那别扭到极点的青岛的话。 青岛国际大道上,停着五辆机车,不过在大多的路人眼中,也不过只是十个混子罢了。 本来几人打算直接杀向医院,但没想到路上遇到了这一辆眼熟的奥迪,所以几人把高万福拦截了下来当成人质,对赵匡乱在青岛的势力乃至资料,四条可是把那几张纸看了不下十遍,所以才有把握拿下这个扮猪但不一定能吃下老虎的家伙。 高万福被揍的鼻青眼肿着,老老实实的蹲在机车后面,腰间绑着一根粗绳子,绳子另一头绑在四条那辆红色机车的后面,只要四条把这马力足够强劲的机车骑出去,高万福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尽管是这样,面对这样一幕,虽然国际大道不缺路人,不过连停下看热闹的都没有,似乎这种场景已经被见怪不怪的了一般,但要是把高万福换成这漠然路人中的任何一个,恐怕都会吓的掉眼泪流鼻涕的,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操蛋。 “死肥猪,要是你那个主子再不过来,我们可是要膘膘你这身肥油了,等会那场景,想想我都觉得恶心。”四筒拧着高万福的耳朵说着,言语间恨意颇浓,因为在刚刚制服这个高万福的时候被高万福来了一记猴子偷桃,现在四筒都还觉得腿间正在发热。 高万福死死咬的牙,就是不说一句话,本来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却变的这般的倔强,这让四筒感觉有气发不出来,要是高万福现在痛哭流涕的向他求情,把四筒才会感觉到心情舒畅。 四筒又给了高万福几脚,想着就算是赵匡乱来了,也要让这个不长眼的胖子好看。 “够了,你要是把他玩死,我们可要亲自去对付那家伙了。”四条制止道,戴上摩托车头盔,制造着一浪一浪的噪音,国际大道的车流被几人所分叉开,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跟一个随时会死掉的家伙拼命,那样也太不值当了点。 “亲自去那个赵匡乱也跑不了,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家伙罢了,说不定见到血就会被吓尿裤子。”四筒不屑的说着,因为关于赵匡乱的资料,实在没有提过赵匡乱的能力,大多时间都是空白,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还是对付几个他四筒都不屑一顾的小窑子。 四条跟着笑了笑,却没有反驳,他平生也最看不起吃干饭的家伙,更反感这个所谓的赵匡乱竟然能骑在他们的头上,这让四条打心眼里觉得不能忍。 “小瘦猴子,等会你就算是跪在地上求爷爷叫我弄死你,我都不会弄死你。”高万福终于开口说着,但在四条与四筒耳中完全不像是人话。 “你还真把他当神仙了。”四筒一脚狠狠的踹在高万福的肚子上,咬牙切齿的说着。 第五十一章 首级(四) 面对夜色弥漫的青岛,赵匡乱触摸着冰凉的车窗,或许只有手指的冰冷才会让赵匡乱感觉到一丝丝的真实。 “大岳,过了这阵子,陪我去趟小兴安岭。”赵匡乱轻声说着。 大岳一脸憨厚的点了点头道:“乱子哥,听说那里的黑瞎子一掌都能人的脑袋拍下来。” 赵匡乱看似人畜无害的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那活在青龙村的日子,那个没有什么车水马龙,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或许没有什么见识,或许也见不到这些世面,也没法子把这个时代看清,只有那些可以听到在背后戳脊梁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 恭三儿瞅着赵匡乱,变的格外的安静,也想起了什么,整个人近似乎到了沉默的地步。 龟三或许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越发好奇关于赵匡乱的故事。 出租车停在了国际大道前,赵匡乱递给笑脸相迎的师傅两张红毛,四人下了车,迎面的是冷风,让人为之清醒。 车流穿梭,四人傻傻的站着,看着迎面五辆机车直冲向他们,一个胖子被绑在车后,狼狈的跟着跑着,那累的满头大汗的模样,让人想发笑,在这巨大的轰鸣声,四人显的无比的渺小。 在接近四人时,两边的两辆机车猛的冲了出来,直撞向四人。 大岳迈开巨大的步子,一人毫无畏惧的挡了上去,在车离大岳在咫尺之时,大岳突然侧身躲了过去,一只布满老茧的手一把抓住迎面而来的钢管,把坐在后座的甩着钢管的男人给拉了下来,这恐怖的力量,直接把整辆机车给拉倒在了地上,骑着机车的混子跟着机车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彻底没了声。 另外一辆在冲向赵匡乱之时,恭三儿像是猴子一般跳了上去,一把黑布匕首紧接的出现在恭三儿的手中,猛的甩了出去,没有分毫错差的钉在了骑车人的脖子上,速度飞快的机车直接没有方向的倒了下去。 恭三儿一步步走向直接撞到路边的机车,拔出插在驾驶机车混子脖子中的匕首,冷眼的看着那个狼狈爬起来坐在后座,手中钢管早已握不紧的家伙。 这个混子被恭三儿盯怕了,也不知道到底从哪里来的勇气,拎起钢管就冲向恭三儿,但刚刚走出几步,恭三儿手中的匕首就触及到了他的脖子,这半米不到的匕首,似乎像是带着剧毒的蛇口一般,收割着人的性命。 转眼之间,两辆机车就被碾压,剩下的三辆也没了继续往前走的意思,因为都戴着摩托车头盔,所以看不到这几个混子的神情,但龟三觉得肯定很精彩。 但更让龟三吃惊的,是出手无比毒辣,玩匕首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恭三儿,龟三支队恭三儿有点实力,但还是想不到这样一个所谓生活的丑角,竟然是一个完全杀人不眨眼的杀神,这样的反差,的确是太大了点。 “四条哥,这个跟我们想的有点不一样啊,这两个家伙也太变态了点吧。”四筒在四条耳边小声说着,显然赵匡乱那边的两人还没有怎么出力,他这边的近一半人就倒下了。 “稳住。”四条看似镇定的说着,摆了摆手,身边的两辆机车也没有顾忌的冲了上去,但下场仍然是被大岳与恭三儿这两个左右门神哼哈二将给彻底解决,简单到了没用吹灰之力的地步。 这下四条是真看傻眼了,那份资料上可没有讲赵匡乱的手下是这般的变态。 四条摘下摩托车头盔扔了出去,抢过四筒手中的钢管,冲赵匡乱叫嚣道:“td,别像是个缩头乌龟似得,有种出来跟你四条爷爷单挑,靠别人打,有什么意思一个靠女人吃口饭的家伙罢了。” 恭三儿正准备上去把这个愣头青给彻底了断了,但却被赵匡乱抢先一步拦住,赵匡乱冲恭三儿笑了笑,恭三儿明白的让开路。 “怎么你气不过来”四条冷笑着,那本来还算阳光帅气的脸变的有些狰狞,但这股狰狞却是来自于恐惧。 “这家伙完了。”高万福叹了一口气说着,脸上却没有什么幸灾乐祸,说的不是一般的认真,以至于聚精会神的四筒都被带了进去,在此刻,四筒远远看着赵匡乱,突然感觉自己的背后像是生了一股寒气一般,这是四筒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甚至让四筒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死亡的感觉。 “快跑”四筒的话还没说完,赵匡乱就已经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四条的眼前,没等四条手中的钢管甩下去,就已经被赵匡乱抢夺了过去,也就是这一瞬间,一个拳头不留余力的落在了四条的肚子,四条的表情变化的格外的精彩,像是演出了一部生活喜剧一般。 “知道什么是恐惧了吧。”高万福乐呵呵的说着,他知道此刻四筒的感觉是崩溃而又绝望着,赵匡乱这一身重到极点的戾气到底来源于什么高万福不知道,但知道只要被赵匡乱划分为了敌人,那才会真正感觉到这戾气的恐怖。 四筒身体打着哆嗦,如同是四条的身体一般。 “我是不是靠女人上的位,又或者靠自己身边的哼哈二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连我的一个拳头都挡不住,不是吗”赵匡乱冷声说着,一个手指轻轻戳了戳摇摇晃晃的四条,四条就这样仰头倒了下去。 “小爷,擦屁股就交给你了,我要会会这个所谓的黑猫。”赵匡乱背对着恭三儿说着,一步步走向这个内心防线早已崩溃的四筒。 “愿不愿意带个路”赵匡乱近似乎是俯视着四筒说着。 四筒浑身发抖的点着头,这一刻似乎条件发射压过了理智,甚至让四筒忘了那个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四条是他哥。 赵匡乱笑了笑,但似乎让四筒的身体提升不了一点温度,赵匡乱给高万福解开绑的死死的绳子,拍了拍高万福的肩膀道:“老高,看来我还得用用你那车。” 高万福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也知道这一刻他也不需要说什么感谢的话。 大岳拎起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的四条,直接扔进后备箱,赵匡乱发动奥迪,四筒满头大汗自觉的坐上了副驾驶,第六感告诉四筒,如果现在他敢弄出什么乱子来,会死的很惨。 恭三儿冲赵匡乱摆了摆手,赵匡乱点了点头,发动奥迪离开。 “吓人不”恭三儿把这几辆机车全部堆到了一起,周围似乎没了什么车流,或许是这些过客也嗅到了这里的血腥味道一般。 高万福使劲点着头。 恭三儿一阵大笑,似乎觉得高万福这德行是特别的有意思,把这几个没气又或许快有气的尸体堆上机车上,放着油箱的汽油,点燃一根烟,大口的抽着。 “各位,别怪小爷我心狠手辣,怪就怪你们走错了路,如果谁觉得冤枉,大可以托梦来找我,但如果要是跟乱子过不去,别怪小爷我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不让你们好过。”恭三儿把烟头丢了出去,眼前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在不远的地方已经响起了警铃,但等他们姗姗来迟的赶来后,此处只剩下了一堆燃烧不完的大火。 奥迪开的飞快,直杀向这个斗升小民不敢沾染的地儿,白鹭湾。 “小老弟,别激动。”赵匡乱看似心平气和的说着,但四筒要是真能从这一刻平静下来,那才是奇了怪了。 终于,奥迪根据四筒的指路下,停在危楼前,在青岛最疯狂的时候,在青岛最疯狂的地儿。 大岳很自然的把半死不活的四条从后备箱中拉出来,直接扔了出去,四筒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祈祷着今晚不会发生最不该发生的事儿。 突然,四周的黑暗中,亮起无数的车灯,照的人睁不开眼,在这刺眼的灯光下,一个一身黑的女人一步步走下危楼的台阶,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四条,那张苍白到可以看到血丝的脸,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神情的变化。 “赵老板,第二次见面了。”黑猫轻笑的说着,似乎知道赵匡乱使为何而来,但能够做到这种谈笑风生的模样,显然处事已经到了一种地步。 赵匡乱冷笑了笑道:“堂堂186的当家的,派这几个小瘪三也取我赵匡乱的命,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我了点。” 黑猫也是尔尔一笑,身边那头满脸图腾的猛兽就这样冲了出去,所带的劲风,让黑猫的黑裙轻轻摆动着。 同样是一头猛兽从赵匡乱身后冲了出去,两个身体重重碰到了一起,像是这个空气都跟着颤抖了一般,这巨大的闷响,让人的心似乎都跟着为之一振。 两人互相弹开,两双如同猛兽一般的眼冷冰冰的看着对方。 “我来这里,可不是跟你打架的,就算是打架,也不会仅仅是带一个人来。”赵匡乱慢慢走向两人的中间,一个似乎不起眼的家伙,站在这种地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诡异。 第五十二章 首级(五) 黑猫不喜不悲的看着赵匡乱,一个迷一般的家伙,像是从这个世界的石头中蹦出来的,在不令人察觉中,突然站到了一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 “说说你的条件。”黑猫说着。 “锦城华府我可以让给你,甚至青岛也让给你,只要你能够吃的下的话。”赵匡乱说着,这颇有深味的话,似乎是从恭三儿脑子中夺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联盟”黑猫一点即破的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被黑猫一眼看透而丢人。 “与虎为谋,这可不是什么好打算,你那位智囊小爷可不一定会同意你那么做。”黑猫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能看透赵匡乱想法一般,就像是知道赵匡乱这个提议是刚刚想好的一般。 “重要的是,我们这边可不是虎,真正的虎是你们,在青岛我们不过是一群没有根基的痞子罢了,但你可不一样,持久战我们是一定斗不过你,不过即便是这样,你有信心坐上潘为公又或者李铁骑那个位子不被掀翻下来”赵匡乱盯着黑猫,这个身上散发着让他忌讳味道的女人,如果被这女人那诱惑的外表所迷住,那可是九天神仙也拉不回来了。 “八二,我这个弱女子可一点不怕撕破脸。”黑猫看似妖媚的说着。 赵匡乱咬着牙,似乎感觉谈判这种事儿,还是由恭三儿来办的好,此刻赵匡乱已经极其看不惯黑猫那心安理得的模样,但这关头想起恭三儿那常常念叨的一句老话,每临大事有静气。 “七三。”赵匡乱格外坚决的说着。 黑猫摇了摇头,调笑的看着赵匡乱,像是看着一个很自以为是的小丑。 赵匡乱的拳头猛攥着,身旁的大岳似乎随时都会冲出去,只是等着赵匡乱的一声令下。 “好。” 没有预料中的死斗,赵匡乱在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情况下妥协,周围一片鄙夷声,嘲讽着赵匡乱身上没有一点所谓的男人的气概。 黑猫也愣愣的看着赵匡乱,似乎也发现有点摸不清赵匡乱,这让黑猫有了一种无法操控的感觉,其实她现在一点也不怕撕破脸,但只是缺一个撕破脸的理由,黑猫巴不得现在赵匡乱跟他翻脸,然后顺理成章的让赵匡乱永远的留在白鹭湾,然后一口吞下偌大的青岛,这个社会永远不需担心吃不吃得下,到了嘴边就往肚子里咽,才是真正的硬道理,就算是撑破肚皮,也死的心甘情愿,但实在想不到赵匡乱竟然在这种时候妥协。 锦城华府空无一人。 医院监护室的走廊中,一根血红的棍子落在了地上,张庆弓被李铁骑拧着脖子提起,李铁骑的脸一点一点的冰冷,紧跟着张庆弓的身体也跟着颤抖着。 一个胖子突然撞了进来,把没有防备的李铁骑直接撞到在了地上,不过瞬间李铁骑起身一个照面就把高万福给踢了出去,二百多斤的身体轰然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又见面了。”李铁骑盯着走廊中另外站着的两人,声音无比冰凉的说着。 手中紧握着黑布匕首的恭三儿与双腿发抖的龟三正傻傻的看着这一幕,以及李铁骑那如同冰块一般的脸,记忆格外的深刻。 恭三儿握着匕首,却无法给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他实在想不出这李铁骑是个怎么样的怪物,似乎昨晚对李铁骑的重创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一般。 “好戏,还在后面呢”李铁骑毫无感情的说着,一步一步走向内心防线早已被击垮的恭三儿,或许这就是李铁骑的强大之处。 走廊静极了 黑布匕首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的干脆,恭三儿弓着身体倒在地上,李铁骑慢慢蹲下,看着恭三儿那张就是不肯屈服的脸说着:“代价这东西就是这样,越事当人体会到时,越是到了没有选择的余地,恭三儿。” 恭三儿一副呲牙咧嘴的神情,似乎也惊讶着李铁骑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但现在所需要考虑的,显然不是这个。 李铁骑手中仍然转着那根细烟枪,习惯性的抖了抖袍子道:“老恭家没的是真冤枉,那点事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你家老爷子曾经与我也算是见过几面,否则我也认不出你这位小爷。” 恭三儿也想不到李铁骑竟然与恭家有着这般的渊源,而且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听说恭家算命本事了得,也不知道你这位小爷继承下来几分,帮我算算,今晚我到底会不会死会死在谁的手上”李铁骑不羁的笑着,似乎这个巨大的世界,也没有能降服的了此物的家伙。 恭三儿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咬着牙,低着头,脑子或许在此刻还在飞速的运转着。 李铁骑一脸无趣的起身道:“看来恭家的东西是白瞎在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手上了。” 李铁骑的目光移在了龟三身上,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龟三颤抖无比。 “废物。”李铁骑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这或许是龟三这辈子所听过最伤人的嘲讽,但此刻,他竟找不到任何能反驳的东西,自己就像是豆腐一样不堪一击。 李铁骑手中握着张庆弓那带血的手机,一脸深味的找着联系人中一个又一个号码。 “把你们那个主子叫过来怎么样我倒是想看看,这新一代的人物,能不能把我这个该死的家伙给绊倒。”李铁骑拨打了那个恭三儿祈祷永远不要打通的电话。 白鹭湾,危楼前似乎摆着僵持两个字。 赵匡乱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当着众人的面掏出手机接通电话,赵匡乱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凝固,大岳似乎是瞧出了什么异端,只感觉赵匡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与赵匡乱面对面的哈无灿,看着这个丝毫不起眼的家伙慢慢有了一种让人后背一凉的感觉,这让哈无灿打心眼里觉得诡异。 赵匡乱慢慢收回手机,身上此刻已经布满了所掩盖不掉的东西,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有那些经历过所谓生死的人才能知道。 “大岳,我们走。”赵匡乱冷冰冰的说着,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那看似高高在上的黑猫,这一个眼神的警告味道颇浓,更多的是戾气。 “白鹭湾岂能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黑猫还没有对赵匡乱这个恐怖的眼神做出反应,哈无灿已经拦住了赵匡乱去路,虽然哈无灿的本事有目共睹,但黑猫却觉得这不是一件明智的举动。 重重的拳头,不留余力的落在了哈无灿的胸口,让人咋舌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如同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红星闪闪的地下停车场一般,唐国辉也是这般的感觉,似乎这种力量是无法抗拒的一般。 哈无灿连退几步,一时竟站不稳,半跪到地上,但赵匡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一只手拧在了哈无灿的脖子,猛的用力,哈无灿一时脸变的通红,身体像是僵硬了一般,看着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 带着黑绳的飞刀破过空,划过了所有人凝固的视线。 赵匡乱松开了拧着哈无灿的脖子,正好躲过了这一把带着黑绳与剧毒的飞刀,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赵老板,这一身杀气,这是要赶着去杀人,还是赶着去放火”黑猫手中挂着另一把黑绳飞刀,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赵匡乱一张冷冰冰的脸,与刚刚那妥协的平淡无奇的家伙判若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生了这般改变,黑猫真的有些好奇,但同样知道有些东西,还是碰不得的,要是碰的,很有可能会丢失同样的东西。 “既然赵老板没有心情开口,我也不会不识情趣的多留,赵老板走便是,186没有人会拦着。”黑猫这句话显然是说给这些跃跃欲试的人们听着。 赵匡乱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步踏上奥迪,大岳紧跟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猫的话太有威慑力,还是赵匡乱刚刚的手法太过雷霆。 奥迪扬长而去。 哈无灿努力的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铅块一般重,甚至让他怀疑,赵匡乱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又或者一头野兽罢了。 “不能站起来就躺着,不丢人。”黑猫笑道,似乎对刚刚赵匡乱一招拿下她这个最能打的部下的举动一点都不生气。 虽然黑猫这样说着,但哈无灿却站了个笔直,虽然身体摇摇坠坠。 “赵匡乱,赵匡乱”黑猫喃喃着这个不算扎眼,如同他本尊一般不容易让人铭记的名字,但尽管是这样,估摸着这看似不扎眼的三个字,会在多少人的骨子里留下一辈子 想着想着,黑猫笑了,手中挂着黑绳的小飞刀不知道何时消失,刺眼的车灯也跟着熄灭,只有重重的呼吸声,哈无灿还在硬着,但到底能顶多久一个需要答案,却没人在意的问题。 第五十三章 首级(六) 一辆老爷车下来济南通往青岛的高速,开车的是个光头青年,光秃秃的头顶下却是浓到一定境界的眉毛,以至于见过这个青年的人,就算是记性再不好,也会好一阵子挥之不去这张特别魔性的脸。 后座是一个身穿金色唐装的老人,老人微微闭着眼,一身让人无法抗拒的富贵气,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这老头穿上一身乞丐的打扮,也会让人以为是那些通天企业的大老板。 老人手握着一根翡翠拐杖,拐头已经被手掌打磨的无比光滑,此刻老人的手仍然在习惯性的摸着。 “大老板,其实你不用着急过来,我自己就够收拾那个李铁骑的了。”光头青年看后座的老人缓缓睁开眼,一脸自信的说着。 老人看着这不是无缘无故的自信,摇了摇头道:“他可不是一个善茬,山东近二十年,没出几个入眼的人物,但如果非要数的话,也只有李铁骑一人,可惜了,生不逢时,要是放在三国时期,就是张飞马超一般的人物。” 光头青年闷闷的点了点头,那股子神情显然不相信这老头所说的,尽管这个老人有着一个让人在山东无法高攀的称号,财神爷。 监护室的走廊中,无比的空荡,至于空荡的原因,正因为是那个站在走廊中间的李铁骑。 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的张庆弓,恭三儿与高万福被李铁骑扔在走廊靠墙座椅上,一副受难三人帮的模样,但此刻就算是爱好幸灾乐祸的龟三也笑不出来。 李铁骑不断看着张庆弓手机的时间,最后觉得无趣直接把手机扔在了地上,用脚踩了个稀巴烂。 “你们的这个主子要是再不过来,那监护室里面的娘们我可不留了,虽然我李铁骑不杀女人,但偶尔也得有破例的时候。”李铁骑活动的手腕说着。 “你”张庆弓一个敢字还没有说出口,那根红棍就抽到了他的脸上,昏死过去。 “我最讨厌嘴硬的家伙,特别是在嘴再硬也无法改变现实的情况下。”红棍在李铁骑手中快速的转着,像是一个大人在玩着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恭三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摆出一副小爷的架势道:“李铁骑,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命”谁也不知道在这歌关头,恭三儿又是发着什么疯,又或者这厮本来就已经疯了。 “什么命”李铁骑玩味的说着,手中的红棍似乎有打向恭三儿脸上的征兆。 “难道当年我家老爷子没有提过”恭三儿似乎是吊着李铁骑的胃口,不过在龟三这个旁人眼中,这无疑就是找死一般的举动,突然龟三觉得,这个恭三儿要是真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己竟有一丝愤怒,这让龟三打心眼里诧异,他不知道这股子愤怒到底来自何处。 李铁骑手中的红棍甩了下去,不过却在离恭三儿脑袋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停住,看似恭三儿一脸的坦然,其实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想想,当年你家老爷子确实说过这样的说,只不过我怎么问那老头子就是不开口,本来打算强行撬开那老头的嘴,但怕折了我的寿,你真的懂要是在拖延着时间我劝你还是赶快放弃了这打算,因为你会死的很惨,而且那个叫赵匡乱的家伙也会死。”李铁骑收回红棍说着,一脸的漠然,或许到了他这个境界,的确可以不在乎他人的生死。 恭三儿有恃无恐的笑了,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恭家的东西,我是一点都没接过来,但好在会看两种命,没想到这两条命,有生之年我还能都碰到,你的命,恰恰是属于后者。” 龟三心中暗骂了几句,感觉此刻恭三儿的话不是一般的胡扯。 李铁骑这次直接把那根红棍扔了出去,变戏法一般从后背摸出那根细烟枪,一脸笑意道:“此话怎讲” “我看命的法子,跟老祖宗传下来的不一样,我不算什么相貌,也不看手相,更不看什么生辰八字,道不出什么前途,也指点不了迷津,也躲不过灾福,更不可能告诉你发财致富。”恭三儿摇头晃脑的说着,此刻还跟那些江湖道士真有几分神似。 “那你算什么”李铁骑抱起手,一脸深味。 “你什么时候会死,死在什么人的手里。”恭三儿一字一字的说着,那张没有丝毫正气的脸,变的格外的严肃。 李铁骑笑了,笑的前仰后翻,捂着肚子道:“那你说说,我李铁骑,到底会死在谁的手里谁又能拿下我李铁骑的首级” 恭三儿指了指李铁骑,手指有些颤抖,但重要的是能看到一个方向。 李铁骑看了看自己,转过头,不知何时,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好一出戏,不过要是真被你这个不成体统的似恭非恭的家伙算成了,那么恭家那老头子还不真成神仙了”李铁骑把烟枪放到后背,拍着手说着。 “谁说过他老人家是神仙谁又说过他老人家不是神仙”恭三儿说着,也不知道刚刚他所说的,到底是胡诌而来的,还是那掏心窝的实诚话,但也是真被恭三儿那样一语道破,那还不是太逆天了点。 “大岳,不要插手。”赵匡乱脱掉外套,把手机小心翼翼的递给大岳,最后看了眼那两张笑脸的屏幕,此刻这如同恭三儿一般不成体统的身体,似乎是上了台面几分。 大岳接过这两样东西,没有质疑,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他知道赵匡乱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心,也知道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战争,如同那被关在笼子里两头无路可退的野兽一般,无论是再怎么悔恨这个时代,也得先拼一个你死我活,才能证明到底有没有这个所谓的资格。 “好一个不要插手,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李铁骑冷笑着。 两个几乎已经腐烂殆尽的身体撞到了一起,所发出的声音,是属于他们最后的挣扎,但这挣扎的声音,却永远无法透过那囚禁着他们的铁笼,就像是他们阻止不了那些观局人下注一般,就这样一滴一滴的,挥洒干他们的每一滴血,每一滴泪 多少年前,一个孩子望着高高山头,有些稚嫩的脸涌现出一丝向往,翘首期盼。 从此,他被踩过,被抛弃过,被刀架过脖子,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不愿意干的事,但好在他活了下来,踏上了神山,再次踏下那座山后,他已经自己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但同时也失去了一切。 一个可悲到极点却永远不会折射到任何人的人生让人同情的人生,到底算的上什么 今夜他死后,一切都会被遗忘,他的放荡不羁,他的强大,他的烟枪,他的袍子。 笼中的撕咬,或许这样的死斗,与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五关,只是看谁能支撑的下去。 扛下这么一记重拳,李铁骑终于支撑不住这个早已没有了支撑着理由的身体,慢慢落到了地上,摔倒的样子,那么的符合力学,符合自由落地。 赵匡乱半支撑的身体,重重喘着粗气,此刻没有人在惊讶赵匡乱到底是不是做到了,也没有人窃喜赵匡乱击倒了这个被称为李铁骑的家伙,只是感觉嘴中一阵涩,涩到以为这个时代就是这般的滋味。 细细的烟枪在地上滚啊滚,慢慢滚出一段距离才停下,正好在赵匡乱的脚下。 李铁骑努力的向那根烟枪爬去,但他的身体,似乎从此刻不听使唤了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甚至咬出了嘴里的血,都无法向前移动分毫。 他真的输了李铁骑此刻早已没了这种那种的想法,只想要触碰到那杆烟枪,或许只有那杆烟枪才会让他感觉到真实,让他明白他叫李铁骑,让他安心。 但无论怎么,如何的用力,他都触碰不到了。 比李铁骑好不到哪里去的赵匡乱默默的蹲下,捡起这杆历史无法复杂的细烟枪,凝视着。 “不要碰它”李铁骑咬着牙,一字一字似乎是从牙缝里说出来。 赵匡乱仍然凝视着,慢慢走向已经水尽粮绝的李铁骑,再次蹲下,把这杆烟枪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没有居高临下的看李铁骑一眼,起身转过头走向大岳,要回他的外套与手机,擦着手上的血,赵匡乱点开屏幕,像是一个傻子一般的看着,或许还没有结束,但离真正的结束,还会远吗 李铁骑低着头,以至于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神情,只见李铁骑慢慢起身,手中紧紧攥着那杆烟枪,像是怪物一般,让人好奇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倒下,能不能死去。 但赵匡乱的神情却没有发生一分一毫的变化,只是这样看着李铁骑,默默的收回手机,仰起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赵匡乱喃喃自语的说着,也不管到底有没有人能听见。 第五十四章 首级(七) 走廊突然吹进一阵冷风,冷到让人以为自己的骨头都成了冰。 李铁骑仍然骄傲的站着,尽管这股子骄傲也在消失殆尽着。 “想不到,想不到,最后竟然被这小爷给一语命中,恭家那老头子,果然是个老神仙,其实当时我不是怕折了寿才不敢打那老头子,是真不敢动他,混混僵僵的活了三十余年,这偌大的中国,让我打心眼里忌讳的也就寥寥几个,你恭家那老头子怎么说也算上一个,但拿济南那所谓的财神爷,可算不上这五根手指头上的一个。”李铁骑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又像是把这一切说给他人。 恭三儿挠了挠耳朵,抓了抓下巴稀疏的小胡子,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但又跟这气氛是那么的搭。 “都是命,神山老头子的口头禅,我想如果哪天我活了下来,这也会是我的口头禅了吧”李铁骑低头看着手中的细烟枪,眼中划过一丝让人捕捉不到的柔情,这个社会上没有极端的恶,也没有极端的善,只有极端的迫不得已,这就是他们的人生,或许是被痛骂着走过最后一程,或许遗臭千万年,或许太多,但他们的人生,再怎么不光彩,也得走完,一个人对不起任何人都是情有可原,但别对不起自己。 远远站着的龟三,望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这是多么三生有幸的事,能看着这么一个“怪物”彻彻底底的死。 “抱歉了,烟枪,我握不下去了,也不需要握了,我该走了,死在一个或许还没有展翅,但有故事或者孤独的家伙手里,总比死在那些老头子手里强。”李铁骑喃喃着,虽然这样说着,但所握着的烟枪,却更紧了几分,透骨的思念,终于结束了,也就在这一刻,他才会感觉如此的恍惚。 赵匡乱奔向这个李铁骑,在李铁骑的眼前停下,拳头重重的落在了李铁骑的胸口。 “”李铁骑只是后退了几分,嘴中念叨着什么,但声音实在太小,小到或许除了离他最近的赵匡乱,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终于李铁骑再次倒下,手中的烟枪落了下去,摔在地上出了裂痕。 “把我烧了带回神山,这个人情,我李铁骑惦记着”李铁骑一字一字说着,企图再次握住那烟枪,但是他已经摸不到了,他死了。 赵匡乱身体微微颤抖的站着,这一幕显的格外的萧索,似乎这一刻没有人感觉到什么胜与负,只感觉到一种压到自己胸口的悲哀,这种悲哀来自何处,无人知道。 恭三儿哼哼出一首小调,一首李铁骑也会哼哼的小调,但是这不伦不类的京剧,却永远传不到这个曾经只身一人大闹京城的家伙耳中了。 李铁骑是真的输了或许只是这个时代把他仅有的那点信念给彻底泯灭了吧。或许李铁骑早已不是那个为了一个女人斩断所以无坚不摧的家伙,而赵匡乱却是为了心中仅有的东西的拼命的赵匡乱,或许李铁骑就是输在了这一点,有点悲哀,但绝不是可悲。 这一幕,被上楼的几人给撞了正着,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见证了李铁骑的死,还是见证了一个人的崛起。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一幕都是震撼的。 “就这样死了”金虎嘟囔着,似乎觉得李铁骑死的也太简单了一点。 没有回答。 老人拄着翡翠拐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身后跟着那个光头青年,青年狠狠盯着那个从他眼前拿下他一生宿敌的赵匡乱,似乎是等待的一声令下,然后不要命的扑上去。 白客与金虎留在了原地,两人现在是实在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赵匡乱转过身,看着的不是那个恨不得把他撕碎的光头青年,而是这个每一步都格外沉重的老人,在这个老人身上,赵匡乱看到了一些很熟悉的味道,像是郭红牛,像是刘傲阳,像是潘为公,每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存在。 大岳如临大敌一般站着,谁也想不出竟然会有这么一茬。 老人似乎对大岳的块头视而不见,对另外几道带着杀意的目光更是无视,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翡翠拐杖落地的声音格外的清脆,似乎像是某些东西一般敲打着人的灵魂。 “你做掉了李铁骑”老人终于停下了步子,但仍然没有让人松一口气,一开口就是直刺向最尖锐的问题。 赵匡乱淡然的点了点头,默默的往前站了站,甚至是赵匡乱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的跟这个老人直视的勇气,但有些时候,不做出点一鸣惊人的东西,是自作孽。 老人那张布满铜气的脸上似乎划过了一丝笑,不过转瞬即逝,让大部分人捕捉不到这个看不出是嘲讽还是欣赏的笑容。 “他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老人盯着赵匡乱道,似乎是审视着赵匡乱。 赵匡乱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也没有开口。 “你以为自己有了筹码”老人冷声说着,身后的光头青年似乎就要猛蹬出去,但没有这个老人发话,光头青年表情再凶,也不会往前走出分毫。 赵匡乱仍然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也没有开口。 老人冷笑着,摸着拐头的手伸出三根手指。 光头青年猛的冲了出去,直奔向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赵匡乱。 不过眼前却被大岳挡住,但仅仅是一个照面,大岳就被这个看似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光头青年击倒,要可知道这个光头青年正是当年唯一可以跟李铁骑势均力敌的变态。 “济南财神爷,没想到见的第二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欺负几个小辈,怎么说也有点说不过去吧。”一个无比沙哑的声音在走廊最后想起。 金虎与白客同时吓了一跳,转过头,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与白色口罩的男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甚至是白客都没有察觉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这的确让人觉得特别的诡异。 老人转过头,傲然的笑道:“徐州的夏痣,想不到这几个你嘴中的小辈竟然能把你大老远的请来,不过以为这样就能拦的住我” 佛哥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往前踏出几步,意思已经算是再简单不过。 “他奶奶的,小爷我今儿就是把这条命放这里了,你们也别想动得了乱子。”恭三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在山东敢跟财神爷这样说话的,可找不出几号人。 “敢跟财神爷叫板,活的不耐烦了”光头青年叫喝道。 红棍被捡起,张庆弓用红棍支撑着身体站着,似乎用这一举动证明了什么。 财神爷再次转过头,看着的,不是跟他叫板的恭三儿,不是这个满头是血的张庆弓,而是这些人的中心,赵匡乱,他在好奇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拿下李铁骑,又让这么一群人聚齐到了一起,哪怕是豁出去命也要保他。 “这么热闹,我错过了什么”又是一个声音响起,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到了佛哥的身边,仔细一看,这人正是那个被狍子送进医院的准提,这个快被忽略的人。 财神爷动着嘴,但就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似乎眼前的这个场景,让他也有点忌讳这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这种让人愿意站在劣势的能力,才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东西。 “,都td活的不耐烦了”光头青年骂着,但此刻他那反光的额头也冒出一丝冷汗,似乎面对这么一个个玩命的猛人,这个高傲的鹰也隐隐约约有点顾忌起来。 财神爷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光头青年老老实实的退到了财神爷的身后,再孤傲的鹰,也有被驯服的时候,真正可怕的是这个驯服鹰的主人。 “你确定不说”财神爷跳过一切,仍然是看着赵匡乱,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场景,最初的模样,总是会让人感到似曾相识,但也仅仅是似曾相识罢了。 赵匡乱仍然是没点头,没摇头,不开口。 财神爷会意的点了点头,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似乎一瞬间就放下了这一切一般,但他真的是放下了或许明天过后,赵匡乱就要面对这偌大山东最恐怖的巨鳄。 “你儿子,他不知道在哪。”赵匡乱低声说着。 财神爷的身体有些颤抖,停住了脚。 “他不可能不知道。”财神爷斩钉截铁的说着,声音格外的坚定。 金虎在此刻眼皮跳了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拳头紧紧的攥着。 “他说,如果他知道,那你那个宝贝儿子,一定是死了。”赵匡乱毫无感情的说着,也不管这话,到底会给这个老人带来什么后果,又给他带来什么后果。 “不可能。”老人声音特别的沙哑,其中带着一丝愤怒,但却又一丝丝的不甘与无奈。 “就这些,他也就给我说了这么多,或许他也就知道这么多。”赵匡乱缓缓的说着。 第五十五章 蝴蝶效应(一) 青岛的这一场闹剧真的结束了 当一切过眼云烟之后,留下的人们甚至来不及感叹物是人非,就要面对给他们迎面痛击的生活。 花蛇醒了,赵匡乱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李铁骑被恭三儿抬进了火化场,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既然一切都发生了,后人所留下来的意义不过是帮这些发生了的擦着屁股。 此时的青岛,就如那乱世一般,时不时蹦跶出几个出头鸟,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摧残,黑猫,狍子与赵匡乱,有点三足鼎立的味道,不过却是很难分出蜀吴魏来。 一代赶着一代,虽然鱼龙混杂,但青岛这点东西,还是被默默的瓜分了起来,黑猫无形坐上了青岛最大的交椅,狍子则彻底变的壮大了几分,听说手下养出了一条黄姓的疯狗,做事不是一般的毒辣,而赵匡乱这边,却丝毫没有什么动静,仍然是曾经的那幅模样,但也没有谁傻到来招惹这个弄死李铁骑的家伙,甚至有人怀疑起赵匡乱弄死李铁骑到底是不是一个无稽之谈。 但不管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李铁骑都是死了,毕竟恭三儿火化李铁骑那天是搞的无比的高调,轰动了大半个山东的地步,让每个人都知道,李铁骑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上。而到底恭三儿是何用意,没有清楚。 北京的一处四合院,不知道有着多少年的历史,这种四合院在北京这寸土如金的地界,代表着这院子的主人实力可不是一般的雄厚。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拉着二胡,曲调格外的悲切,让人莫名的心情无比的低沉。 “老刘,听说那个曾经来北京撒野的李铁骑死了。”一个大汉靠在门框上说着。 老人停下了拉二胡的动作,似乎是深深思考与回忆着什么。 “那个大闹武家的疯子”老人终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说着。 满脸胡子的大汉点了点头。 老人轻轻摇着头道:“什么样的家伙斩下了他的脑袋” “一个不出名的年轻人。”大汉摸着胡子,一脸深味的说着。 “年轻人”老人喃喃着,双眼布满着难以置信,似乎这是一件多么抽象的事,尽管是对这个见了一辈子抽象的老人来说。 “猿叔,你又跟我老爷子谈什么呢”刘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虽然在外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大少,但在这两个辈分足够压死他的两人面前,他不过是个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小b崽子罢了。 大汉没有理会刘晟,只是看着老人的神情像是天气一般变化着。 “想不到,想不到,这个我以为会成为西藏西平的人,竟然死在了这种时候,这到底是不是老天故意摆给我这个该死不死的老东西看的”老人喃喃着,一脸的神伤。 “谁死了”刘晟收起了吊儿郎当,表情也算是认真了几分。 “李铁骑。”大汉声音沉厚的说着。 刘晟想着这个有点印象的名字,打了个响指道:“大闹北京的那个变态,为了一个娘们,难道被人给做掉了” 大汉点了点头。 “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叫什么”老人突然看向大汉道,一脸的迫切。 “赵匡乱。”大汉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不过现在表情变化最精彩的,已经不是老人,而是刘晟,此时刘晟的神情完全可以用震撼来形容了,竟然有些在原地站不稳,努力咽了口口水,声音都变了腔的问道:“再说一遍这个人的名字。” 老人与大汉似乎都瞧出了刘晟的异端,只不过都没有点破,大汉再次念出这个名字后,刘晟终于站不稳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晟子,难道你认识这个家伙”老人抛开李铁骑死讯的震撼,审视着刘晟道。 刘晟不淡定的点了点头。 “难道你跟这个赵匡乱有过节”老人似乎能瞧出刘晟心中的所想一般,再次追问着。 因为完全乱了阵脚,甚至是手足无措的刘晟点着头,又摇着头,显然是吓坏了。 “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招惹的这个家伙。”老人身上涌现出一股特别的气势,直接把刘晟头上的冷汗给吓出来了,或许刘晟已经有十几年没体会过这种恐怖的气息了。 “老刘,年轻人闯点祸很正常,现在听小晟把事说完,再下定夺。”大汉看似劝阻的说着,但最后一句却是咬的格外的重。 老人身上涌现出一股戾气慢慢压了下去,那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仍然死死的盯着刘晟。 此时已经完全被吓坏乱的刘晟把所有的东西都抖了出来,其中没少添油加醋,完全把赵匡乱的形象颠覆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但无论他怎么偷换逻辑,也改变不了分毫他在青龙村所做的事。 耳光声无比的清脆,这是刘晟这辈子第二次挨耳光,而且还是因为同一个人,这一个骄傲到睡觉都不愿意把头低下的纨绔,心中到底会有多么恨这个赵匡乱,可想而知。 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的打着哆嗦道:“我千方百计的让你融进卓连虎那个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老祖母每天都在祈祷你有卓连虎一般的能力,就能闭眼入棺材了,看看你那模样,我看老刘家,以后不缺你这个刘晟。” 一席话后,刘晟的脸都绿了,要不是被这个老头给揍怕了,刘晟真敢直接抱着老头的大腿,求助的看向大汉,却发现大汉也一副半怒不怒的表情瞅着他,这让刘晟彻底失去了希望,只是一脸恳求的看着老人。 “老刘,小晟虽然该教训,但这个关头,还是担心担心这个很快就会把名气遍布中国的赵匡乱吧,而且听小晟说,这家伙竟然扯上了刘傲阳那一条线,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大汉终于出来圆着场,但表情仍然不是很好看,毕竟刘晟所做的事,是个爷们就会恨的牙齿痒痒,所以赵匡乱就算是做出再出格的事,都是有情可原。 老人恨恨的转过头,似乎不愿意看这不成器的刘晟,默认着大汉的说法道:“这个赵匡乱,不能让他再这样发展下去了,一定要做掉,但明面上做掉他就等于招惹到了刘傲阳,只有在暗地里下手。” “我来,我来。”刘晟听到这话,虽然不是眉开眼笑,但至少脸上多了几分生气,自告奋勇的说着。 老人瞥了一眼刘晟,一脸不屑道:“你确定你能是他的对手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李铁骑都栽在了他的手中,现在就算是两个字,也不够他玩的了。” 刘晟有些颓然的点了点头,但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抛开所谓的刘家,他还剩下什么他不知道,但赵匡乱可是一个没有什么能够抛弃的狠犊子,两人要是真这样真枪上阵的硬碰碰,刘晟打心眼的没底。 “这事我自然会派人解决,烽火北京这一阵子正愁没有事做,相信这活会让他们忙活起来。”老人冷眼看着刘晟说着,虽然说的轻巧,但让这两位刘家算不上数一数二但也能数到前四五的打手心甘情愿的去杀几个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也不是仅仅是花点钱就能打发掉的。 “好好好,谢谢老爷子,以后我保证再也不闯祸了。”刘晟脸上终于涌现出一丝丝的笑意,但不敢太表现出来。 “还不快滚,下次如果再让我这个老家伙给你擦屁股,刘家你该有的位置,你就真的别指望了,这些年家主对你的所作所为,很失望,甚至我都看不过去,再这样混混僵僵,搭进去的可是你的前程,回去好好想想。”老人不容拒绝的下着逐客令,显然一点也不想看着刘晟这一张脸。 刘晟哪里敢唱反话,一副如履重负的离开。 刘晟走后,老人一直重重叹着气,似乎仍然没有摆脱这个带着赵匡乱名字的魔障。 “老刘,你难道不觉得有点蹊跷吗”大汉看似不粗大条但一副粗大条模样的说着。 “蹊跷”老人不解的问道。 “你想想,一个从山上下来一无所有的狼崽子,没有背景,更没有人脉,手段或许有那么一点点,但脑袋真有这么灵光,就算是时来运转,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不到两年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攀上刘傲阳不说,竟然有了这么一个看似渺小但坚不可摧的圈子,这全都是歪打正着,还是瞎猫遇见了死耗子”大汉有条不紊的说着。 “你说有人在作怪”老人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大汉,似乎一点也不诧异这个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汉子的分析能力。 “用刘家的眼线都没查出个正着来,就能证明,这事绝对没有我们相信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某些真正的大佬下着一盘棋,至于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如果是我多想了则更好,但恐怕这事,远远没有我们相信的那么简单。”汉子一脸深味的看着老人说着。 第五十六章 蝴蝶效应(二) 消息乘着风,传遍了大江南北,故事不统一,甚至是主角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说法,但这些看似谣言的传闻中相似的一点是李铁骑死了,死在了一座叫青岛的城市。 北京的四合院,随着刘晟的离开,大汉也没有多多逗留,只不过留下了一句让人足够有遐想的话。 老人微眯着眼站了良久,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就这样站了良久。 “不可留,不可留”最后老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着,背着手离开这冷风突然刮起的院子,像是在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 南京的郭家大院,今儿格外热闹。听说今天是郭家现任家主郭战平的三十岁生日,光是想想就能让人想到年轻有为这四个大字,但真正的明眼人只会看到一堆堆惨无人绝的尸骨罢了。 门口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前来拜访巴结这郭家掌舵人的来宾们来来往往门庭若市,也不管到底他们认不认识郭战平,郭战平认不认识他们,反正只要是带着礼,一张谁看着都顺眼的笑脸,就能入得了这郭家的大院子,门槛说高不高,说低也低不到哪里去。 在这格外热闹甚至是喜庆的日子,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其中就有李铁骑死在一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手中的消息,或许对大多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抽象社会中最普遍的抽象故事,但对郭战平来说却不一样,因为他听说过这个赵匡乱的名字,又或者跟这个赵匡乱还站在对立面着。 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像是往无比温暖的被窝里泼了一盆凉水,让郭战平不得不起身,不得不面对寒冷,这是一种无比操蛋的感觉。 “我就说当初不该放了这个小兔崽子,你看看,现在他都把李铁骑拉下马了,下一个是谁”郭战平克制的情绪离开酒席,到了健身房重重关上门,冲正在大汗淋漓的孙红雷吼道。 孙红雷举哑铃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只是瞥了一眼不淡定的郭战平道:“一个小兔崽子罢了,不至于,当初我既然能把他放走,就有信心把他擒住。” “说的轻巧,现在他可是把这个你都解决不了的李铁骑给做掉了。”郭战平冷嘲热讽的说着,试图举起一组哑铃,但就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拿不起来,看着孙红雷挥散的样子,这让郭战平感叹了一句怪物。 孙红雷笑了笑道:“堂堂的郭家家主,还是把担心的事,放到该担心的事上吧,一个赵匡乱就让你手足无措了,要是再蹦跶出几个,郭家还有存在的必要” “我该担心什么难道还有比这个赵匡乱更棘手的事”郭战平不满的看着不当一回事的孙红雷,虽然得到这偌大的郭家,还是多亏于眼前这个男人,但这也让郭战平有些隐隐的担心,这个有着反骨的孙红雷,会不会哪天一不高兴也把自己给拿下了。 “猜猜你该担心什么”孙红雷故意卖着关子说着,放下哑铃,活动着已经严重有型到畸形的身体,上了跑步机,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停下来,跟大多人相反的生活方式。 “那个闯子”郭战平使劲挠着头道,发现自己的闹心事可不是一般的多。 “他刚刚喘过一口气,想背后捅我们一刀子,还需要一段日子。”孙红雷否认道。 “还有谁”郭战平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郭青鬼”孙红雷下了跑步机,接过大权递给他的毛巾,一脸认真的看着郭战平。 “他”郭战平的神情无比的惊讶,似乎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那个因为你而背了黑锅的家伙,当年被红牛老爷子赶上了石头山。”孙红雷玩味的看着郭战平,能这么年轻做到这个郭家家主的位置,郭战平身上沾着的黑,可不是一星半点。 “难道他下山了”郭战平不淡定的说着。 孙红雷点了点头,脸上的深味更浓了。 “他他”郭战平有些说不出话来,似乎孙红雷这一席话实在是太震撼了点。 “他下山就是为了讨回当年你欠他的那点东西。”孙红雷攥着手指,骨头发出啪啪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瘆的慌。 “欠他什么”郭战平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似乎听不到孙红雷给他的答案不罢休一般,尽管这个答案一定会让他失望。 “欠他什么”孙红雷笑着,边笑边看着郭战平道:“可能是你的命,可能是这个郭家,也可能两者都是。” 郭战平的脸都绿了,但还是强忍着心中泛滥的情绪,看来郭青鬼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烙下了那个疤又隐隐作痛的起来。 “怎么沉不住气了”孙红雷说着。 郭战平点了点头,又慌忙的摇了摇头,怎么看都像是没有什么底气。 “别担心,郭青鬼是有本事,但还没大到一口吞下整个郭家的地步,但要是你再这般混混僵僵下去,你与他的战争,活下来的那一个,绝对不会是你。”孙红雷不是危言耸听的危言耸听着,毕竟在郭战平的世界里,相信了旁人的话,都等于输了一半。 郭战平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孙红雷的说法,但心中当然还留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这些至黑的东西,就像是另一面,从未改变过。 一起风起云涌着,这暗地里翻腾着的一切,组成这个世界。 杭州。 高杉望着这一座不夜城,站在一座高楼之上,吹着冷风,他那挺有个性的长发,随着风显的无比的飘逸,不过这个繁华场景,总给人一种跳下去的冲动,也不知道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到,到底是来源于何处。 “要不要听一个挺震撼的消息”缨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高杉身后,一手握着一盒女士香烟,一只手转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火机。 高杉没有转过头,也不怕缨子把他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蛋给推下去,只是紧了紧披着的大衣。 “在这个狗娘养的社会,有什么抽象的东西,我都不觉得奇怪。”高杉懒惰的说着,那张布满玩世不恭与不可一世的脸上全是漠然,像是看死物一般看着楼下的蝼蚁们,也不知道是这些蝼蚁们的可悲,还是悲伤。 “李铁骑死了。”缨子声音平静的说着,跟高杉一样,也是漠然,一种视人命为蝼蚁的态度,否则这对男女也不会走到一起。 “那个神山铁骑什么大罗神仙把他给收了”高杉脸上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李铁骑那年来杭州,可是让他吃不少的暗亏,虽然对这位杀神有些惺惺相惜,不过也仅仅是惺惺相惜罢了。 “一个老熟人,你见过,也斗过。”缨子轻笑着,有点造物弄人的味道。 “我可不记得招惹过这种猛人,即便是招惹过,现在我还不可能活蹦乱跳的跟你说话。”高杉动了动嘴说着。 “听说一个叫赵匡乱的家伙最后取下了那家伙的脑袋,也不知道其中添加了多少水分,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是李铁骑不死于这个赵匡乱手上,也跟赵匡乱有着不浅的关系。”缨子点燃一根女士香烟,火红的嘴唇夹着。 “赵匡乱那个小子年轻人”高杉歪着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说着,怎么说这现实,违和感也太强烈了一点,一个还算是雏鸟的赵匡乱,拿下了这个神话一般的李铁骑,这简直就是一件抽象到不能抽象的故事。 “不信拉倒。”缨子鄙夷的看了眼高杉,做到了台阶之上,也不管这高楼是何等的高,似乎对这种死视而不见一般。 “仔细想想,那小兔崽子,再修炼个十年八年,说不定也能蹦跶到一种高度,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恭家这点仇就给报了。”高杉笑着,似乎是在开着玩笑。 “用的了十年八年,你都能在郭清明的嘴里三年就能上位。再说他要是把恭家这点事给屡清楚了,那可是把杭州给掀翻了,对恭家落井下石的,可是整个杭州,你这话难道是说他能跟整个杭州作对。”缨子看着完全不把这一切当成一回事的高杉。 “不是没有可能,短短几个月就把李铁骑给拉了下去,说不定再过上几年,真敢把这杭州拿下去。”高杉表情有些疯狂的说着,似乎一口吞下杭州的不是找匡乱,而是他自己一般。 缨子像是看疯子一般瞅着高杉,这飘逸的长发,即便是高杉不说出这种疯狂的话,也像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没有理会高杉,心中却有一丝期待,这个杭州彻底沸腾的样子。 轻到不能再轻的消息,落在大多人的身上,却是无比的重,这轻到如同羽毛一般随风飘扬的消息,无形之中改变了太多太多,让人想起了那个曾经的杀神李铁骑,又让人铭记了一个不太好记,不太扎眼的名字,赵匡乱。 第五十七章 启程 一杆细烟枪,满是破洞的袍子遮住了这古气十足的骨灰盒。 花蛇卧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散开着,没有化妆,却让赵匡乱看的无比的顺眼,或许这个脱掉一切浓妆艳抹的女人让人想不到那个青龙村的女人,容貌也有着千差万别,更别提她们之间的气质,但眼神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赵匡乱站在床的一边,虽然一身伤势没有痊愈几分,但再让他躺上几个月,那就算是打死赵匡乱都做不来。 “姐,我要走了,不过过一阵子就会回来,就把小爷当成我来使唤,虽然小爷看似没心没肺,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赵匡乱削着苹果道。 花蛇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只是这样看着赵匡乱。一个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站着的赵匡乱,似乎发生了天大的事都能扛下来一般,这让花蛇感触良多,莫名给她一种青岛的这一场风暴,是由这个习惯隐忍的赵匡乱做了个了解,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路上小心,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别逞能,这里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花蛇叮嘱着。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许心中所想的,真正说了出来,那就变味了,赵匡乱一点也不拖拉的转身离开,似乎是没有一点不舍,却又是他的作风,总是只留下一个背影或者看着别人背影。 出了监护室,走廊算是站满了人,大岳站在最前,背着行囊与骨灰盒,龟三也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乱子,真不用我陪你去”恭三儿抽着烟,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似乎对赵匡乱这一次启程没有带上他很有意见。 赵匡乱摇了摇头道:“怎么说也得留下一个大将坐镇吧,别人我不放心,只有小爷你能坐的住。” 这话似乎对恭三儿很受用,恭三儿咧开嘴笑了笑,挺直腰板道:“这话我爱听,在青岛这一块,我恭三儿,不说” 赵匡乱知道恭三儿又要长篇大论起来,直接跳过了这位给一颗枣核就能打发的恭三儿。 头绑着绷带的张庆弓冲赵匡乱点了点头,倒也算是符合他那沉默寡言的习惯。 剩下的高万福仙洋麻子女等人,一一告别后,赵匡乱大岳与龟三三人正式离开了医院,踏上了一段算得上漫长的旅程。 在医院门口站着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佛哥,似乎这一整个越,佛哥唯一的消遣就是这样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愣神,赵匡乱问起过恭三儿,不过恭三儿却说,就算是让佛哥这样看似无聊到发指的生活上一年,也不会憋出什么毛病,赵匡乱问为什么的时候,恭三儿只回了一句话,说是佛哥的心理已经到了这种完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地步。 赵匡乱虽然不信恭三儿所说的后话,但前话还是打心眼里相信。 看见赵匡乱几人出来,佛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赵匡乱那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对佛哥说的时候,却被佛哥摆了摆手打断,看着佛哥脸上唯一所露出的眼,赵匡乱突然有些恭三儿的后话,或许佛哥早就知道了他会说什么,他要是再说出来,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没有坐高万福的新换的奥迪a8,没有坐仙洋的小马六,也没有坐麻子女那抽象的甲壳虫,三人就这样打着出租直奔向火车站,那边恭三儿已经把一切都打点好,在这种小事上,赵匡乱根本不需要关心,恭三儿在,似乎什么小事都不是事。 关于这段旅程,赵匡乱几人先去一趟神山,然后转东北小兴安岭,最后去西藏找已经奔向西藏的准提,几人会和去找招叔,这看似简单只言片语的旅程,可不是那些小资所谓的说走就走的旅程。 医院门口,望着已经离去的出租车,恭三儿再次摸向口袋,却发现只摸到一个空烟盒,索性随手丢了出去,不是一般的没道德,但这所谓的没道德,已经完全印在了恭三儿的骨子里,就算是大罗神仙盯着恭三儿,恭三儿估计也会这般所为。 “老高,听说你最近扩充的挺狠,再过一阵子,说不定我得叫你高爷了。”恭三儿看着迟迟冒头的高万福,这厮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东城酒店光是这一阵子,就开了两家连锁店,第三家听说高万福也在张罗着,完全是应证了那句数钱数到手发软那个词,看着恭三儿都有一股想蹂躏高万福的心情。 虽然在外高万福是个响当当的红人,但是在恭三儿面前,还是那副小病鸡的模样,哭丧着脸一副可怜模样说着:“小爷,你就别埋汰我了,你叫我声高爷,给我四五个胆子,我也不敢答应。” “别就嘴上说的好听,哪天你要是拖了后腿在背后捅了刀子,别怪我心狠手辣。”恭三儿看着高万福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副小肚鸡肠的模样说着,这上不了台面的小人行为,在恭三儿身上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对于早已经习惯恭三儿这副模样的众人,倒不觉得恭三儿这斤斤计较的模样面目可憎,反而有些真是,这直来直去的性格,就算是再伤人,也比那些虚伪小人强的多。 高万福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也不解释下去,知道再解释下去,这打了鸡血的恭三儿肯定还会跟他争论下去。 赵匡乱走后,众人一欢而散,要他们一直等着赵匡乱回来,也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高万福又去疯狂的掠夺着青岛的现有的资源,如同大多当红人物一般,仙洋则维持着他那小家小业,不过渐渐的也离这个圈子远了,或许是被平淡的生活腐朽,又或者那即将要出世的双胞胎,麻子女则更不愿意沾染这些道上之事,一是没有这本事,二是不想让燃情牵扯进来,只留下这一个已经不小,但也不算大圈子的核心。 “乱子啊,赶快回来,再不回来肥肉可就被吃光了。”恭三儿喃喃着,声音小到微乎其微。 坐上通往甘肃的火车,一直到火车发动那一刻,赵匡乱才感觉自己真的与青岛渐行渐远了,这座仍然在风起云涌的城市,等他再次归来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赵匡乱有些期待,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该期待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个绝对未知的旅途。 神山,不是那个重名的宝地,而是河北一处算不上出名的小山,至于为什么有这个名字,估计跟那个小兴安岭偏僻地带的青龙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大岳抱着骨灰盒,也不觉得抱着的东西渗人,呼呼大睡了过去,龟三则远远躲着大岳,似乎生怕李铁骑的骨灰给他带来晦气一般,坐在赵匡乱的身边,时不时的打量打量完全有恃无恐的大岳,暗暗揣摩着大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喂,我说,答应我的,你该兑现了吧”龟三仍然没有叫赵匡乱的名字,虽然骨子里早已认可的赵匡乱,但似乎还是拉不下这个脸,人这种生物,有的时候,真的是自讨没趣,明明若有若无的东西,还得要惆怅上一阵子才罢休。 赵匡乱回过神,想不到龟三还惦记着这个,对于龟三对他的称呼一点也不在意,在这种方面,赵匡乱跟恭三儿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对于小事不讲究到了极点,一个对小事讲究到了极点,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魔力,才能相处的如此融洽。 “等到了小兴安岭再给你解释。”赵匡乱看着明显已经成熟了不是一星半点的龟三说着,感觉此刻龟三身上出现了小猴与吴铭的影子,这让赵匡乱想起了一句自己琢磨出的话,正确的事,什么时候做都不算晚,就怕是因为太晚而不做。 龟三点了点头,没有刨根问底,饶是他也是知道什么叫无伤大雅。 火车内充斥着各种味道,赵匡乱突然想起从火车中遇到的那个小丫头,一个很懂事很懂事的孩子,想着想着,赵匡乱摸出手机,点开屏幕,仍然是那两张雪地里的笑脸,纯洁的像是白雪一般,每当看这个,赵匡乱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救赎着一般。 龟三无意间瞥到了赵匡乱的手机,看着赵匡乱那张轻笑的脸,似乎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出这种纯粹的笑容,也就在这一刻,龟三莫名有了这种感觉,或许这个怎么看都琢磨不透的赵匡乱,很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复杂。 赵匡乱收起手机,没有注意到龟三的模样,伸了个懒腰,掏出从医院带出来的药,也没有喝水,直接把药片咽了下去,闭上了眼,试图睡过去,毕竟这十个多小时的旅程实在有点太难熬了一点,但脑子里的东西却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一环接着一环,让赵匡乱难以睡去,赵匡乱知道,自己又要难以入眠了。 第五十八章 神山 火车往前开的不留余力,似乎这个世界都没有东西能够阻挡,让人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个虚拟的游戏,忍不住笑发笑,却先滴出了其他的东西。 这一路或许这整个火车中最难熬的,就是赵匡乱了,虽然闭着眼看似舒舒服服的躺着,意识却比任何人都要清醒,这种越来越严重的失眠,就像是身上这纵横的伤疤一般,像是病魔一般腐蚀着赵匡乱的身体,让赵匡乱怀疑是不是有一天他真的睡了过去,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到了河北转石家庄,再从石家庄坐长途往西赶上半天到达一个叫兴口的地儿,然后下车再往北,等快要看到那神山山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一路的奔波饶是三个精力旺盛的大老爷们也感觉到了疲惫,虽然没有什么时间限制也没有什么在他们身后追赶着,但谁都明白,时间这东西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三个人等着,再煽情的故事也不行,在悲情的人物也不行,时间就是这般的冰冷,丝毫不讲人情味。 远远望去这看似绿油油的神山,走近后才看出这所谓神山的凄凉,说的上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半山被无良的开发商做了陵地,也不管这里到底有着怎样的风水,反正只要价格上的去就显的高大上几分,另一边因为采石也变的面目全非,一座好端端的山,早已没有了那份味道,更像是一个关于人性的畸形产物。 三人默默踏上了上山路,一路相继无语,这种地儿实在让人升不起所谓的闲情雅致,甚至怀疑是不是会突然蹦出一只狼来,不过就算是有,估计也早已上了人的餐桌。 上山路无比的蜿蜒曲折,路面也是坑坑洼洼,也难怪没有人待见这座不算小的山,外加此时已经天色漆黑,好在有着月亮,三人才能有惊无险的山了山顶。 刚刚踏上山顶,突然吹过一阵冷汗,无比的凉,转过头望向东边,甚至能看到霓虹闪烁的石家庄,而站在这座山上的人,就算是喊到嗓子沙哑,估计也没有人听得到,这个世界看似无比无比的渺小,又无比无比的巨大,让人分不清什么是真假,有些东西看似遥不可及却仅仅是一步之遥罢了,有些东西看出触手可及,可能花上一辈子都碰不到。 站在山顶,让人有着无数的想法,却因为一窝蜂的涌向了头,让人分不清到底该说什么。 有些人站在最高的楼上看着这风景,有些人站在这最高的山上看着这风景,一边笑着另一边,总是这样,就像是城里人羡慕乡下人与乡下人羡慕城市人是一个道理,人永远不会知足,最会在嘴上说着知足这个词。 “你们”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警惕的走向三人,等看清几人容貌后与大岳所抱着的袍子与烟枪后,瞬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赵匡乱不认识这人是谁,不过大岳倒是有几分印象,豹子同样也对大岳不陌生,这场滑稽的相见,意想不到到了极点。 豹子嘴唇打着哆嗦,虽然这些天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看着这个关于李铁骑的骨灰盒,还是止不住怒火,但也仅仅只有身体颤抖的份罢了。 “豹子,来者都是客,既然能把他送回来,我们就没有不招待他们的意思。”豹子身后亮起一个小红点,一个驼背老人慢慢走出来,在这山顶之上生活的不一定是世外高人,但绝对会是疯子,这是赵匡乱的第一个想法。 豹子咬着牙松开拳头,一步步走向大岳,大岳看了眼赵匡乱,赵匡乱点了点头后,大岳才把这三样东西交给眼前这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 “他死在了谁的手上”老人在黑暗中敲打着烟枪,声音无比的诡异,像是在这山顶的鬼怪一般。 “我。”赵匡乱吐出一个字,也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字所代表着什么。 老人似乎愣了愣,同样豹子也狠狠盯上了赵匡乱。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打量着赵匡乱道,声音如同潭水一般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愤怒,但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赵匡乱。” 老人微微眯着眼,却转过头,看着豹子所抱着的骨灰盒,一件破袍子,一杆几乎已经快要折断的烟枪,一样都没有少,又或者少了那最重要的东西。 “跟我来吧。”老人最后摇了摇头,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本来就驼背仍然微微弓着身子,一步一步的离开,走的极其缓慢,豹子抱着这无比沉重的骨灰盒跟在老人身后,时不时的瞪赵匡乱一眼。 虽然不知道老人的身份,就算是龟三都能感觉到这看不清容貌老人身上那强大的气场,甚至要比得过刘傲阳,在这个老人身上,龟三能感觉到一种独特的匪气。 跟着老人,几人走到山的另一头,也就是那一大片陵地的顶端,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这一层一层如同金字塔一般往上而来的陵地,但这往上的,不光光是层数,还是金钱的厚度。 月黑风高的夜,在这种地方,光是想想就足够人毛骨悚然了,更别提身临其境,不过老人脸上倒是一副自然,抽着烟枪,甚至还不往在一块巨石旁敲打的着这不顶用的老玩意。 不过仔细看,眼前有着一个不算起眼的小坟包,正巧与这片陵地所相冲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胆大葬到了这里,这无疑就是那些风水先生所说的死穴。 “瓜子,今儿有人来陪你了。”老人喃喃着,声音似乎被这山风立马给吹散了一般,传不到人的耳朵中。 这下几人才恍然大悟。 就在瓜子小坟包的旁边,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或许这个老头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又或者这一切根本就无需预料。 天上繁星点点,很像是某种偶像剧的情节,在山顶发生什么看似浪漫的故事。但眼前这埋骨灰的场景实在让人没有任何闲情雅致眺望夜空。 “铁骑,你在我耳边嘟囔了一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拿下你的脑袋,现在你如愿了,也看不到了吧,你走到这一步,怨不得任何人,也怨不得你自己,至于你该怨谁,你琢磨琢磨,估计也能想的明白。”老人敲打着眼前,似乎在敲打着一个旋律,每天都是如此,多说几句话,多在山顶站上一阵子,望着眼前的太阳升起又或者落下。 赵匡乱看着眼前慢慢诞生的那一个小坟包,这是李铁骑生命的最后一程,这看似无比辉煌的一生,最后却如同这星空一般黯淡无光,已经没有多少人再见证这个李铁骑的结束,这种完全冷的世界,甚至冷过李铁骑所埋着的尸骨。 老人一直在喃喃着,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山风太大,还是老人的声音太过嘶哑,饶是赵匡乱仔细听,都听不到一句所以然来。 “你既然能把他送来,实属难得,我也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就算是想为难,我这老骨头也不够你们这些年轻人所摆弄的。”老人看着赵匡乱说着,站在中间的赵匡乱,没有大岳威武,更有没有龟三那般一身难以遮盖的富贵气,甚至赵匡乱都没有豹子显眼,但为什么这个平庸的男人站在了这里,这不得不有待考量,但在这个无比实际的社会中,什么东西都有他的说法。 “老先生别怨我做了不该做的就好。”赵匡乱默默的回答道。 老人微微摇了摇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根本的善与恶,铁骑算不上坏人,你又算不上好人,总是计较着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自己过的不舒服不说,别人也过不安稳。” 赵匡乱跟着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人完全是把这一切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分的清清楚楚,虽然看不到什么人情味,但好在一目了然,就算是一个傻子,还得有他的傻法,傻人有傻人的作为,聪明人要是做了傻人的作为,那就是自作孽了。 但尽管是这样,豹子对他的恨意,也不会消失分毫。 李铁骑的时代从神山开始,又从神山结束,只留下坟头的一杆细细的烟枪,一个满是破洞的袍子,除了这两样,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痕迹,就像是这个多么不可一世的男人从来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这到底是李铁骑的悲哀还是李铁骑的幸运赵匡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或许对李铁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有或者是最坏的结局,但这早已经不是旁人所需要揣摩的了,毕竟这个时代的齿轮,不会因为悲哀而停下,不会因为可怜而停下,不会因为绝望而停下,不会因为富贵而停下,不会因为贫穷而停下,那怕是停下一分一秒,都没有可能,就是这么一个时代,却是那么多人那么多的信仰。 第五十九章 薛猴子 神山之行没有预料中的那般刀剑相向,放下了这个关于李铁骑这个包袱,几人也没有久留,甚至没有问出这个驼背老人的性命,就趁着黎明离开了神山,等坐上了通往东北的火车,三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饶是现在有着严重失眠症状的赵匡乱,都闭上眼没有多想就入了梦,尽管是一场醒来就会迅速被遗忘的梦境。 马不停蹄的奔波让人渐渐忽略了真实感,甚至有一种一觉醒来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于何处的感觉。 睡梦中,火车一股脑的往前开着,或许就算前路是悬崖峭壁也不会停下。 等赵匡乱再次醒过来时,火车仍然再往前走着,不过窗外已经成了一片黑,很难想象一白天就这样过去了,但事实是就这样过去了。 大岳与龟三两人也睁着朦胧的眼,赵匡乱知道这两人一时半会还清醒不了,毕竟这种奔波所带来的疲惫感与无所适应会让人一时半会甩不掉,赵匡乱自己起身去火车上的餐厅买几份盒饭来填饱这两头牲口。 或许是时差相差的太大,此时整个火车几乎都在睡着,只有赵匡乱一人走在火车中间,看着这形形,赵匡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似乎是一种很奇怪的病,麻子女称之为人海恐惧症,但又在孤独时,赵匡乱又渴望这个,以至于让赵匡乱越来越搞不懂自己。 似乎没有发生什么让人英雄救美或者出出风头的桥段,或许这就是现实,不像是大多小说或者电视剧中那般此起彼伏,其实大多人的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各种美好的幻想中平平淡淡的渡过,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好在餐厅还有几份剩下的盒饭,赵匡乱掏钱全部买下,对大岳这种块头来说,一盒盒饭简直就是塞牙缝的存在。 提着盒饭走在列车走廊之中,赵匡乱还没开始想入非非,一个有些让人听着莫名反感的声音就叫住了赵匡乱“我说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大祸临头了” 赵匡乱停住脚,看着黑漆漆的洗手间,探出一个脑袋,这声音的本尊跟这声音同样有个性,一个长相酷似少儿节目熊大熊二上那位伐木员的家伙正打量着赵匡乱,怎么看这打量都不像是正儿八经的打量,很容易让人往坏处想,要是遇到脾气火爆的汉子,这位戴着个标志性棉帽子的家伙真有可能被修理一顿。 “我”赵匡乱指了指自己道。 这酷似光头强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并一脸深意的冲赵匡乱摆了摆手,示意赵匡乱进洗手间,但这模样,就算是傻子也不敢跟这位中年男人进去。 赵匡乱摇了摇头。 “小子,你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中年男人看赵匡乱无动于衷,气急败坏的说着,那副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演出来的,表情不是一般的生硬,甚至都比不过恭三儿,不过这光头强却跟恭三儿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就是一股再好的法国香水都掩盖不住的骚劲。 赵匡乱仍然一副傻乎乎的模样摇了摇头。 “你就不想知道你有什么祸”这光头强急眼了,感觉眼前这个提着盒饭的呆子不是一般的呆,饶是他说到这份上了,还是一副傻乎乎的表情,除了摇头不会干别的,如果赵匡乱这次还是摇头的话,他真有一种冲上去给赵匡乱二个大嘴巴子的冲动。 赵匡乱又摇了摇头,显然是把这光头强往崩溃的边缘里推,这光头强终于站不住了,直接从洗手间里蹦跶了出来,气的跳脚,指着赵匡乱的鼻子道:“你是不是傻” 赵匡乱仍然摇了摇头,也不管这光头强被气的何等的脸红脖子粗,直接转头就走,一点也不给这个故作神秘的光头强面子。 看着赵匡乱连头都不回一下,这光头强终于知道赵匡乱不过是耍他玩罢了,气不过几步踏上去,但想不到赵匡乱跟背后有眼一般,空出来的一只手瞬间架到了光头强的脖子上,暗劲跟着使出,直接一口气把光头强按在了墙上。 光头强一时被惊住了,想不到赵匡乱出手是这般毒辣,虽然有些惊慌失措,但还没有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上,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挣扎,空出的手直接摸向腰间,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指到了赵匡乱的腰间。 赵匡乱低下头,赫然看到一把黑漆漆被什么包裹着的手枪,这无疑太惊人了点,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如同恭三儿一般的小人物是这种硬茬子,至于这把枪的真伪,赵匡乱可不敢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给老子撒开,这可是真家伙,要是你想闹大,我不介意再多一条人命。”这脸被憋的通红的光头强厉声喝道。 赵匡乱慢慢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光头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把那般手枪默默的往回收着,似乎是在躲着走廊无孔不入的摄像头。 “给老子进去。”光头强威逼道,说着还不往摆了摆手。 赵匡乱老老实实的进了洗手间,这光头强也小心的看了看走廊,确定空无一人后才鬼鬼祟祟的关上了门。 有些阴暗的洗手间,等光头强反锁上门打开灯后,赵匡乱能真正审视起这个坐火车都随身带着真家伙的彪悍人物,这彪悍程度估计跟恭三儿有的一比。 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往大街一坐就能当成乞丐来用的打扮,不过尽管是这般的寒酸打扮,也掩盖不住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所带着浓浓的江湖味道,似乎就算是他穿上西服打上领带,也甩不掉这一身入了骨子的风尘味。 “瞅什么瞅,小子,还有两下子,不过这年头再怎么狠的练家子,能撑几枪”这光头强对赵匡乱对他毫无遮掩的打量很反感,肆无忌惮的掏出那般黑色的手枪,枪口就这样指着赵匡乱的脑袋。 赵匡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看不到底的枪口,揣摩着这个中年男人到底是从哪一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把盒饭给老子交出来。”光头强果然语不惊人死不休,谁又会想到他这般兴师动众仅仅只是为了盒饭,想想都让人觉得哭笑不得。 赵匡乱也不知道此刻是该哭还是该笑,老老实实的把盒饭递给这位光头强同志。 “软的不吃,偏偏逼老子来硬的,现在给我滚出去。”光头强打开盒饭,也没有用筷子,直接下手抓着就往嘴里塞,一副饿死鬼托生的模样,说着打开了反锁着的门,刚刚打开,一个拳头就落了进去,直接打在这光头强的脸上,那有些年头的棉帽直接飞了出去,留下一个华丽的抛物线。 这不算壮的光头强也跟着棉帽子被打了出去,还没等他掏出那把足够威慑人的东西,赵匡乱已经骑在了这光头强的身上,两只手瞬间锁死了光头强这可以说的上瘦弱的小手腕。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这光头强从天堂到了地狱,甚至嘴里都还有没嚼完的米粒子,不过这天翻地覆的变化,让这光头强忘记了把嘴里的饭给咽下去,一时呆住了。 大岳利索的进屋反锁死了门,要不是他来找迟迟未归的赵匡乱听到了洗手间的动静,还真保不准这几盒盒饭被抢走。 赵匡乱一只手锁住这光头强的两只手,空出的手掏出光头强腰后的枪,但等赵匡乱摸出来后,不光光是大岳,连赵匡乱都看直了眼,这光头强身后不仅仅只有一把枪,而是好几把,光是手枪就有四把,还有一杆拆开的猎枪,还有一些也属于违禁物品的小玩意,更离谱的是赵匡乱最后竟然摸出了一枚手雷,赵匡乱打心眼里好奇,这些东西,这个光头强到底是怎么全部都放在了身上的。 要不是赵匡乱从前往后经历了这一切,恐怕真会以为这是在拍着电影,这一切都电影道具罢了,如果要是真的,眼前的这个光头强那可就不是光头强了,完全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军火库。 “怕了吧”光头强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既然被翻了老底,那就更有底气的说着,但光头强这些东西吓吓一些小混混还可以,在赵匡乱与大岳面前,还不到吓到不分理智的地步,虽然足够震惊。 赵匡乱没吭声,反而把光头强锁的更紧了一些,疼的这位以为气势占上风的家伙直抽抽,但就是不吼出来,要是真把这事闹大了,他带这些东西上火车,这可是十个脑袋也不够。 “我说你带这些东西来火车,难道只是为了抢几盒盒饭”赵匡乱哭笑不得的说着,显然眼前这家伙,比起移动军火库,更像是一个活宝。 “关你屁事,老子乐意。”光头强一脸倔强的说着。 大岳研究着赵匡乱所搜出来的玩意,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真到不能再真的真货。 “你叫什么”赵匡乱也不怪这光头强脾气火爆,不慌不忙的问着。 “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薛猴子,江湖人称薛爷。”光头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兴致勃勃的说着。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赵匡乱记得上一次是遇见恭三儿时。 第六十章 林子大了 “你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这几盒盒饭”赵匡乱打量着这满地的凶器,似乎每一样都够弄死这个薛猴子了。 薛猴子满脸通红,似乎是有些东西难以启齿,动枪仅仅是为了抢几盒盒饭,别说是放到道上了,就算是虽然放在随便一个正常人的世界里,这都是傻到极点的行为,甚至都无法用那句杀鸡耐用宰牛刀来形容,因为薛猴子的行为要更傻。 赵匡乱似乎是看出了这薛猴子的想法,也有意避开了这话题,虽然薛猴子作风不是一般的让人不省心,但赵匡乱却对这个薛猴子挺有好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薛猴子身上有着恭三儿味道的原因。 在赵匡乱的潜意识中,这种所谓的江湖人物,看似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但每个人都有那一点不为人道的良心,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 慢慢松开不在挣扎的薛猴子,这变的有些拥挤的洗手间,三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我想你比我们更想不要把事闹大,所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至于盒饭,我让给你两盒。”赵匡乱用着谈判的语气说着,虽然现在这个薛猴子是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本,因为现在站着制高点的,可是赵匡乱与大岳,抛开这些样样要人命的凶器,这薛猴子就像是被卸掉牙齿的狼,能吓唬吓唬人,但绝对咬不死人。 薛猴子还是一脸的不服气,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点了点头道:“要是你敢把这些事都抖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赵匡乱有些无奈,看来这薛猴子也非赏一颗枣就能解决的江湖中人,苦口婆心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底子也不比你清白到哪里去,我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薛猴子紧紧盯着赵匡乱,似乎在确定着赵匡乱到底有没有说谎。 良久,薛猴子终于妥协,有些小孩气的扣下两盒盒饭,这种如同大佬谈判筹码却是盒饭的场景,像是喜剧电影中刻意营造出的效果,毫无违和感可言。 赵匡乱哭笑不得的接过盒饭,大岳打开反锁的门,准备离开这洗手间,等大岳出门,赵匡乱就要出去时,却被这薛猴子给叫住:“小子,我薛猴子不喜欢欠人情,吃了你的盒饭,那我就跟你多说两句,以为我忽悠你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说。”赵匡乱看着这个不像是在开着玩笑的薛猴子。 “西藏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可不是你的福地。”薛猴子大口大口用手抓着米饭说着,这种场景,让人莫名觉得这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我现在去的可是东北,跟西藏可是没一点关系。”赵匡乱一身深意的说着,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薛猴子,确定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在胡言乱语。故弄神秘。 薛猴子笑了,虽然嘴鼓的满满的,米饭有往外溢出来的趋势,但仍然笑着,属于癫狂的那种,完全就像是一个疯子。 “西藏,你总得去吧。”薛猴子声音无比模糊的说着,却让赵匡乱的眼微眯了眯。 离开这如同一块小石子落进生活这一潭湖水的洗手间,赵匡乱仍然深深陷入在薛猴子临走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中,久久不能自拔。 赵匡乱有些感叹这个看似让人厌恶到极点的社会,也就是这么一个社会,有着那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名言,这些让人意想不到的鸟,似乎是一些颓废到极点的江湖中人的唯一乐趣。 此时龟三已经等的不耐烦,接过赵匡乱买来有些微凉的盒饭,也不管什么涵养不涵养,内涵不内涵,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着,还一边抱怨着什么,不过就算是赵匡乱再长出两双耳朵,估计也听不清龟三所说的。 对于刚刚的洗手间风云,赵匡乱与大岳只字未提,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龟三太见外,还是对答应那薛猴子的太用心,但赵匡乱唯一能保证都是,要是龟三知道,肯定会再杀向那洗手间看了究竟,因为这厮从来都不怕把事闹大,巴不得闹的这满火车鸡犬不宁才好。 吃饱喝足后,无所事事的龟三再次倒头就睡,像是头没有梦想的猪一般,不过就是这么一头猪,连往前拱都不需要,就有白菜来送上门来,也不知道对那些没日没夜往前爬的凤凰男是多么的讽刺,又是多么的抽象。 大岳也沉默了一阵子,看赵匡乱没有开口的意思,也闭着眼睡去,只有赵匡乱一人靠在硬邦邦的车座子上,靠着玻璃看着沿途这黑到不能再黑,只能看到远远灯火的风景。 感触良多,但这些感触,没有纸笔记下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就是这么简单,时间这东西,会在悄然间改变一切,所有不要太庆幸,也不要太绝望,因为谁都不能保证,明天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 赵匡乱清了清嗓子,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现在每时每刻,都在离青龙村更近着,每靠近一分,赵匡乱就越清醒,就好像那些关于青龙村,关于他姐的故事,就像是发生了昨天一般。 实在睡不着,赵匡乱想起了那个给他留下一席无比震惊话的薛猴子,估计这大半夜的时候,能打扰的,也就只有这个薛猴子了。 不过想起这薛猴子,又或者额把这薛猴子潜意识重叠成恭三儿,赵匡乱就有点没理由的想发笑,这种敢爱敢恨的江湖小爷,一生的悲剧,却活的不卑不亢,到底是哪里值得笑,赵匡乱也不知道。 轻轻起身,走过充斥着一切的车厢,敲了敲那个不常用洗手间的门,没有什么动静。 赵匡乱也有耐心,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再次敲了敲,像是在大山中猎物打着持久战一般,但往往这种时候,人总是斗不过这些所谓的畜生,一个是为了生活,一个是为了命,没有什么可比性。 洗手间里仍然没有什么动静,赵匡乱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发出任何声响,似乎连呼吸都憋了回去一般。 又是十分钟,赵匡乱如约而至的敲了敲门,赵匡乱刚刚敲了一声,这门就突然打开,薛猴子的脑袋探了出来,看着来人是赵匡乱,那张本来就算不上亲和的脸变的更加苦瓜了,扫了扫走廊空无一人,薛猴子不愉快的开口道:“想知道我是怎么算出来的,再给我出去两盒盒饭。” 薛猴子一开口赵匡乱就乐了,摇了摇头道:“盒饭已经卖光了。” “那你t还找我。”薛猴子瞥了眼赵匡乱,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也不知道是恼怒着赵匡乱,还是自己的那两盒盒饭泡汤了。 “睡不着,找你聊聊天。”赵匡乱实话实说。 赵匡乱说完话后,这薛猴子的脸都绿了,似乎感觉赵匡乱在耍着他玩一半,咬牙切齿道:“老子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谈人生,老子赶着去杀人。” 赵匡乱看着口无遮拦的薛猴子笑笑,薛猴子与恭三儿之间或许没有任何联系,长相也是一个有一个的风骚,但两人那股子骚劲,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看着赵匡乱一直盯着自己,薛猴子又骂了几句,才重重的摔上了门,估计这一次就算是赵匡乱强行爆破,也不会打开了吧。 赵匡乱在原地站了良久,似乎是感叹着什么,终于离开步子离开,在这辆行驶的火车中他遇到了这个古怪的薛猴子,同样薛猴子也遇到了这个跟他差不多古怪的年轻人。 真是林子大了,别说鸟,什么能没有 赵匡乱回到车厢,再次望着火车外,不光光是看故事的人,连他都觉得有些无趣,不过就算是是无趣到极点,赵匡乱恐怕也无法睡去。 终于,在赵匡乱内心无法平静中,火车终于停下,天仍然一码的黑,惊醒的大岳与龟三跟着赵匡乱下了火车,一下车,一阵冷风吹过,冻的龟三立马缩起了脖子,没有停留的时间,三人再次挤上了往北的长途,又是一路颠簸的路程,不过这仅仅是到达那穷山僻壤的长征第一步罢了。 三人就这样足足又赶了三天路,尽管没绕一个弯路,也没有多停下来多久,由此可知到达这所谓的青龙村,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下了租来的拖拉机,赵匡乱领着已经疲惫到极点的龟三又走过了一座植物不算茂盛的山头,绕过了这让人格外触景生情的青龙村,毕竟赵匡乱现在身上有着命案,即便是这青龙村每人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但对于他的这个外人,还是堤防的很。 在村子的末尾上山路下山,赵匡乱一眼就望到了那个小院子,鼻子像是灌进了什么东西一般发酸。 此时院子中已经长出了各种颜色的野花野草,这都是他姐留下的,因为有着刀叔,所有都熬过了这刺骨的冬。 第六十一章 小兴安岭 曾经青龙村最有文化的人,也是整个村子最有前途的人,如今成了村子里人人唾弃的傻子,这个傻子就这样每天守在那个院子里,像是入了魔一般守着那几株野花,最多最多就是上了大山,往往一上山一整天不会回来。 村里人都说刀叔在山上被狐狸精勾走了魂魄,更有甚的竟说这个死的不明觉厉的赵雪梅就是狐狸精,但对赵匡乱这个消失两年的小狠犊子,没有人敢提,似乎整个村里都对这个名字很是忌讳。 刀叔此刻正坐在院子中,像是赵匡乱那般走着神,当撕心裂肺的东西走过去之后,有人选择了遗忘,有人选择了记的更牢,谁也分不清是前者绝情还是后者傻。 触景生情,这四个字如同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一般,牢牢的套在赵匡乱的头上,每离这个小院子近几分,赵匡乱就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要跳出来一般,赵匡乱死死握着胸口,像是曾经那没好的伤,又被什么东西给划开一般,比他两天所经历的伤口都更疼上千上万倍,属于无法忍受这种。 原本赵匡乱以为自己已经把关于青龙村的回忆淡忘了几分,直到现在,赵匡乱才觉得只是自己幻想中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一刻,赵匡乱似乎感觉她仍然在他耳边说着,仍然在等着他下山回家,仍然 赵匡乱哭了,就这样边走边哭,泪流满面,这个无比黑暗都撼动不了的年轻人,就这样在这个小院子前,被打的溃不成军。 大岳与龟三两人惊愕的看着赵匡乱的举动,但他们都没有开口打破这僵局。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丢人,赵匡乱的眼泪像是打开了闸口,一股脑的流下,但步子却是很坚定很坚定。 一直走到这院子的门口,这一道遮挡不住什么多么木门,曾经他多少次打开,又见了多少次那女人的笑脸,赵匡乱感觉自己似乎要晕厥过去,这窒息的悲伤让他恨不得此刻杀向北京,但理智又在悬崖边拉了他一把。 擦着脸上的泪水,赵匡乱推开半遮掩的木门。 没有笑脸,只有一个失魂人愣愣的看着他,看着赵匡乱这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的一丝笑脸。 “叔。”赵匡乱叫道,尽管他在笑着,但声音仍然忍不住哽咽着,时间或许能捏碎一切,但有些东西,任由时间怎么抨击,都掉不了丝毫的颜色。 刀叔愣愣的坐着,甚至忘记了起身,像是一个呆子一般看着眼前的赵匡乱,一个穿着人模狗样像是城市人,但脸上仍然摆脱不掉青龙村味道的赵匡乱,或许是赵匡乱又长高了,或许是成熟了,又或者那眼神变的无比的沧桑,让刀叔已经想不到这个在大山中哭鼻子引来豺狼的孩子了。 “叔。”赵匡乱又叫了一声。 刀叔豁然起身,即便是这个孩子变了太多,以至于失去了原本的模样,但这一声叔却丝毫未变,因为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赵匡乱能这么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叔,叫他这个被无数人戳着脊梁的人一声叔。 “乱子。”刀叔叫出这个已经算不上顺口的名字,直接把赵匡乱死死的抱住。 赵匡乱任由刀叔有些肉麻的抱着他,有些无可奈何,但心底却有着那最纯粹的感动。 龟三似乎看着这场景肉麻到了极点,把视线强制转移到了这满院子的野花野草当中。 “你这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刀叔放开赵匡乱,立马变脸说着。 赵匡乱无奈的笑笑,刀叔知道赵匡乱有难言之隐,就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这叔侄俩的默契可是旁人所无法比拟的。 赵匡乱端详着刀叔,发现刀叔老了,短短这两年的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让赵匡乱看着揪心,但赵匡乱却实在不想把这些揪心的东西说出口,不想破坏了这难得的重逢。 看气氛有些僵持,赵匡乱向刀叔分别介绍了大岳与龟三,对龟三刀叔直接选择了无视,倒是对大岳,刀叔很是喜欢,特别是大岳那无比淳朴的笑容,让刀叔没把这个汉子当成外人,刀叔一直拍着大岳那厚实的肩膀念叨着大岳是个打猎的好材料。 龟三倒是有些纳闷,为什么刀叔理都不理他而是跟大岳说个不停,这让龟三有些挫顿,对这个,其实赵匡乱比谁都明白,原因很简单,因为龟三身上有着那如同刘晟与熊猫的味道,或许刀叔早已潜意识中把这种味道恨到了骨子里。 “刀叔,带我们上山吧。”赵匡乱冲刀叔说着。 刀叔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那张渐渐舒展开的脸也变的阴沉起来,好不容易提升起来的气氛,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瞬间到了零点。 龟三也意识到了什么,暗中揣摩着这山上到底有着什么,让赵匡乱与这个乡巴佬到极点的刀叔这么的魂不守舍。 四人就这样上了这座无名的大山,一路上虽然曲折,却没有龟三想象的那般,会遇到什么野猪王,还是会遇到什么东北虎,甚至连山跳都没见到几只,这让龟三很是失望,垂头丧气的跟在队伍的最后,恐怕把龟三的想法说出来,这地地道道的小兴安岭人肯定会笑龟三是个疯子,因为只有在见到真家伙时,才会明白自己刚刚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的扯。 路过一片石壁时,赵匡乱停住了脚,叫住低着头往前走着的刀叔道:“那个给你捎信来的小爷,有没有来过这地儿” 刀叔看向赵匡乱所指的方向,眼皮跳了跳,点了点头,就是这一片光秃秃的石壁,这可是整个青龙村最忌讳的地方,即便是绕上一整座山,也没有人原因走这么一条近路,至于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刀叔不知道,只记得从小时候村里的老一辈就在嘟囔着这地方邪乎,不能碰,碰到了晦气一辈子,所有这石壁给刀叔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现在刀叔都没有敢一探究竟过,这片大森林中有什么,谁都说不准,再老的猎人也有不敢碰的东西。 赵匡乱看着这石壁,想着那巨大的虎骨,有了两年不不得的阅历,让赵匡乱越发好奇,这石壁之下葬着的老人,到底是何等的角色,这又让赵匡乱想起自己捡到了那本御虎之书,有些后悔把那算不上无价之宝,但怎么说也能算的上价值连城的东西丢了,如果那本书真是这老头子留下来的,那赵匡乱才真是打心眼里后悔。 “咱还是快走吧,这地儿不吉利。”刀叔催促着,虽然刀叔不算是太迷信,但每天耳边都念叨着这地方的邪乎,听着听着也算是入魔了一半,在这里站久了,还真能感觉一阵阴风从背后吹了上来。 赵匡乱收回眼,点了点头,想着总有一天,来这旁人不敢动的地方探一个究竟。 四人一路不快不慢的走着,虽然算不上健步如飞,但也从路上没有多少的逗留,跟着赵匡乱久了,甚至是龟三的身体都得到了明显的改善,被酒烟掏空的身体似乎也慢慢变的像是一回事起来。 终于,几人到了早已远离青龙村的半山腰,在这穷山僻壤中的穷山僻壤中,有着一个不起眼却在一个让人一眼能看得到的小坟包,坟包前有着一块特别工整的石碑,碑上刻着赵雪梅这三个字,三个一眼看上去还好,越看越不耐看的字,出自刀叔之手。 虽然这里足够偏僻,但一切却井井有条,没有多余的杂草,像是没有被人所遗忘一般,就如同那个小院子一般,让人看着顺心,这不关乎于所谓的牌面,也不关乎那些带着铜味的东西。 龟三终于认出了这三个字,算是知道了几分道道,饶是大岳也收起了憨笑,跟着一脸严肃。 赵匡乱就这样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久久的站着,看着这三个字,像是这石碑一般,一动也不动。 “乱子,去跟你姐说说话。”刀叔拍了拍赵匡乱的后背,转过头去,眼有些微微发红,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但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 赵匡乱走的无比的沉重,似乎每迈向这坟包一步,就难以呼吸几分。 终于在龟三与大岳目不转睛的视线中,赵匡乱停在了小坟包前,双手空空如也,身上也空空如也,又或者整个灵魂也是空空如也。 但这空空如也没有重量的一切,却让赵匡乱深深的跪了下去,这两年,面对如何,他都没有如此低下过头,深深的把头埋在这小兴安岭的土地上,埋在这葬着他姐的土地之上。 “我。”赵匡乱低声说着,他努力回想着她的样子,越来越清醒,又越来越模糊,赵匡乱怕突然有一天把一生都没有留下照片的她给忘了,他能做的,除了肩负着这仇恨,就是把她再牢记几分,却只能让他更加痛苦罢了,但这所谓的痛苦,跟这个女人比起来又能算的上什么 “来了。” 第六十二章 虎啸 两年。 离开青龙村时的自己,赵匡乱已经有些记忆不清,这看似寥寥的几笔像是几个毛笔字一般,游龙戏凤的写出,只让人感叹着其中的意境,而忘了这每一撇,每一拐的苦处。 “乱子,无论发生什么,你姐都不会怪你。”刀叔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搭在了赵匡乱的肩膀上,看着跪着一动不动的赵匡乱,刀叔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但这话谁都可以说,但唯独他不能说,赵匡乱为着赵雪梅而活着,而他又何尝不在为着一个死人而活着不过是一百步笑五十步罢了。 赵匡乱没有转过头,仍然跪着,像是真在此刻被冻结成了一尊失败的雕塑。 至于大岳与龟三这两个外人,只能远远的站着,虽然龟三出了命的不老实,但在这一个小坟包前,却是格外的老实,不符合往日那沾花惹草的性格,或许龟三潜意识中也觉得,在这种地方胡闹,要是真激怒了赵匡乱,恐怕自己死在这里,都没有一个人知道 ,想想龟三就有点觉得毛骨悚然。 大岳则是仰头看着深山老林,这里跟他生活的那座虎头山比起来,像是放大了无数倍,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上山路,似乎是有着魔力一般,让大岳恨不得扎进去。 “刀叔,你说我这一个不成器的弟弟,是不是给我姐丢人了”赵匡乱终于把在嗓子眼里的话说了出口,声音有些哽咽,似乎这整个天下之中,这小坟包前,是赵匡乱的软肋,最不堪一击的地方。 刀叔摇了摇头,也不管赵匡乱能不能看见,平声道:“别忘了,现在你可是咱们青龙村最有出息的爷们,谁要是跟说你对不起你姐,我第一个跟他死磕,乱子,这个世界你谁都对不起,但唯独不对不起你姐,你做的一举一动,你刀叔都看在眼里,就算是全世界都骂你,刀叔宁愿相信这全世界都是坏人,也不相信你不是好人。” 大岳听到此话,转过头,有些呆呆的看着刀叔,这个极其像是恭三儿的话,在刀叔口中出现,竟没有不适应的感觉,甚至比恭三儿所说的还要生动真切。 赵匡乱肩膀有些颤抖,也不知道 是笑了,还是哭了。 “刀叔,再让我姐等两年,两年之后,我一定拿着那个家伙的脑袋再次回来,一定。”赵匡乱一字一字说着,声音格外的坚定,这一股滔天的恨意,像是把小兴安岭变的摇摇欲坠一般。 刀叔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 赵匡乱出了青龙村,每天就等于把命挂在了刀刃上,不是他不想拦,是他拦不住,这个青龙村不知道 积了多少德才出来的爷们,比那山上的黑瞎子,那豺狼还要记仇,他能放过比拿掉他狼命还重的仇 只是那远远站着的大岳与龟三渐渐摸到了什么,似乎想到一个俗套到不能再俗套的故事,但是要是真发生了某人的身上,那估计就不能用俗套来形容了。 长跪不起的赵匡乱慢慢起身,转过头,一张无比沧桑的脸,衬托着身后那望不断的山脉与小小的坟包,一个这辈子估计就能看到一次的场景,让人莫名想起那座城市,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这个经i 着经i 的男人,到底跳进这些东西,会变成什么模样 夕阳落下,最后一抹光照在四人身上,赵匡乱说出一个关于小兴安岭的故事,没有太多恰当的语言,又或者眼前的这一切,无须语言已经证明。 赵匡乱的故事,慢慢变成很多人的故事,不知道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龟三低声叫骂着,也不知道 是在骂着刘晟,还是这狗娘养的生活,大岳一如平常的平静,只是一直看着赵匡乱,心中在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 龟三终于有了一个答案,虽然他看人还不到恭三儿那般的毒辣,但也绝算不上是睁眼瞎的地步,赵匡乱不像是一个完全有野心的人,却做着一个完全有野心的事,这个社会上任何反常都有着最明确的解释,事出无常必有妖,原来赵匡乱是不得不有野心,关于赵匡乱的神i ,龟三在听到这个故事后,终于全部解开。 相比于龟三,大岳却是那么的安静,只是这样待着,但咬人的狗通常是不叫的,赵匡乱能明显感觉到大岳眼神的变化,一种如同饿了半个多月狼的眼神。 “你说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赵匡乱站在坟包前,自嘲着,他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但要他说出这话,也算是苦到了极点。 “老爷子曾经说过,没有上辈子,也没有都是命,人就一辈子,过好才算一辈子,想着上辈子与下辈子太累不说,也改变不了下辈子,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都是狗屁,在这个时代上,成事在人。”大岳声音平静的说着,一个粗人嘴中说出这种话,看着有些别扭,也没有人原因计较这钻牛角尖的东西。 赵匡乱笑了笑,有些颓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个社会中太多这种例子,富人只有更富,穷人只有更苦罢了。 “龟三,这故事怎么样”赵匡乱看着沉默的龟三说着。 龟三撇了撇嘴,极力在掩饰着什么,但奈何无法改变自己那暴露心理的神情,勉强道:“一般般。” 赵匡乱笑了笑,冲刀叔点了点头,四人趁着月光下山,一路上山上传来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过除了吓的打哆嗦的龟三,其他这三位老猎人都是不为所动的走着。 走过石壁时,突然一声特别的咆哮声让四人停下了步子,龟三则直接被这恐怖的声音吓的躲到了大岳身后,虽然有些丢人了点,但尊严跟性命比起来,可是没有一点的可比性。 “老虎”大岳望着石壁歪头说着,拳头在不经意间已经反射性的攥紧。 赵匡乱点了点头,这是虎啸声,或许只有在生活在这里几十年的人才会真正 明白,听到这么一声,是祖坟冒青烟的事,这偌大的森林中,不是说没有野生的东北虎,而是太少了。 刀叔的身体习惯性的弓了起来,后悔没有带家伙,要是这头猛兽真的要拿他们四个打打牙祭,光凭他们赤手空拳的四人,恐怕连威慑这家伙的能力都没有,或许只有见到这种大虫的真面目后,才会觉得水浒传上那武松打虎到底有多么扯,当然这话也能反着说。 这虎啸声,赵匡乱听着似曾相识,似乎这大虫就一直守在在石壁前。 “咱们还是快走。”本来跃跃欲试的龟三打心眼里怕了,没有什么比大晚上听到这恐怖的咆哮更可怕了,要知道 ,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一个有理性的人,而是一只东北虎。 赵匡乱摇了摇头,现在退出可不是很明智的举动,就等于把后背留给了这头声音带着愤nu 的老虎。 又是一声咆哮,这次感觉更加接近了几分,这似乎能够震惊灵魂的咆哮声,让龟三有些站不稳,但还是强撑着,只有大岳这伟岸的后背能够给他多一丝的安全感,可笑的是这个给他安全感的大岳,每天都被他笑话成一个傻大个,现实无比的抽象。 “过来了。”刀叔靠向大岳,赵匡乱也跟着靠了过去,三人似乎形成了一堵墙,竖着耳朵听着这无比恐怖的脚步声。 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四人屏住呼吸,看着黑黑丛林,似乎有双放着绿光的眼。 重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大岳已经准备 好了迎上去,面对这让人绝望的畜生,大岳宁愿扛住第一击,即便是代价是自己的命。 虎啸声再次响起,就好像在自己身边一遍,震耳欲聋,龟三一下子瘫倒了地上,脸苍白到了极点。 “走。”赵匡乱低声喝道。 大岳直接扛起龟三,四人掉头就走,步子急促,但却没有跑起来。 “别回头。”赵匡乱冲几乎已经泪流满面的龟三说着,现在的龟三,说是吓破了胆也不足为过。 龟三身体打着哆嗦,也不知道 到底有没有听到。 一路疾步,没有回头,那重重的呼吸似乎是跟了一路,到等到下山路的小院子前时,终于摆脱了这如同魔障一般的呼吸声,以及这到达极点的恐惧。 龟三发现 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大岳直接把龟三丢了下去,龟三也感觉不到痛,浑身像是僵硬了一般,试着胆子看向上山路,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站在远远的地方,那似乎有着灵性的眼,似乎在盯着自己,龟三被吓的打了个哆嗦,但黑影只是转过头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我滴乖乖。”刀叔后怕的说着,要不是这大虫没有杀心,恐怕他们现在早就剩下一堆骨头罢了,那些说着山中老虎躲着人的专家们,等他们真正 见到这种大猫后,就会知道 什么是真正 的无力了,因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去开这个天大的玩笑。 蓝 第六十三章 入藏 虚惊一场过后,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来,让众人渐渐淡忘了刚刚的恐惧感。 “这老虎就一直没离开过这石壁,刀叔,你知不知道关于那一片的故事”赵匡乱已经完全确定这老虎就是当年他所遇到的那头,但令赵匡乱所意想不到的是,这看似没有什么灵性的畜生,竟然在这石壁前,像是在守着什么一般。 刀叔摇了摇头,他不是没问过这石壁的蹊跷之处,但无一例外,村里的老头们都是一个劲的摇头,脸上露出那能看的除的忌讳神情,像是光是提提这石壁,就惹到一身晦气一般。 这注定是一个疑惑,赵匡乱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只是转过头望着这深山愣神,如同这个时代一般,这看似能被阳光所照亮的一切,有着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大岳也算彻底见识了一下这深山老林的可怕,不过心中却有一种大多人以为疯了的念头,那神秘的石壁,他总想着再探一个究竟,不过对龟三来说,打死他可能都不会再入这地儿了。 “刀叔,我们就不久留,今年过年,如果可以我再回来一趟,陪陪我姐,她喜欢热闹,顺便带着我干闺女给你认识认识。”赵匡乱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终于多出了一点的笑意。 刀叔重重的点了点头,拍着赵匡乱的肩膀道:“这话其实轮不到我来讲,在外面看着那个婆娘合适,就领回来给你姐看看,仇必须得报,但赵家也不能绝后不是,比起拿下那狗娘养的人头,你姐更想看着你抱着小胖小子在那坟包前叫她一声姑,那时候,估计她也就满足了。”说着说着,刀叔眼中竟饱含了泪水,但就是不肯滴下,或许是在心疼着这个极其容易满足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的女人。 赵匡乱点了点头,没说些什么,只是眼神中划过一些奇怪的东西,但还没等他感触,就像是流星一般转瞬即逝了,让人来不及多想。 龟三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见不惯这离别的场景,还是仍然在那恐惧中回味着,只是走开了一段距离,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就像是怕抽不到了一般。 “刀叔,你也得给我找一个刀嫂了,你这青龙村最有文化,最有前途的青年,怎么说也不能孤独终老不是。”赵匡乱像是在开着玩笑说着,极其小心的看着刀叔神情的变化,赵匡乱知道,虽然刀叔常常在开导着他,其实刀叔才是这个最应该开导的人,人死不能复生,但有两个人却被深深困入了这魔障。 刀叔摆了摆手道:“你刀叔不急,我还想多陪陪你姐,活着时没对她多说上话,这些年的话,我一天一天跟她说。”刀叔望向那个小坟包的方向,其实刀叔这人打心眼里迷信,小时也会因为那些无良老头一些孤女坟的段子吓的不敢上厕所,但如今,却敢半夜踏上这最忌讳的地儿,也怪不得大多村里人说他疯了,刀叔甚至也认为自己疯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点不为人道,或许不太理智,但足够倔强的东西,刀叔也是如此,赵匡乱也是如此,所以两天才没有把话挑明白,或许都说出来,差不多就等于毁了某人的一半。 “刀叔,保重,青龙村这群白眼狼如果敢对你使什么坏,我回来肯定一个都不放过。”赵匡乱不像是在开着玩笑说着,面部表情也不是那般的狰狞,甚至声音都小到让人听不清,不像是混混那般大吼大叫的恐吓。 刀叔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要是出了意外,这满村子的门联可就没人写了。” 赵匡乱跟着笑了笑,没有多说些什么,也没有那个必要,同样也没有留下什么,只是远道而来,上一趟山,说了几句话,跟着大虫在生死门走了一遭,也仅此而已。 再怎么依依不舍,有再怎么感人至深的故事,也仅仅只是会让人抹一抹眼罢了,能改变这刺眼的现实几分恐怕也只是无病的多愁善感罢了。 三人在夜色中离开,奔上了这看似遥遥无期,又似乎快要走向尽头的旅程,这一路无疑成长最大的是龟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大少算是彻底领悟的人外人天外天这句话,但似乎对这句话的理解,只有越来越深,没有越来越浅这一说。 几人接下来的路程是从哈尔滨坐火车到北京,然后转到西藏拉萨,这算是这走遍了半个中国的旅程也就差不多结束了,这看似简单却漫长的路程,几乎没有停歇喘口气的时候,或许只也有在火车上才能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 对于这辈子刚刚接触火车的龟三,则是彻底到了看到火车就想吐的地步。但尽管是这样,到了阵脚,该上也得上,不该上也得上。 这苦逼的火车之旅又开始了,赵匡乱也第二次离开小兴安岭,踏上了又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戛然而止的旅途。 不过这次火车之旅却没有遇到了什么奇葩的薛猴子,也没有任何让人多想看一眼的事,除了一些歪门邪道的小把戏。 从北京落脚,三人没有多逗留,正好赶到发往拉萨的火车,马不停蹄的离开,龟三甚至没来得及多呼吸几口来自于北京的呼吸,就被大岳强行拉到了火车,开始了漫漫的长征。 西藏的一处废弃的喇叭庙,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只要被人遗弃了,或许也只有一种被毁灭的下场。 一辆租借来的jee车停在了这人迹罕至到极点的荒漠旁,下车两个浑身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其中一个饶是穿上了宽大的藏袍子,也遮掩不住那瘾君子的身边,这男人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药片。 “雷子,少吃点这东西,小心哪一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杨烽火皱着眉头看着雷子,摇着头说着。 雷子的动作丝毫没有改变,使劲嚼着嘴里的药片道:“要是我不吃这东西,到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可悲。” 杨烽火暗暗叹了口气,知道雷子那句很病态的座右铭,不疯魔不成活。 两人一步步走向喇叭庙前,慢慢看清这庙前似乎坐着两个同样穿着一身藏袍子的男人。 “颜儿的徒弟”杨烽火看着这如同老僧入坐的两人,开口说着。 两人同时起身,一高一矮,高的身高几乎在一米九左右,矮的身高却不到一米七,落差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有心人却能看出,这个稍矮的男人却站在这身高能跟杨烽火匹敌的男人身前。 “你是谁颜姨可不是你这般叫的。”李胡狼警惕的说着,正如同一只警惕的狼一般。 “我是谁我跟你姨打交道的时候,你们还是几个没断奶的小兔崽子罢了。”杨烽火抱着手臂说着,身上散发出一股带着强强侵略性的霸气。 “嗖”身高有一米九的周暗花动了,像是利箭一般突向没有防备的杨烽火,也不知道是杨烽火侮辱了他们,还是玷污了他们心中的颜姨。 “放肆啊。”杨烽火不慌不忙的说着,两招架住了这如同发疯的狗一般的周暗花,身体几乎没怎么动作,就把周暗花给甩了出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招式似乎都是在自寻死路。 周暗花在地上直接打了几个滚,不过瞬间挺过身子就要再冲上去,却被早已看的清清楚楚的李胡狼拦住,要是再让周暗花跟这个神秘的男人打下去,估计周暗花铁定死在这喇叭庙前。 “我今天就要替小颜来管教管教你们这三个不成器的徒弟。”杨烽火冷笑着,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指数了数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当年我记得好像是三个。” “你认识我姨”李胡狼没有直接回答杨烽火的问题,而是看着杨烽火说着。 “当然,不仅仅是认识,还是老交情了,不过自打97年她死在老藏家,就没有踏足过西藏一步,这次正好有点活,经过这里才想着来看一眼。”杨烽火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着。 李胡狼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更让李胡狼放下的警惕的,不是杨烽火的话,而是杨烽火身上没有那股所谓的战意,跟周暗花这短短一回合的交手,也是抱着戏弄的心态,这让李胡狼揣摩起来这个神秘的男人要是真火力全开起来,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实力。 “那个家伙是不是死了”杨烽火一语命中的说着。 李胡狼再次点了点头,眼神多了几丝落寞。 杨烽火也叹了口气,脸上涌上一股装不出来的感伤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们姨” 李胡狼看了看仍然喘着粗气的周暗花,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四人绕过这几乎是完全无法让人生存的喇叭庙,在庙的后面有几棵罕见但叫不出名字的老树,经过在一阵阵风,似乎都干枯了一般,树底下,有着两个坟包。 第六十四章 风化 颜字后面两个字被风化掉,看不清了模样,或许哪一天,这个颜字也会被时间无比残酷的抹去。 李铁骑一根烟抽完又点着,像是雷子磕药片一般乐此不疲,不过两人却是一脸凝重的看着这几乎整块墓碑都会被风化的小坟包,或许某一天,这以前让人心中泛滥的东西,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家这东西,真是害人匪浅,多么好的一个女人,活生生死在老藏家的门前,到底是谁捣的鬼我不知道,不过让一个女人死在自己门前,这得遭多大的报应,”磕着药片的青年一脸鄙夷的说着,也不知道这个青年从那里听來的这个老古董的故事,又或者这个青年长的太不显老了点。 李胡狼与周暗花的眼皮跳了跳,他们不知道内情,但知道颜姨临走前只叮嘱了一件事,不要为她做任何事,他们只违背过一次她的话,代价是三个人中少了一个人,那个人彻底的沒了。 杨烽火跟着叹了口气,沒说些什么,只是凝重着看着这块墓碑,想着那些所谓的往事,越发觉得这个时代对他们的愚弄感强烈,甚至让杨烽火有种抵触一切的感觉,但是想归想,这个被骂的狗血淋头,厌恶到极点的生活,还是要过去下,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 “年纪轻轻,总守在这破地方,沒前途不说,还把自己的大好前途浪费了,要不要跟我们走出走一遭。”杨烽火冲李胡狼说着,说这话,他不单单只是为了那所谓的利益,只是不忍心看着这女人所剩下唯一的后人,就这样碌碌无为,毫无盼头的活下去。 “我们可不会再替人杀人放火了,我姨的人情,我们都还了。”李胡狼摇了摇头说着。 杨烽火笑了,属于那种豪迈的大笑,张扬道:“你姨你们不知道的人情,还欠着多呢,就算是杀人放火,我也不会让你们下那火坑,我还沒到那丧尽天良的地步,让你们跟着我,全都是因为你姨。” 李胡狼似乎在确信着杨烽火所说的真假,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周暗花,内心也跟着煎熬着,似乎往前往后,只需要轻轻的一推,但这最后一把,却是最难。 “你们就不想知道,这老藏家是怎么害死的你姐,”杨烽火下了这个世界最猛的药,这种药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那就是人心,人心抓牢了,可就是等于拥有了一切。 这最后一把,被杨烽火打着的太极拳给重重打了下去,李胡狼咬了咬牙道:“好,我跟你们出去,但是我要知道,这藏家,到底还欠我姨什么。” 杨烽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爽朗道:“成交,这老藏家,欠你姐的东西,可是把藏家赔进去就还不清,但是,你有那本事吗,这全最巅峰的家族,可不是咱们这些有点本事的小民所攀及的。” “能不能攀的到,要看结果。”周暗花终于开口说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说出这话,估计也只有疯子。 杨烽火又笑了,但这大笑似乎有着魔力一般,让人算不上厌恶,点了点头说着:“或许豁出去命的小民,也能攀到点什么,现在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带你们出去了,说不定你们一不小心就跟这老藏家玩了命,搭上了自己的命,还给我惹上了麻烦,但最最重要的是你颜姨恐怕也不会放过我。”杨烽火似乎故意吊着胃口,有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觉,现在变相成不是他求着这两人出去,而是这两人求着他出去。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自有分寸。”李胡狼摇了摇头说着,也看向那墓碑,一个爷们是不会把心底那点事永远的压下去,该做的事,必须得做,只是欠缺一个好的时机。或许对李胡狼与周暗花來说,这个好的时机好像來了。 杨烽火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这一手玩的的确精彩,无比的绝伦。 “走吧,让我來带你们见识见识这真正的世界。”杨烽火大笑着,最后看了眼这风化的墓碑,收起了笑容,也沒有拿出凝重,嘴里又喃喃了句什么,不过声音小到让离他最近的雷子都听不清,大步离开。 租借jee从拉萨往西开去,一路绝尘。 jee车上杨烽火看着这不能用的gs道:“上一次消息是郭家那几个小b崽子到哪了,” “一个叫扎西什的地方。”雷子仍然不知疲惫的磕着药片说着。 “你们知不知道,”杨烽火转过头看着李胡狼与周暗花道。 “顺着这条路走上十五里就是,不过那一带可沒有人烟。”李胡狼不假思索的说着。 “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这郭家的几个小兔崽子倒是挺会挑地方。”杨烽火鄙夷的说着。 一座被风沙掩盖住的古城,一片与北京上海广州天壤之别的地方,前者想找一个人不容易,后者想一个人待着不容易。 一辆停泊的面包车停在这沒有人的土路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车底鼓捣着什么。 一个蒙着半边脸身材娇小的小丫头坐车面包车中,露出一双天真无邪的眼,不过这水汪汪的眼中满是恐惧,像是一只无路可退的猫儿,让心软的人一眼看下去,充满着心疼。 招叔从车底钻出來,一脸气急败坏的踢了一脚这发动不起來的面包车,让青荷惊吓的叫了一声。 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哈佛h系杀气腾腾的跟上來,招叔脸上出现了一丝绝望,也有一些恐惧,敲打的着车窗,青荷摇下车窗。 “青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來,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招叔摸着青荷的脑袋说着,似乎极力装出一丝镇定來,却发现实在给孩子营造不出什么安全感。 “招叔,我怕”青荷小声说着,眼中的泪水似乎随时都会留下來,不过这个无比懂事的孩子却在强忍着。 “沒事,招叔在这里,我们还要回去去找你哥,你哥可不希望青荷是不听话的孩子。”招叔说着。 这话似乎有着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青荷使劲点了点头,招叔叮嘱青荷摇上车窗,摘下眼镜,擦了擦眼镜片上的黄沙,迎向了对面那杀气腾腾的哈佛。留下一个捂着耳朵蜷缩在一起,却沒有掉下一滴眼泪的孩子。 招叔摸出自己那快沒点的诺基亚,勉强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正好关了机,把这年岁如同一个年轻人一般古老的手机收回去。 哈佛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下车两个扎着长长辫子的男人,一高一矮,不过无一例外,都是无比的壮实。似乎一个胳膊就能跟招叔的大腿有的一比。 “招叔,乖乖把孩子交出來,只废你一条腿,留下一条活路,念在你为郭家卖命这些年的份上。”高个子大权说着,一点也不把抱着必死觉悟的招叔放在眼里,智将与武将虽然只差了一个,却差了整整一个世界。 招叔摇了摇头,虽然脸上找不到什么可以威慑人的神情,但是却给人一种要过去,就必须要踏过他尸体的感觉,不过即便是这样,招叔在大权二权眼中,也不过是一只沒有气力的羊罢了。 两人一步步逼近招叔。 “这些年郭家帮过你们多少,难道捡了你们一条命也不能让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招叔打着哆嗦说着。 “郭家,我们现在可就是在帮郭家做事,世家这东西,可不只有一个郭,正因为欠你们郭家的情,我才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命。”大权盯着招叔说着,说是毫无情面也不足为过,但在这个社会上沒有永远的东西,只有永远的利益两字。 招叔恨的咬着牙,手摸向背后,直奔了上去,不退反进,算是玩了一招出奇不意,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 二权直接往前踏出两步,直接架住了招叔迎过來的手,用力一捏,招叔手中的匕首就落了下來,沒等招叔做出其他的动作來,二权就一脚把招叔给踹了出去。 沒等大权二权再往前踏出几步來,招叔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擦着嘴边擦破的血迹,站了起來,光是这一脚,就让他感觉肚子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看着招叔顽强的站了起來,大权二权有些惊讶。 “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过去。”招叔一字一字咬着牙说着。 “那你就死了算了,不知好歹的家伙。”二权冷声说着,连踏两步上去,又是一脚把招叔给踹飞了出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招叔留下一道华丽的抛物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这次是彻底沒了声。 “真t恶心,明明怕死的要命,还逞什么英雄,”二权鄙夷的说着,看着招叔一动不动,表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让二权青筋暴起的一幕发生了,招叔再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來。 “二权,这么多天沒动手,是不是沒吃饭,”大权调笑的说着,也不知道是在笑着不知死活的招叔,还是已经完全发怒的二权。 第六十五章 拔刀 沿途的风景看到厌倦,龟三似乎怀疑再怎么的青山秀水也不会勾起他任何的好奇心,甚至让他有种隐隐作呕的感觉。 平淡到枯燥的火车之旅,算是彻底的制服了龟三了那闲不下来的性子。 等火车中回荡着那不算好听的播音员的声音的时候,龟三感觉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离开火车的那一刻,龟三甚至恨不得在人不算多的火车站打几个滚。 三个第一次来到西藏的男人,就这样驻足在火车站,看着送他们来的火车离开,甚至他们连下一步的方向都不会知道。 赵匡乱兜里的手机响了,赵匡乱摸出手机,看着这个他也要拨打的号码,接通后传来准提急促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告诉了赵匡乱一个地点后,就挂掉了电话,留下不知所云的赵匡乱站在车站黯然神伤。 有些人的腰杆,可以被轻易压弯,但绝不会轻易折断,即便是折断了下去,就算骨头刺到肉中,也有人会强撑着站起,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众说纷纭,但绝对不是一件让觉得可笑的事。 招叔强撑着站着,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倒下的感觉,但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坚韧,像是那大山中的苍松,长在奇石之中,即便是只有小到不能再小的石头缝,也敢往这什么都摸不着的天长着,而且会长的无比的茂盛。 二权再次毫不留情的把招叔击倒,像是狂风暴雨与一棵小草一般。 但任由着狂风暴雨怎么摇曳,这棵倔强的草,就是没有一丝一毫妥协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这狂风暴雨太过无力,还是这棵小草太过较真。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在这西藏这鸟不拉屎的扎西什”二权一字一字说着,其中恐吓的味道颇浓,又或者这一直不肯倒下的招叔,在应证着一句事出无常必要妖的话。 招叔笑着,笑的格外诡异,在这荒郊野外的衬托下,让人莫名的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装神弄鬼。”二权也不知道是忌讳了,还是真心看不下去招叔这般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举动,再次踏了上去。 现实,没有因为这些不现实的东西而变的不现实,招叔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又或者更惨,又或者是那没有风却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落在地上,这下彻底没了声,要是招叔还能站起来,所迎向他的,估计仍然是这个刺骨的现实。 “这扎西什,就是这么一片鸟不拉屎的地儿”坐在jee上的杨烽火有些环顾着四周说着,怎么看着都像是无人地区,想想那寸土如金的大北京,杨烽火脸上就涌现出一丝可以让人看得到的不屑。 磕着药的青年根本没有鸟杨烽火,坐在后座的周暗花与李胡狼更不会,让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杨烽火在那里无病着。 大权二权两人同时转过头,一辆一看也是租借来的不知道多少手的越野车正冲向他们,在这种地方能求到救兵来,这可是比这个招叔还能再站起来更匪夷所思的多,如果两者要是同时发生,那么简直就可以用奇迹来形容了。 但奇迹真发生在两人眼前时,又显的不是那么的震撼人心了。 “不愧是郭红牛最出名的狗腿子,做事就是有一套,竟然能从这种地方搬来救兵了,不过你确定他不是来送死的”大权拍手叫好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怕招叔呼来的人会坏他们的事,这一种完完全全的自信,来自于他们的实力。 越野车在哈佛车后停下,下车的是文质彬彬身上杀气没法子跟大权二权比的准提,这个大难不死还攀不上必有后福的男人。 “王准提,你也来插这么一脚” 看见下车人是谁后,大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熟人见熟人,可是格外的热乎。 “是你们插了这么一脚吧,为那个白眼狼做事,就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王准提冷声说着,毫无感情的看着眼前这个骨子里都没有人情味的两人。 “死了后下十八层地狱,谁都怕,不过那是死了之后的事。”大权冷笑这,争锋相对的盯着王准提,冲身边的二权使了个眼神,两人同时冲了出去。 这山连着山,草原连着草原,骑着马奔驰的地儿,竟被风吹黄沙,恰巧掩盖住这一场血都,似乎这挥散出的血,都随着这黄沙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一道道马蹄。 王准提吐出一滩血,身体摇摇欲坠的站着,一双被血蒙住的眼,死死盯着眼前被他撕下几块肉的两人,但离他倒下,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td一个个都是傻子还是疯子,为了心中那点东西吗,豁出去命,值吗”二权吐出一颗牙齿,有些恼羞成怒的说着,似乎这一波一波下去,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王准提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了二权的那句话,挥着拳头,再次奔向两人。 一声闷响,王准提满脸不甘的倒了下去,他不是没有尽力,是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看够了没有”大权盯着停在不远距离的一辆jee车,冷声说着,似乎这招叔真招来了各路神仙一般。 jee车门打开,下来四个男人。 大权的微眯起眼,那两个年龄不算大的男人虽然一看就是练家子,但还不到让他们震撼的地步,但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势,让大权打心眼里忌讳,似乎在这两个男人身上,他能感觉到死的味道,特别是那个脸上带着点无良笑容的大叔。 “两个大汉子抢一个个女娃娃,就算我们是个十恶不赦的杀千刀的,估计也会看不下去,你们就不知道做什么事真会遭报应的”杨烽火大笑着,有种古代是拔刀相助的感觉,在这个无比豪爽的汉子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们是谁”大权沉声说着,脸上再也没有那股子自信感,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凝重,又或者是忌讳,似乎在这个大叔眼前,真能让他想象到那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词汇,这种感觉,孙红雷都不曾给他们有过。 “我们是谁”杨烽火指着自己,又看了看那忘我磕着药片的雷子,大笑道:“我们是拔刀相助的雷锋罢了,虽然这个雷锋也有点雷锋的目的。”五十步笑一百步的故事,但怎么说,这五十步至少摆在这里。 二权有些气不过了,虽然他能感觉到这个放荡不羁男人身上的强大,但他更厌恶杨烽火这种完完全全有恃无恐的感觉。 “怎么你想试试”青年收起药瓶子,迷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看着二权,似乎在回味着嘴里药片子的味道。 没等大权叫出声来,二权就像是失去缰绳的野马一般冲了出去,似乎没有什么是能够挡住他一般。 看似简单的招架摊手,二权像是幼稚园被成年人的学生一般,身体直接翻了过去,有点太极八卦的感觉,没等二权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的不受控制,自己的头落在了地上。 “小喽啰。”青年吐了口黄色的口水说着。 大权看着二权被放倒在了地上,也不管什么顾及不顾及,也跟着冲了上去。 “别插手。”一个低沉却藏着暗雷的声音响起。 杨烽火不知何时已经迎向了大权,直接把已经完全算的上市魁梧的大权给硬生生撞了出去,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像是刚刚二权蹂躏刀叔一般。 不过此刻刀叔已经完全看呆了,似乎这辈子第一次见着这般的猛人。 大权落在了地上,气不过的再次挺起身子,不过一口血却吐了出来,又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啧啧啧啧,就这种能耐,还能做这般勾当不过也就能做这种勾当罢了。”杨烽火鄙夷的说着,最后又大笑了出来。 大权死死抬着他的头,看着这个实力已经完全高出他所认知的那个世界的杨烽火,不甘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拔刀相助的雷锋罢了。”杨烽火有意逗着这个骄傲但没有骄傲的资本了的男人。 “难道你就不怕惹上郭家”大权一口气上不来说着,看来杨烽火这一击是彻底让大权受了内伤,不过尽管是这样,大权把郭家两字咬的是格外的重。 “郭家”杨烽火一脸笑意的说着,或许只有面对着他的大权才能感觉到杨烽火这笑容中的讽刺。 “一个为了点上不了台面挣的你死我活,最后没人身上不沾一点黑的二流家族郭家正是被你们这些杂碎毁了,一些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玩意。”杨烽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这个眼睛睁到极限的大权说着。 “你你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大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到了这样的话,又或者这辈子他都相信不到自己会听到这般的话,但是现在他还是听到了,在一个绝对不合适的场合,来自一个绝对不合适的人口中。 “一个拔刀相助的雷锋罢了。” 第六十六章 藏 此刻大权心中有无数句骂人祖宗的话飘过,但面对这么一个无懈可击的男人,他知道如果说出来会是多么愚蠢的举动。 这个多少时间,连一个马蹄子印都没出现过的扎西什,今儿似乎特别的热闹,甚至来了一辆是个正儿八经西藏人就会退避三舍的悍马,而且是一连来了两辆,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如果真的是来简简单单吃人的话,估计有不少人会觉得烧高香了。 “晦气,刚刚解决两个小虾米,来了西藏正统的主子。”杨烽火收起那股小打小闹嘻嘻哈哈的态度,看着杀气腾腾的来人,但就算是杨烽火一脸的凝重,也实在在这张无良的脸上找不到什么凝重可言。 “打不打”嗑药青年似乎又想掏出药瓶子,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做出那般的举动。 “西藏的天,我们敢动”杨烽火看着下车的几人,也不知道是说着实诚话,还是在讽刺着什么。 雷子点了点头,不过看着的李胡狼严重怀疑这个雷子到底是不是在不懂装懂。 下车的只有五人,虽然有着两辆大悍马,不过这五人身上的气势,像是从死人堆里所爬出来的一般,一身的煞气毫无遮掩,似乎在这片天高皇帝远,地广人稀的地方,不需要隐藏什么。 “乖乖,为了一个小丫头,老藏家竟然都把你们这群亡命之徒派出来了,看来这一步,我是不退不成了。”杨烽火拱了拱手,却没给让出路上,言行不一。 “杨烽火打算在西藏跟我们死磕”五个身穿藏袍,身材魁梧的男人中间最为壮实的男人说着,一张明显的藏族脸上带着一丝如临大敌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曾在这个杨烽火手上吃过什么样的苦头一般。 “我一个打手哪里有这般的能耐,在西藏跟老藏家叫板,我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你们砍的,你们能饶过我,那么我就能回家烧高香了。”杨烽火说着,不过仍然没有退让,嘴上一套,行为又是另一套。 男人皱起眉头来。 “杨烽火,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喜欢多嘴,虽然长了不少的本事,但当年因为这张嘴你所讨的苦头,现在都忘了”领头的悍马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男人比起这五个大汉,不算壮,身高也是完全不能看,但这男人最扎眼的地方,是额头上有着一块形状很奇怪的疤,又像是胎记,有种二郎真君的感觉。 杨烽火笑了,仍然属于放荡不羁的那种。 “藏戬,亏你这个藏家的大少爷还记得我的名字。” “贫嘴就不必了,我今天来是为了这个女娃娃,你要是拦着,我不介意再跟你拼一次,不过现在我身边有着无头雪豹,你能拦的住”藏戬直接打住了杨烽火这不经意间的语言攻击。 杨烽火笑了,不过这次笑容中带着嘲讽,这个特别爱笑,一张无良脸的大叔,似乎特别喜欢把所有的情绪都融入到笑容之中,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杨烽火哭的时候,也会不会在笑着。 “就像是当年对付颜那样”杨烽火不如同经意间说着,审视一般的看着藏戬,提到这个颜字,李胡狼与周暗花都竖起耳朵盯着这个藏戬,想不到刚刚离开喇叭庙还不到两个小时,就碰到了这么一茬,也不知道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 藏戬似乎是皱起了眉头,但因为墨镜挡着,而看不出。 “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知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些东西,但事情,绝对不是你所相信的那样,藏弢绝对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个,那件事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如果说你是想来讨一个说法,随时欢迎你来老藏家。”藏戬说着,已经往前踏出了几步,逼近了杨烽火。 “啧啧啧,世家的面子就是不一般,说法这东西太笼统,但我一定会去拜会拜会你们老爷子,这女娃娃交给你们便是。”杨烽火出奇的妥协了,但怎么看都有种阴谋的味道。 “随时欢迎。”藏戬一副大义凌然的说着,看杨烽火让开了路,冲身后五个汉子使了个眼神,五人很有默契的把已经没有挣扎了气力的招叔与准提拉走,另外三位很温柔的抱出一个红着眼,死死咬着嘴唇的孩子,当着众人的面带去了悍马。 “我相信一个藏家可不是一个脏家。”杨烽火看着这个惹人心疼的孩子,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的说着。 “这你放心,至少比你这位五十步的家伙强,当年藏家欠郭红牛一次人情,人死了,但人情怎么说也得还上不是”藏戬瞥了眼杨烽火说着。 杨烽火脸不红心不跳的笑了,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揭开面具丢人。大权二权是走了一百步,他是走了五十步,而这个藏戬到底走了多少步杨烽火一点都不关心。 “这两个家伙就留给你们来收拾了,反正整个西藏都是你们的地盘。”杨烽火瞥了眼大权二权两人,一脸的不屑,带着各怀心事的周暗花与李胡狼离开。 已经彻底被瓦解了最重要东西的大权二权两人,没有祈求,没有绝望的看着藏戬。 藏戬墨镜下的眼,也不知道到底在看着两人,还是两人标致性的辫子。 藏戬活动着手指道:“回去告诉现在的这个老郭家,给自己留点良心,要是还是咬着不放手,随时欢迎来藏家讨回这个女娃娃,最重要的是告诉这位家主,藏家欠的那个人情,不是郭家的,而是郭红牛的。” 大权二权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这话给听进去,只是呆然的点了点头,他们不知道是西藏这片地儿太过彪悍,还是郭家太过的渺小,他们那已经碰到了天大幸运的东西,突然变成了不幸,确实让人有点受不了。 大权二权两人走后,这扎西什,彻底安静了下来,似乎刚刚的风波根本没有发生一般,风所吹着的东西,掩盖住了一切。 一辆破烂的越野车停在了这没落的古城前,赵匡乱三人下车,付给这司机车费后,破烂越野也不管这三个人在这地儿怎么回去,直接掉头就走,把三人丢到了这荒郊野外之中。 说起西藏,总会让人想到一望无际草原这个词,但给赵匡乱更多的印象,是渺无人烟,似乎哪里都像是被人抛弃的地儿,又或者这个地儿抛弃了人。 紧了紧一副,这里明显要寒冷的多,三人顺着车轮印往前走着,本来大岳还打着在这里见到那些稀有的一级二级的保护动物们,但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地儿后,才打心眼里觉得见到那雪豹什么的如同幻想一般。 龟三则安静的多,一路不断着烟,比以往都要沉默,像是在丈量着什么。 在遥遥无期的土路上,一辆面包车很突兀,极其以及特别的突兀,让人看着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三人慢慢走向前去,大岳似乎是嗅到了空气中血的味道。 “来晚了”赵匡乱皱着眉头,语言中有股子懊恼,但对于第一次来到西藏的哥三,能赶到这里,是着实的不容易。 大岳大步踏了上去,看向空空如也的面包车,摇了摇头。 赵匡乱停在原地,看着地上这几滩血以及众多的车轮印子,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这平淡到枯燥的旅程或者又要不平静起来,但这不平静的代价,往往是博之生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个让人不得不琢磨,但估计怎么也琢磨不透的问题,让这一小撮陌路人,寸步难行,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地儿。 一片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一眼望去的特色,两辆悍马打破了这种意境。 最大的一个白色的蒙古包中,一个身穿藏青色藏服的老人正打着瞌睡,进来的藏戬打破了老人脸上的惬意,还有一个红着眼像是吓坏了的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小女孩。 “人带回来了”老人没有睁开眼,像是要睡到一半点着头说着。 “带回来了。”藏戬此刻脸上已经没了墨迹,一双眼只剩下了一只,不过加上额头上的那只“眼”又能凑上一双,为这沉闷的气氛增添了不少黑色幽默。 老人睁开眼,看着这个受惊了的小丫头,点了点头道:“带回藏家吧,别把这颗定时炸弹丢给我,要是那郭家新上位的小鬼一时入魔,真敢打过来。” 藏戬没有吭声。 “怎么藏家这么大,还容不下一个小丫头”老人看藏戬不出声,表情有些玩味的说着。 “家里可有不少亲近那郭家的大叔二婶们,我怕把孩子带过去不安全,所以先寄放在你这里,同时还有两个男人。”藏戬叹了口气说着。 老人算是默认的点了点头,只是喃喃的说着:“现在老藏家都盼着那个老东西一死,然后就分开这块大蛋糕,我看不是人人得利,而是藏家的气数尽了,一群白眼狼,当年欠郭红牛的是藏家,怎么说也轮不到我这个老三来还。”老人说着脸上竟多了几分怒火。 “人在做,天在看,藏家可不光光只有一个藏。”藏戬有些无奈的说着。如同那个郭家不光光只有一个郭一般。 第六十七章 藏焚玉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别说这些庞大到不能再庞大的世家,就连这些生活在这巨大牢笼中的斗升小民们,都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的东西。 藏家无疑是整个西藏的天,有着绝对毋容置疑的实力,甚至在正儿八经的排名上,比起完完整整的郭家,也是只高不低的存在,不过只要是世家,在这个社会上就已经没了完完整整的存在,当然排除掉那些北京天字号通天的家族们,或许那才是整个中国的主导者。 一个家族,一部分为了利益忙前后着,一部分被伤的透心凉选择的退隐,一部分为了荣耀死在了建功立业的路上,一部分最后在苟延残喘着,处于一种绝对不上不下的高度,这种看似咬着金钥匙出生,过着大多屌丝们意淫生活的人们,这金钥匙早就被利益两字咬的漆黑,总结来说就是在这个时代,无论是生在什么样的高度,只有不容易两个字,每个人的故事一样感人,只是这匆忙到不能再匆忙的生活,让人来不及去感悟这些所谓的故事。 或许谁都知道,挣过来挣过去,最后谁都会一无所有,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阻挡他们迈向自己所向往的那个时间的野心。 西藏的时间似乎对赵匡乱几人来说过的飞快,三人如同被整个世界隔绝了一般,赵匡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他们在这个无边无际的大草原找到几个人,可以说比登天还要困难,最要命的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打不通了准提的电话,唯一的目的地,只剩下一个郭青衣给他们的地址,但即便是他们到了那地儿,估计也找不到他们能找到的人。 但即便是有着一丝又或者没有着方向,也得朝那个若有若无的方向走着,走着不知道前路的路,再怎么说也比坐以待毙强。 时光掠起青草,三个人像是西天取经的师徒,等到他们准确无误的站到那该到的西天时,才发现所站着的地方,仍然是除了青草还是青草,这漫漫的取经路,像是一场空白一般,让人怀疑起来,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这万恶的大草原,给人太多的幻想,以至于离开这片宁静,背后就是那一片浮躁,让人无法适从,所以面对美丽风景,最重要的,不是记录,不是炫耀,是不要想太多,特别是触景生情。 赵匡乱站在这草原中央,似乎能看到那远到不能再远的白色蒙古包,还有几个移动的黑点,或许是几匹不错的马,这少有的景色,能够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三个或许此刻已经颓然到极点的人。 “我们找不到的。”龟三一只倒头躺了下去,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带着血丝的双眼望着天,美丽的风景看多了,看的让人想吐。 大岳摇了摇头,不过更像是默认了龟三的说法,慢慢坐下,揪出一根特殊的草,在嘴里慢慢嚼着,似乎这就是他心中此刻的味道。 赵匡乱仍然站着,慢慢回味着身上的疲惫感,偏偏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看着来电号码,赵匡乱双眼微眯了眯。 整个西藏唯一的城市,拉萨。 一处带着宗教味道的大院子,似乎能比的上拉萨城中不少的旅游景点,不过这里想进去可不是单单买几张票那么的简单。 一辆哈佛停在这门口有些煞风景,让人揣摩着这敢把哈佛这种低端车停在这里的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如果仅仅只是个脑子一热而导致没有脑子的人,恐怕那人会死的很惨。 这如同宫殿一般的建筑,不光光是外表像是宫殿一般,内在也是如同龙宫一般,随随便便拿下来一个不起眼的花瓶,估计就得顶上一般平名百姓一年拼死老命的收入。 这庞大地区中的一角,大权二权两人头上顶着纱布老老实实的站在健身房的边上,看着一个锻炼到身上青筋都暴起的男人玩命蹂躏着沙袋。 这健身器材无比齐全的健身房,恐怕都比得上大多人一家老小的平方,也难怪大多人都报着病态的仇富心理。 “你说女娃娃被藏戬给救走了”男人终于停下自己的拳头,转头看着这早已没有了平常气焰的大权二权。 大权点了点头,脸上难得见到一丝让人觉得可笑的委屈。 “你家主子让你们来找我的”男人擦着身上的大汗,活动着身体走向大权二权,身上散发着一股让大权二权不敢喘大气的气势,特别是男人这张特别冷峻的脸,像是在山崖上傲视的鹰,盯着人像是盯着一只兔子一般。 大权点了点头,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也升起冷汗来。 男人干笑了笑道:“女娃娃我可以帮你们要回来,不过我需要郭家在我家老头子死了之后,能够无条件的站在我这一边,如果你家主子答应了,再来找我,否则少浪费我时间。” 大权的嘴唇有些打哆嗦,本来以为这次西藏之行是一件天上掉下来的好差事,但谁能想到这事变成了这般的复杂,在郭战平与这个恐怖的男人两边夹着,似乎那边都做不上好人。 “铁穆真,送客。”男人不再理会两人,又继续折磨着自己的身体,一个额头上点着六个黑点,形成一个奇怪形状的汉子直接拦住了欲言又止的大权,恐怖的身板往这里一站,直接让大权二权说不出话来,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出了这如同宫殿一般的地,这两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摊上这么一个坏差事。”二权垂头丧气的说着。 大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谁能想到凭空会杀出这么多东西,无奈道:“只有先给老板再打一次电话了。”现在事态所发生的地步,已经超出了他这两个打手所能触及的范围了。 二权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明白,最重要的是,说不定他们就得罪了这个在西藏同样有着不小身份的藏戬,那才是他们最不希望看到了,要是被藏戬把他们列入了黑名单,估计他们就算是在南京的郭家大院子里睡大觉,都觉得不安心。 电话响了三声,对面就接过。 “说,什么事”对面传来郭战平的声音,似乎知道大权打给他电话,准没有什么好事。 “你说的那位我们见到了,不过他要你表一个态”大权把那个男人所说的重复给了郭战平。 郭战平只是静静的挺,等大权说完后良久,才开口道:“全部都答应他,只要把青荷给带过来,记住如果在西藏见到了那个姓赵的,说什么也要把他永远的留在西藏,就算是动用这个男人的能力也可以,他说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全部都妥协。” 大权点了点头,脸上凝重的挂掉电话,带着二权再次进了这如同宫殿一般的建筑。 男人仍然在健身房里自己给自己找着苦吃,看见两人再次回来,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搭理,继续不知疲惫的踢打着沙袋,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后,男人才再次停下,走到耐着性子等着的大权二权身边道:“都想明白了” 大权点了点头道:“刚刚我老板已经全部都答应了,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男人扭动着手腕道。 “他还想让你杀一个人,就当郭家欠你一次人情。”大权说着,不过后半句明显给人一种没有底气的感觉。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有戳破道:“我要看他要杀的人到底是谁。” “这你放心,绝对是一个来掺和浑水的无名小卒子。”大权连忙解释道。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想看见大权的嘴脸,他可不觉得能让那个郭战平惦记着,甚至不惜欠下人情的人,是一个无名小卒,就算是再不济,恐怕也得比眼前这两个如同战败了的将军一般的人强吧。不过这一切,藏焚玉被谁都清楚,但绝对不会开口,有些东西,不开口才是代表着真正的强大,说出去的东西,可都是变了味的。 大权二权如履重负的点了点头,生怕这个他们看不透的男人做出一些他们想不到的举动来,因为这场局,已经够乱了,局中人渴求的最好别生出什么大浪来,不过局外人却巴不得狂风暴雨来的再猛烈一些。 藏焚玉轻笑了笑,脸上有股大权二权看不到的戏弄,冲那个脸上带着奇怪纹身的男人点了点头。 铁穆真会意的离开健身房,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走,带你们去要人。”藏焚玉摘下拳套,活动着早已经不能算是活动的身体离开。 一辆有着特殊拍照的巨大的越野车开出这如同宫殿一般的建筑,大权二权忐忑的坐在后座,不敢回头看这座建筑的样子,对他们来说,或许是刚刚接触了这其中的一角罢了,却震撼了他们整个世界,改变了他们的世界观,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一遍人外人天外天这句话。 第六十八章 来客们(一) 夜色降临在这片草原与黄沙之中。 一片沒有灯火霓虹的地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拉萨外的一片蒙古包。 一辆jee车停在了羊栏前,惊动了羊群,几只外表凶悍的牧羊犬叫唤个不停,尤其是几只藏獒叫的格外的浑厚,一副要吃人的架势,不过再怎么看,也不过是几只狗,就算是给它们差上了翅膀,也只是狗。 几个放牧人也注意到了这里动静,这里不排外,同样也算不上喜欢拿一张热脸贴人,虽然本來就是带着高原红的样子,几个身穿藏服烤着火的牧民靠了过來,如果仔细看,就会觉得这几个牧民的身材都是一般的魁梧,特别是肩膀出奇的宽,在常人眼中或许只觉得这几人有些壮硕罢了,不过在内行人眼中看來,这几人可是地地道道的练家子。 四个男人下了车,领头的一个无良大叔还冲叫的最欢的藏獒做了个鬼脸,或许这畜生也觉得杨烽火瞧不起它一般,叫的更响了。 杨烽火却笑了,似乎这被拴着的狗叫的越响,他越是高兴一般。 “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前些年托海波从这儿给我运了两条纯种的藏獒,本來想着能多玩一把,沒想到连头算不上入流的比特都斗不过,白白搭进去几十万,这些炒作的狗贩子真恨得把他们脑袋给拧下來。”雷子一副心有余辜的模样,瞪着这几条只知道咬的狗,似乎把怒气都转移到了这几条狗的身上。 “要不要把这几只放出來给你耍耍,”杨烽火大笑着,挑逗着看着这几只狗,似乎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这里不招待人。”一个很生硬的普通话响起,几个汉子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看着杨烽火四人。 杨烽火笑了笑道:“我们來找你们主子,就去告诉他老人家,一个北京來的小犊子叫杨烽火,他自会请我们进去。” 几个牧民将信将疑的看着杨烽火,其中一个小声对另外几个嘟囔了几句,脚步急促的离开,也不是到底是不是去传杨烽火的话了,留下另外几个警惕的看着杨烽火四人,眼神跟这几头欺生的狗如出一辙,让人想大笑。 “你们什么时候让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李胡狼开口道。 “真相,”杨烽火笑看着雷子,雷子也跟着笑了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笑什么,”周暗花气不过说着,怎么感觉两人像是在耍他们一般。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笑什么。”杨烽火拱了拱手,一脸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在这个社会上,可沒有什么所谓的真相,看着的,听着的,碰着的,都沒有一点真,更别说其他的,谁不能有点故事。”雷子把药片一股脑的往嘴里倒着,却不能麻痹,只能让他更加更加的清醒。 李胡狼与周暗花两人一脸的茫然,有些话能听的明白,却琢磨不明白。 “想要真相就别着急,慢慢你就会碰到了。”杨烽火看着回來的汉子,喃喃的说着。 几个牧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不过却让开了路,杨烽火笑了笑,算不上昂首阔步的往前走去。 由那个传话的汉子带路,四人到了那巨大的蒙古包前,汉子沒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给四人做了一个不标准的请的手势,估摸着这里一年也來不了几回來客。 杨烽火点了点头,也不管这蒙古包里到底有着什么,钻了进去,雷子紧跟其后,心不在焉的李胡狼与周暗花也钻了进去。 蒙古包中的装饰格外的简单,一个老人坐在老木桌前,似乎在睡着,格外的安详,灶火烧的格外的旺,整个蒙古包像是温室一般,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藏卢桢老爷子,多少年沒见了,别來无恙,”杨烽火拱了拱说着,这个无良大叔,似乎整个中国的大江南北的有名气的人都认识一般,让人有些好奇这个男人曾经的故事。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卖了杨烽火一个面子。 “想不到你还真能从这地儿呆上十年八年,不会真打算死在这里,”杨烽火不避嫌的说着,一屁股在带着特殊花纹的毡上坐下。 “这么多年沒见,还是管不住你那张嘴,不过说的倒是实诚话。”老人不怒反笑,似乎杨烽火这带刺的话,让人觉不得反感,反而有种特别的亲切感。 杨烽火摆了摆手,招呼干站着的雷子三人坐下,摆弄着桌子上茶具道:“我这人都活的大半辈子,能怎么改,我也等着哪天遇到能让我不敢说三道四的老东西,不过还沒遇到。”不得不说,杨烽火身上的狂气也是与生俱來的,同样还有那被称之为妖孽的实力。 老人笑了,似乎很喜欢看到杨烽火这般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般,动了动手腕道:“藏家我是不打算掺和了,老人,做尽了人事,剩下的就等着听天命,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子孙到底能不能撑起这藏家,仅此而已罢了。”藏卢桢轻轻摇着头。 “藏家还沒入土的藏西平都不说自己老,怎么你这个当侄子的就说自己老人,这还成何体统。”杨烽火一点也不给老人卖面子,脸上带着笑意的说着,像是跟一个老友谈着天一般的自然。 老人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哑口无言,而是知道这位杨烽火的脾气。 杨烽火更不会为自己的话较真,有些懒惰的说着:“不过你老估计你过不安宁,藏西平一死,你们这些老一辈要是撒手不管,这不是把老藏家往火坑里推,” “该推时就得推,世家这两个字要沒落了,断层很明显,沒有扛的下大旗,即便是藏家最有前途的藏焚玉,阅历道行能有西平的一半,就可以烧高香了,同样还有着太多喂不饱的白眼狼,到底是我们老一辈子太强还是太傻,还是你们这辈子太傻还是太现实,”藏卢桢一脸神伤的说着,话语间带着太多的东西,足够很多人消化上一辈子了。 杨烽火也不知道到底听沒听明白,只是笑着道:“世家,挺亮丽堂皇的东西。” “不说别的,你这次來找我这个沒用的老东西有什么事,”藏卢桢似乎知道这位杨烽火比起一身本事以外,最擅长的就是聊天打屁。 “为我老板來杀一个人,那个人这几天会來找你。”杨烽火沒有保留的说着。 “恐怕不是找我,是來找那个女娃娃吧。”藏卢桢叹了口气说着,想着自己这最后一片净土,说不定也安静不下來了。 杨烽火打了个响指点了点头道:“立场不同,就算是老板让我來杀这个女娃娃,我也得办,更何况是个道上的人,所有就在你老这里借住几天了,放心,只是杀一个人,其余的我不会多弄出事非來,毕竟这是你家的地盘。” 藏卢桢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只是心中还在想着什么,却沒有说出口,招呼站在门口的放牧人进來,吩咐给杨烽火几人找一个睡的地方,就有些疲惫的送客了,似乎今天说的话,快顶上老人说一个月的了。 放牧人领着杨烽火四人离开,这次杨烽火沒有将他那懒惰的性子给贯彻下來,老老实实的离开,这位看似喜欢出言不逊,同样也完全不尊老爱幼的无良大叔,却比谁都清楚什么是底线这个词,所以才能把这份出言不逊发挥到极致。 四人被安置在一间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蒙古包中,放牧人也沒有多说些什么就把这四人丢到了这里,迈着大步离开。 杨烽火倒在了床上,一副要睡大觉的模样,雷子也懒惰的磕着药片,还不忘点起根烟抽着,一副要把自己的身体折磨到枯竭的模样。 “你到底有沒有要告诉我们真相的意思,”李胡狼看着这完全不上心的两人,终于忍不住说着。 “别着急,真相哪有那么容易大白,”杨烽火软绵绵的说着,这话从现在的他嘴中说出來,不是一般的沒有说服力。 “你最好不是在耍我们。”李胡狼警告的说着,也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天的奔波,饶是杨烽火与雷子都累了,更别说他跟周暗花。 “我忽悠你们又沒有什么好处。”杨烽火只是躺了这么一小下,然后就一个看似鲤鱼打挺的动作起來,也不知道从哪里來的这种活力,屁颠屁颠的离开了蒙古包,留下三个大老爷们,气氛枯燥到了极点,不光光是气氛,这三个大老爷们的内心也是枯燥着。 杨烽火看着从草原落下的太阳,这的夜晚,就像是寒冬一般,所以才有着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一句俗语,虽然远远不是这么的离谱,但也相差不多。 杨烽火活动了活动身体,硬生生提高了点温度,却在这小小山丘上看着一个身着同样单薄的小丫头,不过这女娃娃却跟杨烽火是看着不同的方向,一个看着落日,一个看着月亮。 第六十九章 来客们(二) 杨烽火看着这仰望着天,一脸天真无邪的女娃娃,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走了过去。 这一心另有所想的小丫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无良大叔,吓的郭青荷一声尖叫。 杨烽火也被这丫头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要是这一幕真被别人撞到了,就算是他跳进黄河里也洗不起了。 杨烽火做了个嘘的手势,也不知道这个大叔身上哪里散发出来的人格魅力,郭青荷真的不叫了,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看着这个身上给人一种莫名亲切感的大叔。 “女娃娃,我可不是什么坏人,要是我是坏人,你还能叫的出声你说是不”杨烽火做到了草地上,以一种大人的语气对一个小孩子说着。 郭青荷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或许一点也没有听懂杨烽火的话中话,但心中竟有一种奇怪的信任感。 “聪明的孩子。”杨烽火夸张,摸出盒一路上没舍得抽的软盒塔山,熟练的弹出一根叼在嘴里,没有点燃,只是这么叼着,一张不正经的脸目光却是无比深邃的看着远方。 “你在这里等什么”杨烽火问道。 “等我哥哥来接我回去。”郭青荷没有考虑的回答,一个孩子的谎言要么让人一眼看透,要么让人永远都看不透。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杨烽火躺了下去,压着软绵绵的草,声音难得的温柔了一次,双手支撑着头,望着这没有一丝尘埃,像是透明着的星空。 郭青荷的小脸上划过一丝自豪,像是崇拜着自己父亲的孩子一般自豪的说着:“我哥哥叫郭青衣,很厉害的。” 杨烽火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从哪里听过,不过等他想起后,却宁愿自己忘了,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语气道:“你哥哥有多么厉害” 郭青荷摇晃着小脑袋,似乎也解释不清楚,憋的小脸通红道:“很厉害很厉害,反正比拟厉害。” 杨烽火笑了,笑的肆无忌惮,郭青荷一脸的茫然,搞不懂这个大叔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笑了。 “你哥哥确实很厉害,你一定会等到的。”杨烽火说着,然后慢慢起来,低头看了眼这个无论他说与不说,都会傻傻等着的女娃娃,脸上没有心疼,但心里到底有没有被什么给揪一下子,杨烽火不知道,只是手轻轻的放在了青荷的小脑袋上喃喃着:“小丫头,记住,这都是这个世界欠你的,这个世界不打算还,你就让这个世界还。” 郭青荷更加茫然了,只是觉得这个无良大叔说这个的时候,不算的上面目可憎,甚至能牵扯到帅来形容。 杨烽火也没管郭青荷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收起手离开。但离开之前,似乎又把那句话小声的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一次是说给青荷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大叔。我还会见到我哥的,对吧。”青荷叫住了这个轻悄悄来,轻悄悄走的男人。 杨烽火停住了脚,身体似乎有一丝微微的颤抖,转过头,看着郭青荷道:“会的,一定会。” 青荷那张带着点泪迹的脸笑了,如同那皎洁的月一般,又或者更加的皎洁,似乎在这一刻洗濯了杨烽火这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灵魂。 她真的会等到吗杨烽火摇了摇头,他只是给了一个小丫头一个向往罢了,不过却让杨烽火莫名其妙的想到悲哀这个词。 记住,这都是这个世界欠你的,这个世界不打算还,你就让这个世界还。 或许是这话对李铁骑有过太多的感触,又或者其他的,但对于一个过来人,所说的,不一定全部都是对的,但至少没有一点的假。 这一尘不染的天,让人心旷神怡,但这仰望着天的人,能不能做到一尘不染谁都知道这个无比悲哀的答案,只是没有人原因提,隐隐中让人作呕。 杨烽火心底除了厌倦还是厌倦,默默的离开了这一尘不染的天。 趁着这弥漫成雾的夜色,一辆巨大越野像是黑夜之中的一头猛兽,直杀向这一片安宁被打破又要被打破的蒙古包之中。 一尘不染的天,迟早会被人打破,又偏偏有一些人,最喜欢拿一尘不染被打破的样子。 这一尘不染的夜空之下,三个人像是苦行僧一般走着,向着一个他们只知道的地点。 或许是走了太久,又或者忘记了驻足时到底是什么感觉,赵匡乱停下了脚,一阵浓烈的疲惫感袭来,抬起头,当看着这个大多孩子所仰望着的星空时,赵匡乱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感觉不到了那股窒息感,像是整个世界都跟着安静了一般,让赵匡乱想不明白,也让他没有任何想要去想的意思,似乎这星空,像是野花一般开着一般。 这一刻,赵匡乱或许突然明白了这一片地区的魅力,不是那些野马,不是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更不是这里颓废的他们,而是这里有着那些让人从这里所找不到的东西,全天下,估计也只有这么一家了吧。 赵匡乱这样认为着,也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 转过头,似乎从人生的最低谷突然爬了上去一般,似乎前路一片光明,这光明来自哪里赵匡乱打心眼里好奇,但这种恍惚感,让赵匡乱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道理,笑着,哭着,这一段看似蹉跎的时光,也都是那么的过。 理想与现实,似乎就差了仍然笑的一脸淳朴的大岳与那个抽着烟一副放荡不羁模样的龟三,这到底是多么的有着违和感,赵匡乱笑了,又似乎是哭笑不得,就像是他这恍惚之间的二十二年,像是被狗给吞了一般,但要是这样,他还如此混混僵僵的话,那是自作孽,没有人会在看一眼他的故事,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有回首眺望的闲情雅致。 大岳与龟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匡乱这张笑脸,这个一路上凝重到极点的赵匡乱,似乎在这一刻不像是赵匡乱一般,甚至让大岳与龟三,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笑了。 大草原出现了很奇葩的一幕,三个走了一遍堕落到极点的旅程的人,在傻笑着,有人冲着一尘不染的星空,有人冲着傻笑的赵匡乱,有人冲着这个腐朽的世界。 但不管为的什么,他们都在真真切切的笑着,这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天变了。”恭三儿在阳台抽着烟,看着青岛的天,这又是另一般的景象,阴沉的让人想起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佛哥在恭三儿身边点了点头,这些天,他与恭三儿一起见证着青岛这座城市的大变化,有人崛起,有人倒下,现实真实到让人刺耳,但现在恭三儿只贯穿着一个思想,那就是沉住气这三个字。 佛哥知道恭三儿比谁都想出头,这个在别人脚底下活了大半辈子的恭三儿,比谁都希望能擦着别人的肩膀乃至尸骨爬上去,比谁都过够了这种低眉顺眼到极点的日子,但恭三儿却在此刻做成了谁都会笑话的缩头乌龟,有两个猜想,要么这个恭三儿是真傻,又或者就是在别人脚下活着的命,要么就是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足以颠覆现在整个青岛格局的机会,这个机会,甚至让血液早已烧不起来的佛哥有些期待,那个被颠覆起来的青岛,到底是什么样子。 “乱子,麻溜的回来,青岛这一帮子人可都在等着呢。”恭三儿喃喃着,笑了,那张特别显老的脸笑起来更加的显老,但却有种想让人跟着笑的魔力,这个笑容,与那个与之千里的大草原的笑容,似乎有着相似之处,这到底是一种何等的心灵感应,恐怕就算是让造物主看到,都会忍不住惊叹吧,或许吧。 “有点意思。”佛哥那一直没有显露出来的脸似乎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清的笑意。 先笑的恭三儿却有些摸不清头脑,像是一个比大岳还傻的家伙,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改变,更加的憨傻。 南京,这座繁华程度跟西藏是一个极端的城市。 一座高楼之上,没有护栏的天台上坐着一个吃着盒饭的男人,似乎在这种玩命的地方吃盒饭,是一种很惬意的事,或许也只有疯子会有这种想法。 一顿狼吞虎咽过后,男人放下盒饭,点燃一根烟,大口的抽着,似乎要是不这么玩命的抽,烟就会被这顶楼的大风给吹散一般。 “青鬼,现在战平已经出动整个郭家来围剿你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吃盒饭”叶飞燕看着郭青鬼说着。 “我要是怕那个小虎崽子,就不会回南京了,就算是他把整个国家搬过来又如何,他能指挥的动吗要是郭家真被这个小b崽子给指挥动了,那这个郭家,我不要也罢。”郭青鬼冷笑着,这股子嘲弄,就算是一个何等嫉恶如仇的人都做不出来的。 叶飞燕看着这个无可救药的郭青鬼笑了。 第七十章 来客们(三) 杨烽火终于等到了来人,不过却不是他们要杀的人,而是气势汹汹的藏焚玉与那一对看不出狐假虎威但也差不多的大权二权,当这么一个阵容出现在蒙古包前,这就有耐人寻味了,这些各有目的的来客们,像是最弄的墨,一下子就被这一尘不染的天调和的不剩下一点味道。 这或许是蒙古包最鸡犬不宁的一夜,狗叫唤,与各种带着利益味道的低语,彻底打破了这蒙古包难道的韵味。 “焚玉,什么风让你来拜会我这么一个老头子。”这次身穿藏青藏袍的老人竟然亲自离开的蒙古包,拄着一有些年岁的拐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的说着。 “三爷爷,我来是为了个女娃娃,听说有人把一个姓郭的闺女送到你这里,不知道有没有这事”藏焚玉同样一脸漠然的说着,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一般,无论是对谁而言,无论是眼前他这个三爷爷,还是他亲爷爷。 藏卢桢点了点头,不过却在此刻苍老了几分,似乎碰到了什么他无论如何都无能无力的东西。 杨烽火几个根本没有睡意的存在,驻足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虽然杨烽火平时开始没大没小,但是懂得什么事他是不能掺和,什么事他必须掺和,这就是杨烽火为什么能留下一个响当当名字的原因,有些时候,脑子比武力值要重要千万倍,但有些人往往两样不可兼得。 “既然是这样,就请您老乖乖的把那女娃娃的交出来吧。”藏焚玉语音间带着刺说着,有种跟这个看似平淡无奇,却暗藏着磅礴气势的老人针锋相对着。 藏卢桢似乎在想着什么,却没有开口,暗暗摇了摇头,像是把要说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一般。 “三爷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藏焚玉怎么能看不出老人这么明显的变化,盯着老人说着。 “焚玉,当年郭红牛对我们老藏家,有恩情,即便是没有,为了那点东西而祸害一个女娃娃,也太作孽了点。”藏卢桢无比缓慢的说着。 但尽管是这样,所换来的,却是藏焚玉那无可救药的冷笑,藏卢桢看着藏焚玉这抽象的模样,只是暗暗摇着头,他不怨藏焚玉太现实又或者太残酷,只怨得藏焚玉生在了这个无比现实与残酷的藏家之中。 “欠郭红牛人情的,可是你,不是老藏家,要这女娃娃的人,也不一定不是老郭家,世家这东西,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我想三爷爷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至于这算不算作孽,我觉得要是利益在自己手中白白失掉,那才是作孽,我可不像老了的时候在这种鬼地方窝上一辈子。”藏焚玉冷笑的说着。 一席有些刺耳的话,藏卢桢却没有恼怒,只是静静的看着藏焚玉,一双浑浊的老眼却像是一潭湖水一般,波澜不惊。 “有好戏看了。”雷子磕着药片,一脸兴奋的说着,这个世界上能引起这么一个家伙兴趣的东西很少,一是那个戒不掉的药片,二就是让人完全预料不到的东西,比如说真正的猛人对阵一个彻底的彪悍人物。 “好戏是好戏,不过这老头子可不会真正的跟这个藏焚玉死磕,这个藏家最有机会的继承人,如果藏卢桢还想好好的闭上眼的话,就不会招惹。”杨烽火摸着下巴的胡茬,一脸知根知底的说着,一针见血,无论是谁,在这个看似粗大条的男人眼中,都是像是一个仔细研究就能透彻的机器。 就算是对这些尘事都抛的远远的周暗花与李胡狼,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场没有硝烟与战火的较量,对于这两个彻彻底底的藏人来说,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加了解这个老藏家的恐怖,又或者这一老一男人,到底在西藏有着什么样的威望。 “三爷爷,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藏焚玉的声音更加的冰冷了,甚至已经开始默默的往前踏出了几步,站在他身后额头上点着六个黑点的铁穆真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气势紧紧逼着这个看似没有什么气数的老人。 不过尽管是这样,藏卢桢的神情也不是一般的平静,又或者在考虑着什么。 “焚玉,在西藏你作威作福,就算是闹翻了天我都不会说你,但是最后那点东西,不能丢。”藏卢桢盯着藏焚玉似乎是一字一字说着,声音无比的苍老,像是光是凭声音,就能听到一个无比古老的故事一般。 “我丢了又能怎样”藏焚玉冷笑的说着,已经往前踏了出去,那一脸镇定的铁穆真紧跟着,被这一场气势之间的较量下的腿软的大权二权也有点畏畏缩缩的跟在藏焚玉的后面,他们可是打心眼里畏惧这个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老人。 就在两伙人就要碰上的时候,也是这气氛凝固到了极点的时候,在所有人紧盯着的目光下,藏卢桢闪过了身,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为藏焚玉让开了一条看似光明实则不归的路。 “三爷爷,你虽然老了,但脑子还没糊涂。”藏焚玉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踏向了这一片蒙古包中,这一刻,藏卢桢似乎显的格外的苍老,甚至自己的步子都无法再移动几分一般,像是一棵枯了一大半无法挺拔的数一般。 杨烽火看着这一幕,似乎是陷入了沉默,只听得一个女娃娃的哭闹声,还有着两条咸鱼的垂死挣扎的声音,不一会,两个被揍的不成人样的两人就被从蒙古包中扔了出来,身材魁梧的铁穆真抱着一个还在挣扎的女娃娃,不过再怎么挣扎也无法从这个汉子手中逃出,就像是有些人的命运一般。 或许这一幕实在太过揪心,竟让李胡狼与周暗花忍不住往前踏出了几步,不过却被一个杨烽火死死堵住了去路,正当李胡狼心中正要萌生没人性这三个字的时候,杨烽火竟在雷子惊讶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这个社会,有点阅历的人都会清楚,出头鸟绝对是一个褒义词,也是最赔本的买卖,又可以用一个傻字来形容。 但这个出头鸟,总得有一个义无反顾的傻子来做不是无论这个傻子出于什么目的,总得有点缘故吧。 藏焚玉停住了步子,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杨烽火一般。 “多少年没见这个铁面无情的老藏家,记得上一次我来西藏,还是为了看一个死透了的女人,没想到这一次有碰到这么一茬,看来我命中就与你们这个老藏家过不去。”杨烽火打趣的说着,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开着玩笑一般。 一张冷冰冰扑克脸的藏焚玉罕有的笑了,惹人深味的看着杨烽火抱起了手臂。 大权二权两人同时仇恨的看向了杨烽火,巴不得藏焚玉把此刻的杨烽火狠狠收拾一顿,典型的狐假虎威。 而一脸沉重的藏卢桢,却微眯着眼看着杨烽火,脸上没有震撼,似乎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事一般,但那看杨烽火的眼神显然出卖了他。 “烽火,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怎么说藏家要不是这德行,能到达今天这地步”藏焚玉轻笑的说着,很有心的看着这个自从杨烽火走出就不哭闹的孩子,像是看明白了什么。 杨烽火笑着,笑的肆无忌惮。 “爱出风头的家伙。”雷子收起药片,脸上罕有的认真了几分,一脸的苦笑,吊儿郎当的走了出去。 李胡狼与周暗花还在杨烽火这不符合杨烽火的举动震惊的回不过神来,或许只有见识到这个世界是何等的现实的人才会明白杨烽火的举动是多么的让人无法释怀。 铁穆真在杨烽火肆无忌惮的笑声中,放下了孩子,像是脱缰的一头野马一般冲了出去。 拳头似乎带出了破风声,又或者因为太快,而让人出现了幻觉。 这个被称为藏家出名的打手的铁穆真,就这样不符合力学的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仅仅是一瞬间就一个鲤鱼打挺的站了起来,但还是甩不掉一身的狼狈,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这个不知道怎么出手的杨烽火。 “小奴才,这里还没有你出手的份,别给你主子丢人。”杨烽火此刻如刚刚的无良大叔判若两人,身上出现一股让人看着身体忍不住颤抖的气息,如同一位杀神一般。 “当年的那个杨烽火回来了”雷子喃喃着,似乎想起了这个杨烽火曾经不可一世的样子,那凝固了不知道多久的血,也跟着慢慢的沸腾了些。 藏焚玉拍着手,像是在为着杨烽火叫着好一般,完全不在乎自己折了脸面。 “可怕,真是个怪物,想不到今天你为了这个与你毫无相关的女娃娃出手,你说我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藏焚玉不紧不慢的说着,看了一眼铁穆真,身上还有着战意的铁穆真立马退了回去,像是一条被主人教训的狗一般,甚至还算不上杨烽火口中的那个奴才。 第七十一章 来客们(四) “杨烽火,这么说你今儿就打算拔刀相助一次”藏焚玉一脸轻笑的看着杨烽火,挑衅味道颇浓,似乎一点都不惧怕他嘴中所说的和这个怪物。 “拔刀相助”杨烽火喃喃着,看着那个身体颤抖的女娃娃,一点也相信不到那个在一尘不染的星空下向往的丫头,现实总是如此,先给你一个美好的憧憬,然后再把那憧憬撕裂成粉碎。 或许在场的人中,杨烽火肯定是那个最想要拔刀相助的人,但站在这个杨烽火的角度上,又是最不该拔刀相助的存在 ,这种敢爱敢恨的江湖性格,早已经不适应于和这个一切站在利益那边的社会了。 时间似乎在此刻凝固住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杨烽火到底会做何举动,是看似疯狂的拔刀相助,还是理所应当的放手。 三个行走在星空之下的人,看到了远远又触手可及的蒙古包,说是沧桑也好,说是颓废也罢,三人就这样远远的张望着,或许他们的心中也在此刻泛起了波澜,但这个用力过猛的生活中,哪有人会体会这中微乎其微的东西,只有往前走着,才是真正 的生存长路。 藏焚玉笑了,一脸的有恃无恐,似乎咬定了杨烽火不会在这里出手。 “当年眼睁睁看着小颜死在你们老藏家门口,我没有出手,算是我杨烽火这辈子最大的遗憾,那时候可以怪罪为我年轻不懂事,但现在要是再这样看着你们藏性人作威作福,那么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恐怕我死了,下地狱的时候回被那老瘸子给打成小瘸子。”杨烽火抬起头,看着这一览无遗的星空说着,像是在说着一个很悠久很悠久的故事。 “当年她死在我们家门口,是咎由自取,我哥没有本事娶她,就不该去招惹她,这能怨得我们藏家”藏焚玉冷哼一声说着,一脸的满不在乎。 李胡狼冲了出去,这个没有任何向往,只活在回忆的男人只有一样东西碰不得,那就是那个颜姓女人,谁要是碰了这东西,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会如此的义无反顾的出手。 藏焚玉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这个布满杀气的眼神,似乎心中也生出一丝忌讳,但仅仅是生出一丝忌讳罢了,一个照面,就如同杨烽火解决铁穆真一般,直接把近似乎透支一切的李胡狼摔了出去,没给李胡狼站起来的机会,狠狠一记鞭腿把李胡狼给抽了出去,一记重摔外加一记鞭腿,结合的像是行云流水一般。 但藏焚玉却没有停留一秒,因为另外一个疯狗已经冲了上来,是有着一副天生就是练家子身材的周暗花,不过还没等周暗花靠近藏焚玉,就被突然搅入战局的铁穆真给撞了出去,或许这一刻周暗花眼中只有着这个出言不逊的藏焚玉。 “烽火,你是从哪里召来的这两条疯狗,就算是咬人,也不该咬我。”藏焚玉打着身上的土,看着再次爬起来的两个人,脸上多了几丝认真的说着,之前的懒惰消失一空。 杨烽火一脸的平静,重重吐出一口气道:“不想死的话,就别再出手了,就算是想死,这家伙也不是值得你们豁出去命的人,欠你们姨命的人,不是他。” “颜的弟子”藏焚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看着这仍然一身杀气的两人,打着响指道:“也只有那疯婆娘能教出你们这种疯子,不过烽火说的对,你们要是想玩命,跟我这个局外人玩,也太不值了点。” 也不知道 李胡狼与周暗花到底是听信了谁的话,两人终于不再杀气腾腾的盯着藏焚玉,但也没有退让。 “烽火,女娃娃,今天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藏焚玉也没有理会在在敢跟他交手的两人,跳过这些无比陈旧的故事,看着脸上凝重的杨烽火说着。 正当杨烽火要做出什么举动的时候,三个男人踏进了众人的视野。 一个让人看不透,有些哭笑不得的阵容。 站在中间的是个完全平庸的年轻男人,右边是一个身材算的上伟岸的大汉,还有一个怎么看都像是个不一般的纨绔子弟的年轻人。 这些各有目的的来客们,彻底的打破了这得之不易的安静。 杨烽火与雷子同时盯住了赵匡乱,这个跟他们有着不少渊源的年轻人,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在此刻,杨烽火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目可憎,只有这种在这个社会摸翻滚爬了不知道 多久的杨烽火与雷子,才会真正 明白这种不面目可憎,到底是多么的难得。 “这是要开大会吗”藏焚玉收起与杨烽火对战的架势,转头对向了赵匡乱,这一个身上带着让人不舒服味道的年轻人。 赵匡乱一脸的平静,不是装出来的平静,即便是在他眼前,有着太多,他翘起脚都摸不到的人,一个看不透的藏卢桢,一身杀人的藏焚玉,还有那个在北京他已经领教过霸道的杨烽火,但他又何尝八风动过 抛开这些动一动身子,就会让这大半个世界跟着抖动的人,赵匡乱所看着的,不过是一个故若镇定的孩子,一个眼神中带着太多太多东西的女娃娃,赵匡乱知道 这个孩子在等着什么,心如刀削一般疼着,像是被撕裂开一般。 招叔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下,从赵匡乱来到这里起,他就知道 了些什么,心中的滋味,比这一身伤要痛苦千万倍。 而对一切都心知肚明的准提,则把头低的更深。 赵匡乱沉默着,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女娃娃,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无视着身边的一切。 铁穆真看着这目中无人的赵匡乱,要踏出去,却被藏焚玉伸出手挡住。 藏焚玉摇了摇头,看着这个举动出乎人预料的赵匡乱,似乎要看看这个赵匡乱,到底要打算干什么。 赵匡乱走过藏卢桢,走过杨烽火,走过看傻眼的大权二权,走过让人不敢碰的藏焚玉,终于停在了这个身上有些微微颤抖的孩子身旁,蹲下,脸上挤出一丝,任谁都能看出的强笑,低声对着郭青荷说着什么。 这赵匡乱到底说了什么,任由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还是听不到这微弱的声音。 哽咽的孩子平静了下来,像是赵匡乱施展了什么魔法一般,但孩子的眼中却失去了些什么,那股子明亮变成了黯淡无光,让人看着心疼,恨不得把这孩子抱在怀中一辈子,但怎么说都不现实。 “要不要出手”雷子小声说着,这个喜欢磕药片,即便是面对藏焚玉都一身懒惰的家伙,却在此刻认真了起来,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看着赵匡乱。 杨烽火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 他到底在想着什么,或许是在揣摩着赵匡乱到底对这个孩子说着什么。 “烽火,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别忘了我们来到底是来干什么,要是真把这小子放了出去,咱们客不一定能担待的起。”雷子低声说着,但已经开始从兜里掏出药片。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便是,一个没得罪过谁的孩子,怎么说也比我们这几条烂命加在一起强”杨烽火喃喃着。 “我们主子要杀的人,就是他。”大权趁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在藏焚玉身边小声说着,赵匡乱这个年轻人,他可是记忆深刻,要不是上一次孙红雷拦着,大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得把赵匡乱给弄死。 藏焚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跟我走。” 或许没有人听到赵匡乱对这个女娃娃说的什么,但这一句话则是格外的清晰。 也就在此刻,藏焚玉毫无征兆的冲了出去,大权二权仅仅是知道 这个藏焚玉很强,但绝不会知道 这个藏焚玉到底有多么恐怖,真正 明白藏焚玉恐怖的,只有在场的藏卢桢,杨烽火与雷子,就在三人都以为赵匡乱扛不住藏焚玉这看似认真的一击时。 一双北京老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简单到极点的招架,就这样扛住了这个藏家接班人的拳头。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 “嘭”的一声闷响,赵匡乱已经被藏焚玉另一拳头给打了出去,这个常常把沙袋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拳头,落在人的身上到底会有多么恐怖。 赵匡乱直接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打了出去,像是失去了重力一般落在了地上,但还没等众人彻底反应过来,这似乎像是死了一般的家伙,瞬间冲了出去,像是刚刚那重拳没有给赵匡乱落下任何的伤害一般。 藏焚玉微眯着眼,看着似乎不会倒下的赵匡乱再次冲了上来,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神,让藏焚玉像是这整个最有灵性的一种动物,雪豹。 “好一匹下山野狼。”藏卢桢那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格外的沉重的说着。 蓝 第七十二章 来客们(五) 呼吸声格外的沉重,像是笼中一场动物的厮杀,完全抛开了那些生死之外的东西。 藏焚玉招架住赵匡乱这死缠上来的一招,但赵匡乱似乎一点也不给藏焚玉喘气的机会,不顾一切的再次缠上去,摆明了玩命的架势。 “虽然没到达藏焚玉那个层次,但能缠住这位未来西藏的主子,也是一种本事了,这家伙,不能留。”雷子眼皮不停跳着,这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实在给他太多的惊喜,没有背景还请动了刘傲阳算一个,敢跟藏焚玉这种猛人交手也算一个,常人要是能沾到这两个中的一个,就算是烧高香了,这让雷子怀疑这个赵匡乱到底积了多大的阴德,才做的这么一个妖孽。 杨烽火一脸的郑重,看着赵匡乱做着这个义无反顾的玩命举动,突然之间,杨烽火想到了什么,再次看赵匡乱这个不算壮的身边,莫名的惺惺相惜,或许没有什么利益,也没有什么扯远了的一尘不染,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孩子,看不惯一个孩子的眼泪罢了。 拳头,似乎是误打误撞的落在了藏焚玉的右脸颊上,藏焚玉打了个趔趄,就这样歪着头,一动不动,赵匡乱也没有攻过去,只是身体有些重心不稳的退后几步,也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这一系列看似疯狂的举动看似花哨,但只要真正打着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疼。 大权二权呆若木鸡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藏焚玉,赵匡乱刚刚那一拳头,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落在了藏焚玉的脸上,这可是裸的打脸,虽然赵匡乱看似有点招式,但也不过是个门外汉,大部分还是野路子,被一个年轻人用野路子打了脸,这可不是一般的打脸。 “刘傲阳的百叶拳,估摸着那老东西,把醉三手都传给这家伙了。”杨烽火一脸感慨的说着。 “你说什么那个变态的醉三手那不是老刘家的东西,可我记得这小子好像姓赵。”雷子一副琢磨不透的表情。 “问题就在于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什么身份了,这可不是那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年代,能光凭两年就走上了这么一个舞台,再放任他两年下去,会不会我们都触及不到了这个速度也太诡异点了吧,说他什么任何背景,谁能信”杨烽火沉声说着,看着这个摇摇晃晃不肯倒下的赵匡乱,他不相信奇迹,只相信说法。 “烽火,难道他,我们碰不得”雷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盯着赵匡乱说着。 杨烽火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抛开这一切来说,他能在这里拼命,为了一个女娃娃,光凭这个,就足够绕他一命外加救他一命的了。” 雷子愣了愣,心中更加确信了一个想法。 藏焚玉转过脸,摸着嘴角流下的血,脸上却无缘无故的出现一个让人心寒的笑容,狠狠的盯着这个在西藏闪了他耳光的年轻人,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似乎身体都在跟着冒着青烟一般。 冷风吹过,一个身影像是利箭一般,直撞向猝不及防的藏焚玉,硬生生把藏焚玉给撞飞了出去,这当头一罩,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泼灭了藏焚玉身上的气焰。 “杨烽火。”倒下的藏焚玉默默起身,一字一字,似乎这句话是从牙中咬出来一般,恨意颇浓,撕破脸皮后,剩下的东西,只有狰狞。 “藏焚玉,今天你带不走这个女娃娃,也带不走这个年轻人,你很清楚我杨烽火说的话到底值几个钱。”杨烽火冷声说着,傲然的站着,像是一只不羁的鹰,这只来自北方的寒鹰,似乎不惧任何。 藏焚玉慢慢起身,脸上显而易见的伤口,擦着嘴角再次流出的血道:“杨烽火,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我比谁都清楚,这西藏该堕落的都堕落了,我扶不起,但能扶多就扶多少就多少。”杨烽火傲然的站着,一点也不退让,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点不符合利益的底线,扯出了这点东西,往往一切都入潮水一般不可收拾了、 藏焚玉的表情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了,不停的看着周围,从杨烽火到赵匡乱,从赵匡乱到雷子几人,最后再看着那个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的大岳,还有那位像是游玩一般的大少。 如果要是让人知道,藏焚玉在西藏服了软,肯定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现实总是会出现一个不现实的东西,这不知为何的统一战线,似乎把藏焚玉逼到了一个死角。 “好,好,好”藏焚玉连连吐出三个好字,神情苦涩到了极点,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盟友,而跟眼前的这两个疯子拼一个你死我活,可是一个很赔本的买卖。 大权二权两人也如同看呆了一般,两人心中早已把这个赵匡乱骂了千万遍,但是现实还是老老实实缩着脖子站在藏焚玉身后,毕竟这种场合,不是他们这种小鱼小虾能够出手搅一搅的,或许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四个大字。 “我们走。”藏焚玉冷声说着,最后看杨烽火与赵匡乱的眼神,似乎预示着,这个西藏,从此以后不会再欢迎这两个男人。大权二权两人一脸不甘的跟着藏焚玉离开,他们清楚如果死拼下去,他们估计也得受到牵连。 气势汹汹而来的藏焚玉气势汹汹的离开,留下一场冷了的局。 蒙古包的来客们,怎么来的,怎么离去。 杨烽火与赵匡乱中间夹着一个不再呜咽的孩子。 “又见面了”杨烽火脸上的认真已经消失不见,掏出一盒来西藏没动过的烟,从那拥挤的软盒中弹了一根出来,接过雷子递过来的火机点燃抽着。 赵匡乱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重重喘着大气道:“谢谢。” 杨烽火一阵笑,还给雷子火机道:“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就不会对我们说谢谢了。” 赵匡乱只露出一个让人觉得释然的神情,没有多说些什么,或许赵匡乱有点脑子就会知道杨烽火几人来的目的无非是要他的命。 “刘晟与你有什么过节”雷子冷不及丁的说出这么一句,上一次是刘晟摆出浑身解数把他们请出来,这一次直接是刘晟老爷子钦点,还有一次刘晟甚至是不惜坏了规矩查出赵匡乱底,却如同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就耐人寻味了。 赵匡乱摇了摇头,没说些什么任谁看都能看出赵匡乱脸上的痛苦,只是仰着头,望了一会天,又低头看着这个像是丢失了魂魄一般的郭青荷,脸上突然涌上一股笑意说着:“青荷,你看,你哥在哪,他永远都不会死。” 郭青荷抬起头,朝着赵匡乱所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一颗夜空中最亮的星,莫名给人一种亲切感,像是这颗星,一直在看着她一般。 “他真的是我哥”青荷伸出小手,似乎想努力触碰着。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特别的温柔,却看着另外一颗星,也跟着青荷一般触碰着,像是个孩子一般,幼稚的可笑,却让大岳与龟三莫名的皱起了眉头,心跟着纠结到了一起。 最显而易见的东西,看多了,也能看出点东西来,无论这东西是好是坏,是悲是喜。 “要杀我,你们请便吧,但如果你们要是从这里放过了我,刘晟就一定会死。”赵匡乱低下头,不在仰望着星空说着。 “那就是没得商量”杨烽火脸上多了几丝笑意,身上却没有多出几分的杀意。 赵匡乱点了点头,气氛又紧绷了起来,似乎关于这片蒙古包的故事与来客们,还没有结束。 杨烽火弹着烟灰,看着赵匡乱与孩子,最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你们走吧,不过下一次我们再相见时,我可就不会留什么余地了。” 赵匡乱的表情也被雷子要吃惊的多,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杨烽火,在这个无比物质的社会上,赵匡乱可以说是入魔了一半,但尽管是入魔了一半,赵匡乱也知道杨烽火这个举动要么是有预谋,要么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傻子。 “怎么还不走再不走我可就要改变主意了。”杨烽火有些懒惰的说着,把烟头踩灭,再次点燃了一根。 赵匡乱点了点头,没多说些什么,只不过记下了这个关于杨烽火的一个人情,或许他这辈子不一定能还,但不能因为换不上而不记着,小人物也得有小人物的原则。 大岳一个人扛起准提跟招叔,赵匡乱背起身边的这个小丫头,龟三一副欠揍的模样瞅了眼杨烽火与雷子离开。 杨烽火像是木头人一般在原地站着不动,似乎在女娃娃经过他时听见了微微的声音,杨烽火笑了,像是傻笑,又或者是睿智的笑容,也可以说的大智若愚,反正也没有人会真正在乎这玩意。 第七十三章 秩序(一) 一直等赵匡乱几人彻底离开了他们的视野,杨烽火才回过神来,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丝毫反悔的意思。 “回去北京就交给你来交代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雷子磕着药片说着,懒惰的瞥了眼做了赔本买卖的杨烽火。 杨烽火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不知道这交代两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李胡狼与周暗花两人呆呆的站在杨烽火的身后,没有多说些什么,又或者对这个无良大叔内心的印象有了些很微妙的改观,没有多说些什么,也没有问一些什么,也跟着雷子离开,但不是走向通往北京的那个方向,而是这个他们渐渐摸到了冰山一角的藏家,尽管杨烽火没有直接意义上给了他们什么,但这个能够真正能做到拔刀相助的男人,也不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这下蒙古包才是彻底的平静了,只有一个老人,跟一个看似失了魂魄的家伙。 “烽火,你这样做,确定不后悔”藏卢桢喃喃的说着。 杨烽火摇了摇头道:“我都是个四十的大老爷们了,就算是后悔,说出去也得被别人笑掉大牙,既然做了决定,就算是眼前时南墙,我说撞也得撞,我就是这么一类人。” 藏卢桢笑了,似乎是因为杨烽火这特别生动的说法,给这个快要结成冰的气氛多添加了几丝黑色幽默。 “不后悔就行,不后悔就行。”藏卢桢喃喃了两句,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离开,只留下杨烽火一人在这里向往着什么。 这一切都结束了其实更像是又一个开始罢了。 杨烽火踩灭烟头,走了出去。 有宁静,就必定有风起云涌的地方。 山东青岛。 利益这块大蛋糕被分成了千百块,被数不清的野心家们分割着,像是非洲大草原中的鬣狗野狗一般,这些等待的一顿美餐的人们,终于下了口,毫不留情一点也不留余地。 在这个情况下,更不缺死斗,所以这大半个月下来,青岛几乎就没有一天有安宁日子,而且这种争斗的日子还不知道到底该持续多久。 对大多野心家来说,这无疑是他们最喜欢的局势,千足鼎立,往往是捞油水的最佳时机,但有人欢喜有人忧,这可苦了青岛z界的大佬们,一个个每天做着擦屁股的勾当,还被上级一次次打脸,这完全可不算是人过的生活。不过对这些小鱼小虾们,他们都真的奈何不了,甚至冥冥中期待出现那么一个出头鸟,来一出漂亮的杀鸡儆猴,才能让这个青岛彻底平静下来。 但这个出头鸟,无论是黑猫,还是狍子,都做不来,站不住脚是一回事,没有这个实力也是一回事。 成功人士是什么就是知道这个世界最缺什么的人,所以一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开始涌向这个青岛,企图又或者幻想着扮演这个出头鸟的角色,不过也仅仅是企图加幻想罢了。 不过真正盯着蛋糕核心的人,可比谁都安静,似乎都在等待着一切契机,又或者最大的暴风雨后的角逐,那次之后,真正的伫立着的,才是这偌大青岛最后的强者。 “胡了。”狍子推过麻将,一脸大笑的说着,虽然那张脸笑起来不是一般的丑陋。 黄中候甩出几张红毛,也是自己最后的家当,等狍子说要继续打下去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要是再玩下去,估计自己连内裤都会输光。可能这厮做梦也想不到狍子老邪与李鸿眺之间的勾当,如果把这三人的表演放在电影荧幕上,估计怎么说也得拿一个奖项。 “要不再借你点”狍子诱拐的说着,一脸没好意的笑容。 黄中候一个劲的摇头。 狍子跟着大笑,有种原形毕露的感觉。 “听说那个赵匡乱已经失踪一阵子了,好像真的是离开青岛又或者死了,我们还继续等”李鸿眺岔开话题,手中转悠着小鸟说着。 “我可不相信他会死,虽然这家伙少不了仇家,但要死也绝对不可能死的这般的窝囊。”狍子摇了摇头道。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赵匡乱离开青岛了”李鸿眺放下手中的小鸟说着。 狍子点了点头道:“肯定的,我有预感,这家伙肯定会再回来的,现在黑猫都能耐着性子不吞下这块大蛋糕,我们再等个十天八天还是等的起,不管发生什么,青岛这点油水,外人一点都拿不走。” “狍子,别以为混进来都是些小鱼小虾,也有不少有点实力的猛人,不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看黑猫的下一步动作了。”老邪一脸深味的说着。 “黑猫可是狡猾的很,不过娘们终究只是个娘们,我真正在意的,是那个赵匡乱。”狍子一副心有余辜的表情,似乎想起关于赵匡乱的事非看,这个让人越看越看不透的年轻人,才是真正让人忌讳的存在。 “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黄中候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但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何许人也,黄中候打心眼里好奇。 “什么样的家伙”老邪摸着下巴说着,发现自己所有的词汇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可以用来确切形容赵匡乱的。 “等你见到就会知道了。”狍子含糊的说着,他心中的想法跟老邪没有什么不同,也形容不出这个赵匡乱,到底属于哪一类,只能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一处带着特殊寓意的中档别墅区,但想住到这里,就算是把头皮削尖了,估摸着都很难住进来。原因是什么,一般人估计想不明白,但那些非富即贵的人肯定比什么都懂。 一栋位于最北的别墅,门口停着几辆大众,最最算的上入眼的,就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6,但车牌却有些门道,开头无一例外,鲁b00,具体这几个数字代表着什么,常常进青岛市委的人肯定清楚。 别墅内的装饰格外的简单,没有什么名贵的古董文物,家具也是如同上个年代一般的古旧。多余的装饰,或许只有进门的墙壁上所画的一副迎客松,不过却没有提名,却格外的中正,似乎这劲松被画活了一般,又或者比活着更加真实几分,让人不得不佩服画出这迎客松画师的功底。 一张带着古典味道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戴着厚厚老花镜的老人,老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旧书,聚精会神的读着。 在老人面前,站着四个沉默着的人,这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外都是叱咤z坛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用在这几人身上,可以说是一句废话,但在这个老人面前,一个个温顺的跟一只猫似得。 一个特别有气质的女人推门进了房间,手中拿着几张写着潦草字的纸,慢慢的放到老人的手边,老人这才回过神,冲这个扎着两个长长辫子的女人和蔼的笑了笑道:“小淳,有心了。” “陆爷爷,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淳南轻轻笑着,脸上的两个小酒窝似乎装着酒一般,让人莫名的心醉。 老人点了点头,不过再次扫向屋中的四个男人后,表情稍稍变的凝重了些,又或者有种让人不敢开玩笑的严肃。 “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不过别以为我这老头子真有那通天的本事,能随便用用力就能稳住现在的青岛,现在我能做的,只能帮你们向上面打打可怜牌。”老头放下厚重的书,把淳南所带上来的纸拿起端详起。 几个外表光鲜的年轻人脸上阴沉下来,一副毫无精神的模样。其中一个一脸疲惫的问道:“老师,你就真没有别的方法”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再青岛做上了三十几年市长了,现在看不见光的地方没了秩序,我们这些挑着灯笼的,可只有擦屁股的份,能镇压住一个,能镇压住这青岛吗”老人摸着胡子,翻过一张纸说着。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本来来求这位退隐多年的恩师已经很拉不下脸的,但没想到还没有把他们的从这低谷上拉出去一分,谁都清楚,青岛再怎么闹下去,他们这几个看似有前途的好苗子,可都得跟着栽,而且还是以一种替死鬼的方式。 “现在能让青岛平静下来的方法或许只有一个。”老人又翻过一页,看着最后一张纸,最后把这带着让人看不出的潦草字放下。 “什么”年轻人竖着耳朵问着。 “重新扶起来一个潘为公,我们镇压不住这些妖魔鬼怪,但不代表这些妖魔鬼怪镇压不住妖魔鬼怪,论手段,他们比我们多的多,也能放开手脚,但最重要的是,选对人,有两点要求,一是有力压群雄的实力,二是不会给我们玩心眼。”老人扶了扶老花镜说着,虽然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这个符合这两点条件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但对这几个如饥似渴的年轻z客们,就算是要找到天上的星星来,他们估计都敢应承下来,没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前途这样栽的不明不白。 第七十四章 秩序(二) 黑和白,看似是两个极端,其实不然,这两个颜色,可是连在一起的,谁也不能没了谁,就像是一个平衡一般,一旦打破了这个平衡,就会出现一系列无法估量的事,或许出现狂风暴雨,或许出现大坝决堤,正因为如此,才有着很多很多不惜一切维持着这个平衡的人,但无论怎么维持,即便是拿着命,也无法改变被打破的命运。 “黑猫,两点都占着,可惜是一个女人,轮威慑力,远远不如一个狍子,我没有讽刺女人的意思,女人之所以是女人,原因就是因为她永远都不会男人。”老人默默起身说着,一身简简单单的中山装,腰杆有些微微的弯,但走的却是踉踉跄跄。 “老师,难道你说要扶这个狍子”一个有点悟性的年轻人说着,想过去扶一扶着岁数已近九十的老人,但怕老人说些什么。 “这个狍子,你们管不了,野心太大,野性更大,小心被他给算计了,你们就不怕被这狍子一口给吞了别以为披上了点一官半职这些混黑的就不敢动你们了,在他们的世界里,可没有碰不得的东西,只要是牵扯到利益两字。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国字脸有着腮边胡的男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说着,似乎有点受不了这老人特别隐晦的说法,总感觉跟这种老东西说话,又或者听这种老东西说话,不是一般的累。 “除了他们两位,在青岛你们还能想到谁”老人语气却没有快几分,只是一脸深味的看着这四个算不上他最得意的徒弟。 “花蛇。”男人刚刚说出口,就否认了他自己的想法。 “难道是那个开夜场的赵匡乱不成”国字脸的男人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的说着。 老人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老师,这家伙没有黑猫在青岛有势力,又没有那个狍子心狠手辣,我们能扶的起”国字脸的男人红着脸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道:“虽然外面传着这家伙弄死了李铁骑,但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水分,外加现在这家伙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死了。” 老人笑了笑道:“我老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眼珠子也跟着老人,如果你们不信我这个老东西的话,就不必来找我,浪费我这个活一天就少一天的老东西的时间不说,还让你们这些有前途的干部们生闲气,淳南,送客吧。” 老人刚刚说完,这个出了名暴脾气的男人立马低下了头说着:“老师,我错了。” “世立,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年轻有点固执不是坏事,难道还能只允许那些走了歪门邪道的人有野性”老人轻笑着说着,一脸的平和。 国字脸的男人还是深深的低着头,不敢说出话来。 “可是那个赵匡乱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我们想扶,估摸着也扶不起吧。”另外一个男人说着。 “他会回来,豁出去命换回来的东西,这种人会不要不过能不能把他拉拢起来,就看你们四个的本事了,如果这个都要我这个老东西出马,看来你们这几个徒弟,我不要也罢。”老人仍然微微的笑着,脸上挂着一股能让人看到的有恃无恐。 “好,老师,上面的事就求你老多费心了,眼前这道坎,如果我们过不去,估摸着以后也混不下去,还不如回乡去种西瓜。”男人拱了拱手说着,看来这个男人在这四人中有着主导的地位。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四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小淳,你怎么看”老人再次回到位置,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淳南说着。 淳南似乎被这老人突然的一问问愣了,有些不知所措道:“你这四个得意门生都捉摸不出道道来,我这个女人能看出什么来。” 老人再次端详起这几张纸说着:“跟了潘为公这么多年,就算是个女人,也得比这几个活在象牙塔的小孩子们强多了吧。” “我还真看不出来。”淳南脸上突然多了几丝笑意说着,有点口是心非的感觉。 老人再次笑了,同样也是满脸的口是心非。 出了小别墅,四个男人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抽着烟。 “世立,把你这臭脾气给我收一收,别坏了大事,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希望再出什么事非来。”长相干练,铜黄色皮肤,留着精神的小平头的男人说着。 国字脸络腮胡连忙点了点头,服服帖帖的像是只猫,对夏世立来说,这个叫徐鸿蒙的凤凰男,可以说比他们那个退隐江湖的老师还要高高在上,简直就是在夏世立的世界中神话一般的存在。 “老徐,还是想想怎么拉拢这个赵匡乱吧,世立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带着金丝眼镜,梳着大背头的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说着,这个年轻人叫马丙,出身很好,人也不差,但运气不好,以至于在这看不见底的深潭里摸翻滚爬了这么多年,仍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 另外一个小眼睛可掬的胖子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个看似没有脾气的胖子叫王道德,是个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富二代,但钱这东西,要是放在权力世界上,可是出了名的无力,拿出一个斗升小民一辈子拼死拼活挣来的数目,都不够在这个世界打上几个水漂,所以说王道德才沦落到这种地步。 “道德,你在那方面人线要比我们多,去彻底查查这个赵匡乱的底。”徐鸿蒙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脸的凝重,毕竟现在事关与他们的生死存亡。 胖子王道德连忙点了点头,摇晃着肥肥胖胖的身体离开。 “小马,你家里的老子只要能走的动,就请他老走走,这事要是真熬过去,我跪着去给他老人家请安。”徐鸿蒙说着,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徐鸿蒙会成为这个核心的原因,绝对的领导能力,也只有这样,这个才会如此在这个泥潭突飞猛进。 马丙点了点头,毫无意见的离开。 只剩下了夏世立与徐鸿蒙。 “于山河这次是把咱们往死里整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我们来摆平,这不是让我们来背黑锅吗”夏世立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徐鸿蒙丢点烟头踩灭,又捡起扔到了垃圾桶,一脸的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他把我们往死里整,那么就不必给这个家伙留什么余地了,他想跟我们玩,那我们就陪那家伙玩的底。” 夏世立一脸恨意的点了点头,跟着徐鸿蒙上了那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 在这黑与白之间建立一个雷打不动的秩序,到底会损失多少尸骨,没有人计算过,但那个建立秩序的人,肯定会是受益最大的人,这个每个人都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着数以万计的人在这样幻想着。 城市,莫名崛起又莫名陨落的地方,在这里,似乎能看到一些最真实最真实的东西,无论这东西到底是好,还是坏。 马不停蹄回到南京的大权二权,这两个意气风发离开,双脸却如同死灰一般回来,他们知道他们要迎接什么,是郭战平的怒火。 或许老老实实的回来招罪还能有几分几率活下来,要是他们真逃出去,要是再被郭战平抓住,恐怕那就不是普普通通的被弄死那么简单的了。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郭家大院门口,这个每天给他们莫名成就感的地方,让这两人格外的绝望,这巨大的院子,似乎就算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去。 大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冲脸色苍白的二权道:“记住,进去之后,把所有的错都推给藏焚玉。” 二权浑身颤抖的点了点头,他们知道发怒的郭战平是多么恐怖,又或者多么不近人情。 毫无底气的推开郭家大院的门,整个院子如同他们的心情一般,格外的冰冷,两人轻车熟路的走着,一直走到一栋小楼前,这是曾经郭红牛的住处,如今早已经改头换面。 小楼前站着一个男人,也是他们名义上的主子,孙红雷,不过此刻孙红雷看两人的眼神却如同看死人一般,这让大权二权格外的没底。 “都搞砸了”孙红雷看着把紧张两字挂在脸上的大权二权。 两人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知道对眼前的孙红雷解释再多也没有用,索性不再浪费这口舌。别看两人这么一副模样,脑子可不是一般的清醒。 “错不在你们,本来就不指望你们能把青荷给带回来,最后带走郭青荷的人是谁”孙红雷盯着两人说着,脸色似乎好了些,这话在大权二权心中,不是一般的亲切。 “赵匡乱。”大权含糊不清的说着。 孙红雷眼皮跳了跳,脸上多出了一丝惊讶,甚至连点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是这样站着,站了良久,才回过来神道:“好了,你们先回去,等我的吩咐。” 第七十五章 秩序(三) 大权二权似乎怀疑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孙红雷,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让人无法相信的事。 “孙哥你刚刚说了什么”大权极力控制的自己的语气说着,二权使劲拽了拽他的长辫子,疼痛感告诉二权这不是一场梦,而这到底又是什么二权打心眼里疑惑。 “我说让你们回去。”孙红雷看着大权二权这满脸无比精彩的表情,轻笑了笑道。 “孙哥,你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这个节骨眼了,你就别逗我们兄弟俩了。”二权抓耳挠腮的说着,因为太激动的原因,感觉浑身像是被火烧着一般。 “我可没有什么闲工夫逗你们两个。”孙红雷不像是开玩笑的说着,又或者在大权二权的记忆中,孙红雷也从来没有开过玩笑,让这么一个无比死板的男人开一个玩笑,或许都要比弄死他们两个还要不容易。 从生到死就是那么的容易,从死到生也是如此,不过也仅仅是外人的看法,但对局内人来说,这种落差感,像是让人突然过了一辈子一般,如此的强烈,这就是此刻大权二权的感受,从生变成了死,来的如此突然,让人突然怀疑这生的真实性,以至于忘记了喜悦。 “郭战平可不是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你们,而是没空收拾你们,郭青鬼回来了,而且在南京跟郭战平叫板,这些天可以说把郭战平弄的焦头烂额,也没时间去倒腾你们两个。”孙红雷不紧不慢的说着。 大权二权同时松了一口气,算是相信了孙红雷的话,但听上去,怎么说也能感觉到留下他们不过是为了当一当炮灰罢了,但即便是这样,对于两人来说,能继续活下去,无论好坏,都是走了狗屎运的事。 “你们回吧,有活时会再通知你们,但如果耍了小聪明,你们知道你们跑不掉。”孙红雷摆了摆手,也没有了继续给大权二权解释的耐性,焦头烂额的不光光只有郭战平,还有他,毕竟这个不速之客郭青鬼,实在太耀眼了,甚至让人怀疑这个疯子真的会一口把现在的老郭家给吞下去。 大权二权如履重负的离开,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好在还能感觉到身上的冷味,只有在这个时候,人才会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之处。 小楼上,郭战平把不菲的陶瓷杯给摔了出去,这是郭红牛留下的唯一点东西,不过也沦落到了这个下场。 孙红雷进了屋,看着红着脸的郭战平,皱了皱眉。 “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看着郭青鬼回来,一个个都变成了墙头草,还真以为郭青鬼能单枪匹马的拿下郭家了。”郭战平手打着哆嗦说着,不得不说,现在的郭青鬼,让郭战平感觉到了威胁,如果他要是真被拉下马了,或许不是郭家做的日子最短的家主,但绝对是最可悲的,以这种绝对窝囊的方式。 “战平,别乱了阵脚,别忘了我们还有最后的底盘。”孙红雷一脸镇定的说着,显然心态跟郭战平是两个层次。 郭战平点了点头,表情终于稍稍的好了些。 “不过现在还不是请他出马的时候,即便是郭青鬼再怎么妖孽,现在敢跟我们硬碰硬,也不过是鸡蛋碰石头罢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过大权二权没有把青荷带回来。”孙红雷说着,如果没这位智力值跟武力值成正比的家伙,郭战平也不会这么快做到这一个位置。 “饭桶。”本来表情好了些的郭战平怒骂道,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饭桶是饭桶了点,但大权二权不是没有用,这个节骨眼正是用的人时候,多几个替死鬼也不是什么坏事。”孙红雷有条不紊的说着。 郭战平努力控制的情绪,点了点头道:“青荷被人带走了” “那个赵匡乱,如果不出意外,现在郭青荷应该在青岛,那块现在群龙无首的地儿。”孙红雷说着。 “又是那个家伙,上次就差点让他坏了好事,郭青荷我必须得得到,有那郭青荷,我就能威胁到那个郭青鬼。”郭战平说着。 “我会派两个不是饭桶的家伙过去,正好浑水摸鱼,说不定还能误打误撞的弄到点什么。”孙红雷说着,似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一般。 “现在我只想着解决这个郭青鬼,青岛的事先放一放,反正早晚都会是我的。”郭战平面露恨色的说着。 孙红雷点了点头,看着郭战平这狰狞到抽象的脸,笑了。 南京的一处地下的小黑馆。 郭青鬼懒惰的仰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只四脚朝天听天由命的蛤蟆,似乎在这个家伙身上,所能找到的,除了颓废还是颓废,没有一点别的东西。 叶飞燕坐在郭青鬼的一边,即便是没有任何的约束,也是坐的笔直,像是刻意的挺直腰杆一般,但这些东西,恐怕是早已入了叶飞燕的骨子里,就算是想改,也没有那么容易。 “那娘们,迟到的德行什么时候能改改,浪费我的时间。”郭青鬼愤愤不平的说着,似乎全天下,也只有这个女人最乐意放他的鸽子。 “怎么说也是你姑奶奶的不是。”叶飞燕有意无意的调侃着,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意,郭家这看似千疮百孔的家族,旁人以为一碰就散,但只要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真正拧成一条绳子的郭家会是多么的可怕。 郭青鬼一边脸白一边脸红,似乎是有些无奈,撑了撑手道:“叶飞燕,我郭青鬼这辈子也就这点道不得的事,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就叫你下去陪老太爷接受批评教育去。” 叶飞燕笑了,摆了摆手道:“这我可不敢。” “不敢就别说。”郭青鬼剔着牙说着。 “侄孙儿,怎么又趁姑奶奶不在说坏话”一个特别好听的女声在郭青鬼身后响起,但这个莫名让男人下体充血的声音却在郭青鬼的脑中如同魔咒一般。 “姑奶奶,你说我二十多年没下山,你就被折磨我了,现在我还有正事要干。”郭青鬼回过头,哭丧着脸说着,看着这个无比妩媚的女人,不过在郭青鬼的眼中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女魔头。 女人一身紧身的红色旗袍,勾勒出让人让入非非无法自拔的身材,再配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简直就是男人犯罪的根源,但知道这个女人名字的人,估计就不会觉得这个女人好惹了,要是知道这个女人的男人名字的话,那么恐怕再色的男人瞅都不敢瞅着女人一眼。 “你说的正事,就是把这个名义上的郭家拿回去”女人带着妖娆味道的坐下,像是一只狐狸,身上带着一丝让人着魔的妖气。 “姑奶奶,你知道我,我不过是想弄死郭战平罢了,这个被掏空了的郭家,我可没有打算要来添麻烦的意思。”郭青鬼似乎是愁眉苦脸的说着,显然是忌讳这个女人。 女人莹莹的笑了笑,这笑容似乎有点看透郭青鬼的味道。 郭青鬼知道自己跟着女人不是一个层次干脆扯开话题道:“姑奶奶,想不到你还真嫁个了将军,不知道是军区那个家伙有这福分。” 叶飞燕鄙视的看了眼郭青鬼,打心眼里觉得这小子拍马屁的能力也太不害臊了点。 “少给我贫嘴。”郭红楼直接一巴掌把话打死,显然没有给郭青鬼拍马屁的机会。 “姑奶奶,别说你是来劝我别闹的,这仇,我肯定得报。”郭青鬼看自己的小计谋被识破,直接敞开肚子说着。 郭红楼尔尔一笑,带着点戏弄,又带着点别的味道,让人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没由来的想起那句女人心海底针那句话。 “侄孙儿,你姑奶奶可没空管你们是不是斗个你死我活,不过是来给你带两句话,你要听就听,不听拉到。”郭红楼白了一眼郭青鬼道。 “姑奶奶,有什么话你说。”郭青鬼一脸忐忑的说着,似乎跟郭红楼牵扯到了,就没有什么好事过。 “你还有个亲妹妹,叫青荷。”郭红楼直截了当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懂得押韵这个词。 叶飞燕或许早已预料到了郭红楼会说这个一般,叹了口气,似乎这样一句话,道出了这个所谓世家的所有丑恶。 郭青鬼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此刻再也不淡定起来,嘴打着哆嗦道:“你说我妈给那个东西又生了个孩子” 郭红楼静静的看着郭青鬼,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什么,也知道即便是她否认了这些,也无法改变这个无比刺骨的现实。 “那个女娃娃在哪”郭青鬼低声说着,语言中有着一种难以遏制的愤怒,但又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前些天听说在西藏,不过郭战平派的人没有带回来,估计现在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郭红楼轻声说着,似乎在此刻没了与郭青鬼针锋相对的力气。 “谁”郭青鬼问道。 “一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郭红楼不假思索的说着。 第七十六章 秩序(四) 郭青鬼听着这个渐渐出现在大多人嘴中的名字,想起那个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青年,似乎这三个字,如同他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妹妹一般的震撼。 “侄孙儿,想什么呢”郭红楼的声音打破了郭青鬼的思绪。 “没想什么。”郭青鬼苍白的解释着,不过表情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郭红楼也不继续刨根问底,起身道:“要不是因为你叫我一声姑奶奶,我也不会浪费这些功夫给你说这些,剩下的你要怎么做,我不管,就算是你跟郭战平两个人把南京搅的天翻地覆,我也不会出来说一个不字,不过无论你们怎么闹,别牵扯到我。”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即便是有擦屁股的事,也轮不到你来做。”郭青鬼沉声说着,不过显然有点心不在焉,甚至忘了目送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姑奶奶离开。 “叶飞燕,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郭青鬼问着,死死盯着叶飞燕。 叶飞燕拱了拱手道:“这话不该我来说,在郭家再久,我也不姓郭。” 郭青鬼没有再说些什么,也没有责怪什么,他知道叶飞燕在想着什么,叶飞燕想要扶他,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对叶飞燕来说,他的弱点当然是越少越好。 “要不要派人去青岛”叶飞燕试探的说着。 郭青鬼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一点的犹豫,也不知道到底是没有一点的人情味,还是莫名的对那个赵匡乱这么的相信。 叶飞燕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只要你能把郭战平绊倒,剩下的那些不确定的人,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是这样最好。”郭青鬼微微攥着拳头说着。 火车呼啸而过,似乎从西藏带来了绿色,冬天已经彻底过去,当春来临,又让人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春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踏下火车那一刻,赵匡乱看着这座无比熟悉的城市,心中却没有任何触景生情的感觉,似乎这冰凉的城市,很难能让人念旧起来,甚至留不下太多的回忆,如此的可悲。 龟三几人最后伸着懒腰,这一趟旅行,这厮又黑了些,不过却多了几分爷们的味道,内在到底有没有变化,除了龟三没人知道。而大岳则是一人拎着大包小包,像是被虐待着一般,不过对大岳来说,却如同虚伪,对一个敢在山上扛着野猪下山的猎人来说,这些不算沉重的包裹,实在有点太儿戏了点。 郭青荷被这几个大老爷们护在中央,不过这个水灵的丫头一脸的憔悴,就像是赵匡乱第一次碰见桃花时的模样,像是多久没有喝上一口水一般,身后跟着两个头上裹着绷带的男人,要不是领头的大岳身材太恐怖了点,可能还真有些人乐意做这个见义勇为的勾当。 在火车,赵匡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招叔说了一遍,说过之后,招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甚至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一直到下车前,才给了赵匡乱几把像是生锈了一般的钥匙,意思已经很明白,算是默认的被黑馆交付了出去。 因为没有通知恭三儿,所有人下车后六人分成了两批打车离开火车站,龟三大岳与王准提一车直奔向燃情,而另外三人则奔向另外一个地儿。 有些颠簸的出租车上,郭青荷眼皮打着架,但就是倔强的不肯睡去,这颠簸的一路,一个正常的大老爷们估计都熬不住,更别说十来岁的郭青荷。 招叔则打开车窗抽着烟,好在开车的师傅很有人情味,才没有制止这位无聊到一种境界的大叔。 赵匡乱则负责跟出租车师傅指着道路。 最后,出租车在一片陵地前停下,赵匡乱递给了还算憨厚的师傅车费,率先下了车,不敢看身后郭青荷的神情,领着招叔与郭青荷往前走了下去,一直走到一横排的最后,那被挤在最角落的两个墓碑显的格外的落寞。 “到了。”赵匡乱停住了脚,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他何尝不明白这种比死还要痛苦的感觉,但等青荷瞬间哭的梨花带雨后,赵匡乱发现自己还是不懂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这个世界有什么比失去至亲的人更加痛苦的事赵匡乱想不出来,只知道死了的人永远的死了,活着的人也永远毁了,什么样的名贵药都医不好。 招叔任由青荷嚎啕大哭着,没有安慰,也没有给青荷一个肩膀又或者纸巾,就像是这个冰凉的时代一般,只是这样袖手旁观着。 哭声像是麻绳,狠狠的拧着招叔与赵匡乱的心,让人无法呼吸。 招叔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的二手烟没有带走任何他的痛苦,反而让招叔恨不得踩灭这烟。 “丫头,记着,你哥没死,只要你活着的话。”赵匡乱轻声叮嘱着,在他这无比颠簸的复仇道路中,非但没有找到那个他想要的结果,反而遇到了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许这就是人生吧,越是真实的,越是幻想,越是拼命追逐着,越是一辈子都无法得到。 郭青荷哽咽着,仰头看着赵匡乱,这个不熟悉又不陌生的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一种跟郭青衣很想很想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青荷不知道,但她确定这种东西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听着,虽然我没有你哥那种本事,但无论你这个小不点背负着什么,都可以好好的活,这是我给你做的第一个保证,或许也是最后一个。”赵匡乱摸着郭青荷的小脑袋,像是看着小桃花一般,那个同样倔强的小丫头,是不是长大了赵匡乱这样想着,甚至有种让青荷跟小桃花做朋友的冲动,一定会很融洽。 青荷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只是喜欢赵匡乱眼中的那股暖意,孩子永远不会骗人,同样也知道别人会不会骗她,至少郭青荷觉得赵匡乱不会。 招叔却惊讶的看着赵匡乱,或许郭青荷不知道赵匡乱的话代表着什么,他可是打心眼里明白,在他眼中,青荷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因为郭青荷对现在的郭家来说,有着不菲的利用价值,一个正常的人可不会对郭青荷做出这样的承诺,除非是一个疯子,或者是个傻子,但这样看来,招叔实在想不到赵匡乱到底属于哪一类。 燃情。 此时正是燃情开始开业的时候,不过此刻却变的一片狼藉,桌子被打翻,酒水也落了一地,一群带着摩托车头盔手持棍棒的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在角落的恭三儿几人。 恭三儿与佛哥两人紧紧护在麻子女身前,地下躺着几个燃情的保安,但一个个算是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全因为这横空出世出手毒辣的一群头盔男。 “你们t到底是谁的人”恭三儿一副鼻青眼肿的模样,但还是气势汹汹的叫唤着。在佛哥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恭三儿另外一只手正悄悄的打着手机键盘。 “我们主子是黑猫。”这一群头盔男的头目说着,再次紧逼了上去,不过因为佛哥刚刚出手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让他们近十几号人,都没有底气。 “我们跟你们主子无冤无仇,想开战啊”恭三儿吼叫着,像是一只正在打架的公鸡一般,显然是在拖延着时间,如果恭三儿要是真相信这几个头盔蒙面男是黑猫的手下,那么也不用在这条路上混了。 显然这个头目意识到了恭三儿在拖延时间,冲身边的几个人摆了摆手,几人拎着钢管就冲了上去。 “春卷,等会有机会就跑,我们替你挡着。”恭三儿发现自己这套显然没用,直接冲脸色苍白的夏春卷说着,这位平日里看似小肚鸡肠的恭三儿,在这种时候却匪夷所思的仗义。 夏春卷双目无神的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没等她要说些什么,恭三儿已经迎了上去,那副架势,不像是一名守关大将,而是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混混,但出手却要比这些无比专业的打手们要更加的毒辣,特别是那把神出鬼没的黑布匕首,只要是出现在恭三儿的手中,就会刺进人的身体。 本来被紧紧锁着的燃情玻璃门被撞开,玻璃的碎片散落了一地,像是电影中的特效镜头一般,一个裹着脸,身材恐怖的汉子站在玻璃碎片上,像是金刚中的大猩猩一般,伸手就抓起一个头盔男给丢了出去,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是这伙人再怎么身经百战,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来。 “我龟大将军来也”龟三从被撞开的玻璃窟窿中钻了进来,跟大岳的体格是两个极端,不过叫嚣的模样却跟恭三儿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紧跟在龟三身后的,是虽然身上打着绷带,但同样一身杀气的准提,气势似乎随着这天降的奇兵扭转起来。 第七十七章 秩序(五) “小兔崽子,抢了小爷的台词。”恭三儿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 随着大岳几人加入战局,局势瞬间逆转了过来,这群无比专业的打手,在正儿八经的练家子面前,也如同虚设一般,被打的溃不成军。 就在这帮头盔男就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警铃声突然在燃情外响起。 “草,这是什么情况。”恭三儿直接蒙了,想着自己好像早就跟这一片的管事的建立了铁一般的关系,对这种打架斗殴别说jc,就连附近的路人都已经见怪不怪,像是今天这般小题大做,还是第一次。 “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十秒之内扔下手中的武器出来,否则我们就来硬的了。”一个拖着长音的喇叭声传进了燃情之中,像极了电影中的桥段,不过所听着的人们注定不是这电影中的主角。 与此同时,高万福所率领的几辆金杯也停在了路口,高万福下了奥迪,眯着小眼看着这阵势,冲身边的长相凶神恶煞的汉子使了个眼神,后面几辆塞满人的金杯掉头离开,出来混,什么都敢斗是本事,但有些东西,还真碰不得,就算自己是道上的天王老子也不顶用。 恭三儿看着红蓝灯闪烁的窗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想着这又是吹着什么风,但现在最重要的,似乎不是想明白这个,而是老老实实的抱着头出去。 拖着长音的倒数还没数完,所有人就老老实实的走了出来,迎着他们的是刺眼的灯,还有黑漆漆的枪筒。 “除了这个,其余的全部都给我拷回去,提谁的名字都不行。”领头发话的中年男人指了指恭三儿说着。 “怎么办”大岳低声说着,按着不老实的龟三,生怕这个大少爷在这种时候生出什么麻烦来。 “你们跟他们走一趟,放心,他们不敢拿你们怎么样。”恭三儿镇定的说着,冲佛哥点了点头,佛哥也会意的冲恭三儿点了点头,有着佛哥压阵,恭三儿多多少少的也能安心几分,不过现在恭三儿最好奇的,还是这个收了他不知道多少钱的家伙,怎么会捅了他的篓子。 就这样,除了恭三儿,所有人都被拷了回去,看热闹的人围的人山人海,一个个面露红光的看着,甚至有些拍手叫好,想着这人民的公仆,终于做了件只为人民的事,尽管他们不知道所拷着的人到底是不是无辜,但看别人的悲剧可比看别人大红大紫要有意思的多。 最后只剩下恭三儿与那个零头的中年男人,几个小干警严严实实的看着恭三儿,像是怕这个丑角真能做出什么事来。 “老吴,你这是下的什么棋”恭三儿抱着头,低声说着。 中年男人挥手让人疏散开人群,挺着肚子点了根烟道:“三儿,不是哥不帮你,这次是真惹上事了,上头钦点的,这些天青岛闹的太大,所以现在老哥说话也管不上用了,有人要见你。” “谁”恭三儿心中早已把这个吃饭时说的比谁都还好听的老吴骂了千万遍,但还是平静的说着。 “这个不好说,反正我惹不起,惹上他,你就算是有八个脑袋也不管用,你去吧,你的人,我尽量让他们少受一点罪,老哥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老吴把口中的烟塞到了恭三儿嘴上,看着大口吸着的恭三儿,像是看烈士一般。 恭三儿被戴上了手铐,被压上一辆停在暗处的奥迪a6,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远处的高万福的眼皮底下。 “操,恭爷这又是招惹到那个大神仙了。”高万福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着,目送着这辆奥迪a6开了出去。 恭三儿坐在后座,车内一片黑,恭三儿只能看到开车的是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只给他一个侧脸,但身上却有股让恭三儿不舒服的气息。 奥迪a6一直往前开着,一路畅通无阻,车内三人也是一路无语,恭三儿也耐着性子,想着这两个男人到底在打着什么招牌。 a6一直开到了青岛的海边,在一处无人的码头停下,这里正好是欣赏日出的好地方,不过这刚刚黑的天,让人觉得日出会很遥远很遥远。 开车的男人丢给恭三儿钥匙,没多说些什么两人就下了车,留下一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手铐的恭三儿。 浪打着浪,来来回回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提不起任何精神来,恭三儿探着头下车,看着那两个男人正背对着他,面朝大海。 一个男人转过头,看着恭三儿,晃了晃手中的档案道:“想不到在你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命案,你知不知道把这东西随便交给你,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枪毙的”不得不说,徐鸿蒙的声音很有威胁性,其实比起一个市委里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存在,这个还没有奔三的男人更像是一个混子。 恭三儿的脸色很难看,像是个紫茄子一般,呆呆的看着徐鸿蒙手中晃悠的文件,眼珠子不停的转着,或许是在计划着在这个地儿直接把这两个家伙跟弄死算了,但这无疑比玩火还要玩火,稍有不慎,可就是跌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混这一行的,不就是擅长杀人越货吗你能走到这天,相信不是单单对自己狠毒一点吧”徐鸿蒙脸上带着点玩味的说着,似乎能看透恭三儿那点想法一般。 恭三儿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不过还在强忍着,因为他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又或者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做的了那杀人越货的勾当,如果要是能出手的话,恭三儿恐怕早就出手了,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你想要我干什么”恭三儿盯着徐鸿蒙说着,脸上挂着的除了警惕还是警惕。 “要你干什么我还真没想好。”徐鸿蒙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说着,把手中的档案就这样扔到了大海之中,这厚厚的档案瞬间被海风吹散,似乎在被徐鸿蒙所抛向空中的那一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恭三儿更加的摸不清头脑了,但对他来说,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但算不上的上好事,恭三儿还真琢磨不明白。 “赵匡乱现在在哪”徐鸿蒙问道。 恭三儿更加的警惕起来,像是一只毛都竖起来的猫一般,冷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莫激动,我们要是想弄你,也不会把你拉到这里说这么多的废话。”马丙打着圆场说着,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想着赵匡乱到底对恭三儿来说代表着什么,能让恭三儿变成如此的模样。 “我们不过是想找你们主子,也就是那个赵匡乱,聊一点事,只要你能把他请过来,今晚被押进局子里你的人,都可以完好无损的出来,至于那些来闹事的,任由你来处置,但如果你请不来,那就得让你们受受苦了,什么时候能叫那个赵匡乱出来跟我们谈谈,什么时候你们再出来。”徐鸿蒙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说着,法律这东西很敏感,硬的时候没有一点的人情味,软的时候又是那么的虚无,到底是硬是软,关键在于你在什么样的高度来看。 恭三儿咬着牙,似乎这裸的威胁彻底的勾出了恭三儿的怒火来,但眼前这两个人,理智告诉恭三儿碰不得,碰了不但他会有事,恐怕还要连累其他的人。 “考虑考虑,实话告诉你,找这个赵匡乱,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又或者说是给他一件好事。”徐鸿蒙看着在琢磨着什么的赵匡乱,拱了拱手道。这时来了电话,徐鸿蒙看着这个来电号码后,转过身去,给恭三儿留足了时间。 等所有jc离开过后,高万福一人小心翼翼的拿开封条进了燃情,发现一片狼藉,一筹莫展的高万福掏出手机,翻着一个又一个的号码,却不知道打给谁,他就算是叫来一百号混子,估计也不敢去jc局里要人。 “老高。”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万福的背后响起,高万福转过头,一个他没有想到的男人正看着他,至于赵匡乱身边的郭青荷与招叔,高万福直接选择了无视。 “乱子,你可回来了,出事了。”高万福如同看到了天兵天将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了上去,赵匡乱任由着二百多斤的家伙像是个孩子一般抱着他,使劲拧了拧高万福那感觉不到疼痛的耳朵道:“别跟个娘们似得,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万福也不觉得丢人的放开赵匡乱,完全没有那统领混混时的那股大佬的架势,把刚刚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中没少添油加醋。 “恭三儿现在被带到哪了”赵匡乱听完后,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 “等等,刚刚我让我小弟跟上去了,我打电话问问。”高万福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也不觉得疼痛,摸出自己带金镶钻的商务机就打了出去。 第七十八章 秩序(六) “小爷,考虑的够久了吧”徐鸿蒙看着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的恭三儿。想着这个会永远站在拖后腿位置的恭三儿,在此刻到底在想着什么,又或者在他眼中绝对无可救药的家伙,到底在顾虑着什么。 “实话告诉你们,赵匡乱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恭三儿一脸无奈的说着。 “那就是你选择在局子里等着了”徐鸿蒙似乎没有失望,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恭三儿似乎是在问着,又或者在做着否定,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奥迪车灯很亮,这是看惯了黑的恭三儿此时此刻的唯一想法,当他看到下车人是谁后,笑了,毫无顾虑的笑了,像是一个放气了的气球瞬间打足了气一般。 徐鸿蒙微眯起眼,看着这个估摸着都没自己大的年轻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这个年轻人身上带着一丝让徐鸿蒙心一颤的感觉,这种感觉,徐鸿蒙只在那些完全是妖孽的人身上感觉到过,那些人物,要么高高在上,要么更加的高高在上,没有任何的例外。 高万福没有下车,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不过招叔却跟着下了车,只是吩咐这个天生胆小的胖子守好青荷,高万福一口答应了下来。 “赵匡乱”马丙看着恭三儿的神情,喃喃的说着。 徐鸿蒙点了点头,相信这个年轻人就是他们那个有着足够地位的老师嘴里所念叨的家伙了。 徐鸿蒙迎了上去,率先伸出了手,那张特别干练的脸上多了些笑容,不像是敷衍性的笑容,如同真的发自内心一般,连那一直挺的无比直的腰杆都微微的弯曲下来,赵匡乱愣了愣,让他闭着眼睛看都能看出这个男人的不平凡之处,这或许是赵匡乱是第一次被如此的恭维着,一时让赵匡乱忘了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有些临阵自乱的握住了徐鸿蒙的手。 “徐鸿蒙,久仰赵老板大名,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徐某不周,不过实在没有办法见得了赵老板真身。”徐鸿蒙使劲晃了晃手说着,两人握了近五秒之久才松开。 赵匡乱想不到这个徐鸿蒙说话会如此的客套,只是跟上的招叔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一头雾水的赵匡乱,咬了咬牙开口道:“想不到近几年的新星红人竟然会惦记着赵小弟的名字。” 本来赵匡乱还在暗暗猜测的这个徐鸿蒙的身份,被招叔一点破,算是明白了一半,不过赵匡乱却发现自己是越发想不明白了,自己走的独木桥怎么跟这个走着光明大道的人碰到一起了。 徐鸿蒙多了一眼招叔,也没有因为被招叔揭穿老底而脸红,笑道:“叔,你就别笑话我了,现在我这个红人,可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此话怎讲”招叔在郭红牛身边多年,说是成精了的老油条也不足为过,在这种另外一种意义的谈判上,甚至道行还要压恭三儿一筹,有招叔在这里撑着场面,赵匡乱也安安分分的闭嘴,剩的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一个劲的琢磨。 徐鸿蒙看着不开口的赵匡乱,似乎也看出了几分什么,却一脸自然道:“这就是我见赵老板的目的,想让赵老板来帮我几个小忙,同样我也不会亏待的了赵老板。” “帮什么忙”招叔盯着徐鸿蒙说着,一双眼似乎能看透徐鸿蒙的内心一般,不光光是招叔,连赵匡乱与恭三儿都警觉起来,徐鸿蒙这个身份也找他们办的事,赵匡乱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事来。 “我相信赵老板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青岛的局势吧,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徐鸿蒙直接绕开了招叔的话,再次掏出一盒小牌子的烟,不紧不慢的点燃道:“潘为公死了,郭青衣死了,新冒头的李铁骑死了,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一大乐事,没有人压着有些人就会做出一些不符合情理的事,当然不包括赵老板你。” 赵匡乱点了点头,似乎摸出了些什么,招叔与恭三儿所摸出的东西更多,不过谁都没有点破,等待着这个徐鸿蒙继续说点什么。 “有人做了不符合情理的事,就得有人出来擦屁股,有人拉着脸出来擦屁股,就得有人付出点代价,或许那些喜欢争强好胜的人死了,一走白了,但怎么说也不能让活人跟着干受罪不是。”徐鸿蒙看着赵匡乱,缓缓的说着,似乎不像让这些话变的很突兀,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改变这突兀的性质问题。 “你的意思是,要扶我”赵匡乱回答道。 徐鸿蒙点了点头,他都点的这么明白了,要是赵匡乱还是琢磨不明白,那么这个盟友,他不要也罢。 “我要怎么相信你”赵匡乱问出这个最敏感的问题。 “我又要怎么相信你呢”徐鸿蒙反问道,但并没有什么恶意,整个对话除了融洽,找不到任何的词汇来形容。 赵匡乱没有回答,这是一个没有答案,又或者带着太多运气的答案。 “既然这样,要不要试试你帮我做事,我给你开路,如果你能让我们安然无恙的熬过这场血战,从此以后,我不能保证你会是青岛的潘为公,但也绝对不会差的了多少,但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做这一条船上的人。”徐鸿蒙说着。 赵匡乱沉默了,在他看来,不是以后的利益,而是自己到底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又或者到底有多少的几率能活下去,这是一个没有人愿意想起,又不得不忽略的问题,在这个无比物质的时代中,得到的越多,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其实我也不相信你,毕竟镇压住现在的青岛,可不光光是有本事就可以做到的事,但看到你后,我觉得我想试试,不是为了别的,就当不给自己留下一件遗憾事,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野心这东西虽然印到了骨子里,但我也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些什么遗憾事,我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就当是我给自己找了个亮丽堂皇的借口吧。”徐鸿蒙说着,似乎是有感而发,说了些不该说又可有可无的话。 “现在放了我的朋友们,你想建立新的秩序,我只能保证我能站在你这一边,至于降服这偌大青岛里的妖孽们,你也别奢望我能来的那漂亮的敲山震虎。”赵匡乱似乎是妥协的说着,但事实上,即便是没有徐鸿蒙的介入,恐怕他也会加入青岛的这场逐鹿之战,抛开徐鸿蒙到底会不会对他有帮助,多一个盟友怎么说也不算是坏事。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徐鸿蒙脸上多了几丝喜悦,冲马丙摆了摆手,一旁不做声的马丙直接背对着众人接连打了两个电话,两个电话的通话时间都没有超过三十秒,不是一般的简洁,挂掉电话后冲徐鸿蒙做了个ok的手势。 赵匡乱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个徐鸿蒙的效率如此之快,也不得不佩服徐鸿蒙的手段,这种人,赵匡乱当然希望越结交多了越好,尽管是徐鸿蒙到底是染着什么颜色,又或者多种颜色。或许在这个奔向一个目的的过程中,赵匡乱也慢慢被这个时代所腐蚀,在一步一步挣扎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慢慢的迷失。 徐鸿蒙再次伸出手来,似乎这次的寓意跟上次有着天壤之别的不同。 赵匡乱握了上去,突然嗅到了一丝狼狈为奸的味道,难道自己的面目也变的不堪起来了赵匡乱问着自己,松开徐鸿蒙的手,却发现自己还是深深陷入在刚刚的魔障一种不能自拔,要不是徐鸿蒙清了清嗓子,估计赵匡乱真敢这样一直走神到太阳升起。 徐鸿蒙递给赵匡乱一张名片,又接过马丙递给他的档案袋,两样东西一并交给了赵匡乱道:“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这个电话,有些方面,我出面要好解决的多,千万不要怕麻烦我,这个档案袋是最近来青岛闹事的外人,挑几个刺头鸟收拾收拾,我想这是你最在行的吧。” 赵匡乱接过这两样东西,点了点头,看着这很简单的名片,仅仅是留着一个手机号外加徐鸿蒙这几个字,乍一眼看上去,反而像是一些很尴尬的东西。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要照应的,跟我打一声招呼,既然你决定入了这场局,就没有退出去的余地了,除非你能把今晚所发生的所有都忘了,如果你忘不掉,我也会采取一些我能采取的方式。”徐鸿蒙的最后一句无疑是威胁,但相比于赵匡乱,真正害怕的还是他,要可知道,如果找匡乱搞砸了这一切,大可以跑路到别的城市依然风光,但要是这一切被揭穿,恐怕徐鸿蒙是彻底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方,又或者更惨。 赵匡乱点了点头,呆呆的拿着档案袋,一副让人打心眼里不放心的模样。 第七十九章 秩序(七) 不知道从何处所出来的海风,却能够带来同等的寒冷,码头上,几个男人站在各处,像是一部黑色的电影中的桥段,他们抽着烟,想着事,又或者百无聊赖,就是没有没做出任何开口的事,到底是不是因为不值得,他们都不知道。 頂點小說,x “小爷,你怎么看”赵匡乱第一个打破了平静,冲着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的恭三儿说着。 “我站着看,这个徐鸿蒙不好惹,这群来青岛捡便宜的鬣狗们同样不好惹,不过要是让我选,肯定选择站在这个徐鸿蒙这一边,大叔,你怎么看”恭三儿摸着下巴,看着招叔说着。 招叔点了点头,没有吐出一个字,算是默认了恭三儿的说法。 有这两个老道到风干的家伙开口,赵匡乱也算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现在的想法,但想法归想法,要实践起来,往往有着一些让人无法想象的困难。 jc局门口,被莫名其妙送出来的一伙人,任谁都会回头看一会的阵容。 “草,这群,要是在北京,老子要他们磕着头回家过年。”龟三跳脚的骂着,脸上挂满了猖狂两字,不过在场的几人没有一个鸟龟三,这让龟三格外的没有成就感。 正当龟三想着再痛快的骂几句后,一个丽影让龟三立马屏住了呼吸,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法自拔的东西。 夏浮萍正楚楚动人的站在路的对面,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那让人想入非非的身材,只有阅女无数的龟三才真正知道这种身材,才是真正的完美,恰到好处的该凸凸的,该翘的翘,又不像是那些痴女一般俗不可耐,这才是真正的最高境界。 夏浮萍也冲几人摆着手,但除了龟三以外,大岳王准提与佛哥此刻还没有欣赏这靓丽风景的心情,只有龟三一副哈巴狗模样的大吼大叫的回应着。 过路后,夏浮萍没有理会这个把殷勤两字摆在脸上的龟三,而是担忧的看着麻子女道:“春卷,没事吧” 夏春卷点了点头,挤出一丝不虚伪的笑容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燃情”说着这个,夏春卷眼神中有些黯淡,燃情是她的心血,又像是个孩子一般,看着燃情被毁的不成样子,夏春卷的心情可想而知。 “人没事就好,燃情还可以重来,最近几天我没有课,给你捧捧场。”夏浮萍一脸安慰的说着,饶是心已经是冷冰到极点的佛哥,都能从这个不傲娇又不轻浮的女人身上感觉到一丝暖意,不得不说,夏浮萍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一点,不像是那些有点姿色的女人,一副如同全世界就她一个b的模样。 “真的,那些天你不来,那些被你养刁了的回头客都天天问我呢,这下好了。”麻子女的神情终于好了一些,不过却注意到了在他们身边停下的一辆出租车与奥迪,怎么看这辆奥迪都是那高胖子的,正想着这高万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下车的一个人让麻子女愣了愣。 “神仙姐姐,等你成歌星了,给俺签一个名呗我老爹在娱乐公司有点小股份,要不要我打一声招呼啊”龟三装憨卖傻的说着,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无比诱惑的东西,这一招让龟三在夜店里屡试不爽。 夏浮萍却像是没有听见龟三的话一般,而是看着下车的男人,紧紧的盯着,似乎连眼都没有眨一下,这让龟三很是尴尬,好在发现大岳他们也没有注意到他所说的,只有麻子女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当然对于这个比爷们还要爷们的麻子女,龟三直接选择的了无视,顺着夏浮萍的目光看过去,像是谁能让他心目中的女神目不转睛。 “操蛋,就他”龟三看着那个憨笑的赵匡乱,莫名的多出了一丝挫败感,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赵匡乱给他的,还是他自己的给他的,但即便是这个赵匡乱怎么看都像是个傻子,但就算是再借给龟三几个胆子,龟三都不敢跟这个赵匡乱叫板,即便是他身后有着一个绝对巨大的家族,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一半是忌讳这个为了一个目的完全疯狂的赵匡乱,另一半是龟三打心眼里不讨厌这个赵匡乱。 “乱子可一点也不比你差。”麻子女冷嘲热讽的说着,但这句仍然被龟三无视之。 “青岛的主子回来了”在jc局门口,脸上终于露出笑意的恭三儿发着神经,有种气吞斗牛的感觉,似乎感觉有了赵匡乱,就等于拥有了千军万马,直接可以踏平这偌大的青岛一般。 赵匡乱无语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低调为何物的恭三儿,知道自己恐怕是一辈子也无法适应这小爷的作风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他的一辈子到底有多么的短,但想想就是一件很让人觉得恐怖的事。 “草,疯子一枚。”龟三嘟囔着,越看恭三儿越觉得不顺眼,跟赵匡乱一样,估摸着这个恭三儿,即便是把这家伙的照片裱起来挂在家里,每天拜上个几十次,一辈子都不会把这小爷看顺眼。 大岳只是跟着傻笑,似乎恭三儿的话总能让大岳为此乐个不停,即便是过去很久以后再次想起来,大岳都会笑一阵子,笑点似乎跟恭三儿的节操一般的低。 佛哥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用眼神跟赵匡乱打了个招呼,或许这个眼神包括了一切,赵匡乱不会说此次旅行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有多苦,佛哥也不会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把燃情在这无比的混乱的青岛中,完完整整的守下来的,一切都在不言中,真正的男人,是一种把所有的苦难都憋在心中的怪胎。 麻子女则一副哭笑不得,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苦笑。不过还是跟赵匡乱象征性的打了个眼神,算是给这个最擅长做甩手掌柜的家伙打了个招呼。 只是夏浮萍脸上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情绪,只是这样看着赵匡乱,让赵匡乱一时脑子也跟着空白了起来,如果这里只有这两个人的话,估计气氛肯定会尴尬到极点。 “赵老板,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呢。”夏浮萍轻声说着,声音如同她的歌声一般的好听。 赵匡乱摸着头笑笑,这个似乎算的上知心姐姐的女人,总能把气氛把捏到她所喜欢的程度,又或者把感情,所以在这一方面道行完全不行的赵匡乱也懒得跟夏浮萍斗智斗勇,默默的听天由命,最后就是傻笑几声。 招叔默默的站在赵匡乱的身后,青荷也小心翼翼的站在赵匡乱的身边,低着头,小脸微微的发红,这小丫头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不是一般的怕生。 “这丫头是”麻子女看着躲着众人目光的郭青荷。 赵匡乱摸着下巴,没有考虑的摸了摸郭青荷的脑袋道:“他是我妹妹。” 青荷突然停止了颤抖,似乎这双大手有着魔力一般,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赵匡乱身上能够看到她哥的影子,原来赵匡乱就是她哥。 “等等,你不会是人贩子吧”麻子女看着无比可爱的青荷,鄙夷的看着赵匡乱说着,打死她都不相信赵匡乱会有这么一个拉高颜值的妹妹。 赵匡乱无奈的拱了拱手道:“你看我像是吗” 麻子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赵匡乱一遍,很确定的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打掉赵匡乱的手,蹲下对小脸红扑扑煞是可爱的青荷道:“小妹妹,说说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你哥哥” 郭青荷睁大的水灵灵的眼,看了看笑而不语的招叔,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赵匡乱,点了点头。 麻子女似乎脸上多了几丝失望,这是让赵匡乱很抓狂的事。 “我说各位,别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了,老高都饿了。”恭三儿叫唤道,说着还不忘一把搂住高万福,高万福一脸无奈的被恭三儿别扭的搂着,心中是有苦也说不出。 “走走走,吃饭去。”龟三也跟着瞎起哄着。 有着这两个事妈,估摸着今晚想平静下来一会都会是幻想,赵匡乱这样想着。 三辆出租一辆奥迪,直接杀向了高万福的东城酒店,高万福也是爽快的领众人进了最豪华的包间,当然酒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有着恭三儿,高万福就是一个挨揍背黑锅外加被宰的存在,当然高胖子也乐意做这个存在。 一桌也算是其乐融融,或许是假象,又或者不是假象,但真真切切笑着的人们,也不会在意这些所谓的东西。 招叔王准提与青荷,麻子女与夏浮萍,赵匡乱恭三儿与大岳,外加龟三与高万福,本来众人打算呼来仙洋,但最后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仙洋真是的已经淡化出了这个圈子,即便是仙洋没有二心,但时间这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抹杀点一点东西,这个东西有时坏,有时好。 第八十章 秩序(八) 讲述故事的人,从恭三儿变成了龟三,不过龟三与恭三儿的道行还是差的太远,还没有那把枯燥的故事讲述成很有戏剧性故事的能力,反而说着说着常常被恭三儿讥讽一会。 所以这个饭局成了恭三儿与龟三的战场,这多日未见的冤家,似乎有diǎn决战到天亮的意思,吃着饭看别人斗个霹雳啪拉,也算是一件乐事。 刚刚到十diǎn,夏浮萍就有些熬不住了,起身跟麻子女低声说了些什么离开,还没等夏浮萍跟赵匡乱打招呼,赵匡乱就自告奋勇的送夏浮萍离开,不过斗的热火朝天的龟三与恭三儿都没在意,这一系列的举动,只要很有眼力值的高万福主动献出了奥迪的钥匙,还不忘对赵匡乱挤眉弄眼一阵子,当然这你懂得的眼神被赵匡乱直接无视之。 这一次夏浮萍没有婉拒,反而轻轻的diǎn了diǎn头,能让这个女人对自己有diǎn好感,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修的的这般的福分。 临走时只要麻子女冲赵匡乱挥了挥拳头,警告颇浓,赵匡乱却无奈的拱了拱手。 两人相继下了楼,离开吵闹的包间,赵匡乱却发现耳朵竟然有diǎn不适应起来,只不过看着夏浮萍那个背影,实在有diǎn让一个有着正常生理与心理的爷们静不下心来。 一路上惊为天人的夏浮萍引来无数来这里消费的大老板的目光,看夏浮萍的目光像是一只流着口水的狗,看赵匡乱的目光却恨不得把这个像是农村小伙子的家伙给吃了一般,这让赵匡乱很是无奈,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把夏浮萍的气场给彻彻底底的遮下去,不过到底这个概念的男人,赵匡乱还真有diǎn想不出会是什么模样,三头六臂 “怎么了”夏浮萍叫醒了走神的赵匡乱。 “没事。”赵匡乱尴尬的说着,像是逃似得想钻进了奥迪,夏浮萍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坐上了副驾驶。 好在赵匡乱还没有生疏,平稳的发动奥迪就开了出去,双眼发直的看着前路,似乎很害怕跟夏浮萍对视一般。 “怎么dgdiǎn小说,2♂3ot sarn:2 0 2 0otgttsr aasrotgtstsrgttgt怕我还吃了你不成”夏浮萍看着赵匡乱那无比紧张的模样,哭笑不得的说着,恐怕在她身边如此小心翼翼的男人,估摸着也就这一个。 赵匡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如果这场景被恭三人或者龟三任何也一个人看见,肯定会破口大骂赵匡乱这头天底下最傻的猪不识情趣,任谁都会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听春卷说你去了西藏。”夏浮萍打破尴尬气氛说着,似乎从赵匡乱身上,能找到数不清的话题一般。 赵匡乱diǎn了diǎn头,有些木讷,把不识情趣这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又是一副多么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人莫名的想发笑。 “听说西藏那边的天很美,一直很想去那看看,就是一直没时间过去,打算大学毕业后就去看看,那里的星空真的很美吗”夏浮萍看着赵匡乱说着,脸上挂着无暇,就如同那西藏星空上的皎月。 赵匡乱使劲diǎn了diǎn头道:“那里有着在青岛,在北京,在南京,永远都看不到的东西,反正我也说不明白,只有你去到后,才会真正的明白。”或许是触景生情,赵匡乱这次难得的说了这么多。 夏浮萍反而沉默了,打开车窗,探出脑袋望着天,也不顾赵匡乱说着危险,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般。 在赵匡乱以为这女人彻底疯掉了的时候,夏浮萍再次回到车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道:“你说西藏的天,到底比青岛的天,多一些什么” 赵匡乱陷入了沉思,憋了半天才道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傻子。”夏浮萍笑骂道。 赵匡乱似乎感觉这句话他从那里听过很多次,只不过来自不同的女人口中,难道他就是这么的傻赵匡乱自顾自的笑了,虽然这会让他变的更傻,但估摸着这一辈子,他都摆脱不了这傻子两字了,索性把这傻子两个字更加的贯彻。 “到了。”夏浮萍看着学校门口,一双白皙的手在赵匡乱的眼前晃了晃,想不出她空中的这个傻子,竟然只是来了一遍,就记住了路程。 赵匡乱停止了傻笑刹车,还没憋出来什么话,夏浮萍就下了车,趴在车窗道:“谢谢赵老板送我回来。” 看着那张笑脸,赵匡乱也傻笑道:“谢谢。” “谢我什么”夏浮萍一脸的不解。 “反正就是谢谢。”赵匡乱憨态可掬的说着。 “傻子。”夏浮萍又笑骂了一句,似乎是心情特别的好,似乎跟这个傻子做一些很傻帽的对话,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赵匡乱还没有再开口,夏浮萍就已经转过头走着,长长的马尾似乎有灵性的动着。 一直等夏浮萍消失于视线,赵匡乱才再次发动奥迪,不过却没着急的开出去,给恭三儿这厮先打了个电话,告诉恭三儿自己咬晚diǎn回去,恭三儿一口答应,但是连话都说不利索,很难想象到这厮现在还有思考的力气,听着电话对面传来龟三那刺耳的声音,赵匡乱挂掉了电话,开着奥迪像是无数辆车那样,融入了青岛的街道之中。 北京。 “烽火,别忘了当初是谁给的你这条命”老人气的嘴打着哆嗦,一双锐利的眼恶狠狠的盯着杨烽火,一副恨不得吞了杨烽火的模样,这老人正是刘晟的老爷子曾经在北京留下一个狼一般声名的刘钟馗。 杨烽火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而雷子则站在离杨烽火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往嘴里倒着药片,时而看看刘钟馗,时而看看杨烽火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又都憋了回去。 “说话。”刘钟馗冷眼看着杨烽火说着。 “刘老爷子,你知道我的脾气,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我也要奉劝你一句,刘家好像还轮不到你一个人说了算,去西藏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刘家”杨烽火一脸的冷漠,像是一块冻了很久很久的冰。 刘钟馗气的嘴有些打哆嗦,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杨烽火看他的目光无比的冰冷。这一刻刘钟馗的心也跟着凉了一大半,因为此次让杨烽火去雷子奔赴西藏,的确是他暗中进行的,如果杨烽火要真是把这一切抖出来,他倒是可以没事,但刘晟的事可就跟着败露了。 “好,杨烽火,你翅膀是硬了,这一记,老夫记下了。”刘钟馗摆了摆手,意识杨烽火与雷子离开。 但杨烽火却不为所动,反而有些淡然的diǎn了根烟,这个家伙总是这般的不识气氛,不光光是他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而是他这个人。 “还不滚”刘钟馗终于撕破了脸皮,这个从来没有吃过亏,这样过了一辈子的老家伙,谁都知道是一个不省油的灯,更别提被这个老人给恨到了心里,恐怕连睡觉都有可以睡不安稳,但于这个老人对面的,可是一个杨烽火,后者虽然没有留下太多的故事,可一直在制造着故事。 一只展翅的鹰对阵一只无比肥硕的黑狼,这个形容格外的恰当, “刘老爷子,先消消气,与其说算计着我,不如去多想想你那儿子,还有那个在青岛的小狼崽子,恐怕你还没有见过这个赵匡乱吧”杨烽火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刘钟馗微微diǎn着头,算是默认了。 “等你见到他时,你才会知道你那个败家子,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别说是你,说不定连整个刘家堵上来都玄。”杨烽火说着,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家伙,一个弱于北京三大家族也差不到十万八千里的刘家竟然会与一个没有任何算的上资本的年轻人坐着对比,这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更可笑的是,后者竟然被排到了前面。 刘钟馗笑了,没有任何恼怒,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般看着杨烽火道:“你脑子坏掉了就凭他,能拿下刘家,有相提并论的价值“ 杨烽火仍然是冷笑,不过这次嘲讽味道颇浓,淡淡道:“至于他能不能,你就是等着看便是,好好珍惜能睡着的天吧。”说完,杨烽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也不知道这是最低级的恐吓,还是最匪夷所思的预言。 刘钟馗咬着牙,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看着杨烽火这个背影恨恨的念叨着什么,但到底在说着傻,除了他以外,估计没人听见。 出了四合院,雷子忍不住问道:“烽火,你是真吓唬吓唬这老东西,还是在开着玩笑这个赵匡乱是有diǎn扎眼,但怎么说也不可能跟刘家比吧。” 看着雷子这不解的神情,杨烽火反而笑了笑道:“到底是什么,等以后不就知道了” 雷子将信将疑的diǎn了diǎn头,怎么说凭一个赵匡乱,就算是走了比天还要大的狗屎运,要想一步攀爬到这个高度,这已经完全不是该用奇迹来形容了。 第八十一章 秩序(九) 青岛的中心医院。 白色的病床上坐着一个披肩长发的女人,此刻女人正看着窗外的夜景,一张算不上绝美但入眼的脸,没有浓妆艳抹反而滋生出一种别的味道,不过女人左脸上带着点点的伤痕却把这意境毁了一半,让人觉得可惜了这张无比自然的脸。 另外一边,一个背着红棍的男人正看着报纸,如果留下看,这男人所看着的报纸是两年前的报纸,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听说赵匡乱回来了。”张庆弓没有放下报纸开口道。 “他回来了”女人转过头,不再看着天,而是低着头喃喃着,像是在问着张庆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着。 张庆弓放下报纸起身,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瘦弱到支撑不起小号病号服的女人,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也没有开口,似乎把话都憋到了嗓子眼一般。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打了三声,很有节奏感,却让张庆弓警惕起来,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段,想要花蛇命的人,在青岛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两个。 张庆弓慢慢的走了过去,很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再次出现,张庆弓一只手摸上了门把,另外一只手摸向了后背。 门缓缓的打开,张庆弓看清来人后,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身脏兮兮衣服的赵匡乱正提着一袋苹果,地上还放下一提篮葡萄。 “张哥,我来看看我姐。”赵匡乱拎起提篮道,或许这是来看望花蛇的客人中,所带着的东西最寒颤的一个了,又或者说打扮也是如此,但就这这么一个人,却让张庆弓笑了,让开了路。 赵匡乱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女人,一张无比憔悴的脸,像是最具有威力的武器一般,硬生生的刺进了赵匡乱的心中。 或许赵匡乱曾以为她是最坚强的女人,却常常因为坚强两字而忽略了女人两个字。 “姐,我回来了。”赵匡乱努力挤出一丝笑脸,他不想知道这段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但又比谁都清楚,人这种动物,常常一个人时坚强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多了一个人后,却矫情到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就会掉下一箩筐的眼泪。 花蛇静静的看着赵匡乱,这个从小到大掉眼泪次数可以用一双手也数出来的女人,莫名的觉得有股子委屈,似乎想把一切说给赵匡乱,又怕自己开口后眼泪会像是倾盆大雨一般落下。 张庆弓看着这久别重逢的姐弟俩,虽然无亲无故,有没有相似的血,但却感觉到难得的欣慰,深深的吐了口气,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姐,你瘦了,不过人变漂亮了。”赵匡乱笑着说着,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能抛弃这份笑容,怕自己如果不笑了,花蛇也不会笑了。 “那我以后就不化妆了。”花蛇轻声说着,手轻轻碰着脸上的伤痕,那双白皙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赵匡乱从花蛇身边坐下,把一塑料袋的苹果放到了柜子上,摸出一个用水果刀削着,笑道:“姐,我去了西藏,等有时间了,一定要领你去看看那地儿的风景。” “很美吗”花蛇看着似乎一心放在削苹果的赵匡乱身上。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削苹果的动作有些笨拙,似乎干不了这活,所以格外的认真。 “姐,你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操心,一切就交给我吧。”赵匡乱削完苹果,小心翼翼的递给花蛇,笑看着花蛇说着,像是在说着若有若无的小事一般。 花蛇接过这不美观的苹果,其实她不爱吃这东西,却咬了一大口,入嘴的是透心的甜。 “乱子,记住我的话,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别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退出来,我有办法。”花蛇说着,尽管她知道,这个看似最没有野心的赵匡乱,到底需要爬到什么样的高度,但还是劝阻的说着。 赵匡乱摇了摇头,又像是点了点头。 “姐,我可不想看着这点东西在我手中这样流出去。”赵匡乱风轻云淡的说着,却要比什么都要倔。 花蛇叹了口气道:“我不勉强你,不过你无论站在哪一边,姐都支持你。” 赵匡乱点了点头,一直在这个地方坐了很久,像是走神,又像是一直在看着这个女人,一直到花蛇再次开口,赵匡乱才起身准备离开,估摸着那群喝完酒的疯子也发完酒疯了。 “姐,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赵匡乱说着,正好在这个时间张庆弓进入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巧合。 “现在青岛的局势可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如果你缺人手,可以让庆弓跟你两天。”花蛇看了看张庆弓到。 赵匡乱没有考虑的摇了摇头。 花蛇知道赵匡乱的心意,也没有执意要说下去,一直等到赵匡乱离开病房,都没有开口。 张庆弓把赵匡乱送到了楼梯口,两人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到赵匡乱下了几个台阶后,张庆弓才开口道:“青岛可是来几号猛人,听说黑猫与狍子都在盯着你,你真有信心做这个出头鸟” 赵匡乱停住了脚,抬头看着张庆弓道:“这个出头鸟,我现在是不做不可,张哥,这段日子希望你守好我姐,有什么状况随时打我的电话。” “不相信你张哥”张庆弓看着这个成熟速度发指的赵匡乱道,这个第一次见面时的年轻人,似乎要跨到一个他触及不到的高度了,而且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赵匡乱笑了,使劲点了点头,走了。 张庆弓又在原地站了一阵子,才会到病房,只看着花蛇已经把一个苹果啃的只剩下了苹果核,这让张庆弓都怀疑赵匡乱所带来的苹果到底是施展了什么魔法,能让快到达厌食境界的花蛇整个吞了下去。 “劝不住他”张庆弓摸出一个苹果,也没有洗,很不符合他作风的咬了一大口,却被花蛇瞪了一眼。像是一个孩子被抢夺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张庆弓发现这苹果实在是甜,似乎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苹果,甚至张庆弓怀疑自己被赵匡乱给催眠了,又或者只是心理作用。 花蛇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医院的窗外。 “就让他去吧,把他换成是我,我也不甘心,年轻人再没有什么野心,把自己嘴边的东西置之不理,就算是有着再怎么崇高的理由,也是自作孽。”张庆弓说着,同样把一个苹果啃的只剩下了苹果核,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病态。”花蛇骂着,却像是最细的雨,留不下什么。 再次回到东城酒店,赵匡乱停下车上了楼,还没有走到那包间,就听见了嬉闹声,这让赵匡乱不得不感叹恭三儿与龟三两人的活力,恐怕就算是折腾这么一夜,都能熬的过去。 打开包间的门,恭三儿正坐在玻璃桌子上唱着京腔,高万福挺着个大肚子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看来是又被供三儿给无情的灌醉了,而龟三也在扯着嗓子吼着,似乎在跟恭三儿较着劲,佛哥则安安静静的抽着烟,与这满包间的气氛格格不入。 满满的桌子就剩下了四人,高万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着心灵感应,睁着朦胧的眼,一把拦住了赵匡乱,嘟嘟囔囔的说麻子女带着其它人先回燃情收拾烂摊子了,而且青荷这小丫头也熬不住了,只剩下他们几个在仗义的等他,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 赵匡乱点了点头,把烂醉如泥的高万福又安置好,还没喘过一口气,就被一身酒气的龟三缠住,龟三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着:“赵匡乱,既然浮萍打算跟你在一起,你就得好好对她,要是你让她受委屈了,我卖光家底也敢跟你干”龟三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但说的是格外的有气势。 赵匡乱一头雾水,想着这个酒品差到一定境界的龟三到底是发着什么疯。 “草,乱子是清白的,你就别在那里疑神疑鬼的了,跟个娘们似的,不过玩玩倒是可以。”恭三儿奸笑的说着,还不忘风骚的瞥了一眼赵匡乱,一副男人都懂的神情。 “艹,不准玷污我女神”龟三像是疯狗一般叫着。 恭三儿又嚷嚷的跟龟三对骂起来,这对冤家只要是聚在一起,只要是一句话,似乎就能引起一场小型战争一般。 包间瞬间变成了战场,可怜的高万福又成了偶尔被蹂躏一会的可怜虫,赵匡乱无奈的从佛哥身旁坐下,饥肠辘辘的解决着桌上的剩饭剩菜。 “听说徐鸿蒙找你谈了”佛哥踩灭烟头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佛哥算是个最安静的听者,听完后淡淡道:“这个徐鸿蒙我打听过,这关头他没有理由祸害你,可以一信,不过你要是真跟他交心,还是免了。” “我心里有数。”赵匡乱点了点头,想着恭三儿与龟三也该闹够了。 第八十二章 秩序(十) 拖着半虚脱的恭三儿与龟三离开,高万福直接被撇在了包间,反正这东城酒店本就是这厮的地盘,赵匡乱也不怕这个左右逢源的胖子出什么意外。 四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向燃情,等到达燃情时,已经过了凌晨,被洗劫的燃情也被打扫的七七八八,把这两位烂醉如泥的家伙再扔到三楼本来住的几间小屋,赵匡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打了一声招呼就一头栽倒在自己曾经的那间小保安室,本不舒服的床格外的给赵匡乱安全感,让赵匡乱直接睡了过去。 难得的一次安稳觉,赵匡乱有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又希望自己立马起来,如此的矛盾。 再次睁开眼,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或许睡梦中,没人会是这么想着。 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凌晨三点,这个世界最静的时候,一个男人背着镐头,趁着夜幕的大雨,一步一个脚印的踏上一座渺无人烟的山。 雨下的不留余力,像是子弹一般打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偶尔的闪电只能模糊的看清一张如同刀刻出来的脸,在这种地方,突显的无比的恐怖。 终于,男人走过这蜿蜒曲折的泥泞小路,站在了这光秃秃的废山顶上。 入眼的,只有一片不大不小的坟包,无比的恐怖,似乎走到这里,会让人的体温瞬间降了下来,但这个扛着镐头的男人,神情却没有一丝的变化,一步一步无比沉重的走了上去,闪电瞬间打了下来,像是这老天发怒了一般。 “爷爷,太爷爷,祖爷爷,还有老祖宗,既然留不下什么阴德,今儿这皇甫家,不要也罢,你们要是有仇有怨,要是睡不安稳,就让这老天来收拾我,又或者你们自个来。”男人声音低沉的说着,抡起镐头就刨了下去,此刻雨更大了,风也跟着往死里吹,闪电似乎就要打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但尽管如此,也阻挡不了这个男人所做出天煞一般的举动。 他是个疯子,很纯粹的疯子,没有任何作假。 终于这个疯子刨出了一个又,c 第八十三章 秩序(十一) 消息像是撑着大风,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般,散在了青岛每个角落,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又或者是一片空灵,似乎这个现象极力在证明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有的地方,也会有。 赵匡乱与黑馆成了比起分割利益更加热的话题,似乎这个不速之客与曾经的黑馆格外的上口,很奇妙,又或者很注定的成了这打破僵持的一把利刃,让所有人的火气又或者怨气都转移到了这又要成立起来,在不该成立的节骨眼上的黑馆。 能让人抛弃前嫌的,要么是有目的的锦上添花,要么是最纯粹的落井下石。 “他还是回来了。”狍子有些懒惰的说着,带着点感叹的语气。 “这个赵匡乱也太狂妄了点吧,一回来就要支撑起那个黑馆,他有这个本事吗”黄中候一脸不屑的说着。 “不理智。”李鸿眺摇了摇头说着,相信在这种无比敏感的时候做一些大事,可几乎就是等于找死,稍有不慎,说不定就跌进无底深渊了。 “我倒是觉得这家伙下了一步好棋,想想啊,要是与整个青岛作对还上了位,那就不是一个潘为公吗那些为了眼前利益拼死拼活的家伙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也想都不敢想,一口气拿下所有,成则荣,败则死,这才是真正符合这个时代的做法。”狍子不紧不慢的说着,想着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为了一点鸡皮蒜毛的斗过来斗过去,搅的天翻地覆,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有真正眼光长远拥有绝对实力的人,才会建造一个雷打不动的秩序。 就在此刻,露骨的玻璃门突然打开,带进来一股寒流,迎面吹在狍子四人的脸上,狍子微眯起眼,感觉到一股杀气。 同样是四个人,赵匡乱大岳恭三儿与佛哥,一个赵匡乱这边最强大的阵容,虽然不到完美,但也算是无懈可击。 “赵老板,现在是不是要叫你赵馆长了”狍子丑陋的笑着,默默起身,腰杆微微的弯了起来,在狍子眼中,眼前的四人,几乎没一个省油的灯,赵匡乱带这么一个阵容来拜会自己,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狍子,我可不是来打架的,就算是打,也得等赶出去那些虾兵蟹将后。”赵匡乱一脸平静的说着。 “想拉我入黑馆”狍子直截了当的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 “我要是不呢”狍子冷笑着,不过狍子语音刚落,佛哥与大岳就瞬间冲了出去,像是两匹饥饿到极点的狼,仅仅是一个照面,护着狍子的老邪与李鸿眺就被狠狠的压死,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蒙的黄中候还没没掏出刀子,一把黑布匕首就狠狠的钉在了黄中候的肩膀上,疼的黄中候玩命的叫着,或许是黄中候的叫声过于凄惨,让狍子那帮混子手下们瞬间都冲了进来,不过当这群以为闭着眼就可以无法无天的混子们看到这番景象后,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都滚出去。”狍子冷声说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着这群饭桶还是说着赵匡乱四人。 这些混子们一个个像是焉了一般,知道狍子发怒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赵馆长,这是什么意思”狍子冷声说着,看着这边老邪与李鸿眺被制服,黄中候也彻底没了刚刚的气焰,疼的呲牙咧嘴,但就是不敢吭出一声。 “狍子,我不想撕破脸,但如果你是我,你会放任着我活着吗”赵匡乱一步一步紧逼的说着,照现在的局势开来,狍子就算是想拼一个鱼死网破,也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 “那就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狍子也想不到赵匡乱的手法会是这么雷霆,简直就是瞬间撕破脸,突兀当让人都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你觉得呢”赵匡乱冷笑着。 “如果说有这个可能性,你拿下了青岛,我能得到什么”狍子看着赵匡乱说着,这是一个很挠人心,最不愿提起,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狍子想要一个答案,有些人却希望这个问题最好永远都没有答案。 “给你一半。”赵匡乱回答的很是干脆,似乎这个问题一点都不伤脑筋一般。 狍子愣住,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愣愣的看着赵匡乱,有些所期待的答案,因为来的来及,又或者太轻而易举了点,而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话当真”狍子将信将疑的说着,不得不说,现在赵匡乱有着足够的实力,也是拿下青岛最大的潜力股,现在估摸着想投奔赵匡乱的人员都数不胜数,更别提跟赵匡乱瓜分这一切了。 “当然当真,只要你别在我背后捅冷刀子,我给你整个锦城华府。”赵匡乱无比豪爽的说着,似乎这个锦城华府,就像是小孩子随随便便就能丢出去的玩具一般。 狍子猛的吞了几口口水,虽然有些不切合实际,但赵匡乱所给他的诱惑力,也实在是太大了点。 “如果你考虑好了,明天黑馆重新挂上大旗的时候,来坐坐,当然你也可以不来,只不过从此以后,黑馆在青岛一天,你狍子就不会安宁一天,这是我最小的保证。”赵匡乱有些蛮横不讲理的说着。 狍子点了点头,有些深信不疑赵匡乱所说的,但这一句,狍子是绝对的相信,不知不觉中,赵匡乱已经迈过了他们,狍子虽然有些无奈,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不会是赵匡乱的对手,至于以后,狍子相信会更加渺茫。 “我们走。”赵匡乱很干脆利落的说着,另外三个最称职的打手也跟着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不骄不躁。 这四个如今可以横扫半个青岛的男人离开后。 “这个就是赵匡乱”黄中候似乎忘记了肩膀的疼痛,回过神说着,似乎感觉自己刚刚建立的一个无懈可击的世界被摧残的不成了样子。 狍子点了点头,一副心有余辜的表情。 “狍子,你真的以为他会跟我们平分”李鸿眺揉着被大岳摧残的手腕,感觉骨头都被这头怪物所捏碎了一般。 狍子摇了摇头,没有考虑一分一秒。 “那么你还答应他”李鸿眺无奈的说着。 “你觉得我们现在有不答应的余地吗现在能压着赵匡乱的人都死了,青岛早晚都会落在他的手里,即便是被他算计了一下子,怎么说也沦落不到被他撵出青岛的地步。”狍子有些无力的说着,似乎因为赵匡乱跑的太快,让在极力奔跑的他觉得这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李鸿眺有些无奈的默默点了点头,想着这个赵匡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走出了他们的视野。 “心不能浮躁,手法必须雷霆。”招叔念叨着,这是他给赵匡乱的第一句话,恰恰也是最后一句。 黑馆的招牌被砸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黑馆,赵匡乱站在这比人还要大的字下,看着这黑馆,这经过一番周折落在他这个小人物兼卒子的家伙手中,到底是多么应征了那句造化弄人 “明天心底有没有谱”恭三儿站在赵匡乱身边问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像是否定,又像是没有答案。 “你说蒙登抄,又或者郭青衣建起黑馆时,是不是也像是我这样,野心勃勃,却发现幻想终究只是幻想”赵匡乱喃喃自语的说着。 “放屁,乱子你给我看着,咱在全国各地那里都可以栽,唯独在青岛,我们不能倒下,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站着,要是再把这场仗打输了,我们就直接回家养猪算了。”恭三儿一副较真的模样,这常常灭我军士气涨敌人威风的家伙,似乎最忌讳别人说这些有谱没谱的话。 赵匡乱笑了,或许是恭三儿说的太直,又太没有余地。 这一夜,赵匡乱觉得自己注定睡不着,早早他就给徐鸿蒙打好了招呼,对赵匡乱再次开起黑馆的打算,徐鸿蒙举双手赞同,还许诺开业那天会亲自带人过来,有徐鸿蒙这个压场子的,赵匡乱也就不担心有些不长眼的来这里闹事了。 青荷留在了夏春卷的身边,让一个小丫头跟着他们这群比谁都要黑的大老爷们也不是什么好事,等稳定下来,赵匡乱再打算让青荷上学,但这个节骨眼让青荷离开他的视野,赵匡乱是打心眼里没谱。 恭三儿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来一伙退伍军人,全部都以保安的名义安在了燃情,有让赵匡乱心中的大石落下了几分。 黑馆全部重新装新一遍后,赵匡乱几人就全部搬到了这儿住下,虽然极其的不习惯,但既然选择了这儿,怎么说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对于黑馆曾经的装饰,赵匡乱没有要动,虽然恭三儿极力说着这儿风水不好,要找些江湖道人来看看,但赵匡乱却不在意这些,成事在人。 虽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但不知为何,赵匡乱就是睡不着,总感觉冥冥之中会发生些什么出乎他预料的东西。 第八十四章 秩序(十二) 夜不能寐,还能干什么 辗转反侧良久,赵匡乱黑着眼圈从床上坐了起来,或许是经过那段无比疲惫的旅途,这种还算惬意有惊无险的生活,实在让他找不到什么睡意。 轻悄悄的离开房门,穿着睡意也感觉不到寒意的夜晚,似乎就是为这些失眠者而准备的一般。 赵匡乱走过一个一个房门,靠着最近的是恭三儿的房间,这是个除了恭三儿没人愿意踏足的地儿,然后是佛哥,比起恭三儿的房间,属于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的存在,依次是龟三,住着这位纨绔,似乎连着装饰算不上牌面的房间都带着纸醉金迷的味道,再往前走着的是大岳的房间,像是猎人的房子,想到恭三儿所说的那句话,赵匡乱就忍不住笑。 再依次排着的是招叔与王准提的房间,王准提的房间在最边上,也是最不安全的地儿,毕竟这不是旅店而是黑馆,一个以后与将来的事非之地。 走到尽头,又或者开始,赵匡乱站在原地,仍然没有什么睡意,摸出手机,凌晨一点,他不想打扰任何人,又或者已经打扰了太多的人,这让赵匡乱更不敢打出一个电话。 突然在楼梯口看到一个小红点,赵匡乱一时愣了愣,借住月光依稀辨认出是佛哥,这个不欠他什么,又帮了他太多的男人,赵匡乱打心眼里敬佩佛哥,又好奇佛哥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睡不着”佛哥的声音有些嘶哑,在黑黑楼梯口,佛哥的声音显的格外的恐怖,不过却没有让赵匡乱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寒意。 赵匡乱点了点头。 “在担心明天的黑馆”佛哥说着,小红点像是会烧起来的火一般,拼命的闪烁着。 赵匡乱再次点了点头,他不需要在佛哥面前做出任何高深莫测的样子,也不需要要,他只要做好赵匡乱,这个男人就会站在他这一边,赵匡乱是如此的相信着。 “一切都会过去,面包会有,牛奶也会有,但至于能有多久,全都看人,年轻时恨那些攥着东西的老东西们恨之入骨,结果还没有等到老去,就有着一群有着狼子野心的年轻人在窥探着我们。”佛哥踩灭烟头说着,一步步踏实了楼梯,这次佛哥没有带着口罩,不过太过黑暗,赵匡乱实在有些看不清佛哥的脸,终于等到佛哥站在了赵匡乱面前,赵匡乱才真正看到了佛哥的真容,一张无比恐怖的脸,像是经受了不知道多么恐怖的劫难一般。 “这是这个时代留给我的,”佛哥有些自嘲的说着,走过了赵匡乱,拉开了赵匡乱身后的窗户,像是一个黑暗中的索命鬼一般看着这座叫做青岛的大都,这里埋葬了太多不该埋葬的东西,无论是青岛还是山东,不过埋葬的最多的东西,是野心。 赵匡乱转过头,看着佛哥的背影,触景生情的想到了些什么,有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或许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只有经历过的人们,才会突然觉得,原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模样,不过到了那时,自己还有没有证明这个渺茫答案的气力赵匡乱摇了摇头,打心眼里觉得伤感。 “记得,走到这一步,你是走了天大的运气,所有现在看到什么,你就得咬什么,或许咬过之后你才会知道你所咬着的东西,是多么的苦与涩,但是要是你不咬,你肯定会后悔一辈子。”佛哥转过头说着,那张即便是再怎么平静也会显出狰狞的脸,赵匡乱似乎能从其中看出那么一丝丝的欣慰来。 “佛哥,你说的话,小爷说的话,我都记着,我这个山下下来的闷犊子,要是再让你们失望,那可是作孽啊。”赵匡乱笑着。 “你这个闷犊子,要是有一天真坐上了那个现在这一代人所梦寐的交椅,估摸着那些所谓的世家的孩子一定会气死。”佛哥笑了,不过那张脸实在让人想不到笑容这个词。 “什么交椅”赵匡乱有些疑惑的问道。 “等以后你就会明白了,那个可望不可即的世界。”佛哥反而给赵匡乱留下了一个悬念。 赵匡乱站在原地,想着到底世界之上,还有着多少数不清的世界,很迷茫。 “睡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做。”佛哥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离开,留下一个赵匡乱以后恐怕又要遇到的问题,或许只有站在最低层爬上来的小卒子才会知道明白人外人天外天这句话的操蛋之处。 佛哥走后,只留下一个赵匡乱站在原地,像极了一个山上下来的闷犊子。 站了良久,给赵匡乱感受最深的,不是佛哥的话,也不是那句人外人天外天,而是这透过窗户风的寒冷。 黑馆会不会成为无比混乱的青岛的秩序 拭目以待。 南京,烟火不知疲惫的轰炸着天空,让天变的伤痕累累,而放着烟火的人,则一点也不知道疲惫。 一条刚刚经过一场混战的街,充斥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过入人眼的,更多的是惨状,像是这里刚刚打完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战役一般。 郭青鬼披着大衣,一脸冷笑的看着这一切,身后站着三个光头大汉,不是一般的有气势。 “活的给我扔回去,死的埋了,让那个小鬼见见血。”郭青鬼抛下这么一句,就抖了抖大衣离开战场。 三个汉子满头冷汗的点了点头,他们是花重金聘来的,在道上怎么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油条,但入行这么久,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彪悍的主子,杀人像是杀一头畜生一般,即便是让他们这些摸着刀子长大的人,都看着心发凉。 “青鬼,是不是有点过了”在路口等着的叶飞燕皱着眉头看着这条街上的惨状。 郭青鬼摇了摇头道:“还不够,我要让那些老家伙们看看,到底是这个郭战平的手法雷霆,还是我这个弃子的手法更高一筹。” “你就不怕惊动了那些家伙”叶飞燕说着,似乎感觉眼前的这个郭青鬼有些无可救药,换种意义来说,这个明面上的郭家落在郭青鬼的手里,恐怕要比落在郭战平的手里还有危险,当然真正的郭家家主,无论是明面还是暗地,都是不折不扣的掌舵人,但要真正坐上那个位置,太难了。 “大不了就跑路,我一穷二白,最不怕事大。”郭青鬼拱了拱手,一脸无所谓的笑意,更像是疯魔了一半。 叶飞燕暗暗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改变不了郭青鬼那病态的内心一分,换了一个话题道:“刚刚青岛人来信了,青荷的确在这个赵匡乱手上,而且这赵匡乱准备接手曾经郭青衣手中的黑馆。” 郭青鬼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终于沉了下去,摸着下巴道:“这个赵匡乱倒是挺狠的,打算在青岛建立自己的秩序,还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便是。”郭青鬼看出叶飞燕还有没开口的话,直接问道。 “郭战平已经派人去青岛了,目的我相信你明白。”叶飞燕说着。 “他派了谁”郭青鬼像是有点兴趣的说着。 “悬梁刺虎,那两个曾经郭家的门神,想不到还被这小子请动了,他们两个要是真打算出手,恐怕这个赵匡乱,不一定能守的住青荷,而且青岛那一匡乱麻的事已经足够他头大了,他可不一定有另外一个心放在青荷身上。”叶飞燕一脸凝重的说着。 “就这些”叶飞燕伸了个懒腰,有些懒散的说着。 “就这样。”叶飞燕打心眼里不知道郭青鬼到底是在打着什么样的牌,又或者认为这个被困了十几年的男人心理早已经畸形到了一种地步,又或者完全抛弃了那些所谓的儿女情长。 “还是那句话,这个赵匡乱我见过,有点野心,但不是面目可憎,前途肯定是光明的,我可不相信他连一个女娃娃的守不住,即便是守不住,他也不会让这个郭家曾经的守门人悬梁刺虎好过。”郭青鬼说着。 “你就这么确认这个赵匡乱会为了无亲无故的青荷招惹这么两个大神即便是他愿意,他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招惹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叶飞燕一脸不解的说着,他这个人最讨厌直觉这一说,只相信完完整整的有缘有故。 “这家伙是个傻子,可以这么说,如果我是他,我连西藏都不会去,更不会把青荷这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这么一个傻子,可是很有可能做一些一根筋的举动,尽管是没有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的利益,这种人做朋友是不二人选,但要是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是个很麻烦的家伙。”郭青鬼笑着,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个赵匡乱的傻举动可笑,还是赵匡乱没有看到利益两个字而可笑。 “这个世界真的会有这种傻子吗”叶飞燕不相信的说着,对于深刻领悟到这个时代黑暗之处的他,已经完全不奢望会有什么光明。 “有,一定会有。”郭青鬼笑着说着。 第八十五章 新黑馆(一) 或许没有太多人期盼,又数着手指头的日子来临,这一天,是一个黑馆彻底倒下,一个黑馆又站起来的日子,说不上什么凄凉与喜庆,反正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琢磨这个,只有人想着自己到底该对于这个新站起来的黑馆,是对立,还是站齐。 今儿本来无比冷清的黑馆外停满了一辆辆不算豪气,但车牌足够震撼人心的车,在黑馆对面的一家酒店更加是爆棚,靠着窗户的二楼包间几乎被全部包了下来,所包这些包间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来看这个黑馆的热闹,想着这个如同闷头青一般崛起的黑馆,到底会被彻底的踩到脚底下,还是会站起。 二楼最偏北的包间,视野说实话不算好,但能抢到这么一个地方,还是猛子动用了一些小手段才得到,由此可以看出,青岛对于新黑馆的关注,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步。 “猛子,怎么不进去看看”仍然一身迷彩的男人抱着如同别人大腿粗的胳膊说着。 猛子不屑的撇了撇嘴,有种小孩子怄气的感觉。 另外站在一边靠着墙软绵绵的男人笑道:“猛子,该不会你心中还在忌讳这个赵匡乱吧,这你还别不服气,从一个小卒子走到这一步,要是我们没几个臭钱,估摸着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猛子的表情更不悦了,嘟囔道:“许哥,我最烦你说这个赵匡乱有多么厉害,他脖子上还不是一个脑袋道上要他命的,只要钱到位,不是没有。” 许浮云与杨大壮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笑,许浮云道:“要是你能随随便便把这个赵匡乱弄死,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这个赵匡乱就这么神吗”猛子终于忍不住爆发的说着,但最多最多也只有捶打一下包间的窗户,幸亏没有打碎否则不但要原价赔,猛子的手也得遭殃。 许浮云笑了笑,继续打量着黑馆门口所停着的车辆,大多是些现在青岛有名的企业家与爆发户们,来的挺全,看来是给足了这个赵匡乱的面子,看来这些有点势力的本地人,是全部站在了赵匡乱这一边,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显然如果不出意外,赵匡乱会坐上那个万人膜拜的位置。不过显然不会只有这么多,许浮云有预感,真正的压轴角色,还没有出现。 与猛子包间相隔着的包间,出奇的是这里的窗帘处于完全拉上的状态,没有人相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安然吃着饭,双眼不闻天下事。 不过在角落,一个男人拉着一丁点的窗帘,在缝隙的地方拿着一个很高科技的相机拍摄着,似乎在纪律着每一辆所停在黑馆门前的车辆。 一家小旅馆的房间中,两个男人真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的看着笔记本电脑闪着的图片。 “万琴的刘老板,宝蜘蛛的夏老板”小鸠看着笔记本电脑,一个一个的念着,黑馆的成立,这轰动的消息,对于青岛这个最称职的天地线来说,可是一个不能错过的契机。 “都来了”黑子看着一脸凝重的小鸠说着,这些天虽然这个刚刚入行的菜鸟懂的了人外人天外天这句话,但这种真正的大场面,还是第一次碰到,所有难免有些太过的激动。 小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着一脸不解的黑子道:“应该说配角都到了,压轴的一个还没来,只要大角色能来三个以上,这个黑馆今天做彻底稳固住了,如果要是仅仅只有这些,恐怕就算是这个斩了李铁骑脑袋的赵匡乱坐镇,也别想在青岛这个泥潭上迈开腿。” “压轴的人有谁”黑子揉了揉眼说着。 “等会你便知道了。”小鸠没有直接回答黑子,而是继续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屏幕。 今天可忙苦了赵匡乱,光是这些他基本没有打任何交道的来宾们,就让赵匡乱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好在多安置了很多的桌子,才能让所有人都坐下,徐鸿蒙说过今天他会叫一些人来压压场子,但赵匡乱想不到一来竟然是这么多,这些素不相识,却一张绝对头心窝子的笑脸的大叔们,让赵匡乱看着打心眼里觉得别扭。 不光光是这些,甚至连仙洋都以来宾的名义出现在这样,原来这几个月,仙洋做生意已经小有名气,所以才出现在来宾的名单之上,或许是赵匡乱此刻的身份太过敏感,又或者仙洋此刻身上有着太多的包袱,两人没有太大的接触,赵匡乱很懂得分寸,看着仙洋做到了一群大腹便便的桌子上,那一脸左右逢源的笑脸,赵匡乱才觉得自己没有愧对这个年轻人,既然仙洋挣扎的走出了他们的影子,赵匡乱更不会束缚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无论是谁,这个人生没有人能干预,除了自己以外。 饶是看似小肚鸡肠的恭三儿,都没有多嘴说仙洋什么,或者这位小爷心里也明白,仙洋没有任何理由为了他们放弃自己的前程,只是嘟囔着说自己那对双胞胎的干闺女干儿子是认不上了,不过恭三儿的脸上显然没有太大的失望,似乎是早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人倒是来的满座,但前面的一张桌子,却仍然是空空如也,每个人都看似谈笑风生,但都时不时的瞥一瞥门口,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来人中,肯定会有比这个赵匡乱还能压的住场子的人存在。 “王道德这家伙到底要迟到多久。”夏世立看了看手表,一脸不快的说着,似乎这个慢悠悠的胖子,甚至连呼吸都是慢悠悠的一般。 “再等等,这家伙说要去接一个人,虽然道德平常慢了点,但不是误了大事的人。”马丙点燃第三根小苏,靠在一辆大众辉腾上,这辆车自从买来后他只开了两次,这是第三次。 徐鸿蒙也默认的点了点头,终于看到了王道德那辆有些年头的奥迪a6行驶来。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王道德把车停下,夏世立语中带刺道:“道德,你又去接那位大神仙了,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王道德那张白白净净的脸都绿了,有些惶恐的指了指后座。 徐鸿蒙几人顺着王道德的手势看下去,差点呆住,他们这个退隐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师竟然在后座安然坐着。 三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站着,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他们知道这个名叫陆长春的老人,在青岛,乃至整个山东,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能让这个老人出面的东西,恐怕也只是徐鸿蒙四人碰都不敢碰的东西,但他们万万都没想到陆长春竟然会出面在这个场合之上。 “老师你怎么来了。”徐鸿蒙感觉自己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唇。 “我这老东西难道就不能出来看看”陆长春脸上带着笑意说着。 徐鸿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一副惶恐的模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老人已经摆了摆手,意思再不过明白,徐鸿蒙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拉着两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马丙与夏世立上了辉腾,领头杀向黑馆。 “徐哥,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什么神仙,竟然惊动了老师。”夏世立摸了摸嘴说着,回头看着跟着他们不快不慢的奥迪a6,似乎感觉自己在做梦似得。 徐鸿蒙摇了摇头:“不算出彩的家伙,又不能让人小视,但光是这个,恐怕不能让我们老师亲自大驾吧,我也想不明白,老师就喜欢做一些我妈都擦不透的事,只能说我们道行太浅。” 马丙也跟着点了点头,赵匡乱他同样见过,甚至这个赵匡乱没有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只记得这个面容平庸的年轻人,眼神特别像是他在某些地下斗狗场所见到的一头狼,不过那头狼最后死的很惨,不过临死咬断了三条凶猛异常斗狗的脖子。 “小王,开车还是那么稳,不过司机可不能当的太称职,要不一辈子都是司机。”陆长春看着一脸紧张开车的王道德,搓着布满老茧的手说着。 王道德如同受了莫大的教诲一般,一个劲的点头,不过像是要说些什么。 “小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问我这问题,我也不能给你什么答案,我只不过想出来看看,这青岛这一代的孩子,到底谁最拔尖,谁最入眼罢了。”陆长春说着,一张无比和蔼的脸笑着,像是岁月这东西彻底磨掉了老人所有的戾气,但这个老人的恐怖,王道德可是打心眼里清楚。 “老师,这一代是没大多指望了,底层的孩子们目光太短浅,有点钱的纨绔们自甘堕落,一代不如一代,说不定到了以后,整个时代出一个脊梁中正的人都难。”王道德有感而发的说着。 “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个徒弟我就没白认。”陆长春像是开着玩笑一般说着,不过却一脸凝重着对着车窗喃喃着:“我的脊梁还算中正吗”但因为声音太小,王道德怎么都听不清。 第八十六章 新黑馆(二) 万众瞩目的东西,往往最矫情,人是如此,黑馆也会是如此。 终于,一辆大众辉腾映入了大多人的眼帘,不过最吸引人的,不是这辆辉腾的车主,而是辉腾所挂着的车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辉腾钱不一定能买的到的东西。 酒店最佳的观望地点。 “马丙”哈无灿盯着这辆映入眼帘的辉腾,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的狩猎者一般说着。 黑猫点了点头,莹莹的坐在窗前,一身黑色的小礼服,不过却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那张绝美的容颜,但尽管是这样,走在大街上,也足够引起异性牲口百分百的回头率了。 “不光光是马丙。”黑猫看着停在角落里的辉腾,那辆奥迪a6也并排的停下。 “难道是白面上有人打算扶赵匡乱”哈无灿说着,估摸着也只有这个可能,否则这些老奸巨猾的企业家们也不会都凑这个热闹。 “哈无,说不定以后黑馆咱们就碰不得了。”黑猫喃喃着,从辉腾下来的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格外的扎眼,领头的徐鸿蒙一身无法遮挡的锐气,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徐鸿蒙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但谁又敢招惹到这个有仇必报的年轻人。 哈无灿愣愣的看着这个青岛当红的几人,想着赵匡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鲤鱼跳的龙门,但哈无灿竟然发现自己琢磨不出,似乎这个一点不起的赵匡乱,一鸣惊人的时候,都不像是在一鸣惊人。 与黑猫相隔的另一间,同样也是视野极其好的地儿,几个男人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切,一个头上顶着满头白发的年轻人恨恨的打了个电话,满脸的不甘,像是放弃了些什么。 “程涛,这就是你说的黑馆不足给我们造成什么威胁”满头白发的年轻人把手机摔到地上,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站在窗边一脸黑线的男人没有转过头,而是紧紧的攥着拳头,牙齿咬的作响,有些东西,没有得到当已经触碰一些时,或许潜意识中有些人认为这东西已经早已属于他自己,在这种毫无得到被人活生生永远从自己手中拿走时,所以这些人就愤怒了,甚至到了一种愤怒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奥迪a6停稳后,王道德忙活的下了车,赶忙打开了车后座的车门,徐鸿蒙三人也一脸恭敬的站着,看着站在门口准备巴结的几个老油条们眼都直了,想着能让徐鸿蒙这四个大红人惶恐成这样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 赵匡乱几人也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一齐出来,看着这无比热闹的景象,只见那辆老款的a6的车门缓缓的打开,一个拄着一根雪花木拐杖的老人露出了半个身子,由于角度问题,看到这个老人真容的人们,一个个都屏住了气,像是见了鬼一般,又或者比见了鬼还有恐怖几分。 “这老人是”赵匡乱就算是再榆木脑袋,通过这所有人的神情,也知道这个老人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跟着一齐出来的高万福嘴打着哆嗦道:“我们永远都惹不起的大人物,乱子,这次黑馆能不能一荣俱损,就看这个老人的喜怒哀乐了。” “这么严重”赵匡乱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似乎感觉这个老人所看着的方向,正是他这一边,这一张特别和蔼的脸,似乎带着一些让人望而生畏的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什么,赵匡乱说不出来,但感觉这些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的。 “这”一直对一切都不上心的许浮云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是打心眼里知道这个名叫陆长春的老人到底在青岛有着什么样的能量,但真正让许浮云诧异的,是这个赵匡乱,到底是怎么请动了这位大神仙,似乎随着陆长春的出现,这一切都成了定数,许浮云似乎又看了一个潘为公的崛起,又或者是一个比潘为公还是逆天的存在。 “这就要完了”猛子满脸不甘的说着,他也清楚,随着这个老人出现,估摸着就算是再怎么亡命之徒的亡命之徒,也不敢露头了,因为在这个场合闹事,下场只有一个。 “赵匡乱,这个年轻人,说不定哪一天,就蹦跶出了青岛,他的野心绝不仅仅是一个黑馆,猛子,咱们就别想着跟这个家伙斗一斗,抛开有没有资格,就算是我们现在绑成一根绳子站在他的面前,估摸着都没有入他法眼的粗细,所以以后就别自讨没趣了。”杨大壮说着,似乎这个乐观看淡一切的男人,语气中也有着微微难以察觉的不甘。 猛子没有开口,脸上只有无奈与不甘。 “以后能拉关系,多多给这个赵匡乱拉拉关系,这家伙虽然有点太让人嫉妒了点,但也不算是面目可憎,交一个利益朋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许浮云说着,软绵绵的起身,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毕竟楼下不会再有热闹了。 杨大壮也不拖泥带水的跟在许浮云身后,一脸的看开,只有猛子站在原地恨恨的说了几句什么,但奈何除了他以外,似乎没有人能够听到。 “局势已定。”黑猫轻声说着,但话语间却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同时也没有在这个不算入眼的包间多待上半刻,因为已经彻底没了继续观摩下去的意义。 与此同时,二楼包间大部分也已经人走楼空,默契程度像是早早都说好了一般,有些人因为不能落井下石而苦恼,有些人因为不能落井下石而愤怒,有些人因为没有能锦上添花而后悔,有着太多的有些人,但唯一一件已成定局的事是,黑馆从今天起,彻底的站在了青岛这泥泞的土地之中,而且是根深蒂固。 小旅馆的房间中。 小鸠看着最新传来的一张照片,手中的无线鼠标直接落在乱的地上,有些慌乱的掏出手机,手打着哆嗦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是打给那个在酒店偷拍的人。 “回来,赶快回来”小鸠声音嘶哑的说着,像是碰到了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接触的东西。 “鸠哥,到底怎么了”黑子小心翼翼的问着,感觉此刻小鸠就像是刚入行的他一般,自乱阵脚。 “知道这个老家伙是谁吗”小鸠手打着哆嗦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因为吸的太急,不停的咳嗽着。 “是谁”黑子疑惑的说着,跟了小鸠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鸠这种神情。 “陆长春,他在青岛做市长的时间,比我们的年龄都要大。”小鸠深深吐出一口气说着,语气间带着深深的忌讳,像是遇见了一条最毒的蛇一般,这条蛇只需要一口,他们就等于彻底没了救。 黑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或许他还不明白这个高度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但就算是他再怎么没有天赋,也知道这个老人是绝对不能碰,绝对不能惹的。 “局势已定,局势已定,想不到这个赵匡乱竟然能把这个老神仙搬出来,这不是诚心打算一口吞下青岛吗”小鸠喃喃着,摸着下巴的胡茬,一脸的凝重,赵匡乱如果建立了带着赵匡乱名字的秩序,那么剩下的人会很好不好过,这是肯定的,这种不是平静的平静,是一些野心家们最不想看到的,因为没有一个人原因再熬一个潘为公,更别提这个如同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赵匡乱。 “那只能看着他这样吞下去”黑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着。 小鸠没有作答,这种事,谁都不好说,但即便是赵匡乱请动了这位老神仙,有些丧心病狂不怕死的人,可是很多,赵匡乱能不能活下去,也是个未知数。 这场关于黑馆旋风的中央,也就是赵匡乱,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说说都觉得抽象,即便是赵匡乱这个一切的当事人,所有的感触,也没有这些等着看热闹的局外人深受。 要不是恭三儿咳嗽的几声,估摸着赵匡乱都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微微弯着腰走过人群,这个年轻人在这种场合,丝毫的不起眼,容貌比不过一个端茶倒水的服务员,气势甚至比不上一个刚刚入行的小混混,像是一个极其不三不四的存在一般, 徐鸿蒙上来就跟赵匡乱来了一个熊抱,其实造成这一切的,把赵匡乱这三个字变成话题的,七分不是因为赵匡乱到底有着什么本事,而是这个非常会炒作的男人,比如说黑馆是一场小资戏,那么导演一定就会是这个徐鸿蒙了,主角则是赵匡乱,而这个陆长春,则是一个巨星,一个人的光芒就盖住了一切,以至于让人忘了看这到底是什么剧本,这场戏到底在演着什么,又或者这场戏到底会什么时候结束,更不会有人再关注,这些面目全非的演员们的喜与悲,苦与涩,因为外人只看结果,从不会在意这个无比曲折的过场,这是一件很操蛋很操蛋的事。 第八十七章 新黑馆(三) “忘记介绍了,这是我们老师。 ”徐鸿蒙放开赵匡乱,一脸恭敬的说着,即便是在青岛现在的在位者于山河面前,徐鸿蒙说话也没有如此恭敬过。 赵匡乱冲老人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说些什么,也知道自己那幼稚的献殷勤的方法只能起反作用,自掉价不说,又或者赵匡乱黑馆馆长这个身份,在人家眼中,还真谈不上什么身价。 就这样半请半让的把这位老神仙招呼了进去,当之无愧的的坐上了最前的一张桌子,估摸着整个大展厅中没有一个人敢说不服,跟陆长春一齐坐着的,还有徐鸿蒙,总不能说让老人一个人在这里干坐着,总得有个人伺候着。 面对着这些,赵匡乱发现那张放在最上的位置,自己到底有没有坐上的资格。 “我是不是来迟了”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在大厅入口响起,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去,一个顶着一头自来卷黄毛,身材像是一棵常年没有水分的树一般的狍子正在门口站着,这个不成体统的年轻人,在场的每个大佬,或许都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狠手辣之处。 “只要我还站着,就不迟。”赵匡乱脸上带着笑意的说着,抛开这些喜欢锦上添花与落井下石的次要人物们,狍子是赵匡乱最希望看到的来宾。 狍子难看的笑了笑,一路走过太多太多他狍子不能招惹的人,却走的那么的踉踉跄跄,似乎在极力证明着,这些年,青岛所出的腰杆笔直的年轻人,不光光只要赵匡乱一个,就这样,这个年轻人坐上了没有人敢触摸的最前的位置,正好坐在陆长春的身边,有人认为这个狍子脑子秀逗,等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到底会被陆长春怎么折他的面子。 “你就叫狍子”陆长春看了眼这个敢心安理得坐到他身边的狍子。 狍子点了点头,像是一个地痞,一身再好的名牌都遮挡不住的匪气。 “不错,有点味道,不过不要仗着年轻就可以贯彻轻狂这两个字,年轻所做的任何事,老了的时候,都要还着。”陆长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淡淡的说着,这一老一少的交谈,是彻底让这些以为狍子会被轰出的人们看傻了眼。 “我可不管以后的事,以后的事,是要交给以后的人。”狍子有些无可救药的说着。 陆长春笑了,像是一个家里最和蔼最和蔼,没有任何脾气,会包容一切的老人,微微摇了摇头道:“当年这句话我也在一个人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他后来怎么样了”狍子有些疑惑的问着。 “死了。”陆长春如同玩笑一般的回答着,端起桌前那杯自始至终没有动的茶水,比划的喝了一小口。 狍子愣了愣,随即是大笑,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癫狂。 一个相貌不出众,如果没有点拨不会有人会想象到这会是今天主角的男人默默的走上了台上,只有一个位置,外加一个话筒,在这里曾经坐着蒙登抄与郭青衣,前者后者都不是普普通通的角色,而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会继承他们的强悍,还是会继承他们的短命,只有时间能够回答了。 赵匡乱轻轻吹了吹话筒,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是在自己的嘴里发出。 整个大厅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赵匡乱,有些希望一鸣惊人,有人希望出点洋相。 “我叫赵匡乱,一个东北小兴安岭地地道道的农民。”这是赵匡乱所说的第一句话,似乎这个出身跟这个年轻人很配,这是台下所有人都是这样觉得的东西,但有好有坏。 “没文化,没背景,更没有根基,我想所说着的人,肯定就是我这类人,说实话,在座的各位,我每一样都比不过你们,这不是谦虚,也不是故弄玄虚,这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不妨说明白,就算是我坐在这儿,到底该说些什么,尽管我琢磨了不知道多少个晚上,但我还是没琢磨明白,可能是我脑子太笨,又或者压根不适合坐上这个位置。”赵匡乱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有些天真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抖出来。 在场的人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毕竟在这种时候,是个正常人都会鼓舞一番,巴不得说自己是天王老子神仙下凡,会领着黑馆踏上什么样的高度。像是赵匡乱这种直接摊牌的,还是第一个,要不是有着陆长春在最前的桌子上压着,有些人还真有可能直接离席,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根基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暂且抛开那句有没有文化。 “我相信说到这里,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离开,如果想要离开,我不会拦着,也不会记你们的仇,也没有人会记你们的仇,这是你们的本分,所以现在请不打算留在这里的人离开。”赵匡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虽然不是很标准,但意思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明白。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虽然他们知道这个赵匡乱未必是最有潜力的年轻人,但绝对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家伙,要可知道,这个让这群大佬怕到骨头里的李铁骑,可是死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手里,无论其中到底有着多少的水分, “那我就认为我们是一家人了”赵匡乱扫了一眼众人,在此刻,看了一会这个平庸的年轻人的人们,竟然感觉这个绝对不会记住一辈子的年轻人,竟然有着不同起来,不是因为那张脸有多么的耐看,而是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让人说不清楚的气势。 陆长春的表情有些玩味,似乎感觉眼前的这个小狼崽子,能适应住一切绝对不可能活人的环境一般,不过陆长春也不过是感概的说了句:“还是年轻吶。” “小兴安岭是片福地,但只出粗人,不过那深山老林也教会了人一个最基本最基本的道理,帮我的人,要加倍的还,害我的人,绝对不让活。”赵匡乱说着,再次扫了一眼众人,意思已经再不过明白,似乎从软弱,一瞬间变成了一种坚不可摧的东西一般。 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不是在说笑,没人知道,但所有人唯一所注意着的,是这个名为陆长春的老人站起身来,不快不慢的拍着手,的确,这个世界不拒绝粗人上位,但一定拒绝那些脊梁无比弯曲的人上位。 “不简单的孩子。”陆长春喃喃着,像是所看着的不是赵匡乱,而是另一个人,又或者是在直视着这个时代一般。 “从今天起,黑馆我接手了,不敢说我什么什么状元探花郎,我就是这里当事人,有祸不会藏,有福不会独享,仅此而已罢了。”赵匡乱喃喃着说着,让开了位置,恭三儿有模有样的整理了整理衣服,不过再怎么整理,也不能把这厮的风骚甩掉几分。 恭三儿站在了台上,一脸的傻笑,像是个刚刚进城的二蛋一般,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尖锐的说着:“我叫恭三儿,赵匡乱的头号狗腿子。” 本来气氛僵硬的台下一阵爆笑,似乎这一对主仆,各有各的个性,像是有名的相声演员一般,唱着双簧。 赵匡乱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恭三儿到底是在埋汰自己,还是在埋汰他。 “你们笑什么俺觉得给赵匡乱做这个狗腿子,是这辈子最荣幸的事,这不值得的笑,最值得笑的东西估摸着你们也不会笑。”恭三儿挠了挠头皮说着,冲赵匡乱咧了咧嘴。 陆长春却没有一丝的笑容,就这样看着这样颇有江湖味道的小爷成为了众人的笑柄,但到底是谁该笑,谁该被笑,又有几个人能分的清楚 “那我就贫嘴了,我就是主持人,闲话少说,黑馆还是会照着从前封十三个榜眼,人我们已经分好了。”恭三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清了清那有点公鸡打鸣的嗓子道:“第一位榜眼,狍子。” 恭三儿刚刚说完,两个男人就搬出一张檀木椅子,放在了离赵匡乱最近的位置。 狍子慢慢站起,回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老邪与李鸿眺,这种场景,是他经历的第二次,这一次,他成为了不是焦点的焦点,到底是堕落了,还是前进了,狍子都有点想不到明白。 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位置,狍子安然的坐下,冲这个曾经并肩的赵匡乱点了点头,敌意所隐藏的不动声色,无论是谁,站在自己的高度,总会向上仰望一些。 “第二位,花蛇。”恭三儿扯着嗓子说着,不过这一记深水炸弹显然比狍子这两个字还要引起轰动,因为花蛇这名字已经消失在青岛很久很久。 在后台的位置,一个一身白衣素颜的女人走了出去,似乎让人想象不到那个曾经青岛的黑寡妇,不过等到这个脸上有些伤疤的女人坐到了赵匡乱左边的位置后,众人才真正反应过来,看来花蛇是真正被赵匡乱给降服了。 第八十八章 新黑馆(四) “姐,不要紧吧”赵匡乱一脸关心道,对于花蛇打算加入黑馆的打算,赵匡乱是坚决反对的,因为他实在不想让花蛇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但似乎在这件事上,赵匡乱怎么都犟不过花蛇,最后只有把这第二个榜眼的位置让给了花蛇。 花蛇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她这些天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的视野之中,虽然这种义无反顾的举动会招惹到很多人,得罪更多人,但对花蛇来说,一点也不后悔这样做,或许这也是现在她能为赵匡乱所做的唯一的事,那就是默默的站在赵匡乱的身后,一荣俱损,这或许是她这一辈子所做的最不明智的举动,但她觉得值。 虽然花蛇太过淡出了青岛的视野之中,但这两个字早已深入人心,特别是领教过这个女人狠处的人们,越发对这个黑馆恐惧起来。 恭三儿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继续扯着嗓子道:“第三位,我威武无敌玉树临风的佛哥。” 佛哥仍然戴着口罩,帽子压的低低的,露出的一双眼威胁的看着恭三儿,吓的恭三儿打了个哆嗦,一点也不像是个称职的主持人,小心翼翼的不敢看佛哥那杀人的目光。 佛哥在众人的目光中,坐上了狍子身边,虽然大厅通亮,但看到这个男人时,总让人想到黑暗这一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个赵匡乱有点本事,狍子与花蛇都纳入了旗下,外加这么多能人异士,就算是我们不这么插一脚,拿下青岛,也不过是时间的事。”陆长春说着,徐鸿蒙跟着点了点头,他也想不到赵匡乱藏的这么深,有些庆幸在这个赵匡乱还没有行动时拉拢了过来,否则要是等赵匡乱攥紧青岛的时候,那就没有什么可能性不费一兵一卒的降服这个年轻人了。 “第四位,招叔。”恭三儿岔开佛哥这一茬,立马扯着嗓子叫着,虽然这些名字一个比一个奇葩,但在场的人也都清楚,名字这东西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真正能留下名字的人,就算是这一个时代中,能有几个 招叔今天打扮的格外的光彩,一点也不像是曾经的奴才样,或许这个已经快到五十的男人,才真正的从人后走到了人前。招叔一脸忐忑的走上了台,却没有着急的坐向花蛇身边的座位,而是冲赵匡乱深深的鞠了一躬,或许这个为郭家卖命不知道多少年的男人,从未被郭家当人看过,但在这里,却能被真真诚诚的叫一声叔,仅此而已,招叔就觉得够了,更别提什么位置,他不需要位置,只是需要一个死了后有人吊唁的地儿罢了。 赵匡乱连忙起身,扶住了招叔的肩膀,脸上挂着笑意,真真切切的笑容,毫无城府的笑容。 招叔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不言中,一切他都明白一般,缓缓的坐到了那个或许不属于他又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位置,这个位置,他坐的问心无愧,从此以后,他不在只是一个跟在背后的奴才,又或者狗头军师,一个被人称为狐假虎威的玩意。 “第五位,我。”恭三儿拍了拍他那实在算不上壮的小胸脯,很引人发笑的坐到了另外那个位置,刚刚坐下不到三秒,就站了起来走向主持的位置,就像是走了走过场一般,引得台下一阵大笑,似乎恭三儿能主持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绝了。 恭三儿再次整理了整理他那不成体统的江湖服饰,有种跳梁小丑的模样道:“第六位,张庆弓。” 恭三儿说完,站在台后一身正装,带着浓浓古典味道,像是从一副古画中走出的张庆弓走了出来,但这份难得的气质,却被张庆弓所背着的那根用麻布所裹着的棍子所毁掉了一大半,这个在青岛有着不小威名的男人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坐到了那个早早为他准备好的位置,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就适应了这种场合一般。 “第七位,高万福。”说出这个名字时,甚至连恭三儿都跟着笑了笑,像是高万福这三个字出现在这里,像是一个能让人笑出来眼泪的笑话一般,只见得这个发福到身材完全变形的男人一步一步,有些艰难的走上了台,坐上了那个好像有点大一号的位置,但尽管是这样,还是让人有些担心这个质量不错的椅子到底能不能撑的下去。 台上已经坐了八个人,除了某三人以为,似乎剩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如果这些人真正的站到一条战线上,那么肯定对那些以为可以触碰到青岛利益金字塔顶尖的人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 “第八位的,大岳。”恭三儿没有给众人多喘一口气的机会,继续说着。 坐在台下最角落的位置,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站了起来,身材高大到让人以为是一座小山一般,这是毫不夸张的说法,只见得大岳一步一步,似乎把地面带出震动一般的走向了这不算高的台上,坐上了那个比高万福屁股下的椅子还要大一号的椅子上,即便是这样正正当当的坐了下去,仍然给人一种特别伟岸的感觉,这样的一个男人,要是再有点脑子,有点武力值,那就可以用恐怖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第九位,老邪。”恭三儿看着皱巴巴的纸条说着,似乎这张皱巴巴的纸,代表着他们到底研究了多久,才排出这么一个不算完美的阵容。 老邪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但看着那两位工作人员抬出了那张属于他的椅子,只有硬着头皮踏上了高台,在众人有疑惑,有不解的目光中坐下,似乎站在这里往下看去,别有一番风味,老邪这样想着,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第十位,王准提。”恭三儿继续说着,似乎这一会简简单单的发言,把这厮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一般。 长相儒雅秀气的王准提踏了上去,坐上了第十一张座位,不算惊艳,但也没有人想到不搭配这个词。 “第十一位,李鸿眺。”恭三儿的额头上似乎都冒出了冷汗了一般,像是此刻正在站在刀尖一般。 惊讶的反而不是李鸿眺,而是狍子,看着自己带来的三人有两人坐上了这个位置,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在他看来,让他们全部都坐上这个位置,对赵匡乱可不是一件好事,但对他来说,是一件绝对的好事,此刻狍子竟然有些怀疑赵匡乱所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都是真的。 李鸿眺坐上了那张刚刚抬上来的位置,本人倒是有些恍惚,台下看戏的大佬们却一阵唏嘘。 “第十二位,黄中候。”恭三儿念出这个很陌生很陌生的名字。 这个都没敢站上前的年轻人愣住,就像是第一次被点名的狍子一般,有种旧戏重演的感觉,但尽管是黄中候再怎么不敢相信,都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台上,坐上了那个倒数第二个位置,激动的腿不停的打着哆嗦。 狍子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匡乱,却发现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整整一岁的年轻人正在默默的看着前方,看着一片若有若无的东西,到底这个年轻人此刻心中在揣摩着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估摸着也没有几个会关心。 “第十三位,龟三。”恭三儿念出这个有点让他咬牙切齿的名字,但又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至于这个名额到底是不是龟三强行要的画面,还是为了某些利益的预谋,没有人清楚,只看到一个屁颠屁颠,打扮无比非主流的男人走上了台,跟前面几人不同,无比嘚瑟的神情,似乎巴不得别人把目光全部都放在他的身上,一脸牛气哄哄的坐上做好一张座椅,翘起了二郎腿,似乎即便是坐在中间位置的赵匡乱,都比不上他这个末尾的小榜眼一般。 念叨完这最后一个名字,恭三儿坐到了那个他的位置,即便是一身江湖道士的味道,但还是极力正襟危坐着,一个戴着眼镜艺术家模样的男人抱着摄像机,拍摄下了这历史的一刻,记录下了这成为青岛历史性的一刻,这就是黑馆,一个不算莫名其妙崛起,同样也不算莫名其妙的堕落的名字,到底能不能代表着青岛如今的脊梁,相信很短暂很短暂的时间会证明这一切。 “赵匡乱”陆长春念叨着这个不算顺耳的名字,突然感觉这张有些平庸的脸,似乎是从哪里见过一般,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苍老,连脑子都变的浑浊,陆长春实在想不出关于这张脸的记忆,索性不再继续伤神下去。 “老师,是不是从今儿过后,青岛只有黑馆了”徐鸿蒙有些自豪的说着,像是在大风大雨之中摸到了很牢固很牢固的东西一般。 陆长春起初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算不上否认,更算不上是默认,这不过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始罢了。 第八十九章 死战 合影过后,恭三儿把手中紧握着的白纸塞进了兜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算是正在做完了牌面上的事,一个个前来捧场的大佬们也是彻底的见识到了黑馆如今的实力,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的黑馆,他们只有巴结的份,就算是落井下石,他们甚至都没有那个资格可言。 好戏过后,是不是散场的散场,徐鸿蒙拉着赵匡乱去了角落,把一分定制好的档案交付到了赵匡乱的手中,看着赵匡乱那不解的神情道:“这是我给你定的计划,照着这个方案来,你只需要做好该做的事,青岛迟早都是你的,对于那些黑馆之外的人,不要留任何的余地,外人给我打出去,就算是本地人也得给我狠狠的踩到地上,让他一辈子不能翻身,千万不要怕闹大,有什么事,我给你dg着。” 赵匡乱握着不算沉重的档案袋,微微diǎn了diǎn头,知道从今以后,又是一场血战。 徐鸿蒙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模样笑道:“你现在还年轻,能到达潘为公那个高度,不是什么难事,相信你也不会只把眼光让在哪儿。” 赵匡乱微微diǎn着头,在他的心中,这个徐鸿蒙虽然是一个有目的的野心家,但也是把他领到这道上的人,虽然夹杂着太多的利益,但就如同赵匡乱所说的,对徐鸿蒙,赵匡乱更多的事感激,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尽管是带着太多的利益。 “我现走了,还有一堆麻烦事,不要让我失望。”徐鸿蒙的最后一句话咬的格外的重,或许也只有这最后一句,才是徐鸿蒙真正想说的。 赵匡乱仍然默默的diǎn了diǎn头,算是给了徐鸿蒙一个不是交代的交代,他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做那么多保证,更不会发什么毒誓,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赵匡乱比谁都清楚,或许徐鸿蒙也意识到了这么一diǎn,一脸满意的离开,留下拿着档案袋发呆的赵匡乱。 “老师,我们走吧。”徐鸿蒙在陆长春面前微微弯起身子说着。 陆长春diǎn了diǎn头,一双会抖动的眼看着在角落中不出众的赵匡乱,dgdiǎn小说,23ot sarn:2 0 2 0otgttsr aasrotgtstsrgttgt起身由徐鸿蒙搀扶着离开。 不管相不相信,又或者适应不适应,甚至是有种原来不过如此的感觉,黑馆从今天起,都成了不是定数的定数。 由王道德开车拉着陆长春离开,徐鸿蒙上车时兜里的手机抖动了一下,王道德掏出手机,看着短信,愣了愣,把手机收回道:“小马,你带世立先走,一切都按剧本来,要是于山河动用什么手段,实在不行就把老师拉出来,他老人家虽然语言犀利了diǎn,但不会见死不救。” 马丙diǎn了diǎn头,也没有多问徐鸿蒙要去干什么,留下徐鸿蒙开车离开。 徐鸿蒙又掏出手机,看着寥寥的短信,看了良久,一步一步的离开,一直走到路口,早早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开车的是个脸上纹着图腾,一身少数名族打扮的男人,男人看着徐鸿蒙上车,直接发动了车子离开。 一路上车内徐鸿蒙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揉着眼睛,一副疲惫到极diǎn的模样,甚至一diǎn也不关心这辆仔细查会查到diǎn东西的卡宴到底会开向哪里。 一直快要到达那威名赫赫的白鹭湾时,徐鸿蒙才淡淡的开口道:“有多少年没来到这地儿了。” “不到十年,记得你是零零年从这儿出去的。”哈无灿不假思索的说着。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白鹭湾,还是这个白鹭湾。”徐鸿蒙看着这有些歌舞升平的地儿,脸上多了几丝的感触,谁有能想到,这个白到不能再白的男人,有着一个黑到不能再黑的过去。 “徐鸿蒙却不是那个徐鸿蒙了。”哈无灿说着,卡宴开进了白鹭湾,像是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徐鸿蒙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脸上多了几次触景生情,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拯救了什么,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卡宴停在了白鹭湾的危楼前,这有着各种涂鸦的危楼,在夜色的衬托下,显的无比的恐怖,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一般,似乎是能把人一口吞下去,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几根。 两人相继下了车,徐鸿蒙则站在这危楼前,触景生情的想到了什么,但尽管那想到的东西再怎么美好,又或者再怎么不堪回首,也仅仅只是能让人触景生情罢了,过去的回不来,人要是总活在那虚无带给人足够满足感的回忆中,那么就几乎等于死了。 “进去吧。”哈无灿说着,拍了拍徐鸿蒙的后背,感觉徐鸿蒙像是成了冰雕一般,浑身冰凉。 徐鸿蒙diǎn了diǎn头,往前踏了出去,却发现自己走的格外的不稳,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底气一般。 一直到走进了这栋危楼,眼前的是一片黑暗,或许在这黑暗中,要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一diǎn什么,至于到底看到的是什么,无从考证。 “鸿蒙,以你的身份,还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我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庆幸。”一个巨大的欧式窗户前站着一个一身哥特风的女人,像是出现在童话故事中的巫婆,当然抛开那张绝美的容颜。 “黑猫”徐鸿蒙说起这个他最不愿,甚至希望埋在心底下一辈子的名字,到底是因为他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去,还是自己那颗拖泥带水的心呢徐鸿蒙在心中不停的问着。 “还能记得我的名字,你说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感动呢”黑猫有些讽刺的说着,一步一步走下高高的台阶,黑色的高跟鞋似乎像是锋利的刀,一diǎn一diǎn刺进了徐鸿蒙的心。 “你叫我来,想要干什么”徐鸿蒙手有些颤抖的摸出烟盒,用嘴咬出一根,很艰难的diǎn燃,这个一步步走向他的女人,似乎像是一头无比狰狞的恶兽一般。 黑猫走到了徐鸿蒙的面前,无比高挑的身材要比一米七五的徐鸿蒙还要高出几分来,突然贴近徐鸿蒙的耳边,吐出重重气道:“我如果说梦儿还没有死,你信吗” 徐鸿蒙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手中的烟落到了地上,一缕烟顺着某些东西升空,似乎在黑猫的吐息中,不断变化着图案,仔细看着,特别像是一张女人的脸。 “不可能,当年她明明。”徐鸿蒙一脸难以置信的说着,又或者在极力否认着一些东西。 “她还活着,而且我知道她现在在哪。”黑猫一字一字说着,似乎像是在徐鸿蒙的耳边种下了一朵无比光艳的花,却生满了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徐鸿蒙使劲摇着头,极力把黑猫的话从脑中甩出去,但越是如此,黑猫刚刚所说的话就越是清晰,像是磁带一般,一遍一遍的回荡在徐鸿蒙的耳边。 “她没死,徐鸿蒙,你该直视一下现实了,梦儿没有因为你而死。”黑猫说着,这无比清晰的话就像是魔咒一般,紧紧的栓在徐鸿蒙的脑袋上。 “她真的没死”徐鸿蒙突然说着,似乎眼底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你问问哈无,他从来不会说谎的。”黑猫指了指哈无灿。 徐鸿蒙看向哈无灿,像是期待些什么。 “她没死。”哈无灿声音无比沉重的说着。 “她现在在哪”徐鸿蒙有些管理不好自己的神情,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死了的人,看到了一片绿洲一般。 哈无灿沉默了,看向了黑猫,徐鸿蒙这一刻瞬间明白了,身影没由来的颤抖,咬着牙道:“黑猫,你到底想要什么” 黑猫做了一个很俏皮的神情,不过在徐鸿蒙的眼中,黑猫这一张脸,更像是恶魔。 “我想要的东西,你不一定舍得给我。”黑猫说着。 “你想要什么”徐鸿蒙一字一字说着,似乎明白了黑猫到底会说些什么,但他一定要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才真正的甘心。 “我想要整个青岛,你愿意给我吗”黑猫歪着脑袋,像是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一般,在要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我怎么给你。”徐鸿蒙的表情瞬间的冷了下来,似乎有些东西,瞬间被这个时代给碾碎了一般,没有留下一diǎn的痕迹,让人心灰意冷,想咒骂这个时代,到底要把自己多少舍不得的东西掠走才真正的甘心。 第九十章 死战(二) “你怎么给我是你自己的事,既然你能扶起来黑馆,那么你一定会有办法让这个黑馆栽吧。頂點小說,x”黑猫点了点徐鸿蒙的额头,脸上带着魔鬼一般的笑容。 徐鸿蒙额头上冒着冷汗,似乎在煎熬着,又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良久才重重吐出一口气道:“黑猫,梦儿过的怎么样” 黑猫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否认着什么,还是不愿意透露。 “青岛我不能保证给你,但给你一个线人,估摸着你们两个合计合计,整垮这个赵匡乱不是什么难事,能不能整垮是你们的本事,但事成之后,我要梦儿的消息,如果你不愿意,别怪我不计当年我们的情分,这个白鹭湾,青岛不要也罢。”徐鸿蒙冷声说着,或许这是站在这个危楼之中,徐鸿蒙第一次扮演自己现在的角色。 “线人是谁”黑猫盯着如同身上刺竖起来的刺猬一般的徐鸿蒙说着。 “狍子。”徐鸿蒙毫无感情的说着。 黑猫起初愣了愣,随即笑了,不过属于皮笑肉不笑那种,一个无比复杂的笑容,像是在笑着这个抽象的时代,又像是在笑着这个如同笼子里猴子的赵匡乱,又在笑着太多,多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成交了。”黑猫笑过之后,那张脸又变回了冰凉,点了点头。 徐鸿蒙没有作答,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留下一张很特别的名片,这代表着什么,不用讲都明白。 “要不要送你一程”哈无灿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徐鸿蒙说着。 徐鸿蒙摇了摇头道:“白鹭湾这地儿,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哈无灿笑笑,很淡然。 “白鹭湾是很好走出去,但走出去之后,可不是就能随随便便进来。”黑猫看着这个远去的背影说着,有些离开不叫离开,有些留下则不叫留下,好的东西,误了时辰耽误了气氛,那就变味了,原本华丽的,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原本坚不可摧的,会一瞬间变成一坨烂泥。 徐鸿蒙似乎是没有停下,不算是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就像是曾经他离开白鹭湾一般。 徐鸿蒙离开,一直在这无比黑暗的地方走着,眼前的黑暗,似乎自己永远都走不出一般,让人越走越觉得恐怖,这一路似乎是徐鸿蒙这辈子所想着最多东西时候一般。 一直走到尽头,甚至连徐鸿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只是站在原地苦笑着,嘴里念叨着什么,但估摸着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听的清楚。 一场死战开始了,徐鸿蒙的计划在实行者,黑猫的计划,赵匡乱的计划,太多太多人的计划在往前走着。 像是一场浩劫,无论站在什么角度,都能看出不同方位的正义。 恭三儿擦拭着黑布匕首上的血,弹了弹烟灰,这易碎的东西,乘着风飘的很远很远。 “恭爷爷,放过我,从此以后我不会踏进青岛半步。”一个泪流满面的男人跪在地上死死哀求着,这些怀揣着不同梦想踏进青岛的人们,碰到了最冷的东西,让做着美梦的他们,变的异常清醒,但为时已晚。 又是一个血色的花,无比的美丽,却是一场谢幕。 “这是第几个了”恭三儿喃喃着,似乎这把黑布匕首,外加更多更多的东西,像是最好的宣传手段,把这一个个噩梦,洒遍了现在的青岛,这一场巨大的棋,赵匡乱观望着,感觉有一丝丝的不真实,原来这就是执掌的感觉,不过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实在是太虚无。 一场场战役,黑馆两个字彻底的扎进了青岛的骨子之中,在一场场的明争暗斗中脱颖而出,如同战无不胜一般,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好迹象,赵匡乱也琢磨不明白,不过随着黑馆这两个字逐渐的壮大,似乎赵匡乱感觉到一些东西刚刚握住,就如同沙子一般会被风吹走。 就是因为这种不真实感,才让赵匡乱一次次的难以入眠,即便是自己正处于黑馆的中央。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赵匡乱坐在黑馆天台上吹着风,即便是风已经早不不再冰凉,赵匡乱还是能感觉到身上的寒意,今晚黑馆除了招叔与佛哥,所有人都打了出去,这场持久战,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但用恭三儿的话来说,杀鸡焉用宰牛刀,所以赵匡乱被理所当然的留在了黑馆,坐守着这座空城。 似乎是能听见远方的警铃声,赵匡乱的心跳跟着警铃声变化着,每天他都在怀疑,到底恭三儿他们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好在这一段日子没有让赵匡乱失望,眼看着除了一些硬钉子,青岛几乎就要被打下来了,有时赵匡乱都会想,是不是他现在发展的有点太顺利了点。 “又睡不着”佛哥跟着走了上来,似乎赵匡乱大半夜的坐在这天台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般。 赵匡乱点了点头,活动着虽然伤痕累累,但不活动活动就会生锈的身子,仿佛感觉眼前这个跟他有着莫大关系的战局,离他很远很远。 “别担心他们,一个命比一个硬,就算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纨绔,命都比常人硬,还是好好关心关心你吧,这一身伤,就算是走了狗屎运活到老的时候,估摸着那时候你会恨不得死。”佛哥看似风轻云淡的说着,但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佛哥来说,这一席话,几乎等于佛哥所说的一个星期的话的语量,这是毫不夸张的说。 “我只想现在做好,拼命一点,再拼命一点,即便是死了也无所谓,但死之前,我得把我该做的做完。”赵匡乱说着,似乎像是回想起一个很元很远,又很近很近的故事一般,走神了许久,佛哥也没有把赵匡乱从那个神游的世界叫回来,两人只是这样呆呆的站着。 “出事了”招叔慌慌张张的上了楼,打破了这被风吹成了冰的气氛。 “怎么”赵匡乱瞬间回过神来,看着一脸不平静的招叔,眼皮莫名其妙的跳个不停。 “大岳那边出事了,还有狍子那边,几个狠角色似乎看不下去了,今晚打算决一个雌雄。”招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着。 “是程涛”赵匡乱沉声说着,难道的平静,似乎越在这种关头,越不能一股脑的杀出去,那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 招叔摇了摇头。 “黑猫”赵匡乱继续平静的问着。 招叔仍然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让所有没有把事办好的伙计全部去支援狍子,今晚就先灭了金斗这一伙。”赵匡乱仅仅是考虑了几秒说着。 “全部都是支援狍子那么大岳那边怎么”招叔一脸不解的说着,似乎感觉赵匡乱对这个在他眼中完全不能相信的狍子太过的掏心窝子了一点。 “这不还有我们吗”赵匡乱活动了肩膀,冲佛哥笑了笑。 招叔使劲咽了口口水,想说些什么,却被赵匡乱抢先开口说着:“招叔,你就别担心我了,要是我在窝在这黑馆,恐怕我这个状元的名号,不要也罢,虽然我对这状元榜眼实在是不感什么兴趣。”赵匡乱一脸招叔捉摸不透的笑意,带着无比沉默的佛哥离开,开着一辆二手悦翔,直奔向那个恭三儿与大岳的战场。 “李金斗这个家伙到底是发的什么疯,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敢跟我们这样明着叫板。”佛哥坐在副驾驶上说着,比起这事态的紧急性,佛哥更想要知道这不合理的一切,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说法。 “你是说不光光只有李金斗”赵匡乱说着,他也感觉到了这事的蹊跷,虽然这李金斗是个实力不错的过江龙,但敢跟黑馆这样叫板,即便是把两个李金斗这样绑起来,也是会被打出去的命。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说不定今晚就有人打算跟我们玩一个鱼死网破。”佛哥说着,似乎感觉这件突如其来的麻烦,有种浓浓的阴谋味道。 没等佛哥继续分析下来,悦翔就停在了一家洗脚城下,今晚恭三儿大岳几人来的目的全是为了解决这里的一个刺头老板,不过谁也想不到这里等待着他们的,竟然是一位正主,李金斗。 看着洗脚城下听着的五六辆金杯,赵匡乱皱起了眉头,也不管什么事出无常必有妖,带着佛哥就直冲了上去。 洗脚城里面的模样可以用惨状来形容了,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着的人,能让人想象到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赵匡乱又继续望着,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能看到几个没有倒下的男人。 第九十一章 死战(三) 阴谋总是发生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像是给人制造着什么样的惊喜一般,不过有喜毕竟就得有悲。 一家在青岛挺有名的麻将馆中,不过反常的是,今天这家常常客满的麻将馆关门特别的早,但隔着门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道,像是刚刚从这里杀了一只鸡一般。 狍子站在二楼上,看着楼下的惨状,抽着烟,如同熟视无睹一般,不过仔细看看,这些倒下的,全部都是来支援狍子的人,只有两个人还在死死支撑的站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王准提,还有一个气势汹汹带人赶来的高万福,不过显然这两人几乎是没有了任何的战斗力可言。 “狍子,乱子对你那么好,甚至愿意把黑馆分给你半个,你怎么玩这么一招,就算是你弄死了我们,你能弄倒黑馆,就算是你弄倒了黑馆,你又能拿下青岛”高万福气的咬着牙说着,谁又能想到在黑馆这个蒸蒸日上的节骨眼上,竟然突然出了这么一茬。 狍子冷笑了笑,脸上仍然没有摆脱掉那股丑陋道:“老哥,你能别这么天真吗动赵匡乱,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上面人的意思,还有一山容不得二虎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 “白眼狼”高万福叫骂着,但还没等高万福把后面更难听的骂出口,老邪就拎着棍子把高万福一棍子打昏了过去,当然也没有让王准提多站着一秒。 “这个两个家伙还留不留”老邪说着。 狍子点了点头道:“这个赵匡乱,我比你们清楚这家伙的尿性,有着这两个家伙在我们手上,想跟他玩玩把戏,可是很容易。”俗话说的好,当一个人彻底了解另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算计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这句话放到哪里都是一句无比灵验的话。 老邪点了点头,吩咐两个喽啰模样的人把晕过去的王准提与高万福拉了下去,剩下的一干人很自觉的开始打扫起战场来。 “狍当家的,果然是个很坚实的盟友。”狍子身后的黑暗中,一个女人拍着手走了出去,一脸让人觉得心寒的笑意。 狍子转过头,脸上多了一些东西,像是不屑,像是嘲讽,像是不甘,又像是无奈。 “这一切你都满意了”狍子冷声说着,作为一个靠着某些东西活着的小人物,即便是再怎么不堪,也明白哪一边占理,哪一边卑鄙,但尽管是这样,现实这东西可是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改变的。 “赵匡乱死了后,我才真正的满意,放心,徐鸿蒙答应给你的东西,可一点都不会少的,只要你做好这最后一步,既然这么久都熬过来了,手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再杀一个若有若无的赵匡乱,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黑猫脸上带着阴谋的笑容说着。 “希望他不会少。”狍子说着,感觉此刻的黑猫那张带着浓浓阴谋的脸是无比的丑陋,又或者自己的脸也是如此,那种丑陋,不是因为笑容,又或者其他天生的东西,而是人心。 利益的烟火,照亮了天,这在这巨大天下忙碌的人们,到底会不会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而喜,到底为着什么而悲呢 赵匡乱努力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几人,更加努力的看着几人之后的几人。 “赵馆长,想不到你自个亲自过来了。”一个有些微微沙哑的声音想起,一个金发黑貂男人一步步走出黑暗,身后站着黑压压一群手持各种利器的人们,就像是他们所握着的,不是别的,而是利益一般, 赵匡乱没有作答,而是看着眼前无比悲壮的几人,有种狼牙山五壮士的感觉,又或者还要惨,虽然惨这个字,说出来就不叫惨了。 恭三儿大岳与龟三,这三个壮士正苦苦支撑的站着,似乎龟三还在不断叫嚣着,不过这个脑袋瓜子被啤酒瓶开瓢的纨绔实在喊不出几分所谓的气势出来。 “乱子,我们被算计了。”恭三儿还算冷静,一双被血染红的眼深深盯着赵匡乱道。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没有惊讶,同样也没有失望,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白吃的午餐,如果说有风无阻的爬上了青岛金字塔的顶尖,那才是让赵匡乱打心眼里觉得不踏实,只有经历过的东西才叫东西,什么没有的,最多最多算是个毫无用处的装饰品罢了。 对于赵匡乱无视自己话的举动,李金斗没有恼怒,反而脸上多了一丝轻笑,不过这股子轻笑,怎么看都像是带着狠色,有种遮挡不住的狰狞。 赵匡乱一步步走向摇摇欲坠的恭三儿,这是黑馆真正的功臣,尽管这个黑馆是多么多么的不切合实际。 接过佛哥所递给的烟,赵匡乱点燃狠狠抽了一口,呛的咳嗽,李金斗玩味的看着赵匡乱的一举一动,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般,这个被一切都算计的年轻人,李金斗实在想不出赵匡乱还能活下去,任由赵匡乱继续做一些让人搞不明白的事,或许这就是李金斗对赵匡乱最多的仁慈罢了。 赵匡乱把烟塞到了恭三儿的嘴里,这位真正的功臣,这个在这一段日子拼了最多的命,不像是曾经那般说的喋喋不休,似乎在用自己的命告诉了一个赵匡乱至深的道理,那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或许这个道理,已经彻底的传递到了赵匡乱的心里,只有这样,这个看似满身创伤的年轻人,才会真正变的无懈可击。 “小爷,剩下的就交给我。”赵匡乱看着大口大口抽着烟的恭三儿,笑了,像是一点也不会明白自己身处在险境一般。 “让他们看看,到底是黑馆的赵匡乱,还是赵匡乱,是青岛的赵匡乱,还是赵匡乱的青岛,这个狗娘养的时代,就是差这种觉悟。”恭三儿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或许是身上的伤口疼的让他这般表情。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这是一件让人有着太多成就感太多满足感的事,在磨砺出的宝剑,才能真正的见血。 “龟三,见过世面没有”赵匡乱看着无比狼狈的龟三,虽然没了那身华丽有牌子的服装,没了那非主流的发型,更没了那一身彻头彻尾的纨绔味道,但在赵匡乱的印象中,却是龟三最爷们的一次。 龟三大笑着点头,像是那梁山好汉一般豪爽,更像是疯子,当然仅仅是在一些真正的疯子眼中,龟三才像是一个疯子。 赵匡乱笑了笑,冲仍然像是一只孤鹰站着的大岳点了点头,踏向了三人的身前,仅仅是一口烟,赵匡乱就感觉到一丝的头晕目眩,甚至赵匡乱很难想象烟不离手的恭三儿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打算来一个鱼死网破”李金斗说着,;脸上挂着丝有恃无恐。 “傻x,你就要死了”龟三不像是危言耸听的危言耸听着。 “还敢嘴硬。”李金斗终于沉不住气说着,也就在此刻,他看到了一个这辈子他永远无法遗忘,又或者最后的眼神,眼前的年轻人,或许真正的超出了他所预想的地步,李金斗这样想着。 洗脚城外,两个男人抽着烟,身后听着两辆丰田霸道,车上都是身经百战的猛人。 “程涛,赵匡乱今天是铁定栽到这儿了,不如我们趁火把李金斗干掉”白发年轻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说着,一个赵匡乱,如同坐着火箭一般在众人的视野中升起,又如同被剪断了翅膀一般落下,摔的肯定会很惨,这是一件很正常,又很大快人心的事。 程涛没有说话只是闷头抽着烟,眼前时一览无余的算计,似乎这个赵匡乱很让人惋惜一般,但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即便他与身边这个白头年轻人被称为两条最壮实的过江龙,但此刻程涛却发现他们不过是两条过江之鲫罢了,这是青岛的家事,要解决掉这位主子,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郭野,你说反了,今晚李金斗得死啊,既然都打算把这个赵匡乱往死里踹,那么这个赵匡乱就越不会死,现在不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程涛说着,一脸的深信不疑,无比的坚定。 “怎么可能”郭野一脸难以相信的说着,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一般。 “可能不可能,你看着便是,现在我们就收手吧,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地方,这百万的城市,还没有我们出手的时机”程涛说着,这个站在庐山之外的人,往往看的比谁都清楚,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计着赵匡乱,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有人再算计着。 第九十二章 死战(四) 表面现象总会被残酷的现实所摧残的体无完肤,就像是黑馆,又像是某些人的威名。 黑馆荣的消息传的飞快,损的消息则传的更快,各种消息灵通人士,开始各种倒卖着黑馆这不是谣言的谣言,所以仅仅是半个夜晚中,就传着一句话,那就是黑馆要完了,原因很简单,狍子的背叛,黑猫的里应外合,那四条过江龙的统一战线,这是一种怎样的默契,能让所有的枪头都指向了这个年轻人,或许是真应征了某人的一句话,这个出头鸟,不好当,想要一鸣惊人,则更难。 趁火打劫要比落井下石更有快感的多,黑馆被铁骑踏成了纸壳子。 一个无比魁梧的男人低头看着招叔,冷笑道:“这就是青岛的黑馆别逗了。” 招叔擦掉嘴角的血,冷笑着,一脸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不卑不亢。 “你笑什么,我这个样子就这样可笑要是你那个主子再不过来,你可就死定了。”张玉玺一脸恼怒的说着,弱者就该有弱者的样子,挨打就得有挨打的样子,否则会让这些强者很不爽,至少张玉玺是这样认为,这一条在青岛隐忍了不知道多久的过江龙,终于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招叔反而越笑越欢,一点也不怕张玉玺嘴中所说的死与不死。 “脑子秀逗了。”张玉玺一脸的鄙夷,走上了黑馆的最高处,往下看着,却发现要仰着头,这是怎么一个不三不四的高度,张玉玺才真正了解到这个高度所谓的苦处。 青岛人影匆匆,即便是到了大半夜都安静不下来的火车站,一个背着巨大的罐子打扮奇异的男人下了火车,如同憋坏了一般点燃一根自制的卷烟,深深吸了一口,习惯性的吐出一个烟圈。 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男人掏出手机,看着一大段文字的短信,仅仅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来的山寨机摔的粉碎,态度不是一般的强硬,嘴里念叨着:“皇甫家的人情,不用你们老赵家提醒,我也给还,一群只会算计人的玩意。”说完,这个男人就留下了一个绝对洒脱的背影,大步离开,看到不看这个价值不菲的商务手机,像极了某种电影的江湖人士。 洗脚城中,李金斗满脸恐惧的看着赵匡乱,这个他瞧不上眼的年轻人,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举一动都那么的像,甚至李金斗怀疑,这个眼神,会是他这辈子所见到最后的眼神,由此可知赵匡乱到底从李金斗心中留下了何等的印象。 “青岛这摊浑水,你不该来乱搅合,既然到这一步,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放你一命的话,我们都是明白人,想说什么,最后说吧。”赵匡乱毫无感情的说着,看着李金斗这张早已因为恐惧而不像样的脸。 李金斗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还没有开口就被拧断了脖子,在一个人明白了死的感觉的时候,一切早已经无济于事。 恭三儿脸上带着敬畏的看着赵匡乱,这个变的无比坚韧无比强大的年轻人,这整个青岛都轻看他了,但尽管如此,跟着偌大的城市作对,恭三儿想不到任何好的下场,但要是到了这个份上都还不出手的话,别说即便是下场是生,是死也说不过去。 “佛哥,还能不能打,我要去见一个人。”赵匡乱转过头,看着满身血迹的佛哥说着。 佛哥点了点头。 赵匡乱冲恭三儿笑了笑,带着佛哥没有多多逗留的离开,既然整个青岛愿意跟他为敌,那么他便站在这个为敌的角度,没有任何怨言,只不过不会放过自己所对立的任何人。 恭三儿用手搓灭烟头,也不管多么的烫,脸上多了几丝血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着:“看到没有,赵匡乱早已不是那头小狼崽子了。” “那他是什么”龟三似乎救烦恭三儿这副装神弄鬼的模样,似乎恭三儿每说一句话他就会跟着抬杠。 “一个头饿到极点却啃不动骨头的狼,你说可怕不可怕,要是真被这狼盯到了肉,你说他能随便撒口”恭三儿笑着说着,脸上多一丝特别的成就感,似乎他就是这头狼身上的狈一般。 “危言耸听。”龟三虽然这样说着,但打心眼里不怀疑赵匡乱所说的话。 二手悦翔穿梭在这繁华的城市之中,一点都不起眼,但谁有能想到,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来自于这个开车的男人。 一直开到那久违的别墅前,不过这栋有着特别意义的别墅前早早已经站着四个仍然西装革履的男人,领头的是徐鸿蒙,依次是马丙,夏世立与王道德。 赵匡乱与佛哥下车,两人一身似乎可以摸到的煞气与这四个男人站在对立面。 “别怪我卖了你,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真事,我不得不走这么一步。”徐鸿蒙微微摇着头说着,似乎有点不敢直视赵匡乱的眼睛,或许这是这辈子徐鸿蒙第一次如此没有底气的跟一个对话。 赵匡乱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些什么,或许谁都会比谁明白谁都有谁的苦衷这句话,所以即便是你理解了别人,别人也不会轻易的理解你。 “请回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徐鸿蒙说着,身体也紧跟着紧绷起来,似乎在随时准备着这个已经在发怒边缘的年轻人所做出的任何挣扎。 “我可不是来找你要个说法的,我只想见一个人,如果你们执意拦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赵匡乱冷声说着。 “怎么可能放你过去。”徐鸿蒙不甘下风的说着。 这时徐鸿蒙四人所守着的木门打开,一个一身旗袍的淳南走了出来,看了看眼前这个局势,表情似乎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轻声道:“老爷子让你进去。” 谁都清楚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但尽管如此,徐鸿蒙还是惊讶的闭不上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淳南。 但尽管徐鸿蒙何等的盯着,心中何等的泛起波澜,赵匡乱都踏进了这个门槛,有些让外人觉得太轻而易举了点,让不知道何等努力才接触到这个层次的徐鸿蒙有些恼怒,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人性,即便是与自己无冤无仇,看着别人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所向往了太久太久的东西,总会让人升起难以遏制的怒火。 淳南在前领着路,一直把赵匡乱领到了书房门前,而佛哥则被赵匡乱留在了门口,算是相互留了一线。 “进去吧。”淳南打开了书房的门,冲赵匡乱笑了笑,虽然此刻赵匡乱的额头上有着一层层的冷汗。 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也不管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到底在冲他笑什么,整理了整理衣服走了进去。 书房如同这栋不算大的别墅一般的朴素,老旧的书架上放着有一段历史的书,似乎这里才是真正看书的地方,不像是某些为了心理满足的摆设。 “来了。”陆长春放下厚厚的眼镜,看着赵匡乱已经站在了书桌前。 赵匡乱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实在对这个老人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语言,只有这样沉默的站着,静静的听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别墅外。 “鸿蒙,这个赵匡乱人其实不错。”马丙一脸纠结的说着,似乎这话考虑了很久才说出口。 徐鸿蒙点了点头,脸上或许闪过了一丝丝叫做内疚的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我比谁都不想走到这一步,不过这一步我不得不走,自私自利了点,但我就是想见一面她。”徐鸿蒙仰着头说着,似乎只有这个举动才不会让某些东西流出。 “梦儿”一直笑眯眯,像是对这一切都不在乎的王道德说着。 徐鸿蒙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拯救过他无数次的女人,自己却无法拯救一次的女人,为了她他愿意抛弃一切,一切,无论是仁义,无论是朋友,一种到畸形的爱。 马丙叹了口气,每一个人,总得有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或多或少,或浅或淡。 那年那天,让人听着不厌其烦的男情女爱的故事,外人道一句恶心,戏中人总是那般的撕心裂肺,或许因为这个所谓的爱情,太多太多人的一生,就这样毁了,毁到毫无痕迹,但最神奇的是,这些傻子,一点都不后悔,让人以为是着了魔,只是因为你不是他。 夜被这寂静拉的很长很长,似乎永远都等不到黎明一般,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消失的不留痕迹,随着太阳的照常升起,不知所云的人们也开始了他们云里雾里的生活,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魅力,这巨大的齿轮,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东西所停下,是多么的强大,是多么的不可抗拒,又是多么多么的无情,让人心中恐惧,害怕突然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阻碍这个巨大齿轮的东西,被压的碎粉,正因为如此,这个齿轮才会如此强大 第九十三章 死战(五) 像是背着棺材盖一般的男人踏进了青岛,有些吃力的读着车站的告示牌,虽然这午夜时分实在等不到一辆所谓的末班车。 男人站在站牌良久,终于移开了步子离开,但嘴里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不过在这地儿显然没有人听够听到。 像是融入了黑,男人被黑夜所带走,太阳照常升起,徐鸿蒙几人就这样在别墅门口等了下半夜,其中徐鸿蒙不止一次想进去看看到底这个赵匡乱在干什么,但每一次都被守在门口的淳南所拦住。 终于,在徐鸿蒙的耐性快要到底极限的时候,赵匡乱终于从别墅中走出,没等徐鸿蒙开口,赵匡乱就留下了一个背影,与徐鸿蒙擦肩而过,坐上二手悦翔离开,似乎注定这半夜与陆长春所聊的东西,会成为一个迷。 徐鸿蒙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这样白白等了大半夜,仅仅是为了等这个,感觉有些恼羞成怒,但眼前可实在没有让他敢怒的东西,只能尴尬的站着。 “你们回吧,老爷子累了。”淳南淡淡的开口道,还没有等徐鸿蒙几人反应过来就下了逐客令。 夏世立身体颤抖的有些想发作,却被徐鸿蒙按住了肩膀,徐鸿蒙尽量平定着语气道:“老师不会生气了吧” 淳南摇了摇头。 徐鸿蒙看着这张让他琢磨不透的脸,深深吐出一口气,diǎn了diǎn头,虽然心中有着太多的不甘,但还是拉着夏世立老老实实的离开。 “徐哥,我们这不是白站了。”夏世立嚷嚷着,但看到徐鸿蒙那无比凝重的神情,立马闭上了嘴,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接受现在徐鸿蒙身上的怒火。 “我想现在你该担心的,不是你老师有没有火,而是那个赵匡乱吧,为了给过去一个交代,就这么重要”淳南叫住了走的无比沉重的徐鸿蒙。 徐鸿蒙停住了脚,没有转头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这样站着,站了有一会,大步离开,一个成功的人的人生字典当中,就不该有后悔这两个字眼,因为自己所站着的高度,dgdiǎn小说,ot sarn:2 0 2 0otgttsr aasrotgtstsrgttgt是用自己曾经的每一件对的事,每一件错的事来换来的,一件事都不能少,一件事都不能多,到了偏执的地步。 别墅内,陆长春揉着脸,一脸疲惫的看着从上面送来的加急件,这几张纸上的东西,说是机密中的机密也不足为过,但在陆长春眼中,这更像是一个很抽象很抽象从剧本,这个剧本的导演,则是如同这个时代一般不可抗拒的存在,所有的人,似乎只能按着这个剧本活,按着这个剧本死。 放下这几张纸,陆长春有些疲惫的喃喃着:“幸运的孩子,不幸的孩子,赵家要养一头猛兽很简单,但倘若某天这头猛兽知道了一切,即便是赵家,能驾驭的了这头猛兽吗”陆长春暗暗摇了摇头,似乎自己的心底早已经有了答案。 悦翔在开往燃情的路上,车上不是一般沉默,佛哥没有问赵匡乱到底这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赵匡乱同样也没有说陆长春给他所道的,没有意义,也没有那个必要。 “佛哥,你说一个素不相识,而且站在一个绝对俯视我这个小卒子高度的人,突然有一天弯下了腰,对我这个他无需正眼的小人物说了很多很多,而且还要全心全意帮这个小卒你,你说邪乎不邪乎”赵匡乱打着转向灯说着,一脸的不解。 “要么这个小卒子太耀眼,要么这个小卒子八成有机会上位。”佛哥声音嘶哑的说着。 “如果这两样,小卒都没有呢”赵匡乱不假思索的说着。 “那么就有妖怪了。”佛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说着。 “妖怪,妖怪”赵匡乱喃喃着,想着到底是这个小卒子是妖怪,还是那个上位的人入了魔,否则这不可能是会发生在一个小卒子身上的事。 “王准提,高万福,被黑猫狍子给扣了,招叔现在被那个张玉玺给拿下了,顺便收下了黑馆,还有那个程涛已经在暗地里瞄上我们了。”佛哥声音无比平淡的说着,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赵匡乱的脸瞬间凝重了下来,一眼不发的开着车,在考虑着什么,说这是他所遇到最坏的状况也不足为过,他能解决一diǎn李金斗,能解决第二个吗还会有第三个。即便是走了狗屎运解决了第三个,那么第四个,第五个,第十个。 “这样就感觉寸步难行了”佛哥双眼微眯的说着。 “怎么可能。”赵匡乱苦笑了笑,刮了刮鼻子,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这种情况,或许只有出现一个天兵天将助阵,自己说不定才能杀出活路来,否则单单只是靠他自己,有diǎn痴人说梦了diǎn,而且不是一丁diǎn。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然后就是听天命,像是傻子一般祈祷着,一种叫做奇迹的东西。 北京,大都。 一处繁华城市之中惬静的地儿,一家即便是有权有势都很难踏进来的会所,所因为不光光是门口一个赵字,也不是守在门口那三个天字号的的猛人,更不是因为这里是北京,具体因为什么,要从很久很久说起,即便是说,估计也没有几人愿意听,毕竟是一个漫长而且枯燥,让人心凉的故事。 池塘边的荷花开的毫不惊艳,像是坐在小亭子中抛散鱼食的女人,却莫名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天雪姐,池塘的鱼怎么不冒头啊。”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趴在石头护栏上说着,一脸的天真无邪,就像是那荷花一般一尘不染。 “小虎牙,再等等它们就出来了。”女人轻轻抚摸着小丫头长长的头发,脸上充满着溺爱。 小丫头diǎn了diǎn头,安安静静看着池塘的水,小眼满怀期待的等着。 在池塘的另一边的草地上,站着三个男人,两老一少。 “派那个自家祖坟都敢刨的家伙去办事,能把事办好要是小兔崽子有什么不测,我们可担待不起。”一个拄着拐杖留着两个长长白胡子的老人说着,虽然老人拄着拐杖,但那身板怎么看都不是一般的魁梧。 “青冥虽然抄了自己的家,但该做什么还是清楚,虎伯,你就放心吧,区区几个杂鱼,要是青冥不能解决的话,当年也不值得救他这条烂命。”一个白脸的男人说着,捡起一个稍稍薄的石子,在水上打了一连串的漂,脸上却未出现任何自豪的神色。 “抄自己家,刨自家祖坟的疯子,也不知道有什么活着的价值。”老人手紧紧攥着拐杖说着,身上出现一股让人心生畏惧的戾气。 “山虎,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这小兔崽子不死,顺便拿下了青岛,这不就得了。黑猫白猫就算是死猫,只要能抓着老鼠,就是好猫。”另外一个满头白发的长脸老人说着,一双像是深潭一般波澜不惊的眼,静静的盯着湖面,一diǎn也不起任何的波澜。 “我倒是看看他能不能逮到老鼠,要是这下玩砸了,我可一diǎn也不担待着,老阎王就算是把你们头皮塞到地底下,我可连眼睛都不眨。”赵山虎吹着胡子说着,胡子飘飘的模样,正要应征了那句吹胡子瞪眼这个名词。 “山虎,也不需要你眨眼,即便是皇甫青冥这个小鬼解决不了,有那个老油条陆长春盯着,小兔崽子也出不了什么意外。”长脸老人笑着,目光终于从湖水移向了别处,所看着的,是一棵有一段历史的老松。 “这事我还得问你,这个陆长春到底信不信的过,别让这些沾了diǎn白就懂得清高的家伙坏了大事。”赵山虎继续吹着胡子说着。 “他心里有数,这关乎到他的老命,他怎么会心底没数”长脸老人仍然笑着,这股谈笑风生,有种强者执掌天下的感觉。 赵山虎又瞪了瞪眼,吹了吹胡子才作罢,不再争论下去。 “伯伯们都在说什么呢”小虎牙眨着灵动的眸子,一脸好奇的说着,不远处的三人,光看着动嘴,但实在听不到一句话,像是风把声音都阻断了一般,倒是他们的神情一览无余。 “他们在讨论你那个哥哥呢。”女人摸了摸小虎牙的脑袋,轻声说着,尽管女人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但眼底却有着让人无法自拔的哀伤。 “我那个被当成猴子耍的哥哥”小虎牙撅着嘴道,一脸的不高兴。 女人微微diǎn了diǎn头,一diǎn都不觉得小虎牙的形容不恰当,反而太恰当了,太恰当到让人觉得不恰当。 小虎牙心情有些失落的低了头,看着湖面,突然指着湖面欢悦道:“天雪姐,你看,你看,鱼儿上来了。” 有些微微走神的女人看向了湖面,几条如血红一般的鲤鱼,摸着小虎牙的脑袋diǎn了diǎn头,嘴里喃喃着什么,但除了心不在焉的小虎牙以外,估摸着没有一个人会听。 第九十四章 死战(六) 回到燃情,虽然一切仍然井井有条,但赵匡乱此刻的心情却是一片狼藉,包扎好特别有喜感的恭三儿三人组正坐在他们常做的卡座,麻子女则搂着青荷坐在吧台。 懂事的青荷不哭不闹的坐着,看见姗姗来迟的赵匡乱,眼神中多了几丝光亮,但也仅仅是这样看着,没有为这个忙前忙后的年轻人多一点一丝的麻烦。 花蛇与张庆弓同样坐在卡座边上,本来还在商议着什么,看着赶来的赵匡乱,一个个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赵匡乱的身上,莫名让人觉得责任重大。 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佛哥在卡座的老座位上坐下,少了龟三与恭三儿喋喋不休的斗嘴,反而显的有些不习惯,好不容易适应了那无比热闹的日子,一下子回到了这股子平静,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局势我都清楚了,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赵匡乱一开口就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又或者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在这个关头他还能如有神助了,他就不是一穷二白走到这个高度的赵匡乱了,富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穷人崛起,到底需要怎么样的幸运程度。 恭三儿跟着笑着,赵匡乱反复无常,这位小爷有何尝不是如此。 “刚刚程涛的人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花蛇看着这爷俩说着。 “下了一个轮到我了吗”赵匡乱自顾自的问着,看向花蛇道:“姐,你先走吧,这辈子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只有这件事,希望你能听我的,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你也受到了牵连,就算是死,我也闭不上眼睛。”赵匡乱像是开着玩笑打趣一般说着,不过却一脸真诚的看着花蛇。 花蛇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赵匡乱那张脸沉默了,或许在说那些话之前,她需要考虑一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下了何等的觉悟才能让她无需多言。 “姐,你放心吧,我们命硬着呢,就听我一次,有些事,得无所顾忌点。”赵匡乱说着,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迎接生死的人,像是安慰着花蛇一般说着。 “大姐,别对乱子这么没信心,只要小爷这条命在,乱子就入不了那个槛。”恭三儿拍了拍胸脯,一副说空话的模样,不过在这有点僵持的气氛中,制造出了一点生硬的幽默。 “张”花蛇还没有说出口,赵匡乱就知道花蛇要说什么一般,摆了摆手,不让花蛇继续说下去。 花蛇也不再说下去,知道眼前这几个爷们是心意已决。 赵匡乱起身走向了吧台,向心不在焉看着电影的麻子女要了杯果汁道:“春卷你带着青荷跟我姐先走,等会要是真在这里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什么了。” 麻子女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 “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燃情还会是这个燃情。”赵匡乱似乎看出了麻子女要说什么。 麻子女摇了摇头,他想说的可不单单是这个,而是她回来时,赵匡乱还是否是这个赵匡乱,恭三儿是否还是这个恭三儿,但这些话,注定要憋到心里。 赵匡乱努力挤出一张温暖的笑脸,冲青荷道:“青荷,放心好了,招叔我一定给找回来,我们拉勾行不行。” 青荷有些颤抖的伸出小手,碰到了那满是老茧的大手,似乎眼睛中有些什么在不停打着转,其实孩子有时能看出更多的东西,无比的有灵性,这次看着赵匡乱这张笑脸,分明与分别的郭青衣那张脸没有什么不同。 “大哥哥,你可一定一定一定不要死。”青荷有些胆怯的说着。 赵匡乱摇了摇头,对一个孩子说谎确实是一件很不符合人意的事。 青荷点了点点,算是相信了赵匡乱的说,拉着夏春卷的手,两人跟着花蛇离开,临走时麻子女最后扫了一眼燃情,目光中有着太多东西,有不舍,有无奈。 顾虑走后,赵匡乱再次坐到了这个他们最常坐的卡座上,说这是为他们专门准备的也不足为过。 一行五个人,五段差了太多太多的人生,如此交织到一起,到底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谁要是不想在这待着,可以先走。”赵匡乱说着,虽然知道这句话就是一句屁。 “我们这儿可没有那样的怂蛋。”恭三儿点燃一根塔山玩命抽着,瞥了瞥龟三,两人的目光似乎闪出了火花一般。 赵匡乱欣慰的笑了笑,这大风大雨前难得的平静,赵匡乱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恭三儿,等会你别第一个怂就行,要是老子看见你拖后腿,连你一块揍。”龟三指了指恭三儿的脑袋,虽然他现在也是胳膊上打着石膏的模样,但样子却不是一般的威风,有点恭三儿当年之勇的感觉。 “等会你别吓尿了裤子,就比什么都强。”恭三儿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说着。 “老子走南闯北”龟三又长篇大论起来,倒是很附和这个如临大敌的气氛。 任由恭三儿与龟三两人吵的无比激烈,赵匡乱摇晃着桌子上的杯子,拍了拍大岳的肩膀道:“等这事熬过去了,咱们一起回虎头山看看老爷子,我这个如同白救了的人,要是再不回去看看,也没有脸回去了。” 大岳笑了,一脸的毫无城府,似乎像是根本不在意等会将要发生的死战一般:“乱子哥,你就放心吧,刘老爷子一点也不会介这些东西,要是他知道了你现在混的这么风光,肯定会打心眼里高兴。” 赵匡乱摇了摇头笑道:“我现在被赶着鸭子上架的模样,算的上风光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事要办呢,还有杭州咱们还得回去,把没办好的事全部都办了,那才叫风光。”或许是赵匡乱说的太过沉重,甚至让正吵的火热的恭三儿与龟三沉默了。 “乱子哥,咱一定能回去,即便我回不去,乱子哥也能。”大岳心无旁顾的说着。 赵匡乱仍然摇了摇头道:“咱们几个,谁都不能少,少一个都不算风光,就算是青岛这棋下的再怎么臭,只要人活着,总能熬过去,要是人死了,那就真是完了。” 几人默默点了点头,这或许是最好的鼓舞,即便是要准备面对一个最坏的局势。 大起大落一点不平静的青岛,似乎该要静下来了,虽然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场平静的代价,到底是多少人入了土,也不知道这股平静,但代表着多少人的上上下下,更不会有人知道关于这个平静,那些咬着牙揣着点东西的人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只有结局,但平静之前,还有最高的浪,最猛的风,最响的雷,最大的雨。 黑馆。 张玉玺手中的钢刀落到了地上,钢刀与地板砖碰撞的声音格外的提神,张玉玺就这样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背着棺材板一般的男人,脑中除了恐惧,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这是最纯粹的恐惧。 男人手中攥着一般变形了的刀,也跟着松开落到了地上,一步一步往张玉玺的方向走着,这个沉重的脚步声,无比的恐怖。 张玉玺脑中残存的理智让他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一直推到墙壁,突然瞥到了被他绑成麻花的招叔,感觉把招叔拉起来当成了挡箭牌,一只手狠狠的拧在了招叔的脖子上,声音颤抖的说着:“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掐死这个家伙。” 男人果然不往前走了,只是这样站在原地,一双眼紧紧盯着招叔,又或者吓的不成人样的张玉玺。 此刻招叔满头冷汗,像是刚刚淋了雨一般,刚刚所发生的,只要是个人从前看到尾,只要是腿还不发软,那招叔打心眼里佩服那个腿不发软的人,此刻招叔心中有着一种最抽象的想法,那就是比起眼前这个男人,张玉玺要更加给他安全感的多。 张玉玺看男人不动了,像是从绝境中看到了稻草一般,嘴打着哆嗦道:“兄弟,只要你放过我,这个家伙一点事都不会有,从此以后,我也绝不会踏进青岛半步。” 男人没有回答张玉玺,而是解开身后背着看着无比沉重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终于开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无比的嘶哑,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般,足够的恐怖。 “这是什么”张玉玺条件反射的紧紧拧着招叔的脖子,招叔的脸瞬间变成了紫色,但此刻与张玉玺相同,招叔也死死盯着男人所放下看似无比沉重的东西,很难想象刚刚这个男人背着这个东西都能做出这样完全疯狂的举动,眼前这个身上带着浓浓沧桑味道的男人,只让招叔想起了一个特别相同的疯子,那个人就是李铁骑,一个只身一人大闹青岛的妖孽。 “你说这个”男人指了指放下的东西,声音仍然无比沙哑。 张玉玺紧张的点了点头。 “墓碑。” 第九十五章 死战(七) “墓碑”张玉玺头上冒出冷汗,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所盯上了一般,只感觉眼前一晃,眼前的那个男人竟然凭空消失一般,速度快到让张玉玺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重拳就落在了张玉玺的脸上,直接把身材不算不够看的张玉玺打了出去,由此可以看出这让人发指的力量。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男人就这样傲然站着,像是鬼神,又或者要比鬼神还要恐怖。 “你到底是何人”张玉玺最后挣扎的站了起来,擦着脸上的血,怒吼着,或许到了最后,一个被绝望两个字逼上绝路的人,也会挣扎一番,因为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好失去了。 “我是谁”男人喃喃着,有些嘲讽的看着狗急跳墙的张玉玺,就这面不改色的看着张玉玺如同恶犬一般扑向了他,拳头穿过一切,重重落在了张玉玺的肚子上,没等这个理智已经消逝的张玉玺做出任何举动,一记干净利落的鞭腿,重重的抽在了张玉玺的肩膀上。 一切都结束了。 招叔重重吐出一口气,看着张玉玺慢慢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又是带出风声的鞭腿抽在了张玉玺的脸上,这个临死挣扎可怜的人,就这样倒下,彻底断了气,完全不是在一个层次。 一切一切的恐惧,全部源于这个站着的男人,男人毫无表情的看着身体抽搐的张玉玺,把目光移到了招叔身上,这是一种毫无怜悯可言的目光,甚至让招叔怀疑这种目光不来自于一个人,而是一个大山中毫无感情的畜生。 仅仅是被这个男人盯着看了三秒,招叔就感觉过了一辈子一般,正当招叔打算迎接死神的时候,男人就这样与招叔擦肩而过的离开,再次背起那厚厚的墓碑,一步一步踏出这青岛的黑馆,留下一个让人心生畏惧的背影。 招叔使劲咽了口口水,似乎感觉自己在生死门中走了一遭一般,莫名觉得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黑馆,又或者青岛,跟这个男人比起来,软的像是熟透了的柿子一般,这个世界到底有着多少人外人天外天又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让尽管岁数已经过了半百的招叔迷茫与恍惚起来。 黑馆外,男人淡然的点燃一根烟,仰头看了看黑馆的招牌,脸上划过一丝轻笑,有点戏弄的味道,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一般,一些有点经历运气不好的人以为自己看透的这个时代,不过是冰山一角的冰山一角罢了,这个世界,富人只有更富,穷人只有更苦,千万别觉得自己可怜,也千万不要觉得自己牛逼,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燃情,门口的铃铛被风吹的响的清脆,不过这清脆的铃声,也掩盖不住门口的嘈杂声。 “来了”恭三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腰微微弯着,如临大敌。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紧紧盯着门口,虽然一脸的平静,但心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要是在这个时候赵匡乱还能镇定自若,那就不是赵匡乱了。 但奇怪的是,仅仅是门口嘈杂了一阵子,又彻底平静了下来,这瞬间的平静,让人觉得诡异,特别是配上那银铃,像极了某些恐怖小说中的桥段。 “什么情况,也太扫兴了点吧。”恭三儿点燃一根烟,嘴里念叨的说着,感觉好不容易心中有点觉悟,就这样被这平静给扫的一干二净。 赵匡乱也不知道到底对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起身朝门外走出去,大岳与佛哥紧跟着。 打开燃情的玻璃门,这条不算太繁华的街上如此的空旷,像是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东西存在过。 “人是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走了。”佛哥一脸疑惑的说着。 赵匡乱同样是满头雾水,就在此刻,兜里的手机响了,赵匡乱摸出手机,看着来电号码,皱了皱眉,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恭三儿也不骂了,竖起耳朵听着。 “乱子,张玉玺死了。”接通电话,这是赵匡乱所听到的第一句,也是最震撼的一句。 “怎么可能”赵匡乱难以置信的说着,他很清楚招叔这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张玉玺真的栽了,你们先来一趟黑馆吧,等到了,你就相信这是真的了。”招叔知道赵匡乱一时半会可能消化不下去这个消息。 “好,我这就赶过去。”赵匡乱挂掉电话,感觉在电话中招叔没有什么异常,冲身后不知所云的几人道:“就在刚刚,张玉玺死了。” “乖乖,谁干的。”恭三儿直接跳了起来,关于这四条过江龙,因为有着档案,几人也算是研究的透彻,张玉玺虽然不是猛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小鱼小虾米,能把张玉玺做的这么干脆利落的,在青岛能有做出这种事动机的人,恭三儿只能想到一个,那个人就是他们,其他的人虽然跟这个张玉玺不是一路人,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手笔,单单只是为了解决这么一块不算扎眼的垫脚石。 半个小时后,几人满脸震惊的站在黑馆之中,看着这数不清尸首之中的招叔,特别的诡异,诡异到让人觉得后背发凉的地步。 “招叔,到底是何人做的”赵匡乱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扶起坐在地上双腿发软的招叔道。 “一个男人。”招叔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似乎光是提起这个,心中就充满着忌讳。 “怎么可能一个人抄了张玉玺一伙”恭三儿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要可知道,这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也不是古惑仔电影,更不是什么武侠动作大片,像是李铁骑那种妖孽,可是很少很少,少到不存在的地步。 无论众人做何反应,招叔只是微微点着头道:“那家伙是个疯子,照我看,武力值应该在李铁骑之上,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能有击垮那个男人的东西的存在,如果有,有生之年能见上一面,我也死的一点没有遗憾了。” 无论是恭三儿与龟三,还是大岳,甚至是佛哥,更别提赵匡乱,此刻几人的心情像是听到了如同梦幻一般的东西一般,都从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招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恭三儿嘴唇有些发抖的说着,此刻恭三儿心中的感受,恐怕就算是让恭三儿自己来形容,都说不出口。 “你觉得我有必要开这个玩笑吗”招叔摇了摇头道,很难想象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还能被一个人所吓到失魂落魄的地步,或许这就是另一个世界吧,招叔是这样认为着,毕竟从人下人的高度活久了,目光跟着短浅了,所以很难适应抬着头了,更别提看着太阳。 “青岛会有这种猛人”佛哥说着,同样也是一脸的惊讶,这种级别的人物,已经早跟他们不是处于一个世界的了。 “千真万确,我不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能让这个男人出手的,青岛,我想不到任何人,只有那些京城根深蒂固的家族们,才有这股能量,但到达那个高度的人,会把青岛这黑到不能再黑的利益看到眼里”招叔大口大口抽着烟说着,像是抽完这根烟,自己就再也抽不到了一般。 一向轻狂的龟三也在此刻沉默了,就算是个孩子,见识了这么久所谓的世面,也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了,直觉告诉龟三,现在不是他能够逞能的时候,毕竟那个李铁骑的恐怖之处,他可是真真切切的领教过,比李铁骑还有恐怖的存在,龟三脑中竟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就如同他家族里那几个不是一般和蔼的老头一般,让人怎么都捉摸不透的存在。 赵匡乱沉默的站着,努力琢磨着,但自己这个不算太灵光的脑子,实在不能给他制造出来什么惊喜。 “怪事,怪事啊。”恭三儿说着,这一场越来越乱的棋,越来越大的雨,无时无刻不在给他制造着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又或者悲剧。 另一边。 “张玉玺死了。”程涛坐在路虎极光的后座,看着手机短信,这是他花大价钱打通的青岛天地线所给他发的第一条短信,或许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他死了,关我们什么事,要不是你让我撤,说不定这个时候早就拿下赵匡乱的脑袋了。”白发青年一脸纳闷的说着,感觉眼前这个在外有着不小声名的男人,有点小心到不招人待见的地步。 程涛摇了摇头,否认了郭野的说法,摸着下巴的胡茬道:“张玉玺不该死,他死了,站在我们这边外来人战线的人,可又等于少了一个,外加李金斗也死在了这个赵匡乱的手里,现在我们可就剩下光杆司令了,所以今天这个赵匡乱,我们动不得。” 白发青年撇了撇嘴,一脸能看够清楚看到的年少轻狂,让人怀疑这个叫郭野的年轻人,到底是靠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第九十六章 死战(八) 到底是谁,能这般手法雷霆的解决掉一个张玉玺,这似乎成了压过赵匡乱是如何悲催的话题。 天似乎黑的特别的快,也算不上黑,只是整个天不是一般的黄,像是厚厚的灰尘之上,隐藏着什么一般,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到底是真的有老天,还是巧合中的巧合陆长春看着窗外,似乎感觉连这老天爷跟着符合着气氛一般,似乎明摆着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一般。 “茶来了。”淳南把茶杯放到桌上,看着这个只留着一个背影的老人,这窗前的一个大青岛,把这个老人衬托的无比的渺小,但谁有能想到,这才是真正执掌这盘大棋的下棋人之一。 “我总感觉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山河这一阵子也太安分了一点,不正常,不正常。”陆长春摇着头说着,手中攥着两颗菩提子,转个不停,似乎这两颗菩提子,就是陆长春此刻心情的写照一般。 “等今晚过去了,不就明白了”淳南笑道,声音无比的动人,有股一般女人模仿不出的韵味,即便是模仿上一辈子,也只不过是可笑的东施效颦罢了。 陆长春似乎是笑了笑,自己老人,再妄想捉住那些年轻时所有的东西,有点不现实,似乎也随着年龄,把一切都得看得开,否则只会给自己添堵。 “这个赵匡乱,到底是什么身份”淳南终于问出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陆长春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道不得,道不得,这事要是泄露出去,你我都有难。” 淳南微微愣了愣,让她一个有点势力的女人有难不算难事,要眼前这个陆长春有难,这可不是嘴里就能说说的事,她一点也不认为陆长春会拿这个来开玩笑。 “小淳,你该见识的东西,还多着呢,这个世界你所不能想象的东西,也多着呢,即便是我,这个乌七八黑的局,也从没有真正看清过,又或者说,这整个时代,能够看清这个时代真正面目的人,也不过只有寥寥,这个寥寥,可能是两只手的数,也可能是一只手。”陆长春说着,每一段都要错开几秒,似乎是给淳南一些消化的时间。 “陆爷爷,真的有这么邪乎”淳南不假思索的说着,不像是一个端庄淑女所开口说的话。 陆长春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作答,也不需要作答,如果淳南听不到这一席话,他也没有必要开这个口了。 风吹过青岛,留下一片黑云,明眼人仰着头,知道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要来临了。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中,一个皮鞋锃亮,头发梳着一丝不苟,一身西装革履,但尽管是这样,再好的古龙香水,再名贵的西装,即便是这个男人笑的再怎么可掬,都难以掩盖这个男人身上的戾气,比起一个商人又或者官人,他更像是个痞子或者响马。 “高秘书,尽快给我查出来,在我的地盘胡搅一番的兔崽子是谁的人。”男人冲开车的满头自来卷的男人说着,男人连忙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敢怠慢,一边拨通着电话,一边开着车,但尽管是这样,车还是一如往常的平稳,是一个称职到不能再称职的司机。 于山河瞧着二郎腿,点燃一根雪茄,往肺里吸着,一点也不顾虑什么。 这个长相平庸只能给人留下一个自来卷印象的司机挂掉电话道:“小鸠那边还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于山河有点不淡定的说着。 “的确查不出来,会不会是这个赵匡乱干的”男人壮着胆子说着。 于山河笑了,绝对轻蔑的笑容,拍了拍这吓的一脸惶恐的自来卷的肩膀道:“高秘书,怎么说你也跟我这么多年了,这个赵匡乱要是能有这本事,我还能放着这个家伙不扶,单单只扶一个狍子” “你说的是,我目光短浅了。”男人连忙点了点头说着,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是多么可笑,又或者自己刚刚的话对于山河来说是多么可笑。 “也不能怪你,你要是真是眼光长远,也不会这么多年还老老实实当我的司机。”于山河摆了摆手,毫无在意的说着。 高锦连忙点着头,一点也不在乎尊严这东西,像是不知道尊严为何物一般,但换种角度想想,给青岛市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司机,也算是一种本事。 “这么多人让一个赵匡乱死,要是这个小兔崽子再不死,那可就有点不识情趣了。”于山河一脸冷笑的说着。 “对对对,这小兔崽子命实在太硬了点,这次让狍子他们再对他下下猛药,估计就嗝屁了。”高锦一脸奸笑的说着。 于山河也跟着笑了,不过属于皮笑肉不笑那种。 黑夜,代表着大多人一天的结束,但同样代表着少数人一天的开始。 昏暗的灯光下,闪着两个小红点,两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蹲在黑暗之中,像是狩猎的狼一般,迎面是两辆车的车灯,两个男人很有默契的掐灭了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领头的911开的飞快,花蛇安抚着坐在副驾驶上虽然不哭闹,但小脸紧紧皱到一起的青荷,尽管是花蛇此刻一脸的平静,但仍然掩盖不住她内心的慌乱,花蛇似乎也明白,无论是自己能够修炼到什么境界,在这种关头,都无法安静下来。 后面紧跟的是辆黑色的大众开车的是一脸凝重的张庆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庆弓总感觉今晚,会发生点什么无论是好还是坏。 车胎爆裂的声音打断了张庆弓的思绪,好不容易稳住不好控制的方向盘,张庆弓看着前面的911也停了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张庆弓的心中弥漫开,叮嘱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麻子女不要下车,张庆弓探头下了车,发现地上都是巨型的扎车钉,张庆弓赶忙跑到911车前,敲打着车窗。 刚刚缓过来神来的花蛇打开车窗,看着一脸焦急的张庆弓还没说出什么就被张庆弓抢断道:“不要下车” 张庆弓还没说完,花蛇就尖叫起来,因为此刻张庆弓背后不知道何时多了两个男人,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就这样扎进的张庆弓的后背,张庆弓呆呆的站着,嘴里有东西不停的往外吐着,张庆弓死死看着花蛇这张在他生命中留下最重要最重要印象的脸,想把这张脸带到地下,带到死,但还没等张庆弓考虑完这些东西,就扶着车窗倒了下去。 花蛇的尖叫,青荷的大哭,这是张庆弓生命的最后乐章,无比的悲切,带着浓浓的黑色幽默,又或者还有一些凄凉。 最恐怖的事,还是发生了。 赵匡乱打了个哆嗦,心感觉被什么拧了一下,这无缘无故的寒颤,让赵匡乱有了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赵匡乱算是个比较迷信的人,单单是在这一个方面上,没由来的掏出手机,从联系人之中按到了那个号码,还没等赵匡乱所拨通过去,一个未知来电就打了过来。 赵匡乱做了个嘘的手势,身边嘴没停下来的恭三儿与龟三都安静了下来。 接通了电话,赵匡乱按开了免提。 “乱子,千万别来救我们”高万福这有点杀猪味道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之中,虽然这来自高万福撕心裂肺的声音实在有点让人想发笑,估摸着如果高万福要是知道这个,恐怕真有上吊自杀算了的心。 赵匡乱已经猜到了大半来电人的目的。 “想救这个肥猪跟那个嘴硬的家伙,来东阳广场。”狍子的声音出现在电话之中。 赵匡乱一脸的平静,似乎没有对这个叛徒大吼大叫什么,又或者骂遍狍子的十八辈子祖宗,因为一点意义没有,只有把这个狍子按到脚底下,这才是最实际,最可行,也是最解恨的方法。 “好。”赵匡乱只是答了这一个字,似乎不愿意透露任何东西,挂点了电话。 “弄死这个龟孙。”显然恭三儿不像是赵匡乱这般的淡定。 龟三也跟着瞎起哄起来,只是招叔与佛哥的表情却是格外的凝重。 “有什么想法”赵匡乱看着招叔道。 “站在理性这边,东阳广场,万万不能去,同样的狗屎运要是再走第二次,那就不是狗屎运了,不过你肯定得去。”招叔似乎是把眼前这个年轻人彻底摸透了。 赵匡乱笑了,点了点头,似乎招叔说的一点都不假。 “那还用墨迹什么,杀啊”恭三儿大声嚷嚷着,在这种时候,这个诡异多过武力值的恭三儿,似乎智力值到了负数,同样,也这一点也不掺假,否则恭三儿也不会在这个江湖上摸翻滚爬这么多年,也只是混到了一个小爷的身份罢了。 赵匡乱点了点头,从满是尸首的地方起身,准备到达另外一个惨不忍睹的地儿,东阳广场,一个他第一次见过所谓世面的地,会在这个地儿入土吗赵匡乱有些好奇。 第九十七章 死战(九) 东阳广场,早已摆好了迎接一切的阵势。 对于赵匡乱来说,东阳广场意义重大,对狍子来说何尝不是如此,不过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曾经那些他们不得不仰望的,崇拜的,又或者敬畏的,如今全部都被踩到了脚底下,又或者入了土。 而当他们做到了这个位置时,却没有带来太多的成就感,反而是一阵恍惚,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该这样活一般。 “过了今晚,就彻底熬过去了。”狍子点燃一根跟恭三儿如出一辙的红塔山,深深吸了一口,吸这种满嘴苦涩的烟习惯了,反而有点适应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 黑猫默默点了点头,总感觉这个狍子是不是太安分了点,索性把这一些无常的东西都强加在了徐鸿蒙身上,想着徐鸿蒙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算彻底降服了这个狍子,对这一点,黑猫很是费解。 不过此刻,似乎不是该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真正让黑猫挂念的,还是这个特别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的赵匡乱,前前后后斩掉了李金斗和张玉玺,虽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点,但对黑猫来说,也算是件福事,毕竟李金斗与张玉玺早晚会成为她的敌人,借着赵匡乱的手除掉,既能给此刻的赵匡乱再落井下石几分,又能省去她的心事,何乐而不为,这一石二鸟的事,似乎有点让黑猫觉得自己太过幸运了点,幸运到黑猫觉得诡异。 陆长春的小别墅中,四个被召集而来的学生,四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个把他们传来的陆长春。 就在一个小时前,一个与陆长春关系不清的局内人来到坐在这个沙发上说了十分钟,说完甚至没有喝一口水就起身离开,这也就是陆长春下了死命令把这四个有头无脑自以为聪明其实最傻的召来的原因。 “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召集你们来吗”陆长春也没有转过头,只是看着窗外说着。 四人摇了摇头,就算是徐鸿蒙都没有想透,又或者此刻徐鸿蒙也静不下心来想这些事外的东西,今晚是什么日子,徐鸿蒙比任何人都清楚,同样也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也不会不知道,这才是徐鸿蒙抛开一切赶来的原因,想知道路长春和这个快被他们掏空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陆长春听见背后没有什么声响,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道:“鸿蒙,这盘好棋,被你下输了,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 “老师,真格的都还没有动,就算输了”徐鸿蒙质疑的说着。 陆长春仍然摇着头,脸上的失望更重了,只不过背对着几人,没有让这四人看清自己的神情。 “鸿蒙,无间道的确是个好手段,但可不是想玩就能玩的,就不怕别人给你来一个反间计”陆长春转过头,盯着虽然愈发干练,但还是输在年轻的徐鸿蒙,经验与阅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最恐怖的武器,比起万箭穿心,不如一针见血,这不起眼的两样东西,是最毒的蛇。 “难道狍子已经被”徐鸿蒙一时蒙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长春,他手中有点狍子的硬资料,可以说如果狍子要真是做出了扎眼的举动,够枪毙狍子的脑袋好几次了,所以徐鸿蒙一点也不相信狍子能够叛变。 “我知道你手中有狍子的把柄,但如果有人能压住你呢我想那句老话不用我重复了,你心里有数。”陆长春说着,知道有些事情,太偏离自己所以为的现实,会让一时难以接受。 “不可能,这青岛,除了于山河,还有谁敢做这种事。”徐鸿蒙使劲摇着头,似乎有点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陆长春沉默了,就这样看着亲口说出什么的徐鸿蒙。 徐鸿蒙也跟着静住,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嘴唇打着哆嗦道:“于山河” “看来你还不到朽木不可雕也的地步,既然点到这份上了,我就不多说些什么,要干什么,该干些什么,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这个活动不了的老头子,也就能帮到你们这一步,至于是送佛送到西,还是送魔送到西,全看你们的一念之间。”陆长春摆了摆手,不再看有点失魂落魄的徐鸿蒙。 “自始至终,我们都被那个于山河个玩了”夏世立愤愤不平的说着,拳头攥的紧紧的。 “青岛这盘棋,后面还有大家伙,一个于山河都碰不起的主,对你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但我这个老东西,还得做的事,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陆长春咳嗽了咳嗽道。 “比于山河地位还要高的人”徐鸿蒙一脸惊愕的说着,像是听到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陆长春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透露下去,知道光是这些,就足够眼前这四个初生的牛犊一夜睡不着觉的了。 徐鸿蒙浑身颤抖的站着,这个从最底层爬到这个高度,有野心有视野有手段的年轻人脸上挂满着不甘,一场自以为自己是导演的戏,没想不到最后没有混上主角不说,连配角都算不上,顶多顶多就是个跑龙套的罢了。 “不怪你,这种棋,水太深,牵扯的东西太多,先不说有多少狠角色,就算是小到不起眼的小人物,一个弃子,怎么说也得有着他的故事吧所以说,今晚你就收手吧,过去的人,你见不着,得不到的东西你得不到,付出多少都不行,那怕是你那条不算太重的命,反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今晚过后,一切都平静了。”陆长春淡淡的说着,显然这一席话,是说给表情激动的徐鸿蒙说着,眼前他这个得意门生,陆长春是打心眼里想帮一把,但往往再怎么帮,也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他拦不住一个长出翅膀的鸟,即便是飞出这里,这只鸟就会摔的尸骨无存。 徐鸿蒙听完沉默良久,突然笑了,边笑边道:“你说我到底输在了什么” 这释然的笑容让陆长春的眼微眯了眯,或者眼前这个孩子,宁愿摔的粉身碎骨也要摔出去。 “你没有什么错,只不过看错了人,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赵匡乱这个弃子,不该弃。”陆长春叹了口气,摇着头说着。 “因为一个赵匡乱。”徐鸿蒙一脸自嘲的说着,像是第一天知道这个世界的抽象一般。 “就是因为一个赵匡乱。”陆长春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 徐鸿蒙仍然自嘲的笑着,不过此刻脸上多了一丝的悲凉,忍着这让人想不到笑容的笑道:“反正他今晚也一定得死。” 陆长春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说出太打击此刻徐鸿蒙的话,因为即便是徐鸿蒙又或者于山河死了,赵匡乱都会没事,说的再直接点,此刻青岛谁都可以死,唯有这个赵匡乱不行。 “你考虑清楚,踏出去这个门,就真的覆水难收了。”陆长春看着徐鸿蒙,一字一字的说着。 徐鸿蒙仍然笑着,没有任何思索,但愿也没有任何的遗憾,转身走着。 陆长春表情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料到徐鸿蒙会做出如此的举动一般,陆长春而是看着另外三个徘徊在两边的三人。 王道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终于踏了出去,不过却不是转身,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陆长春的身后,不敢抬头看别人的目光,显然这,还没有到一荣俱损的地步。 马丙第二个踏了出去,仍然没有转身,一步步走到了陆长春身后,而且还算的上大义凌然,似乎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他没有必要为了徐鸿蒙一个过去,而搭上自己的前程,又或者自己的命,一个只赔不赚的买卖,只要傻子才愿意做,在利益面前,再坚固的东西,也会变的不堪一击。 只剩下了夏世立,这个徐鸿蒙最忠实的跟班,似乎他应该是最先表态的。 夏世立咬着牙,往前踏了出去,似乎是走的无比的艰难,又或者这是夏世立这辈子最难走的几步,也就在此刻,徐鸿蒙走出了房间,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就如同陆长春看透他,他看透了剩下的三人一般。 徐鸿蒙走了,这次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似乎所留下的人相信,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即便是回来,也不会那个徐鸿蒙了,但这个背影,总让人觉得无比的悲切,莫名的心头一凉,仿佛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信任了一般。 “你们没做错什么,世立,你也不需要内疚,有些东西,终究需要一个人去面对。”陆长春叹了口气说着,有点失望,也有点庆幸,也不知道是失望的前者还是后者,但徐鸿蒙到底会是一个教训还是遗憾,一切得等一切过去了,才会明白。 三人默默点了点头,或许心中也在祈祷着,自己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徐鸿蒙,殊不知那些扎心不能提的东西。 第九十八章 死战(十) 打火机的光照亮了东阳广场那一张张脸,那打火声似乎是唯一能够打破这一片寂静的东西。 “我们出事了”一个声音因为恐惧而沙哑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了赵匡乱的耳中。 赵匡乱颤抖的握着手机,停住了车,恭三儿一只手搭在了赵匡乱的肩膀,似乎是想赵匡乱能够镇定几分。 “发生什么了”赵匡乱尽量沉着气说着。 “花姐她她”麻子女带着哭腔说着。 “我姐到底怎么了”赵匡乱问着,脸上已经爬上了狰狞,车就这样停在了路的中间,身后的喇叭声让人更加的焦躁。 “她死了,张哥也是,青荷被带走了。”麻子女哽咽的说着,显然是吓坏了。 赵匡乱呆住,手中的手机落下,赵匡乱就这样呆若木鸡的站着,像是时间也跟着凝固一般。 恭三儿捂着了脸,下了车,抽出一根钢管砸向了后面这个不停按着喇叭的宝马,像是一个发疯了的疯子。 后座的佛哥淡淡的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没有吐出太明显的烟,极力在控制着什么,不过眼神却跳动的看着这个赵匡乱,这个故事越来越多,越承载越多,背负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的赵匡乱,似乎这一刻,佛哥感觉赵匡乱变的无比的强大,但这种强大,只会让人觉得悲凉。 龟三也很识情趣的闭嘴,他知道赵匡乱的历史,又或者知道赵匡乱唯一的逆鳞,也是可以让赵匡乱唯一疯狂的东西,直觉告诉龟三,有人要倒霉了,但在心中,却有一丝为赵匡乱而无奈。 大岳同样静静的坐着,一只大手放到了赵匡乱微微颤抖的肩膀,似乎是代替着恭三儿一般,就这样按着,或许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人生是不是就是如此,每当自认为适应一切的时候,再来一些自己所扛不住的打击,这叫成长,也叫强大,但有多少人,宁愿一辈子做一个不知道一切的孩子,那样就不会做太多太多的事,不用认识太多太多的人。 或许经历的多了,甚至让人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赵匡乱颤抖着,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身体也没有了任何的直觉,只是在那一片空白之中,有着那一张笑脸,她就这样看着他,像是能够包容一切,又像是别的东西那样,吞噬着赵匡乱的一切。 他只是这样坐着,脑中像是在打着仗,身体跟着脑中的节奏颤抖着,像是一个极力克制着自己情绪的精神病人,又像是一个恐惧着什么的疯子。 恭三儿有些疯癫的摧残着一切,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了后面停着的几辆跟豪沾到边的车上,吓的这几个平日里飞扬跋扈只敢吓唬吓唬生平小民的人们连报警的勇气都没有。 “乱子,你要是垮了,就真的垮了。”佛哥吸完一根烟,这寒到骨子里的气氛却没有提升一刻度。 赵匡乱没有回答,只是身体仍然止不住的颤抖,这种愤怒,让人无法适从,就像是自己的心,被什么一点一点的给撕裂了一般。 “稳住啊,要你办的事,可多着呢,天即便是塌了下来,也得站的像个爷们样,别误了大事。”佛哥说着,他理解赵匡乱此刻的心情,但这些话,没有人说,他不得不说,这是为了赵匡乱好,这个时代的抽象事,佛哥可是见识了太多太多,更惨的故事,佛哥也见过,但他能做什么呢无法改变现实,那只能改变自己。 赵匡乱只是这般牙齿咬的作响,一双眼变的血红,没有任何回答。 “乱子,你去找麻子女,我们去赴会。”恭三儿发泄完了,拉开车门,看着没有说出一句话的赵匡乱道。 只见得赵匡乱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攥越紧,眼睛像是滴出了血来,此刻,这无比清楚的感觉,让赵匡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似曾相识,他曾经丢失了一整个世界,说什么也不想丢了另外一个,一个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大的承受能力。 “我看你们还是谁都别去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响起,恭三儿转过头,有些恼怒的看着车前这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男人,只见得这个没有露出容貌的男人很是古怪,特别是男人身后所背着的如同棺材一般的东西。 “你是何人”恭三儿立马警觉起来,照他现在的脾气,要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敢这样插嘴,恭三儿早就杀上去了,但眼前这个男人,给恭三儿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点,甚至在这个男人身上,恭三儿能嗅到一丝深深的忌讳,一种来源于骨子里的忌讳。 “我是何人不重要。”男人又拉低了帽子,让那张脸更加的扑朔迷离,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身上给众人的威压变的更加的强大。 “是他”招叔在后座看着走近的男人,有些惊慌的说着,似乎被唤出了最原始的恐惧,这个男人,即便是没有看见过正脸,招叔也能百分百的确定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有些桥段,给招叔所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点。 “解决掉张玉玺那个”佛哥瞬间反应过来,不过此刻男人已经距离金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招叔点了点头,虽然现在车上有着佛哥与大岳,还有着一个不容小窥的赵匡乱,车下还站着无比老道的恭三儿,但却丝毫没能给招叔什么安全感,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大多东西,都是浮云。 恭三儿沉着气,不过这个男人每往前走上一步,他就感觉慌乱几分,手摸出了那把黑布匕首,但此刻,这把不知道陪了他多少年的匕首,没有给恭三儿任何的安全感。 “三儿,小心”佛哥突然说着,这个男人就这样毫无症状的冲了出去,在恭三儿绝对想不到的时机,又或者恭三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时候,恭三儿只觉得一个黑影划过,自己的脑袋就这样狠狠的被按到了车上,发出一个让人听着骨头发麻的声音,就这样没了知觉。 恭三儿被瞬间解决,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佛哥也吸了一口冷气,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手法雷霆的解决掉了张玉玺一伙。 也就是在瞬间,一记角度与速度都算的上完美的鞭腿抽向了这个出手惊人的男人,不过尽管是这一腿再怎么完美还是被男人直接躲了过去,不过还是把这个男人往后逼退了几步。 赵匡乱双腿落地,从车上瞬间的突袭,也不过一秒之间,速度快到看不清赵匡乱下车时的动作。 佛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足为过,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这个男人,这是一件让人很抓狂的事,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也只有让人无奈的份。 大岳与佛哥两人跟着下车,一左一右的站到了赵匡乱的两边,形成了一个三对一的阵势,不过尽管是这样,也没能彻底压住这个男人身上的的戾气。 男人揉着肩膀,有些不慌不忙的模样,慢慢脱下身后背着的东西,放下的瞬间,招叔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大叫起来,佛哥与大岳还没搞明白招叔为什么叫个不停,这个放下墓碑的男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像是一头把绳子挣断的猛兽一般,直接把双眼瞪大的赵匡乱扑倒在地,一个如同钉子般的拳头重重落在赵匡乱的脸颊,赵匡乱就这样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放开他”大岳怒吼的说着,巨大的拳头直接瞄上了这个人的脑袋。 “嘭”男人瞬间从赵匡乱身上腾起,似乎没有任何蓄力的一拳,两个拳头碰到了一起,大岳像是接触了弹簧一般被弹开,连连后退几步,差点仰头倒了下去,而这个男人仅仅只是身体抖了抖,像是没事人一般扛住了大岳这恐怖的力量。 大岳咬着牙就要再冲上去,尽管知道自己的右手差不多是脱臼了。 佛哥拦住了眼红了的大岳,一双血丝无限放大的眼盯着大岳,摇了摇头。 “知道疼了知道疼了就带着他滚,今晚这事,你们不需要掺和了,还是去给那个娘们收尸吧。”皇甫青冥突然咧开嘴笑着,露出洁白的大牙,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丝丝莫名其妙的邪意。 “你到底是谁”佛哥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看着这个强大到过头的男人,要是再这样打下去,他们全部被这个男人玩死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佛哥才拦住了冲动的大岳。 “我只是个替人擦屁股的家伙罢了,过了今晚,我就会离开青岛,同时你希望该死的人,一个不会活,你希望该活的人,一个都不会死,就是这么的简单。”男人说着,无比的狂妄,但谁都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着玩笑。 “谁雇佣的你”佛哥似乎摸到了一点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不该说的别说,你都惹不起我,更惹不起我背后的人,老老实实等着过好日子吧。”男人连着说了三个不,没有再留下什么,就这样离开,像是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 第九十九章 死战(十一) “这个赵匡乱会不会不敢露头了”黄中候说着,等了这么久,别说赵匡乱,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黄中候终于沉不住气说着。 “他不可能不会来,我了解他。”狍子一脸有恃无恐的说着,踩灭最后一根烟,终于在入口处,看到了一个一步步走着无比沉重的男人。 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这个男人的轮廓,男人所背着的东西格外的扎眼,乍一眼看上去,以为这个男人背着一口棺材。 随着男人的逼近,狍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条件反射,通常在一些很有威胁的情况下,又或者说这是人的一种无法解释的本能。 “别等了,赵匡乱不会来了。”男人开口说着,声音无比的粗犷沙哑,让人莫名想起一个姓汪的歌手。 一辆面包车中,高万福与王准提透过车窗看着,两人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嘴也被堵住。 高万福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像是赵匡乱,拱了拱王准提,一双小眼一脸的迷惑。 王准提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个来人是谁。 “你是谁你跟赵匡乱什么关系。”狍子问着,此刻黑猫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默默的往后退了几小步,而哈无灿却是默默的往前踏出了几小步。 “来杀你们的人。”男人带着轻笑说着,不过这个笑容,不能让人有一点暖意,只感觉被笑的浑身冰凉。 狍子也跟着笑了,那张脸无比的丑陋,像是听到了什么多么好笑的笑话,即便是眼前这个男人一身让人不容小窥的气势,但这一对六的局面,怎么看这个男人都讨不到一点的便宜。 “你笑的可是很难看啊。”男人解开身后所背着的东西,看似无比的沉重,落地的声音却小到听不到任何。 狍子没有恼怒,只是看着男人放下的东西,想象着这黑麻布所包裹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老邪似乎看出了一丝东西,警觉了拉了拉狍子,冲狍子摇了摇头。 “他怎么了”狍子看着老邪那张无比凝重的脸,再看看对面那个站在那儿不算扎眼的男人,莫名感觉那个男人身上多了一丝东西。 “小心。”老邪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这两个字。 “小心是说对了。”尽管老邪把声音压的很低,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那个男人所听见,男人有些嘲讽的说着,一步一步走了上来,像是一点都不畏惧眼前这几个青岛一等一的好手。 哈无灿踏了出去,在狍子没有料到的情况下,似乎哈无灿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因为实在太忌讳,才这般心急的出手。 一只手像是魔掌一般,瞬间擒住了如同饿极了的鬣狗一般的哈无灿,像是四两拨千斤一般挡住了哈无灿的一身冲劲,场面无比的诡异,身高跟大岳有一比的哈无灿,就这样被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算不上太壮的男人给死死的压着。 “白瞎了你这身板。”男人摇着头,讽刺的吐出这么一句,低吼一声,无比的沉重,咬着牙把体重接近二百的哈无灿给丢了出去。 要可知道,这可不是在拍武侠片,也不是动作片,哈无灿也不是什么道具,而是一个大活人。 绑着一道道黑绳的飞刀划过了瞬间凝固下来的空气,带着一丝悦耳的破空声,直穿向男人的脖子。 金属碰撞的声音似乎能震荡人的灵魂,男人一只胳膊护在了脖子,那把要人命的飞刀落到了地上,男人的衣服袖子上出现一道巨大的口子,从口子中露出一块钢板。 “女人喜欢玩这东西,会没有男人敢娶的。”皇甫青冥慢慢蹲下,捡起这把无比锋利的飞刀。 黑猫脸色苍白有些惊愕,火红的手指甲碰着一个无比坚硬的东西,没有回答皇甫青冥所说的,又是两边飞刀挥了出去,两把匕首直奔向皇甫青冥的死穴,这个叫黑猫的女人,可不光光是凭身后的几个拥护者而踏上186女王,没有点真招式,能在那人吃人的白鹭湾混下去 皇甫青冥面色不改,一直到飞刀就要穿入他的身体时才侧身躲了过去,动作中还带着丝悠闲,像是在玩着小孩子的游戏一般,不过在躲过去的瞬间,手中的飞刀不知道怎么挥了出去。 黑猫倒下,心口窝中插着一般带着黑绳的刀,飞刀来自皇甫青冥的手。这个被太多人称为尤物,被太多人称为女王的女人就这样死了,除了她不明白,或许那些人也不会明白,这一切,太突然了点,突然到让人以为太过突兀,像是自己的这个世界,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场空虚的幻想罢了。 皇甫青冥一脸漠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黑猫那没有闭上的眼,目光再次盯着了狍子四人,前前后后也就一分钟,让狍子的想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许弄不好,自己也会死在这里,狍子这样想着,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和他们在一个层次。 哈无灿从角落中再次扑向皇甫青冥,或许是因为黑猫的死彻底激怒了这个汉子。 皇甫青冥就这样被横空出世的哈无灿被直接扑倒,被哈无灿直接骑着在身上,哈无灿的拳头直接落了下去,连续两拳,不过巨大的拳头却在即将落到皇甫青冥脸上的地方停住,两只手像是钳子一般卡在了哈无灿的手腕,让哈无灿打不下去,也抽不回来。 “小鬼,要不要命了”皇甫青冥冷声说着。 哈无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皇甫青冥的话,头狠狠的砸了下去,脑袋直接撞到了皇甫青冥的脑袋。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但撞击过后,哈无灿一阵炫目只感觉朦朦胧胧中,皇甫青冥不知道怎么从他身下挣脱了出来,哈无灿挣扎的想要再扑上去,但一股眩晕感袭来,让哈无灿有些站不稳,只感觉有什么刺到了胸口,一把黑色的军刺。 哈无灿倒下,尘土飞扬,像是倒下了一头熊。 皇甫青冥站在倒下的哈无灿前,摸了摸天灵盖,手上一片红。 “疯子。”皇甫青冥吐出一口血水,殊不知真正的疯子是站着的这位。 “嘭”钢管落在了皇甫青冥的后背,老邪第二下还没抡起来,就被反应过来的皇甫青冥一脚给踹了出去。 正当皇甫青冥骂些什么,李鸿眺已经从他的背后出现,像是早早计划好,卡好了时间点一般,死死抱住了皇甫青冥的胳膊,狍子大吼的冲了上来,手中握着一根玻璃条,直接砸在了皇甫青冥的脑袋上,砸的粉碎。 皇甫青冥就这样低着头,满头的玻璃碎片,一直死死抱住皇甫青冥的李鸿眺也渐渐松开,刚刚那一下子,别说的打在人的头上,就算是砸的牛的头上都够牛昏死过去的,就算是这个男人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妖孽,也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一个极其压抑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到狍子的耳中,笑声来自于眼前这个身体颤抖,都就是没有倒下的男人,这个笑声,让狍子感觉到毛骨悚然,正准备要再给这个男人来上一招,一把军刀就刺进了狍子腰间,没等狍子反应过来,就被这个男人给踹了出去, 李鸿眺一下子蒙了,不知道与他们敌对的,到底是人类还是鬼神,抄出腰间的刀就冲了上去,但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被这个男人死死的按到了地上,没容得李鸿眺多想,又或者在这个男人手上,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喘息的余地,一把无比锋利的东西就刺穿了李鸿眺的脑袋。 男人摇摇晃晃的站着,身旁已经多了好几份尸首,这次开始一步一步走向挣扎着的狍子。 或许这才是现实,弱者就像是一棵草一般,虽然有疼有痒,有生有死,但强者踩过时,绝对没有任何怜悯。 “狍子,走”老邪护在了满头冷汗的狍子身前,留下一个背影,像是小时偷工地废铁被抓住时那样,老邪永远都是护在他的身前,即便是要挨什么样的揍,又或者死。 “老邪”狍子感觉腰间的疼痛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心却像是被什么揪到了一起,他知道,只要他离开,这就是他与老邪的最后一面,即便是他不走,仍然是与老邪的最后一面,眼前这个男人,即便是发生了奇迹,狍子也不认为能够扳倒他。 “还不走,我们四个,得活下了一个。”老邪低声说着,这个不善于表达的男人,似乎什么话都不会装饰,但没有一句话算的上是虚假。 狍子身后,还站着一个浑身颤抖的男人,黄中候,一个被忽略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的年轻人,恐怕现在就算是让黄中候跑,估摸着黄中候都指挥不动自己的两条腿。 有时候,就是如此的操蛋,自己费劲一切所得到的,说不定是别人所不屑一顾的。 黄中候怕死,但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过血一般的现实,又是那么现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一百章 死战(十二) 一辆奥迪a6停在了路中间,好在这大半夜周围没有什么车辆。 车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刺鼻的汽油味。 一个男人坐在副驾驶座上抽着烟,似乎一点也不怕一个火星子就会让这辆车成为火海。 “大兄弟,你的确不容易,别怪哥心狠,今晚你必须得撂在这里,至于你惦记的那个女人,我看八成是那个娘们胡编的,不过最后我没有说,怕你最后死的不安稳。”男人就这样对着一个尸体说着话,很显而易见的一个疯子。 没有回答,也注定没有回答。 男人叹了口气,抚了抚他那醉人的中分头,下了车,望着星空,那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天,因为太黑,所以什么都看不清。 “兄弟,安心走吧,要是觉得有怨气,千万别来找我,你找谁都行,我从小就胆小,特别怕那种东西。”中分头被风吹乱的不像是样子,在这极其压抑的气氛下,极其的喜感,但除了他以外,估计也没有人能笑的出来,他也不会笑。 打火机带着一丝丝火苗被扔进了车中,整辆车变成了火海,该结束的,该结束了,男人嘴里念叨着。 东阳广场,黄中候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狍子跑了。老邪死了,他比谁都想离开这地,不过怎么都移动不了自己这双腿,只能看着这个满手是血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他。 “你为什么不跑”皇甫青冥玩味的看着这个吓坏了的年轻人。 “放过我”黄中候声音颤抖的说着。 “早说不就好了快滚。”皇甫青冥笑骂着,这个杀人狂魔,此刻在黄中候的眼中是比观世音菩萨还有观世音菩萨,努力移动着自己的双腿,转过头一步步,双眼木然的走着,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野鬼一般,甚至这个野鬼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死,还是该活。 皇甫青冥看着这个颤抖的背影,手插进衣内,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白沙,点燃不紧不慢的抽着,身后的车灯照亮了前路,让在黑暗潜行了太久的人感觉无比的刺眼。 皇甫青冥转过头,一辆黑色的无牌商务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下了车,男人身高要比皇甫青冥高出一个头尖来,一张特别分明的脸,像是由什么利刃给刻出来的一般,让人一眼看过去,一时会在心中留下不小的印象,恰恰跟平庸是两个极端。 男人很有侵略性的环顾着周围,最后把视线留在了皇甫青冥的身上,稍稍收敛了几分压人一头的气势道:“谁派你来的” “不该问的别问,凭你这一官半职,接触的那点东西,还不够别人喝一壶老茶钱。”皇甫青冥冷笑着,脸上的嘲弄味道颇浓,像是看着一个打扮不像是小丑的小丑,那西装革履却化着小丑脸的模样,不是一般的没有违和感。 于山河吸了一口冷气,似乎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怒气,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我不管你是那个家伙手下的狗腿子,在青岛玩这么大,就是不行。” “别给自己找台阶了,先不说你能接那些家伙几招,你能接我几招,老老实实坐你的大位置吧,那个世界,岂是你这种小人物说碰就能碰的“皇甫青冥冷笑的说着,或许这是青岛第一个这样形容于山河的人,这句话,像是一把看不见却能刺出来血的利剑,刺在了于山河的胸口,又或者那无比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尊严之上。 “你你你”于山河连着说了三个你,但就是吐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这样看着皇甫青冥背着那棺材盖,像是没事人一般的与他擦肩而过,留下一个被彻底打击了的于山河。 皇甫青冥走到那停在角落的面包车前,看着在面包车中一脸无助的两人,刚刚置身事内的黄中候被吓了一个半死,这从面包车中目睹了全过程的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怕不怕”皇甫青冥玩味的说着,像是看着笼子里的小白鼠一般看着两人。 “怕”高万福打着哆嗦说着,王准提还算是有定力几分,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看着眼前这个强大到鬼神级别的男人。 “怕就对了。”皇甫青冥冷笑的说着,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出现一把飞刀,仔细看,这把带着黑绳的飞刀正是黑猫所丢出去的,但谁也不知道这把飞刀到底怎么出现在了皇甫青冥的身上。 飞刀柄打破了玻璃,正当以为死到临头的高万福准备大叫的时候,男人把飞刀直接扔到了车中,也不管高万福与王准提的表情到底多么的精彩,就这样离开,走的让人有点不明不白。 “为什么没上去教训教训他”看着皇甫青冥离开,那个自来卷的秘书才下来车,冲脸色阴沉的于山河说着,这一记当头一罩,可是让于山河彻底丢了面子,幸亏这里没有旁人,否则会发生什么,高锦用屁股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山河脸色更难看了,照着高锦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愤愤不平的掏出一盒泰山道:“这家伙不是善茬,就跟那个敢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的李铁骑一样,跟这种亡命之徒中的亡命之徒斗,有几个脑袋我都玩不起。” “是是是,您说的对。”高锦连忙点头哈腰说着。 “他妈的,一群扶不起的玩意,一个个都死了,这青岛,还留下了谁”于山河看着这满地的惨状说着,一脸的浑然不觉,像是遗漏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这不正合我们意,明天之后,我们该抓谁抓谁,该严打严打,从此以后青岛可是彻底的静了,至于这些被弄死的,直接扣在我们的头上,又是大功一件啊。”高锦满脸通红的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 “傻逼。”于山河瞥了眼高锦,一脸鄙夷的说着。 高锦直接蒙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触及到了于山河的霉头,只有一副苦瓜脸的模样,老老实实的待着。 “不用你们这么看我,总有一天,就算是豁出去命,也得把你们这些不知道疼痒的家伙给拉下来。”于山河在车中愤愤不平的说着。 夜就像是一本书的最后一页,又像是第一页,如此的神奇,这一页掀过去后,又是新的开始,太阳照常升起,人却是物是人非。 “乱子,你说一句话。”恭三儿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在火化场赵匡乱已经这样一声不吭的站了好几个小时了。 赵匡乱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个静止的蜡像一般,双眼看着一个方向,脸眼珠子都没有动弹一下。 陪同赵匡乱一起坐着的,还有佛哥大岳龟三以及招叔,双眼通红的麻子女正擦着眼泪,她已经把昨晚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看来昨晚所发生了,足够给夏春卷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如果当时她晚发动车子一秒,可能也会出现在火化场的太平间了,这是一件想想就会让人心里发毛的事。 一夜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有点让人不相信这仅仅够睡一觉的时候,到底是不是很漫长很漫长。 “这就是这个时代吗”龟三发现自己的语言从未如此苍白过,又或者他这个人也跟着这些东西而变的无比的苍白。 “这就是,无时无刻的再给人制造着一些惊喜啊”佛哥罕有的感叹的说着,这个不知道留情面为何物的时代,让人没有一点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到底是什么人造就了这个时代,还是这个时代究竟造就了什么人。 赵匡乱仍然沉默着,脑中是花蛇被火化时的最后一张脸,无比的苍白,似乎死人妆也掩盖不住那曾经的伤痕。他甚至还没有亲口叫过她的名字,她就这样走了,在一个赵匡乱绝对想不到的时刻走了,就如同赵雪梅一般,像是一个剧本所安排好的一般,如果是那样,赵匡乱愿意用这个世界最残忍的方式千刀万剐了这个导演。 但这真的只是一场戏吗他真的只是一个戏子吗如果真是,对一个入戏太深的戏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高万福与王准提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走进了大厅,看着表情沉重的几人,高万福与王准提这大难不死的神情也跟着沉了下来。 “你们两个小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恭三儿强笑的说着,头上的绷带渗出了血来。 “一个男人救了我们。”王准提沉声说着。 “背着一个棺材的家伙”恭三儿说着。 王准提点了点头,知道事情好像远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恭三儿一脸的迷惑,来来回回的走着。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高万福斗胆问着。 “不知道。”恭三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高万福知道恭三儿不是这个时候唬他,看气氛实在僵硬到了极点,索性闭上了嘴。 一个背着棺材的男人,搅乱了一切,却像是东风一般把赵匡乱这条孤舟吹离了陷阱,但代价却是无比的惨烈。 第一章 代价 当你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失去一些东西,当你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得到一些东西,这如同家一加一等于二一般的道理,看似完全符合逻辑,实则无比的抽象。 一件小旅馆的小房间中,满屋的烟雾缭绕。 小鸠手中攥着一叠纸,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站着一个不断制造着烟雾的男人,男人从进到这个房间起,手中的烟就没有断过。 “徐鸿蒙,出车祸,死了。”小鸠扔下其中一叠纸,淡淡的说着。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在等着小鸠继续说下去。 “狍子一行四个,跑了一个,疯了一个,死了两个。”小鸠如同读着语文课本一般,声音中没有一点的感情,又或者这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故事。 “继续。”男人声音沙哑的说着。 “花蛇张庆弓,死了。”小鸠咽了口口水说着。 男人点了点头。 “黑猫哈无灿,死了。”小鸠再次把其中的几张纸放下,这几张纸上,有着别数着名字人的所有资料。 “张玉玺,李金斗,死了。”小鸠继续说着,这次很有自知之明。 “活着的还有谁”男人一双眼盯着身体有些颤抖的小鸠,像是一眼就能把小鸠给彻底看穿一般。 “程涛,郭野。”小鸠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眼前有着多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就在刚刚一个钟头,他们也死了。”一个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风景的中分头说着,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他脚下的尸体一般。 小鸠的身体更加颤抖起来,似乎这个中分头的话要比地上黑子的尸体还要恐怖。 “你我都是明白了,青岛有能耐的,到底还要谁没死。”这个极其不苟言辞的男人一张黑暗下的脸慢慢靠近了小鸠,一张布满纵横交错伤疤的脸慢慢变的清晰起来。 “你们玩的这么大,就不怕惊动了上面现在估摸着已经有不少大家伙们暗中接手这烂摊子了,再有人死,你们确定能安安稳稳的走出青岛”小鸠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个有着一张惨不忍睹容貌的男人。 “上面大家伙”男人笑了,像是听到了多么有喜感的笑话,笑容之中有着可以让人触碰到的嘲弄。 “你们到底是何许人也。”小鸠看着这个丝毫不在意他所说的东西的男人,心中生出了一丝最纯粹的恐惧。 “告诉你还不吓死你”中分头打趣的说着,但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这样扫平这个青岛,不惜这么大的代价,你们到底是为了扶谁谁又值得你们这样做”小鸠满头冷汗的说着,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个离他越来越近的男人身上的杀意。 “谁还没死,就是扶谁。”男人说着,此刻已经跟小鸠靠的格外的近。 “赵匡乱”小鸠惊呼出这个被他遗漏的名字。 没等小鸠说出下一句话来,一把黑色的刺就钻进了小鸠的身体,仅仅是几秒过后,小鸠就彻底没了动静,或许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触碰到了什么。 “都结束了。”男人拔出这根带着尖棱的刺,看着背后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的中分头说着。 中分头拍了拍手起身,不忘伸了个懒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呲了呲牙道:“接下来就没我们的事了不管赵匡乱了” 男人摇了摇头。 “终于快到头了,看来家族里打算让这个赵匡乱接触到一点东西了。”中分头说着。 “还早,只不过迫于形势拔苗助长了点,凭现在他这副模样,还斗不过那几个家伙,估摸着再让他半生不死一次,就差不多了。”男人沉声说着。 “这哪是人该受的罪,就算这位置给我,我也不稀罕要,太遭罪了。”中分头一脸心有余辜的说着。 “你会不稀罕要要是换做你,就算是豁出去一百条命,也得贴上去,王惬意,我还不知道你”男人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的笑意,不过这个笑容,在黑暗中看过去,却显的男人那张记录了不知道多少伤疤的脸更加的恐怖。 王惬意笑了,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 半个月过后。 葬着青岛太多不是无名人的陵地,赵匡乱手里握着一朵白玫瑰站的笔直,腰杆一刻也没有弯下,似乎有人在一直看着他一般。 这半个月,每天一早赵匡乱就会出现在这墓碑前,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才离开,就这样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这半个月下去,赵匡乱更瘦了,到了瘦骨嶙峋的地步,也晒黑了不少,像是从某个山洞里出来的野人一般。 名存实亡的黑馆有些抽象的成了胜者,因为除了赵匡乱这个圈子,该没的都没了,不光光是赵匡乱,就算是恭三儿这辈子也没有这般的顺风顺水过,仅仅是这半个月过后,黑馆就成了另外一个锦城华府,赵匡乱则是另外一个潘为公,这是最毋容置疑的事,但尽管是这样,赵匡乱也从未笑过,像是把眼前这些大多人挣破脑袋想得到的东西看的如同云烟一般。 龟三离开了青岛,被刘傲阳召回了北京,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本来这厮还打算好好的风光一会,怎么说如今的黑馆,也得有他龟三的一分力,无论多么渺小,也足够这个第纨绔满足一阵子了。 没有了龟三,恭三儿倒是第一个觉得落寞,好像没了那个喜欢跟他顶嘴,有些时候恨不得掐死的龟三,少了几分生活的激情,尽管自己手中所握着的,是青岛啊。 赵匡乱每天都是这样来来回回的走着,像是一个不变的生物钟,同样陪着赵匡乱的,还有一直守着的大岳,佛哥则穿插于恭三儿与赵匡乱两边之间。 燃情恢复开业,夏浮萍几乎每晚都会过来,如果要是被龟三知道,这厮就算是坐火箭都得赶来,或许是冥冥之中夏浮萍知道一些什么,对一个夜晚就一直把自己关到房间的赵匡乱只字未提。 日子似乎就这样沉了下去,不骄不躁,甚至起不了什么波澜,像是一个最平和最让人堕落的假象一般,但其中的暗涌,每个生活在这个假象之中的人都明白。 “我要去南京,”赵匡乱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个无比安详的假象。 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赵匡乱会说出这个。 “我陪你。”恭三儿没有任何顾忌的回答,尽管恭三儿坐上了这个自己这辈子从未想过的位置,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听人正儿八经的喊自己一声恭爷,但面对一个不知生死的南京,一个开口的赵匡乱,恭三儿说的无比的坚定,或许这就是恭三儿心中的大道。 赵匡乱摇了摇头。 “乱子,我必须得去。”恭三儿说着,脸变的不是一般的红,像是有些恼怒。 赵匡乱仍然摇着头。 “你是不是瞧不起小爷我”恭三儿一把抓过赵匡乱的衣领,这下是真的恼了,有种恨不得给赵匡乱一刀子的感觉。 “小爷,我一定得回来,我该做的事,还多着呢,不过我可不想回来之后看着这个辛辛苦苦付出太多太多代价得到的青岛就这样没了,小爷,你能给我一个保证吗”赵匡乱任由恭三儿发泄着积累已久的怒火,知道恭三儿在想着什么。 恭三儿咬着牙齿作响,终于松开,点了点头。 赵匡乱笑了笑,看着佛哥准备起身,又冲佛哥摇了摇头。 佛哥没有开口说些什么,老老实实的坐下,特别尊重赵匡乱的任何决定,无论是好是坏,像是没有任何想法一般,又或者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变化很大的赵匡乱。 “大岳,你也不用来了。”赵匡乱冲大岳也摆了摆手,有种单刀赴会的意思,不过此刻的赵匡乱可不是什么武圣关羽。 “乱子哥。”大岳想说些什么,赵匡乱却摇了摇头,众人就这样看着这个夜晚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的赵匡乱离开,恰好今晚夏浮萍没来,这个最近半个月唱歌常常心不在焉的女人似乎错过了什么。 “你们就这样放他走了”一直沉默不语看着这一切的夏春卷说着, “头发长见识短,这半个月,乱子什么没想明白”恭三儿瞥了眼夏春卷,一脸鄙视的说着。 夏春卷这次出奇的没有跟恭三儿犟下去。 “三儿,我们是不是碰到了一些不该碰的”佛哥突然说着。 恭三儿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佛哥这突兀之语,掏出那盒地位无论怎么变都不会变的红塔山道:“正因为接触到了这些不该接触的,恭三儿才是恭三儿,大岳才是大岳,你才是你啊。” 比起佛哥,恭三儿的话更像是一个精神病院里神经病的畅想,让人一点都摸不着头脑,又或者跟不上恭三儿这奇葩的思维,但要是丈量久了,却总能在这看似不经心的一句话中,找到点耐人寻味的东西。 第二章 背后 人总有一段时间认为这个世界是属于他的,这个世界也总有一天会告诉他,其实他什么都没有。 成长与强大,这到底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不知道有多久,赵匡乱没有如此孤身一人走着,穿过有熟悉有陌生的街,不是给人一丝丝的安全感,似乎这座城市,无论是再小的地方,都不会是属于一个人的,所以说想从这车水马龙的地儿找到什么净土,简直就像是做着白日梦的白日梦。 遥遥无期的未来总会让人感觉像是垮了一般,让人沉不住气,莫名的疲惫,即便是这个人本来并不坏,也一点都不懒散。 陆长春的书房,一个赵匡乱并不陌生的地儿,也是赵匡乱前半生与后半生的分界点。 “来了。”陆长春看着这个迟早会来的年轻人。 赵匡乱没有做声,只是这样看着这个他琢磨不透也硬是得琢磨的老人。 “你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又或者又是谁,在利用着我”赵匡乱一字一字说着,声音之中充满着愤怒,还像是一个笼中的土狼所发出最后的咆哮一般。 陆长春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微微摇着头,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你真的想知道”就当赵匡乱认为陆长春不会说出些什么的时候,陆长春开口了。 赵匡乱没有回答,却给陆长春一个神情,答案显而易见。 “你不会想知道的,人生这东西,总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该怎么往前走,凭你自己的直觉,走对了什么事都不需要后悔,也不必装作高高在上的模样,走错了也别怪什么东西,这就是自己的命,每一步,都是你自己的走的。那个你最想要的选择,冥冥之中,你早已经有了,又或者早按照自己的活法活了,不是吗”陆长春说着,或许到了他这个年龄段,才算是真正的把这些是是非非看透了。 这是赵匡乱离开青岛时所听的最后一句话,不过这句话很长很长的话,看似把一切挑的明明白白,却让赵匡乱从心窝子里觉得纠结。 南京。 在另一种意义上,这里跟青岛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是一个快被人遗忘的名字如同坐着火箭一般崛起,这个名字就是郭青鬼,一个曾经因为搞大了一个绝对不该搞的女人的家伙,也正因为这个,郭青鬼像是垃圾一般被清理了出去,但谁有能想到,很多年以后,这个孽子能这般风卷残云一般横扫了整个南京,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孽子运气太好,还是这个南京实在太脆弱了。 当一把刀与自己隔了千万里的时候,郭战平做梦也想不到片刻后这把刀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在赵匡乱踏入这个城市的时候,郭青鬼也如同毫无阻拦一般踏进了郭家,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默契 南京一处风景很好的观望台上,两个男人站在这路人寥寥的观景台上看着底下这个无比繁华的男人,其中站在最前的是大病初愈的闯子,他身后当然是如同影子一般的唐金。 “想不到最后你又给郭战平来了一记回马枪,估摸着他做梦也想不到最终导致他输的这么惨的,是你。”唐金一脸叹服的说着,不得不说,闯子这次是真站对了队伍,不光光一下子成为了郭青鬼的心腹,而且还是那么的不留痕迹,甚至枪口对向了他们,都没有一个开枪的理由。 但有些时候开枪,往往是不需要理由的。 闯子脸上带着冷笑,但没有接下唐金的话,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背叛不背叛这一说,因为本来就没有真真切切的信服,又何来什么背叛 “郭战平,一个自以为是的臭小子,做的肮脏事要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多的多,让他吃点苦头,不是什么坏事。”闯子说着,一脸的厌恶。 “这可不是吃一点苦头,你觉得郭青鬼那个疯子会放过当年害了他一辈子的郭战平”唐金摇了摇头说着,一点也不为这个注定不会有什么活路的郭战平觉得可怜。 “当然不会。”闯子阴森森的笑着。 “听说青岛最近安定下来了,能死的都死了,应该是碰到什么大人物的霉头了,在暗中解决了一切。”唐金不再聊这一个已经有了结果的话题,转移话题的说着。 “大人物都是阴谋。”闯子一脸义愤填膺的说着,像是一个被下了套的野兔子一般,似乎什么表现现象都不相信,甚至是出现在他眼前的事,闯子都不相信。 “不过听说有一个人没死。”唐金说着,感觉这事也太有戏剧性了一点,像是事先都被安排好的一般。 “是谁”闯子皱着眉头说着,他很清楚那个没死之人代表着什么,在一片荒芜之中,只要是站着的那个人,无论多么瘦小,无论多么不堪,又或者弱不禁风,只要他还站着,他就是最后的胜者。 “赵匡乱,你说巧不巧,唯有那个家伙没有死。”唐金一点玩味的说着,赵匡乱从他们眼前已经侥幸存活了不止一次。 “他”闯子的表情凝重起来。 “这个赵匡乱的命实在是太硬了一点,想不到竟然走了这样的狗屎运。”唐金一脸感慨的说着。 “一次是狗屎运,两次就不一定了,即便是狗屎运,也走不到能把敌人走死的地步,这个赵匡乱不简单,自打我第一面见这个家伙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像是你我,越是眼中放不下利益的人,越能得到我们这些铜臭到极点的家伙所想得到的。”闯子一脸感慨的说着,或许不知不觉中,以他以为拼命的态度,还是被别人落在了最后面,关于这个,谁都怨不得,这就是命,命不同,不是光靠一点觉悟就能改变的,要靠的东西,太多。 “郭战平啊,郭战平,想不到最后你还得靠一个女娃娃对付我,真t可怜,那些死了的家伙更可怜,他们估摸着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就算是怎么都不会把眼珠子闭上。”郭青鬼笑着,那张跟郭青衣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去一点让人想不到那个大浪面前都沉的住气的郭青衣。 郭战平脸上不太好的站在原地,不得不说这场他与郭青鬼之间的战役,他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很彻底,但真正的输赢,是最后一个没倒下的人,无论那个站着的人是何等的不光彩也好,是何等的卑鄙,只要他还能站着,他就是胜者,这是最不容的质疑的事。 郭家的大院门口,同样站着两个男人,也是这一生的宿敌,孙红雷与叶飞燕,这两个对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悄无声息的战到了一起,两个敌对到骨子里的人,早已了解了对方的脑袋中在想着什么。或许他们不是最重要的,但他们所博的,却是他们的生死啊。 “郭战平,说说你是有多失败,手中握着这个老郭家都会败给我这个又回到南京的卒子,我想是个人就能看清楚,郭家在你手中,没有什么活路。”郭青鬼一脸讽刺的看着郭战平,似乎是诚心要把郭战平彻底激怒。 “谁输谁败,还不一定”郭战平牙齿咬着作响,身后的房间中走出两个男人,两个大男人中间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或许是这儿的风实在太大,女孩的身体在颤抖着。 “这就是你最后的挣扎如果是的话,你这家伙也未免太可悲了点,就算是在这里宰了你,我都觉得跟杀猪没有什么区别,只能把你手中的那个郭家当成一个笑话。”郭青鬼仅仅是瞥了眼郭青荷,脸上甚至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像是郭青荷如同一根羽毛一般若有若无都可以一般。 “郭青鬼,你还能有一点人性吗”郭战平咬着牙说着,像是看着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般,因为郭青鬼实在对郭青荷的反应太微乎其微了,甚至让郭战平感觉自己不是一般的可笑。 “我有没有人性,都是你们给逼出来的。”郭青鬼这样说着,毫无畏惧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每一步都是这么的平静,但却能让郭战平感觉到无比恐怖的杀气。 郭战平知道,如果他与眼前的郭青鬼一对一的话,没有任何的胜算,即便是加上自己身后这两个最得力的手下,那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再往前一步,我就我就”郭战平有些站不稳的说着,有些慌张的往郭青荷靠了靠,意思再不过明白,毫无人性这个词,用在郭战平的身上,似乎要更恰当一些。 看着这一张无比丑恶的嘴脸,青荷没有哭闹,而是把目光移向了这个跟郭青衣长相没有不同之处的男人身上,但就算是郭青荷都能看出来,这个不经意间就会透露出狰狞的男人,不是郭青衣,从骨子里不相似。 正当郭战平的手摸向什么的时候,满头是血的孙红雷被丢了进来。 第三章 一匹狼 “红雷,你输了”郭战平一脸难以置信的说着,脸上多了一丝绝望,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狗急跳墙的感觉。 倒在地上无比狼狈的孙红雷摇着头,似乎在极力否认着什么,但目光却带着深深恐惧的看着门外,好像有着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般,似乎那天的场景又回荡在孙红雷的脑海中,那个被他放走的赵匡乱,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想不到这个叫赵匡乱的年轻人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就如同郭战平不相信郭家在他手中如此流逝一般。 叶飞燕有些木然的看着这个背影,恍然间触动到了什么,好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很久很久的事,记忆中的一个人跟这个赵匡乱很像,但奈何叶飞燕怎么想,都想不到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相貌,以及那个人究竟站在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我说郭战平,你抢孩子就抢孩子,怎么净做一些恶心人的事“郭青鬼看着门前那个脸色苍白的赵匡乱,脸色出现一股幸灾乐祸的笑容,就这样调侃的看着郭战平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郭战平气的说不出话来,感觉这个赵匡乱的目光,甚至要比郭青鬼的目光还要恐怖,好像自己的命数,是真的到了一般。 “是谁杀了她”赵匡乱声音嘶哑的说着,身上似乎还有着抹不掉的酒气,像是一个醉人被碰到了底线,这个醉人到底会做些什么,可想而知。 “那个女人”站在最左边的男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动了动黑色的棒球帽,低低的帽檐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是你杀的”赵匡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似乎除了浓浓的酒味,还有一些别的味道,郭青鬼似乎从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很纯粹的直觉告诉郭青鬼,有人要倒霉了。 “是我杀的又如何”男人似乎笑了,微微仰了仰头,看着这个还如同初生牛犊的赵匡乱,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场合,不是让一个孩子任性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不该死,她一点都不该死,她不能死”赵匡乱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像是被火烧着一般,那些伤口,无论是心上还是身上,都疼的让人失去了知觉。 “神经病,不就一个女人吗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这点东西变成这副模样,你幼稚不幼稚”男人说着,像是在聊着最平常不过的故事。 赵匡乱冲了出去,像是一匹无比饥饿的狼,这条不敌太多野猪猛虎的狼,似乎在此刻,能够把一切都吞进去。 这条狼似乎能把一切咬断,无论是钢,无论是铁,还是人的脖子。 或许一直到这头狼扑到男人身前的时候,男人才恍惚一般的发现,自己到底招惹到了什么样的家伙,但此刻,无论男人再怎么后悔,又有了什么样的觉悟,一切都为时已晚。 接下来的场景,无比的血腥,不过却让人看着无比的畅快淋漓。 郭战平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的脑袋被彻底踩到了他所不屑之人的脚底之下。 但现实就是如此的刺耳。 “他们都死了,你还想怎样”郭战平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表情大乱,像是看着什么妖怪一般看着赵匡乱,就在刚刚,自己那两个最得力的手下,就这样活生生惨死在他的眼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一般,虽然能咬人一口,但也只是任人宰割的命罢了。 赵匡乱没有理会郭战平,而是一步步往前走着,手中的血落了一地,好像这就是他所留下的痕迹一般,一双血红的眼就这样盯着郭战平,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青荷呆呆的站在原地,即便是目睹了如此血腥的场景,仍然是没有哭闹,甚至还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匡乱恨这些人,这个孩子又何尝不恨 “郭战平啊,郭战平,你是惹到了一头怎么样的狼这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败笔。”郭青鬼调笑的说着,有些欣赏的看着郭战平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留下这么一句,以一种郭战平觉得厌恶的姿态离开。 郭青鬼知道,他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了,郭战平逃不过赵匡乱的手,郭青鬼也正好借赵匡乱的手拿下了郭战平,怎么说要是他亲手弄死郭战平,名声都太不好听了点,还让别人看了笑话,虽然他这个郭不是那个郭,但怎么说也是一个郭。 不过现在郭青鬼所想着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赵匡乱,如果是现在的赵匡乱,郭青鬼不相信自己还能像上次那样制服,到底是什么让赵匡乱成长到了如此地步,而且是以如此短暂的时间,郭青鬼所想到的东西很多,但每一样都是无比的凄凉,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一个人所需要做的,最多的就是适应,不断的适应,即便是到了最后,仍然是适应,别无他法。 一匹狼跟一头豹对上还不退缩的话,要么是这头狼恨这头豹恨到了骨子里,要么就是这头狼没有一丝的退路,在郭青鬼的眼中,赵匡乱这两点都占全了。 门口只要坐在地上不顾满地尘土的叶飞燕,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 “怎么这点小事就震撼到了这个时代中,这种事还多着呢,要是连这个都适应不过来的话,光是目瞪口呆,就够你这般目瞪口呆一辈子的了。”郭青鬼嘲笑的说着,像是看着一个刚刚进城看着高楼大厦的乡巴佬。 叶飞燕默默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尘土,但脸上仍然抹不掉那震惊的神色。 “赵匡乱,我知道你恨我但杀了我,你以为就能了断吗郭家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我被你这个外人弄死,你以为那些阎王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可是打了郭家的脸。”郭战平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冲慢慢逼近他的赵匡乱说着。 “郭家的脸,我不是第一次打了,也不怕那些阎王爷,我只是想单纯的杀一个人,郭战平,不是我要杀你,是郭红烛,郭青衣,我姐要我杀你。”赵匡乱咬着牙说着,脸上的怒色更浓,没等郭战平说出另一句话来,赵匡乱的拳头就重重的落到了郭战平的肚子上。 郭战平苦着脸,直接吐出一口血水,光是这一拳,就够他受的了。 还没等郭战平品味品味这疼痛感,另外一拳又落在了郭战平的身上,就这样,拳头落的不留余力,郭战平就在这个无比狼狈的模样中,慢慢断了气。 既然他能让别人不明不白的消失,他也就会不明不白的消失,或许这就是报应吧。报应这东西,或早或迟,总有一天回来,不过这两个字能给人留下的,也仅仅只有后悔罢了。 孙红雷倒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或许已经有了觉悟,等待着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到临。 赵匡乱却是抱起了双眼已经饱含泪花的青荷,就这样从孙红雷身前走了过去。 “为什么不杀我”孙红雷感觉自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种侮辱,甚至要比死还要难受一般。 “为什么”赵匡乱停住了脚,看着这个为了死气急败坏的男人,显然孙红雷与郭战平是两个极端,有些人只要活着,即便是没有尊严,没有道义,没有一切偶读原因,有些人只要有着心中那口气,就算是死,也无妨,注定是两个世界啊。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我想问为什么我要来这里,但有用吗你放过一命,我这次也放过你,如果有下一次,即便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赵匡乱说着。 孙红雷愣了愣,想不到能救他的一命的,就是一件如此抽象的事,还想再说些什么,赵匡乱已经迈着步子离开,留下一个支离破碎的伪郭家,但孙红雷知道,郭家一直都还在,只不过从一个人传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或许世家这东西,就是这副模样。 “青荷,我们回青岛好不好。”赵匡乱放下双眼泪汪汪的青荷,或许终于给了一个交代,无论是过去,还是以后,赵匡乱相信自己这辈子恐怕不会再踏足这座叫南京的城市了。 青荷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了赵匡乱的胸口,在满是血腥中,这个孩子似乎嗅到了一丝别的味道,有一分亲切,有一分的熟悉。 青荷或许知道赵匡乱来南京不一定是为了她,但知道这个男人觉得有那么一点是为了她,仅仅是这么一点点,她也就知足了,一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赵匡乱放下青荷,牵着青荷的小手,有些微微的冰冷,在郭家大院门口,赵匡乱想了很多很多,想感慨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脑子被各种回忆塞满,有痛苦的,有甜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让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第四章 白云苍狗 赵匡乱没有直接离开南京,而是领着青荷去了一个许久未去的地方,戒子山的戒子庙,庙前葬着两个人,想着自己可能再也不会踏足到这座城市了,赵匡乱觉得怎么说也得走这么一趟。 至于现在郭家院子的惨状,赵匡乱一点也没有放在身上,反正会人专业人士来解决,绝对会让不该看见的不出现别人的视野,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是如此的美好,不骄不躁,不温不凉。 几个钟头的路程,出租车就把两人扔到了这没有什么好景致的孤山前,站在这里,似乎还能看到那老庙,放佛发生在庙前的事,就如同昨天所发生的一般。 牵着青荷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向前去,青荷有些疑惑的问道:“乱子哥,这儿发生过什么” “这儿葬着你红烛姐姐。”赵匡乱直截了当的说着,似乎连隐瞒,都忘了。 “红烛姐姐去了跟我哥一样的地方。”青荷说着,不是一般的懂事,似乎在安抚着赵匡乱。 赵匡乱笑了笑,使劲点了点头,青荷嘴中所说的地方啊,到底有多么多么的远啊,一个远到这辈子都无法触碰到的地方,赵匡乱想想就觉得有些恐怖。 一大一小就这样上了山,路上赵匡乱怕青荷受不了,也不顾这个小丫头是如何的不情愿,直接背起了青荷,任由这个小丫头捶打着赵匡乱的后背。 山风有些大,吹的赵匡乱眼睛凉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中流出一般。 “乱子哥,你哭了”青荷感觉赵匡乱的肩膀有些颤抖,小声说着。 “没有。”赵匡乱抹了抹脸,声音却有些的嘶哑,像是强忍着哽咽。 青荷沉默了,而是把头埋在了赵匡乱的后背,似乎能听到赵匡乱的心跳,这跳动的声音,格外的给青荷安全感。 两人就这样到了戒子山的山顶,也是戒子庙的庙前,时光荏苒白云苍狗,这个世界似乎所有的东西都会改变,但唯独只有眼前的这两个小坟包,无比的落寞。 “红烛姐姐”郭青荷看着坟包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慢慢放下青荷,一步步的走了上去,脑海中走马观花的闪过一个月又一个的人物,有他姐,有花蛇,有易萤火,还有郭红烛,似乎接触到他的女人,都像是一个个悲剧,赵匡乱这样想着,想着自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丧门星,哪个女人要是摊上了他,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 “你乱子个不中用,没救的了红烛,也没帮的了你哥,更没有保护的了花蛇,你说我是有多失败。”赵匡乱喃喃着,有些话不说出来,他怕从心中憋出了毛病,至于那些仍然开不了口的,就任由那些话在自己肚子里腐烂吧,尽管需要赵匡乱消化上一辈子,甚至更久。 “乱子哥,你救不了任何人的。”青荷说出一句不像是一个孩子该说的话,或许在这种不是欢声笑语的环境之中,接触这个黑暗的世界久了,连一个孩子都变的不像是个孩子起来。 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赵匡乱不知道。 站在坟前牵着这一双小手,赵匡乱感觉自己似乎把人生这漫长的旅途所有的滋味已经体会完,剩下的,只要苦苦折磨与承受。 “赵匡乱,你可让我们好找。”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响起。 赵匡乱转过头,此时上山路已经站着两个中年男人,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留着一头摇滚发型的男人,声音如同这人的相貌一般的轻浮。 另外一个男人则安分的多,只不过光是往这里一站,赵匡乱就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浓浓的戾气,这种戾气,只有在死人堆里爬出来才会有。 “放过孩子。”赵匡乱没有说些什么废话,只是一只手放在了青荷的身上,护在了青荷身前。 “就算是放过了她,在这荒郊野外的,她能活”男人甩了甩他那飘逸的发型,似乎感觉眼前的这个赵匡乱像是说着梦话,其实张小弓一早就疑惑自己为什么要从北京大老远的来擒一个赵匡乱,就算是这个赵匡乱犯了弥天大错,但也仅仅是个年轻人,但想不到刘钟馗不惜一切的下了死命令,逼得他与李四光一起来。 “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只要一句话,到底是放,还是不放。”赵匡乱冷声说着,即便是面对两个他觉得深不见底的家伙,但话语间仍然不是一般的有底气。 “乖乖,要是再给你一两年,会不会连太祖的桌子都敢掀”张小弓瞅着赵匡乱这如同猫竖起身上毛的模样,虽然看似让人不敢碰,但张小弓的脸上倒是一脸的不屑神情。 “放这个女娃娃走,反正我们来也只是为了这个家伙,小弓,我们虽然说死了肯定得下地狱,但没必要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做绝。”那个站在张小弓身旁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开口道。 “我说李四光,你是大菩萨还是如来佛祖啊,你连我们这行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斩草除根,别说是个女娃娃,就算是个刚出生的小崽子,都得弄死。”张小弓一副脸红耳赤的说着,跟一个准备打仗的公鸡一般,这模样,莫名的让赵匡乱想起恭三儿那惹人发笑的模样,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笑的时候。 “张小弓,该放人就得放人,不能说有几个人把咱们往死里整,咱就得把这个世界往死了整,咱占不到一点理不说,还败坏了躺在地下看我们的人。”李四光恰好跟张小弓是一个极端,比起张小弓那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李四光倒是一副波澜不惊。 “好好好,讲道理我讲过不你。”张小弓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说下去,冲赵匡乱道:“好,让这女娃娃走吧。” 赵匡乱点了点头,蹲下摸着青荷的脑袋道:“青荷你先走,朝我们来的方向走,我一会就跟上。” 青荷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仅仅是眼中泪水在打着转,但就是没有掉下来,不过声音哽咽道:“乱子哥,你不要像我哥那样,永远都不来找我了。” “我怎么会。”赵匡乱把手机悄悄放到青荷的兜中,冲青荷使了个眼神,青荷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走向了下山路。在路过张小弓与李四光时,还不忘张小弓做了个鬼脸。 “嘿,你这丫头片子,你这条命还是我给你。”张小弓气不过说着,但青荷早已经一溜烟的小跑下去。 赵匡乱一直目送着青荷离开,才在张小弓与李四光的注视之下,走到了那两个略显诡异的小坟包下,用手搓着坟包前墓碑上的土,似乎依稀能看到两个名字,边擦着土,赵匡乱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我说,有完没完了现在跟我们老老实实回北京,还能免受一点皮肉之苦。”张小弓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却发现赵匡乱说个没完,忍不住开口道。 赵匡乱打了打手上的尘土,最后看了一眼那两个名字,就这样径直走向张小弓与李四光。 “我说,你t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张小弓怒气冲冲的说着,正准备冲向赵匡乱面前做些什么,却被李四光拦住,李四光知道这个不紧不慢走着的赵匡乱现在没有要打的意思。 “走,下山去打,免得扰了这里的清静。”赵匡乱说着,就这样领着张小弓与李四光下了山。 一直走到山底下赵匡乱才停住脚,看着张小弓与李四光也正正稳稳的停住了脚,站在他的身后。 “北京,你是回还是不回”张小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牙齿作响的说着。 “回事肯定得回,不过就这样举起双手老老实实的被你给押回去,这可不是我们年轻人的作风。”赵匡乱转过身说着。 “那就是没有谈的余地了实话告诉你,就算是你有通天的本事,从我们二人手中逃出去的几率,能有百分之一,不对不对,是千分之一,又不对,是万分之一罢了。”张小弓头头是道的说着。 赵匡乱笑了,或许是因为张小弓这绕口的说话方式,直视着李四光的眼睛道:“那我就赌这万分之一的几率不就行了”说完后,赵匡乱的眼神有了变化,李四光也同样如此。 时隔不知道多久,这戒子山下,又有了一场血战,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这一场血战之中,还有着赵匡乱的名字,又或者还有着两人,一个叫郭红烛,一个叫赵无妄。 也就在此刻,在南京一家格外出名的酒楼,有了一场庆功宴,庆功宴的主角是郭青鬼,配角很多,有闯子,有赵家暗中推了郭青鬼一把的宋麒麟,甚至还有着诸葛姓的男人,但无论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这场庆功宴不是一般的融洽,只有欢闹,没有蹬鼻子上脸,谁都比谁有着自知之明。 庆功宴到了末尾,人走茶凉。 戒子山前,满是是血的赵匡乱拼命的站起,他怎么能够倒下 第五章 硬钉子 他不能倒下,此刻他的背后空无一人啊。 赵匡乱摇摇晃晃的站着,身上的伤口此刻像是无限放大了一般,像是蚂蚁一般啃咬着赵匡乱的身体,这钻心的疼痛感,甚至让赵匡乱来不及感受疼痛,脑海中也没有任何念头,如此站着,也不过是一种条件反射的条件反射罢了。 “还不肯倒”李四光此刻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肩膀显然是脱臼了,左胳膊就这样挂着,样子不是一般的恐怖。 “草,难怪刘钟馗叫我们一起来捉拿这个小鬼,要是我们就来一个,说不定得被他给耗死。”张小弓吐出一颗牙齿,擦了擦半边脸的血,此刻看赵匡乱的目光,已经没了刚刚的戏弄。 “不是小鬼,是个大鬼,给他十年八年的,是我们这种没了半条命的打手惹的起的”李四光一脸可惜的说着,虽然赵匡乱的抗击打能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但现在的赵匡乱,已经不可能再扛下去了。 “可惜了,栽在我们哥俩手里,也就是他的造化。”张小弓说着,甩了甩他那飘逸的长发,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还没等他走到赵匡乱的身前,赵匡乱就这样倒在了地上,这下是彻底没了声,甚至连大口喘气的声音都没了。 “靠,真是个硬钉子。”张小弓重重吐出一口气说着,要是赵匡乱再耗下去,虽然没有任何机会从两人手中逃出去,但他与李四光有一个人总得付出点什么。 李四光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左肩,疼痛让他吸了一口冷气,也暗叹赵匡乱这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这样的厮杀,李四光已经很多年没有有过,记忆中像这样疯狂的年轻人,这个时代已经很少很少了。 张小弓背起已经毫无知觉的赵匡乱,扔进他们开来的东风的后备箱,脱下上衣,光着膀子,一身显而易见的肌肉,不过更多的是伤痕,此刻身上一块一块的都是淤青。 “草,这家伙是不是属狗的,逮到哪里打个不松手。”张小弓疼的呲牙咧嘴,不停的摸着自己的左肋骨,感觉像是断了。 李四光摆了摆手,步子有些蹒跚的上了车,显然他是不是能开车了,只好让忍痛的张小弓开车离开。 燃情一片欢声笑语,恭三儿感受着这久违的平静,心却一点都不平静下来,从赵匡乱走后,恭三儿就没有从这里咋呼过,甚至连夏春卷都觉得恭三儿这个人是彻底的变了。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恭三儿这老掉牙的手机铃声响起,恭三儿摸出手机,看着来电号码,脸色瞬间凝重了几分,疾步走到了燃情的洗手间。恭三儿的举动也吸引了佛哥与高万福的注意力。 到了洗手间,恭三儿才接通电话,对面传来郭青荷带着哭腔的声音。 仅仅是一分钟左右,恭三儿就一脸黑线的从洗手间出来,佛哥与高万福两人正守在门口,看着恭三儿那一脸黑线的模样,当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出事了”佛哥问道。 恭三儿点了点头,冲听着听候命令的高万福道:“不管用什么手段,搞来南京郭青鬼的联系方式,一定要快。” 高万福也没问为什么,活动着又发福的身材离开,虽然看似慢悠悠的模样,但办事效率可不是一般的效率。 “如果不出意外,赵匡乱估摸着被擒回北京了。”恭三儿叹了口气说着,无视着背后那禁止抽烟的标示,点燃一根塔山,深深的吸了一口,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句话来形容现在的处境,太正确了点。 “三儿,乱子在北京到底是得罪了谁”佛哥说着,两人就这样往墙角一站,能莫名让人想起一些让人发笑的东西。 “说来话长”恭三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赵匡乱与刘晟的过节,这次恭三儿没有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或许恭三儿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一般。 佛哥算是个最称职听者,听完后一言不发的站着,因为戴着口罩而且帽檐压的很低,所有恭三儿看不到佛哥的神情,但恭三儿知道佛哥的神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作孽啊。”良久之后,佛哥才吐出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着那个刘晟,还是说着赵匡乱。 东风飞快的快出南京,此刻属于郭青鬼的庆功宴也彻底的结束,只留下郭青鬼看着一片狼藉的桌子,饶有俊俏的服务生,想感叹什么,却怕觉得自己太过矫情,即便没有人会听到自己的感叹。 郭青鬼很想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空虚感到底是什么,在他得到了十几年来企图得到的东西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东西彻底变了味,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郭青鬼感觉自己被这个时代狠狠的耍了一顿,就像是一个可以肆意玩弄的玩具一般,这个时代想让他哭,他必须得哭,想让他笑,他必须得笑,想让什么都没有,他就得什么都没有,好像自己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这个时代而活一般,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不可抗拒的力量。 “先生。”好听的服务员声叫醒了还在神游的郭青鬼,等郭青鬼回过神的时候,一片狼藉的桌子已经消失不见。 郭青鬼笑笑,冲这个不算干净也不算脏的服务员摆了摆手,自己晃晃悠悠的离开酒桌,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风很大的阳台,这天上繁星点点的模样让郭青鬼一时愣了,有种跳向自己身前这车流的冲动,但好在他没有,否则他会被笑掉大牙,变成一个比郭战平还有有喜感的人物。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铃声似乎打断了郭青鬼的所有幻想与各种不切合实际的事。 郭青鬼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特别猥琐的声音:“我说,你是不是郭青鬼。” “我是。”郭青鬼摸了摸鼻子,莫名觉得有些想发笑。 “算小爷我欠你哥人情,帮我一个忙,我是恭三儿,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一定认识赵匡乱。”恭三儿嚷嚷着,语气不是一般的急促。 “你继续说。”郭青鬼收起懒惰的笑容道。 恭三儿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嘴皮子不是一般的利索。 “我去一趟便是,不过小爷你这人情我不要,一码归一码,我只不过是为了个孩子罢了。”郭青鬼的神情有些自嘲,为了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但不代表他没有任何感情,毕竟郭青荷是他的亲妹妹。 恭三儿答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耽误郭青鬼的时间,直接挂掉了电话。 郭青鬼放下已经没有声的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这高层的味道似乎不是那么的好闻,但闻着闻着,总会习惯吧郭青鬼这样想着,再次拨通了叶飞燕的号码。 “死了没”郭青鬼说着。 “还没。” “没死就陪我去趟戒子山。”郭青鬼简单利落的说完,直接挂掉电话,没有把目光移在这故弄风骚的服务员身上一刻,就这样离开,格外的打击人。 估摸着敢看着劳斯莱斯走土路的,全南京也唯有郭青鬼这个猛人,但现在郭青鬼手下能用着的车,也就这么一辆,虽然牌面是有了,但在郭青鬼眼中,这个小百姓只能远观的东西,还真就是个摆设,彪悍的杀向了土路。 一直到半路,车灯才照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是个哭红了眼但一直奔跑着的孩子,孩子看着刺眼的车灯停止了哭泣,双眼恐惧的看着。 一个跟郭青衣很像很像的男人下了车,如果不看眼睛,根本无法分辨,男人就这样站着,看着车灯下的孩子,脸上划过一丝什么,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蹲下摸了摸郭青荷哭花了的脸道:“跟我走。” 青荷一瞬间哭了出来,像是一个强忍着很久很久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郭青鬼也仅仅听清了乱子哥这三个字。 郭青鬼也不管青红皂白的抱起这个哭腔了的孩子,脸上似乎挂着一丝心疼,把青荷直接扔到后座,关上车门上了副驾驶,冲开车的叶飞燕道:“继续往前走,但愿那个家伙还活着。” 叶飞燕点了点头,直接挂上档把油门踩到了底,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现在的座驾的价格到底是几个零。 但这样开下去真能找到什么答案吗别说叶飞燕了,就连郭青鬼都不相信。 东风以一种玩命的速度奔向北京,像是一个楔子,又像是一根引线,随时可以颠覆一个格局。 “出事了。”一个电话打到了赵家,电话对面的声音无比的沙哑,像是嗓子里塞着什么东西一般,让人听着有些心发毛。 接过电话的是个长相略显平庸,但一生如同惊鸿气质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笑了笑,有种特别的魅力,冲电话对面道:“出什么事了能把你激成这副模样” “关于他的事。”电话对面说着。 第六章 家族闹剧 “这一天,还是来了。頂點小說,x”男人挂掉电话喃喃着,从偌大的书房站起,他知道这一天会来,但他想不到会来的这么急,现在的赵匡乱能扛下这些世态炎凉的东西吗男人自己问着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一个女人走进了书房,似乎听到了刚刚赵覆海的对话。 “都听到了”中年男人看着这个光是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心痒痒的女人。 赵天雪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闲逛的走着,浏览者书架上一本本有些历史的书。 “赵匡乱现在回北京不是什么坏事,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把该告诉的都告诉他,能不能扛住是他的事,要是扛不住,也证明他扛不起赵家,不是吗”赵天雪风轻云淡的说着。 “太急了点吧,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赵覆海皱着眉头说着。 “今年怎么说都二十二了,不小了,不上不下的年龄,就算是再让他受苦,他能受什么苦你们是想把他玩死”赵天雪如同逼问一般看着赵覆海,看着赵覆海有些尴尬,虽然说这是一场极其荒唐的家族闹剧,但人们在某些不恰当的事中,总能找出点什么理由,尽管这理由是多么牵强。 “都是为了他好,你不明白,赵家,只不过想给他一个体面的未来罢了,赵家对不起他爹,对不起太多他,但这个孩子,不能对不起。”赵覆海喃喃着,声音有些渺小,像是突然之间少了底气一般。 “你们早就摧毁了他不是吗他早就不是赵匡乱,而是个可悲的小丑罢了,所以别把话说的多么亮丽堂皇,自己变的面目可憎不说,在别人眼中更恶心人。”赵天雪说着,脸有些微微发红,语气也有些颤抖。 赵覆海摇着头,没有跟赵天雪继续吵下去,就算是吵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而且用这种争吵让别人信服,在赵覆海在容不下一根钉子的世界,已经算是输了。 “你就别掺和了,赵匡乱有什么未来,家族里会有一个交代。”赵覆海摆了摆手,一副送客的态度,回到书桌前,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赵天雪也没有在这个带着阴谋味道的房间多待上一秒,踩着高跟鞋离开。 这个楔子还没有到北京,这偌大到即便是有人高喊着撕碎自己都起不了波澜的城市,已经激流暗涌起来。 赵匡乱被活捉,对等着消息的刘钟馗与刘晟来说,是个天大的喜讯,怎么说今晚都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本来刘钟馗吩咐两人直接弄死赵匡乱,但想不到这事突然就有人插手了,说赵匡乱一定要活的,起初刘钟馗还有些纳闷,但想着把赵匡乱带回刘家,也绝对没有或者走出去的可能,也就释然了。 “老爷子,这个赵匡乱我一定要亲手解决,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刘晟一脸奸笑,想着把从香港大半年不回来的熊猫召回来庆祝庆祝。 “等他到了我们手中,还不是要杀要剐随我们便”刘钟馗也一脸笑意的说着,感觉煮熟的鸭子已经到了他的嘴边,甚至不用他张开嘴,鸭子都会掉到他的怀里一般。 刘晟跟着大笑,一眼看过去,这场面不是一般的抽象。 一通通电话,打乱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夜,同样打乱了不知道多少处心积虑已久的计划,又会制造出什么计划。 谁又能想到,谁有能想到,这一切只是关乎是个别人眼中一文不值的孩子。 恭三儿等到了他能预想到的消息,尽管知道会有一个这样的结局,但冥冥之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不过现在显然是没有退路了。 “我们去北京”佛哥说着,看恭三儿挂掉电话的神情就猜到了结局。 恭三儿一脸的凝重,似是点头,又像是没有什么动作恭三儿何尝不知道中国的第一大都市多么凶险,或许在青岛他们可以安然无恙的耀武扬威一阵子,但到了北京,别说过江龙了,连最瘦弱的一条过江之鲫都算不上,说不定非但救不到赵匡乱,还添了不少的麻烦。 “小爷,我们必须得去,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乱子个回不来”大岳说着,相比于恭三儿,大岳可不考虑那么多。 “好,老高,你去订最快去北京的机票,要三张。”恭三儿晃了晃三个手指头,似乎生怕高万福记不住。 “就去三个人”高万福长大了嘴,似乎感觉恭三儿的话有点天方夜谭,照高万福所想的,当然得拉上几车人杀过去,虽然是群虾兵蟹将,但阵阵牌面还是可以的。 “我,佛哥,大岳过去,你给我留守青岛,维护青荷和平的重任也就交给你这小子了,千万别让我们失望。”恭三儿拍了拍高万福这厚实的肩膀,这个专业给他跑腿的家伙,终于有一天要挑这个大梁了。 “小爷,我行吗”高万福说话都有点打哆嗦,一点也不像是野心勃勃的模样,更像是个怂货。 “你行也得上,不行也得上,赶快给我整机票去。”恭三儿拧了拧高万福的大耳朵,又要给高万福那大肥屁股几脚,却给高万福直接溜了。 高万福走后,这如今的主心骨三人又陷入了沉默,恭三儿至今还没有适应过来,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死了的结局,此刻的恭三儿,望着燃情的玻璃门,好像花蛇还会笑着走进来一般,身后跟着那个背后那根棍子恭三儿还没碰上一碰的张庆弓。 但现实告诉恭三儿,不可能了,即便是在梦中,都不会见到,恭三儿从未想过花蛇会走的如此的不明不白,像是一个故意为之的电影,只是为了营造一些夸张的效果,就得死几个人一般。 “这都是命啊,小爷,你安定不下来。”佛哥看了眼神游的恭三儿说着。 “都是命,都是命,不过我这条烂命也值了,该体会的体会了,不该体会的也体会了。”恭三儿摸了摸嘴说着。 佛哥没有说些什么,反而拱了拱手道:“北京之行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回乱子,我们又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 恭三儿跟着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些什么,更不是说些更好的结果,谁都明白,去了北京,说好听点扛住了泰山,说难听点,不过是瞬间会被压的魂飞魄散的小人物罢了。 但面对前路的火坑,得有多少人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北京。 刘家院子,来了一位不多见的客人。 谁也不知道这个还算年轻的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但能让刘傲阳亲自出来迎接,足以看出一些东西了。 “刘老爷子,我一个小辈,担待不起。”男人虽然这样说着,但腰杆却没有低下一分,似乎这个面相中正的男人天生就带着傲气。 “赵貔貅,你就别拿我这个老头子开刷了。”刘傲阳罕有的挤出一张笑脸,比起平常的死板,已经算破天荒了,虽然这个笑脸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男人没有在意刘傲阳的笑脸,而是轻车熟路的带着刘傲阳走到一处无人的小亭子,像是主谓宾客串了一般,一直到小亭子下才开口道:“刘老爷子,我来是告诉你关乎赵匡乱的事。” “他怎么了”刘傲阳皱起眉头,但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从这个男人来到这里起,刘傲阳就知道一定会跟那个同姓赵的年轻人有关。 “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整个老赵家偶读发动了起来,我现在也不过是来跑个腿,赵匡乱被押回北京了,可能这一次家里那些老东西要摊牌了。”赵貔貅一脸懒惰的说着,有些让某些花痴着迷的玩世不恭。 “不是事先说好两年后怎么这么急乱子他能承受的住”刘傲阳的眉头更皱了,他是为了偿还一个人情而扶了赵匡乱一把,并传了刘家最重要的东西,但并不代表刘傲阳没有把赵匡乱当成自己的徒弟,可以说刘傲阳是入戏太深。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反正这一天总得来,转盘要开始了,赵家也想趁早把赵匡乱这心事了解了,虽然足足提前了两年,但现在赵匡乱也不是青龙村那个赵匡乱,虽然没有被这个时代腐朽到骨子里,但多多少少也得入了几分吧”赵貔貅说着,掏出一盒特供的熊猫,但看了眼刘傲阳后,又把烟给老老实实的收了回去。 刘傲阳点了点头,他不是赵家人,就算是说了,也只是白费嘴皮子而已。 “刘老爷子,赵匡乱两个小时后会被送到你这,至于怎么解释,就全看你了,最好现在不要戳破,还有一个重头戏没有演呢。”赵貔貅说着,也不管刘傲阳会说些什么,打了打没有尘土的衣服,就这样离开。 东风下了高速,这一路狂飙,恐怕就算是有着百儿八十分都不够扣的。不过东风刚刚下了高速,就被两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吉普给拦下,张小弓看着这敢在北京横行霸道的两辆吉普,皱起眉头来。 第七章 赵姓 东风停下,开车的张小弓跳下车,皮青脸肿一副狼狈模样,李四光也下了车,比起张小弓,他要更惨几分,一只胳膊就这样晃悠着,像是没长骨头一般。 两辆开车大灯的军绿吉普灯灭了,前前后后八个人下车,领头的是个相貌较为龌龊的中分头。 “王惬意,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张小弓一脸调侃的说着,把那张鼻青脸肿的模样衬托的更加可笑。 “把车上的人撂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你们,,小弓,这次我可不是给你开玩笑的,上头下了死命令,要是今儿不把事做圆了,我的脑袋说不定都保不住。”王惬意一脸无奈的点燃一根烟,这副态度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的确有这事。 “那家伙值你王惬意脑袋的价钱”张小弓一脸难以置信的说着,别看眼前这中分头是多么有喜感,但王惬意是什么人物,相信北京在道上混的人都清楚。 王惬意脸上划过一丝自嘲的笑容道:“别说我王惬意的一个脑袋,就算是把你,连同你背后那个刘家一同丢出去,也不一定赔的起,你知道 这是什么概念吗” 张小弓打了个哆嗦,怎么看王惬意都不像是开玩笑,但怎么听张小弓都觉得心里发毛,他与李四光的命或许不值钱,但他背后那个刘家,那可就大发了,如果王惬意是危言耸听也好,但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么这肯定是张小弓这辈子遇到的最恐怖的事,一个年轻人的命竟然能抵北京一个一线家族,这不是恐怖还能是什么 “懒的给你解释,人到底你是放还不是不放。”王惬意卷起袖子,一副完全不耐烦的模样。 张小弓有些语塞,看向了沉默着的李四光,虽然平日里都是张小弓出着风头咋胡,但真正 到了决定某些与生死相关事非的,还是由李四光也决定。 “惬意,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李四光说着。 “一点余地都没有,李四光,你知道 我王惬意这个人,没必要故弄玄虚什么,这事我必须得办,别说你们拦着,就算你们刘家老爷子站在我眼前,我还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你从我身上踏了过去,你确定你能带着赵匡乱到刘家”王惬意一点都不惬意的样子。 李四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对张小弓,则摇了摇头。 “算你们识相。”王惬意笑了笑,冲身边的几个汉子摆了摆手,汉子直接打开后备箱把半死不活的赵匡乱扛了出来,一股脑的塞进吉普之中。 “回去要是你们主子不愿意,就说赵家抢的人,虽然欢迎他们来赵家理论。”王惬意第一次打起这个他只能观望的名号。 张小弓一脸的不甘,李四光则在揣摩着什么,两人就这样看着王惬意上了吉普一溜烟的离开,只给两人留下浓浓的车尾气。 “被他们给捡了个现成。”张小弓一脸不快的点燃一根烟,几口就剩下了烟屁股,似乎把对王惬意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这根可怜的烟头上,重重的踩灭。 李四光沉默着,还在想着什么,其实人常常因为太聪明,眼光太长远,而看到眼前最简单的东西。 良久,良久。 “小弓,赵匡乱他姓赵啊”李四光一脸惊叹的说着,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根据王惬意所说的,又不像是在痴人说梦。 “他姓赵有怎么了”张小弓一脸的茫然,虽然这平常的姓氏中找不到一点有营养的东西。 李四光没有继xu 说些什么,反而玩味的看着张小弓,张小弓被看着心有些发毛,一个念头划了过去,张小弓脸剧变,身体颤抖道:“赵家” 李四光点了点头。 “我们到底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啊”张小弓惊叹的说着。 “谁知道 。”李四光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 两辆军绿的吉普停在了刘家大院门口,一个老人已经站在门口多时,这偌大的木门,把这个老人衬托的有些佝偻,有些渺小。 王惬意第一个下车,低下了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刘老爷子,人给你送来了,你还是赶紧进去鼓捣鼓捣,要是他出了点岔子,咱们也担待不起。”王惬意低眉顺眼的说着,赵匡乱已经被七手八脚的给抬了出来。 刘傲阳皱着眉头,看着赵匡乱的惨状,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刘家院子。 此刻,刘傲阳心中突然有了个特别的想法,那就是恨不得赵匡乱就此死了,一个很莫名其妙很莫名其妙,又特别强烈的想法。 赵匡乱睁开眼,第一个感觉不是陌生的环境,而是身上一阵一阵如同火烧一般的痛楚,疼痛感让赵匡乱忘记了一些本能,只能倒吸冷气。 疼痛之中,赵匡乱发现 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更熟悉的是坐在床前的刘傲阳,赵匡乱觉得自己好像又欠刘傲阳一个天大的人情了,或许是这样觉得。 刘傲阳一脸的沉重,像是一宿未睡一般,带着重重的黑眼圈,从上次未见,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看着赵匡乱心有些凉凉的,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反正赵匡乱就是觉得不是很好受。 “老爷子,又一次麻烦你了。”赵匡乱虽然疼的呲牙咧嘴,但还是看似心平气和的说着,虽然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刘傲阳没有回答赵匡乱什么,而是一只手压住了赵匡乱的肩膀,以一种绝对惹人深味的神情看着赵匡乱,像是有什么没有开口一般,就这样看了赵匡乱良久,好像突然放气 了什么,叹了口气道:“乱子,先在我这里待着,安心把这一身伤养好。” 赵匡乱似乎知道 刘傲阳有什么瞒着他,但也没有挑明,点了点头。 刘傲阳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又想说些什么,但或许是太顾及的原因,起身离开房间,只留下了赵匡乱一人躺在床上。 赵匡乱躺在这舒服到让人沉沦的床上,尽管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又或者没有做,但身上的伤口却没让他继xu 想这么多。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同样姓六的院子像是炸开了锅,刘钟馗气的几乎胡子都飘了起来,冲张小弓与李四光怒吼道:“人呢不是说已经抓到了吗” 李四光站在原地,一只胳膊还是那样如同没了骨头一般,沉声道:“人被王惬意给劫了。” “那个家伙你什么时候有招惹那个混蛋了”刘钟馗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连说话时的嘴村都打着哆嗦。 “这话我应该问您”李四光一脸风轻云淡的反驳道。 “好啊,李四光,反了你了”刘钟馗面目狰狞的说着,一副恨不得把眼前的李四光与张小弓活活吞了的表情。 李四光没有出声,知道 自己再说下去只会让刘钟馗的脾气变的更加火爆,控制 不住自己怒火的人,智商无限接近于零,所以李四光没有跟现在智商差不多是负数的刘钟馗说些什么。 “钟馗,生这么多气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能稳重一点。”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已经站在了门口,老人虽然头发已经斑白,但还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抛开足够健壮的身材,一双锐利的眼丝毫看不出苍老之气,走路的模样都能透露出几分气宇轩昂出来。 刘钟馗看着来人,努力的大口吐出一口气,挤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道:“青石老弟,你怎么过来了。” 刘青石笑笑道:“我还不是来给你解释解释,怕你冤枉了四光跟小弓。” “怎么个解释法”刘钟馗警觉起来,但面对这个处于刘家核心的刘青石,他是真不敢生出什么发火的胆子来。 “关于赵匡乱那个小兔崽子,上面有人打了招呼,至于是谁,钟馗你就别过问了,我上面的人,我相信你也清楚,不是你咬咬牙就能惹的起的。”刘青石不紧不慢的说着。 “上面的人”刘钟馗脸都变青了,刘青石的上面有谁还不是刘家现在的家主别说他能不能惹的起,刘家少他这对分支可是若有若无的事,没有了刘家的庇护,这个北京,刘钟馗可是脸想都不敢想。 “你就别过问了,这事错不在四光跟小弓,我也是来领他俩回去的,如果你要是真有火,就对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孙子发一发,最后奉劝你一句,这几天收收,不该做的事就别做了,该做的事也趁早收手,家族最近有大动作,针对的人之中,就有你刘钟馗一个。”刘青石淡淡的说完这些后,没有给刘钟馗继xu 发问的时间,掉头就走,李四光与张小弓老老实实的跟在身材仍然可以用魁梧来形容的刘青石身后离开。 刘钟馗愣愣的站在原地,表情很精彩,而刘晟,脸直接变成了青,毫无血。 刘钟馗直接坐到了椅子上,有种没落感,重重的叹着气,像是个即将病入膏肓的老人一般。 蓝 第八章 罪人 “青石老爷子,这个赵匡乱不会真是”李四光斗胆问着,眼前这个叫刘青石老人,到底在刘家拥有着什么样的地位,李四光再清楚不过,所有面对刘青石,李四光是没有一点敷衍的神色。 “不该问的别问,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否则我让你后悔自己为什么活着。”刘青石霸道的说着。 李四光立马闭嘴,他知道刘青石的身份,更清楚刘青石的脾气。 北京万佛集团大厦顶楼。 四个长相各有千秋的老人围坐在会议桌前。 “赵匡乱现在在刘傲阳的手里,真的安全吗你就不怕刘傲阳突然大发慈悲一次把所有的事都抖出来那时候可就真的事覆水难收了。”卷胡子老人说着。 “刘傲阳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当年刘剪刀这是欠了我们赵家多大的人情,要是真弄出什么岔子来,不是对不住我们,而是对不住他老刘家。”长白发老人摇了摇头说着,点燃一根特供的中南海,翘起二郎腿。 “谁能确定他生不出什么事非来。”卷胡子老人摸着胡子说着,斜着眼瞅了瞅白长发老人,眼神中有着一些敌意,不过被掩藏的很好。 长白发老人只是淡淡的撇了眼卷胡子老人,没有说些什么,但谁都能瞧的除长白发老人眼中的不屑。 “你这是什么眼神”卷胡子老人豁然起身,一副跟长白发老人死磕的神态。 “静静。”坐在窗前的老人冷声道,虽然这样说着,但眼神却是看向窗外,这个秃头老人背着一把木剑,脸上横着两道巨大的伤疤,像是江湖中人一般,即便是出现在金庸小说的世界里,也一点都不显突兀。 两个在偌大中国举手抬足间都极其有分量的老人果真老老实实的闭嘴。由此可以看出这个背着一把木剑的老人说话到底是多么的有分量。 “现在可不是窝里斗的时候,再过一个月转盘就要开始了,我们赵家到底派出去谁,都还没有定数,老三老四,你们还是收收你们的火气吧。”在桌子的角落,坐着一个胖胖的老人,一张丝毫让人不厌恶的笑脸,完完全全的笑面虎。 有着这个胖胖的老人打着圆场,气氛也算是稍稍好了一些,不再像是刚刚那么的僵硬。 “稳住,赵家可不缺什么千古罪人,做好你们该做的,至于赵匡乱,要他怎么变到你们满意的地步,我心里有数,别给我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家谁上位谁不上位,不是说你们活的岁数大了就算数了,当年老祖宗所选好的,谁都不能动。再说赵匡乱往上三代,谁不是为了老赵家死的赵匡乱做这个位置,是他们积的阴德,谁要是再敢打家主的主意,别怪我不留什么情面。”背着木剑的光头老人说着,身上涌上一股让人不敢动弹的气势。 “好好好,希望你出来的这个赵匡乱不会让我们失望。否则把赵家交给这家伙手中要是真没落了,你也就真成赵家的千古罪人了。”长白发老人愤愤不平的说着,甩了甩长长的衣袖离开。 “我们也告辞了。”卷胡子老人与笑面虎老人还算对这个现任的赵家的掌舵人尊敬几分,拱了拱手离开。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了一人,一个即便是不哭不笑都像是面露狰狞的老人,或许即便是这个老人再怎么笑,再怎么哭,都让人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老人转过了椅子,不在靠在窗前,而是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资料,这些资料,又像是一个剧本,又或者一个男人的成长史,但无论怎么看,都有些可悲。 老人沉着气,就这样看着桌子上凌乱不堪的东西,眼神有些犀利,像是在这杂乱无章的东西中找着什么。 终于,老人伸出了手,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跟一个孩子,两张似乎能救赎什么的笑脸,但尽管是这样,老人的脸上也没有多涌出什么情绪一般。 “易萤火,桃花。”老人嘴中吐出这两个名字,就像是当年吐出赵雪梅的名字一般,这个场景不是一般的似曾相识,虽然是隔了很多很多年,但还是如同被印在了这里一般挥之不去。 “赵太祖,熊猫来了。”王惬意有些不礼貌的推开门说着。 对于王惬意的举动,老人早已经有些见怪不怪,摆了摆手道:“让熊猫进来。” 王惬意点了点头,如同领了命令的狗腿子一般退出房间。 不一会,眉开眼笑的熊猫就进了会议室,王惬意很识相的关上了会议室的门,留下两个有着狼子野心的一老一少。 “赵太祖,这么着急召集我过来,有什么事”熊猫收了收他那习惯性的笑容,表情也算是认真了几分。 “这两年生意做的顺水顺水吧”老人没有直接回答熊猫的问题,而是如同一个老友一般寒暄的说着。 “当然,有着您老的一句话,那还不是比多少钱都还要好使,最近我正打算往澳门那边发展发展,听说博彩这一行,就跟明抢似得,不过跟那边的朱老大好像打不上招呼,我也不敢妄动。”熊猫一脸无奈的说着。 老人笑了笑,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一般,直接从桌子上有些年岁的电话中拨出一个号码,一阵喧寒问暖,也就是这短短三分钟的功夫,就这样把一些有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解决了。 “你想开赌场,我送你一个便是。“老人挂掉电话,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 熊猫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看这个老人的目光跟看一个老神仙似得,正准备多拍一些马屁,老人就直接开口道:“我找你来,也是有点事要办。” “赵太祖,你说是什么事,就算是让我熊猫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你办了。”熊猫拍了拍胸脯,一副无比豪爽的模样,身上的肥肉似乎都跟着在舞蹈着。 “没那么离谱。”老人摆了摆手,把桌上那一张有着两张笑脸的纸放到熊猫的眼前道:“把这个拿给刘晟,该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熊猫有些纳闷的看着桌上的纸,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瓜子道:“明白明白,赵太祖,你就等着我给你把这事办的利利索索的吧。” 老人点了点头道:“这事给我办好了,我还有好处。” 熊猫一张肥脸立马变的通红,连连点头,像是飞奔似得的离开,生怕这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差事被抢了。 偌大的会议室又剩下了一人,老人扶着椅子慢慢起身,一步步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这擦的格外干净的落地窗正好能反射出老人有着两道巨型伤口的脸。 老人摸了摸头,喃喃道:“赵家,什么都不缺,少了谁都可以,但就缺一个罪人,这个罪人我来做,我赵百川这辈子,怎么说也为赵家做了什么吧” 可惜的是,这自言自语,注定没有什么回答。 一家地下酒吧,在北京不算出名,但开的时间足够长远,谁也不知道这个一直做着亏本买卖的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反正就是一个傻子。 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辉腾停在了酒吧门口,下车一个身材魁梧眼神犀利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见到这个男人,似乎有些人就会明白,有些人的气质是天生的,即便是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地摊货,也让人不敢小瞧。 男人无视着周围那些浓妆艳抹勾搭的眼神,就这样脚下生风的进了酒吧,一直上了不向外开放的三楼。 “卓老大,你可让我们好等。”李安石立马起身说着,一副热脸乐意贴冷屁股的模样,在李安石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也一个个立马起身,比见了自己老子都还要恭敬几分,在他们心中,这个被称作卓连虎的男人,可是要比他们的老子要伟大一万倍不止。 卓连虎微微点了点头道:“路上出了点状况,耽搁了一会。”说着,卓连虎扫了一眼满屋子的李安石的狐朋狗友,只有一个另类的家伙们起身。 “老卓,我说你可以有偶像包袱了,这样不好。”男人安然的坐在位置上,不紧不慢的喝着刨冰。 所有人都朝发出这个声音的男人看去,除了李安石以为,谁都不知道这个就这样突然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何须人也,但看李安石对这个男人恭敬的态度,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 卓连虎笑了笑道:“我说李柏,你什么时候喜欢当孩子王了,别说今晚的局是你安排的。” 男人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嘲讽,放下手中的刨冰道:“老卓,我只不过想见一面你这个大红人罢了,小石头说今晚你会过来,我就顺便来了一趟。” “别说红人不红人的,总感觉在埋汰我,当年我们这个班子里出来的人,我可排不上前三甲,只不过这两年走了点运,作了点该做的事儿罢了。”卓连虎淡淡的说着,尔尔一笑。 第九章 游戏 很戏剧性,一个班子出来的人,让人觉得最有前途的如今在乞讨一般活着,那些被认为无可救药的,如今全部都到了不疯魔不成活的地步,看似仍然无可救药,却站在一个非逼的人仰望的制高点上。 恰好,卓连虎与李柏都属于无可救药的哪一种。 “卓老大,你跟我李哥很熟吗”李安石呆呆的看着两人,知道可能卓连虎认识李柏,但想不到两人之间还有着这样的渊源。 “很熟,何止是很熟,当年我们还是情敌呢。”李柏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着最低级的玩笑。 “追的谁”李安石一脸八卦的说着,但看到卓连虎看他的眼神后,李安石立马如同小鸡一般安静下来。 李柏拱了拱手,显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好好好,不聊这个,卓老大,今天请你们,是想你打听打听关于转盘的事。”李安石打着圆场道。 李安石说出这话后,身边的几个朋友立马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着,周秉成也在这群“狐朋狗友”之中,虽然被称为什么天之骄子,但在李安石这个圈子,周秉成可找不了什么自信来,更何况是在卓连虎与这个神秘莫测的李柏面前,周秉成可一点都不敢放肆。 卓连虎看了看静下来的房间,又看了看不开口的李柏,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是一场强者世界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当然对于小人物来说,决定着前途又或者生死。” “只是一场游戏”李安石摸了摸嘴,一脸神往道。 “只是一场游戏,又或者一个分界线,一个时代与时代之间的分界线,每十年一次,优胜劣汰,强者留下,弱者被踩下去。”卓连虎摇着头说着,这一场名为转盘的游戏,他也仅仅是经量过一次,虽然说每一次都有每一次特别而又残忍的玩法,但在性质上,可是没有一点的改变。 “卓老大,你就不能给我们支两招吗”李安石苦着脸说着。 “给你们一招,那就是老老实实待着,这场游戏还不到你们掺10,和的地步,创办人是三大家族,核心是北京的一线家族,内圈是所有一线城市的大亨们,至于观望着的,则是全国的大咖们,你说你们要怎么玩你们这个年龄,还不到接触这个游戏的时候。”卓连虎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打醒了无数的美梦。 李安石愣愣的坐着,他那一干狐朋狗友也是,没有人质疑卓连虎一席话的真假,只是在想着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这个世界,也太庞大一点了吧 “你们慢慢领悟,别奢望什么,就算是你们老子也不敢轻易入这个局。”卓连虎说着,慢慢起身离开,李柏很有默契的跟上,他们与这群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残酷的孩子不同,面对死局,所关乎的不是他们的生死,而是握到手中的利益,人只有做到这个份上,也有可能让别人抬着头瞧着自己。 “石头哥,我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吧。”秦朗朗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打扮浮夸的家伙,前几分钟还在一腔热血,此刻跟霜打的茄子似得。 李安石也是一脸的苦相,呆呆的坐着,想自若镇定的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实在找不是什么有牌面的台词来,索性老老实实的闭嘴,也不至于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卓连虎一直走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李柏,一直走出酒吧一段距离卓连虎才停下脚道:“别说你也是向我打听什么关于转盘的事的,我不信。” “老卓,我可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不过是个有个大罗神仙外壳的小凤凰男罢了,还不到你这通天的地步,怎么说听说这些话都像是在埋汰我。”李柏打了打身上的尘土,脸上带着一股似笑非笑。 “我可一点没瞧得起你这个凤凰男,这几年,你整下去的纨绔猛人们,可比我双手的手指头还要多。”卓连虎转过身笑着,凤凰男这个字眼咬的格外的重,虽然算不上讽刺,但也算是整出一点鹤立鸡群的味道,刻意的跟李柏拉开一段距离,像是靠近了会沾上李柏身上的晦气一般。 “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般,恐怕第一个要拉下的,可就是你啊。”李柏大笑着,这个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会默默站在这个男人身后的男人,似乎天生就不是一只蝼蚁一般,或许这就是命,冥冥之中,一切都有了定数。 卓连虎也跟着笑着,但两人是真的笑了吗或许只有他们的心底里,才真的有答案。 “茉莉怎么样了”李柏打破沉默说着,一脸深味的看着卓连虎,又像是看着那个逝去的时代与女人。 “她很好,除了看不见以外。”说到这个,卓连虎身上仅有的一点人情味也没了,如同被动了一根弦的豹子一般,双眼带着一丝敌意的看着李柏。 李柏有些失神,愣愣的点了点头,一脸怅然道:“唉,到底是谁害了茉莉好在现在她身边还有你,其实把茉莉交给谁我都放不心,唯独只有你,因为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的对她好的人,那么一定是你,老卓,你别以为我再扯皮,这是实话。” “都过去了,说这些有用吗”卓连虎冷声说着,脸上的敌意更浓了,再宽容的人,也有些碰不得的东西,这东西可大可小。 李柏摇了摇头,闭上了嘴,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解不开的东西,怎么用力都不行,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扯断。 “李柏,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还得你这个赵家最有名的理事出来当这个狗腿子。”卓连虎说着,或许有些讽刺的味道,但在这种场合,到底有点无伤风雅。 “能让我当狗腿子的,当然是大事,也是个小小的建议,这一段日子,劝你跟刘晟走的远一点,他那一档子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李柏淡然的点燃一根烟,有条不紊的说着。 “刘晟小兴安岭那茬子,竟然传到你耳朵里了。”卓连虎虽然看似不经意的说着,其实脸上倒是挂满了凝重,像是还在想着什么。 “这事太过复杂,牵扯的太多,说白了,这个赵匡乱,是赵家的人,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会在两年内坐上赵家家主的位置,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我相信身为卓家继承人的你,应该比我明白吧,就是说两年之后,你真正的敌人,会是这个赵匡乱。”李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觉得累,仍然不紧不慢的抽着烟,看着卓连虎那张完全凝重起来的脸。 “这些都是真的”卓连虎就算是心态再怎么强大,也有点怀疑李柏所说的真实性,毕竟这不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而是一个奇迹中的奇迹,卓连虎虽然相信这个世界有戏剧性这一说,但不相信这戏剧性的戏剧性。 “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来给你编造这种无聊的玩笑吗多的我就不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别让你掺和进来的传话兵罢了,如果你卓家真要跟赵家在这个节骨眼中分一个高下的话,是否掺和进来这臭棋,就看你的心情了。”李柏说着,一根红塔山也吸到了头,现在就算是九五至尊李柏偶读不一定看在眼里,至于钱不钱的则更加的俗套,对烟,却只偏爱这七块五一盒的红塔山。 卓连虎沉默着,一脸可以看到的凝重,心中此刻已经泛起了波澜。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跟刘晟你也算是老交情了,不过在这件事上,刘晟必须得死,就算是你不让他死,刘家也会让他死,在北京,赵家虽然还算不上一家独大,但让刘家跪下,还是很容易的事。”李柏说着,掏出烟盒再次弹出一根,叼在嘴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就这样观察着卓连虎的一举一动。 “难得费心提醒我,我是记下了,不过我卓连虎怎么做,还轮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卓连虎沉默良久,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直接转身离开,背影有些伟岸,但此刻像是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李柏站在原地一只把这根红塔山抽到不能再抽的地步,微微笑了笑,踩灭烟头,很有道德的扔到垃圾桶。想着这个在无药可救最无药可救的家伙,还是那么的有脾气。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怀着各种野心与绝望做着各种暗地里让人道不得的时候,北京的火车站出现了三个男人。 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不敢说什么人都有,但这一个江湖道士,一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还有一个大块头,实在算不上瞩目。 “又回来了。”恭三儿嚷嚷着,一路的旅程,也没有让恭三儿觉得有什么疲惫感,像是打了鸡血的公鸡一般。 “回来了。”佛哥暗暗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些别的情绪,这一座大都,有着太多人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第十章 繁华背后的落寞 辉腾在北京的街道上行驶着,开车的卓连虎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手中的电话拿起又放下,心犹豫不决的像是巨浪之中的一叶孤舟一般。 “卓连虎,卓连虎,想不到自己也成了自己所嘲笑的大俗人。”卓连虎一脸无奈的喃喃着,人这中生物,摆脱什么都可以,就别想摆脱自己的命运。 多少年间,人们一直在追寻着所谓的自由,殊不知自己给自己带上了一辈子都拿不下的枷锁,小人物被关到了没有钥匙的笼子,富人们安于现状为了别人眼中活着,大人物被困在巨大而又高耸的囚笼中俯视着一切,露出一片繁华,让人拼了命的向往,殊不知这繁华之后,是看不尽的落寞。 永远无法满足,也永远不会安于现状,这就是人,要么迷失自己,要么迷失本性,只有这两个选择,不多不少,不好不坏,无需对的起谁,也无需对不起谁。 在这个条件上,故事上演了,故事也会在这个条件下结束,如此突兀的开始,如此突兀的结束,没有人欣赏这片繁华,也没有人在意这片落寞,或许是夹杂了太多,才让人抱怨这个世界的不公,注定没有答案,就像是写故事的人的喜与悲,早已迷失。 卓连虎最终还是掏出的手机,找出通讯录中一个叫马走田的名字,拨打了出去,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就结束了通话,不过也正因为是这通电话,卓连虎也改变了自己的航线。 多少年了,卓连虎从未如此的迷茫过,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果断很果断,能分得的清什么是利益,什么是无用功的男人,可惜他不是。 北京可以俯视到故宫最美风景的地方,可惜的是这里被私人承包了起来,像是把这一副最美的风景永远的锁在了自己的眼中一般,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等到了卓连虎,男人站在观景台的最前,手中握着一杯凉白开,迎着风,就这样望着,或许就算是一个乞丐都看的出这个男人的不平凡之处,但谁有能想到,在十二年前,这个男人初次来到北京时,连一个乞丐都不会正瞧这个男人一眼。 这个男人叫马走田,他在北京创造了一个神话,那就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农村人,接触到了北京最该被仰望的圈子,北京几乎所有的纨绔,所有的红三代们见到这个男人,都会恭恭敬敬的喊一个声马哥,似乎马走田这三个字,已经被服到了骨子里。 “卓老大,有什么事让你这般惆怅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马走田看着一脸怅然的卓连虎,这可是很稀有的景象,这个模样的卓连虎,马走田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可见不上几次。 卓连虎没有理会这位损友,而是自顾的走到护栏前,就这样看着这座中国最好一座宫殿的繁华之处,想着那个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子,但对于卓连虎来说,能想象的到,实在有点太困难了点,索性只好放弃,继续怅然着。 马走田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很有闲情雅致的跟着卓连虎一齐发呆,尽管自己是个一分钟真的算的上十万八千的人,但对于马走田来说,钱除了某些界限以外,其余的都算是数字罢了,当然,这个界限可能是十万,可能是百万,也可能是千万,或许是亿。 “老马,记得两年前我们去小兴安岭那一次吗”卓连虎开口说着。 “当然记得,谁知道你是抽的什么风,非要去看东北虎。”马走田轻笑的说着。 “其实最先发起提议的并非是我,是熊猫,没由来的就去了,刘晟那小子正好生出了事非来,我想某人已经告诉你了吧。”卓连虎说着。 马走田刮了刮鼻子,习惯性的小动作,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刘晟这几天会死,你信吗”卓连虎直接开口道。 “信,怎么不信,我有什么理由不信”马走田连连说着,卓连虎不像是在开着玩笑,他又哪里像是开着玩笑 卓连虎笑了笑,知道马走田就是爱玩这一出,遇冷则冷,遇热则热,遇无常则无常。 “老马,恐怕咱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在大山树上俯视着我们的年轻人,是真正的在俯视着我们。”卓连虎只是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离开,或许是望着北京这夜景想明白了什么,没有在这里再多逗留一秒,只留下一个已经入戏几分的马走田。 带别人入了戏,就这样一身不吭的走了,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点 一瞬间,波澜泛起了海,这个不知道从何开始,又会从何结束的故事,终于或许差不多要结束了吧。 三个男人出现在了易萤火的小窝门前,那个如今已经更加成熟身上找不到小太妹影子的女人打开门,看着这三个早已被小区保安盯上的家伙,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让开了路。 恭三儿挠了挠头,觉得有些尴尬,但为了避免误会,没有在走廊多站一分一秒,带着大岳与佛哥进了公寓。 一个扎着长马尾的女孩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光看看这小家伙的脸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一身凡夫俗子不出来的味道,特别是女孩所戴着的一个戴着红宝石的吊坠,把女孩的气质衬托的更佳了,但谁又能想到这个孩子一年前曾是火车上的一个小可怜。 女孩转过头,看着打扮老土的一个家伙正冲她笑着,哪一张貌似不识什么烟火的脸笑了,是那么的天真无邪的,叫一个声干爹,光着脚丫就一把钻进了恭三儿的怀中。 “干闺女,你可是重了不少。”恭三儿抱着小桃花,一脸发自内心的笑容,大岳也站在恭三儿身后傻笑,什么也不说,唯有佛哥有些深味的看着女孩戴在脖子上的吊坠,一会看看女孩,一会又看看恭三儿,这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你们吃了吗”易萤火仍然一身职业装,看来是刚刚回来,看着这三个突如其来的男人说着。 恭三儿放下小桃花道:“吃了,一人吃了五个大包子,大岳多吃了两个。”恭三儿笑的一脸的淳朴,但尽管是这样,也掩盖不住恭三儿眼底的东西。 “他没来吗”易萤火看着头一次见面的佛哥,虽然佛哥一身让人不敢接触的打扮,但直觉告诉易萤火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恶意。 易萤火还是问了恭三儿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易丫头,乱子有点麻烦,摆明了说,我们来北京,就是为了来找乱子。”恭三儿无奈的说着,有点不敢看易萤火的眼睛,此刻恭三儿打心眼里觉得不自在,甚至要比杀人放火还要膈应人,因为恭三儿此刻打心眼里觉得做不到问心无愧。 “他到底怎么了。”易萤火的表情变了,但还保持住了最后的理性,等待着恭三儿继续说着,不得不说这短短的一段日子中,易萤火成熟的不是一丁点。 “被人给抓回来了,这事你最好别插手。”恭三儿实在受不了易萤火这审问一般的眼神。 “谁。”易萤火显然是无视了恭三儿最后一句话。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恭三儿一只手摸着小桃花的脑袋,这个时候小桃花很乖巧的沉默着,懂事到让人以为她不是一个孩子,但她其实还是一个孩子。 “谁”易萤火再次说着,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些东西,一些让恭三儿想起大山中母狼的眼神。 “刘家人,不是你现在能碰的起的,不过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北京三大家族,我们也杀进去把乱子给救出来,所以说现在你最好还是稳住。”恭三儿说着,虽然他所说的话,有很大的几率会被易萤火抛之脑后,毕竟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怎么劝都不顶用了。 易萤火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站着,有些瘦弱,让人觉得有些弱不禁风,但又给人一种风中小草的感觉,可以随着风摇曳,可以左摇右摆,但再大的风也不一定能吹倒。 “我们来解决,要是我们解决不了,你再出手,答应我,小爷我这辈子求过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恭三儿一脸悲凉的说着,知道一些说,把这些话给说出来,可比什么都要难。 易萤火身体微微的颤抖,好像连这个都没有听到耳中。 恭三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蹲下冲小脸苦涩的桃花道:“你相不相信干爹能把你爹给救出来” “相信”小桃花使劲点了点头。 恭三儿笑了笑,但笑容背后却有些小桃花捕捉不到的东西,即便是捕捉到了,孩子也不会知道那到底是喜还是悲。 “我们走。”恭三儿再次摸了摸小桃花的脑袋,或许有那么一点不舍,但走的却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瞬间带着大岳与佛哥离开,顺手带上了门,像是从未曾离开一般,但这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无论再怎么小心翼翼,都会改变一个世界。 第十一章 狼与狈 恭三儿为什么要来见易萤火,相信也只有恭三儿自己一个人知道。, 离开胡马隘,恭三儿没有说一句话,或许那不算灵光的脑袋的瓜子一直在想着什么,一直到三人在偌大的北京走了很久很久,恭三儿才停住步子,仰头看着那高楼大厦,如同他第一次踏足这个城市的时候一般说着:“人啊,不能因为做不到问心无愧就真把这几个字给丢人,如果说一个爷们连最基本的问心无愧都做不到,那还算是个人吗” “不算。”佛哥说着,算是给了恭三儿一声应答,这到底是一座怎样的城市在佛哥眼中,就算是恭三儿在这里喊破了嗓子,出尽了洋相,也没有人会停留一秒来看这个小丑,就是如此。 “离开杭州,小爷我问心无愧,该做的我做了,不该做的我一件没做,来北京就算是死了,小爷我也问心无愧,但要是乱子死了,小爷我就是死了后下了第十九地狱,也闭不上眼。”恭三儿说着,对这辈子第一个发自肺腑叫他一声小爷的年轻人,恭三儿觉得就算是丢了自己的命,也值了。 没有人会理解这样一个恭三儿,就像是恭三儿不理解所有人一般。 人生,又或者生活本就是如此,你没有那个经历,就别调侃别人的人生,无论他们活的是多么下贱,但他们过的是他们的日子,消耗着的,是他们的人生。 就是这般的简单。 “三儿,你就算是死在北京,也知足了,一个人想要经历你所经历的,恐怕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小爷,你算是把你这短短几十年活值了,就算是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你活到了那个年纪,那时候他们是该叫你声小爷,还是活神仙呢”佛哥说着,恭三儿他羡慕不来,恭三儿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恭三儿一阵大笑,边笑边揽住了大岳,尽管身高体型的差距让大岳极其的不舒服。 “大岳,你说小爷我是不是活值了。”恭三儿眉开眼笑的说着,似乎这辈子等着的就是这句话。 “值了。”大岳憨憨的笑了,尽管三人走着的,是一条不归路,但在这个所有人都睡的正香的时候扯一些这个,就算是俗的,也能扯成不俗吧。 但这个时间,真的所有人都在睡吗 一家还在沸腾着的不夜城中,刘晟高举着酒杯,已经喝了七八成醉,似乎把这一阵子所有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但尽管是这样,就算是玩的再嗨,喝的再醉,刘晟脑子里都甩不开那个名字,赵匡乱。 似乎这三个字成了刘晟的紧箍咒一般,每当刘晟想到这个名字,所有的兴致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就算是他趴在某个黄花大闺女身上耕耘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软了,甚至让刘晟怀疑自己是不是萎了。 终于,在刘晟几乎要烂醉如泥的时候,一个不算扎眼的胖子进了包间。 “刘少,多日未见啊。”熊猫瞪了眼刘晟怀中的女人,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立马明白了什么,虽然有些子不情愿,但还是从刘晟怀中挤了出来。 刘晟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看着眼前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胖子,一把把熊猫拉到了身边道:“熊猫,你这小兔崽子是去哪里发财了,听说这几个月你混的不错,是不是把我这个刘少给忘了” “刘少我哪里敢,这不你一来电,我就从澳门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吗”熊猫一脸媚笑的说着,这模样,似乎要比这里的ji女还要专业几分,看着身边几个队刘晟有企图的女人很是不快。 刘晟大笑了笑,有种这个世界都在围着他旋转的感觉,这让刘晟很是有成就感。 “刘少,借一步说话。”熊猫在刘晟耳边说着。 虽然刘晟此刻差不多烂醉,但意识还算清醒几分,被熊猫扶着上了不夜城的天台,那走路的架势,要是没有熊猫,恐怕百分之一百的会在这几十层的高楼上摔下去。 刘晟摇摇晃晃的站着,吹着顶楼冰凉的风,也算是清醒了几分,从兜里摸出一盒九五,正找着火,熊猫就点头哈腰的给刘晟点燃,熊猫这副态度让刘晟很是满意,拍了拍熊猫的肩膀道:“熊猫,我们是要有难了,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赵匡乱,想不到这小子背后挺有背景的,虽然我还没查出来什么,但”刘晟嘴唇打着哆嗦,后面的话说的无比的模糊。 熊猫一副惊讶相,其实心中早已把这个刘晟骂了千万遍,但对这个真正的将死之人,熊猫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丝同情,只觉得这个看似无比风光的大少,要比那从路边乞讨的人还要可悲。 “刘少,你恨不恨这个赵匡乱”熊猫在刘晟耳边小声说着,阴谋味道颇浓。 “你t不是废话吗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小子。”刘晟面红耳赤的说着。 “我查到这个赵匡乱在北京好像有一个看上的女人,还有个女娃娃。”熊猫小声说着,脸上露出一阵奸笑。 这狼狈为奸的场景,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刘晟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清醒几分,瞪大的眼看着熊猫道:“此话当真” 熊猫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刘晟已经面目狠色,脑中想着被赵匡乱所折磨的不眠不休的夜,这无名之火找到了发泄口,刘晟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熊猫点了点头。 “,走,我也让这个赵匡乱尝尝什么是心被蚂蚁钻进去的滋味。”刘晟面目狰狞的吼着,手有些不利索的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也不管熊猫要说些什么,拉着熊猫直接下楼,更别说刘晟会注意到熊猫这最后窃喜的神情。 狼和狈在一个精心策划的故事中相遇,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狼的悲哀,还是狈的幸运。 美好的东西,终会离去,那些所破坏着的,虽然不一定会是坏人,但一定会让人变的强大。 三辆黑色的陆地巡洋舰杀向胡马隘,这个北京的小小地方。 卓连虎拨通了刘晟的电话,但一直只是响铃,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 卓连虎皱起了眉头,好像今晚会发生些什么,把辉腾的油门踩了下去,一骑绝尘一般。 北京一直走着的三人,两辆红色的小宝停在了恭三儿面前,下车的是小猴与吴铭,是公三儿把这两个家伙给呼来的,总觉得要是不见见这算不上厌恶的两位,就好像见不到了一般。 “小爷,你们来北京了”吴铭与小猴相继给了恭三儿一个熊抱,虽然许久未见,但丝毫没有陌生感,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恭三儿连连点着头,想发自肺腑的笑着,但实在笑不出来。 “乱子哥没有跟你来”吴铭过去跟大岳打着招呼,还不忘冲佛哥弯了弯腰,比起曾经的那个毛头小子,吴铭要圆润的多。 同样小猴也是如此,似乎在证明着恭三儿又或者赵匡乱的眼光不错。 “乱子有难,可能被刘家给扣了,其实这事我不想掺和上你们,但想着北京怎么说你们也比我们这几个外来人要熟悉。”恭三儿一脸无奈的说着。 “刘家”小猴摸了摸他那如出一辙的子弹头说着,脸上露出一股凝重,脸上已经没了曾经的那种稚嫩,要是放在从前,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杀过去了,但现在不同,就如同那句话一般,拥有的越多,顾虑的越多,越是强大,责任越大。 吴铭的眉头也几乎是皱到了一起。 “很棘手很棘手”恭三儿说着,或许从小猴与吴铭的脸上,恭三儿已经找到了答案。 小猴点了点头,一脸的沉重,显然这已经不是棘手的问题,因为北京这个刘家,即便是现在混的小有风光的他跟吴铭碰不起,这个外来人恭三儿更不用说。 “刘家老巢在哪里”恭三儿明白了些什么,开口问道。 “小爷,你现在去就是送死”小猴有些难以理喻的看着恭三儿,似乎像是看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幼稚的人。 “送死我送的死多了,现在不还活着好好的”恭三儿自嘲的笑着。 “你送的那些,跟这次不一样,你知道刘家在北京的地位吗你知道这样一个家族里到底养着多少猛人”吴铭红着脸说着,不能说他们不仁义,也不能说他们怂了,只是这个几率,实在太小了,小到几乎没有什么几率可言。 恭三儿笑了,拍了拍小猴与吴铭的肩膀,与这成熟了的两人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刘家什么样,但乱子,我怎么说也得救吧你告诉我刘家到底在哪里就行。”恭三儿说着。 “小爷,你”小猴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就这样看着脸面竟然有些不抽象的恭三儿,他知道告诉了恭三儿,会真的一去不复返的。 “”吴铭说出这个算不上好找,也说不上难找的地址。 第十二章 小人物 “小猴吴铭,老老实实待着,小爷我一点都不怪你们,要是你们也被搅合到这事来了,小爷我才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你们。”恭三儿说着,这是他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但往往有些时候,问心无愧,只能自个做全了,给别人留不下什么余地。 小猴吴铭一脸纠结的想说些什么,但心底却比谁明白自己说出去的东西,很有可能覆水难收,或许是成熟的太多的原因,两个人是深刻意识到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一个男人所说出去的话,到底有多么重要。 “大岳,佛哥,我们走一走”恭三儿脸上有一丝欣慰,但又有一些小猴吴铭难以理解的东西,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恭三儿那个摇摇摆摆的背影消失不见。 良久。 “吴铭,我们是不是变了”小猴摸着自己那显眼的子弹头,似乎这就是他的标致一般。 吴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给小猴一个确切的答案。 “物是人非啊,物是人非,我们没做错什么吧”小猴感慨的说着。 这次吴铭是摇了摇头,不过心中所想着的,是自己如果有幸再一次见到赵匡乱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抬起自己的头颅即便是那时他站到那个可以俯视赵匡乱的地位。 仍然是那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人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在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也会得到一些东西,利益与侠义如同鱼与熊掌一般,两者不可兼得。 “孩子们,长大了,我们也老了。”恭三儿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小猴吴铭他们都变了。”大岳挠着脑袋,一脸不假思索的说着。 “哪里变了”恭三儿似乎诚心问着这个问题。 “更像某一些人了。”大岳含糊不清的说着,或许大岳脑中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变化。 恭三儿自顾自的笑笑,似乎是明白了大岳的意思。 “一个孩子长大,总得丢掉一点东西,他们成熟了,自然不该做不理智的事情,三儿,你应该欣慰。”佛哥插嘴说着,似乎这漫漫的长路,尽头仍然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是该欣慰,是该欣慰,佛哥,你这么多是不是再说我们特傻”恭三儿连连点头说着。 “可以这么说,说句不好听的,乱子也需要成长,要成长就必须放下什么,至于放下什么,可能是一个过去,也可能是我们这些累赘,又或者两者都是。”佛哥说着,似乎佛哥总能把一些不该说的话以一种让人接受的方式挑明。 恭三儿听完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望着远远的风景喃喃着:“放下也好,成长也罢,如果真要有的话,小爷我不介意做这一个棋子。” “觉悟就这么高”佛哥轻笑的说着,或许只有恭三儿才知道能看到佛哥一张笑脸,到底是有多么多么的困难。 “你不也是如此,否则你会跟我来这个大北京”恭三儿笑着,不过对面的辉腾的大灯却有些刺眼,就在恭三儿准备问候开车人的家人的时候,辉腾就这样停下。 对于赵匡乱这个圈子,卓连虎也算是摸了个透彻,对于卓连虎来说,有必要了解一切他所需要的东西,这就是一个真正强大男人所应该有的觉悟。 虽然卓连虎记忆力算不上变态,但实在恭三儿那张奇葩的脸给他留下的太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一眼扫过就能看到相貌扎眼的恭三儿。 卓连虎就这样下车,气势瞬间压了下来。 “三儿,小心。”佛哥立马就感觉到了卓连虎身上让人忌讳的味道,一只手放到了恭三儿的肩膀。 恭三儿微微点了点头,如临大敌一般,眼前这个男人光是这么一站,就能让恭三儿感觉到一股让人有些呼不过来气的威压,像是头一次遇到李铁骑一般,又或者这个男人身上的威压,要比那里铁骑还要恐怖,能修来这般的气势,恭三儿已经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 “恭三儿”卓连虎有些生硬的叫出这个名字,虽然与恭三儿对立着,但身上却没有涌出什么战意来,这也是此刻无比忌讳的恭三儿没有直接出手先发制人的原因。 恭三儿点了点头,动作幅度极其的小,像是眨一下眼睛都会露出什么破绽一般。 “在找赵匡乱”卓连虎说着。 恭三儿再次点了点头,对于眼前这个无比强大的男人,恭三儿不认为自己能隐藏住什么。 “跟我走吧,或许我能带你们找到他。”卓连虎说着,虽然这话太让人怀疑了点。 恭三儿愣了愣,想不到这个男人会说出这话来,傻乎乎的看了看佛哥,又看了看不知所云的大岳,咬着牙心中在深思熟虑的说着些什么。 “走还是不走就凭你们,把你们这两条腿在北京跑断了,也找不到赵匡乱的。”卓连虎看着一副完完全全小人物姿态的恭三儿说着。 恭三儿仍然一副便秘一般的神情,就这样瞅着卓连虎,心中到底在揣摩着什么,除了这个家伙以外,估计没人清楚。但有些时候就是如此,富人随随便便所丢弃的东西,可能那个东西就是穷人一辈子所达不到的,所有卓连虎永远不会清楚恭三儿的感受,更别提同情,就像是一棵野草一般,人们踩过你,虽然你会疼会痛,但人们绝不会因为这个而怜惜你。 最终,尽管心中有着一万种想法,恭三儿还是上了卓连虎的车,并不是他怕什么,又或者是他怕什么也好,只不过人有的时候,必须得屈服,腰弯不下来,你站的直吗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刘少,楼上已经解决了。”一个竖着干净利落发型,长相也是干净利落的男人下楼冲刘晟说着。 在楼下蹲着抽了三个烟的刘晟点了点头,瞧了瞧四周,拉着正眉开眼笑的熊猫上了楼。 这个温暖但不一定能够给人足够安全感的小窝中,易萤火被五花大绑着,嘴也被胶带封死,但尽管是这样,易萤火还护在自己身后那个颤抖的孩子身前,样子不是一般的惹人怜惜。 就在易萤火身前,还躺着两个脖子直接被划开的男人,这两个都是六爷悄悄安排在这里的好手,但尽管是这样,还是敌不过刘晟从刘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猛人。 “这人就是赵匡乱他女人。”熊猫仔细看了看,使劲点了点头道。 刘晟一脸的玩味,眼前这模样却是凄惨,刘晟心中的无名火就是越旺盛,好像被赵匡乱这个名字所纠缠出了病态感一般。 刘晟从易萤火身前蹲下,粗鲁着抓着易萤火的头发,让那张脸更为的清晰几分。 说实话,这个女人在刘晟的世界里,容貌算不上惊艳,只有身材还能看一点,至于那所谓的内涵,刘晟觉得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最让刘晟感觉到不舒服的,是这个女人瞪着他的眼,在这个眼中,似乎没有任何恐惧,这让刘晟仅有的兴致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记忆中,刘晟似乎感觉这个眼神有些似曾相识,但刘晟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突然闪过一个他无比熟悉无比憎恨的名字,那就是赵匡乱,眼前这个这样盯着自己的女人的眼神,跟赵匡乱那时所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如同一个模子所刻出来的一般,让人记忆深刻。 恐怕这次无须熊猫再说些什么,刘晟就能确定这个女人一定跟赵匡乱有着某种关系了。 “放开我娘。”小桃花说着,直接从易萤火的背后冲了出来,如同一只小恶狗一般扑到了刘晟的身上,一口咬在了刘晟所拽着易萤火长发的手上。 刘晟惊叫一声,直接把小桃花甩了出去,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排牙印子,刘晟怒了。 “刘少,我们还需要用她们把赵匡乱引出来呢。”熊猫连忙拦住就要去收拾收拾小桃花的刘晟,或许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于心不忍。 刘晟默默点了点头,狠狠瞪了眼小桃花。 “我爹一定会把我们救出来的。”小桃花就这样看着刘晟说话,语气有点让人想发笑。 “一定你爹”刘晟讽刺的笑着,手指攥的作响的说着:“你信不信我让赵匡乱死在你们面前然后在一点一点的把你们娘俩给折磨死”刘晟面目狰狞的说着,即便是面对一个孩子,都无法收敛心中的怒火,可见是把赵匡乱给彻底恨到了骨子里了。 小桃花面对这孩子听完估摸着会哭的很凄惨的威胁,神情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只是这样看着刘晟,虽然看的刘晟不疼不痒,却让刘晟打心眼里觉得不舒服,感觉这一家子人,不愧是一家子,骨子里都像。 “继续瞧着吧,我会让你们体验体验什么是绝望的。”刘晟说着,最后很深味的瞥了眼在地上的易萤火。 第十三章 一触即发 红星闪闪,一个招牌老到掉牙,但还算不上过时的地,在北京这一块,也算是个小小的奇迹,毕竟一个人能养活自己一天很容易,一年也差不多,但养活一辈子,那就有说头了。 当然,这个养活,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养活。关乎于生活,关乎于灵魂。 癞子坐在这笙歌燕舞之中,看惯了红男绿女的他,对于一切抽象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到了麻木的地步,每次癞子往这里一坐,都有一种自己已经看破红尘了的感觉。 唐国辉木讷的坐在癞子的身前,跟一个傻子似得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癞子很想知道唐国辉究竟每晚都在想着什么,无论再好的风景,就这样一直盯着,也会看厌,更别提红星闪闪这不堪入目的东西。 正当百无聊赖的癞子准备小眯一会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癞子掏出手机,看着这个自从保存下来就没有被打过号码,皱了皱眉头,脸色凝重的走过舞池到了卫生间才接通电话。 “出事了,易萤火被抓了,来了一伙猛人。”对面的声音有些急促,同样也有些颤抖,癞子能够想象到对面年轻人身体颤抖的场景。 癞子没有答应,立马挂了电话,对着镜子深深吸了两口气,再次拨通齐东海的电话。 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三辆奥迪q7也杀向北京郊区,一个荒凉到跟此刻北京一片繁华成正比的地方。 领头的黑色奥迪q7中,开车的是叶真,也是刘晟的贴身保镖,后座坐着熊猫与刘晟,熊猫利索的拨通一个号码,把手机恭恭敬敬的递给刘晟。 刘晟接过熊猫手中的手机,听着对面的忙音。 在响过三声后就被接通,但电话对面是一片平静,没有人说话。 刘晟疑惑的看向熊猫,想着是不是这个胖子在耍他。 熊猫却使劲点了点头,小声说着没错。 “喂,老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刘晟冷声说着。 对面传来一些特别的声音,似乎是在告诉刘晟对面有人一般。 刘晟有恃无恐的笑了笑道:“老朋友,你可真让我好找啊,对了,想不到在北京你还玩金屋藏娇这一套,藏了这么久,你还真能沉的住气。” “你做了什么。”对面传来一个极力压抑着一些东西的声音,每个字似乎都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一般,让人听着有些心发毛。 刘晟笑了,似乎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阴阳怪气道:“老朋友,你想别着急啊,想想你姐是怎么死的,你也真够倒霉的,想不到自己女人又落到了我手里,还带着个孩子,你可真是给我送了份大礼。不对不对,是我给你送了一份大礼,让你少了两个累赘,不是吗” “刘晟”对面的声音似乎暴躁了起来,像是恨不得把某些东西撕的粉碎一般。 刘晟笑着,笑的无比的灿烂,边笑边道:“哎呦我曹,好像动到某人的心肝小宝贝了。” “不想死的话放过她们。” “那得看你有没有从我这个老虎口里把她们扒拉出来的能耐,我在北京九九九大道旁的一个大仓库里等你,你来不来无所谓,倒是我今天带来的弟兄们要开开荤了,不过一个女人好像不够,对了,还有个孩子。”刘晟奸笑的说着,这个样子,饶是心态好到一种地步的熊猫都恨不得闪刘晟两个嘴巴子,但熊猫也仅仅是在心中想想罢了,想到刘晟可能今晚就会死的很惨,熊猫心中也算是畅快几分。 “一个小时以内我会到,如果她们出事,我会永远不会出现,下一次出现,你取你脑袋的时候”对面只传来这么一句话就挂掉了电话,似乎不会再给刘晟说出一句话的时间。 刘晟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像是刚刚只是表演一番一般,只是为了刺激电话对面的赵匡乱,把手机直接丢到熊猫的怀中,吩咐开车的叶真快一点。 叶真也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插嘴说任何,尽管眼前的事是多么的不堪入目。 “草,我就不信今天整不死这个赵匡乱。”刘晟咬的牙齿作响,这无比狰狞的表情,慢慢的笑了,笑的让人心有点发毛。 对于刘家的玄武堂,刘钟馗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踏足过,玄武堂代表着什么,或许是整个刘家,因为玄武堂坐着的老人,正是刘家真正明面包括暗地里的掌舵人,同样立着的,是整个刘家的列祖列宗。 这玄武堂到底代表着什么,刘钟馗可是比谁都明白,但刘钟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幸再次踏足这个等于刘家命根一般的地方,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刘钟馗当然明白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小心翼翼的踏过木门槛,有些灰暗,但好在刘钟馗还能找的清方向,走过一个转弯,眼前是刘家的祠堂,在众多的灵位面前,站着一个老人,刘钟馗只能在模糊之中看到一个背影,但心底却比谁都明白这个老人的身份,这正是刘家毋容置疑的话事人。 虽然刘钟馗已经到了快入棺材的年纪,但站在这地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一种从骨子走出来的凉。 “钟馗,你来了”一个苍老但不无力的声音响起,在这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地方回荡着,似乎在这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一般。 “家主,钟馗来了。”刘钟馗微微拱了拱身子,尽管眼前这个老人背对着他,但还是做足事,因为这个老人,实在给刘钟馗一种背后都长着眼睛的感觉。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如果我没记错,上一次你来这里还是十八年前吧。”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有些嘶哑,像是这每一个字眼当中都有着众多故事一般,让人听完之后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差不多了。”刘钟馗淡淡的说着,伏下苍老的身子,恭恭敬敬的面对这些列祖列宗们,磕了四个头,有些大题小做,但或许只有生在刘家又见识了太多过于这个社会闹剧的刘钟馗才会真正有这种感触,那就是这些挂在了墙上的人,到底为刘家,又或者为他留下了什么。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老人,孩子都长大了,小晟子也不是当年的孩子了。”老人仍然背对着刘钟馗,仰着头看着什么,叹了口气说着,或许到了这个年纪有了这种心态,所唯一能感叹的,也只有这如同杀人剑一般的时光了。 “对,晟子长大了。”刘钟馗想不到眼前这个名为刘向阳的老人竟然还能惦记着这个,刘钟馗脑中突然有了不好的念头。 “钟馗,小晟子的事,对不住你了。”刘向阳转过头,那一张看起来苍老的如同树皮一般的脸上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眼神透过这满祠堂的灰暗,就这样看着刘钟馗。 “晟子怎么了”刘钟馗心中不好预感越发强烈。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晟子会死在赵匡乱的手里。”刘向阳淡然的说着,虽然声音无比的平静,但刘钟馗的表情却如同泛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这这家主,你”刘钟馗有些说不出话来,更别提此刻刘钟馗的心中到底泛着什么了。 “这个赵匡乱,会是赵家的接班人,至于那个赵家,我想我就不需要解释了,至于刘晟,我救不了,就算是刘家也救不了,钟馗,你明白了吗我想你活这么一大半年纪了,也该清楚什么时候该放手了吧。”刘向阳说着,不再看刘钟馗那如同死灰一般的神情,赵家早跟他打好了招呼,当然是以一种绝对威胁的方式,他不得不妥协,也没有理由不妥协,毕竟在一个世家面前,刘晟的这一条命,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一点。 虽然太残酷了一点,但对于一个在这个漆黑的时代中摸翻滚爬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是绝对没有怜悯的余地的。 刘钟馗有些站不稳,差点瘫倒在地上,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老泪都没有流出,这这样站着。 刘向阳没有了选择,他也是,面对这么一个无比残酷却又不争的事实,刘钟馗像体面一点的面对,而不像是一个娘们一般哭的撕心裂肺,没脑子的撒泼,那没一点效果,刘晟对于刘家来说若有若无,他刘钟馗又何尝不是如此。 “回吧,刘家不欠你什么,这些年为了刘家你也没做些什么,我都看在眼里,这个晚年你想怎么过,就看你下一步就怎么走了,要是能够坦然的把晟子送走,就当我前一句话没有说。”刘向阳摆了摆手,有些绝对的无情。 刘钟馗则深深的低下了头,彻底的无声。 每当一个人认为自己玩弄着命运的时候,殊不知自己正被命运所狠狠的蹂躏着,或许当最后醒悟那一刻,才会发现自己到底是何等的愚蠢,那种感觉,说是如同死一般,也差不多了。 第十四章 一场戏 仍然是那处繁华城市之中惬静的地儿,一家即便是有权有势都很难踏进来的会所,所因为不光光是门口一个赵字,也不是守在门口那三个天字号的的猛人,更不是因为这里是北京,具体因为什么,要从很久很久说起,即便是说,估计也没有几人愿意听,毕竟是一个漫长而且枯燥,让人心凉的故事。 頂点小说,x 这一片位于黄金地段却没崛起什么高楼大厦,让人觉得有些暴殄天物,当然外人也只能在心中想想,毕竟别人的东西,无论是怎么折腾,都不关自己的鸟事,或许大部分人还恨不得这地方彻底荒废下去,典型的毫无依据的仇富心理。 夜色中,池塘映出的一轮明月是整个北京所看不到的,带有古典味道的长亭中,同样站着一伙人,尽管披着一个赵字,但这里,也不过偌大赵家的冰山一角罢了,但有心人真正看出这个阵容的时候,才会从心中暗叹这个挤上北京前三的家族,到底有多么可怕与庞大。 “山虎,咱上面那四个老先辈按捺不住了,看来是想赶在那场游戏之前跟小兔崽子摊牌。”长脸老人说着,比起坐在上位即便是到了暮年身材也如同年轻一般魁梧的赵山虎,这个老人平和的像是一块温玉一般,和蔼可亲到了一种境界。 “牧鹰,你就不觉得这样做太急了点就以小兔崽子现在的性格,能接受的了要是小兔崽子知道了,还不跟赵家玩命啊,更别提壮大赵家了。”赵山虎一脸质疑的说着。 坐在最下的位置为两位老人端茶倒水的白脸年轻人笑了笑道:“山虎爷爷,我想赵匡乱应该不傻吧,赵家全世界可只有一个,要是换做是我,恐怕还不笑死过去。” 赵山虎瞥了眼这个在赵家新一辈中还算的上有灵光的赵龙象道:“也正因为你抱着这种想法,这个人才不会是你,都是命。” 赵龙象愣了愣,明白了些什么,老老实实的倒着茶水,跟眼前这两个老人比起来,即便是他赵龙象再怎么有造化,也做不出什么夺人眼球的举动,对于这一点,赵龙象还是很有眼力值的,因为赵龙象有着大多人都缺的东西,那就是自知之明了。 “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赵山虎喃喃着,一双深邃又浑浊的眼望着这望眼欲穿的城市,脸上划过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九九九大道旁的仓库。 说是一个大仓库,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大棚,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刚刚盖起的大棚就这样荒废了。 没有人知道这地儿的主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这大棚的用途,但不知道是谁带起的头在这里解决事非,所以片人烟稀少中的仓库,就成了不少北京人解决明事暗事的地方。 领头的奥迪q7直接撞开锈迹斑斑的大门,也不管车前有着什么刮痕,压过杂草横生的院子,再一次撞开大棚的巨型卷帘门,三辆奥迪q7一字排开停下,统一开着大灯,也算把这无比宽敞的地儿照的通亮。 刘晟下了车,身上带上点所谓的霸道气息,双眼盯着来时路,有种关公会吕布的感觉,不过这也不过是刘晟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仓库的最后方,也是一片黑暗的地方,在大棚二楼的一间带着黑色玻璃的屋中,谁也想不到这无比破旧的废弃仓库中会有着这样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 屋中的玻璃显然经过了特殊的改造,屋中的人对楼下空旷的棚中一览无余,但大棚中的人却只能看到二楼一片黑暗,像是角斗场的观众席一般。 四个老人坐在玻璃前,以各种神态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四个老人身后还站着一干人物,其中包括赵覆海与赵貔貅,仔细一看这阵容,就算是把某些一线城市生拉硬拼也无法组成这阵容的一半,这就由得人感叹了。 长白发老人身后站着表情淡然,尽管在这种地方,都压不住他身上优秀的赵貔貅,而性格暴躁的卷胡子老人身后站着赵覆海等几个赵家的亲信,胖老人身后则是沉默寡言有着一张伤痕交错恐怖面容的打手,以及这满屋子唯一的女人,一个一身旗袍嘴上抹着如同血红一般胭脂的女人。 虽然这间算不上宽敞,但但暗地里早已默默分成了好几个世界。当然这不是明面上的一切,不需要提,众人的心中早已经摸了个透。 坐在最中间的,是身后仍然背着一把木剑,身穿如同古人一般白麻衣的老人,老人身后空无一人,跟其余三位形成了不是一般的反差。 “就要结束了。”赵百川轻声说着,虽然声音微弱,但在静到不能再静的屋中,正好能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 “能保证这个赵匡乱一定会来”长白发老人说着,不忘看了眼自己身后的赵貔貅,脸上划过一丝自豪的神色,但掩盖的很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我们老祖宗看走了眼,这个赵匡乱就是一个怂蛋”卷胡子老人吹胡子瞪眼的说着。 “老蛮,我没有说的东西,你可别对号入座,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可以乱讲。”长白发老人赵玉榫说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道颇浓。 就当卷胡子老人赵蛮起身要继续争执下去的时候,坐在最中间的赵百川轻轻的咳嗽了咳嗽,赵玉榫与赵蛮瞬间安静下来,好像这代表着赵百川绝对的威严。 “你们想要斗,滚出去赵家斗,别在这里给赵家丢人,你让这些小辈怎么看”赵百川冷声说着。 有了赵百川开口,两人才惺惺作罢。 “还有,奉劝你们就别想着赵家这位置了,这位置该给谁,就必须给谁。”赵百川继续说着,但这句好好想是说给身后那一干各怀鬼胎的人们说着。 “这个我老蛮倒是一点意见没有,就怕某些人坐不住了。”赵蛮深味的瞥了眼赵玉榫。 赵玉榫这次没有接下赵蛮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同赵蛮所说的一般,还是懒的跟这个天生的对头继续抬杠。 刘家院子,赵匡乱从床上挣扎的坐起,有些摇摇晃晃的走着,似乎是每走上一步,身上的伤口都要裂开一般,还没有走到门口的位置,刘傲阳就已经站在了赵匡乱的身前,好像刚刚已经听到了赵匡乱所通电话所说的一切。 “老爷子,你知道我的,我一定得去。”赵匡乱说着,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着。 “乱子,我不会拦你,不过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刘傲阳转过头,看着已经渐渐走出几步的赵匡乱。 “老爷子,现在实在不是我该听故事的时候。”赵匡乱说着,但转头看向刘傲阳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他毕生难忘的神情,记忆中,这个无比果断活的无比踉踉跄跄的老人从未露出过这种表情。 “听听吧,急不来急不来。”刘傲阳淡淡的说着,就这样保持着一段说不上远说不上近的距离看着赵匡乱,像是看一个孩子一般。 “老爷子”赵匡乱咬着牙,心中早已泛起了波澜,好像在冥冥之中,摸到了这辈子他都抓不到的东西一般。 “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一个生在大山的孩子,背负着仇恨,踏到了这个他从未想象过的世界,这样一个桥段。”刘傲阳说着,第一次在赵匡乱面前点燃一根烟,仅仅是吸了一口,就没了下文。 赵匡乱莫名的觉得一股诡异感。 “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啊,在这个世界的最底层往最高层爬着,他能爬上去吗如果要爬上去,他得受什么样的苦有什么样的造化祖祖辈辈到底是积了什么样的阴德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命”刘傲阳一步一步的走向赵匡乱,烟吐出又吸,有些缭绕,也有些空灵。 赵匡乱的身体有些颤抖,身体像是被什么所重重压着一般,但身上的伤口好像都停止了疼痛一般,脑中只是在晃着一些模糊但又清晰,又变的不真实的人影。 “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他凭什么能站在这里,他凭什么能让我刘傲阳当徒弟,他凭什么能从这个世界踏足到另一个世界,从另一个世界踏足到另一个世界,他凭什么,就凭他是个大山中的孩子是个有点灵光的年轻人,因为他背负着仇恨吗”刘傲阳一根烟已经到了尾,但没有踩灭,就这样夹在手指间。 “他凭什么”赵匡乱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已经不是那个心底全部都是仇恨的孩子了,那一片关于这个时代的黑,早已入到了赵匡乱的骨子里,或多或少。 “他凭什么呢或许他不是一个大山中的孩子,又或者他这一辈子,就是一个闹剧罢了,一个精心导演的一场戏,一切只是为了让这个孩子强大起来罢了,乱子,你相信吗”刘傲阳说着,静静的看着赵匡乱那一张脸慢慢发生着变化。 第十五章 六斤酒 如果这仅仅只是一场闹剧,但这些活在闹剧之中的人们,又到底是在为着什么而喜,为着什么而悲呢或许或许,只是他们入戏太深罢了。 赵匡乱看着这一切,有些怀疑真假,当然这个真假不是刘傲阳所说的赵家,而是现在的自己,自己到底还是不是青龙村的那个山孩子 是又如何,他不过是按照剧本走到了那一步的,不是吗 原来想要把一个残废提拔到无懈可击的地步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抽象,一次又一次的抽象,似乎在极力应证着这个时代的模样。 “乱子,这些话其实我不能说,但面对你,我有不得不说,如果说了,可能就是把刘家那几个还算体面入了棺材的老东西的脸丢尽了,但要是不少,我怕我一闭上眼蹬一蹬腿,他们不会放过我。”刘傲阳有些忏悔的看着赵匡乱,在这场闹剧中,他扮演了一个推波助澜的角色,他把赵匡乱领进了一个世界,既然赵匡乱还能真真切切的叫他一声老爷子,叫他一声师傅,那他就有义务告诉赵匡乱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老爷子,我一点都不怪你。”赵匡乱在剧烈的颤抖过后,神情反而突然变的无比的平静,脸上甚至都没有了血色,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刘傲阳想不到赵匡乱会变成这副模样,也就是这副模样,才让刘傲阳觉得无比的揪心。 或许赵匡乱此刻应该疯狂,应该狰狞才对,但现在,赵匡乱实在是太安静了。 “乱子,你没有必要扛着这些,也不需要扛。”刘傲阳说着欲要把赵匡乱从一个渐渐疯魔的世界中拉回来,但仅仅靠这几句话,效果实在是太微乎其微了点。 但毕竟把一个二十多年生活在一场戏中的人拉回到现实,那差不多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一件事之一。 “老爷子,我也没说我要扛,我只不过想把这个因我而起的戏演完而已,或许我没有那个资格去推翻这场戏,但我至少有演下去的资格吧”赵匡乱说着,声音有些沙哑,表情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像是看穿了一切,又像是没有看穿一切的迷茫。 “乱子,听我的,现在离开北京,永远不要再回来,你挣脱不了他们,但你至少还能躲的起,要是你去了,那就真的中了那些人的下怀了,你不是一个戏子,你是一个人啊。”刘傲阳神情激动的说着,或许随着赵匡乱,他也入戏三分一般,一个人戴一张面具久了,想要摘下来,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赵匡乱摇着头,一点也不会因为刘傲阳的话所撼动,尽管刘傲阳句句都是为了他好的话,赵匡乱也不是不想彻底消失在这个带着满满讽刺的戏中,但他能吗 他不能,他要是走了,那些为他强大而死的人,岂不是白死了赵匡乱就是想站到这个戏的最后一刻,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做到问心无愧了,现在就这样离开北京,赵匡乱会后悔一辈子,同样这个赵匡乱,也就不是一个赵匡乱。 戏子又何妨只要能痛快问心无愧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即便仅仅是一个戏子又何妨,谁又敢说自己不是一个戏子 “乱子,你真的决定了吗”刘傲阳看着这个要比他还要平静的赵匡乱,或许自己有点小看赵匡乱,这个演了整整一场戏的年轻人,难道仅仅只是有着一条演戏的命吗刘傲阳相信不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赵匡乱,只有一个这样的命,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巧合呢 刘傲阳琢磨不出来,毕竟自己也是个凡夫俗子罢了,就如同他当年琢磨不出来刘剪刀为什么会冒着欠着赵家这么大一个人情的情况下做那一件他都匪夷所思的事。 仅仅是为了救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孩子,甚至搭上了这个名震京城刘剪刀的一条命,那个孩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刘傲阳不知道,只是为刘剪刀觉得不值。 赵匡乱点了点头,笑了。 这个笑容,让刘傲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正如同刘剪刀去洪门口赴约时的表情一般,是那个笑容,那天刘剪刀只是带了六斤酒,再也没有回来,从此北京彻底记住了刘剪刀与洪门口。 刘傲阳突然怕自己听到那句熟悉的话,就如同那句话一开口,一切就会成为定局一般。 “老爷子,我想要六斤酒。”赵匡乱淡淡的说着,跟那时的刘剪刀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此刻刘傲阳恍惚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如同那天的刘剪刀一般。赵匡乱真的在不知不觉之中到达那个刘剪刀的地步了吗 似曾相识的场景,会不会有那个同样的结局这才是刘傲阳所真正担心的,他怕赵匡乱就真如那刘剪刀一般,提着六斤酒,走的潇潇洒洒,但就这样不回来了,永远的不回来了。 “老爷子,算是最后一次破例,反正你不是已经破例了不是吗”赵匡乱仍然笑着,如同豁然开朗一般。 终于,两个沉甸甸的酒壶放到了赵匡乱的手中。 “乱子,喝下他们,你一定会死。”刘傲阳只是这样说着,绝对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喝下六斤酒,即便是已经在巅峰之上的刘剪刀都熬不住,更别提现在满身疮伤的赵匡乱。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这一个死字。 “走吧,他们还在等着呢。”刘傲阳叹着气说着。 赵匡乱却没有着急离开,似乎不知不觉间,这个戏子放下的东西太多,只是惦着手中沉甸甸的六斤酒道:“老爷子,我这个徒弟,也做的太不称职了点。” “称职,我刘傲阳这辈子后悔事多着了,但收你做徒弟,恐怕我这老东西闭上眼那天,都不会有一丝的悔意。”刘傲阳声音颤抖的说着,突然感觉眼前这个长相平庸,即便是当初他收赵匡乱为徒时都没有给他什么惊艳的年轻人看着很顺眼,很顺眼,虽然没有一点出彩的东西,但却给刘傲阳一种已经走遍千山万水的感觉一般。 赵匡乱仍然笑着,转过身离开,门口早已站在一个光头男人在等着,是赵匡乱的一个“师兄”蔺鹰。 “让他送你去吧。”刘傲阳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冲一脸凝重的蔺鹰也点了点头,领头走了出去,如此的踉踉跄跄,似乎在问着看着他的刘傲阳,他的这个脊梁,还算的上中正吗 既然一切都有了结局,那么这一切之中的人,到底或者还有着什么意思即便是一场戏,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要妄定论什么。 辉腾一路往北飞驰着,坐在副驾驶上的恭三儿一副惶恐模样,坐在后座的大岳与佛哥倒是一脸的平静,好在辉腾内部空间足够宽敞,才能让大岳能够还算保持着一直体面的坐姿。 卓连虎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打出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失误还是有意而为之,卓连虎打开了免提,足够这车中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 “卓老大,有什么事”这次刘晟的声音不如以往那般的恭敬,说话的语速也有些急促。 “现在你在哪里”卓连虎沉声问道。 “老大,我现在手头上有事”刘晟支支吾吾的说着。 “事该做的继续做,我就问你现在在哪里”卓连虎果断的说着,话语间有着一股强势,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九九九大道仓库,卓老大,你真打算过来”既然卓连虎都说到这份上了,刘晟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什么,直接开口说着。 “好,我二十分钟之内过去。”说完,卓连虎直接挂掉了电话。 车内又回到了平静,只不过恭三儿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恭三儿,我想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吧”卓连虎一边开着车,一边注意着恭三儿表情的变化。 “关于什么”恭三儿有点装憨卖傻的嫌疑,不过这种小伎俩在卓连虎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关于你的主子赵匡乱,除了这个,还能关于什么”卓连虎笑着,似乎能把恭三儿的想法看穿一般。 “我不懂你的意思。”恭三儿直接回答道,此刻看卓连虎的目光已经全部都是警觉。 卓连虎自娱自乐一般笑笑,喃喃着:“你不说也好,反正过了今晚,一切就已经真相大白了。” 恭三儿反而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只是盯着这个不知姓名的男人道:“你到底是不是带我们去见乱子。” “当然是,不过至于等会你所见到的赵匡乱,还是不是你心中的赵匡乱,那就不好说了,奉劝你们一句,北京这趟浑水,劝你们还是别想着瞎掺和了,那个时间,不是走了一点狗屎运有点手段的你们能够想象的,当然我也清楚,我说的话,你们一定会觉得危言耸听。”赵匡乱淡淡的说着。 第十六章 顽主 齐东海挂掉癞子的电话,没有多想,穿上外套就离开自己的温室,想着这平淡日子,或许,差不多要结束了。 齐东海算不上一个特别讲信用的人,也不是一个为了某些不切实际东西放弃太多东西的傻子,否则齐东海也不会从一个算不上太风光的家族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齐东海的名字或许还不能传遍满京城,但红星闪闪的名字早已经在北京这些富二代红人心中根深蒂固了。 开着一辆黑色的大众途锐杀向红星闪闪,十分钟的路程齐东海硬生生用了不到五分钟,甚至连齐东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的焦躁,可能是怕无法面对那个年轻人。 自己又欠这个年轻人什么呢 红星闪闪门口癞子与唐国辉已经早早的在门口等着,时间急的癞子都没来得及给大岳解释什么,途锐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停下,两人就这样匆匆忙忙的上车,一路奔向九九九大道。 “动手的是刘晟。”癞子说着。 齐东海微微愣了一秒,但又瞬间回归到了平静。 “赵匡乱有没有消息”齐东海一边盯着路,一边说着。 癞子摇了摇头,一脸的凝重,想着到底要从那个刘晟手中要一个人是多么的困难,又是一个怎样的难法。 不知道多少人,都默默奔向了这条如同摆设一般的九九九大道。 “小猴,我们是不是变了”吴铭坐在车上,有种要是他朝恭三儿的反方向开出去,就会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个小爷恭三儿与那个他打心眼里敬佩的男人一般。 “可能是我们真的变了吧。”小猴撑着脑袋,看着这望眼欲穿的城市,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还真是开不了口,时间这东西,总能在一个不经意间,就让自己变的面目全非,甚至是丢掉自己的初衷,成为了别人眼中,又或者自己眼中最可恶的人。 小猴从未觉得如此的讽刺过,但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面对一个即便是自己整个家族绑起来都无法抗拒的刘家,自己能v,v做什么不过仅仅是送死罢了,小猴这样觉得。 吴铭又何尝不是如此,心情也是煎熬着,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果断的答案。 时间,真的拥有这种魔力吗 小猴与吴铭都不知道,但在这洪流之中迷失了自己,这才是真的。 “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去”吴铭问着,心中对曾经那个稚嫩的自己有些怀疑,人是该抛弃包袱活着,还是该为了那仅有一点的毁掉自己的一生。 小猴摇了摇头,没有给吴铭那个答案。 吴铭苦思冥想着,脑中却闪过那个无比无比熟悉的身影,一个无比平庸却让人无比信服的家伙。 或许没有他,他现在回堕落成什么模样,吴铭打心眼里觉得遇上赵匡乱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但现在他又面临着一个选择,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一件事,自己做不了,不代表不能做,他到底能做什么 吴铭发动的车,小猴刚想说些什么,吴铭就向那个恭三儿走过的方向开去,会通向那里,会通向那里,吴铭都不知道,但就想这样走着,似乎想找到人生碰不到的戏剧性。 小猴有些木然,但心中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紧跟着吴铭开了出去,有没有结果都不重要。 只不过为了下次还能正儿八经的间他一面,即便是这就是最后一面。 易馆 一个赵匡乱这辈子第一次真正长了见识的地儿。 白皓接到了来自于胡马隘的电话,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挂掉电话就直奔易主六爷的房间。 白皓也没有敲门就直接打开,易主六爷正读着一本名为佛说的书,看到一脸火急火燎的白皓,六爷放下老花镜道:“怎么了,瞧把你猴急的。” 自从易萤六接受了六爷现在的企业,六爷就几乎已经金盆洗手,过了几乎一整年的清闲日子的六爷似乎没了曾经那北京顽主的气势。 “六爷,大小姐出事了”白皓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 六爷手中的书落到了地上,原本无比和蔼可亲的脸上露出几分戾气出来,一双眼也跟着锐利起来,紧紧盯着白皓道:“说,是谁下的手。” “刘家那小子刘晟,现在萤火已经被带到九九九大道仓库了,小五正盯着呢。” “刘晟,刘家,我们好像没招惹到他们吧。”六爷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冷声说这,似乎身上都涌出一股杀气出来。 虽然刘家不是他这个成不了什么气候的顽主能够色的起的,但对于易主六爷来说,碰了易萤火,就算是天王老子六爷也敢斗上一斗,这就是曾经京城顽主的性格。 “六爷,这事有蹊跷,他们绑了萤火,竟然没有直接通知我们,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也没有撕票,显然萤火对他们还有用处,如果不是为了引我们出来,还能是为了谁呢”白皓分析道,对于身在事中的六爷来说,白皓能把事分的更清楚一些。 六爷的沉思起来,白皓说的也不无道理,就在这个时候,六爷脑中突然划过那个年轻人,一个六爷也无法说出自己对这个年轻是什么感觉的家伙,赵匡乱。 “赵匡乱。”六爷吐出这个他不是很想提起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提起。但这些他退隐的日子中,关于这个赵匡乱的故事,六爷可是听着耳朵都生茧子了。 不得不说,曾经是赵匡乱配不上易萤火,但现在这个传说青年,已经有了这个资格,对于这个准女婿,在某些方面上六爷还是很满意的。 白皓默默点了点头,或许他早已经想到这个名字,但对于他这个外人来说,怎么说都没有什么说服力,只有易主六爷亲自开口才是定数。 “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招惹到刘晟这个恶人,还把萤火桃花掺和了进去。”易主六爷说着,但并没有太过责怪赵匡乱的意思。 对赵匡乱这个准女婿,易主六爷有着太多的情绪,多到无法形容,但最多最多的还是歉意。 “他不像是这种人,可能是背后被人给算计了,但他要是真对上刘晟的话,即便他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毛头小子,恐怕也玄,毕竟这里是北京,也正是刘晟的地盘,如果可以,刘晟千军万马都能整出来。”白皓一脸担忧的说着,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赵匡乱还算不上是什么强龙,虽然刘晟也算不上什么最强大的地头蛇。 六爷一脸的凝重,显然早已想到了白皓所说的。 但一个人既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前面的路就算是刀山火海,该踏进去,也得踏进去。 易主六爷有些颤颤巍巍的起身,人老人,躺久了,或许翻身都是一场战争一般,但此刻六爷身上似乎有多了几分曾经那几分顽主的气息,这个时代虽然是把他们统统淘汰了,但似乎证明他们活着的资格,六爷自认为他们还有,看着白皓开口道:“备车,去九九九大道。” “六爷,我带几个弟兄去就可以。”白皓咽了口口水。 易主六爷却是摇了摇头,盯着白皓道:“我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白皓,你拦我也没用。” 白皓默默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房间,留下这位大势已去的京城顽主。 这一夜,这偌大的北京,似乎没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但说到蝴蝶,又让人想到了飞不过沧海的家伙。 夏家,北京最与世无争又最动不得的存在,这巨大的庭院处于北京最黄金最黄金的地段,在这里住着的人们,所衬托自己的东西,已经完全不能用钱的数目来形容了,而是那个小人物无法想象的世界中的规则。 在这个绝对是根深蒂固,让所有一线纨绔只能远观的家族之中,龟三无疑属于一个异类,但这个异类却处于夏家的核心,一个几乎整个世界都会眼红的位置,这也是刘傲阳为什么让赵匡乱结实这个看起来无伤风雅的龟三的原因。 但尽管是这样,这个所有人都羡慕的天之骄子,却活的不是一般的堕落,但不知道这个龟三中了什么邪,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厮无可救药直接甩手扔给刘傲阳的龟三,再次回到夏家时,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甚至有人怀疑这个龟三到底是不是一个假冒的东西,真正的龟三已经死了。 但再怎么怀疑,这个真正的龟三儿就是这般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怀疑者的视野之中,这可比打耳光要响亮一万倍,完全就是对那些奉以阴谋论的人们致命的打击。 龟三是彻底的蜕变了,这个谁都认为是不孝子的家伙开始拜会夏家主子,不再穿着浮夸,那扎人眼的发型也消失不见,放佛从一个孩子,立马变成了一个成年人一般,这成长的速度让人觉得诡异,谁都在想着到底影响龟三的东西是什么。 第十七章 戏子 但无论怎么问,龟三愣是对这几个月的故事提也不提,甚至有人怀疑龟三是被那个绝对的高人给diǎn化了,否则也不会从从前的一窍不通变成现在的一diǎn就通。 但无论怎么揣摩,怎么质疑,也改变不了此龟三并非彼龟三的现实。 虽然龟三现在算不上什么消息灵通人士,但多多少少,对这不平静嗅出了几丝特别的味道,借着身边几个算不上得力的家伙一阵推敲,算是摸出了几分的道道,但等龟三彻底摸到这个现实后,脸都绿了,一声不吭的就进来夏家最有名的建筑。 这个如同高塔一般的建筑没有名字,但总有人叫它象牙塔,讽刺的味道颇浓。但这其中的讽刺,倒是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开口道出来,即便是一个将死之人也不会得罪这个带着夏姓的家族,似乎死了后都不会睡的安稳一般。 这是龟三第三次踏进这座象牙塔,第一次是他年少无知,错过了一次机会,第二次是前几天,那时候好在已经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龟三,而这一次是因为什么,龟三心中有那么些些的答案,但道不出来,虽然有可能他只要踏进去了,稍稍说错几句话,站错了几个立场,自己的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但尽管是这样,踏进这个门槛的时候,龟三也没有犹豫几分。 “这个来客不多见。”就在象牙塔的一楼,两个老人正抽着旱烟,看着有些不懂规矩的鬼三,其中一个个子格外高的老人瞅着一步步走来的龟三说着。 “三四爷爷,我今儿来可是有正经事。”龟三一脸正儿八经的说着,不过这个曾经无药可救形象已经完全深入人心的家伙实在给不了别人正经的感觉。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说说你有什么正经事。”高个子老人身边的矮个子老人说着,这一高一矮,毫无违和感可言, “我要去帮一个人。”龟三说着。 “别告诉我是赵匡乱,这个没门。”高个子老人似乎一眼就能瞅出来龟三的心思,如今这京城中传的最快闹的最大的,也莫过于这dgdiǎn小说,23ot sarn:2 0 2 0otgttsr aasrotgtstsrgttgt场关于家族的闹剧罢了,龟三这个节骨眼来象牙塔,这几个成精了一般的老人用屁股想都能想出来龟三的目的。 “什么才算有门。”龟三不甘示弱的说着,尽管眼前这两个老人在夏家可是有着让人足够敬畏的身份。 “小龟,别太任性,你四爷爷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他掺和进去,你以为这仅仅就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游戏其中牵扯的东西多了。”矮个子老人说着,有苦口婆心的感觉,不过在这种事儿上,只能起反效果。 “掺和什么我不管,我只想带人过去,至于能不能请的动,全看你们的了,就算是你们不松口,我也会过去,这就是我这个败家子的脾气,否则我还是个败家子吗”龟三说着,当着两个老人的面diǎn燃一根小熊猫,一副纨绔到不能再纨绔的模样,似乎骨子里都能透出一股子玩世不恭来,或许这就是龟三,一个原原本本无法收敛的龟三。 “有diǎn脾气,像你爹,不过就凭你自己过去,有用吗出了夏家,可没有人任由你耍宝”高个子老人放下烟枪,有些玩味的盯着如同山上野猫一般的龟三,虽然可恶,但给人一种永远都抓不住的感觉。 “他们由不由,是他们的事,我耍不耍宝,是我的事,你们松不松口就一句话。”龟三有一副恭三儿那般蛮不讲理的模样。 “要是我们不松口呢”高个子老人笑着,似乎看着这如同江湖中人一般的龟三很好笑。 龟三也是干净利落,把剩下一截子的烟当着两人的面踩灭,一声不吭的就这样离开,头都懒得回一下,一diǎn都不拖泥带水,像是一diǎn不在乎那些关乎生死的东西一般。 两个老人只是这样看着龟三的背影,这个与世家两字死死绑到一起的家伙,到底会为了什么而改变,难道这个赵匡乱仅仅是那个戏子 他们不相信,不相信一个无比简单的戏子会让龟三动容,或许这个戏子比那些戏子多一些东西吧。 “老四,有时间去见见这个能让龟三在我们面前踩烟头的家伙,到底是生出什么三头六臂了,还是长了两个脑袋,竟然有这个脑袋,连老夏家都雕琢不了的龟三都能拉回正道,不过体不体面,都是一种本事,至少咱自愧不如吧。”个子矮矮的老人说着。 高个子老人diǎn了diǎn头,这是不得不服的事,所谓一物降一物,跟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一个道理,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命数,改变不了,也挣脱不掉。 废弃仓库中,刘晟叼着烟,如同君临天下似得坐在奥迪q7的发动机盖上。 在刘晟左右边站着的,一个是几乎没有出手过的叶真,一个是那个长相干净利差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人,这个男人给人第一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很能打,不是一般的简单粗暴,就如同这个男人的绰号白面虎一般。 熊猫则一副殷勤模样的紧紧贴在刘晟身前,一边吹嘘着刘晟的能耐,一边讽刺着赵匡乱,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 当然,这个狗头军师的话还是很受用。 其余的两辆奥迪q7前,站着大约七个四川口音的男人,这七人是刘晟最后的一张底牌,这七人已经完全不能用亡命之徒又或者很能打来形容,在这七人身上的命案,光是刘晟记着的,用几只手都数不过来。 换句话来说,这七人就是那种舔着刀子的狠角色,完全和那些有些花拳绣腿的练家子不在一个层次,一身无懈可击的杀人技。 “还有八分钟。”刘晟瞅了瞅手腕上百达翡丽的手表说着。 “刘少,这个赵匡乱一家老小都在我们手里,肯定得过来。”熊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似故若镇定的对刘晟说着,但心中也不平静起来,要是招匡乱真不出现,恐怕赵家肯定会对他做些什么。 刘晟diǎn了diǎn头,脸上的嘲讽味道更浓了,有diǎn怀疑这个赵匡乱的真正本事,是不是真有这个资格让他如此的小题大做,刘晟还真正怀疑起来。 易萤火被绑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嘴被胶带封死,只能在凌乱的头发中露出一双让人心咯噔一下的眼,甚至小桃花也被绑到了这石柱上。 一个戴着头巾长相有些猥琐的男人正坐在一桶汽油上,这位则是刘晟花了自己家底子请来的江湖人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薛猴子,虽然这厮的武力值或许比不上这七人中的任何一人,但这厮最值这个价的原因是这家伙一身杀人的玩意,所以刘晟才这样彻底的破费一次。 对于认钱不认命的薛猴子来说,对于这种主子,当然是来一个宰一个,没问什么三七二十一就卷了进来。 薛猴子坐在汽油桶上抽着烟,一diǎn也不如同刘晟那般如临大敌的紧张,很悠哉的瞅着易萤火,那猥琐的小眼打量的位置一直在三diǎn上,不过被易萤火一瞪,薛猴子好不容易有的一diǎn兴趣也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薛猴子是喜欢女人,但更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那些扔diǎn钱就能砸下来的胭脂俗粉。 不再瞅易萤火,薛猴子开始逗着鼓着嘴小桃花,越看这小丫头越觉得可爱。 “叫声叔叔给你糖吃。”薛猴子笑道,殊不知自己这张脸完全可以吓哭心理素质较差的小朋友。 “我只叫该叫叔的人。”小桃花红着脸说着,眼前这个薛猴子,完完全全的被放到了敌对阵容。 薛猴子不怒反笑,擦了擦自己脏兮兮的手,还真从兜里摸出几颗奶糖来,但估计智障的孩子都不敢吃这厮身上的糖果,说是比毒药还要可怕也不足为过。 “不叫叔咱也给,谁叫咱就是中意你这种小暴脾气的人。”薛猴子也不管小桃花愿不愿意,直接把这几块大白兔奶糖塞到了小桃花的说中,看小桃花没有直接扔掉,这厮已经很满足了,踩灭烟头,嘴里嘟囔着什么,但奈何离他最近的易萤火都听不清。 小桃花只是这样瞪着无良的薛猴子,小手死死攥着奶糖,似乎就像是攥着薛猴子一般,但这个粗大条的薛猴子可一diǎn也不在意这一diǎn。 “说说你姿色也不差,怎么瞧上这么一个丧门星,说说你男人在外面到底闯了什么祸作了什么孽”薛猴子瞧着二郎腿,一副彻头彻尾小人模样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副让人恨不得甩薛猴子几耳光。 易萤火瞪了薛猴子一眼,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 “等会我爹会狠狠收拾你们的。”小桃花则代替易萤火回答道。 “吓人,我倒是看看你爹到底是哪路神仙。”薛猴子瞥了瞥嘴,一副鄙夷的神情,耳朵有些搞笑的动了动,最先听到了远处的汽车轰鸣着,来的人会是谁呢 第十八章 戏子(二) 风冷的似乎能吹进骨头,在晚春的夜里,这实在是一件很诡异的事,蔺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我就能送你到这了。”蔺鹰冲赵匡乱说着,看着这个所谓的师弟,蔺鹰实在教诲不出该教诲的东西。 赵匡乱点了点头,提着两个酒壶,冲蔺鹰笑笑,似是一点都不在意等会会发生什么一般。 蔺鹰愣了愣,这种神情,他只在那些妖孽,真正他只能仰望的人身上见到过。 赵匡乱提着酒壶下车,背影没有卓连虎那般的伟岸,也没有恭三儿那般的佝偻,更没有大岳那般的辽阔,这个平庸的人儿,似乎连背影都是这般的平庸。 但因为太过平庸了,在这个赵匡乱身上,蔺鹰放佛能看到点什么。 平庸的就是不平庸的,俗的就是不俗的蔺鹰想起那句老话,不过也只是多添一些糊涂罢了,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上几秒,掉头离开。 或许这是他与赵匡乱的最后一面了,蔺鹰这样想着。 远光灯照的人睁不开眼,刘晟看着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但光是看这么一眼,刘晟就认出了来人,恐怕是现在赵匡乱就算是化成了灰,他都能认出来。 “正主来了。”熊猫反而比谁都还要高兴,看赵匡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座金山一般,不过剩下的几人可不像是熊猫那般的惬意,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一般。 要是说刘晟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死的人只是个跳梁小丑,即便是智商最让人堪忧的薛猴子都不信。 “草,谁啊,搞这么大排场,老老实实去死不就行了,早死早超生。”薛猴子从汽油桶上起身,皱着眉头看着如同赌神中发哥最后出场模样的家伙。 单枪匹马,这可不是那个以一挡百的时代了,不过薛猴子却发现这个身影,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像是自己从哪里见过一般,但到底是从哪里,薛猴子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来了。一个身影,那无比坚韧的眼神也有些颤抖,身体控制不住此刻激动的神情。 “家主,你有没有发现,赵匡乱跟他很想”赵蛮说着,其实这个大粗人,在某些方面上,心可不是一般的细。 “惊雷,像极了当年的惊雷。”赵百川打着哆嗦说着,眼中似乎饱含着一种特别的东西,似乎恨不得现在就下去好好看看赵匡乱的风采一般。 赵玉榫有些不甘,他身后的赵貔貅也是如此,不过赵玉榫不得不承认的是,此时此刻,这个赵匡乱,的确跟当年孤身一人力挽狂澜的赵惊雷有几分相似之处。 “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惊雷当年没坐上赵家的位置,他这个儿子,即便是现在没有那个资格,但再修炼上十年八年,他要想坐,谁敢出声”那个一直当着老好人的笑面虎赵富贵都忍不住惊叹的说着,虽然这话会间接中得罪很多人,但赵富贵觉得自己要是不说出来,那可比几个月不碰女人还要不痛快。 夜夜笙歌还不被说成为老不尊,这就是赵富贵的能耐。 每个人看此刻赵匡乱的眼光都不同,因为每个人所站着的角度都不同,视野也不同,但无一例外,这个平庸或许真的做出了几分惊艳出来。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奇迹,但都默默相信着这是一个奇迹,虽然毫无理由。 不过再怎么惊艳。 他也不过是个戏子罢了,仅仅只是一个戏子。 即便是现在的他演的再怎么出色,背后也是空无一人。 等这个人影从模糊慢慢变为清楚的时候,有人脸上挂满了讽刺,有人脸上挂满了惊讶,有人脸上挂满的泪水。 无论他这个戏子是否体面,无论他是否孤身一人,他来了,脸上没有迟疑,所发出的动静仅仅是那两个两壶碰撞的声音,以一种鹰一般的神态,狼一般的眼睛。 刘晟恨的牙齿有些作响,他最看不惯赵匡乱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把他衬托的跟一个大俗人似得。 但这一天,对赵匡乱,对刘晟,都等待了良久,该分出一个胜负了,不过再怎么看,赵匡乱凭一己之力拿下刘晟,除非是走了狗屎运的狗屎运。 “奶奶的,竟然是他,小姑娘,你可找了个了不得的男人。”薛猴子说着,脑海中还深刻留着关于这个赵匡乱的印象,这似乎是薛猴子这辈子第一次在一个年轻人手上吃这么大的亏。 或许是这个平庸的赵匡乱太光芒四射了,让薛猴子忽略了身边女人的眼泪,罪过。 “赵匡乱,竟然敢自己一个人过来,我该说你是个爷们,还是该说你是个傻逼”刘晟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赵匡乱给吸引过去,感觉自己的风头都被赵匡乱这厮给抢去,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那副模样,似乎恨不得说自己是个多么恶心的人物一般,宁愿恶心自己,也不愿成就别人的家伙。 赵匡乱没有答刘晟的话,只是停住了脚,时隔很久很久,再一次见到她们时,赵匡乱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在这种地方,这也是赵匡乱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一件事,当你发誓不会让她掉下眼泪的时候,她会哭的很惨很惨。 她受了太多的苦,只为见得他这么一面,他经历了太多,有太多太多话想说,却又是说不出口,不得不叹服这狗操的人生,把其中的人玩弄的明明白白。 “我来晚了。”赵匡乱喃喃着,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那个刘晟正恼火的看着他。 她摇着头,泪流满面,或许只要是他出现在这里,她就觉得她这一生就这样,或许也够了,尽管她还没有从他嘴里听到属于他与她的故事,或许这就是这辈子她最大的遗憾吧。 “叶叔,给我把他活生生打死,我不想再看着他这样站着一秒。”刘晟那如同夹着嗓子的声音回荡在仓库之中。 叶真虽然打心眼里对这个声音感到反感,但身体却一步一步逼近着赵匡乱,或许他心中也有那么一丝渴望,跟赵匡乱彻彻底底的分一个胜负事非来。 “刀下留人”一个比刘晟声音还有有穿透性的声音响起,赵匡乱身体一震,他可能要比谁都要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一个太过于痴迷情景剧的家伙,想到这个,赵匡乱就有些想发笑,转过头,四个男人,正往他们走着,领头的是个如同江湖道士狗头军师一般的家伙。 刘晟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不是因为恭三儿几人的横空出世,而是四人之中走在最后的卓连虎。 “你们”赵匡乱说着,看着这三剑客,就如同看到的了千军万马一般。 “乱子,不要太感动,你想甩掉我们这几个黏皮糖可不是很容易。”恭三儿大吼大叫的说着,三人就这样默默的站到了赵匡乱的身后,或许是真来了千军万马的原因,叶真没有再往前踏出一步,就这样保持着一段距离。 二楼上,所有人都看在这戏剧性的一幕,本来谁都以为这会是赵匡乱只身一人的苦战,但想不到竟然横空出世杀出一个程咬金出来。 “恭三儿,刘岳,邹佛。”赵百川道出这几个或许在这间屋子中不值一提的名字,这也是赵匡乱手下最强大的战力,但要是这三人绑到一起,还真有点碰不得的味道。但真正让赵百川注意着的,而是三人最后走的不紧不慢的男人,卓连虎,一个卓家的准继承人,卓连虎出现在这里,这就得有说法了。 “卓家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胖老人赵富贵微眯着眼,看着楼下行为有些诡异的卓连虎。 “爱管闲事的家伙。”赵蛮冷声说着。 赵百川则没有多说些什么,但目光却游荡在两个人的身上,一个是卓连虎,一个是赵匡乱,似乎是在比较着这两个巨大家族的继承人,到底是谁会胜谁一筹尽管赵百川的眼光已经毒辣到一种境界,但还是没有分出个确切的答案。 卓连虎无视着刘晟无比纠结的眼神,而是走到了赵匡乱的身前,看着这个仅仅有着一面之缘但他早已了解了透彻的赵匡乱,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年轻人在短短的两年年,需要自己平视了。 赵匡乱似乎也认出了卓连虎,但没有说些什么,在卓连虎没有表明队伍前,暂时没有把这个身上带着让人忌讳味道的男人放在心里。 “晟子,我来谁都不帮,谁都不管,什么都不说,就当我是个聋子瞎子就是。”卓连虎淡淡说着,声音却足够洪亮,似乎说给听的,不是刘晟,而是另有其人一般。 说完这话,卓连虎与刘晟与赵匡乱都拉开了距离,在两人之间几乎是相同的地方停下,退了几十步,算是彻底远离的战场,变成了一个如同二楼上那帮人一般的旁观者,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旁观者吗 第十九章 戏子(三) 一个人如何的强大,不是在他多么不可一世的时候身边站着多少人,而是穷困潦倒被逼入绝境的时候身边还站着多少人。 赵匡乱就是如此的站着,身后站着自己的三虎将,面对着前方或许让他们看不出什么生机的路,但尽管是这样,腰杆却是挺的笔直,就像是从未弯曲过一般的站着。 “小爷,你怕吗”赵匡乱说着,握着酒壶的手稍稍的用着力。 “草,乱子你这是在埋汰我吧,小爷我走风踏雨这么多年,什么阵势没见过,就算是阎王爷估摸着都把我记熟了,就这牌面,能让我怕着”恭三儿呲牙咧嘴,一副猴样的说着,甚至在这个气氛中,都让赵匡乱几人忍俊不禁的笑了。 赵匡乱无奈的点了点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大岳,眼中多了几分特别的感情,拍了拍大岳那厚实自己几乎要伸直身体才能触碰的肩膀。 “大岳,你不该来,你还有事要做呢。”赵匡乱说着,大岳毕竟不像是一人吃饱全家喝足的恭三儿。 大岳却朝赵匡乱摇了摇头,像是根本没有思考一般,脸上出现了一股淳朴的笑容道:“乱子哥,要是你不让我过来,干脆一剑杀了我算了。” “净说些不吉利的。”赵匡乱笑骂着,完全是在这刘晟的面前聊着家常,看着赵匡乱现在谈笑风生的模样,刘晟气的脸都绿了。 对佛哥,赵匡乱只是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因为有些话,说出来就变味了,还不如留在心中慢慢发酵。 “还真把自己当一根葱了。”刘晟愤愤不平的叫骂着,冲那七个早已战意浓浓的男人使了个眼神,七人心领神会的往前踏了出去,此刻七人身上涌出一股浓浓的杀气,隔着很远赵匡乱都能感觉的到,似乎这七个貌不惊人的男人眼神中都能透出血来。 黑色的途锐在这个时候直接冲进了仓库,继卓连虎之后的又一批程咬金。 途锐在赵匡乱四人的正后方停下,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下来三个男人,所活在纯北京不陌生的家伙。 “齐东海”刘晟咬着牙说着,想都不用想齐东海会站在那个队伍之上。 齐东海没有理会刘晟这完全是用牙齿咬出来的声音,默默的带着癞子与唐国辉站到了赵匡乱的身后。 “对不住了。”齐东海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着。 赵匡乱摇了摇头,像是否认了齐东海所说的,在这个场合下齐东海能以这种身份出现站在他的身边,赵匡乱都有点觉得受不住齐东海这个大到比他这条命还要值钱的人情。 “这一年风头正旺的齐家小鬼,跟赵匡乱有过节”赵玉榫有点看不下去了,动了动嘴说着。 赵百川很满意赵玉榫这惊讶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道:“有点不大不小的过节,但想不到这个齐家小鬼是做的这么果断,这是摆明了站赵匡乱这一边,是该说他意气用事好,还是眼光实在是太长远。” “前者几率大点。”赵蛮说着,似乎有点不相信齐东海会有这般的眼光,但不相信也好,质疑也罢,此刻的齐东海站对了队伍是事实,换句来说,齐东海可是走了一个凡人都不敢揣摩的狗屎运。如果赵匡乱上了位,齐东海肯定会为了此时的举动庆幸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这是绝对的。 “都是命,有人天生命好,有人天生走下坡路。”赵富贵说着,想着这个齐东海的祖上,到底是积了什么样的阴德,这种事,旁人要是说不羡慕,又或者嫉妒是假的。 从一个人到几个人,从几个人到一群人,话说的简单容易,但其中的故事却能道出很久很久。 也就在这时,像是洪水打开了水闸一般,两辆红色的小宝也开进了仓库,两个年轻人进入了战场,虽然算不上什么奇兵,但也足够烧刘晟的脑子了。 小猴吴铭如同机缘巧合的出现在这里,默默的站到了赵匡乱的身后,就如同赵富贵所说的都是命一般,有些人偏偏毫不在意中得到了一切,有些人处心积虑中却失去了一切,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输给了自己,还是输给了自己的这条命,但不管怎么样,生活也好,时代也好,社会也好,都需要所有人来编织,这巨大的网,少了谁都不行。 这一小伙人渐渐变成了一群人。 “乱子哥,我们来了。”小猴说着,但奇怪的是,面对刘晟那边的阵势,心中却没有一丝畏惧过,就好像胜利女神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一般。 赵匡乱点了点头,笑了笑,这个笑容包容的太多,有些无可救药,但同样有些欣慰,其实在给了别人一个答案的时候,自己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只是碍于太多东西,这个答案他一直没有说,但对他来说,真正正确的答案,只有这一个。 “还有多少人,一次性过来不就得了。”刘晟看着慢慢壮大起来的赵匡乱一伙,虽然对他来说,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破鱼烂虾,但这些破鱼烂虾要是都绑到一起,还是很让刘晟忌讳的。 刘晟语音刚落,一个满身戾气的老人带着白皓就走进了巨大仓库,扫了一眼局势,没有迟疑的走向赵匡乱,来人正是这个或许被新时代遗忘的顽主,但声名仍然放在那里的六爷。 “看来不需要我们出手,赵匡乱就能拿下这个刘晟了,顾虑的多余了。”赵蛮啧啧称奇的说着,想着如果是他,不靠这个巨大的赵家,从白手起家,只有短短的两年,能不能到达这个跟刘晟叫板的高度。 赵百川暗暗点着头,看着楼下赵匡乱这个零散但不像是散沙一般的阵容,感觉自己正像是看着一个故事一个孩子成长的故事,一个带着些悲凉的故事。 “六爷,都是因为我,对不住您老了。”赵匡乱有些自责的说着,知道六爷所来,为的或许不是他自己,而是被绑着的易萤火。 六爷却是摇了摇头道:“别说什么对不住对得住的,年轻时谁没做过这种事,能把萤火小桃花救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对的住。”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感觉此刻即便是他放下这两斤酒,仍然都有着底气面对这个刘晟一般,此刻他的背后,早已经不是那个背后空无一人的狼崽子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面对偌大北京的夜景,他一定会把该扔下楼的人扔下去。 卓连虎就这样表情淡然的看着这一切,背着的手却不停的摩擦着,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有资格做他的对手了。 卓连虎摸出手机,不想让眼前这场绝对称得上的好戏这样白白浪费,先后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给了李安石,一个总是吵着要看一些大场面的家伙。 第二个给了马走田,一个总吵着要看大场面实则是在起哄的家伙,但卓连虎知道那厮最喜欢这种不是热闹的热闹。 第三个则打给了李缘,一个整个吵着缘分长缘分短的家伙,如果他们这个共赴青龙村的六人帮少了这个家伙,恐怕这个喜欢凑着缘分的家伙真敢来爬他家的窗户。 六个人,齐了。 卓连虎收回手机,似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什么时候结束一般,但他们共赴青龙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呢卓连虎感觉有些抽象,因为他们人生之中最不起眼的旅途改变了他们的一生,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人揣摩的事,至少卓连虎敢保证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 气氛慢慢沉了下来,像是随着冷风凝固了起来一般,但尽管这样,也无法侵蚀人们眼中的火热,这一场精心排演准备了很多很多年的戏,终于要开始了。 “小恭三儿,想不到你也来北京了,是不是打算把我给隔离出群体”一个带着玩世不恭的声音打破了这即将开始的战局,这份玩世不恭,可是刘晟这种纨绔中的纨绔都望所莫及的。 “靠,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恭三儿咬着牙说着,斜着眼瞅着走来的龟三,怎么瞧这位压轴的都看着不痛快,甚至恨不得龟三站到刘晟那一边,好让他狠狠的蹂躏蹂躏。 “我操,你这是什么眼神,就一点也不欢迎我这个福将”龟三说着,不过这压轴猛人实在让人想不出有什么战斗力。 “不是衰将就不错了,还t是福将。”恭三儿说着,转过头不再看让他焦灼的龟三,再看下去,估摸着等会也不用跟刘晟打了,他们两个人就敢打起来。 龟三看恭三儿不理会自己,盯着对面脸一会变蓝一会变绿的刘晟叫嚣道:“喂,别光瞅着,来打我啊” 这副贱模样,跟恭三儿的如出一辙,好像龟三从恭三儿那里学来了精髓一般。 刘晟气的头都快冒出烟来,虽然怎么看这个龟三都不像是好惹的家伙,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老虎的毛,刘晟还是该削的就得削。 第二十章 戏子(四) “你男人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薛猴子看着赵匡乱这一群各异的人物,有老有小,有穷有富,甚至连薛猴子都数不清,这到底是有着多少个世界的圈子,只是有些叹服这个不是缘分的缘分。 打量着这一行人,薛猴子似乎在找着自己的对手,终于把目光停留在一个家伙身上,或许也是孽缘,薛猴子就如同看着一面镜子一般瞅着恭三儿,一个与他相仿的一位小爷。 胜负还是一个未知数,尽管一边如何的热火朝天,一边如何的如履薄冰,不到最后,胜负谁都说不准。 “让我先会会这个小爷。”恭三儿摩拳擦掌的说着。 “小爷,小心点这个家伙。”赵匡乱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这有着一面之缘的薛猴子,但既然站到了对立面,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缘分,又或者孽缘。 “这个我心里有数。”恭三儿说着,大大咧咧的往薛猴子的方向走着,手中出现一把黑布匕首,而薛猴子,也很有默契的迎了上来。 这两个丑角,点燃了今晚的导火线。 “都给我上”刘晟的声音无比的尖锐,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赵匡乱这边也没有墨迹,癞子大岳等人直接涌了上去,场面瞬间混乱起来,似乎就在这一瞬间,血腥味就普遍了整个仓库一般。 六爷点燃一根黄鹤楼,手有些颤抖,这就顽主站在这个战局前显的有些佝偻,但双眼却不失锐利的盯着战局,像是这个老骨头随时都会踏进这个圈子一般,人老人,但拳头的硬度却不一定老。 齐东海站在六爷的身边,这个几乎面临任何都宠辱不惊的男人微微弓着身体,也有要出手的意思,不过至少不是现在。 小猴则站在最后,身体颤抖个不停,额头上的冷汗跟下雨似得,对于小猴来说他毕竟不像是吴铭那般,多多少少的懂点门道,就他这个小身板,充其量也就是站站场,要是真刀真枪的对着干,恐怕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他,对于这一点,小猴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跟小猴几乎一个层次的龟三却是截然不同,这厮直接在战场的最后鬼哭狼嚎的叫唤,称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中华美德,早就把这个七个出手毒辣四川口音的汉子骂的脸红耳赤,但就是抓不住龟三这个身上灵活的小兔崽子。 卓连虎双手插兜站着,冷眼看着这一切,目光所注意着的,不是恭三儿与薛猴子的江湖之争,不是大岳,癞子,唐国辉,吴铭,白皓的五杀七,更不是佛哥与白面虎的角逐,而是一个在战场之中坦然走着的家伙。 赵匡乱在混乱的战团不紧不慢的走着,到了个关头,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顾虑,也不得不,即便是现在他继续兜着,也不过是只是给自己增添烦恼罢了,或许现实根本没有给赵匡乱揣摩什么的时间,叶真已经拦在了赵匡乱的身前。 或许无论他是否带来千军万马,赵匡乱都必须要面对这个男人,放下一个酒壶,赵匡乱拧开另一壶酒一饮而尽。 酒香盖不住血味,这股血腥味,赵匡乱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的习惯,但唯有今天是如此的刺鼻,因为赵匡乱不知道,这血腥味到底是不是来源于恭三儿还是大岳。 这是一件很让人伤感的事,但好在这不烈的酒下喉的时候赵匡乱忘记了这一切,忘记了疼痛,忘记了这满身的伤痕累累,忘记了自己身处于什么地方,脑海中只有仇恨,也只剩下的仇恨。 这一刻,赵匡乱还是自己吗 没有答案,因为赵匡乱永远不会问起。 “醉三手,上身功夫完完整整留下来不变味的,估计也就只剩下刘家的醉三手跟牧家的七十二手了,可惜没让小兔崽子讨到牧家的那点皮毛,不过等他彻底驾驭的了醉三手的时候,也不需要那七十二手了。”赵百川说着,如同看一个成就品一般看着赵匡乱,不得不说,现在的赵匡乱,就如同赵百川所铸造的一般,无论是武力值还是心智。 “白家的天罡三十六手不也放在哪里”说起这个,赵蛮哼了声说着。 “别说这小兔崽子,就算是我们拉下老脸都讨不来的东西,不要也罢,这全中国,谁能耍出这三十六手中的五手,也就是神仙中的神仙了。”赵百川笑了笑说着,自嘲味道颇浓,即便是站到了这个世界最高点顶峰的他们,也有所触及不到的东西,因为永远只有人外人天外天,别妄想站到顶峰,因为这个世界总会有你所想象不到的人。 醉三手外有着七十二手,七十二手外有着三十六手,三十六手外又有着什么呢没有人知道,但一定会多多少少有点东西吧。 “说到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全都丢的七七八八了,谁又能保证牧家的七十二手是正儿八经的七十二手武夫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毕竟现在我们身处的不是江湖,是社会。”赵玉榫说着,盯着楼下的战团,有些讽刺。 江湖的时代已经过去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又要怎么生,怎么死呢这是一个让人很茫然的问题。 “早就想跟你交手试试,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今天也算是圆了我这份心愿了。”叶真慢慢摆开架势,比起他一身威武模样,招式却是格外的缓慢,有种打太极的感觉。 “八卦太极对上醉三手,鹿死谁手”赵百川喃喃着,满屋子人的目光也全部都放在赵匡乱与叶真身上,其他的人即便是打的再怎么轰轰烈烈即便是死了,都没有人注意的到,现实就是如此。 “持久战醉三手肯定拿不下叶真的太极,一个靠猛劲,一个靠暗劲,要是赵匡乱不能把这个叶真压的死死,恐怕会被叶真给耗死。”赵蛮说着,在赵匡乱与叶真没有出手的时候,就慢慢摸到了一丝一毫的结局。 “可以这么讲。”赵富贵符合着,也不知道这个发福的笑面虎是不是真懂。 “有点意思,不过要是连叶真都拿不下,他真的值得我们做出这般的排场”赵玉榫说着,话中带话,显然是对这个赵匡乱充满了敌意。 “玉榫,你拭目以待就是。”赵百川说着,也不知道到底从哪里涌来的这种自信。 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听了后起鸡皮疙瘩,赵匡乱弓着身体弹了出去,没有像是书中大侠过招那般寒暄几句。 叶真不慌不忙的站着,尽管此刻赵匡乱离他越来越近,似乎叶真都能嗅到赵匡乱身上浓浓的戾气,特别是那双如同狼一般的眼,让人不敢直视,似乎从一开始的气势,就能狠狠的把人牙下去。 “嘭”赵匡乱这自损一千杀敌八百的硬撞被叶真直接摊开,如同那四两拨千斤的镜头一般,但仅仅只是拨开赵匡乱一时,没等叶真迎刃而上,赵匡乱瞬间扑了上去,连连三拳都被叶真挡下,这带着暗劲的百叶拳的威力可不是说扛下就能扛下的。 但在这种绷紧到极限的气氛中,几乎这种皮外的疼痛都变成了无关痛痒。 硬生生挡下这三拳,叶真只是微微后退了几步,瞬间抓住了赵匡乱迎来的第四拳,冷喝一声,直接顺着胳膊把赵匡乱给丢了出去,这看似风轻云淡的模样,把人也变的风轻云淡起来,不过赵匡乱重重落到了地上倒是真的。 叶真微微活动着手肘,感觉骨头都撕裂开一般,更别提赵匡乱的拳头,但是在这种较量中要是计较这些,恐怕会死的很惨,这是一大忌。 赵匡乱慢慢的站起,重重喘着气,仍然紧握的拳头有些变形,让人看着有些心里发毛,一双有些发红的眼就这样盯着叶真。 二楼上。 “还想跟叶真硬碰硬,看来是一只手不想要了。”赵玉榫冷声说着。 “还是年纪太小,阅历不行,跟太极打玉石俱焚的套路,别说磨死叶真了,恐怕几回合下来,两只手都得废。”这次赵蛮没有否认赵玉榫所说的,显然也有点看不下去赵匡乱打这种招式。 屋中满是唏嘘的声音,在大多人眼中,这个完全蛮横的赵匡乱就像是一个傻子一般,再次冲上去会有什么结局,别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但唯一一个没有开口的,是赵百川,也是在屋中扮演着绝对一锤定音的角色,只是双眼微眯的看着赵匡乱,仍然是一副让人以为自己错了的有恃无恐。 “来啊。”叶真摆了摆手,但动作也有些不自然,显然是刚刚的三拳多多少少给叶真的胳膊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布鞋再次摩擦出一道很明显的痕迹,赵匡乱直接扑向叶真,以一种所有人都以为送死的模样。 但他真的是送死吗离着两人最近的卓连虎似乎看到了什么,吸了一口冷气,手攥了攥拳头,想着这个世界最不缺疯子。 第二十一章 戏子(五) 一拳 两拳 三拳 所有人心中都默数着。 叶真的表情很难看,手肘的地方像是脱节了一般,但更恐怖的是赵匡乱那从未松开的拳头,那个已经严重错位的手就像是从未松开过一般,就这样攥的紧紧的,让人错以为即便是赵匡乱死在这儿,都不会松开一般。 叶真连连后退几步,不敢碰自己的左胳膊,似乎其中的骨头被赵匡乱给活生生敲断一般,稍稍一碰那碎开的骨头就会刺进他的身体一般。 赵匡乱则深深喘着气,以一种绝对让人想不到的方式硬生生扛下了叶真两记手刀的暗劲,或许这才是拼命,完完全全的不计一切后果,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敌人死的很惨很惨。 “以废一只手的代价拿下叶真”赵蛮表情凝重的说着,从踏进这房间起,从未如此的凝重过。 “在他这个年龄,就算是把一条命撂出去拿下叶真的全京城能有几个”赵玉榫说着,就算是他背后由他培养看似无懈可击的赵貔貅,一对一遇上叶真,也绝对占不了任何的上风,这无关天赋,而是年月摆在那里,人可不是白活的,即便是有白活的人,也不可能发生在叶真的身上。 赵百川却微微摇着头,似乎在否认着这个看似无比划算的买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一双眼一直放在赵匡乱的身上,似乎极力想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找到他所期待的那个发光的。但尽管是赵百川看了如此之久,还是找不到那发光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何,赵百川却无法平复自己内心的期待。 “你的手不想要了吗”叶真嘴唇打着哆嗦说着,似乎在冥冥之中看到了一个结局,但尽管是这样,他真的能够信奉那个结局吗 “如果它拖累着我,那么我一定不会留。”赵匡乱毫无犹豫的回答着,一步一步走向叶真,越是靠近叶真步子越是急。 “叶叔”刘晟叫着,难以相信叶真会输在赵匡乱的手上。 一拳 两拳 三拳 拳头像是血的花,最后一拳硬生生落在叶真的胸口,这一股蛮劲像是要把叶真的身体所撕裂开一般。 赵匡乱收回已经松不开毫无知觉的拳头,看着叶真的嘴角流淌着血色的小溪。 叶真倒了,倒的毫无悬念,换句简单的话来说,他不能让赵匡乱倒下,那么倒下的人,就一定会是他。 赵匡乱身体摇摇晃晃着,好像这三斤烧灼着自己胃的酒也无法平息自己身上的疼痛,特别是自己的右手,骨头像是在身体中被什么碾碎一般,让赵匡乱的神经紧绷着。 他还不能倒下。 这一幕正巧被匆匆而来的李安石马走田与李缘三人撞了个正着,李安石满脸挥之不去的震撼,马走田满脸挥之不去的凝重,李缘则是稀稀拉拉的笑容,三张脸形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 “人都齐了。”卓连虎看着这三个没有掺和进这战场走到自己身后的家伙说着。 “齐了。”马走田扶了扶眼镜,瞥了眼说的上是花容失色的刘晟,莫名想到了报应这一说。 “都是缘分呐。”李缘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匡乱,这个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很面熟的年轻人,其实某些时候,缘分这两个字可以解释一切。 “孽缘。”李安石添了一句,显然是对李缘的口头禅很是不感冒。 “孽缘也是缘。”李缘笑着说着,完全不在意自己身处于什么样的地方。 “该有个说法了。”卓连虎喃喃的说着,想着今天,到底是赵匡乱死,还是刘晟亡,纵使有着千万变数,但总得有一个。 刘晟的表情很精彩,精彩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像是一只老鼠发现一只猫正在盯着自己一般,可怜的是背后又没有什么老鼠洞可言。 强烈的恐惧感让刘晟的身体打着哆嗦,刘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的不争气,显然在场的,已经没有人能救他了,所有人都被拖住,自己所带来的人们被解决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自己身边唯一一个指挥的动的,也是个废物,熊猫的战斗力说不定都没有他强。 这是刘晟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山穷水尽这个词,刘晟不愿意相信这会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接触到这个词。 “再给他下一点猛药。”赵百川说着。 “怎么个下法”赵蛮也觉得现在赵匡乱弄死刘晟没有一点看头,也没有什么效果。 “玉榫,让貔貅下去跟赵匡乱试试”赵百川说着,尽管这个问题有些刺耳扎心,显然是把一些是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赵匡乱是准继承人,赵貔貅是在赵家最有威信的黑马,两人要是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家主,拳脚无情,赵匡乱都这个状态了,能玩的过貔貅要是貔貅下手一狠,再伤到我们这个继承人怎么办”赵玉榫阴阳怪气的说着,显然是话里有话,在心中赵玉榫恨不得现在让赵貔貅杀出去把这个赵匡乱给活生生打死,赵貔貅就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要是貔貅有打死赵匡乱的本事,让貔貅坐上这个位置,我没有什么意见。”赵百川说着,这话代表着什么,这满屋子的人何尝不清楚,特别是赵蛮,双眼发红的看着赵百川,实在想不出赵百川为什么要说出这话来。 “此话当真”赵玉榫尽管是定力好到一种地步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此刻的神情,脸上带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激动,就好像天上掉的馅饼不偏不歪的直接砸到自己的怀中一般。 “我会给你开这种玩笑”赵百川轻笑的说着,冲那个即便是站在最后也遮不住自己身上年轻气盛的赵貔貅摆了摆手,意思再不过明白。 “好。”赵玉榫愣愣的吐出这么一个字,也不在乎自己此刻的失态,起身送赵貔貅离开房间。 “家主,这事划不来,赵貔貅那一身在跟赵梧桐讨来的八极拳可不是花拳绣腿,以赵匡乱现在的状态,可抗不下那种硬功夫了。”赵蛮皱着眉头说着。 “要是连这一步都熬不下去,以后也没戏。”赵百川反而特别平静的说着。 在走出屋子时脸瞬间阴沉下来,冲跃跃欲试的赵貔貅低声道:“往死里打。” “真往死里打”赵貔貅有点适应不过来赵玉榫神情突然的变化,赵匡乱对于赵百川代表着什么,赵貔貅可是很明白,要是真当着赵百川的面打死了赵宽乱,这事可就出大条了。 “什么不需要顾虑,什么事我都给你兜子,貔貅,这就是一个机会,把握住这一次,你的一辈子也就成了,否则让赵百川彻底认可了赵匡乱,等赵匡乱踏入了赵家的门,你还有任何的出头之日吗”赵玉榫说着,脸上带着一股狰狞。 赵貔貅默默点了点头,脸上也爬上一股战意,扭了扭脖子活动着手腕下楼。 赵匡乱一步一步走向刘晟,身上似乎都冒出烟来,样子不是一般的恐怖,似乎每靠近自己一步,刘晟就能感觉到死亡的味道一般,此刻刘晟只有把眼神都交给了卓连虎几人,求助的味道颇浓。 “手下留人。”一个有些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刘晟的恐惧,赵匡乱的愤怒与这个仓库中的平静。 刘晟转过头,像是看着一个救星一般,虽然他与这个救星实在是素不相识,但竟然能出现在这里,就得有一个说法,刘晟暂且把这个男人放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 “赵貔貅。”卓连虎马走田与李缘三人同时道出这个名字,只有李安石有些不知所云,毕竟有些东西,即便是这个生处于北京最顶级圈子的李安石也触摸不到的。 “有意思,今天是要开大会吗怎么什么样的猛人都往这里凑老卓,想不到竟然还欠了你这样一个人情。”李缘玩味的说着。 “这可是个大人情。”马走田喃喃着,这可是有可能自己一辈子偶读看不到的场面,一个北京三大家族黑马齐聚一堂的模样。 赵貔貅一步一步走到赵匡乱的身前,正好挡住了赵匡乱的去路,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年轻人身上似乎带着比那个叶真还有让人忌讳的味道。 但赵匡乱却是满脸的平静,像是一点也不惊讶一般,或许早已经知道自己不会这般走完这不长不短的旅程一般。 “一对一,玩玩”赵貔貅说着,在同龄人中,赵貔貅一直有着一种特别的成就感,就如同高年级面对低年级的孩子一般,但面对这个赵匡乱,赵貔貅却没有任何这种的想法,反而觉得有种角色互换的感觉。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脸上挂着让人不清不楚的模样,摸了摸自己腰间那第二壶酒,想起了一个关于六斤酒的故事,刘傲阳对他讲过,赵匡乱笑了笑,或许此刻了解了几分那个刘剪刀的心情,但自己又算的上那个层次而且体面的人吗 第二十二章 戏子(六) 八极拳对醉三手。 赵貔貅对赵匡乱。 两个虽不相识但一定会站在对立面的人终于碰到了一起,或许这就是他们看似毫无相关则又连接的如同网一般的命运吧。 “谁胜谁负,到底有多么多么多么的重要”卓连虎看着赵匡乱的背影以及赵貔貅的模样,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无力过,面对这些一点都不差却仍然需要搏之生死的人们,卓连虎突然想到那个意义问题。 有些时候,不光光是要比自己的一声过好了完完整整的演绎出来就算是成功了,因为某些人的一辈子,完完全全的不会是因为自己而活着,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那么多旁人难以理解的傻子。 “一条命,到了该豁出去的时候就得豁出去,换做是我,我也会这般的义无反顾,与其留下一条命后悔上一辈子,不如在恰当的时候死了,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个好名声,死这东西,还真是一门学问,说难听了点,一个人什么样,是看他死在什么时候,赵匡乱死在这里,我倒觉得不算亏。”李缘说了一大堆外人眼中的疯言疯语,但这话,显然有卓连虎又或者马走田能够听懂的东西。 “死的确是门学问。”马走田重复了一遍喃喃着,扶了扶眼镜,看着赵貔貅打出一记贴山靠,直逼向赵匡乱,这无比凶悍的八极拳,似乎随随便便一个招式,就能把这个不体面的年轻人给轻易碾碎。 一声闷响,似乎是身体碰撞身体的声音,赵匡乱还没来及的摆开架势就被赵貔貅给撞了出去,像是空中的落叶一般,但赵貔貅似乎不愿意给赵匡乱留下任何喘气的时间,连踏两步跟上去,在赵匡乱刚刚落地之际,一记无论在角度还是力度都算的上完美的鞭腿直接抽在赵匡乱的腰间。 赵匡乱连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尘土飞扬,给人一种死了的感觉,不过露出的一只手却死死攥着酒壶。 赵貔貅欲要继续跟上去,即便是赵匡乱还没有站起,但刚刚踏出几步,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或许是视野中只有赵匡乱,赵貔貅都忽略了自己已经被一个巨大块头的家伙盯上。 同样是蛮横的冲撞,这如同神来一击直接把毫无防备的赵貔貅给撞飞了出去,身材如同山中黑瞎子一般的大岳护在了赵匡乱身前,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坚持的一堵墙。 二楼上。 “不成体统。”赵玉榫咬着牙看着搅局的大岳,气的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对一个还没有站起来的人出手又算的上体统”赵蛮冷声说着,显然有点看不惯赵貔貅这没有一点武德的作为。 赵玉榫咬着牙,知道自己理亏,不敢跟赵蛮辩论下去,小心翼翼看着赵百川有没有发火的迹象,但自始至终赵百川的表情就一直平静着,这也让赵玉榫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貔貅这次如同赵匡乱一般狼狈,但也就在倒地的瞬间,立马撑起身体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有些恼羞成怒的盯着偷袭的大岳,但明显有点底气不足,此刻赵貔貅可是打心眼里憋屈,想立马解决赵匡乱,身边却又有着这么多隐形的对手。 “大岳,我们可是一对一。”赵匡乱不知道从何时站起,左手有些无力的拍了拍大岳的肩膀。 大岳转过头,看着脸上带着淤青右手放在背后不敢露出的赵匡乱,感觉心都被揪到来一起,大岳忍不住说着:“乱子哥,可是你” 大岳刚刚开口,赵匡乱就摇了摇头,像是知道大岳会说些什么一般。 “大岳,这是我选择的路,至少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完行吗”赵匡乱说着,尽管一口气已经接不下另外一个口,比起此刻仍然一副气宇轩昂模样的赵貔貅,就算是再怎么有着所谓慧眼的人也不会相信两个人会有什么可比性。 大岳咬着牙,默默点了点头,狠狠盯着赵貔貅让开。 “逞强的家伙。”李缘喃喃着,凭现在的赵匡乱如果再拿下赵貔貅的话,李缘不敢想象这样一个人到达巅峰的时候到底会到达什么样的境界。 “说不准不是呢”马走田说着。 “打一个小赌”李缘笑道,或许身为局外人,他才能真正的笑的出口。 “你说赌什么”马走田扶了扶金丝眼镜,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赵匡乱,马走田总觉得赵匡乱还藏着什么一般,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没想好,但就是赌了。”李缘大大咧咧的说着。 马走田默认的点了点头。 这战场之中带着一点黑色幽默的小型战役,两个像是从江湖这巨大染缸生活了一辈子的家伙之间的对决。 那大岳几人的五杀七已经成了定数,显然是这七个带着四川口音的男人输的很惨,不过除了大岳还能站着以外,吴铭几个算是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完完全全的是一场恶战,就连那一旁起哄瞎跑的龟三都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双眼贼贼的盯着赵匡乱与赵貔貅之间的对决。 而佛哥与白面虎的对决也是同样的白热化着。 恭三儿对薛猴子。 前者耍匕首虽然不到出神入化但也到了半入仙的地步,后者虽然身手不行但总是能从自己身上像是变戏法一般变出利器来。 “你的主子好像要栽了。”薛猴子擦了擦被划出一道口子的脸,喘着大气的时候不忘瞥了眼这战场的中心。 “睁大你那个看人低的眼瞅瞅,到底是谁行谁不行。”恭三儿红着脸道,对恭三儿来说,你可以随便问候他八辈子祖宗都不带急眼的,但是你要是瞧不起赵匡乱,恭三儿肯定会第一个贴上来。 “操,不行就是不行,要是你主子能把他拿下,今天我就直接把脑袋放到你脚底下,给我再多钱我都不要。”薛猴子也红着脸说着,其实他与恭三儿两人心底都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的实力也摸的七七八八,如果他们两人要真能分出胜负的话,肯定是两败俱伤的情况,这样就有点太不值了。 “那你就等着吧,今儿肯定你得给小爷我低下头了。”恭三儿笑着,完完全全的大笑,像是薛猴子已经败给了他一般。 看着恭三儿那笑容,薛猴子还真打心眼里觉得邪乎。 二楼上。 “还真有点魄力,家主,试试赵匡乱就行了,再打下去,人都要没了。”赵蛮望着楼下说着,赵玉榫有什么伎俩赵蛮肯定清楚,要是赵貔貅真把赵匡乱给活生生打死了,以后要是赵貔貅上了位,他这个赵玉榫一辈子的死对头可没有一个安定的晚年了。 赵玉榫狠狠瞪着赵蛮,但不敢开口说些什么,总不能说他就是为了让赵貔貅弄死赵匡乱吧,虽然赵百川现在的声望已经不如从前,但要他跟赵貔貅彻底消失在赵家还是很容易的。 赵百川却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盯了赵蛮一眼,那恐怖的眼神让赵蛮不敢说下去,赵玉榫却是一脸的窃喜,心中暗骂这个赵百川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还算是个爷们,如果不是你身份太过特殊,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可惜了。”赵貔貅低声说着,拳头攥的骨头发响,或许对赵匡乱他有一丝的敬佩,但赵匡乱,必须得死,这是最毋容置疑的。 赵匡乱没有回答赵貔貅,只是提起那一壶沉甸甸的酒,摇晃着酒壶,赵匡乱能听见那有些悦耳的声音。 拧开壶盖,是不刺鼻的酒香,似乎这味道能够刺进赵匡乱的心中一般。 面对这酒壶,赵匡乱没有一饮而尽,而是转头看向了易萤火与小桃花,面对那个像是最洁白梨花的女人,赵匡乱笑了,真真切切的笑了,或许杀了刘晟之后他最大的遗憾不过是忘记告诉易萤火他爱她。 但她一定会知道的,或许这是赵匡乱所给她最大的浪漫,那就是不说爱却永远不会离去的恋人,他一直会在这儿,十年,百年,一辈子,尽管他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情话。 把这一整壶酒一饮而尽,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全部喝下去,但一直到喝道只剩下了空空的酒壶的时候,他都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好酒啊。”赵匡乱喃喃着,就放佛当年的刘剪刀也是如此。 “一个刘剪刀喝了六斤酒改变了一整个格局,难道赵匡乱喝了六斤酒不够杀一个赵貔貅我们赵家人,可一点也不必刘家人差。”赵百川说着,声音从未如此的沉重过。 这一席话下去,如同一颗巨大的石子落进深潭一般,彻底打破吗整个屋中所有人的思绪,似乎把所有人都拉到了那个刘剪刀只身一人覆海的时候,如今,这个年轻人真的跟刘剪刀有可比性吗 表情最为难看的,则是赵玉榫,显然是赵百川最后的一句话把赵玉榫给镇住了,也就在这一刻,赵玉榫感觉这天上掉下来的,可不一定是馅饼。 第二十三章 戏子(七) “我倒是想看看醉不成样子的你能做些什么。”赵貔貅冷声说着,连踏几步冲了出去,瞬间扣住了赵匡乱的肩膀,就这样把真算的上烂醉如泥的赵匡乱给甩了出去,但诡异的一幕发生,在赵貔貅这一记过肩摔打出一半的时候,像是烂泥一般的赵匡乱直接扣住了赵貔貅的脖子,两人一齐倒了出去。 或许是赵貔貅真的算是大意了,又或者是赵匡乱真的还不算是什么烂醉如泥。 两人同时倒了地上,赵貔貅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接近着就看到了赵貔貅这辈子觉得最诡异的一幕,赵匡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眼前,拳头已经离他不过咫尺的距离。 一记重拳,直接打在赵貔貅的脸上,这巨大的力量让赵貔貅在空中翻了一个滚,有些狼狈,跟刚刚胜券在握的景象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是醉非醉。 难道醉三手仅仅就是多喝几口酒,发一发酒疯 醉三手可是真真切切的杀人技啊。 “老李,好像你要输给我一次了。”马走田轻笑着,有些得意的看着李缘。 李缘却是一脸的痛快,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这场小小的赌博输了一般。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李安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似乎是有意丢着自己那个当校长爷爷的人。 卓连虎笑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李缘与马走田这不上心的赌注,还是因为李安石这神来之笔。 那个背影,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卓连虎突然有点想看看赵匡乱此刻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这让人不得不叹的醉三手,实则是三斤酒,要是这六斤酒要是能轻易喝下去,这醉三手直接改名为醉六手得了。 卓连虎甚至代价两个字到底何等的重要,想着这六斤酒过后,赵匡乱,到底会是这个赵匡乱吗 只有在拳头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是疼痛。 赵貔貅捂着脸,血不停的往下流着,像是开了的水龙头一般,赵匡乱这当头一击的确是把他彻底打蒙了。 “瞧瞧,这次你准备好低头吧。”恭三儿笑着,像是这一幕不出意料一般,赵匡乱如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本事,他恭三儿可是再清楚不过,对于经历了无数生死的赵匡乱,这种程度,还真不当一回事。 薛猴子的表情有些木然,呆呆的看着摇摇晃晃但是让人觉得似乎再大的风也无法吹倒的赵匡乱。 从第一次见面时,薛猴子就觉得赵匡乱有些不同,至少比那些纨绔又或者那些凤凰男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但薛猴子万万没想到这个赵匡乱竟然会有这种本事。 先是带着重伤的情况下拿下这个绝对的硬钉子叶真,又在与这个不凡的赵貔貅的对决中压制了赵貔貅,即便是大多在于这几斤酒,但这样一个年轻人,薛猴子不敢想象十年二十年后会处于什么样的高度,至少自己那时候已经连抬头仰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赵貔貅再次踏了上去,不过这次的步子已经带着一丝的凌乱,再次贴上赵匡乱一顿肉搏,仗着八极拳的霸道一路把赵匡乱逼退,即将要把赵匡乱逼到后墙,再打下去,赵匡乱可就真没有后退的地方了,那时候可就真被赵貔貅当靶子打了。 一拳似乎还无法逆转整个局势,但至少让很多人看到一丝还不算是渺茫的希望。给了别人一种赵匡乱说不定会撑过去打趴下赵貔貅的错觉,又或者不是错觉的错觉。 赵匡乱不出预料的被逼到了墙角,但尽管这样,赵貔貅的重拳还是不留余力的落着,尽管赵匡乱可能感觉不到了疼痛,但这能带出破风声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赵匡乱还是很清楚的。 “我看你还怎么躲”赵貔貅似乎已经想象到赵匡乱等会的下场了,似乎感觉一只手已经碰到了自己所想要触碰的那个世界,这个感觉显然是奇妙极了。 赵匡乱的确没躲,任由这重拳落在地上的胸口,甚至所有人都听到了赵匡乱身体碰撞墙壁的闷响声,赵貔貅这一拳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威力不想而知。 或许是落在赵匡乱的身上太过容易,赵貔貅偶读觉得有点不对劲,也就在此刻,赵匡乱的拳头同样落在赵貔貅的肚子上,很简单,很没有技术含量的自损一千杀敌八百。 赵貔貅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几步,显然赵匡乱这左手重拳的确有点出其不意。 赵匡乱则靠在墙上重重喘着气,血在嘴角不停的淌着,甚至给人一种胸口都被打穿的感觉。 赵貔貅连呼两口气,再次踏了上去,仍然是一记重拳落在赵匡乱的胸口,同样赵匡乱也是同样的左拳落在赵貔貅的肚子,又把赵貔貅打了出去,打的赵貔貅打了趔趄,稳住身体后感觉自己的肚子如同七零八碎一般,疼的赵貔貅直冒冷汗,但诡异的是,受到了他这使出吃奶劲的两记重拳过后,赵宽乱仍然是靠着墙站着,最大的特征就是重重喘着粗气。 赵貔貅不愿意相信自己都耗不过这样一个强弩之末的赵匡乱,如果他要是就这样倒下了,是不是太讽刺了点。 大喝一声,赵貔貅再次冲了上去,这次这一拳使出了吃奶的劲,如果这次要是再落实了,赵貔貅相信赵匡乱肯定不可能再站着。 “貔貅输了。”赵百川默默起身,像是已经看到了一个结局,或许赵貔貅在武力值赢得过赵匡乱,但在心态上,所差的,完完全全不是一个层次。 赵玉榫一脸的懊恼,不得不承认赵百川所说的,眼中只有着赵匡乱胸口的赵貔貅是真的输了,这也是大忌,放弃一切的进攻是最不理智的。 赵蛮一脸的爽快,很欣赏的看着赵玉榫的神情,像是楼下的胜者不是赵匡乱而是他一般。 赵富贵也在惊叹着,在他们眼中看似无比简单的道理,到要是把自己换做穷头陌路的赵匡乱,他能做出什么呢相信十个人会有九个选择狗急跳墙。 每临大事有静气,或许出自一个没有临大事的家伙,当真遇到碰到生,又或者触碰到死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真正保持着那份静气 满屋子的唏嘘,或许他们还没有看到这个结局,但通过这赵家四个领头神情的变化,就算是他们再不开窍恐怕也领悟到了什么。 赵貔貅这歇尽全力的一拳重重的落到了墙上,没有了赵匡乱胸口这厚实的肉垫,赵貔貅的表情很精彩,甚至在拳头碰撞墙的时候发生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赵匡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就在这一拳临近他的瞬间。 没等赵貔貅反应过来,赵匡乱直接抱住赵貔貅的双腿,微微用力就把这个完完全全一脸惊愕的赵貔貅绊倒,直接骑到赵貔貅的身上,对这个闪亮登场的家伙一顿不是猛拳的猛拳。 说此刻的赵貔貅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足为过,或者这个高傲的人此刻才真正搞明白,他输了。 看着赵匡乱蹂躏着赵貔貅,赵玉榫有些坐不住了,欲要起身,但看着赵百川的神情后,赵玉榫着实的被惊出一身冷汗,或许此刻赵玉榫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小手段到底是多么的可笑,又或者他实在是忘了,这个名为赵百川的男人到底是多么的可怕,赵玉榫只是觉得刚刚野心勃勃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像是一个孩子在成年人面前摆弄着事非。 “玉榫,这就是命。”赵百川冷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提醒着赵玉榫这是赵貔貅的命,还是自己的命。 赵玉榫低下了头,一声不吭,不敢开口说出任何多余的东西。 赵蛮幸灾乐祸的笑个不停,想着有多久没有看到赵玉榫这样吃瘪的表情了。 “你们对这个未来的家主,赵家的掌舵人,还满意吗”赵百川环顾的屋中说着,这句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着。 “当然满意。”赵蛮第一个带头说着,剩下的也没有任何异议,赵富贵也是满脸可喜可贺的笑容,似乎这有点笑面虎的老人这辈子就没有真正发怒过一般,一直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或许这个年轻人还不算体面,更别提比起我们赵家这个生在福窝的人们,但你们别心生怨言,这个位置还必须他来坐,他所吃的苦,你们吃过吗谁有他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苦竟然没吃过,就乖乖闭上你们的嘴,否则别怪我不管你信不信赵。”这句话赵百川显然是说给屋中某些揣摩着什么的人们说着,说完,也不管某些人的表情何等的精彩,率先带着人走出这算的上乌烟瘴气的屋子。 二十三年了,赵百川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等着赵匡乱拥有这个资格的时候告诉这个孩子一切,他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反正这就是赵百川刚刚所说的命数,无法违背,即便是这命数是来自天,还是来自人。 第二十四章 戏子(八) 拳头刮起的腥风血雨,很直接,直接到让人有一些些的不忍直视。 赵匡乱从赵貔貅的身上站起,双手满是血迹,当然赵貔貅此时的景象要更加不忍直视一些。 但在场中人心中真正带着恐惧着的,莫过于被赵匡乱死死盯着的刘晟了。 或许刘晟是第一次有这个念头,那就是为什么他偏偏要去那深山老林中招惹这么一个家伙,这是一个刘晟最不想承认,但打心眼里所想的。 摸住熊猫还算宽广但实在给不了人什么安全感,更别提让此刻满脸挂满恐惧的刘晟能够止住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赵匡乱没有擦手上或者脸上的血,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走向刘晟,看着这个有着一副狗急跳墙德行的纨绔,也是这个曾经他所未知的世界所留给赵匡乱最深印象的家伙。 此刻,终于能够斩断一切了吗赵匡乱自言自语问着自己,极力想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像是走马观花一般浮现着什么。 面对一步一步走来的赵匡乱,刘晟额头上的冷汗如同下雨一般,慢慢的往后退着,但看着自己身后的一片黑暗,刘晟可打心眼里不相信自己能够这样活着走出去。 或许把刘晟逼到绝路的时候,能把这种恐惧,逼成一种疯狂。 刘晟摸向腰间,是冷冰冰的东西,或许这股带着死气的冷冰能够给刘晟几分安全感。 刘晟慢慢移向绑着易萤火的柱子前,赵匡乱似乎看出了刘晟的意图,毕竟他不会让同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立马飞奔出去,谁也想不到此刻的赵匡乱竟然还能拥有这般的速度。 枪响了。 打破了一切。 也就在此刻,空气似乎都跟着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看着赵匡乱被这股来自机械的冲击力打到了地上,激起不曾飞扬的尘土。 刘晟感觉身体有些木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这强大的后坐力镇的有些发麻,但毋容置疑的是,赵匡乱就这样倒在了他的身前。 下楼的赵百川突然颤抖了几分,而二楼上看台中的人神色各异,有窃喜,有幸灾乐祸,有悲凉。 “乱子”恭三儿发疯似得奔了上去,但刚刚走出几步就摔到了地上,身后插着一把入了骨了飞刀,这飞刀正出自薛猴子之手,所谓兵不厌诈,或许恭三儿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薛猴子嘴中的话到底算不算是话。 对自己任何话负责的人,那可是生在安乐窝的家伙。 “无耻”小桃花含着眼泪大骂着,双眼却一直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匡乱,这个面对任何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的小丫头哭了,哭的梨花带雨,让一个正常的人都会心疼。 “叫我无耻混蛋,反正我也习惯了。”薛猴子说着,但这话却没有那么多的底气,薛猴子甚至没有敢正面看小桃花的脸,更别说那个女人,薛猴子能想象到那个用言语或者文字都无法描写的神情。 大岳也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但也就在瞬间被刘晟开枪打中的胸口,尽管是这个身材如同小山一般的大岳都应声而倒,像是电影中那个扛着子弹飞檐走壁的情节似乎没有发生在这最需要的现实之中。 整个仓库都安静了,一种窒息一般的平静,或许每一个人脑中只有狗急跳墙这个很悲哀的词汇。 “刘晟疯了”李安石瞪大了眼,或者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即便是算不上一个完完全全的江湖人的李安石都很清楚这道上的规矩,这也是这个完全可以不择手段的江湖所最不能触碰的东西。 动了枪跟那肉搏,可就是完完全全的两种性质了。 “把枪放下”一个苍老但沉重的声音想起,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如同带着惊雷,让人不光光听到了耳中,而是听到了灵魂之中,这是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法。 “都到这个地步了,再不露出头也有点不像是样子。”卓连虎喃喃着,看着这个一步步走出黑暗之处的老人。 “赵家家主。”李缘满脸的震惊,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这位北京真正的正主。 “老李,你觉得这事就是单纯的复仇故事其中牵扯的东西大了去了。”马走田淡淡的说着,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李缘可能不清楚,但凡事都要做到极致的马走田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有才会义无反顾的把筹码全部压到赵匡乱的身上。 李安石也是跟李缘一个神情,想着这个恐怕连他家老爷子都要畏惧三分的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晟被吓的脸色苍白,要是说他认不出这个真正的大人物,也枉费了他在京城厮混的这么多年。 难道冥冥之中,已经接触到了这无数世界之中的顶层了吗刘晟想着,但最让人恐惧的是,接触到不能在接触的地方,剩下的唯有死亡。 “老爷子,要不要直接干掉刘晟”赵百川耳边的蓝牙耳机传出一个带着点懒惰的声音。 赵百川却是微微摆了摆手。 刘晟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很巧合很巧合的想法,好像还是围绕着那个赵字,一个让刘晟忍不住打寒颤的想法。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老老实实的看着这个一个就能压住这局面的老人。 白面虎活生生被撞了出去,一个身材甚至要比大岳还要恐怖的黑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仅仅是凭一击就彻底击溃了这个佛哥都拿不下抗打能力出奇强悍的白面虎。 也就在此刻,一把带着花纹的匕首架在了薛猴子的脖子上,一个脸上带着桃花刺青的女人已经占到了薛猴子身后,甚至是老道到极点的薛猴子都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只嗅得一丝说不上香气的香气。 “赵家的三甲来了两位,剩下的那个应该在楼上吧。”卓连虎抱着肩膀说着。 李缘与马走田两人默默点了点头,想不到今晚还能动出这样的排场。 光是这三位,恐怕横扫许多一线城市所有的妖孽也不足问题了。 瞬间刘晟这边只剩下了拿着一把手枪浑身颤抖的刘晟。 “想试试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吗”赵百川冷眼看着刘晟,这个无比高傲的纨绔,在赵百川的眼中,却如同一个可怜的蚂蚁一般。 刘晟咬着牙,似乎一点也不敢质疑,试图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所说的:“赵太祖,我们刘家好像没有招惹到您吧” “刘家北京能入到我耳朵里姓刘的,也是刘剪刀那个刘,你那个所谓的刘家,还不够看,至少我这里算不上一个姓氏,更别提你那个老子刘钟馗了。”赵百川冷笑的说着,脸上充满着让刘晟提不起来愤怒的不屑,虽然刘晟打心眼里不服气,但赵百川所说的,是毫不夸张的说法,他背后的那个刘家跟赵家比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比性,很可悲。 赵百川似乎不愿意在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什么时间,一步步走向倒在血泊中的赵匡乱,慢慢俯下身子,看着枪口,暗暗点了点头,这也让刘晟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老老实实待着。”脸上纹着如同血红一般桃花的女人在薛猴子耳边说着,收回匕首走向赵匡乱,摸了摸脉搏,看了看枪伤,在赵百川耳边低声道:“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赵百川喃喃着,似乎看着这个完全已经如同死狗一般的赵匡乱在微眯着眼,似乎在打量着他,眼神中,赵百川可以看到比刘晟还要憎恶的味道。 “知道他是谁吗”赵百川转过头看着刘晟,看着正常来说这辈子也没有他正眼瞧着资格的年轻人。 “他是谁”刘晟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结局,但非要从赵百川的口中听到他才甘心。 “他是未来赵家的掌舵人,知道这辈子你都触碰不到的人,你知道吗”赵百川毫无感情的说着,显然这话也没有夸大。 佛哥愣住,同样愣住的人也有很多,即便是心中早已经有了些底的恭三儿听到这无比真实的话的时候也一时无法释怀。 这份震惊感,远远超过一切,甚至说因为赵百川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足够改变他的世界或者人生了。 但这真的是一件很幸运很幸运的事吗佛哥却从这震惊中闻到了一起的凄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悲切。 赵匡乱仍然微眯着眼,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好像赵百川所说的是一个听了千百遍的笑话一般。 不过在别人耳中,显然不是赵匡乱所倾听的那般的光景,特别是被赵百川死死盯着的刘晟。 最不得不承认的,他真的要死了,刘晟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希望,表情如同死灰一般,握着枪的手也紧跟的颤抖着,狗急跳墙的举动似乎就会发生在下一刻一般,但赵百川仍然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第二十五章 戏子(九) 枪响了。 这最后一发子弹中似乎带着刘晟那最后的狰狞。 “可以了。”赵百川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着,而是对楼上人所说着。 也就在枪响之刻,刘晟的脑袋被爆开,形成一个很华而不实的血雾。 或许最后一刻,刘晟是笑着的,不得不说赵匡乱毁掉了他的一切,那么他就毁掉赵匡乱的一切,或许杀死易萤火是刘晟所能想象到最能折磨赵匡乱的事了,如果这样,还不如让赵匡乱直接死了,正因为如此,刘晟最后一刻才是这么的有成就感。 六爷瘫倒在地上,一双眼颤抖着。 赵匡乱颤抖着,或许小桃花很凄惨的哭声直刺他的心。 赵匡乱想要抬起头看着那最远方的光景,但身体却如同结冰一般,任由赵匡乱咬断了舌头都站不起来。 眼中流淌着热泪,这东西比血,比刀子,比任何东西都要伤人。 赵百川看着挣扎着的赵匡乱,默默点燃一根七块一盒红双喜,一个很不符合他身份的烟,也是很不讨喜的烟。或许这是给赵匡乱最后一份礼物,只有这些,毫无牵挂的赵匡乱才会真正的强大,才能像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男人一般面对一个月后的转盘,那一场完全要丢失掉人性的游戏。 赵百川冲女人摆了摆手,女人点了点头,一根银针插到了赵匡乱的脖子,赵匡乱就这样彻底失去了知觉,这撕裂心的疼痛,似乎也在此刻彻底消失了一般。 “她死了,这个小丫头怎么处置”巨大块头的黑人说着,扫了一眼怒不可遏的众人,一道眼神就把一切都压了下去。 “带走。”赵百川说着,扫着充满着战意的仓库,显然没有人敢放肆。 黑人点了点头,直接扛起挣扎着的小桃花,任由小桃花咬着他的肩膀都面不改色,空闲的另一只手像是拎小鸡一般提起赵匡乱,身边有着那个脸上带着桃花的女人护着,两人就这样走向仓库外。 大岳佛哥等人拦住了黑人去路,但经历过一番苦战的他们显然有点镇不住这瞬息万变的场面。 “不想死的就让开,今晚我可不想再多杀人了,识相一点。”赵百川的声音穿过了一切,似乎在无形之间打开了一条路。 尽管心中有着太多的不平,又或者情绪如何的泛滥,面对这完完全全不处于一个世界的打手,佛哥心里清楚,乃至大岳都清楚,就算是他们拼了命,说不定都拦不住这个女人。 就这样,最不该带走的被带走。 六爷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走向那囚禁了她一声的柱子,双手颤抖的解开绳子,小心揭开她嘴上的胶带,可惜这身体却是那么的冰冷,六爷的心却热的即将要燃烧一般,这是他第二次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第一次是面对自己的女人被分尸。 显然两次都是这般的强烈。 仓库似乎传来了叹息声,这叹息声过后,一个带着凄凉的声音响起,满脸老泪纵横的赵玉榫带人把半死不活的赵貔貅扶了出去,谁又能想到这个刚刚赵家的黑马会变成这副模样。 恭三儿头埋在地上就这样趴着,如同死了一般,但如果仔细看,或许还能看到这不算体面的身体有些颤抖。似乎这是唯一能够证明恭三儿还能活着的东西。 这位小爷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这辈子到底输过什么,但这一次,恭三儿感觉自己就这样丢失了一切,而且是在他的手中流失,如同沙子一般。 佛哥远远的站着,脸上带着血,白色的口罩也变的有些面目全非,咬着牙,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但现实这东西,总是能够变的戏法来告诉你,你改变不了任何,所能改变的,也只有自己,又或者连改变自己的资格都没有,如此的可悲。 大岳慢慢的站起,胸口上的枪伤似乎已经停止了流血,光这么的站着,就有些萧索,那伤口让人怀疑大岳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再次倒下。 大岳一脸的沉重,似乎那份淳朴已经憨厚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那无比炽热的东西,或许大岳是在场之中最恨不得扑向赵百川的人,但即便是已经丢失了大半理想的大岳都清楚,自己扑上去,恐怕会再挨上一枪。 “奶奶的,这都是什么事。”龟三半红着脸道,憋屈到了极点,谁又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么一茬,世面是见到了,或许这本来就是这个属于旁观者的龟三最初的目的,但不知为何,龟三心中是那么的不痛快,就像是被什么人给狠狠扇了几个耳光一般,但更可气的是,是他还没有办法对扇他耳光的人做出任何。 吴铭一脸惶恐的站着,脸上带着点点淤青,虽然他不是众人之中身手最好的人,但绝对是最卖力的一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吴铭不是真正的怕了,而是现在还没有在这震撼之中彻底缓过神来。 “管不得,管不得。”齐东海喃喃着,这位刚刚红星闪闪的老板,出手可不是一般的毒辣,在他手上倒下的猛人就占的上两个,如果把他跟癞子的职位互换一下,恐怕打手这活,齐东海做的会比癞子还要漂亮。 面对这么一个不是残局的残局,齐东海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毕竟能做到这里,齐东海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是再为了赵匡乱不顾一切的得罪上赵百川,那么已经足够证明齐东海已经傻到了不能再傻的地步了。 “就做到这里”癞子说着,但言语中却有着一丝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就如同做到这一步,癞子还不满足一般,但面对一个让人觉得无比炽热的赵家,他们真的是有点望所莫及了。 “不做到这里我们还能怎样呢”齐东海喃喃着,看着赵百川已经看向了他们,那眼神的意思齐东海再明白不过,摆了摆手,他不过只是为了今晚这场大戏小小的推波助澜罢了,更多的,他这个配角中的配角,龙套中的龙套可有点做不来的,再演下去,说不定会得罪到这场戏的主角,一不留神的功夫就又可能把他给彻底的踢出这场戏,又或者踢出自己的人生。 “我们走。”齐东海说着,或许在这变相中的变相,他们还算是给了赵百川一个面子,虽然这个面子实在太若有若无了点。 癞子与唐国辉同时点了点头,不觉得他们这样离开到底有什么丢人,毕竟面对一个高不见顶的大山,绕开才是真正理智者的选择。 “太祖,我的事是不是完了”熊猫一脸媚笑的贴近赵百川,低声下气的说着,那副德行,恨不得让人扇几个耳光。 赵百川点了点头,有些赞扬的瞧着这个一点不起眼,但却是推动这这一切最主要的一根钉子的熊猫。 “那那些东西”熊猫小声说着,脸上已经收不住笑容。 “答应给你的,全部都给你,好处当然少不了你的,老老实实回去等信吧。”赵百川说着。 此刻赵百川在熊猫的眼中跟观世音菩萨降世一般,见到好处的熊猫立马点了点头,似乎是生怕赵百川反悔一般,瞥了眼让人不忍直视的刘晟,脸上带着冷笑,一种让人发毛的冷笑,似乎这个笑容在告诉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值得相信的事一般。 不等所有人记录下这别具风味的冷笑,熊猫就迈着那有些销魂的步伐,屁颠屁颠的离开,或许今晚,又或者这整整一场戏中,受利最大的,还是这个一点不起眼的笑面虎,临走时熊猫还不忘跟卓连虎等人抛了一个漂亮的媚眼,但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媚眼跟这个胖子,实在太让人警醒了。 “真t恶心。”李安石小声说着,想着一直跟刘晟如胶似漆的熊猫竟然做出了这种勾当,虽然刘晟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实在算不上讨喜,但李安石却打心眼觉得熊猫要更加恶心几分。 “恶心你能怎么样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咱这个圈子就算是不要熊猫,也得收着这个妖孽。”李缘淡淡的说着,这是很不争的事实,当一个人有着利用价值的时候,就算是那个人再怎么面目可憎,也会让人觉得可爱,这句话也可以相反了说,但对于这个时代,实在是有些太扎心了一点,往往一个人所避讳的,就是他的弱点。 李安石又小声低骂了几句,显然还没有解开心中的憋屈,但此刻卓连虎正跟赵百川对视着。 这两个差了不知道多少道鸿沟的一老一少就这样对视着,像是目光之中能够擦出来像是火花一般的东西。 “卓家小鬼,戏看完了,该散场了,要是对我们赵家有意见,可以保留,也可以现在就提。”赵百川说着,看卓连虎的目光,甚至要比看刘晟的目光还要毒辣。 卓连虎冷笑了笑,气势竟一时没有输给赵百川,又或者丝毫没有露出服软的味道,能在这种对视中不保持下风,已经足够证明着未来几年卓家真正的继承人,究竟是谁。 那些只会在纸上谈兵的野心家们,注定会被这个以实践为准则的世界所抛弃。 第二十六章 散场(一) “赵家的手段,我是真的领略了,很毒,很抽象,很抽象,很抽象,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卓连虎说着,似乎在这无比压抑的气氛之中制造出了几分黑色幽默。 “有何等的抽象”赵百川一脸的玩味。或许卓连虎的这一句话,真的戳穿了一切。 “抽象到不能再抽象的地步,你说是何等的抽象呢”卓连虎直接把话反了回去,似乎不在意楼上到底有着什么在瞄着他的脑袋。 “抽象到不能再抽象,那就叫不抽象。”赵百川毫无表情的说着,似乎一直俯视着这个北京之中最顶尖的圈子。 “你们赵家虽然庞大,但在北京,还不是你们的天。”马走田竟然看卓连虎彻底撕开了一些东西,直接敞开说着明话,有些东西看着不顺眼久了会习惯,有些话藏久了,可不是一般的不痛快。 马走田的一席猛话显然惊起了一片唏嘘,给人一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在这偌大的北京敢这样口出狂言的人,大多都成了悲剧中的悲剧。 但这个男人不一样,这个全北京又或者满中国第一个踏上世家顶峰的凤凰男,虽然单枪匹马,但至少还有跟相同层次的庞然大物叫板。 “北京不是赵家的天,过去不是,未来也不会是。”李缘不紧不慢的说着。 “的确不是,也不会是。”赵百川微眯着眼,似乎在总算着眼前这几个年轻人全部绑到一起会是一个阵容。 简单点说,眼前这四个人死在这里,北京必定会再度掀起一番要比十三年前还要恐怖风浪,当年刘剪刀以损掉了大半个刘家的代价才力挽狂澜,而如今,他以半个赵家当做赌注,能留下一个媲美于刘剪刀的名号吗 赵百川想着,但最让他无奈的是,今晚,到底是什么让卓连虎等人与他如此的针锋相对,如果说是因为已经凉透了的刘晟的话,赵百川一点都不相信,或许在冥冥之中,自己碰到了那不该触碰的东西。 “走吧,再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卓连虎突然说着,似乎是退了一步,这样挣一个鱼死网破的结果,可是会纵容很多不该纵容的家伙。 就这样,这唯一可以跟赵百川对一次话的人们走了,在齐东海之后。 仓库慢慢平静了下来,二楼的屋中的人们也渐渐散去,他们没有出面,直接走了后面坐上停满仓库后的车离开,或许这巨大散场的背后,仅仅只留下他们那带着个人味道的议论罢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中,赵蛮拄着一根翠绿的拐杖坐在最后座,开车的是个长相平庸的司机,在赵蛮身旁坐着的,是赵覆海,这个赵匡乱的亲叔,目睹了一切却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男人。 “感觉这个兔崽子怎么样”赵蛮如同打着瞌睡,双手撑着拐杖,却凸出那无比魁梧的身板。 “不错不错,有几分惊雷身上的味道,不过我总感觉差点什么。”赵覆海摸着脸上的胡茬说着,仔细注意,其实赵覆海的五官跟赵匡乱的五官出奇的像,但不知道是不是生于这个世界,还是长于这个世界,赵覆海与赵匡乱有着本质中的区别,即便是两人长相一模一样也能让人一眼就能辨认的除。 “差什么”赵蛮说着。 “他有惊雷身上让人不敢小窥的味道,即便现在不耀眼,十年八年过后,所处于的位置一定比我强,但这样一个家伙,会对家主,对赵家善罢甘休吗就算是你信,我也不信,让他坐上家主的位置,我打心眼里忌讳。”赵覆海直截了当的说着,面对赵蛮,似乎心中没有一点保留。 “这话要是传到赵百川的耳朵中,不管你是不是赵惊雷的亲哥,给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赵蛮笑道。 “重要的是这话不可能传到他耳朵中,实事论事。”赵覆海倚坐着,有些疲惫,似乎光是完完整整的看完这一场大戏就足够他的累的了,更别提那些戏中中人,那种体会,赵覆海想都不敢想。 “实事论事是不假,但赵百川可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能揣摩着,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说法,我就不信这个赵匡乱面对这偌大如同一块巨大蛋糕的赵家不会动心,说不动心都是假的,自己这前二十年所经历的东西,等你再活二十年就知道这些喜与悲是真算不上东西,顶多是个笑话。”赵蛮淡淡的说着,脸上讽刺味道颇浓,也不知道到底是讽刺着执迷不悟的赵匡乱,还是这个时代千万个放不下一个若有若无东西的年轻人们。 放下,简单两个字,寥寥十一画,真的如同说的这般的容易吗实则不然,实则有然。 “你就能保证赵百川没有入了这场戏”赵覆海喃喃着,这是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他入不入这场戏,入也好,不如也好,我们说了不算。”赵蛮或许也从赵覆海的话中摸索到了一些东西,慢慢沉默了,表情也有些淡淡的凝重,或许这些东西不是儿戏,对于这个时代,要自始至终都要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才行。 另一辆飞驰的宾利车中,坐着有些惬意的赵富贵,这个怎么看都像是个笑面虎一般的老人,似乎在这个老人身上盯上一辈子,也找不到什么杀伤力。 开车的是个留着长辫子的女人,女人一身青花衣,如同某些山水水墨画走出的女子,让人不敢遐想些其它的东西,似乎连开车的动作都很具有欣赏下。 “小瓷,看着今天那个年轻人怎么样”赵富贵问道,或许这会是今晚所问到最多的问题,同样也是一个没有任何准确答案的问题。 女人摇了摇头,没回答,像是在专心看着车一般。 “跟卓连虎赵貔貅比起来怎么样”赵富贵换了一个说法。 “跟前者比起来差点,但比后者要强,不过你确定赵家有人能够降服得了这个妖孽”女人说着。 “也得分怎么个降服法,就算是赵百川降服不了,那三个闭关这么多年的真正的老家伙们肯定也不会干看着,反正只要人放在这里,也只有被降服的份。”赵富贵说着,听完这女人这么一句话,感觉不不得不对这个赵匡乱要完完全全的高看起来。 “我看悬。”女人说着。 “你还真把这个小兔崽子当成大罗神仙了。”赵富贵笑着,但这个笑容,明显要比刚刚的僵硬几分,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是不是大罗神仙,以后就知道了,但他会为赵家做什么要是说他能如同赵貔貅一半中的一半衷心的话,赵家可就等于烧了高香中的高香了。”女人说着,这是一点都不含糊的说法,虽然有些不含糊,但这可没有一点的弄虚作假。 赵富贵的表情更加的僵硬了。 九九九大道旁的仓库,气氛如同赵富贵此刻的表情一般的僵硬。 众人走后。 “夏家小鬼,还打算继续留在这儿”赵百川看着满脸说不上怒意,也算不上好看的龟三。 “这儿又不是你们老赵家的地方,我乐意待多久就待多久。”龟三一脸赖皮的说着,不过能于赵百川这样说话,也算是龟三另一种本事了。 “乐意待就待着,没有人会拦着你。”赵百川笑笑,扫了一眼此刻的仓库,说是一片狼藉也不足为过。 六爷扶着浑身冰凉的易萤火,双眼如同死灰一般看着赵百川,慢慢起身,白皓连忙上去搀扶,或许这一晚,很多人丢失了一切的一切。 “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你也是个明白人,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况且刚刚动你闺女的人已经死了,已经算幸运了。”赵百川面不改色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六爷那就差能够杀人的目光。 六爷没有动静,白皓的身体却有些颤抖,但他们能干什么面对这个北京的天,他们到底又能够做些什么呢或许是到了豁出去命的时候。 白皓刚想有什么动作,六爷一只手就放到了白皓的身前,摇了摇头,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默默的离开,尽管他所抱着的女人让六爷的胸口如同冰一般凝固,但即便是这样,这位曾经北京赫赫有名的顽主,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哪怕是热泪盈眶都一点没有。 他真的没有感情吗如果有人这样问起,白皓一定会摇摇头,或许六爷的脊梁算不上中正,但六爷身上一般的刀口都是味了那所谓的江湖上的侠义而留下的,但面对无数的背叛,六爷却从来没有对白皓说过任何的后悔话,或许这就是这位顽主这辈子唯一所坚守的东西。 但时代在改变,从江湖的侠义变成的社会的利益,过时的东西就算是再有什么情怀,该淘汰的,也一定会被淘汰,没有任何可以挽留的余地,这个时代,这个社会都是如此。 第二十七章 散场(二) 当惊心的一切过后,剩下的是无边无际带着折磨的夜,能够摆脱这些东西的唯有死,这是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法。 六爷就这样抱着易萤火,由白皓搀扶着一步一步的离开,他不能继续再待下去,再继续在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停留下去,六爷爷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 不算华丽的月光下,五个穿着机车服骑着黑色川崎小忍者的男人在九九九大道玩命的飞驰着。 “今年的转盘似乎很有看头。”骑在最后的男人通过耳麦说着。 “通过一个赵家小鬼,可不能代表着这十年,说不定这次转盘还真出不了上一次那般多的猛人。”领头的男人说着,眼下这辆经过暴力改装的小忍者已经到了极限,速度快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可别瞧不起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时代,猛人该出的时候总得会出,时代改变不了什么。”五人中不知道那一个应声答道。 五辆川崎小忍者就这样划开了一个时代的开端。 时代不同,英雄的定义也会不同,或许是如此。 仓库中。 “赵匡乱能遇上你们,是赵匡乱的福气,你们能遇上赵匡乱,是你们的运气,说实话,你们所有人的资料我都看了不下十几遍。”赵百川看着眼下这关于赵匡乱那个圈子的核心。 “说难听了点,即便是你们老子,都没有值得我注意的资格,或许这就是命,命这东西,越是以为看懂了的时候,越是糊涂,赵匡乱的命正好应证了这句话。”赵百川不紧不慢的说着,一双眼似乎把所有人都盯了进去,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恭家那档子事,刘家的千威,邹佛曾经背负的债,还有你们这两个孩子的未来,我都能给你们整的明明白白的,但我要你们站到我这一边。但也是跟着赵匡乱,只不过要从赵家活了。”赵百川说着,说实话,这次所抛出的橄榄枝不算熊猫那把的过分,但正好能够掐住恭三儿几人的主心骨,或许这才是赵百川最扎心的手段。 恭三儿仍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佛哥弯曲着腰杆,额头上往下滴着血,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至少比那个断了气的白面虎要强上上万倍。 大岳则沉下了表情,就这样盯着赵百川,如同一个不屈的鹰一般,小猴吴铭两人两人更多的,则是忌讳,怕稍有不慎,这个背后势力恐怖到一点境界的老人会让他们连带背后的家族彻底泯灭在北京这座城市。 “我想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吧,你们先聊,我先走了。”薛猴子那带着一丝喜感的声音响起,尽管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在赵百川眼前这样开口说些什么,声音仍然颤抖着。 “你觉得你能走的出去,即便是走了出去,你能走回北京还是能够离开北京”赵百川冷笑着,这笑容让薛猴子想不起一丝生的欲望,甚至连被掐着脖子蹬一蹬腿的力气都没有。 薛猴子苦着脸,就这样站着,说他是这仓库中最尴尬的存在也不足为过。 “考虑的怎么样了”赵百川不再把视线放在薛猴子身上,而是看着那个迟迟不起的恭三儿。 恭三儿动了动手,扶着地慢慢的站起,也不在意自己背后薛猴子所留下的杰作。 “大岳,佛哥,小猴吴铭,龟三,我们走。”恭三儿斩钉截铁的说着,就像是不知道说出这话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后果一般。 赵百川眼皮跳了跳,脸上生出一丝不是杀气的杀气,警告味道颇浓,但还有些子隐藏的很深很深的欣赏在其中。 恭三儿面对这个算的上全北京最恐怖老人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像是突然从哪个俗不可耐的小人物一下子变的超凡脱俗了一般,特别的有违和感。 他真的能够走出去吗这是一个恐怕没有什么答案的问题,但恭三儿如果觉得如果他不选择这一步,他的一辈子,他这看似碌碌无为的一生,或许就这样毁了。 除了薛猴子与赵百川,仓库已经没有了什么呼吸的声音。 “要不要拦住他们”赵百川耳机中传来一个冰凉的声音,似乎斩掉这几个有点骨气但算不上实力的家伙只是弹指之间的事罢了。 赵百川摇了摇头,喃喃的说了些什么。 薛猴子傻傻的站着,要不是最后赵百川摆了摆手,薛猴子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要用手,还是用脚离开,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赵百川身后离开,至于这仓库中的烂摊子,薛猴子则一点都不担心,反正会有专业的人士来解决,对于赵百川这种级别的人物,说粗鲁了点,可以说是脖子上戴着杀人证也不足为过。 毕竟规矩这东西,只不过是局限大多人罢了,这些能把人逼到绝路的东西,不过是某些人手中把玩的玩具罢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这会是一个散场还是开始呢 赵家院子,门前停下了一辆极为低调的牧马人,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打开后门,扛着半死不活的赵匡乱,另一只手提着跟这个黑人比起来都算不上小鸡的桃花,大步走进赵家院子。 “人来了。”赵山虎动了动嘴说着,看着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线之中。 “还是逃不过这赵家的五指山呢。”赵龙象看着如同死了一般的赵匡乱,一脸老气横秋的说着,虽然在场的赵山虎与赵牧鹰那个都要大上他几倍的年龄。 不远处的小亭子中,赵天雪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一只手放到了小虎牙的脑袋上,小虎牙则一直盯着那个与她年龄相仿正闹腾着的小丫头身上。 “天雪姐姐,这就是赵匡乱吗”小虎牙盯着浑身是血,双手毫无力气搭着的赵匡乱道。 赵天雪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在那个狼狈到极点的年轻人身上,从未离开过分毫。 门口,那一个脸上刺着桃花的女人却没有进去,仅仅是靠着牧马人点燃一根细南京吸着,吸烟的动作完全像是一幅画一般,但却有些让人莫名觉得不舒服的风尘味混到了里面。 女人掏出手机,红色的指甲熟练的敲打着,发出去了一条短信、 “山虎老爷子,人送来了。”黑人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人,毛手毛脚的把赵匡乱放下,顺便放下还不停挣扎着的小桃花。 赵山虎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快不成人样的赵匡乱,冲身边的长脸老人使了个眼神,长脸老人赵牧鹰起身走向赵匡乱,不料那个脸上还有着泪迹的小丫头却死死的守在了赵匡乱的身前,那双眼神跟一个小狼崽子似得,不过却实在让人觉得好笑。 “小丫头,要是你再拦着,你身后那家伙可就要死了。”赵龙象轻笑道,似乎觉得这个什么场合都敢倔强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很有意思。 小桃花转头看了看不知似乎的赵匡乱,小脸纠结着,仍然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脸长长但却挂着和蔼笑容的老人,心中觉得这个老人似乎跟那些在仓库的人不同,慢慢让开了路来。 赵龙象笑了,似乎是被小桃花刚刚的一举一动逗乐了。 赵牧鹰解开赵匡乱的上衣,等脱掉那满是血的衬衫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了,即便是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塔克都面露震惊,这满身让人气鸡皮疙瘩的伤口,似乎在极力在说着一个人的生命力,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强大一般。 小桃花看着赵匡乱光着膀子的模样,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嚎啕大哭,似乎把所有该哭却没有哭的眼泪全部都流了出来一般。 赵天雪捂住了小虎牙的眼,甚至连她也不敢直视那个躯体,更别提她能不能想象到赵匡乱所经受的,如果说只有这样才能够接触到这个时代最巅峰的世界的话,那么又有几个人愿意经受这般的苦难 从医多年的赵牧鹰的手有些颤抖,看着这些伤口直皱眉头,冲塔克摆了摆手,塔克再次扛起赵匡乱,跟着赵牧鹰去了药房,身后面,还跟这样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 留在石桌上的一滩血迹,尽管赵匡乱已经被塔克抗走良久,但赵龙象还是从那种最纯粹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现在你还羡慕赵匡乱吗”赵山虎一字一字的说着,声音无比的沉重,眼下所看着的,或许才仅仅是赵匡乱所经受的冰山一角罢了,真正让人疼的喘不过气的,不是身上的伤口,而是心上的口子,那种感觉,比身上那些不堪入目的伤口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但既然走到了这么一步,赵山虎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有惋惜罢了,毕竟他们这个赵,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赵了,他干预不了赵百川,又或者赵家这个无比抽象的计划,或许他们换来一个绝对无懈可击的继承了,但同样毁掉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二十八章 孽 赵龙象咽了口口水,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幼稚,跟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赵匡乱比起来,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甚至连一个孩子都算不上。n頂n点n小n说,x 自己还在想什么呢有什么资本嫉妒赵匡乱的命运呢 “如果把他换成他,我不可能能够撑下来。”赵龙象说着,他不相信自己在经受那些伤口过后能够活下来,更况且再创造出什么传奇出来。 “一码归一码,龙象你不服不行。”赵山虎喃喃着。 “我没有不服。”赵龙象说着,脸慢慢红了起来,虽然这般极力否认着,但心中多多少少的还有点其他的想法,让一个人从骨子里服一个人,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出生就高于人不知道多少等的赵龙象。 药房传来赵匡乱的嘶吼声,无比的凄凉,让赵龙象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赵山虎皱着眉头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这叫声中夹杂的孩子哭声。 无比的诡异,让赶夜路人的听着头皮发麻。 这一夜过去,会不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多少期望着,却无法切断自己脑袋中让人头疼欲裂的东西。 飞镖射到转盘上,直刺到了转盘中央,扔出飞镖的是个年轻人,手法无比的娴熟,就像是这一碰就能刺出血的尖刺是一般在他手中玩着。 “名单上的人都通知了吗”年轻人转过头,看着那个站在他身边一晚上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男人。 “请柬都发出去了。”男人点了点头道。 “听说赵家整出一条狼崽子。”年轻人再次把说中飞镖再次甩了出去,又不偏不差的插进了靶心。 “名字叫赵匡乱,就在一个小时前,在他手上折了两个人。”男人有些木讷的说着。 “谁”年轻人毫不关心的问道。 “赵貔貅跟刘家叶真。”男人如实回答道。 年轻人手中最后一把飞镖落到了地上,满脸的难以置信,表情就像是被大雨打破的湖水一般,急促的问道:“这是真事” “狼组刚刚发来的信,应该没有掺什么水分,就算是有水分,你也会明白是什么水分。”男人不紧不慢的说着,捡起年轻人落下的飞镖,看似很随意的丢向靶子,却诡异的插进了靶心。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年轻人连连说了三遍,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此刻的心情。 “看来赵家今年是下了狠手,卓家与夏家的两个继承人也不错,商会这次要赢得这场转盘,有点不容易啊。”年轻人虽然一副年纪轻轻的模样,却是一脸怀古伤今的感叹道。 “上一次游戏这三大家子不也是八仙过海,还是一个好下场都没有,要是把商会仅有的这点自尊迎过去,商会可就没有任何的存在的意义了,虽然今年是有几个硬钉子,不过到达那个级别的任何,还没有,至少我没看到。”男人沉稳的说着,似乎早已把这场所谓的游戏看的无比的透彻。 “说的也是。”年轻人笑了,不过眼角却有着一丝奇怪的皱纹,这是相貌都掩盖不住的东西,就像是树的年轮一般。 北京的水到底有多么深,即便是一个从这个城市生活的一辈子,见识到所谓时代沧海桑田的老人都说不清一二来,这明面上最强大的三大家族只是外人的看法,在这三大家族背后还有着一个又一个恐怖的商会,一个又一个庞大的组织,或许他们的名号不及这三个家族震撼,但手段却不比这三个家族柔软。 九九九大道,两辆红色的小宝飞驰着。 车上无比平静,或许还能听到一点因为疼痛的呼吸急促声。 恭三儿在后座佝偻的身子,头靠着车窗看着不断消逝着的夜景,不停擦着脸颊上滚烫的东西,或许这个时代终于把这个经历了太多的太多的小爷折磨哭了。 恭三儿不停擦着脸,打心眼里认为自己这副模样不是一般的丢人,但却做不到止住自己脸上那滚烫的东西,自己无比的懦弱,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恭三儿感觉自己这辈子完了,要么死,要么带着愧疚活上一辈子,他更愿意做到前者,但恭三儿打心眼里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死的时候,这条烂命要撑到自己该了解的那天,那才是他恭三儿的宿命,其余的尔尔,都是扯淡。 等一切过后,他们才真正回过神来,易萤火死了,那个恭三儿不算中意,却打心眼里觉得跟赵匡乱最配的女人就这样死了,恭三儿不相信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巧合中的巧合,但现实总是把他敲的很醒很醒。 如果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那么还是有什么在这个世界所生活的意义 “小爷,人生是本来就该如此,还是我们的命不好”大岳说着,坐在后座,对恭三儿来说太过宽大,对大岳来说太过狭小,人与人不同,但却长着相同的心。 恭三儿急忙擦了擦眼角,想要装出一副很懂得的样子,却发现自己也无法给大岳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也是恭三儿真正想要问的,人生是不是都是如此呢还是因为他们做了太多的孽 “我们该怎么办”开车的吴铭问道。 “我们能怎么办”佛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或许赵匡乱在刘家手中还能博上一博,但现在赵匡乱可是到了赵家说中,这个北京三大家族的之一,就凭他们这几个残兵败将想要从赵家救出赵匡乱,这完完全全就是奇迹中的奇迹,又或者比这个还有抽象几分。 “乱子哥的命不好。”大岳说着。 恭三儿笑了,笑的毫无症状,这笑容却让人能够感觉到一丝的凄凉在其中。 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某些疯子才会认为生在赵家是一个多么不幸的事,这让人挣破头皮都想要触碰到的世界,却成了别人嘴中最厌恶的东西,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抽象。 或许他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只需要想着在赵匡乱清醒时面对这么一个完完全全扭曲的世界,他会不会疯掉恭三儿觉得如果他是赵匡乱,肯定会彻彻底底的疯掉。 毁掉一个人很容易,成就一个人却格外不容易。 所有赵家选择了前者来铺垫后者,或许他们做到了,成就一个很无懈可击的赵匡乱,但这个没有被毁掉的怪胎,能不能坦然面对这个世界呢 所有的一切过去之后,在所有人都在准备着那即将而来的转盘游戏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葬礼进行着,这个没有太多人知道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最后,她带着太多太多的东西,甚至没有说出那些她憋了一辈子的话,更没有听到那个男人该对她说的话,就这样走的如此突兀,一点也不像是那电影,那小说中的女主角,甚至最后的戏码都来不及煽情就走了。 让人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与某些小说相反的东西,那才是真正所谓的现实,如果真是那样,那些读着一本书的人,是不是太可悲了点。 她被葬到北京郊区的一颗巨大的榕树下,那是恭三儿很久很久以前就挑到的福地,没想到自己没用上,或许这才是听可悲的事。 人们都说着把人葬到这种地方在地上郭不舒服,但恭三儿不信这个,又或者这根本不是他该信的邪,恭三儿只是看着顺眼,打心眼里顺眼,觉得人躺在这里就算是睡一辈子也不错。 远处是连绵的山,最容易看到全北京最美的落日,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儿离北京太远,远到听不到这大都中的繁华,这不知道多少人所向往的城市,恭三儿却觉得离北京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触及到这座悲情城市。 恭三儿怀疑,是不是自己再活上几十年,全中国就没有自己该待的地儿,因为每踏足一座城市,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虽然与大多城市大同小异,但恭三儿总是能从脑海中想起关于这座城市的故事,这个城市中人,活人,死人。 这儿的风景不错,算不上荒漠,也算不上茂盛,恰恰挤在中间,不温不凉,这巨大的榕树或许是因为活的太久了,所以被人遗忘了,这才是恭三儿真正所看中的。 另一个原因就是恭三儿觉得赵匡乱会喜欢这地,因为在这个方向,似乎正好能望向小兴安岭,虽然看不到任何,包括那小兴安岭的与这方位恰恰相合的坟包,他是一个念旧的人,喜欢这种触景生情的地儿。 她下葬的那一天,仅仅是几个满身疮伤的男人身穿西装,一脸的严肃,他们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一点不按所谓的规矩,甚至没有烧什么所谓的纸钱,不是怕她收不到,只不过不想让她生命的最后一程也变的那么的俗不可耐,恭三儿不怕易萤火会托梦抱怨他,怕易萤火不愿意赵匡乱。 第二十九章 榕树 这是一棵不算有灵性的树,或许是因为他长相太过平庸,才能够活了这么久这么久,让人忘记了砍伐。 没有人知道这棵榕树的年纪,就如同没有人会在乎他一般,更没有人知道在这棵巨大的榕树下,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有多少人在这里喜,有多少人在这里悲,有多少人在这里痛哭,有多少人在这里流涕,有多少在这里这里颠沛流离。 如今,这榕树下多了一个带着悲凉色彩的坟包,这似乎就是这棵巨大树的命运,被人很简单很简单的戳穿。 正好望向小兴安岭相反的方向,正好可以看着北京这座大都,远处看着,似乎这座无比巨大,让一切生活在温室的人们不敢想象的庞大,残酷,让一切生在象牙塔不敢想象的残酷,凄凉,让一切舞文弄墨的吟游人物无法想象的凄凉,似乎这就是巨大的火,火苗中燃烧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恭三儿今儿穿着格外的正式,似乎这是恭三儿第一次穿着西服,不过这名贵的衣服跟恭三儿的脸面不是一般的不搭,像是一个穿着儿童服装的成年人一般,比起不搭,更多的是可笑,但在场的人们却没有几个能够真正的笑的出来。 恭三儿领头站着,身后是穿着特制西服的大岳,穿着黑色西装,凸显的大岳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大,佛哥也是如此,这三个彻底尝过流离的三人就这样站着,没有磕头,没有鞠躬,更没有什么哭泣。 但当一切都明白过来的时候,大多人都泣不成声。 小猴吴铭远远的站着,两人一脸疲惫,比起这些天身体的劳累,更折磨的人,是心。小猴感觉现在给他一张算不上舒服的床,他都能睡上三天三夜,这是一点都不离谱的说法,但他真敢闭眼吗小猴怕在他这一觉之中,他错过了什么。 六爷拄着拐杖,迎着风颤抖着,似乎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这根拐杖上一般,白皓小心翼翼的站在六爷的身后。 龟三则站在最远的地方,跟随龟三而来的还有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像是个搞艺术的家伙,但尽管是这样,这个男人跟恭三儿这奇葩的造型比起来,也不过时小巫见大巫。 龟三迎着风点燃一根烟,猛吸着,远远的看着那一棵巨大的榕树,因为站着太过遥远,他只能看到榕树而看不到坟包,就好像所来不是为了祭奠易萤火而是榕树一般。 “赵匡乱,如果今天是来跟你说拜拜的,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你。”龟三喃喃着,这话跟恭三儿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语句很像,像到了骨子了,或者不知不觉中,这两个名字都带着三的家伙变成了对方,虽然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龟三的话被吹到了风中,有些弱弱无力。 “易家闺女,你是让小爷我说什么是好。”恭三儿说着,面对着不是坟包,而是这棵巨大的榕树,似乎这巨大的生灵,也无法包容住躺在他下女人所经受的委屈。 “不会说就别说。”佛哥答道,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些叹息。 恭三儿尴尬的笑笑,发现他实在想不出任何能够说出口的话来,因为似乎每一句话,他都没有说的资格,就算是说,恭三儿也说的踏实,因为这个世界所欠这个女人的,太多太多,多到恭三儿都无法想象。 她也好,榕树也好,这坟包也好,只不过在等那个可以站直腰杆在这里嚎啕大哭的人,那个人不是他,恭三儿很有自知之明,怕把那个男人该说的都说了。 但人把故事带到了土中,再怎么挣扎又或者思念,都不会传到活人的耳中了。 风吹动榕树的枝枝叶叶,或许这棵大树在极力证明着自己的生机,但恭三儿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只有无边无际的神伤,如同掉了魂一般。 很久很久,众人走了,只留下榕树与她。 或许因为她,这棵榕树会被记着,又或者因为这棵巨大的榕树,她也会被同样所铭记着。 日子,离那个无比动荡的一天越来越近了,所有人几乎忘掉了所有的东西,只是为了准备接下来的一场上位者的游戏,小人物浑水摸鱼的机会,当然这些所谓的小人物,在大多斗升小民眼中,可是实打实的通天级别的人物。 在所有人招兵买马的时候,赵家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的平静,甚至这个庞然大物做到了让人忽略的地步,但所有人最好奇的,不是赵家,而是这个赵家今年的王牌,一个叫做赵匡乱的年轻人。 但无论别人何等的好奇,仅仅只是听到了这一个名为,甚至连这个赵匡乱的相貌都没有见过,一传一,十传百,这个名字不知不觉中被神话了起来,甚至如同说书一般,把赵匡乱那九九九大道所描述的多么多么的痛快淋漓,但可悲的是,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刘晟的死,一个可怜的一线纨绔,甚至连垫脚石都做的那么的不光彩。 关于转盘的请柬到了全国最远的地方,也到了全国最不为人知的地方,这是一场地点为整个世界的游戏,这是一场只有规则没有人性的游戏。 或许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场游戏到底是从何开始,更没有人敢说出这场游戏从什么时候结束这句话,又或者着场游戏到底有着什么非同一般的意义。 或许这只是强者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但也仅仅是这一个消遣,却不知道捆绑了多少小人物,不大不小人物的命运又或者性命。 白龙商会,转盘的主办方,一般小民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但要是说出这商会中的几个理事后,某些人一定会惊掉下巴,说这个商会所触及到半个中国的核心也不足为过,更可怕的事这个商会背后所站着的几个觉得顶天的人物,这些人物,已经不是可以用小民的视角来估量了。 白龙商会是毋容置疑的实力,即便是这人人所知的三大家族,也不敢跟这个深水巨鳄叫板,更别提硬碰硬,光是白龙商会所挂着名字的猛人们,所咋呼起来,就可以让这些看似根深蒂固的家族们遍体鳞伤了,越是摆在明面上的强大,却可以说明其中的软弱,但想要戳穿这明面上的强大,也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全北京估摸着也找不着几个会认为这三大家族只是纸老虎的猛人出来。 所谓一物降一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贫民被百万富翁们压着,百万富翁被千万富翁们压着,千万富翁被亿万富翁所压着,所谓站在每一个高度,被人看似幸福,但就得有每个高度的难处,绝对没有无法无天那一说,只不过是还没有碰到能够降服得了自己的猛人罢了。 这个猛人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好,是一个家族也好,是一个商会也好,是一个杀手组织也好,但绝对是让你意想不到的存在,出现在你绝对意想不到的时候。 水越是深,所牵扯的东西也越多,这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交织成一个无边无际的网,这巨大的网,少了一个交织点,都不行,所谓一触即发,动了其中的一根线,就可能牵扯到这巨大的网。 如此的僵持,让那些所触摸不到的人们即便是踮着脚,即便是舍弃命,也碰不得自己想要碰及的东西,如此的可悲。 太多太多的人所碰不到了,就会形成洪流,一个让一些安乐活着的人们开始恐慌,他们害怕的正是这个,这个无法抗拒的洪流会把他们从最高点吹到最低点。 而这个游戏,则无比抽象的让那些仰望着的人们自相残杀,达到一种很可笑的效果。 或许因为太隐晦,所以才没有人琢磨出什么东西来。 请柬送到了一个又一个每个城市出类拔萃的人们手中,这又像是一个象征,这代表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了这个全中国最大商会的认可,尽管是要付出一些特别惨重代价。 这些接下请柬的人们,个个整装待发,一腔热血都没了可以发泄的地方,直奔向这个让人无比向往的城市,似乎想要在这个浩瀚的历史长河,这新时代的历史上留下一个很灿烂很璀璨的名字,即便是死。 一场规模最大,最为残酷,又最为简单的游戏,就要开始了。 榕树下,一个脸上苍白走路有些颤颤巍巍的年轻人站着,白色衬衫有些单薄,被风吹的飘逸。 年轻人就这样站在树前,眼中眺望着小兴安岭的光景,那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也有一个坟包,里面葬着一个让他无数次失魂落魄的人。 年轻人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坟包,有些似曾相识把的疼痛,就好像心被拧到了一起,一点一点的榨出血来,这种感觉,年轻人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体会第二次。 甚至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再经受一次这种折磨,但事实上,他好像做到了。 第三十章 他与她 年轻人站在巨大的榕树下,这巨大的榕树,把这个年轻人所衬托的无比的瘦弱,或许这个年轻人本来就是如此。 年轻人干净利落的短发,穿上一直夹着的西装外套,整理了整理领子,她说他穿上西装很配,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么配,但他知道她喜欢他穿这身人模狗样行头的样子。 一阵风吹过,似乎这风来自于小兴安岭,又或者是更远的地方,但在风中,年轻人似乎能够嗅到那么一丝熟悉的味道,就如同他在那无名大山下所仰望着吹来的风一般。 突然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年轻人的身体随着风微微的颤抖着,手打着哆嗦点燃一根烟,是恭三儿最中意的红塔山,也是赵匡乱这辈子所吸的最多的二手烟。 这一次,这个不会吸烟的年轻人没有呛的咳嗽,像是一个吸了不知道多少年烟的老鸟一般,无比的饥渴难耐的抽着,就如同抽完这一根烟,自己就要奔赴刑场一般,给人一种这是沙漠中最后一滴水一般。 在这烟雾弥漫中,年轻人微眯着眼,似乎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眼中的东西掉下来,所以身体颤抖个不停。 从遇到她时起,差不多两年了,这蹉跎时光中,自己在这个巨大的时代中没有停住脚,她也是。 他想起那时她只是个孩子,一个一心只想着糟蹋自己,肚子里有点旁人没有故事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多么的孤独啊,孤独到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给她一个答案的男人。 那个孩子到底有多么的傻,他想着,想到那时那个孩子的模样,那一举一动,那些毒舌,那些笑容,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他微微的笑了,嘴角向上扬起,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着。 赵匡乱摸了摸眼,使劲的哽咽着,咬破了嘴唇,只是希望不想在她面前哭的像是个娘们,他怕被她的毒舌笑话一番,他怕她看着不舒服,他怕的东西太多,但即便是全部的东西加在一起,也不及一个失去她。 他还是失去了,往往一个人越是担心的东西,就越是会发生什么,因为这老天总得制造出来一些叫做戏剧性的东西。 匆匆的两年,他变了太多,她同样也是如此,但唯一没有改变的,却是他们的距离,仍然是那么的遥远,赵匡乱不止一次奢望过能够像是一个正常人那般爱,那般的对她说他想说的,但因为背负的太多,怕苦了她。 想想这个,赵匡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傻的一个家伙,一个越走越沉重的傻子,他做错了太多的事,在最不该祸害一个女人的时候祸害了她,按理说,他得千刀万剐,但赵匡乱最恐惧的,是他如果死了见到了她,他敢看她那张脸吗 风不停的吹着,凉飕飕的,舒服的要命,赵匡乱哽咽着,烟头落到了地上,很艰难的点燃第二根,差点倒下,幸亏扶住了那棵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的榕树。 树皮无比的粗糙。 “易萤火,我喜欢你。”赵匡乱哭的像是个孩子,一个满身疮伤还需要继续经受的孩子,这个孩子不怕自己到底要受什么样的苦,这个孩子只怕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能够听到吗 一个孩子嘶声力竭的哭声,一个孩子拧成一团的心,一个孩子的生不如死。 或许她也会跟着心痛吧。 赵匡乱捶打着树面,想要再看她一眼,仅仅只是一眼,即便是为了这一眼赵匡乱要付出他的一切,但他能吗 巨大的榕树甚至都没有任何抖动,只有那被风吹动的枝叶,似乎在笑话着这个把手打出血的男人。 如今他已经穿上了她最中意的西装,可笑的是这她为他买过的奢侈品他只穿过这一次,把有些凌乱的头发剃的干干净净,站的笔直,赵匡乱想象着她如果看到他这一副模样,肯定会笑着说他人模狗样。 “就任由他这样没问题吧”在很远的地方,赵龙象看着有点癫狂的赵匡乱,似乎那股子难以遏制的悲伤透过这冷风传了过来,让赵龙象心情压抑到极点,甚至赵龙象都不敢想象赵匡乱此刻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情。 赵山虎微微点了点头,一双有些浑浊却又算的上神采奕奕的眼有些颤抖。 “还不如让他死了。”赵牧鹰喃喃着,作为一个快要入了棺材的老东西,何尝不懂得人生的酸甜苦辣咸,能划开身体的刀子跟刺进心中的暗剑比起来,可是很不值一提。 “他能死的了这个时代能让他死吗”赵山虎说着,声音中带着无数的感慨。 赵牧鹰叹了口气,纵使有着无数的感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光的洪流带走了一切,冲走了一切该带走又或者不该带走的东西,只留下一个无比巨大的榕树,跟树下小小的坟包,还有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所流下的热泪。 等他终于想要说出一切的时候,他也正失去了一切,可惜的是他永远也无法把那个故事告诉她了,那个关于小兴安岭,有些悲凉,跟此刻有些似曾相识的故事。 “姐,你看我活着还像是青龙村的那个赵匡乱吗”赵匡乱喃喃着,这个时代给他最大的感触,不是那些灯红酒绿,也不是高楼大厦,甚至不是那些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猛人们,而是不断的失去,失去一个又一个无比重要的东西,难道这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宿命吗 他成了一个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却是自己世界最纯粹的失败者。 第二个烟头落到了地上,但赵匡乱的思绪仍然乱的像是一团乱麻,脑中走马观花一般变幻着。 从青龙村的他姐,到南京戒子庙下的郭红烛,再到花蛇,最后是这棵巨大的榕树下的易萤火,赵匡乱发现自己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坎坷无比,就像是被什么所撕扯的一般,但自己的这满腔怒火又找不到什么发泄的地方。 人生本来就是一段这样不断失去的过程,但赵匡乱回顾起自己这坎坎坷坷的前半生的时候,却发现只剩下了失去,而自己将要面对的,恐怕还会是失去,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失去些什么。 此刻赵匡乱所面对的,只剩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家族,还有一场要他把命放到针扎上的游戏,其余的,别无一二。 “等熬过去了,我再带小桃花来看你,别担心桃花,她可比拟想象中的坚强,萤火,这个时代不给你一个交代,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交代,人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死了呢”赵匡乱脸上带着落寞说着,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更比谁都清楚自己所面对的家族的丑恶,但总不能因为赵家所悬挂的那些沉甸甸的财富,就迷失了自己要做的。 赵匡乱只不过是一个从小兴安岭走出来,单纯想要咬死几个仇人的狼崽子罢了,这个个狼崽子,不近人情,更不会与虎为谋,只做这个赵匡乱该做的,必须得做的事情。 当一个人放下一切所背负的东西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因为他无所顾忌,没有弱点,是让人最头疼的对手。 不得不说,赵家的确培养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家伙,但没有人会有一个很明了的定义,这个无懈可击的家伙到底是一头野兽,还是一个人。 北京,渐渐的燥了起来,那原本空旷的转盘上,写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有人望着这无数的名字感叹,有人望着这无数的名字窃喜,有人望着这无数的名字绝望,但更多的人,所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东西的时候,更多的是沉默,就如同看着这个时代的模样一般。 躺在红星闪闪暂住的恭三儿接到了一样他意想不到的东西,是一个请柬,也是参加一个游戏的通行证,一个躲不开唯有人才能解脱的锅。 恭三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看着这个请柬呆呆的愣神。 谁也不知道这是有意而为之,还是自己真能够被白龙商会所瞧的上眼。 同样,接到这请柬的,还有齐东海,一个很巧合的巧合。 距离这场游戏还有四天,这一天,红星闪闪破天荒的停业,原因不明,但估摸着某些有心人能够从这破天荒中所摸到点什么。 一张拼凑出来的桌子,围坐着几个各怀心事的男人。 齐东海,癞子与唐国辉。 恭三儿,佛哥与大岳。 来凑这份热闹的龟三。 还有着两个不请自来想要出上几分微不足道力的小猴与吴铭。 “这场游戏到底是什么”恭三儿已经将这请柬看了无数遍,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上面寥寥的几个字描写的太隐晦,还是恭三儿的脑袋实在不开窍,恭三儿实在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对于这场名为转盘的游戏,恭三儿也只有耳闻,但自己曾经做梦也想不到会掺和到这其中来。 第三十一章 兴亡游戏 “白龙商会每十年所举行的一场游戏,一次很简单很简单的大换血,只不过把游戏范围变成了整个时代罢了。 ”齐东海淡淡的说着,十年前他止步于那场游戏之前,十年后他终于拿到了曾经他所希望的入场票,不过此刻齐东海却没有了曾经的那份炽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透的东西太多,还是齐东海自己的那腔热血被岁月所扑灭了。 “让一群傻子杀过来杀过去”恭三儿说着,莫名想起那场名为血莲的游戏,一个女人的复仇计划,如同一个浓缩版的转盘。 “也差不多。”齐东海自嘲的笑了笑,想着无论在别人视野中多么的体面,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面前,自己也不过是随便玩弄的棋子罢了。 但想想面对整个时代,只身一人翻天覆海,最后一人站到最后,那种感觉,是每个有没梦想又或者没有梦想的男人所最向往的。 恭三儿脸上凝重起来,这是一场最让人抽不过身的局,自己要是退缩会死的很惨,只有入了局才能博上几分,说不定还能博到几分荣华出来,但是这份荣华,还不是那些家伙所唾弃的动 “如果不出意外,赵匡乱也会参加这场游戏,只有赵匡乱赢得了这场游戏,赵家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才会承认这个继承者,同样北京三大家族中的夏家,卓家也会有如此,那些小有名气的世家更是如此,其实这场转盘不过是为了选出一个真正优秀的继承人罢了。”齐东海说着,不得不说,只要是参加了这场游戏,可以说是百害无一利也不足为过,只要是成为不了这场游戏的胜者,所有人都会是败者,但这场游戏的赢家代表着什么 足可以让一个彻彻底底每一个人都瞧不起的小人物名声大噪了,人无疑就是为了一个名号,只要是在这场游戏中成了赢家,可以说是赢了整整一辈子也不足为过,甚至是齐东海也无法估量这个赢家到底代表着什么,但绝对是齐东海所想象不到的东西。 恭三儿的脸色更加凝重了,似乎恭三儿已经很久没有露出一张笑脸了。利益越大,牵扯越大,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恭三儿可不认为能够拿到这份请柬是多么自豪的事。 “规定人数是三人,你们参加也好,不参加也好,只要是收到了这个。”齐东海拿起这个印着白龙商会名号的请柬晃了晃道:“就没有任何退路,只要是你们还在中国,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到你,然后让你死的很惨很惨,这种教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是收到这份东西的人,应该都懂得这个道理了。” “那还不如直接推翻这个狗屁商会。”龟三牛逼哄哄的说着,似乎是实在受不了齐东海把这个白龙商会描写的多么浮夸的模样,但在龟三的不经意间,似乎透露出一个很可怕的信息,似乎这就是白龙商会所真正担心的,就是发出这个声音的人,越来越多。 “这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便是三大家族都忌讳的东西,凭我们”齐东海看着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龟三,很耐心的说着,如同幼稚园里的老师一般,面对再怎么无理取闹的孩子都能静下心来。 “就是跟他们怼,我就不信这白龙商会还能翻了天不成。”龟三显然不吃齐东海这一套,一副盛气凌人的说着,但即便是龟三,此刻心中都有些没底,白龙商会,他多多少少从家里那些老东西嘴中听到一点点,虽然心中忌讳,但龟三更反感此刻的气氛,这种毫无选择的绝望,是龟三最忍受不了的。 不知道多久,恭三儿有点疯疯癫癫的笑了,一个带着太多味道的笑容。 众人看着笑的泛滥的恭三儿,不知道这位小爷是不是疯了,还是脑子秀逗了。 把该捋清楚的捋的再怎么清楚,他们这些小人物啊,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选择,这难道就是一件不值得笑的事 忠山高尔夫,大多人眼中绝对的高消费的地方,这种会所,已经不是那俗套到不能再俗套的赚钱工具,那些带着层次味道的会员卡也不是光是凭前就能砸出来的,这种地方,卖的不是高尔夫,而是人脉,估摸着随便在这里面的会员中结交一位,就够某些小人物受益一辈子了。 这高级会所的顶级招待室中,坐着五人,即便是这高尔夫中的球童都能够看出这五人的不俗,不少有心人还能认出这五人的名字,这几个看似简单的名字,但哪一个不是一牵扯就能整出大半个北京城出来。 这种级别的红三代,又或者富三代,即便是那些无比饥渴的野心家们,也不敢打交道,更别提结交,跟这种人物打交道,稍有不慎,说不定就得把自己的大半辈子给搭进去。 没有要服务员,更没有要这忠山高尔夫的“特色服务”五人就这样围着一张桌子喝着茶,大眼瞪着小眼,这三男两人似乎是有意没有开口。 “几年没这样聚了”李柏率先打破这沉默,一副热合的模样,似乎特别愿意用热脸贴一个冷屁股。 “七八年了吧。”马走田说着,看着这满桌子的五人,似乎想起了那个三十多号人的一个班子,如今有点野心的死的很惨,没有野心的早已不见了踪影,这断断续续的十来年,所剩下的,又或者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也只剩下了这五人。 “不久了不久了。”李柏很老气的说着,像是一个时日不多的老头子一般,看卓连虎的茶杯见了底,很自然的给卓连虎添上,要是让人知道这个赵家不姓赵的大红人在这里只有端茶倒水的份,也不知道那些挤破头皮也得跟李柏培养关系的人们会怎么想。 “小柏子,说说请我们来做什么,我可没闲功夫听你怀古伤今,你要是真有着闲功夫,还不如多去给你家主子拍拍马屁。”朱莎瞥了眼似乎在什么场合都能转的开的李柏,刨开马走田这个变态的凤凰男,唯有李柏毫无背景,但不得不说,要是真敞开心扉说实话,李柏现在的势力,可一点也不比他们这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差。 “现在整个赵家都围着一个叫赵匡乱的小子,我拍马屁也得能够找到人吧。”李柏一脸的黯然,但眉宇间笑意颇浓,典型的口是心非自说自唱。 “那你还不去拍拍那个赵匡乱的马屁”坐在最角落的女人开口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女人不如朱莎那般冰凉,相貌身材都属于半个倾国倾城那种,但这个女人身上去给人一种不是可望不可即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某些下半身思考的牲口们,可不是一般的有杀伤力。 李柏笑了,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嘲讽,摇着脑袋自嘲道:“虽然我靠热脸贴冷屁股走到这么一步,虽然还是个狗腿子,但怎么说也是个狗腿子中的代表人物吧,让我再去给一个比我小上十岁八岁的年轻人当狗腿子,也太侮辱我了吧,就算是当狗腿子,也得当一个有尊严的狗腿子不是。” “狗腿子还整出尊严了。”饶是笑容比这个社会上金钱还要吝啬的朱莎脸上都出现了淡淡的笑容,看来李柏那嘴上功夫这么多年是有增无减,脸皮也是一年比一年牢靠,虽然这种人物最让人瞧不起,但一般人还真对这种人物没辙,也就是这种人物最容易上位。 某成功口诀是这样,不要脸,坚持不要脸,很简单上口,也很实用。 “李柏,你们赵家今年派出哪三位”卓连虎终于开口道,脸色也不如刚刚进屋是那么的凝重,似乎这得之不易的班子气氛也让卓连虎心中慢慢放下了一些东西,但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赵匡乱,我,赵龙象。”李柏没有迟疑的说着,似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虽然这三个名字多多少少算的上机密,因为在这场转盘游戏中,赵家跟卓家,可是绝对的死对头。 卓连虎对李柏这么爽快的回答也有些微微的惊讶,但隐藏的很好,心中却对这三个名字很是推敲。 “准备冲夺魁去的”卓连虎淡淡的说着。 “老卓,你这话说着,入了局的人,那个不是为了夺魁两字”李柏笑着。 卓连虎也发现他这个说法有些可笑,但没有订正,他知道李柏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至于有几分把握,即便是赵百川那位老神仙都没有透露什么,但看他的神情,我估摸着有八成机会,只要咱们这班子人别死咬着赵匡乱,跟商会斗上一斗,还是可以的。”李柏含笑说着,似乎在这毫不经意间,透露出了他的目的所在。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把赵龙象换成赵貔貅,你们三个跟商会人斗上一斗的几率,估摸着也没有三成。”马走田按着杯子开口道。 第三十二章 班子 “只有那么三成”李柏苦笑着,看似在质疑着朱莎的毒舌,但其实心中说不定早已默认了这个说法,上一次白龙商会输在这场自家办的这场游戏的时候,赵家的老太爷说不定都还是个毛头小子。 他们注定赶不上那个时代了,有点惋惜,李柏也有些庆幸,胜者往往是由时代所选择了,说不定生在那个时代,即便是李柏说破自家的嘴皮子都站不到自己现在这个高度。 “有点野心不是坏事,赵匡乱是一号猛人,放在赵家更能彻底发挥出来。”卓连虎沉声说着,回想起九九九大道仓库那时所发生了,卓连虎发现自己对那个大山中出来的狼崽子有阴影了,那股子忌讳,卓连虎发现无论自己是多么的强大都挥之不去。 “算不算的上你卓连虎的死对头”李柏话中带着深意的说着。 “算的上,绝对算的上,等他到达我这个年龄的时候,绝对要比现在的我有威慑力。”卓连虎无比谦虚的说着,或许在朱莎与马走田眼中会以为这是谦虚,但只有卓连虎心中明白,他说的都是实话。 “甭管真假,有你这么一句话,这个未来的赵家接班人恐怕是坐实了,我这种命不好的小人物,就算是把脸放到了地上,该巴结的也得巴结。”李柏笑着,似乎毫不在意,又或者自始至终所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般,但让人真正好奇的,是对这个男人来说,到底哪些东西才能够算是有关紧要的。 “李柏,你召集我们来只是为了传这么一句话”那个满身温热的女人开口道,似乎不愿意再看着李柏这样无所顾忌的拍马屁下去,所谓李柏拍马屁的本事,即便是大街上的乞丐,这位死的都能说成活着的家伙斗能说成丐帮帮主。 “百花姐,召集大伙主要还是为了再聚一聚,至于那句话,完全是次要的,当然说说也无妨,毕竟都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罢了。”李柏好声好气的说着,这一声百花姐似乎是从骨子里叫出来一般,让岳百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虽然这厮叫的浑天而成。 “小柏子,别油嘴滑舌了,有话直接说就得了,虽然咱这班子算不上团结,但好歹还是能说上话的人。”朱莎瞥了眼又要开始打嘴炮的李柏,知道这厮要是真说起来,就算是说到太阳落下也说不完。 马走田也默默点了点头,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也绝对算不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八年未聚,一见面就谈感情,多多少少远了点,即便是有感情,也是关于那个班子的感情,那个恰好青春的岁月,的确让人怀念。 “好好好,我就直说了,我希望各位在转盘中能够站到同一战线上,我知道卓赵两家渊源颇深,但我这个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是什么同生共死,也不是一条绳子的蚂蚱,不求锦上添花,只求不要落井下石的为好,还有就是,白龙商会的人,最好留给我们赵家。”李柏不紧不慢的说着,即便是被戳穿,也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不算是坏事,虽然是李柏低下身位求着众人,但在场几人,抛开卓连虎以外,剩下的三人虽然势力算不上小,但跟李柏身后的赵家比起来,还是有点小巫见大巫了,对于李柏这个想法,对马走田,朱莎与岳百花算不上有着坏处。 但李柏这话真是问着这三人的吗三人其实也明白,李柏想要的答案,是卓连虎口中的答案。 卓连虎一脸的凝重神色,只是这样低着头看着茶杯,算不上深思熟虑的思考着。 “把目光放到商会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第一局商会就会把你们踢出去,李柏,这其中的水分,可不是你能够想象知道,至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不反对,但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你也别怪我这个老同学不讲情面。“卓连虎淡淡的说着。 “有你这么一句话就够了。”李柏笑着,似乎很满意卓连虎这个答案,但对于卓连虎的前半句话,却有些充耳不闻,似乎在躲避着这一个问题一般。 “既然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大家都挺忙,以后估摸着再聚,也难了,说句不好听的,以前的那个班子,我们回不去了,死了的人不可能活过来,堕落到底的人我们怎么拉也拉不起,不想来的人,更不会来,瞎了的眼睛,还能看的见”卓连虎毫无感情的说着,说出这话时,自始至终一直盯着李柏,尤其是最后一句,咬的格外的重,重到李柏都不知道怎么个呼吸法。 只留下这么一句,卓连虎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或许卓连虎所说的唯一的异议就是或许他们,是真的不能再聚了。 抛弃的东西想要再捡起来,有那么容易那么抛弃还有什么意义 李柏不笑了,面色阴沉的低下头,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懊恼神色,但隐藏的很深,让外人以为这个左右逢源的家伙在愣神。 “小柏子,当年的事,老卓放不下,他就是这么一号人,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人不能总为了过去活着,如今你混成这副模样,老卓其实打心眼里服你,一点嫉妒都没有,只不过他不想开口罢了,至于仇恨,那是更若有若无的东西。”马走田扶了扶眼镜,拍了拍李柏那微微颤抖但不令人察觉的肩膀跟着卓连虎离开。 李柏仍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是悲还是喜,其实他跟卓连虎都是一号人,像到了骨子里,平日里这厮虽然笑的最开,但那些东西,李柏是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是让人知道这个永远不会吃亏的铁公鸡李柏有着这么一个软肋,也不知道那些被李柏玩的晕头转向的家伙们会有何感想。 一物降一物,放到什么地方,都不会过时。 或许是提起了那个故事,屋中的气氛有些冰凉。 良久,李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发现自己仍然是放不下那些若有若无的东西,李柏也不愿意放下。 “小柏子,当年错也不全在泥,这个时代谁对谁错,谁能说的清楚老卓虽然嘴上一套,但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茉莉我前些天见过,很幸福,但向我打听过你,从那样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人还在,不是吗”朱莎也收起了那份特有的毒舌,谁能够想到这个很强势很强势的女人曾经为了爱情被玩弄的像个傻子,每一个人都有成熟的时候,即便是一个傻子也不例外。 “我知道,莎姐,不过我就是放不下,跟老卓,我是一个脾气。”李柏摇着头苦笑,撑着下巴,脸上突然多了几分血色道:“莎姐,什么时候领大臣让我瞧瞧,看看我这个准姐夫还合适不。” “又开始了,让你的嘴清闲清闲也不是坏事。”朱莎瞥了眼不知好歹的李柏,但脸上却出现了淡淡的红晕,这个在每个场合都无比强大的女人,或许就这么一个弱点。 李柏拍了拍头,傻笑了笑,一副完完全全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这个班子人中,虽然有人落魄,但还真没有几个是吃素的。 “这个赵匡乱,我在斗狗场见过,只知道跟刘晟有点渊源,想不到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故事,真是世事难预料。”朱莎想起在斗狗场那一次不是碰撞的碰撞,觉得人生真是戏剧性颇浓,那时候的她,就算是想一辈子恐怕都想不到刘晟会死在赵匡乱的说中。 “老卓脸上的忌讳刚刚你们没看到吗这个赵匡乱能成大器,即便是我这个拍马屁的狗腿子都能看出来,要是真能让这个年轻人再修炼上个十年二十年的,赵家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憋屈。”李柏一脸浮夸的说着。 朱莎的脸上却挂满了厌恶神色,直瞅着脸不红心不大跳的李柏道:“想要拍马屁,你还是当着那个家伙的面拍吧,对我说这个,没用。” 李柏又是一阵笑,起身送不再继续逗留的朱莎离开,这屋中,只剩下了李柏跟这个不喜欢言语但爱笑的女人岳百花。 “赵匡乱,赵匡乱,这些天我都听出茧子了,念叨的我都想见见这个赵匡乱到底是长着三头六臂,还是何等的气宇轩昂了。”岳百花托着洁白无暇的下巴,像是思春期的初中生一般嘟囔着嘴。 “百花姐,你可别入戏太深,小心真被降服了。”李柏大口喝着茶水,等朱莎走后,是彻底放开了。 “你百花姐的道行就这么浅被这个都算不上嫩草的小家伙给降服”岳百花瞥了李柏一眼,这个看似如同初中生一般的女人,可降服了不少北京这些赫赫有名的纨绔们,而且随时都会有一批生力军为这个女人跳火盆子。 “这不关道行的事,有机会我介绍你见一见。”李柏放下杯子说着。 “羊入虎口。”岳百花笑道,虽然这词不知道想让哪一边恰当。 第三十三章 红梅 羊入虎口。 李柏笑着,冲岳百花点了点头,最终起身离开,有些执念到了最后,该放不下的,也绝对放不下,即便是对一个不算是偏执的人。 人生本来就是如此,该添添补补的添添补补,但到了实在做不了任何的地步的时候,那么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任由自己的标致继续作祟。 永远不要以为坏人就必定是坏人,好人就必定是好人,只不过是这些人在最后的时候毫无选择罢了。 没有选择,只是四个最扎心的字,比生不如死,比死无葬身之地还要伤人。 卓连虎坐上辉腾,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半眯着眼,似睡非睡的家伙,正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的李缘。 不过此刻李缘的表情有些阴沉,浑身透着一股黑暗的味道,让人不敢接近,或许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不能纵容的东西。 “那家伙说了些什么”李缘声音冰凉的说着。 “还不是那些若有若无的,想跟我绑到一起罢了。”卓连虎表情冷峻的说着,似乎谈及起李柏,两人的脸色都是那般的冰冷,一直到马走田上了车后两人的表情才稍稍好些。 “李缘,在百花的地盘聚一聚你都没去,就不怕那女人对你心里有意见”马走田看着这个班子中知道却没有到的家伙。 李缘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又拱了拱手道:“有意见就保留,又不是我欠她的。” “这话要是敢当着百花的面说出来,以后我叫你哥。”马走田笑看着说的有气无力的李缘,甚至都不需要戳穿的力气就能让李缘这厮无地自容了。 李缘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道:“老卓,你真打算信李柏的话忘了当年他坑我们坑多么的惨” 卓连虎沉着脸道:“我心里有数。” “李缘,这事你还放不下老卓都去了,你还不露头,这事上,我是真瞧不起你。”马走田扶了扶眼镜,望着北京的夜色说着,有些东西,要是不放下,不光光是拖曳着自己,自己身边的人也过不舒坦。 “老马,这事我放哪”李缘仰着头,虽然自始至终一直在这副驾驶上坐着,却是一副疲惫模样。 “该放哪放哪,都是利用,挑明的就挑明,说白了,放着能用的资源不用,那是傻子。”马走田毫无感情的说着,或许就是凭着这一点,这个北京混的最风光的凤凰男才会崛起的如此的迅速。 “马老夫子,我是到不了你那境界,有些东西,我还真膈应。”李缘摇了摇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卓连虎不紧不慢的开着车,也是一脸的沉重,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儿打破了这些年的平静,另一种意义上,北京这潭深湖的平静,也被打破了,在这混乱之中,谁输谁赢。 不要着急,慢慢就要有分晓了,卓连虎这样想着。 大的圈子慢慢燥了起来,小的圈子也慢慢不平静了起来,似乎是极力迎合这北京这乱成一团的气氛。 抽着四块五一盒的红梅,李安石站在一处高楼之上,说起这座楼,李安石还能讲出一个故事来,也就是在这个楼上,李安石真正意义上跟赵匡乱有了第一次接触,转眼间两年过去,这施工的高楼也完成了工程,现在这里成了一家效益还算不错的酒店,在巧合中的巧合中,李安石还在这里多多少少有了点股份。 或许这不是北京最高的建筑,也不是欣赏北京夜景的最佳看点,但站在这儿,每次李安石都能感触良多。 两年前,一个大山中的狼崽子第一次在这里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野心。 如今,那头狼崽子已经不是狼崽子,又或者仍然还是一头狼,但已经成为李安石这个北京的黑狗瞎子都忌讳的狼,物是人非,跟某些东西比起来,李安石感觉自己这两年像是活在了狗身上一般,毫无知觉,不痛不痒,似乎北京这摊温水,就是为了煮熟他们这些癞蛤蟆所准备的。 但最可笑的是,即便是李安石这样想着,自己这个不是癞蛤蟆的癞蛤蟆还是那般不知疲惫的往下跳着。 李安石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这是李安石那个不算狭小的圈子之中唯一两个不算是无可救药的,李安石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可悲还是抽象。 周秉成嘴里同样叼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秦朗朗则仍然是一副懒惰模样,似乎一点也不对李安石所说的故事感兴趣。 但听到关于九九大道的仓库那晚的事后,秦朗朗微眯起眼,周秉成则死死攥住了拳头。 刘晟死了,易萤火死了,成就了一个他们或许有些不屑一顾的男人。 “你们能想象到吗两年前他站在这里的无奈,那时他背后空无一人,如今他背后有了赵家,这不是大山的大山,还能约束的了这个狠犊子”李安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如此多的感概,就好像此刻李安石突然体会到了赵匡乱面对这北京城的感慨。 那时候的赵匡乱,到底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不甘又或者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呢 李安石想着,但可笑的是,无论他再怎么揣摩,自己两年之后,也到达不了赵匡乱现在的高度,无论是心境还是手段,他永远不可能讨来那醉三手,也绝对认识不到那个恭三儿,更不可能背后拥有一个最坚实的后盾赵家。 是他的命太好,还是自己的命太好李安石无奈的笑笑,或许是因为自己破天荒抽了一盒低于自己身份的烟所造成的,但这烟,李安石打心眼里不觉得比那些中华九五差,但为什么那些中华九五的价格就要高出一番呢 或许这就是时代吧,总有一些很难解释的事,即便是自己能解释的清清楚楚,估摸着也没有人愿意听。 一盒四块的红梅,让这个对少于一个几个零的金钱看不上眼的李安石在这里怀古伤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笑话,而是某些人演的一场大戏,反正看戏的人痛快了,不就成了 “那个赵匡乱,真弄死了刘晟,还有刘晟的那个打手叶真最重要的事还干倒了赵貔貅。”秦朗朗一脸震惊的说着,要不是烟烧到了头烫到了手,秦朗朗说不定都还回不过神来,毕竟李安石所说的,太震撼了一点。 “就在我眼前发生的事,千真万确。”李安石断了秦朗朗质疑的念想,从他们这个衣食无忧风雨无阻的圈子生活久了,骨头都可能会生锈,李安石觉得得告诉秦朗朗一些外面那个他所坚信不疑的世界了。 “易萤火,死了吗”周秉成则是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辈子,周秉成玩过的女人很多,又或者什么类型的女人都在床上讨教过,但一个他碰都碰到的女人能让人如此的难忘,易萤火还是第一个。 当周秉成刚要为了那个有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女人做出一点奋斗的样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命运玩弄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很憋屈,让周秉成有怒火都不知道到底该朝哪里发泄。 “死了,我觉得最该伤心的,应该不是你吧”李安石说着。 周秉成自嘲的笑了笑,的确如此。 “石头哥,转盘的事你有信吗”秦朗朗说着,把赵匡乱对他小小心灵的震撼抛之脑后,毕竟那太遥远了点,秦朗朗以前瞧不起赵匡乱这一类人,如今他也接触不到赵匡乱这一类猛人,秦朗朗真正担心的,是这次转盘,这场时代的飓风,会不会把他这个池鱼给殃及了。 “你们接到请柬了”李安石看着一脸惶恐的秦朗朗跟周秉成。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或许在一些野心家身上,接到请柬是一件多么无比自豪的事,因为他们得到了这个时代的认可,但对于秦朗朗与周秉成,这种纨绔出一种高度,完完全全纸老虎的二世祖身上,接到请柬可是跟接到了遗书似得,这场转盘可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传的骇人听闻。 “接到这东西,可就不代表死,商会一般不会对你们动手脚,要是不想出头就老老实实待着,你们也没有出头的本事,即便是有点野心,这也是不会你们该发挥的地方。”李安石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这两位损友,有些失望,也有些无力,毕竟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他也没有拔苗助长的本事。 “老老实实待着就可以”秦朗朗小心翼翼的说着。 李安石点了点头,再次弹出一根红梅道:“除了老老实实,你们还能干什么,要是指针真指到了你们,别说我,就算是你们家老爷子也无能为力,这就是命,那时候就认了吧,别哭的跟个娘们似得,死也死的不光彩。” 李安石深深吸一口烟,看着秦朗朗与周秉成面如死灰一般的神情,再次转头看向北京的夜景,心中瞬间划过无数感叹,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第三十四章 百鬼夜行 有的故事在延续着,有的故事则枯萎着。 李安石终究没有感叹出什么,默默离开,就如同赵匡乱第一次离开这里一般, 那时的他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着 强行穿插的故事编凑着不明不白的夜。 有一类人,生活,又或者人生永远都是夜晚,所以才跟那些生活在刺眼的阳光下的人们不同,那是一个无忧无虑所活着的人们无法想象的世界。 一辆奔驰g级停在一家安保公司前,这只有着寥寥几辆面包车的停车场似乎在极力告诉着别人这家安保公司生意到底是多么的惨淡。 不过这一栋在北京算不上低的建筑到底代表着,可不是那些一眼就自以为看穿的人们能够明白的。 李柏推开不停打着转的玻璃门,前台空无一人,不过地面却亮的能够反光一般。 李柏轻车熟路的走着,在这如同空城计的建筑中走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上了空无一人的电梯,按了八楼,在电梯中李柏点燃一根烟看着按钮一个个往上跳动着。 到达八的按钮后,李柏习惯性的整理了整理衣领,更整理了整理了表情,看着这电梯厅门打开,三个汉子正直瞪着眼瞅着他。 “三头狗,这是客人。”一个带着玩味的声音响起,这三个长相粗糙无法辨认的男人让开路来,一个穿着唐装扎着长长辫子的男人背着手站着,像是古装电视剧中走出来的家伙一般 “沈懿,这三个活宝从哪里找来的”李柏看着这个打扮以及行为举行都像是一个艺术行为者的家伙。 “从哪里搞来的你就不必你知道了,不知让你这个大忙人恭候大驾的事儿是什么。”沈懿微微眯了眯眼,眼神带着一些警惕,像是曾经在李柏身上吃过不小的亏一般。 “其实也没有事儿,来谈谈心。”李柏走出电梯,虽然这三个外表放在剧组只能演些山大王或者悍匪的男人看他的目光不是一般的火热,但李柏却熟视无睹一般。 “看来是跟我这个卒子说不上。”沈懿做个请的手势,要是他真相信李柏所说的,就真不可能能够站在这个角度跟李柏说话了。 “沈兄,对不住了。”李柏拱了拱手,似乎被这个沈懿身上的古风味道渲染了几分,跟着沈懿一路走过长长的走廊,一直到一个拐角沈懿才打开房门,先给李柏让开了路。 李柏微微点了点头,走进这有些昏暗的房间。 沈懿紧跟着李柏进房,给那三个紧紧跟着的汉子使了个眼神,这三个汉子立马老老实实的守在了门口,温顺的跟一只猫似得。 房间无比的巨大,巨大的让人觉得有些空旷。 但更诡异的是,这巨大的空间之中,竟然没有一点的装饰品,只有两个皮沙发,还有一整排的落地窗,也不知道建造这房间的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境,又或者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有客人来了。”沈懿说着,声音在房间中不停的回荡着。 背对着李柏的沙发上一个男人慢慢起身,转过头,眼神恐怖的能让一个孩子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男人一头向后梳着的黄发,如同某些拳皇街霸中的人物,身穿露肩皮甲,露出无比粗壮的手臂,胳膊上纹着一个很诡异的图案,像是由骷髅头所组成的图腾,这诡异的纹身似乎透露着什么阴气一般。 男人长着一张特别坚毅的脸,但左眼上那一道无比恐怖的伤痕让这张脸变的有些狰狞,这种独眼男人,在电影中,即便是演技再怎么高超,也担任不了好人这个角。 也就是这个板着脸会让人喘不过来气的男人,瞬间笑了,这无比豪爽的笑容似乎是这个世界所制造的最大的黑色幽默,男人大步走向李柏,热情的跟李柏来了熊抱,性格与外表完完全全是极端一般的存在,但看这个男人久了,却也能看出几分不带着违和感的地方。 “李柏,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熊抱过后,男人豪爽道,热情的拉着李柏坐下,如同不知多少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这股子热情劲,甚至都让人不适应,就像是一头熊有了礼貌一般,人们也会因为这个而亲近这头熊。 但李柏又算的上什么善男信女或许这个世界上总能生出一些敢跟一些凶神恶煞的猛兽们平心而论的猛人,这些猛人注定要比那些心中揣摩着一些若有若无东西的人们要强的强。 “李柏,听说你们赵家最近收了个猛人,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识见识。”男人拍了拍李柏的后背说着。 “算不上算不上,怎么听都想是埋汰你老弟我。”李柏连忙摆了摆手说着,一脸的谦虚,虽然两人这样让人一眼看下去,的确有点太过狼狈为奸的味道。 男人哈哈一笑,嘴里说着谦虚,却是一脸自豪,这个在这安保公司外号称为暴徒的男人,要是真说是善茬,也太过牵强扯淡了点。 “李柏说吧,来这儿到底有何事”这个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暴徒男人笑过之后说着。 “这不是来跟你们打声招呼,这不快到转盘开始的时候了吗。”李柏不紧不慢的说着。 “想拉百鬼夜行入伙”暴徒道出这个让一些权贵人士怕到骨子里的名号,这个知道人不多但效率无比恐怖的组织,在人上人的世界,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这个由众多孤儿所组成的杀手组织背后站着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人,即便是现在北京的东家白龙商会,也不会轻易招惹这个谁都敢刺的刺猬。 “这个不敢,只是想让你们给赵家留几分薄面罢了。”李柏连忙摆了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把一颗圆润透着淡淡光芒的珠子放到了暴徒身前,意思已经再不过明白。 “这个好说,赵家的面子一定得给,在组织里,我暴徒虽然说了不算,但这次转盘,组织至少不会把赵家列入黑名单,这个我可以给你保证。”暴徒笑眯眯的收下这个价格跟利益成正比的珠子,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但那种恐怖的脸,笑的再怎么灿烂,也只会让人想到恐怖这个词。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柏连忙拱了拱手,又跟暴徒两人寒暄了一阵子,大多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一直到暴徒要留下李柏吃饭,李柏才起身告辞离开。 李柏走后,这偌大的屋中只剩下了沈懿跟暴徒两人,沈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这样看着暴徒欣赏着这颗价格不知道带着几个零的珠子。 “这李柏不是什么好鸟。”沈懿这话不知道憋了多久。 “我知道。”暴徒表情不变的点了点头,似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颗夜明珠上。 “那你还收”沈懿沉不住气的说着,他何尝不明白李柏到底在打着什么招牌,显然是要拉拢组织入伙。 “肥肉在嘴边,不收我才是傻子,顶多顶多被老大批评一顿,今年赵家是下了大手笔,冲着夺魁去的,我们要是不识好歹的成了赵家的绊脚石,没有好处不说,以后也多了个仇家,赵家虽然没有看似那般雄厚,但也不是我们能招惹就能招惹的。”暴徒放下珠子,已经对这颗看着有点顺眼的珠子没有了一点兴趣,像是一个孩子厌恶了一种玩具一般,但这个厌恶速度,也太快了一点。 沈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在说话,只是看着那颗夜明珠干愣神。 李柏一路无阻的下楼,上了停在楼下的奔驰g级上,车后面坐着一个老人,一个现在赵家名副其实的家主,谁也不知道这个在北京绝对算的上有分量的老人为何要如此的亲临大驾。 李柏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收下了”赵百川沉声说着。 李柏点了点头,专心看着路,坐着一个司机本分该做的事。 “谁收的”赵百川说着。 “暴徒,要见百鬼夜行再往上的高层,我这身份是见不到,需要您老亲自出马。”李柏道。 赵百川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说下去,开始闭目养神,等会他们还需要见很多人,只是为了给赵匡乱铺一条还算不是很曲折的路,又或者是为了赵家。 “老爷子,把东西送给这些算不上有用的家伙们,你就不怕喂了白眼狼”李柏鼓足气说着,前脚收了礼,后脚给了自己一刀子,这种事李柏见多了。 “就算是养出一伙白眼狼,也是表面上会做功夫的白眼狼。”赵百川慢慢睁开眼说着。 李柏愣了愣,明白了些什么,觉得赵百川那个世界,的确是他十年八年所琢磨不透的,但即便是赵百川做到这个份上,对上那个北京的东家白龙商会,李柏还是心中没有多少底,就如同马走田所说的一般。 而那个白龙商会所在的世界,又跟他相差的何等的遥远呢李柏发现这个人人眼中的红人自己,面对那些无比繁华的世界,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容易触碰的到,底下的人,则更可悲。 第三十五章 老顽主 北京龙华机场。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有能够参加这场游戏的份,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坐了一路飞机的高杉伸了个懒腰,一副日本街头混混的打扮,在这什么都要显牌子的机场中显的无比的寒酸。 不过高杉还是吸引了这机车大部分人的阳光,或许是因为他身边的缨子身材太过火辣,不少牲口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进缨子那双穿着紧身牛仔裤的大腿上。 这一路下来,高杉似乎是习惯了这种目光,甚至有点享受着火辣辣的嫉妒神色,见风使舵的还不忘在缨子屁股上来上一巴掌,彻底打断了那些牲口心中的幻想,或许他们已经把这个寒酸的高杉从心中骂了个遍。 缨子瞥了眼不正经的高杉,只不过一只手摸向了高杉的腰间,这如同小情侣一般的甜蜜动作,却让高杉的脸红的给猪肝似得。 “下次不敢了。”高杉咬着牙,一个一个的说出这几个字,缨子才把说从高杉腰间收回来,高杉才松了一口气,所谓越美丽的越危险,缨子对牲口的吸引力的确不是盖的,但那玫瑰花的毒刺,也不是别的女人的能够比的。 “先说好,我是来看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送死的,别拉我入局,这场戏,咱掺和不进去,高杉,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缨子瞥了眼一脸无关痛痒的高杉,似乎这次北京之行不是来参加这场转盘,而是来旅行一般。 “自知之明这东西,我要是有的话,我就不是现在的高杉了。”高杉一副有些浮夸的模样,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么疯狂,缨子是深有体会,但一个癞蛤蟆,面对一个一百米深的大井,即便这个癞蛤蟆是癞蛤蟆中的战斗机,想要一下子跳出去,也有些不切合实际。 “无可救药。”缨子一脸无奈的说着,拦下的出租车,说出了一个算的上耳熟能详的地址,一个来北京的游客都会去的地方。 “这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就不能换一个台词”高杉无可救药的笑着,这个盼望着这个时代会多么的疯狂的年轻人,会错过,这个一生或许就能见识到一次的场面 高杉缨子所打着出租车刚刚离开,又有两个人走出机场,两个男人就踏入了这叫做北京的地儿。 虽然还不到夏天,但也绝对算不上凉快,领头的男人甚至要比那魔鬼身材的缨子还要抢眼,在晚春穿着绿色军大衣的家伙,在飞机场,可真不多见,但这事件的主人翁闯子,却一副淡然的模样,要是不知道,还真以为这个顶着鸡窝头做头等舱的家伙是那种世外高人。 闯子抖了抖军大衣,似乎能找出几分气质来,抬着头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阳光照的人睁不开人。 “唐金,你说咱会死在这儿吗”闯子动了动嘴,似乎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 唐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因为这种场景,这几天北京不知道会上演多少。 “就不能给我点信心。”闯子笑着,那咧开嘴的模样,就像是某些第一次进城的农村汉子一般。 “信心这东西,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争取的,收到那东西,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唐金无奈的摇着头,但从收到那请柬的时候,唐金就明白他们没有任何退路了,唯有加入这场无比残酷的游戏。 虽然代价足够惨烈,虽然这是一场毫无理由同样毫不公平的游戏,但尽管是这样,这请柬就如同有着魔力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来到这座名为北京的城市,因为唐金知道,要是他们不来,如果有这个选择的话,他们也会后悔一辈子。 烟头闪着小红点,在黑夜中,一个身后背着如同棺材盖一般的家伙在北京的小巷中走着,步子无比的沉重,像是每一步都能够印出来脚印一般,也不知道是这个男人故意而为之,还是所背着的东西,太过沉重了。 这个只身一人横扫整个青岛的男人在一处四合院前停下脚,踩灭烟头,瞧了瞧着有些年月的木门,这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个很诡异的恐怖故事,给人一种总会发生点什么的感觉。 木门咯吱一声打开,弹出一个脑袋,上上下下瞧着皇甫青冥,这个正儿八经皇甫家唯一的后人。 “进来吧。” 皇甫青冥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这个如同管家一般的中年男人进入了这不用刻意营造就有着鬼屋气氛的四合院中。 “欠赵家的人情还了”走在这有些庞大的四合院中,中年男人不经意间的问着。 皇甫青冥点了点头。 “现在你是了无牵挂了。”中年男人微微摇着头,一脸的感概。 “我收到请柬了。”皇甫青冥说着。 中年男人停住了步子,似乎是有些惊愕,转过头看着皇甫青冥道:“你想怎样” “我只不过想在我背后的墓碑上再刻上几个名字罢了。”皇甫青冥冷着脸道。 “当年抄你们皇甫家的人,不全部死了吗”中年男人有些忌讳皇甫青冥身上所透露出的浓浓戾气,这个敢刨自家祖坟,手上人命多到数不过来的家伙,绝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 “还有几个姓卓的。”皇甫青冥毫无感情的说着。 中年男人猛的打了一个哆嗦道:“卓家你疯了就凭你一个,你要拿什么跟卓家对着打青冥,我劝你还是别做傻事,凭你现在的本事,只要能隐忍的了,十年八年后,你不想出头都难。” “我是来见顽主的,可不是跟你这个狗腿子说废话的,领路。”皇甫青冥一步步走向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杀气颇浓。 中年男人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口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皇甫青冥所对他的称呼,之顾忌皇甫青冥这一身杀气,老老实实的给皇甫青冥带着路。 一直走到这四合院的末尾,在一个老房子前,中年男人才停住脚,这由一棵榆树所衬托的老房子,一眼看下去,不是一般的鬼魅,像是这房子中住着的,不可能会是人一般。 冷风吹过,把这地儿,凸显的更加恐怖了,似乎就像是某些禁地一般。 中年男人小心敲着门,似乎怕打扰到什么。 “老爷子,有人要见你。“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到。 “谁人”一个无比雄厚的声音说着,这有力的声音中似乎藏着暗雷一般,让人听完后莫名的为之一振。 “皇甫青冥。”中年男人瞧了眼面不改色的皇甫青冥,一字一字的说着。 “皇甫家的小鬼。”声音近了,毫无防备的中年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房门瞬间打开,即便是在这里过了一辈子的中年男人也无法适应这股气氛,吓的打了个趔趄,样子不是一般的狼狈。 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站在门前,透过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出这老人特别不凡的外表,用一句很简单的话来讲,就是张飞的胡子,李逵的外表,或许这个老人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粗鲁两字,但这个老人也从来没有想过摆脱。 这个如今北京最著名的一位顽主,这个外表估摸着全中国都绝无仅有。 “不成器的家伙,我就有那么恐怖”老人低声喝道,瞧着烂泥扶不上墙的中年男人,似乎要发怒一般,吓的中年男人嘴唇直打哆嗦。 “还看什么,滚。” 中年男人如此大赦一般,连忙离开,留下仍然跟来时一副表情的皇甫青冥。 “秋老爷子,你还是不减当年。”皇甫青冥不像是恭维的说着。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说说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老人摸着胡子,瞪着眼睛看着皇甫青冥,就像是一眼就能够把皇甫青冥给看透一般,这副模样,完完全全就像是那古画中的钟馗人物一般。 “找你要几个人手。”皇甫青冥直接开口说着。 “这算是什么事,背着棺材来找我这个不重要的老东西要人手,你以为我这里是在拍电影”老人吹胡子瞪眼的说着,所谓这顽主的性格,可不是一般的刚烈。 “就当着是在拍电影吧。”皇甫青冥说着。 老人冷笑了笑,不在门口跟皇甫青冥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傻站着,撂下一句话道:“要进屋,想把你背着那东西给我放低下,免得给我招惹上晦气。” 皇甫青冥解开麻绳,喃喃着:“你这个阎王爷所沾染的晦气还算少” 就这样,皇甫青冥进入了这个一般人真不敢进入的阴森房间。 这房间不大,摆设极其的简陋,一点也没有这位北京威名赫赫的大顽主所该有的样子。 老人悠然的坐在的木椅上抽起了烟枪,时不时瞅一眼放下那棺材盖的皇甫青冥,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话即便是到了嘴边就是没有说出口,看的皇甫青冥都有些难忍。 “你要是想在转盘中解决一点麻烦事,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转盘可不是让你们玩的,而是玩你们的。”老人微眯着眼道。 第三十六章 皇甫 皇甫青冥一言不发的站着,心中的城墙不知道是何等的坚不可摧,任由着老顽主怎么讥讽,都是那么的八风不动。 “你这家伙,真是块顽石。”老人有些哭笑不得的说着,一点也不欣赏皇甫青冥这份算不上坚持的坚持,一路直走撞到南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汉,而是一个傻子,但在这个利益大于道义的时代中,这种人实在是太多了。 “老顽主,不对,大顽主,多多少少你也欠几分皇甫家的人情,到该还的时候了,我只要两个能帮的上手的家伙。”皇甫青冥说着。 名为秋丘的老人微眯起眼,就这样瞧着皇甫青冥,这个一点没有人情味,又或者耳根子不是一般硬的家伙,似乎心中有了一个想法,旁人就算是费上九牛二虎之力,也从这厮心中抹不去。 “人,您借还是不借”皇甫青冥再次问道,这次是咬着牙,一个一个从牙缝中说出来。 “人情,我一定会还,即便是你们皇甫家只剩下了你一个,我也得还,重要的是,我可不想看皇甫家绝了后,我不是不知道你皇甫青冥的本事,但这转盘,可真不是你想玩,就能玩得了的,你确定你过的了”秋丘说着,这句话像是一个疑问句,也像是一个否定。 “我想试试。”皇甫青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直接让秋丘的否定句变成了疑问句,又或者成了反句。 “你等等。”秋丘知道这头犟驴已经完完全全入了魔,又似乎想到他欠一条命的男人,感觉此刻的皇甫青冥跟那个家伙不是一般的相像,果然什么样的人,就能养出什么样的人。 秋丘连连打了三个电话,通话时间很简短,但每打出一个电话秋丘的表情就能更加严肃几分。 “先等等吧,等会你挑两个带走,能带回来就带回来,带不回来就给我留一个信,我好安排后事。”秋丘慢慢倚到木椅上,此刻,比起一个凶神恶煞的阎王爷,秋丘更像是一个快入棺材看透不少琐事的老人。 时间,把一个满是棱角的家伙也会磨成无比的,圆滑,只需要给时间一点时间。 皇甫青冥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点燃一根烟抽着,天生他就不爱开口,更别提在这种环境之中。 “如果我没记错,你爹就死于这场游戏,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秋丘回忆道。 “我没见过那家伙。”皇甫青冥似乎对那个自己注定陌生的男人一点都不敢兴趣。 秋丘笑了,笑的前俯后仰道:“要是被你那个老子听到这话,也不知道在地底下会有什么感想。” “被他眼中一个无药可救的家伙这样说,他能有什么感想也不需要什么感想,皇甫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有一半的责任在那个无比自大的家伙身上。”皇甫青冥冷声说着,好像说着的,不是自己老子,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仇人一般。 “正是你嘴中那个无比自大的家伙,当年可是把北京搅的像是烂泥,你们皇甫家,似乎每三十年都能出现这么一号猛人,想想当年,你爹在北京都快被传成神话了。”秋丘想起那三十年前的转盘,如果非要总结一些这个名为转盘的游戏的话,秋丘只能这样说,那就是一场无比诱人,但让人参加过一次一辈子不想再踏入那场局的游戏。 皇甫青冥脸上带着冷笑,嘲弄味道颇浓的说着:“是留下了什么神话,但又让皇甫家欠了多少人情,多了多少仇人” 秋丘的眼神黯淡下来,似乎是无法反驳皇甫青冥所说的,毕竟所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那一年,或许全北京的年轻人服这个皇甫姓的男人服到了骨子里,但又有多少人对皇甫这个姓氏恨之入骨 两人的会话就这样中断下来,他们之间所隔的那道鸿沟。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逾越的事。 短短一个钟头,屋中就多了五个男人,三个被撵走,留下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人士和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似乎这两个不算是能打的人士。 “放心使唤他们。”面对皇甫青冥的选择,秋丘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到了他这种地步,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道行,一眼就能看的明明白白。 “我也没打算给他们留一条命。”皇甫青冥直接开口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话在别人耳中听着有这么的刺耳。 秋丘大笑,笑的合不拢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冲那两个表情不算平静的男人道:“秋贺,八戒,从今儿起,这个家伙就是你们的主子了,欠我那一条命,就此还了,别说我这个老头子不仗义,要是没有我,估摸着你们的坟头草都长的比我还高了,能生是你们的本事,活不下来也别咒我。”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未来的这个主子跟秋丘两人有着显而易见的相似之处,那就是说什么,似乎一点也不愿意经过大脑,经过大脑所说出来的,那话可就变味了,这样不吐不快,虽然听着让人异常的不舒服,但总好过某些杀人不见血的笑里藏刀。 “走吧,别留在我这里碍眼,把你那棺材盖放到门口,总感觉你再给我送终似得。”秋丘下了逐客令。 皇甫青冥默默点了点头道:“你欠我们皇甫家的人情,也就此还了。”说完也不管秋丘是什么样的神情,转头离开。 秋丘有些黯然失笑的坐着,人情这东西,用的时候只觉得痛快,但积累久了,可是要比人命还要伤人。 “老爷子,我们也告辞了。”两人冲秋丘有模有样的鞠了个躬,好像一点也不怨恨秋丘把他们就这样转手出去给推进了火盆之中。 但要是知道秋丘到底对他们有多大的恩惠的时候,就会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如同傻子一般无怨无悔了。 戴着眼镜的男人名为秋贺,虽然同是秋,但绝对不是秋丘这个秋字,是秋丘当年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一个少年,一个十六岁就敢靠着开山刀出去砍人的家伙,当年秋丘看到秋贺眼神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大后虽然不一定是条猛龙,但一定会是一条猛虫,这些年,秋贺也的确没有让秋丘失望过。 这个肥头大耳喜欢自顾自傻笑的胖子至今秋丘都不知道姓名,只知道这厮外号叫八戒,一个有点故事到没有向外人道过的家伙,想想当年遇到八戒时的场景就会让秋丘发笑,一个为了一盒盒饭敢杀一个人的胖子,能算不上彪悍。 把这两个说的上心腹的家伙就这样拱手让给皇甫青冥,秋丘其中一点都不后悔,他老了,被苍老两字所禁锢着,挪不开手脚,虽然这些年秋丘看开的东西很多,但秋丘实在不愿意让这些有着无限潜力的人们跟随着他的苍老一齐苍老。 一个男人,要在对的时候,做一些对的事,有些事,要是不趁着有能力的时候做下去,到了不得不放弃的时候,那种感觉,秋丘是深有体会,所以不想再让秋贺与八戒被过去的那些所谓的枷锁继续囚禁在他的身旁。 “转盘,是生是死”秋丘喃喃着,似乎想起他年轻时从那场让他终生难忘的游戏中活下来的庆幸,那是一场不参加则会后悔一辈子,参加了回更后悔一辈子的游戏。 到底那来来回回的几个人,有着什么样的魔力呢迄今为止,秋丘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但想要看清这个时代是何等的模样,那场游戏,绝对是最好最好的观景台。 皇甫青冥再次背起那别人眼中的棺材盖,没有回头看自己在这场游戏中的左右手,就这样一直走出这巨大的四合院,从此以后,或许他不会再踏足这里了,又或者现在自己每走过的一片土地,都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走过,但尽管是这样,皇甫青冥却没有一点的遗憾又或者留恋。 心中找不到一丝那些文人墨客的触景生情,他也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又或者有那个触景生情的时间。 “转盘你们应该听说过吧。”走出四合院许久,皇甫青冥转头说着。 “何止是听说过。”八戒很自来熟的说着。 “我要你们跟我去玩那场游戏。”皇甫青冥开门见山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两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两人脸上没有什么惊讶,或许这股子定力,是从无数次生死之中磨砺出来的,这也是皇甫青冥最看中他们的。 “就这么简单”秋贺扶了扶眼镜,这斯文的外表下,谁又能想到隐藏着一颗野兽一般的心。 “当然不是,在这场游戏中,我要杀几个人。”皇甫青冥脸上出现了笑意,这头野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同样是野兽的心。 “杀谁”八戒扣着鼻子,一副不经心的模样。 “卓家三人。”皇甫青冥一字一字的说着,把这几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第三十七章 星星 “疯子一枚,都不需要鉴定。”八戒忘我的扣着鼻子,如同某港片中男扮女装的人物,虽然一副恶心死人的模样,但让人发笑的程度要比恶心感要高的高。 “估摸着敢在这游戏中玩刺杀的,也只有你一个,而且对手是老顽主秋老爷子都不敢招惹的卓家人,哥们,你要是想不开,可别带着我们。”秋贺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皇甫青冥,这年头疯子有很多,不过大多疯子都是精神世界的疯癫,因为那些所谓的疯子,没有让这个时代彻底跟着疯掉的本事。 虽然眼前的皇甫青冥让秋贺看不到那卓越的发光点,但潜意识中,秋贺觉得皇甫青冥离那种疯癫程度,相差的也不算多么的远。 “就当我是个疯子吧。”皇甫青冥尔尔一笑,这个满脸沧桑的男人如果放在夜店,抛下身后那棺材盖,换上一身西装,估摸着是老少通吃的存在。 “虽然疯了点,不过我喜欢,这事要是成了,我八戒就算是死的再怎么惨,这辈子也值了,人不就是为了一个名声,反正早晚都得死。”八戒拱了拱手说着,一副无所谓到极点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的命放在自己的身上不是一般的不值钱一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觉悟。 八戒的同意不出乎皇甫青冥的预料,他很了解八戒这类过在刀尖上的亡命之徒,这种似乎没有着明天的日子,让这一类人把命这东西,看的很轻很轻。 但皇甫青冥要肯定的,是这个名为秋贺的男人的一个答案。 “既然你这家伙都同意了,我要是不入局,那还不被你这头猪给笑话死。”秋贺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潜意识中,那被秋丘所禁锢下饥渴的灵魂,也慢慢的被唤醒了一般。 “该出手时就出手。”八戒一点也不在意秋贺称他为猪,嘴里已经开始哼哼起了刘欢的好汉歌,但光是他们三个这样在巨大的北京之中孤零零的站着,可实在想让想不起那梁山上一百零八好汉的模样。 距离那场十年一次的盛宴,越来越近了,这一夜,北京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天不是一般的阴沉,这环境让人莫名的压抑。 赵匡乱坐在这古风的亭子下,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有些人模狗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多出一股赵匡乱曾经从未有过的味道,是一种上位者的气息,有着这个,无论是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敢小瞧。 在赵匡乱的身边,桃花趴在石台上睡着了,或许这不冷不热的风,特别的让人昏昏欲睡。 赵匡乱脱下外套,轻轻披在了桃花的身上,从兜中掏出一盒软盒塔山,娴熟的弹出一根点燃,很老气横秋的吸着,只身一人就这样站着,即便这风会毫不犹豫的吹到他的骨子里。 “记得你好像不抽烟吧”一个女声在赵匡乱的背后响起,赵匡乱转过头,一个长相跟赵雪梅很想很想又特别不像的女人就这样站着。 “不知不觉中就会了。”赵匡乱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烟头,笑了笑,这个笑容无比的空洞,即便是一个孩子估计都会知道这是伪装出来的。 赵天雪一点也不在意这极其敷衍的笑容,轻轻走到小桃花身旁,低着头看着睡的格外安详的小桃花,这个无比倔强的小丫头,的确让不少人刮目相看,其中也不光光只要这个丫头的倔强。 “苦了这孩子了。”赵天雪想碰碰小桃花的脸蛋,但怕惊醒了这个对生人特别有敌意的小野狼。 “以后他会感谢她有这么多经历的,因为这个,她会比同龄人要强的强。”赵匡乱说着这句他不该说的话,或许曾经的那个赵匡乱,早随着时光一去不复返了,这无比残酷的时光长河,什么都没有给赵匡乱留下,只留下了伤疤。 赵天雪有些惊讶,似乎在她那个自以为的印象中,赵匡乱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来的人,难道这所谓无比物质的社会,连赵匡乱这样一个大山中走出一心只有着仇恨的孩子都腐蚀了 赵天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到底该把自己心中所剩下的唯一净土留在哪里。 “怎么”赵匡乱问着,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 “只不过想起来一个故事罢了。”赵天雪有些失神的说着,看着这个能让赵百川傲然的赵匡乱,努力想着这个年轻人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潜力,但好像没有什么答案,她看不到任何未来,就如同眼前的赵匡乱,就是一个假象一般。 虽然赵天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但对第六感,尤其是女人的第六感,赵天雪通常是坚信不疑,虽然这是一件很没有根据的事,赵天雪总感觉眼前的赵匡乱一直在隐藏着什么,虽然她不知道到底隐藏着什么,但赵天雪可以肯定。 “你知道小兴安岭夜空的模样吗”赵匡乱突然问道,转过头,仰望着天,同样的无比辽阔,但赵匡乱却看不到一颗星,青龙村的老人总是说人死了回变成天上的星星。所以小兴安岭一片璀璨,星星多到让人数不清,让赵匡乱有着无限的感慨,想着自己如果死了,会变成哪一颗,赵匡乱挑了很久很久,没有找到一颗合适的。 北京,人口比那青龙村多上百倍,千倍,万倍,当赵匡乱迫不及待的仰望起天空时,却发现除了黑暗一无所有,那种失落感,是难以言喻的,像是一个被欺骗了一生的孩子,赵匡乱只有那样孤零零的站着,像是一个幽灵,随着风吹,随着雨打,随着喜与喜,随着悲与悲。 或许从踏上北京那一刻,赵匡乱就感觉自己已经不像是了自己,虽然心中坚守着最严密的防线,但这种坚守中,一直在随波逐流着,活着活着,大多人变的面目全非,虽然早有察觉,但无法改变。 “没见过。”赵天雪摇了摇头。 “有时间你应该去看一看,很美,很美。”赵匡乱嘴角微微扬起,这次是真的笑了,或许把身边这个女人错当成了赵雪梅,错当成了花蛇,错当成了易萤火,但这星空,实在让赵匡乱想象不到那小兴安岭的天。 “有多么美”赵天雪被赵匡乱这个笑容触动到了,心像是在赵匡乱笑起的那一刻,往下坠了几分。 “很美。”赵匡乱说着,他脑子中招叔所教诲的那几个字,实在无法形容那种光景。 赵天雪笑了笑,觉得赵匡乱说话很有意思,也仅仅是很有意思,但在赵匡乱的话语间,赵天雪总能感觉到一丝凄凉出来。 “北京的天会有星星吗还是会一直如此”赵匡乱仰着头,脸上流淌着一些让人难以察觉的东西,赵天雪没有察觉,而是被赵匡乱这句话带进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一直如此。”赵天雪回答道,或许习惯,又或者忘了,赵天雪也想不到从北京看到星星的场景,似乎从来就没有过。 赵匡乱有些落寞的笑了,像是一个不愿意接受答案与现实的孩子,摸了摸鼻子道:“按家里的辈分,我应该也得叫你一声姐,但我实在叫不安心,你也挺不舒服,但今天,我想站在这个弟弟的身份上,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赵天雪说着。 “帮我照顾好她行吗”赵匡乱慢慢说着,转过头,很严肃的很严肃的看着赵天雪,像是这是人生之中最隆重的事儿一般。 “小桃花” 赵匡乱点了点头,看向那个熟睡的孩子的眼神充满着柔情,即便是一只狼,也会露出这种神情。 “我想她还是希望你来照顾。”赵天雪算是拒绝了。 赵匡乱摇着头,脸上一直带着一种让人有些绝望的笑容。 “你”赵天雪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那个坠落的心像是突然被拉了上来一般,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赵匡乱。 “我可能回不来了,真的,不是开玩笑。”赵匡乱自嘲的笑着。 “为什么让我来照顾她” “你跟他们不一样。”赵匡乱回答道。 “我们好像才见过几面吧” “我看人很准的,一眼看中了,就信一辈子。”赵匡乱笑着,这个孩子一般的笑容,像是冲他姐笑着,至于他姐能不能看到,那是后话。 赵天雪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像是被这笑容给慢慢侵蚀一般,恍惚间,赵天雪突然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从下山起,就从未变过,赵家也好,转盘也好,生也好,死也好,这个年轻人自始至终不都是在为着心中那点东西,把那个所谓的名利看的如同浮云一般。 突然间,赵天雪感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很像一个人,一个在她生命的印象中留下一个不灭记忆的人,但此刻,赵天雪却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名字,但眼前的赵匡乱,却与那个人如同重叠一般,让赵天雪有些在雾里分不清。 第三十八章 换命 “有些事,我必须得做,那些事,要是我不错,还有谁能替的我做呢”赵匡乱喃喃着,看小桃花的眼神充满着怜惜,这是个可以说成有着无限前途的孩子,虽然生对了时代,却在错了地方。 “其实你没有必要活的这么累的。”赵天雪说着,渐渐明白了什么。 赵匡乱摇着头笑着,显然是否定了赵天雪的说法,喃喃道:“比我活的还累的人,多着呢” “我带着她等你回来,记住,有一千分之一,一万分之一,你也好回来,不是为了这个没有一点人情味的赵家,为了她你也得回来,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你了。”赵天雪说着,默认了赵匡乱把小桃花托付给她的想法,其实赵天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么一颗定时炸弹。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掏出某个已经打不出电话只能看一看时间的手机,已经快到凌晨,也快到某人来接他的时候,赵匡乱伸了个懒腰道:“如果我要是没回来,告诉她,我只不过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等她长的足够大,就能找到那个地方了。” 赵天雪默默点了点头,知道这个打算一走了之的男人不是什么渣男,也不是没有什么责任,只不过是这个男人毫无选择,在这样一个家族,在这样一个时代面前,这个年轻人身影被放小的无数倍,光是坚守着心中无法改变的,事无法改变这个家族或者时代的。 或许这个年轻人早就把这些东西看的无比的透彻。 赵匡乱走的,甚至没有带走披在小桃花身上的西装,或许这是赵匡乱唯一给小桃花留下的东西,也是他唯一能够所留的。 在这个不是赵家院子的院子前,停着一辆大众,坐在驾驶座上的,是这个负责给赵家跑路,狗腿子做到一种境界的李柏。 赵匡乱上了车,坐在了后座,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去见家主”李柏小心翼翼的发动车子,透过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个未来说不定能够成为赵家接班人的年轻人。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模样。 “游戏规则要不要我再给你讲一遍”李柏平稳的开着车,毕竟在北京这座无比拥挤的城市能够把车开的这么行云流水,也需要一种能耐。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其实他对这个名为李柏的男人一点都不反感,但某些时候,因为李柏的身段放在太低,而让赵匡乱觉得有些不自然,能够到达这个地步的人,无论是再不济,赵匡乱也不敢丝毫的小瞧,这一类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了。 “第一步留名字,第二步投票,第三步最后指针指到谁杀谁,第一轮投五个人们,指十个,然后五个五个的加,时间是三天,那个人最先撑过去三轮,就是胜者。当然,如果有人先铲除了三十三个名字,也是胜者。”李柏很简短的介绍着,无比的通俗易懂,不过是一场有了点牌坊的沙路游戏罢了。 “利益与风险并存。”赵匡乱说着。 “可以这么说。”李柏说着。 “投票能不能做手脚”赵匡乱沉声说着,虽然这个游戏规则看似简单,但稍稍走错一步,说不定就可能跌的尸骨无存。 “可以倒是可以,但第一轮就让当成靶子打,有点太”李柏说着,还不忘补充一句:“一步第一轮都先找几个替死鬼,好先看看局。” “游戏中是不是也能解决别的玩家没有被指定的玩家”赵匡乱说着,眼中闪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些让李柏看着有些毛骨悚然的东西。 李柏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赵匡乱的目光有些闪烁,这眼神中,似乎带着李柏最担心的东西,那就是在这场绝对属于你死我活的游戏中,夹杂着私人恩怨,这可是一大禁忌。 “虽然我说话你可能听不到你耳朵里,但在这里,老哥我得多说几句,那场转盘,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夹杂的东西太多,牵扯的东西也太多,这可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希望入了局,想活命,最好走该走的,只要能够活下来,只要表现的足够出色,赵家绝对会认可你。“李柏说着,其实他打心眼里嫉妒这个赵匡乱,都有些恨不得他姓赵,虽然他是赵百川的心腹,但无论在赵家做了什么样的贡献,他都不过是个外人,而且永远会是外人,赵家的核心,是他不能够指染的。 “赵家啊,活命啊,太远了。”赵匡乱这样说着,带给李柏的,只有莫名其妙,李柏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这个年轻人慢慢抬起头,眯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李柏突然想起赵匡乱这个算的上值得一提的故事,李柏有一些恍惚,好像刚刚与他所对话的,不是赵匡乱一般,但现在,赵匡乱又是这般真实的站在他的面前,这让李柏一时分不清一个真真假假。 “难道你”李柏转过头,不在做他这个司机份内的事,满脸震惊的看着赵匡乱,李柏发现他触摸到了什么,仿佛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一般。 “难道什么”赵匡乱玩味的说着。 “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不知道多少人红眼的大好前途,而且凭你就想跟赵家作对,是不是太天真了点” “就当我疯了吧。”赵匡乱脸上带着李柏琢磨不透的笑意,没有瞧着李柏,只给李柏留了半张脸。 一直到达名义上的赵家大院,李柏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甚至忘了巴结这个未来可能是他主子的年轻人,这种失魂落魄的感觉,李柏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即便是当年赵百川准备砍他的脑袋的时候,李柏都不像现在如此的失态过。 在李柏继续失神的时候,赵匡乱下了车,毫无阻拦的走进这个曾经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指染的院子,在无比繁华宛如人间仙境的地方,赵匡乱却丝毫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似乎让一个小民待在这里一辈子也愿意,这里不缺女人跟男人,不缺名利跟利益,但最最最缺的,也就是最最最若有若无的,是人情味。 或许这也就是赵匡乱看不中这里的原因。 但再怎么看不中也好,赵匡乱却走的那么的熟悉,用李柏心中的话,这可就是他未来的家啊。 一路面对各种殷勤与讨好,赵匡乱都视而不见,或许有那么点高高在上的味道,但绝对没有那种渗出骨子里的玩世不恭,更不像是那些恨不得把背景两字贴在纨绔们。 这地方很大,大到赵匡乱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掌控,这儿的人很多,听李柏说过,只要在这里待着的人,都多多少少跟自己有点亲戚,对于从小跟着姐长大只叫一个人叔的赵匡乱,的确有点难以接受这件很匪夷所思的事儿。 直觉中的直觉告诉赵匡乱,这些看似和蔼可亲的远房亲戚们,可不是夈的有慧眼,而是看中了他在赵家的身份,虽然赵匡乱还不到恭三儿那种看人能从鸡蛋中挑出骨头的地步,但谁是处于身目的接近他,谁是真心强大,谁是吃着软饭,赵匡乱还是能看的很清楚的。 在这个巨大到会让人迷路的院子中走着,赵匡乱虽然只来过这里一次,但似乎对那一条通向赵百川房间的路线就记到了脑子里。 没走错一个岔路,也没有走到一处死路,赵匡乱站在一个装修还算别致但要是说着这里住着赵家家主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的地儿。 但赵百川属实就住在这瓦屋中。 赵匡乱没有敲门,直接推开木门,本来有些烦躁的心被屋中这冰凉的空气所冷下来了几分。 赵百川正躺在一个藤椅上微眯着眼,另外一个老人正在巨大的案台上上奋笔疾书,一支巨大的毛笔被老人挥的格外有力,就像是不是在写几个字,而是在打着一场仗一般。 这是赵匡乱第一次见到这个奋笔疾书的老人,但直觉告诉赵匡乱这个能在赵百川面前站的踉踉跄跄的男人绝不会简单,这又或者是一个基础中的基础。 “听说你有事找我”赵百川看着没有礼貌的赵匡乱,脸上没有出现别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那老人所写的字太过的入迷。 那位挥洒着毛笔字的老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赵匡乱,甚至是没有听到赵百川所说的话,写毛笔字到了忘我的境界。 赵匡乱点了点头。 “有话你就直说吧。”赵百川摇晃着藤椅,有些安详,但心绝对不可能是平静,这个极力想要摆脱世俗又比谁都离不开世俗的老人,似乎过的要比赵匡乱还有沉重,赵匡乱是背负着几条命,这老人,则可能是背负着一整个家族,没有什么可比性,前者用情多些,后者用心多些。 “我想要换三条命。”赵匡乱也没有遮掩,直接开口说着。 第三十九章 满江红 一幅字似乎到了末尾,老人的笔渐渐慢了下来,沾墨的频率也渐渐缓了下来,但尽管如此,这个老人仍然没有看赵匡乱一眼,哪怕是仅仅一眼,这很打击人,但对赵匡乱来说有些若有若无。 “我知道你要换哪三条人命。”赵百川似乎是看透了赵匡乱所想的,又或者知道赵匡乱会来找上他来谈这些。 “怎么个换法”赵匡乱知道这个通晓一切的老人只不过想要他几句话。 “恭三儿,刘岳,邹佛,我可以把他们从转盘中拉出去,虽然会惹上一点麻烦,但只要你能够抛弃那个过去,我觉得这点麻烦,还不算什么。”赵百川说着,看着那位持笔老人渐渐把笔放下一副格外大气磅礴的满江红也映入了眼帘。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怒发冲冠这四个大字占了整张纸的三分之一,或许也只有这位名为赵德的老人敢如此写出这幅满江红。 即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盲,估计都会被这一幅格外有力的字眼所震撼住,似乎这字已经不光光是侵占人的审美,而是敲击人的灵魂。 赵匡乱有些木然的看着,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对于他所一窍不通的东西,赵匡乱通常选择闭嘴,不像是恭三儿那般一派胡诌下去,但把不正经的东西说的有声有色,也是公三儿的一种本事,一般人还真学不来,又或者这原本就是最简单的脸皮深厚的问题。 老人转过头,终于看向了赵匡乱,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屋中的年轻人,老人微微的笑了,很亲切的笑容,能够让赵匡乱想到很多东西的笑容,这个笑容似乎不带着一点的城府,老人比划了比划手,没有开口,但想表达的东西,赵匡乱却莫名其妙的明白几分。 一个聋哑人。 “这位是你赵德爷爷,书法在全中国也是排在一只手的位置。”赵百川一点不浮夸的说着,想着如果找匡乱当年没有被送向青龙村,说不定今天在书法方面也有着不小的造诣了。 赵德像是看出了赵百川所说的一般,连忙摆了摆手,谦虚的笑着。 “我可以抛开,甚至我可以保证在转盘之中我一定会夺魁,但我要你先送他们三个离开北京。”赵匡乱也像是毫不浮夸的说着,虽然这句话要比赵百川刚刚所说的那句还要浮夸上不知道多少倍。 “夺魁你就这么有信心”赵百川一直微眯的眼猛睁了睁,脸上带着难以抹去的惊讶神色,或许没有在这转盘的游戏中夺过一次魁,是赵百川问心无愧的一辈子中挺遗憾的一件事,对于转盘的情愫,赵百川可以说要比许多人要深的深,所以打心眼的希望赵匡乱能为赵家扳回这么一局。 赵德看赵匡乱的眼神凝重起来,像是听懂了赵百川与赵匡乱之间的对话一般,看赵匡乱的眼神也越来越沉重,手似乎想比划什么,但他知道即便是比划了出来,赵匡乱也不一定看的懂,即便是赵匡乱看懂了,也不定会听。 因为听不见说不着,所以他要比普通人想的要多的多,或许这就是老天爷所赋予某些天生不利的人们的礼物。 给生在最底层的人们野心与阅历,给生在最高层的人们沉沦与堕落,或许,并没有人们相信的那么的悬殊。 赵百川就这样看了赵匡乱良久,似乎是终于看明白了什么,也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下了什么样的决心,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这个老迂腐要是再不同意,那可有点自作孽不可活了,人我可以放走,但答应我的,我可不希望你是在玩空手套白狼这一套。”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一点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似乎除了这些,不愿意跟赵百川再对视上一眼,再提及一字一般。 赵匡乱走后,赵百川如同散了的骨架一般,彻底瘫坐藤椅上,像是三天三夜没能睡过一般的疲惫,赵百川真的老人,光是从别人嘴中说成不服老也不行,这蹉跎时光,即便是在这个男人身上再不起作用也得留下些什么,可大可小。 赵德动着手,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赵百川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懂,只是微微摇着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转盘是没有赵匡乱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要是还没有玩就先怵了,那可就等于输了一半,我给了他二十年的怨气,剩下的是野心。” 赵德微微摇着头,就像是赵百川所说的这一切都是错的一般。 “赵德,看来你还是走不出当年尉迟所留下的魔障,也庆幸有他糊涂走错了一步才有了今天的赵匡乱,否则让赵匡乱在如今的赵家这个环境中长大,绝对不可能走到个高度,但他那是糊涂,你怎么还不开窍“赵百川说着,一脸的严肃,几乎想把他眼中这个无可救药的赵德从他眼中的无底深渊中拉回来。 赵德摆着手,在表示着什么,知道赵百川不会听明白,但有些东西,赵德却必须得说,即便是对牛弹琴,赵百川说他是入魔了一般,而赵百川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离开赵家院子,李柏在门口已经等待多时,看见表情沉重的赵匡乱,李柏很识趣的丢掉自己的那副笑脸,老老实实扮演着司机这个角色。 “还有多久转盘就要开始了”赵匡乱说着。 “三天吧。”李柏说着,不知道赵匡乱又在打着什么样的招牌。 “我要离开北京一趟,只要赶在三天前回来就可以”赵匡乱说着。 李柏的表情有点难看,虽然说自己身为赵匡乱的司机,是个不折不扣的下人,但最重要的,还是看好这个身上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的赵匡乱,让赵匡乱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出什么差错,是李柏现在最重要的事。 “如果你不放心,你跟着我便是。”赵匡乱给李柏吃了一记定心丸。 被识破了李柏脸上没有尴尬,反而厚着脸皮道:“不是我不信任你,是现在你身份太特殊,要是真蹦出几个亡命之徒来,你也不好收拾。”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毫无感情道:“我要去趟小兴安岭。” 有了赵匡乱这个保票,就算是区天涯海角李柏心中也没有什么意见,在赵匡乱说完后就直接打了个电话订了去东北的头等舱,弄的跟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一般,但办事的效率还是没的说,大众直接掉头开往东圃机场。 另一边,两个都入了魔无可救药的老人放弃了企图救赎对方的打算,赵百川不停打着电话,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打了近十几个电话,在赵百川嘴中的麻烦事,在一些平名百姓眼中,差不多说天大的事儿。 一直打完最后一个号码,赵百川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再次扫了一眼赵德的这幅大气磅礴的满江红赵百川已经没有了什么闲情雅致,入眼的已经不是这一整幅狂草,而是那巨大巨大的怒发冲冠四个大字,似乎这真带着怒发的字中,很能挑拨人的心情。 最后,赵百川打出了最后一个电话,打给王惬意两人,简单的说了两句,草草的挂了电话,揉着太阳穴,终于把一切都打点好,虽然以赵百川的身份在北京算的上是呼风唤雨,但从转盘中走走这种不起眼的小后门,也得需要赵百川放下身段来做不少事儿,但想到回报,赵百川觉得这笔买卖还算划的来。 虽然临近那个叫绝对轰动的日子,但红星闪闪的生意依然没有缩水几分,看着这一叠叠的红钞入账,看的恭三儿都手痒痒,尽管现在完全不是该担心这个的时候。 齐东海很忙,忙到已经两天不见人影,直接把恭三儿这三兄弟扔在红星闪闪,包吃包住包玩,像是样了三个牲口一般,地主之谊到达了极点。 除了忙的不见人影的齐东海,小猴吴铭也不知了去向,甚至是这个保安队长癞子都没了跟恭三儿几人开拖拉机的时间,似乎此刻偌大的北京只剩下了他们这三个大闲人一般,这让恭三儿很是郁闷。 眼看着离那个转盘启动的日子越来越近,恭三儿几人却是更加的百无聊赖,甚至那忐忑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即便是没事找事都找不出什么事非来。 午夜时分,理应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候,在红星闪闪,却是仍然的那么的疯狂,这种表面上的疯狂内心中的寂寞让恭三儿看着很无语,像是看着一群幼稚园的学生泡在网吧一般,靠着一些若有若无的东西来找着自己生活的满足感。 第四十章 撵 正当百无聊赖的恭三儿准备闭上眼就这样睡到大天亮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那五彩缤纷的灯光被遮挡住,恭三儿睁开眼,两个人男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前。 两个男人倒是挺有个性,一个梳着不知道过时多少年的中分头的男人,还有一个理着板寸一脸纵横交错伤痕的汉子,光是这么扫上一眼,恭三儿就能感觉到两人身上的寒意,这种最纯粹的杀气,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恭三儿还是很清楚的。 但鼻子很灵的恭三儿似乎嗅到两人所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只是取他这条小命。 “恭三儿”王惬意说着,有些居高临下的瞅着恭三儿。 恭三儿点了点头,脱口而出说了句正是在下。 王惬意笑了,笑的有点花枝招展,不过被那个刀疤脸男人瞪了一眼后瞬间收住了笑容,像是在变着戏法一般,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来是给你带一件好事的,今儿你们可以收拾收拾离开北京了,转盘没有你们的事了。” 恭三儿眼皮跳了跳,被王惬意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运”王惬意看着不搭话的恭三儿调侃道。 背后突然一凉,王惬意与刀疤男人瞬间转过头,这是一种因为职业而形成的第六感,佛哥与大岳两人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满脸的警惕。 恭三儿摆了摆手,给佛哥大岳使了个眼神,意识这两位不是敌人,虽然这里是红星闪闪,即便是加上癞子与唐国辉,恭三儿都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解决眼前这连个让人不容小窥的家伙。 “你们是谁的人。”恭三儿慢慢起身,身上的懒散感已经消失不见,一脸不是硬装出来的严肃。 “你确定你想知道”看着大岳与佛哥两人收起的战意,王惬意又恢复了那惬意神态,转过头瞧着恭三儿道。 恭三儿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我们,两个赵家的狗腿子罢了,受老爷子嘱托来告诫你们离开北京。”王惬意一脸自嘲的说着。 听到赵家两字,恭三儿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似乎身上也涌出一股叫做杀意的东西,就这样双眼发直的盯着王惬意道:“为什么要让我妈离开北京” 王惬意看着恭三儿这个狼一般的眼神,感觉竟有一丝跟那个赵匡乱重叠,王惬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刀疤男声音沉重的说着,关于这个眼神,刀疤男不想再看见第二次,即便是必须遇见,刀疤男也不希望是在这红星闪闪,而且是面对一个这样的丑角。 恭三儿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嘶” 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恭三儿的脑袋跟眼前的那个茶几发生了很亲密的接触。 一个鹰爪爬上了大岳的脖子,让愣头冲上来的大岳瞬间停住,佛哥也被挡在了半路,刚刚用雷霆一般手法解决恭三儿的刀疤男的腿已经拦住了佛哥的去路。 这如同武侠片一般的动作,瞬间让周围围满了看客,几个起哄者已经开始吹起了口哨,唯有几个有心人看过一眼后,便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 同样引来的,还有保安队长癞子跟唐国辉,两人看到这么一幕也惊讶的张开了嘴。 “既然你们不打算走,我们也只能用点强制措施了,毕竟大家都很忙,总不能就这样干耗着吧”王惬意虽然一副毫无战意的模样,但掐着大岳脖子的手却越来越紧,或许是因为大岳越来越朝前的原因。 气氛凝固到极点,就是这般僵持着。 “今天不营业,所有闲杂人等出去。”癞子脸上阴沉的说着,被这么摆明了砸一次场子,癞子还真没有过,如果是普通情况他早就出手了,但这两个男人,他可是认识几分,一个王惬意,一个夏中山,或许本事还不到那种登峰造极的地步,但这两人背后有着的,可是一整个赵家,这才是癞子最忌讳的。 一阵唏嘘声,有几个胆大的想继续逗留下去,但看见癞子那杀人的目光,一个个也如同打败仗的公鸡一般老老实实离开红星闪闪,在他们这些三线纨绔眼中,癞子可是招惹不得的人物。 众人散去后,几个块头不小的保安靠了过来,领头的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癞子一个眼神全部都给瞪了回去,这种层次的战争,可不是这些只能吓唬吓唬外行人的不练家子可以指染的。 “先把人放开。”癞子硬着头皮说着,虽然这话不一定奏效,但他必须得说。 王惬意看了眼夏中山,看夏中山点了点头,王惬意才松开大岳的脖子,其中这是五打二的局面,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可言,如果要是真打起来,可是一场恶战,至于谁会缺胳膊少腿谁会没命,这可就由不得他们说了。 “王惬意,你这是玩的哪一出”癞子看王惬意不再掐着大岳不放,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王惬意揉着手腕道:“跑跑腿,做做事罢了。” 王惬意回答的很含糊,又很准确,癞子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们不会离开北京的。”在几人的后方,传来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众人转过头,追随着这声音的来源。 恭三儿满脸是血的坐在沙发上,嘴上还叼着根烟,脸上挂着,一幅小爷模样,尽管脸上还挂着不少玻璃碎片。 王惬意瞅着,笑了,想着或许只有这种家伙才会成为那个狼崽子最坚实的后盾。 “他可是用他的命来换你们离开北京,你们确定不走”夏中山说着。 恭三儿愣了愣,他怎么会不知夏中山嘴中那个他是谁,恭三儿的身体有些颤抖,仰着头,看着的不是屋顶,似乎是这偌大北京的夜景,他们现在需要仰望着,也必须仰望着,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拖了那个年轻人的后腿。 恭三儿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股欣慰的笑容,不管那些让人难以割舍的东西,赵匡乱站到了那个他所期望的高度了,光是这些就够了,无需多言。 “我们走吧,北京,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回青岛。”恭三儿说着。 “小爷”大岳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恭三儿那神情后,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不送了。”王惬意摆了摆手,知道恭三儿的去意已决,带着夏中山离开红星闪闪,没有再多多逗留,因为没有任何值得逗留下去的理由。 王惬意夏中山走后。 “小爷,就这样回去”佛哥说着,似乎能够瞧出恭三儿眼中不甘的神色。 恭三儿点了点头,甚至憋着一口气,他们留不下,还不如就这样坦坦荡荡的走了,他们丢不起那个人,赵匡乱也是如此。 “乱子好不容易碰到那个世界了,我们要是再从他腿下拉扯着,那就真成笑话了,佛哥,你别觉得我恭三儿装什么高大上,这辈子能够送乱子这么一程,我恭三儿问心无愧。”恭三儿说着,掏出那皱巴巴的红塔山,满盒子烟只剩下了一根,恭三儿突然想戒烟了,这是一个没由来的想法,很不明不白的想法。 “问心无愧啊。”佛哥重复着,这四个易写难做的字,到底多么的难 “走吧,回青岛,等着那个家伙回来。”恭三儿笑着说着,这是一个世界上最黯淡最黯淡的笑容。 他真的会回来吗或许这是恭三儿最不确定的事,说出口的,也不过是想给自己一点点找不到摸不着的安慰罢了。 就这样,这三个或许带着很多东西来的男人离开的北京,又或者说是被撵出了北京,在北京他们丢掉了很多很多无比重要的东西,却丝毫没有带走任何,他们的心情会是如何,或许只能有操蛋两字来形容,但表面上,他们却是那么的,那么的不动声色。 在三个人前脚踏出北京的时候,赵匡乱与李柏后脚踏出了这座巨大的城市。 第一次坐上这庞然大物,赵匡乱出奇的没有任何感谢,就如同他第一次坐上火车长途一般,即便是从上找到下,赵匡乱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新鲜感来,让人怀疑是不是到了这种地步,活着都没有了任何意思。 这是赵匡乱罕有仅仅只有自己跟一个陌路人的旅程,身边少了那个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停分析的恭三儿,与能挡住一半太阳的大岳,赵匡乱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下了飞机,赵匡乱接到了赵百川的电话,表情稍稍好了些,最后挂掉电话关机。 心中唯一的几块小石子也就这样放下了,赵匡乱觉得自己此刻算的上是心无旁骛了,却一刻都静不下心来,像是那些能够压垮他的东西,边的越重一般。 那些赵匡乱极力想要放下的东西,不断的在翻涌着。 第四十一章 往事 从高楼耸立的北京到小兴安岭原来只需要一瞬间,这个瞬息万变的城市似乎在极力证明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赵匡乱站在这巨大的山脚,掏出一盒红塔山,让给跟随他一路而来的李柏一根,自己自顾自的diǎn燃,当一个人要放下这寥寥几根烟的时候,又会有人再捡起。 李柏接过这个平日里几乎是不屑一顾的红塔山,没有抽,夹在了耳朵上,看着这个一路一言不发却透露出太多情绪的赵匡乱,或许这就是一个从大山中长大的汉子跟一个象牙塔中长大的孩子最大的区别。 或许这个某些东西深入人心的社会能够腐蚀一切苍老又或者幼小的灵魂,但绝对不能改变一个的根,让一个纨绔面对这座无名大山,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感概。 李柏似乎有diǎn能体会到赵匡乱面对北京这些高楼大厦的感觉了。 绕过这个仍然不知世间炎凉的村子,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永远不需要担心那些一个又一个世界,更不用担心自己那矫情的生活质量。 一个男人一辈子只想着讨了一个好看的婆娘,生个大胖小子,然后让自己的小子讨一个好看的婆娘,仅仅如此罢了。 或许整个村子也没有几个向往着外面世界的傻子,赵匡乱突然有些羡慕这些井底之蛙,井底之蛙最可悲的是能够看到天空,而做一个一辈子都看不到天空以为这个世界仅仅如此的井底之蛙是多么的幸福 两年半的时间,这是赵匡乱第三次回来,这实在算不上一个很念旧的人,但这一次,赵匡乱知道这或许应该一定是他最后一次回来了,所有赵匡乱带来了很多东西,也打算把这些全部留下,就当这个从青龙村走出来的赵匡乱,又在青龙村死了。 但赵匡乱真正所在意的,是这个青龙村吗只不过那个葬在这大山中的女人罢了。 “知道吗你们想要我变强,根本不需要杀她们的。”赵匡乱喃喃着,声音并不大。 李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只是一个劲的做出一副惆2dg2diǎn2小2说,23ot sarn:2 0 2 0otgttsr aasrotgtstsrgttgt怅模样。 两人这样走着,一直走过赵匡乱生活了二十年的院子,看着紧锁着的门,赵匡乱上了山,李柏这个影子自然跟在赵匡乱身后。 “我们要去哪里”李柏终于忍不住问道,在这个位于中国边缘的地儿,跟着一个带着太多未知的赵匡乱,甚至连几乎到了天不怕地不畏地步的李柏心里都有些打鼓。 “去见我姐。”赵匡乱说着,眼神被那山下所开着的不知名的野花所吸引,如同那两年前那般驻足看着,这一朵朵花儿,似乎让赵匡乱又犯起了那个出神的老毛病。 李柏突然明白了什么,默默diǎn了diǎn头,跟了上去,有些事儿,实在强求不来。 赵匡乱摇了摇头,从走神中醒悟了回来,看了看那个眼中带着深味瞅着他的李柏,笑了笑,继续走着。 在外面的世界赵匡乱说的上是阅尽的繁华,见了太多美不胜收的景象,站到了很多很多让人无比垂涎的高度,吃了很多苦,享了很多福。 但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赵匡乱打心眼里觉得比不过这无名大山下的几朵野花,几棵小草,那些越繁华的东西,越是过眼云烟,在那个世界活上一辈子,赵匡乱知道自己能够留下什么,除了勾心斗角,除了算计,除了背叛,除了戴着一双又一双的眼镜,他还能留下什么如果真的是那样,赵匡乱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走了不知多少个弯路,一直到李柏快找不到北的时候,赵匡乱才停住脚,望着远方的石壁,那石壁上diǎndiǎn的野草,似乎是勾勒出一幅很有故事的话,但赵匡乱没有那般的眼光,怎么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里,葬着一个老人。”赵匡乱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李柏愣了愣,脑袋海中划过了什么,有些东西想讲,但不知道开口到底合适不合适。 “或许我知道这个老人是谁。”李柏还是开口了,他怕如果现在不说出来,赵匡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是谁”赵匡乱看着似乎是知晓一切的李柏,虽然李柏一副让人瞧不起的哈巴狗模样,但别看李柏这样言听计从,其实这个男人身上可有着让人打心眼里忌讳的东西。 “那个老人姓尉迟,如果不是他,当年你们姐弟俩估计都死了。”李柏回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一场转盘,那是李柏第一次接触到那个游戏,回想起那时,李柏感觉一切似乎都像是昨天一般,也就是从那一天,李柏才彻底的改变。 赵匡乱一脸的疑惑,但没有问下去,他知道李柏会继续说下去。 “当年赵家可没有如今这么牛气,被白龙商会逼到了绝路,近似乎彻底的倒下。但出现一个男人彻底改变了局势,他叫赵惊雷,一个我打心眼服的男人,一个独身一人夺魁的猛人,也是赵家百年间所出现的头一号猛人。”李柏满怀敬畏的说着,他也只是有幸见过赵惊雷一面,但也仅仅是那一面,就足够李柏铭记一辈子了。 赵匡乱愣住,现在他所认知的妖孽仅仅是在李铁骑那种武力值近妖的地步,但李柏口中所说的赵惊雷,显然跟李铁骑不会是一个层次,这个赵惊雷到底有多么妖孽,赵匡乱发现自己都有diǎn想象不出。 凭一己之力撑住这偌大的赵家,赵百川不行,那些赵家中深藏的高人们也不行。 “那个赵惊雷,就是你老子,你亲爹,可惜死在了五岳台上,听说是被白龙商会暗算,也不知道个真假,但这个夺魁是已经成为了定局,从此赵家如同坐了火箭一般崛起,再次站到了北京三大家族的位置上,dg下了暮年的刘家。”李柏一脸感慨的说着,或许这也是很多人人生中的一件遗憾事,那就是看不到这个中国或许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生出一个妖孽到底会到达什么样的高度。 赵匡乱表情无比的平静,尽管是李柏嘴中的亲爹一词也无法触动他什么,或许这个活在一个神话中的赵惊雷,实在不及这躺在大山中女人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万分之一。 “赵惊雷死了,但留下了不知道多少的仇家,当年你还刚刚出生,赵家正在攀升阶段,保不了你,又或者不能保你,因为这个出头鸟赵家不能再做。”李柏说着,莫名觉得眼前这个赵家大少的故事不是一般的悲哀,都可以写成一本情景剧了。 赵匡乱的神情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望着夕阳,想着太阳快要下山了,心中或许还夹杂着一丝丝其他的情愫,但一揉就碎,很简单。 “尉迟老人救了你们姐弟俩,代价很大,很大,大到这位老神仙没能熬过七十。”李柏说着,再次望向那石壁的方向,想想哪里葬着一个曾经惊动过整个北京的老神仙,李柏觉得不是一般的抽象,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这次赵匡乱的表情有些动容,他想起了那本破了的书,想起那个小坟包,想起那巨大的虎骨,这一次,赵匡乱只能一步步走上去。 李柏跟着往前走着,似乎也想见识见识这个姓尉迟的老人到底从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了什么。 这一片地下的草很软,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走过眼前的几棵巨大的老树,正好可以看见一片空地,有些突兀,就像是刻意而为之一般,在这片巨大的空地的中央,一个小小的坟包,因为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照料的原因,小坟包已经不成模样。 李柏眼皮跳了跳,看到那巨大的虎骨护在小坟包前,这骨头的形状,能让人想象到这条巨大的东北虎活着时的模样,这下李柏可以确定,这里面葬着的,肯定会是那个老人,凡夫俗子能有这种命 赵匡乱远远站着,听着丛林中的响动,他知道那个家伙又来了,一个守着这坟包的家伙。 嗷的一声巨响,似乎能够震动这整个山林,赵匡乱转过头,看着巨大的红松树后的一双眼睛,很恐怖,让人心生寒意,这头巨大满身伤痕的东北虎的块头丝毫不亚于躺在份包前的大家伙。 李柏额头上出现一层冷汗,身体已经不由的开始打起哆嗦,这可跟动物园中见到的那些大号家猫有着质的区别,眼前这大块头的家伙,稍稍有diǎn瞧着他不顺眼,自己的小命可就没有了,这可没有一diǎn翻身的机会。 赵匡乱深深吸着起,盯着那双带着血的眼睛,其实在山中跟畜生对视是一大忌。 李柏看着赵匡乱跟着这大虫对视着,心中升起一股子敬仰。 静极了,只能听见赵匡乱重重的呼吸声跟着大虫低声嘶吼。 一阵风吹过,这巨虎瞬间跳出了红松树后,等这身板彻底展现在李柏与赵匡乱眼前时,李柏能感觉到这窒息的压抑感。 第四十二章 辜负 一人一虎。 这冷风显然在告诉着李柏这不是某些电影中的桥段。 “赵匡乱”李柏轻声叫着,即便是李柏定力再怎么好,在这种时候,也有点沉不住气。现在他们所面对的,可是李柏计算千遍万遍都预料不到的东西。 赵匡乱没有转过头看满脸惊慌的李柏,仍然与这只大虫很不理智的对视着,不过这一举动在李柏的眼中显然就是送死中的送死。 显然这头巨兽的性子被挑了出来,巨大的虎爪摩擦着地面,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摩擦声,显然这声音在李柏的耳中就如同死神的声音一般的恐怖。 但赵匡乱,没有没有退避的神色,反而又往前微微踏出几步,似乎快要到了这虎只要往前一扑就能触及到了地步。 在李柏以为赵匡乱疯了的时候,赵匡乱或许真的疯了,赵匡乱摆出一个有些别扭的动作,像是某些武侠片中让人琢磨不透的招式一般。 这已经快要腾空的大虫瞬间停住,像是被赵匡乱这一招式所下住一般,低下了了带着无数伤痕的头颅,这些伤痕就像是赵匡乱的上半身一般,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这样盯着赵匡乱,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好像是在忌讳,又好像在确定着什么。 最后一声低吼,这头困扰了青龙村不知道多少年的大虫掉头消失在了红松林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虽然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脚印。 李柏发现自己已经被冷汗湿透,面对这么一头虎,可不是面对一个人,再不计人情的人也知道通融两字,但面对这么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畜生,李柏是没有一点招。 “发生了什么”李柏愣愣的看着这大虫消失的方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匡乱,要是说着头庞然大物是被赵匡乱的王者之气所吓跑了,即便是真有老天爷这一说,李柏都不信。 “没什么。”赵匡乱有些失神的说着,或许他知道这头大虫的来历了,或许这头难得一见的大虫永远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赵匡乱有些感叹,刚刚他无疑是在玩命,不过显然他的猜测的是正确的,他不过是摆出了御虎中最基本的一个架势,显然这虎一眼就认出来了。 谁说这些山里的畜生没有灵性即便是一只山跳,一只野狍子,也有着人该有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李柏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这偌大的丛林,不像是李柏所想象的那般,夜晚带着各种的鬼哭狼嚎,反而很平静很平静,格外的安详,李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邪乎石壁的原因,还是这头举动让人揣摩不透大虫的原因。 “刚刚那真是老虎”李柏打心眼里觉得刚刚自己是丢人丢到家了,但还是问出这个最可笑的问题,因为李柏觉得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你说呢”赵匡乱轻笑着,转过头,这次可以毫无顾忌的走向这小小的坟包了。 这远远望着规模恐怖的虎骨近距离看过去显的更加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赵匡乱就这般站在坟包前,掏出那盒红塔山,只是叼在嘴边没有点燃,或许对这个坟包中的老人赵匡乱所了解的只有尉迟两字,但不知道为何,或许是看多了这种坟包的原因,赵匡乱总感觉被触动了些什么,无法自拔。 “这里可不吉利。” 李柏被这无比突然的声音吓的打了个哆嗦,似乎在这深山老林中,人类的能力被无限的缩小。 转过头,月下可以看清是一个人,李柏也庆幸是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庆幸着什么。 赵匡乱能忘记这个声音吗赵匡乱转过头,努力挤出一丝绝对心无旁骛的笑脸,虽然不知道刀叔在这月光下到底能不能看见。 “刀叔,我回来了。”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着,这短短几个字包含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但就是因为所包含的太多,才让人听不出任何。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刀叔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有些话,他还是希望能够亲口从赵匡乱口中听到。 “去看看你姐,她还等着呢。”刀叔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当一个孩子明白了一切的时候,还会相信这个世界吗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心中那泛滥的情绪,最后在这小坟包前重重磕了四个头,或许这是这悲哀坟包唯一一次有人如此。 趁着夜色往山深处行去,李柏一路上紧紧跟着赵匡乱,显然心中对这大山的敬畏变成了恐惧。 刀叔带路,赵匡乱走在中央,不愿意掉队的李柏走在最后,就这样一直走着,走了很久,李柏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走过最艰辛的路,这无比有力的大山,让这个信奉着每临大事有静气的男人彻底乱了阵脚。 一个开满野花的坟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刀叔停住了脚,站在原地冲赵匡乱笑了笑,瞧着这个身着西装已经风度翩翩的赵匡乱,这早已经不是那个青龙村的孩子了,像是毛毛虫与蝴蝶一般的脱变。 赵匡乱一步步往前走着,一直走到离这坟包很近很近的地方才停下,赵匡乱慢慢蹲下,而不是跪下。 手轻轻摸着墓碑上赵雪梅的名字,有些粗糙。 “姐,那个畜生我已经亲手宰了。”这是赵匡乱的第一句,也是玄乎的一句,到底谁才是畜生这注定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到底怎样才能真正问心无愧的站在这坟包前呢 赵匡乱知道自己一辈子估摸着都没有问心无愧站在这里的资格,即便是躺在下面的她愿意,赵匡乱也不愿意,他亏欠她太多,却无法还。 即便是知道一切关于黑暗的东西,赵匡乱又能怎么办呢他能斗的过刘晟,他能斗的过赵家吗他能斗的过赵家,他能斗的过这个时代吗 真相,在现实面前,无比的无力,那些努力追寻着真相的人,却是那么的那么的丢人现眼。 赵匡乱的身体有些颤抖,在背后的李柏正好目击到这一切,这个场景,李柏没有经历过,或许是一件遗憾事,也或许是个庆幸事,他只不过是做了跟赵匡乱相反的事罢了,那些罪恶感被成就感冲击的溃不成军,这就是一个山里人跟一个城里人最大的区别,本质中的不同。 “姐,可惜的是带不来我中意的婆娘了,她真的是个好女人,真的是个好女人,我还是辜负了她。”赵匡乱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似乎打算把眼泪在今夜彻彻底底的流光。 刀叔不再看着,似乎希望也不再听着,转过头手打着打哆嗦点燃一根卷烟,他怎么能不知道赵匡乱到底经历了什么,无论经受了什么样的困难,想问心无愧的站在这里,到底是多么多么的难,刀叔能够想到的唯有死。 这一夜,很长很长,至少李柏是这样觉得,他就这样听着一个哭的不成腔的男人抱着这个墓碑诉说了整整一夜,说了太多太多,从离开青龙村到再次回答青龙村,李柏都无法想象这是赵匡乱所经历的。 太阳摸上了山,李柏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困意,从坐了一夜的木头墩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赵匡乱仍然跪着,李柏掏出快没有电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回去了,再不去,就赶不上那个激动人心的开局了。 赵匡乱慢慢站着,一夜下来,头上经多了几丝白发,双眼通红,但腰杆却挺的笔直,就像是从来没有弯曲过一般。 他是辜负了很多了,而且以后还会辜负更多的人,但面对这个时代的漩涡,他没有选择,眼前所有的选择,只有辜负,辜负,再辜负。 一直到那一天,他无法辜负任何人的时候,他就可以闭上眼了,他这极其悲催,极其悲情的一声或许就那样结束了,甚至没有留下什么,只留下无数了带着他名字,他无法问心无愧站着的坟包。 或许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赵匡乱与恭三儿为什么相遇,为什么臭味相投,其实两个都是骨子里求着问心无愧,却越活越挣扎的纠结人士。 什么才叫问心无愧的,那就是不奢求问心无愧。 “刀叔,要是我回不来了,就在我姐旁边,帮我找个好地方。”赵匡乱说着。 刀叔愣了愣,从赵匡乱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心被狠狠的揪着,眼前这个孩子已经跳出了青龙村,但还要被这三个字所拉扯着。 “真的没有任何余地了吗”刀叔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能活着就回来一次,就当是把尸首带回来。”刀叔嘴唇颤抖的说着,一只布满了老茧的手搭在了赵匡乱的肩膀,这还是一个青龙村的文化人,但也逃不了被这座无名大山,被这个属于这里狗娘养的生活所折磨的命运,似乎这个世界,无论活在哪个世界都不是那么的容易。 第四十三章 开幕 赵匡乱默默diǎn了diǎn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有很简单很简单的四目相对。 他会不会回来,就让这个时代,这个老天来决定吧。 没有在多逗留一分一秒,甚至没有再吃上一口这来自小兴安岭的干粮,赵匡乱就马不停蹄的离开,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正好可以赶上转盘这场有些的开幕。 这听起来就很有看头的东西,但对赵匡乱来说,却没有一丝期待性,打心眼里没有一丝期待。 无疑,再怎么变化,也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模样罢了,无论是摸了什么样的颜色,也无法覆盖那脸上的黑。 北京。 刘家大院中,这是曾经刘家没落后所剩下的最有牌面的分支,但在北京这些强者面对,还是一样的不够看。 距离转盘开幕式还有五个小时。 或许这是刘家近十年人所到的最全的一次聚会。 坐在上位的,是正襟危坐的刘向阳,这个无法力挽狂澜整个刘家却从刘家从悬崖中拉上来的老人,对刘家无疑有着功不可没的身份。 在刘向阳身边坐着的,是那个身材魁梧,如同一个壮汉一般的老人,刘青石,一个在刘家同样有着无可撼动地位的老人。 刘青石正对面,是显得无比苍老的刘傲阳,像是短短十年苍老了二十年一般,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人敢揣摩,这个被称为北京三大武师的老人也到了快入棺材的地步,让人怀疑这个时间到底有着何等的摧残能力。 剩下的一干刘家人依次坐着,只有刘钟馗有些孤零零的坐着,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不少人清楚,但大多都装出了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这股态度,就如同这一个刘姓,分着千奇百怪一般。 “这次转盘,我们刘家需要拿出六个人。”刘向阳扫了一眼众人说着,虽然刘家分成了不知道多少分支,但多多少少还都信奉着这个刘字。 瞬间平静下来。 “雷子,杨烽火,这两人应该没有人dgdiǎn小说,23ot sarn:2 0 2 0otgttsr aasrotgtstsrgttgt质疑吧。”刘青石开口道,打个响指,仍然磕着药片的雷子与一副正经模样的杨烽火从幕后走出。 仍然鸦雀无声,或许对这个巨大的转盘,活在狭小世界的人们,打心眼的畏惧,除了畏惧以外,就是恐惧。 刘向阳似乎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刘家才是如此的扶不起,摆了摆手道:“所以我请了个代表。” 一个年轻人默默从后台走出,所有人的目光聚近过去。 身板如同排骨,很浮夸的黄毛,一副很显老的模样,当这个年轻人站在杨烽火跟雷子中间时,跟两人比起来,这个年轻人的气场瞬间被压下去,几乎到了让人忽略不计的地步。 就他 这似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但没有敢说出这话,怕给自己找麻烦,或许对他们来说,在这个不算低的位置混吃等死,要比参加这个没有结局绝对玩命的游戏要强的强,只有傻子才会如此。 “我叫狍子。”年轻人似乎是怕所有人都无视他,皮笑肉不笑的的说着,但这张脸笑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他叫狍子,你们可以瞧不起他,但试想想现在的刘家,还有你们的本事。”刘向阳的表情终于阴沉下来,面对这些吃着皇粮却不干人事的分支们,刘向阳是打心眼里觉得无可救药。 终于没有人敢鄙夷的看着这个狍子,只有一个劲的打哆嗦,或许他们的生死大权,全部掌握在这个刘向阳身上。 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刘青石清了清嗓子道:“另外一组,李四光,张小弓,剩下的一位,从你们这群小崽子中间抽签选一个,我们已经抽好了。” 刘青石这一席话下去,像是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一般,彻底炸开了这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年轻人的脑袋,无比的刺耳。 刘小海,今天二十二岁,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的年龄,生在刘家不偏不远的位置,家世还算优越,从小就不必为某些不必要的东西发愁,本人说不上有着什么样的野心,也算是安于现状,人生路说的上是畅通无阻,但等刘青石念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刘小海的人生宏图崩塌了。 原本以为那个关于一场游戏的世界离他很远很远的,但今天,刘小海感觉与他就像是咫尺一般,伸出就能触碰到一般。 刘小海有些僵硬的走出人群,身后似乎传来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声,刘小海如同机器人一般一步一步站到他所应该站的地方,额头上冷汗直流。 “孩子淡定diǎn。”张小弓在刘小海耳边说着,似乎戏弄这个雏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我会死吗”刘小海可怜兮兮的看着张小弓,虽然平日里他瞧不起这一类人,但这一刻,却感觉愿意跟他搭话的张小弓比站在人群中傻眼的亲爹还有亲。 “不离十,又或者肯定吧。”张小弓说着,有些毫不在意,却让刘小海身体都忍不住打着哆嗦。 “今天就到这儿。”刘向阳似乎是累了,无力的摆了摆手,虽然眼下这帮牲口们一副无比恭敬的模样瞅着他。但谁能保证这帮白眼狼有几个不是盼着他早diǎn死分割刘家所留下的唯一一块大蛋糕的 鸟兽散后,刘小海仅有的一diǎn希望也破灭了。 “老夫也先告辞了。”刘傲阳慢慢起身,有些微微的不稳,冲刘向阳拱了拱手离开,这次他能来已经很卖刘向阳面子了,更不用说在这里逗留这出谋划策了。 刘向阳起身恭敬的diǎn了diǎn头,目送着这个突然之间就垮了的刘傲阳离开,或许只有到了这个年纪刘向阳才会明白,此刻支撑着他们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心不死则不死,要是心死了,再怎么强大的人也熬不过去,这无比折磨人的生活,要是再缺少了活下去的动力,那么就真的完了,彻底的完了。 刘傲阳缺失了什么呢 “青石,带他们去会场吧,狍子留下。”刘向阳扫了一眼众人道。 刘青石diǎn了diǎn头,一只手像是拎小鸡一般带起来吓的面无人色的刘小海,带着众人离开。 这巨大的桌子,一片狼藉,刘向阳有些落寞的坐着,想着到底是多少落下的繁华才能让内心无比强大的人变的无比的落寞。 “狍子,你有信心让刘家在这场游戏中彻底出名”刘向阳瞧着很难让人信任的狍子。 “或许到不了那夺魁的地步,但绝对会让北京彻底记住这次盛宴,彻底的记住。”狍子冷声说着,毫无感情可言,或许说刘傲阳是心最空的那个人,但这个狍子,则是心已经死了的人,但越是这种人,越是无比的强大,这才是刘向阳最看中狍子身上的。 “只要你能达到这个效果,我力所能及的,条件你随便提。”刘向阳说着,对这个打手,刘向阳很满意,虽然两人之间实在没有什么所谓的渊源,只要互相利用的利益。 但这种利益关系,要比什么友情,什么爱情都要坚固的多。 “你已经做了你力所能及的了,我不可能活着向你要东要西,你知道吗所以,我不需要再向你们低眉顺眼着,也不需要看着你们的脸色,你看着便是,一个疯子能不能把这摊浑水搅成烂泥。”狍子说着,说完后也不管刘向阳的表情变的何等的精彩,迈着大步离开,这就是一个生在五彩斑斓社会中的孩子跟一个生在象牙塔孩子的区别。 说他们没有区别的话,都是假的。 “一个能把北京这摊浑水搅成烂泥的猛人,那可就不叫疯子。”刘向阳说着,如果刘家能出狍子这么一号人,他肯定二话不说把刘家交托给狍子,心中肯定会没有一丝的遗憾,可以问心无愧的闭眼了。 但如今的这个刘家,会出现这种人吗答案是否定的,可惜这个狍子不姓刘。 刘向阳打心眼的遗憾,但也只能遗憾,他做不出什么。 北京乱战中夹杂着一场乱棋。 棋子,下棋人,叫好的人们,编凑出一个很畸形很畸形的时代梦想跟家族梦。 白龙商会。 足够容纳上千人的巨大的会议室,这无比巨大而且装修无比奢侈豪华的地方,以及这三十层楼的高度,无一例外,都在显示着这白龙商会的能力。 如今,这几乎要满座的会议室,说不上鱼龙混杂,但也是几乎所有有着名号的人都坐在自己该坐的地方,何等的壮观,这是全中国十年只能看到一次的景象。 在最左的坐宾席上,已经等了近三个小时的闯子仍然没有一幅不耐烦的模样,看着这会议室就这样慢慢坐满,似乎这里所坐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善茬,在这里,最不缺猛人,妖孽,狠人,敢玩命的,又或者疯子。 似乎在这里,所有人都不是那么的独一无二,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特殊,让人那些原本以为自己是另类的人以为自己是个傻瓜。 第四十四章 开幕(二) “瞧瞧,还说这个时代生不出什么猛人来,这景象,真得给那些有眼无珠的老家伙们瞧瞧。”闯子盘起二郎腿,一副惬意模样,像是看电影一般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找着他所想要看到的身影,但似乎不是那么的容易。 “别忘了,这里可不是南京,又或者不是北京,可是整个中国啊。”唐金说着,不得不说,在他们这最后一排,可以完完全全看到整个会场多么模样,这无数个人头,随便挑出一个来,估摸着就有一个能写出一本小说的故事。 “我很赞同这哥们的说法。”在唐金与闯子两人中间探出一个脑袋,一个独眼的男人,不过这如同海盗一般的打扮却露着一张特别人畜无害的笑脸。 看着闯子与唐金两人直勾勾的瞅着自己,这男人也不觉得尴尬,伸出手道:“忘了介绍,我叫小湖北,不知两位是” 看着眼前可以称作毫无城府的家伙,闯子可不觉得事情会如同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握住那双布满茧子的手道:“我叫闯子,他是唐金。” 这个叫小湖北的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热合道:“听你们口音是南京人” 闯子点了点头,说不上这个小湖北见多识广,是他们的南京话太过正宗的原因。 “两位第一次来北京”小湖北很自来熟的说着,虽然被自己身边那个白发女人一直白眼。 闯子点了点头,虽然在这里不能相信任何人,但直觉告诉闯子眼前这个家伙还算不上那绝对不能打交道的地步,至少他对现在这个算不上面目可憎的小湖北没有什么恶感。 小湖北拍了拍胸脯道:“那你们是遇对人了,北京我连苍蝇都知道长什么样。” 闯子笑了笑,似乎感觉自己身边不缺这类人,虽然一副满口浮夸的模样,但闯子却对这类人没有什么恶意,有时候浮夸一点也不是坏事,毕竟越浮夸越能接触到那个无比浮夸的现实。 “白龙商会你了解不了解”闯子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接开口问道,毕竟在北京也算是人生地不熟,多一个朋友也不算是坏事,即便是这个朋友跟那个朋友的字眼实在有些区别。 “了解。”小湖北的声音小了起来,不停的左瞄右瞅,一副火车站票贩子的模样,在闯子耳边低声道:“说吧,哥们你想知道什么” “白龙商会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闯子也跟小湖北学着,声音也压低了起来,其实闯子打心眼里疑惑,这个白龙商会到底什么来头,在闯子的眼线中,北京的东家,可是那个三个无比庞大的家族,这个横空出现在眼前的白龙商会,实在勾起了闯子的好奇心。 “这白龙商会来头可大了,即便是三大家族捆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斗的过。”小湖北一副无比惶恐的模样,像是世界末日即将要来临一般。 闯子的心也咯噔了一下,多多少少也被小湖北的话给惊到了,有些无法想象这个白龙商会的庞大性。 “哥们,你先别惊讶,这商会背后的人物,听说姓彭。”小湖北说着,说话期间一直小心翼翼的瞅着周围。 “彭”闯子有些疑惑,但看着小湖北那个你懂得的表情,眼皮突然跳了跳,猛睁了睁眼,嘴都不自然的张开,一副一个山中人第一次来北京见到那些高楼大厦的模样。 “别看转盘搞的如此轰动,今天开幕,白龙商会估摸着也就会来几个理事,长老都不会来一个,至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长,估摸着你到底死斗见不着,这是说着不好听的,你别嫌我小湖北说话刺耳。 闯子一阵苦笑,想着这个自己以为快要摸透的世界,自己到底是不是只是接触到了冰山一角中的冰山一角, “是不是感觉很操蛋”小湖北看着满脸苦涩的闯子,也跟着笑着。 闯子点了点头,很无力很无力,这种巨大感,让闯子甚至都没有了继续了解下去的气力。 “少说话。”小湖北身旁那个白发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声音很爷们,配上这白发女那股不厌其烦的神情,完完全全的女汉子。 “白毛女,我这里拉拢关系,你懂什么,女孩子家家头发长见识短。”小湖北瞥了眼那白发女人,嘟囔着嘴道。但说话间显然没有什么底气。 白发女正要说些什么,在会场最前端的台上,慢慢走上一个背着手拱着腰,鼻下白胡子长过下巴的老人。 老人微眯着眼笑着,两道眉也被岁月渲染成纯白,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本来无比吵闹的会议室慢慢静了下来。 “羊长老,想不到今天一出场就来了个大人物。”小湖北盯着这个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老人,如果说真要道出什么背景的话,随随便便揪一个这个老人的徒弟,收拾这会场中算的上靠前的人物也是易如反掌。 “长老”闯子也就从某些小说中听过这个名词,在这个社会中,这两个字早就过时不知道多少十年了。 “白龙商会五大长老之一,比理事还要高出一个层次来,仅次于这白龙商会的会长,这可是我们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小湖北小心翼翼的说着,似乎从不为人知的地方偷偷骂一骂这种人物都会遭罪一般。 “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闯子有些戏弄的说着,话中带着太多太多能够嗅到的怨气。 “这你不服气都不行,人得有点自知自明。”小湖北喃喃着,紧紧盯着那台上老人的一举一动,似乎想学来那股风骨来。 “首先,老夫先谢谢你们这些各个行业的精英们赏我这个面子。”老人从最左扫到最右,似乎是把这个时代最基本的样子给包含了进去。 台下越发安静,似乎谁都清楚在这里,不是孙猴子就能撒野的地方。 “中国很大,人口很多,时代很黑,人心拨测,但总得有些人得做这个世界的脊梁吧,这个脊梁中正不中正,全看你们。”老人说话的速度极其的缓慢,却有着让人能够听下去的魔力。 “各位说明白点,说是各个城市的风流人物也不足为过,相信你们对某些钱,某些物质,某些女人已经不感兴趣了吧。”老人微微的笑着,不算是迂腐,也不算是为老不尊。 “风流人物”在正中央的位置,高杉掐灭烟头,脸上带着嘲讽的冷笑,一副完完全全无可救药的模样,似乎嘲讽这个世界就是他一辈子的事一般。 “收收你那副态度,这里随便跳出几个人可就能够降服你了。”缨子瞥了眼高杉道。 “我可不怕他们,你也别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高杉说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在这个时代旋风的中央,一点也不缺这一类人。 “今天,是转盘的开始,但也是一个机会,我知道诸位有的是不得不来到这里,在这里我给在座的众人一个机会,如果想要退出的,现在可以离开会场,我们已经备好的粗菜淡饭,就全当是给你们的补偿。”羊长老不紧不慢的说着,还没有开场就开始谈起了退出,似乎这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 整个会场躁动起来,夹杂在人群中的赵小海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一个劲的拉着身旁的张小弓,小声道:“要不我们就此退了吧” 张小弓鄙夷的瞥了眼快要吓尿裤子的赵小海道:“你就这样回去,刘向阳还不折磨死你在这里你是九死一生,要是你敢这么回刘家,那么你就是十死十生了。” 赵小海被吓的打个哆嗦,想起赵向阳那发怒的模样,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能有几丝活着的几率,但面对这么一场无比残酷的游戏,赵小海同样是害怕到骨子里,就好比在走一个独木桥,前面是一头猛虎,身后是一头巨熊,在桥下的河中还有着条长大嘴巴的巨鳄。 想想自己的昨天与现在,赵小海感觉自己如同活在虚拟的梦中一般,自己那无比安分的二十年就如同在做着一场大梦一般,如今大梦初醒,现实无比的刺骨,像是一盆冰水往自己身上泼一般。 会场不少人动了,有着第一个领头,紧接着一个一个离开,有人昂首挺胸,有人死死低着头,有人面露庆幸,有着面露遗憾,但怎么说能够把他们的命抛开这盘棋,他们即便是跪着走出去,也认了。 但这会场,真的是想入就能入,凭着一句话就能离开的吗 闯子无动于衷的坐着,似乎看出来几分道道来,还不忘瞥着自己身后的小湖北,这个在这会场中算不上有牌面的小湖北却是老老实实的坐着,看似心中没有一丝的波澜,闯子瞬间明白,那些最表面的东西,一点都不可信,人与人之间,虽然看似一天一地,但这天不一定是强,这地不一定是弱。 第四十五章 开幕(三) “又是老套路,我说你们白龙商会就不能玩点新鲜的。”在会场门口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排,这偌大的地方估摸着也没有几个另类会注意这儿,卓连虎靠着墙站着,看着这一个个走出前门的人们,像是在看着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既然来了北京,那么就别想着回去,怪就怪他们定力不够。”卓连虎身前坐着李缘,有些轻笑的看着这一个个走出的人们,或许从他们走出这个房间起,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但李缘心中却没有半点的留恋。 “走走过场而已,你们就别当真了,锅里无论怎么都会混进来几颗老鼠屎,白龙商会想铲平,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何乐而不为啊。”马走田说着,这最后一排,完完全全就是一伙无组织无纪律的猛人,但是个北京人都清楚,这个圈子,他们惹不起。 “那家伙怎么还没来”李缘瞧着这偌大的会场,可以说这里囊括着这个时代所有的标本,但任由李缘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独一无二的家伙。 “他会来,不要着急,今天不过是个开幕,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卓连虎抱着那无比粗壮的手臂说着,但心中也有些小小期待那个身影。 “还有没有人要走出去”老人看着这失去近三分之一人头的会场,再次问道,自始至终,老人的表情都是那么那么的淡然。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用沉默来回答了老人的问题。 老人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次真打心眼里笑了,像是看着一群孩子,很后生可畏,很后生可畏的孩子。 看了约有三秒,老人微微笑了笑,走下了台,就这样走了,就如同那一句话,轻轻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一般。 老人下台后,一步步走出会场,整个会场似乎又慢慢躁动起来。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到底这白龙商会在卖着什么药。 最不起眼的后排,一个男人却死死的盯着甚至都忽略了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皇甫青冥背着重重的墓碑,盯着那个靠着墙一举一动都能透露出强大的卓连虎,如同那潜伏在森林中的野兽一般,慢慢嗅着血的味道。 “卓连虎,高人啊,你真打算对他出手”八戒小声嘀咕着,怎么看卓连虎那个圈子都属于他们仰望的高度,要拉卓连虎下马,那更是痴人说梦的痴人说梦。 皇甫青冥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仍然移不开卓连虎,似乎是要这样一直把卓连虎盯到死。 “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跟你这个疯子在一起。”八戒大喊大叫的说着,其实他才最像是一个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与此同时,狍子踏进了会场,面对这无比热闹的景象,狍子也仅仅是眼皮跳了跳,不经意间瞥向角落,不偏不差的看到卓连虎这个圈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巧合,狍子与卓连虎就这样对视着,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似乎仅仅是一个对视就擦出了火星来一般,一直到狍子移过目光,马走田才问道:“老卓,你认识这个家伙” 在马走田那无比挑剔的目光中,狍子能够出现在这个会场,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中的狗屎运,至于实力问题,马走田觉得很幼稚,这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再怎么强大,能强的过他吗很浮夸的想法,又很现实。 卓连虎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是号狠人。” “这会场狠人多了去了,那些没来的,那才叫真正的狠人。”李缘翘着二郎腿说着,其实他也在找着一个人,一个叫李柏的家伙,但奈何这偌大的会场没有那个左右逢源的家伙。 “想从这里脱颖而出,还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儿,要真说他们背后什么背景都没有,有谁能信但又有几个是真有背景的要是咱们跟他们在一个起跑线上,说不定得栽在他们手上,所以别瞧不起他们。”卓连虎说着,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这取决于自己的心态,自己的视野,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高度,百万富豪会花时间体会乞丐的喜与悲吗 “卓老大,李哥,马哥。”一个很殷勤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熊猫一路小跑过来,身上肥肉随风乱颤的模样不是一般的壮观。 卓连虎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马走田与李缘的态度却不怎么样,或许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靠卖朋友走到这个高度的熊猫。 熊猫也不在意马走田与李缘瞅他的目光,一个劲的拍着卓连虎的马屁,大多是些毫无营养的话题。 “熊猫,想不到转盘也有你的份了。”李缘实在瞧不起熊猫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讽刺的说着。 “李哥,我熊猫不过是走了几桩狗屎运罢了,初来乍到,还望多多关照啊,我可不希望在这地方死的不明不白的。”熊猫看似人畜无害的笑着,如果是第一次接触熊猫,估摸着还真有跟这个老好人的胖子交心的冲动,但跟熊猫交心的人,差不多都被整死了,到底有什么蹊跷,相信只有这个熊猫最清楚。 李缘撇了撇嘴,不在理会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 “看你的带的金家两兄弟,想要整死你的人,还真没几个。”马走田说着,瞅着熊猫身后所带着两个长相相似的男人,这两人在北京也算是小有名气,属于那种只要给钱什么丧天良的事都做的那种,一个叫金大头,一个叫金二头,其实两人长相也是如此,脑袋比正常人大上一圈。 两个手段无比毒辣的怪胎,而且只为着钱卖命,这可是抢手货,但因为这两人的价实在太高,在北京还真没有几个能够请的起的,但对现在大红大紫的熊猫来说,一口咬下去也不是难事。 “两个没脑袋的东西罢了。”熊猫回头瞅了一眼,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却是一脸的自豪,似乎背后有这么两人人站着,自己都能够站的笔直笔直的一般。 马走田笑笑,知道熊猫这嘴上功夫跟那个姓李名柏的家伙有的一拼。 会场最前的位置,说是视野最不错的位置也不足为过,不过齐东海却一直看着入场的地方,他在等着一个人,赵匡乱,但眼看已经过去接近一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等到那个身影。 “赵匡乱会不会弃权了”癞子说着。 齐东海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赵家一定会让他出场,否则赵家今年的面子会丢的很彻底。” 尽管齐东海是这样说着,但心底也开始打起了鼓。 狍子走到杨烽火与雷子两人身旁坐下,两人没有问他与刘向阳说了些什么,狍子也没有说,甚至杨烽火与雷子都不知道狍子到底是怎么掺和到这局中来的。 但既然狍子出现,刘向阳如此安排,就有刘向阳的道理,对于杨烽火与雷子,虽然社会经验已经到了完全不需要的地步,但真正玩起脑袋来,跟那些老神仙们比起来,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到什么地步了”狍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台上说着。 “要死人了。”杨烽火笑了笑,从雷子手中夺过几片蓝色的药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扔到嘴中,像是嚼糖豆一般嚼着。 这白龙商会楼下,赵龙象已经连着抽了半包烟,但还是等不到那两个他等的人,从一开始而来的激动到浑身颤抖,赵龙象已经变成了焦灼,像是生怕错过了什么。 对于赵家安排他参加这场转盘,赵龙象也不知道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情,虽然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跟李柏与赵匡乱比起来,赵龙象自认为自己还差一个层次。 焦灼的等着,赵龙象再次掏出特供的中南海,想着这场开幕都要结束了,再次点燃一根,刚刚抽了两口,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赵龙象眼前,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下了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龙象发现眼前的赵匡乱与李柏都变了一般,甚至忘了手中的烟,就这样干看着赵匡乱结账收零钱,最后要不是李柏把手在李柏眼前晃了晃,李柏都不一定能够回过神来。 “走了。”李柏拍了拍赵龙象的肩膀,等赵龙象回过神的时候,只看到了两个上楼的身影,赵龙象踩灭剩下大半根的烟头赶忙追了上去,他的确不如这两人,此刻赵龙象更加确认这个想法。 会场。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踏上台,扫了一眼众人道:“大家好,我叫乌七八,白龙商会的一个小理事人,我上来,主要是给你们带来一个消息,就在刚刚,那些离开的人已经死了。” 乌七八一席话说完后,像是抛了一个重磅炸弹一般,整个会场燥了起来,可以说完完全全的震撼,刚刚出去了多少人,有什么能耐,在座的人肯定清楚,就是这么一会就让这些每个城市的猛人蒸发,这个白龙商会到底有着何等的实力 第四十六章 开幕(四) 也就在所有人无论是目光还是心思都放在乌七八刚刚所说的话中的时候,会场门口出现三个小点。 是三个人头。 赵匡乱领头第一步踏进这巨大宛如鸟笼一般的会场。 没有人在意他们,却有几双眼盯着,死死的盯着。 “朋友,你们来的好像迟了点。”乌七八看着会场入口处的男人,露出一个很有深意的表情,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叫什么,否则以他的性格也不愿意搭理。 所有人转过头盯着乌七八所看着的方向,像是看什么稀罕玩意一般看着赵匡乱,有戏弄,有敬畏,有浑然不觉。 赵匡乱动了动嘴,但因为这会场实在太过庞大,以至于乌七八根本听不到赵匡乱所说的,但是光看嘴型乌七八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不在招惹这个刺猬,做了个请的动作,但就是因为这个动作,让那些本来脸上带着戏弄的人们猛睁了睁眼。 “他来了。”卓连虎说着,看着赵匡乱一步步走向那个位置,拳头握紧了紧,像是心中那根弦被触动了一般,这是一种深深忌讳的眼神, “少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觉得这次夺魁,这个赵匡乱有没有戏”马走田同样目光聚焦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不得不说,这个赵匡乱不敢说比他强,但至少他在赵匡乱这个年纪的时候,马走田还没到达这个地步。 “有他这个死将,加上李柏那脑子,但这个赵龙象为什么掺和进去,我还真有点看不透。”李缘说着,但说到李柏这个名字的时候,咬的格外的重。 “赵龙象,的确没有什么特别出彩地方,既然赵家赵百川老爷子打出这一牌,肯定就要他的道理,至于关于这次夺魁,谁能说谁有戏十年前,能够到达赵匡乱这个程度的,可不是少数,但真正能够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卓连虎说着,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踏入这场游戏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心寒,为了再一次踏进这场游戏,饶是被人称作妖孽的他,也足足准备了十年,尽管是这样,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夺魁。 熊猫傻傻的站在一边,看赵匡乱的目光也充满着忌讳,但在忌讳之中,还带着一些杀气,熊猫知道,赵匡乱他不能留,等赵匡乱坐上赵家家主的位置的时候,那就有他好受的了。 “中国啊,地大物博。是我们能够看透的吗”马走田喃喃着,就这样看着赵匡乱坐下,想着自己是不是把这个时代看的太渺小了点。 “吆喝,老熟人,想不到这厮竟然也能出现在这里。”高杉调笑道,看着赵匡乱从中间的位置坐下,那是个很有说法的位置,至少要比他所坐的位置强,而且直觉也告诉高杉此刻的赵匡乱觉得不是好惹的存在。 “他怎么没有带那个恭家老三”缨子有些疑惑的说着。 “他所带的那两个家伙也不简单,想不到他爬的如此的快,不过是真强还是真傻,在游戏中就能见分晓了。”高杉说着。 “他能做的了假我相信你要比我更了解这个赵匡乱。”缨子说着。 高杉笑了,笑的有些肆无忌惮,似乎身边这个懂得的东西太多的女人一点也不知制造一点悬念。 “他”闯子愣了愣,原本他都以为这个赵匡乱死了,但实在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一种很惊艳的方式,说是浴火重生也不足为过。 “想不到,想不到。”唐金也一脸的惊讶神色。 “你们认识这个虎人”小湖北凑着脑袋问道,像是看什么神仙一般看着闯子跟唐金。 “算是认识吧。”闯子说着,看着小湖北那惶恐的神情,闯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你就说北京这旮旯的谁不知道赵匡乱,猛人啊,一等一的猛人,被传的跟大罗神仙似得,而且人家可是赵家的准继承人,前途无量用在他身上最恰当了。”小湖北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像是这些英勇事迹都是他的所作所为一般。 闯子愣了愣,想不到还能牵扯到这些事迹出来,如果小湖北所说的句句属实的话,那么如此的赵匡乱,已经是他所触碰不到的了,想想自己与赵匡乱的渊源,闯子一阵头大,莫名的想到一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你是真认识还是假认识”小湖北看着闯子那木然的神情,再次确认道。 这次闯子则是微微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小湖北也看出几分道道来,也老老实实的闭嘴不在继续追问下去。 “赵匡乱。”狍子一字一字的说着,眼神中多了一些东西,或许在场的人中,与赵匡乱那不算是交情的交情最深的,莫过于狍子了,又或者说是狍子一路见证了赵匡乱的崛起,但狍子想不到也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日子,赵匡乱再次的浴火重生,下一步会不会就是夺魁狍子想着,发现自己在拼命追逐赵匡乱的过程中,已经看不到赵匡乱的背影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他”一个一身火红的女人问道,墨镜下的眼似乎紧紧盯着赵匡乱的一举一动,虽然被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但仅仅露出的下巴就足以推断出这女人的容貌,属于半个倾国倾城那种。 “愚山那次来送淳朴骨灰的家伙。”千军说着,但这个赵匡乱给他所留下的印象,还真不如那恭三儿所留下的深刻,但这样看过去,赵匡乱似乎没有带那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家伙,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千军不知道,但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德行。 “记性不错,想不到这短短两年不见,竟然蹦上枝头变凤凰了。”牧秋灵说着。 “不过是走了点狗屎运,要么就是干了些作孽的勾当罢了。”万马似乎对这个很嗅之以鼻,或许是见了太多凤凰男不择手段爬上一个高度的故事,这种故事看似鲜艳无比,但其中可夹杂着很多很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也不能这样说吧,多多少少有点故事,怎么说也比那些出生就把你踩到脚底下的人强吧”牧秋灵轻笑着,似乎是听到了万马心中的怨气一般,这是一种很纯粹很纯粹的怨气。 “我命不好,被踩的心甘情愿。”万马很没有说服力的说着,估摸着这整个世界也没有人心甘情愿被别人踩上一辈子,即便是一个傻子。 牧秋灵微微仰了仰嘴角,似乎是笑了。 “看来今年你是有劲敌了。”朱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卓连虎几人身旁,身后还带着王大臣与一个谢顶了的中年男人。 “敌人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商会。”卓连虎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看着台上那乌七八说着。 朱莎笑笑,嘴唇触目惊心的红,瞥了眼像是没事人一般的李缘道:“小缘子,在百花场子聚一聚你都不到,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姐放到眼里” 李缘一脸的苦笑,显然这女人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冤家又或者克星,当年朱莎在李缘心中留下的阴影,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只能装作没听见一般,满头冷汗的看着台上那乌七八。 “莎姐,什么时候能吃上你跟大臣的喜糖,我还等着认干儿子呢。”马走田很仗义的解围,一只手拍了拍李缘的肩膀,此刻李缘巴不得给马走田跪下叫一声爹。 朱莎的脸红了,连忙瞥向那个看似傻了吧唧的王大臣,却发现这厮正瞅着台上,啥都没听见,心中有些小庆幸,同样有点莫名的小失落,直接瞪了眼口无遮拦的马走田,也直接忽略了折磨无比脆弱的李缘。 马走田笑笑,所谓再强大的女人,在某些东西面前,也会软弱的像是个孩子,王大臣完全可以说是看似无懈可击的朱莎的弱点,至于王大臣与朱莎的故事,马走田还真不清楚,只能感叹着老天爷造化弄人,既然能造出这么鬼使神差的一对。 楼下,尸首丛中,刚刚在楼上无比慈祥的老人面目表情的站着,扫了眼这一片狼藉的房间道:“有没有漏网之鱼” 领头的一个身穿机车服的男人道:“刚刚有,现在没了。”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年有没有什么猛人”身穿机车服的男人点燃一根烟道。 “你明白的,一点不缺,不过一年不如一年倒是真。”老人说着。 “赵家那个小鬼听说没有赵家为了扶这小鬼是下了血本,甚至连百鬼夜行也拉到一条船了,看来是奔着夺魁来的。”机车男人说着。 “夺魁赵家以为自己还能养出一个赵惊雷出来同样的阴德,他还能摊上第二次这个赵匡乱我听说过,还没到达能够夺魁地步,这一次转盘的魁,十有还在我们手里。”羊长老笑了笑,有些有恃无恐,又或者见的东西多了,看破的东西更多,能预知的东西也多。 机车男点了点头,吩咐打扫战场的人手脚麻利点,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楼顶正是会场,此刻他感觉楼上何止是一个会场,而是一个巨大的仓鼠笼子,一群毫无脑子,又或者视野看不到笼外的仓鼠只有在那里面不断奔跑累死的命运。 第四十七章 开幕(五) “各位静一静,等会我们即将要揭晓游戏第一轮的名单,我想规则就不需要我多讲了吧”乌七八冲台下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神。 男人立马明白,拉开巨大的红布,这红布所盖住着的巨大转盘慢慢入了眼,这巨大转盘之上密密麻麻写着无数的名字,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小蚂蚁一般。 “今儿第一轮,稍稍有些变故,所以投票,就不投了,直接指到谁算谁幸运了,现场有三个名额可以自愿选择,谁想当这个兔子,也有机会。”乌七八说着,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转盘之上,微微用力,这巨大的转盘转了起来。 从第一个到第十个名字,有人欢喜,有人野心勃勃,有人绝望,有人庆幸,有人幸灾乐祸,更有人的人生随着这个名字,彻底破碎了。 这看似无比庞大的转盘,在这个乌七八手中却就像是一个玩物一般,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是那么的心不在焉,或许这个开幕代表不了什么,由他这个小理事出马就可以打发,这个转盘真正的恐怖之处,在于人心,在于影响。 刘小海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指到他们的名字,不过他身边几个汉子却中了头奖,这三个不知名为的汉子就差掉出眼泪,这美丽的转盘梦,瞬间变的有些血腥起来。 对于这三个自愿的名额,刘小海打心眼不觉得会有人纳投名状,这整个会场到底会有多么恐怖的实力,刘小海无法想象,更无法想象要把这会场的所有人当成对手,那是绝对的自杀。 “就是这十个名字,三天后如果还能活着到这里,给你们一块牌子。”乌七八摆了摆手,这巨大的转盘再次被红布盖住,似乎不愿意在从视野中多出现一分一秒。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转盘可以说没有任何限制,但唯独限制两样东西,一是”乌七八做了个手枪的手势,没有说出来估摸着这会场中的人们也都清楚。 “另一件是不能对选中名字之外的人动手,既然是一场游戏,即便是关乎生死,但总得有些游戏的样子吧夹杂着个人恩怨,那就变味的,但这一项对被选中的没有约束。”乌七八说着,这一句话无疑透露着太多的东西,想要在这游戏中解决个人恩怨,那么就一定要当成这个被无数滑条追着的兔子。 一切都像是一场巨大的过家家,孩子们知道这过家家是过家家吗永远不会知道,因为这个过家家就是他们的生活啊,但在那些俯视着他们的眼中,这无疑就是一场过家家,这是多么的悲哀。 “接下来,有人自愿当兔子吗”本来对一切漠不经心的乌七八脸上多了几分兴趣,显然这要比那个带着死气的转盘不停的转啊转有意思。 本来哗然的会场突然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会不会有这样的傻瓜。 “我。”一个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乌七八微眯起眼,看着一个小混混模样的家伙站起,似乎光是这样一站就在告诉他是多么的弱不禁风一般,但在这个群雄耸立的会场中,却是这么一个家伙率先站了起来。 这到底是在代表着这个年轻人魄力还是代表着这个年轻人是多么的傻,傻到不能再傻的地步。 “你叫什么名字”乌七八一脸玩味的说着。 “狍子。”狍子回答的说着,突然笑了,似乎在证明着他是多么的傻,那个笑容无比的丑陋,比他的外表还要让人难忘些。 “狍子。”乌七八念叨着,也跟着笑了笑道:“记住了,希望你三天之后还能这样站在我面前。” 狍子慢慢坐下,完全不管杨烽火与雷子那苦涩的神情,这个世界还真有完完全全送死这一说。 “他疯了”刘小海满脸震惊的说着,有点怀疑是不是刘向阳真的看走了眼,在北京,怎么也数不到刘家,即便是在刘家,也不一定能数到狍子这个疯子,竟然这个狍子当着这全北京的面出这么一个偌大的风头,不过代价是什么,即便是阅历最不行的刘小海都清楚,那就是死。 张小弓与李四光两人也惊讶的闭不上嘴,终于明白刘向阳为什么会选这么一个家伙参加这场游戏,即便是狍子死了,刘家也增添了不少名气,至少能让人觉得刘家不是没有人,不都是怂包。 “一个亡命之徒罢了,”马走田说着,心中还对这个狍子有着不小的印象,但这印象没有一点关于正面的东西,似乎狍子这番举动,在马走田的世界中显的更加的无可救药。 “刘家人”卓连虎看着坐下的狍子,心中想着的却是刚刚的对视,他不觉得这个狍子一定会是个亡命之徒,但更不觉得这个狍子是抱着什么活着的心态。能够坐在会场的,有几个不是疯子一个正常人敢指染这个时代最大的一盘棋 “是刘家人,他身边不是坐着那杨烽火。”李缘有些暗笑,似乎那杨烽火没有转过头他就猜出杨烽火那神情,肯定很精彩,而且是异常的精彩。 “打算来一次独孤一注不过仅仅有这样的觉悟,在这一场游戏的中,真的吃的香吗”卓连虎说着,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虽然这个狍子算不上可恨,但已经足够可怜,一个小人物搭上命在这偌大的转盘上,只博的一时的惊艳,真的值吗 “这小兔崽子还没死”皇甫青冥发现自己还没有忘掉那个年轻人,再次在这里见到这个狍子时,皇甫青冥的确有些震撼,想着这个年轻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再想想自己的目的,皇甫青冥笑了,就像是老天所安排的一场戏一般,似乎哪里都带着浓浓的戏剧性。 “你认识这个家伙”八戒说着,他没有见过这个狍子,而且这个长相也实在没有给他太大的惊喜,八戒直接把狍子放在不知死活那一类。 皇甫青冥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来参加这场游戏,只是为了杀我。” 八戒愣了愣,想不知道皇甫青冥是这么的实诚,一时竟一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一群疯子啊。”秋贺喃喃的说着,想着怎么在这个会场出现的,是一个又一个难以理解的疯子,但其实秋贺比谁都明白,皇甫青冥也好,狍子也好,有着他们的故事,无论做什么都不过分,既然没有过与别人相同的人生,那么就没有理由去瞧不起他们。 赵匡乱微眯着眼,或许在场中,最了解狍子,是他,最不惊讶的,也是他。 无论在什么角度来想,来揣摩,狍子都活的太久,赵匡乱知道狍子的故事,也知道狍子这义无反顾的选择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些人是为了这个世界活着,有些人是为了钱活着,有些人是为了平淡生活所活着,有些人仅仅是为了几个人所活着,那几个人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当那几个死消失后,那个死或许也跟着死,只是看似活着。 这是一种最无药可救的病。 赵匡乱也觉得自己是如此,狍子就像是自己的缩影一般,又像是在他最恍然最茫然的时候的明灯。 赵匡乱拿开李柏按着他的手,他知道李柏想走最安稳的路,以杀掉这些有着无数故事的人而夺来的魁,赵匡乱会觉得这是这辈子他所做的最不体面的事。 此刻,或许狍子正在看着他,赵匡乱微微的笑了,身上的伤痕突然像是风平浪静了一般,赵匡乱想着,自己死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如此的舒服,这一生,他看着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所体会的东西太多太多。 赵匡乱想起恭三儿的口头禅,那就是活人不能为了死人而活着,但最讽刺的是,无论是他,还是恭三儿,都是那么的如出一辙,都是为了那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几个而活着,活的如此的疲惫,但是那么的问心无愧。 当一个无法选择自己为什么而活着的时候,选择了最不该选择的,或许是最对的,狍子有狍子的宿命,赵匡乱有赵匡乱的宿命,赵匡乱觉得是该给自己一个了解了,自己也累了,无法强撑下去了,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再次这样的站起了。 赵匡乱慢慢站起,这整个会场最上不了牌面的两个家伙,前后做出了让人觉得诡异到极点的举动。 “赵匡乱。”乌七八一字一字念叨出这个名字,脸上多了几分玩味,这个名字一次又一次,如同造化弄人一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赵匡乱,这个一出场算不上惊艳但让人难忘的年轻人,就如同看着一个疯子,想想那第一个站出来的狍子,再想想这个赵匡乱,莫名的让人有些想发笑,就如同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这两种人一般,一种叫傻子,一种叫疯子,那些认为自己脑袋还算灵光的人们说着。 第四十八章 落寞(六) 赵匡乱就是如此的站着,像是一尊很失败很失败的雕像。 “你都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李柏瞅着赵匡乱说着,赵匡乱这一出,完完全全大乱了李柏的计划,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些不断计划着的人才是最可悲。 比起李柏,那赵龙象已经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看来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完完全全被赵匡乱这迎头一罩给打蒙了,就像是一个故事还没有开始讲就到了一般。 赵匡乱点了点头,实在给不了李柏放心的神情。 “好,好一个赵匡乱,名字我记下了,相信你明白站起来到底代表着什么。”乌七八说着,满脸激动的神态,莫名想起老蚌常常津津乐道的故事,一个关于赵惊雷的故事。 似乎关于那个赵惊雷的故事就是如此开场,第一轮如此义无反顾的站起,那时的人们也是这样想着他不行,但他是实实在在的夺下了魁,耳光就是这样不留余力的落在那些翘首期盼的野心家的脸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行是事儿,只有你觉得不行,别人觉得不行的事儿。 难如登天的时代,大多无病的人们说着出了什么所谓的问题,这绝境只不过是在等着一个攀上他的人,如果没有只不过是还没有等到。 赵家又等到一个赵惊雷了吗如果是的话,这个发酵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一些。 “赵匡乱,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所遇到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家伙了。”卓连虎无比感叹的说着,感觉这个赵匡乱就像是一颗石子,虽然不大,但落在湖面就能惊起波澜。 “奇人一枚。”马走田说着,惊艳人的事儿,可不是光有胆量就能做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李缘也轻笑着,似乎脸上也稍稍好了一些,有着赵匡乱这个大话题,估摸着朱莎也不会拿他开刀了。 只有熊猫的表情不是那么好,又或者说很阴沉,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那不算犀利的小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杀气,有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的感觉。 “还是像当年那般的疯,一点都没有变,也难怪郭清明会这么看他入眼,那老东西,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高杉说着,很惺惺相惜的看着赵匡乱,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又或者比自己还要无可救药的家伙。 “我倒是怀疑郭清明是不是看走了眼,这个风头,连你这个疯子都不愿意出,更别提赵匡乱了。”缨子说着,一脸的感触,总感觉虽然算不上很久未见的赵匡乱有些不像是杭州那个赵匡乱,身上多了些东西,也少了些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缨子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出来。 高杉自顾自的笑笑,看来是完全没有把缨子的话听到耳朵中,这个自认为站到了时代中央的年轻人,完全可以说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这家伙”闯子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似乎这个赵匡乱比他想象中成长的还要飞快,又或者说在不知不觉中完完全全超出了闯子的预料之中。 “这次他的确是惊艳到我了。”唐金说着,想着赵匡乱所给人带来的一次又一次的惊喜,这一次可以说是震撼了,下一次会到达什么样的地步呢 唐金有些无法想象,毕竟在这里遇到赵匡乱已经足够巧合了,又恰好再次见到这个男人的一鸣惊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巧合呢只能让人感叹着世界又或者这个时代的神奇之处,就像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有着自己的安排一般,即便是大乱了再细的一根线,也会乱了一整个局。 “以前我还不信这赵匡乱那些事迹,今天是打心眼里信了,这完完全全就是一枚疯子啊,不对不对,是妖孽。”小湖北说着,擦了擦眼睛,希望能把这个赵匡乱更加记入脑子几分。 白发女人却是一脸的淡然,也不知这份淡然到底出自何处。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恭三儿离开北京了,这是下着必死的觉悟啊。”癞子撑着脑袋看着赵匡乱,所谓默哀之心大于死,癞子终于知道赵匡乱到底是下了何等的觉悟。 齐东海也是一脸的荒唐,想着这个刚刚飞上枝头的赵匡乱,还没有来得及展翅,又再次扑向了烈火,如同飞蛾一般,齐东海发现自己注定是个俗人,注定一辈子到达不了自己所向往的高度,原因就是他太过向往了,所以他看不透赵匡乱所做所为。 这个世界无比的公平,你得不到自己所向往的东西,别人得到自己所向往的东西却不是那么的向往,没有真正的两全其美。 “他一定要死吗”唐国辉一脸的遗憾,想着关于这个赵匡乱的故事,短短两年,但很长很长,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南京,赵匡乱这个名字总是能在最让人铭记的时候出现在人的视野之中。 “他一定得死,否则他怎么活。”癞子似乎是看到一个故事的结束,深信不疑的说着,生活不是很俗套的言情小说,故事的发展往往向让人难以接受的时候发展。 一次一次打断生活的意境,让生活千疮百孔,最可悲的是过着着这千疮百孔的生活仍然向往着那小说中的剧情生活,那样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尽管癞子这句话无比的矛盾,但齐东海与唐国辉却没有一点的质疑,有些时候,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的痛快。 一个电话打到赵家大院。 赵百川放下老式的座机的听筒,一脸的深味,像是在揣摩着什么。 赵百川眼前坐着两个老人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来几人是听到会场传来的消息了。 “他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打算玩一出玉石俱焚”赵覆海面无表情的说着,对于赵匡乱这个亲侄子,他没有做出过亲叔的样子,赵匡乱也没有做侄子份内的事,赵覆海算不上有什么怨言。 “百川,要是这个赵匡乱真死了,你怎么给上面的说法那些老不死的一个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赵蛮摸着他那标致性的卷胡子说着,一脸的沉重,显然这也不是开玩笑。 “稳住,稳住,这个赵匡乱下了一小步棋咱们就乱了”笑面虎赵富贵则还有平稳些,一直含笑说着,但这厮的话显然没有被听见耳朵中。 “富贵说的对,稳住,当年赵惊雷第一次当兔子的时候谁不说他一定会死又有谁想到他撑过了三轮”赵百川说着,默默起身背对着众人。 赵覆海一时语塞,从赵匡乱身上,他多多少少看到几分赵惊雷的味道,但要是说赵匡乱会成为第二个赵惊雷,他不信,打心眼里不信,如果说拿下叶真赵貔貅就能成为一个赵惊雷的话,赵家早就到达十年前的高度了。 “我不相信赵匡乱面对这么一个赵家救不会动心,既然他打算这样试炼试炼自己,让他试便是。”赵百川考虑了良久说着。 “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赵蛮小声说着,虽然赵蛮一副暴脾气,但在赵百川面前,还是很懂得收敛的。 “三长两短,这么多年,我相信你也清楚,这个赵匡乱命硬,要是撑不住他早就死了,你认为他熬过去这么多苦难就是等着在这最后一步死的如此窝囊换句话来说,如果他没有撑下去的实力,赵家也不需要他。”赵百川说着。 “但要是上面的问下来。”赵蛮说着,真正让他忌讳的不是赵百川,而是站在赵家顶峰那几个看似退隐实则是真正主使人的老人。 “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便是。”赵百川喃喃着,算是给赵蛮吃了一记定心丸,他怎么能不了解赵蛮的这点心思,也怪不得赵蛮如此小心,是被那些看似看破浮生的世外高人给吓怕了。 白龙商会的会场中,众人也算是从赵匡乱身上回过神来。 “谁愿意当第三个”乌七八玩味的扫着偌大的会场说着,其实说说也觉得讽刺,这么多能人异士,竟然出头的,也不过是两条小鲫鱼罢了,剩下的那些看似外表张牙舞爪的,也不过是一群纵使有着千年修为但还是缩在龟壳里的王八罢了。 卓连虎默默举了举手,无比的魁梧,这个一眼看过去能让人看到的只有伟岸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气吞斗牛的气势,这种人,即便是穿着像是乞丐站在大街上也不会有敢小瞧。 这偌大的会场,这种小动作一般还真瞧不出来,但还是被乌七八一眼就看到了,乌七八一字一字说着:“卓连虎。” “终于有了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要是你再不站起来,北京的这点颜面,可真就被丢尽了。”也就在这时,羊长老走进了会场,看着站起的卓连虎,笑了笑道,像是在看着很中正的后辈一般。 卓连虎微微的点了点头,对这个老人恭敬到极点,一直心不在焉的乌七八老老实实给老人让开位置。 第四十九章 散伙 纵使人心拨测,即便是人心再怎么抽象,总得有几个人站出来吧,这些站出来的人不一定是最强的人,也不一定是脑子最灵光的人,但脊梁绝对不会弯曲到哪里去。 卓连虎无疑是这偌大老北京的自尊,有些抽象,让很多所谓的中国京城的人儿有些脸面无光。 这裸的打脸会不会让他脸疼,这是后话。 羊长老背着手在台上,看着工作人员特别标明的三个名字。 狍子,赵匡乱,卓连虎。 老人微微点着头,有些欣慰,欣慰的是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站起来,而且是三个,足够了,但又有一些遗憾,这三人三天之后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没有人能做这个保证。 “刘家狍子,赵家赵匡乱,卓连卓连虎,已经那被指到的十个名字,你们先请吧,老夫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打心眼里希望你们三位三天之后还能活着回来。”羊长老做了个请的手势。 离门口最近的卓连虎率先离开,带走了李缘与马走田。 紧接着是狍子与赵匡乱,这两个老朋友,没有打招呼,甚至没有眼神的对视,两人都明白此刻他们所站着的地方,已经绝对不是一个世界了,既然能抛开生死在会场一鸣惊人,那么抛弃那些可有可无的渊源,完全可以当成是儿戏。 北京,仍然是那般的车水马龙,或许是习惯了那会场压抑到极点的气氛,赵匡乱突然有了几分安心,看着这个不知道多少年才到达这个地步的世界,赵匡乱想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舍得死,但还真没有什么答案,或许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赵匡乱不愿意想起罢了。 “后悔没”李柏说着。 赵匡乱摇了摇头笑道:“后悔什么是后悔” 李柏愣了愣,正想说些什么,但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尽管李柏心中一百个不愿意,这场关于转盘的游戏开始了,等到这十三个名字发到手机中的时候,在北京,这个赵家的老本营,即将变成为刀山火海。 这一夜,不会平静,也注定不平静,又或者这一段日子,让那些安于现状的人们有的忙人。 赵匡乱三人消失在了北京,消失在视野之中,等待着关于他们的审判。 白龙商会顶楼,这是北京的一处制高点,或许这也是俯视北京所看到风景最漂亮的地儿。 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男人娴熟着用叉子吃着桌上带血的牛排,身后站着一个如管家一般的男人,男人带着小圆眼睛,像是某些电影中走出的人物,一直等这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擦了擦嘴角,这管家才把一张纸放到了桌上。 纸上写着十三个名字,也就是今天的不幸者又或者幸运儿。 男人微眯着眼看着这十三个名字,就在刚刚,他接到了四个电话,两个来自于北京军区,要保卓连虎,另外一个来自赵百川,剩下的一个,是个后话。 “除了赵匡乱与卓连虎,剩下的一个不留。”男人扫了一眼这些名字,淡淡的说了一句,默默起身。 等这个中年男人完全站起,直接把身边的这个管家衬托这无比的渺小,这中年男人的身高完全超过了两米,身材则更加恐怖,像是一头熊一般,但一张脸却是特别的白净与精致,像是某些经过特殊整容的明星一般,不过身上那股子匪气则是一般人所演绎不出来的。 “一个不留”管家说着。 “我可不想给他留下什么念想,游戏就得有个游戏的样,第一轮要是都熬过去了,那么谁还觉得这转盘是场杀人游戏”男人转过头,习惯性的摸着左脸颊上的伤疤,像是被什么动物所抓出来的一般。 管家离开后,这巨大如同宫殿一般的房间只剩下这个身上气势能压的人喘不过气的男人,男人手插着口袋站在窗前,像是一幅画,一幅带着血染红了整个北京的天的画。 管家微微点了点头。 带着利益的东西总能扯出什么暗箱操作出来,更别提这无比巨大的转盘。 恭三儿三人到达青岛,像是三个失败者,他们没能把任何人从北京带回来,却把最重要的东西在北京丢了。 “我们要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大岳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着,没有人来接他们,正如同没有人来送他们一般。 “交代”恭三儿喃喃着,脸上带着冷笑,他们能够给谁交代谁也不能。 但无论如何,他们回来了。 恭三儿突然有些害怕回到燃情,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与其说出关于赵匡乱的那个故事,还不如说赵匡乱已经死,至少还能让人断了关于这个年轻人的念想。 但纵使有着千万个不愿意,该回去的,仍然需要回去。 三人打个辆出租车杀回燃情,一路无语,三人实在是找不出可以说的话来,最后出租车一直停到燃情门口,恭三儿才恍惚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青岛,已经到了燃情,不过那思绪,却仍然留在那巨大的北京之中。 还不到黄金时段,燃情显的无比的空荡,恭三儿推门而入,在前台的几个备受恭三儿调戏的妹子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板,但看着恭三儿三人那阴阴沉沉的脸,几个平日爱跟这位没有架子的老板打趣的小妹一个个很识趣的闭嘴。 恭三儿三人直接走进燃情大厅,在熟悉的卡座,又或者专属的卡座坐下,恭三儿习惯性的掏出红塔山,但仅仅是叼在嘴边没有抽,这无可救药的家伙似乎真的打算要戒烟。 一个女人坐到了这六人卡座的空位上,恭三儿抬头瞅了瞅来人,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了底,却让恭三儿愣了愣。 “夏浮萍”恭三儿喃喃着,面对这个浑身散发着宠辱不惊的女人,恭三儿打心眼里不敢招惹,在恭三儿的意识中,这个夏浮萍的道行估摸着要比花蛇的道行还要高出一个层次来,谁要是敢说这女人仅仅只是个女大学生,恭三儿还真敢跟谁急眼。 所谓花有百样红,人与狗不同。 “没把他带回来”夏浮萍淡淡的说着,似乎是就看出了这诡异气氛的原因。 恭三儿点了点头,有些无力,感觉此刻在这个女人的眼前实在有些抬不起头来,这是恭三儿这辈子觉得最丢人的一次,没有例外,即便是恭三儿的脸皮已经到了城墙的厚度,此刻恭三儿还是感觉脸在发烧一般。 夏浮萍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也没有问原因,似乎知道在京城之中,恭三儿三人绝对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几分钟过后。 夏春卷火急火燎的来了,但看到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的三人后,立马明白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道:“赵匡乱,死了” 恭三儿摇了摇头,深深低着头,此刻,恭三儿的感觉如同死了还要难受。 “人呢”夏春卷一只手放到了恭三儿的肩膀,指甲已经快要深入恭三儿的骨子里,但恭三儿却如同一个死人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是这样死死低着头。 “带不回来了。”恭三儿嘴中叼着的塔山已经被咬断,他怎么不了解麻子女的心情,可以说,赵匡乱给了她一个人生,如果夏春卷有杀他的本事,恭三儿相信自己绝对活不过今晚。 “怎么就带不回来”夏春卷厉声说着,情绪激动极了,要不是夏浮萍拦着夏春卷带回了座位,夏春卷真有把恭三儿大卸八块的可能。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恭三儿的肩膀上也扛上了最沉重的东西。 “我们救不了他的,就算是搭上命也救不了。”恭三儿突然抬起头,红着眼说着,这是个怎样的眼神,一个小人物咬牙切齿到极点的眼神,但尽管是这样,这个小人物也做不了任何。 有人一种落差,你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更辜负自己所经受的苦难。 把恭三儿那些所经受了,随便拆出来一份,就能拼出一个惨淡的人生。 佛哥一只手搭在了恭三儿的肩膀,怕恭三儿真的会彻底崩溃过去,淡淡道:“恭三儿比谁都想带回来赵匡乱,但带不回来,谁也不行。” 一句谁也不行,让人彻底的心灰意冷。 刚刚接到信的高万福刚刚赶到,这只看到了这份景象。 跟着高万福而来的,还有刚刚从医院里出来的王准提与招叔,但看到这份景象后,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佛哥慢慢起身,看着众人都到了齐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圈子,突然缺了一个赵匡乱,像是缺了很多很多东西一般,就如同没了糖一般。 那还叫吗这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即便是恭三儿也明白,他们继续这般待在燃情,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浪费着他们那无比荒诞的人生,即便是已经浪费的够多了,即便是如此,才不敢继续这样下去。 第五十章 余年 “散了吧,赵匡乱不会回来了。”佛哥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对现实,越是想要改变的人越是无力。 “我们怎么能”高万福发现自己无法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一点也没有。 恭三儿再次把一根红塔山叼在了嘴边,仍然没有点燃,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真的是无法开口,只是望着高万福,看着那个靠着墙无言的招叔,已经如同闷油瓶一般的大岳,恭三儿鼻子酸的要命。 感觉自己越来越矫情了,多么像是个娘们一般,自己那混混僵僵的前半生,就如同一场喜剧,活的多么像是个丑角,好不容易活的像是个人样,却发现这个时代又给自己上了一课。 那就是对什么,都不要用太多的心,否则会失望,让人心凉的失望,不是对某些人,而是对这个时代。 恭三儿发现自己连闷着头皮该做的事儿都没有了,感觉此刻自己颓废到了极点,甚至都没了拯救自己的力气。 “你们走吧,燃情是我的家。”夏春卷说着,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似乎这个生在最黑暗的街道的女人也有让人心疼的地方。 “我们留下,也没地方去,赵匡乱没了,黑馆没了,但人总得还活着不是,从这地儿当当保安,也不错。”招叔说着。 这两个被太多地方驱逐人儿,或许是真的想从一个地儿彻底安定下来。 夏春卷感激的点了点头,虽然说赵匡乱在青岛算不上高调,但燃情多多少少有些潜在的仇家,有着招叔这个老油条,外加王准提这个不折不扣的打手,多多少少能稳住燃情,也仅仅是稳住燃情而已。 “我要回一趟虎头山,回去看看我老爷子。”大岳挠了挠头说着,已经默默起身,跟着站起的还有恭三儿。 “大岳,我跟你回去趟,顺便去趟杭州,能回来就回来,回不来就当我恭三儿死了。”恭三儿淡淡的说着,对青岛这座城市,恭三儿有着不少的回忆,但也绝对算不上留恋,毕竟见识到一座城市太多黑暗的时候,一个人就很难喜欢上这座城市了。 大岳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已经没了那淳朴憨厚的笑容,或许以后再也没有了,估摸着在那大山中待上一辈子,也不会有在这外面世界一年所见识的多。 但对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大岳是真心迷恋不起来,没有原因的不喜欢,感觉外面这些盯着一点点利益的野心家们,甚至都比不过那大山外的畜生。 “我回南京。”佛哥淡淡的说着,不是佛哥没有人情味,佛哥能为赵匡乱,又或者恭三儿不计后果的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着,虽然人注定会遇到一个让自己疯狂抛弃自己而活的人,但佛哥所遇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赵匡乱,那个人佛哥已经遇到了,也体会到了那种滋味,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你们都走了,我该咋办。”高万福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至少不是装出来的,这个如今青岛的一位款爷,无论到达什么样的高度,在恭三儿佛哥面前,也不过是个孩子中的孩子罢了。 “老高,要是你自己都罩不住自己,谁还能罩的住你”恭三儿笑着,这次没有讽刺高万福,也没有恶意的拿这个胖子开刀,仅仅是太过温柔的拍了拍高万福的肩膀。 没有恭三儿的冷嘲热讽,也没有被恭三儿拾到一顿,高万福竟然有些不得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就有一幅贱骨头还是习惯被这小爷给捉弄了,让高万福默默的傻笑。 “傻笑什么,小爷我这副模样很可笑石壁。”恭三儿一把拧住高万福的耳朵,却不如往日那般用力。 接下来,一个体重小二百的家伙抱着恭三儿的腿哭的没心没肺,一点也不像是个爷们,就像是不知道丢人为何物一般。 高万福是真哭还是做样子,高万福心底知道,恭三儿也知道,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两年,或许是恭三儿这辈子最难忘的两年,或许高万福,夏春卷也是,但再怎么难忘,这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趁着夜色,恭三儿离开了青岛这座城市,他在这个城市创造了太多太多,却什么都没有带走,这注定就是这个小人物的悲哀。 夏浮萍坐在燃情那他曾经最喜欢坐的位置,其实这里的视野不算好,也不会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地位,即便是夏浮萍都想不到他为什么爱坐在这里,或许是只有这儿能让他感到最温馨吧。 此刻他会在北京做什么呢夏浮萍想着,遗憾的是没有亲耳听到他的故事,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对她讲,但至少还能有个盼头,但此刻,或许连盼头都成了很奢侈的东西。 “赵匡乱”她喃喃着这个不算顺耳读起来也会有些吃力的名字,努力想着那个男人的模样,却发现有些不真切,似乎连赵匡乱最清晰的模样他都忘了,或许不是夏浮萍的记性不好而是那个男人的长相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透过打开的窗户,一阵风吹过,虽然时近半夏,但晚风仍然凉的有些微微的刺骨,夏浮萍紧了紧外套。 北京转盘第一夜。 狍子坐在北京的小巷中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能从这种季节哈出热气来,杨烽火笔直的站在狍子身前,光着膀子露出盘在肩膀上的黑龙,但满身是可以看到的伤口,雷子仍然磕着药片,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或许只有药片才能止住身上这火辣辣的伤口。 “这才第一个晚上就出来这么多猛人要我们的命,你确定我还能活下去”雷子手打着哆嗦说着,刚刚他们所经历了自己这辈子最恐怖的恶战,当然胜者是满身疮伤的三人。 杨烽火摇了摇头,回答的很肯定,不算埋怨的看着把他们引入绝境的狍子,如果狍子仅仅只有这般的本事,别说杨烽火不信,就连磕了药的雷子都不信。 “撑的住。”狍子一字一字说着,比起杨烽火与雷子,狍子的武力值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但刚刚手上解决掉人最多的,还是狍子,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即便是遇到练家子,也是很吃香的,永远不要小瞧人的本能反应,有时候这个本能,就是最正确的事。 狍子在进行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豪赌,杨烽火与雷子两人仅仅只是个陪衬罢了。 “你拿什么撑呢”在黑暗处,慢慢走出一个双手插兜的男人,男人与这黑暗似乎是毫无违和感可言一般,即便是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面,都总给人一种这男人在淡淡笑着的感觉。 男人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身材匀称,不像是某些练家子那般腱子肉长成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模样,也牵扯不到弱不禁风这个词,似乎这是最完美的身材。 杨烽火愣了愣,等看清男人这张如同白玉一般无可挑剔的脸的时候,雷子磕药片的动作停住了。 杨烽火与雷子两人异口同声道:“夏余年。” 男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调笑道:“我只想低调的出个场,至于搞成这么高调吗” 杨烽火满脸忌讳的看着这个如同老好人一般的男人,夏余年这个名字算不算响亮,估摸着在北京,能够心平气和的说出夏余年这个名字的,还真没有几人。 北京三大家族盛产妖孽,夏余年则是这妖孽中的妖孽,可以说是北京这一代中头号猛人,即便是卓家的卓连虎都盖不住眼前这个名为夏余年身上的光芒,原因就是这个夏余年无论是传言还是实力,都太恐怖。 或许在北京有名望的家族中,仅仅派出一个人来参加这个转盘的,也只有夏家,因为也只有夏家有这个夏余年。 “让我瞧瞧这个自告奋勇当兔子的家伙,遗憾是开幕那天没到会场,错过了不少东西。”夏余年看着杨烽火与雷子身后的男人,那个坐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狍子,有些狼狈的家伙,与那个在会场搞出大动静的家伙有着很鲜明的反差。 狍子不是很强硬的站起,抬着头,眼中带着让夏余年很不舒服的东西,虽然狍子即便是吃了这个世界上最毒的药也无法跟他拼一个鱼死网破,但狍子这个眼神,却让夏余年心中格外人不得劲。 或许一只狗不可能咬死人,但被这狗咬一口,人也知道疼。 “狍子,你怕不怕死”夏余年说着,比起狍子这个人所谓的事迹,夏余年更关心的似乎是这个问题。 狍子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夏余年这个问题。 杨烽火感觉一阵风划过,转眼夏余年已经消失在原地,杨烽火立马转过头,狍子就如同小鸡一般被按在了墙上,脸憋的通红,被夏余年一只手慢慢提起,狍子的脚尖已经碰不到地。 第五十一章 畜生 匕首落在地上的声音有些清楚,一滴又一滴的血顺着夏余年的手指落下,谁也不知道这是狍子的血还是夏余年的血。 夏余年就这样平视着狍子,看着狍子那张脸越来越红,这是一个人从生到死的过程。 杨烽火与雷子两人面对这么一幅景象,却是很不爷们的无动作,不是他们不想帮狍子,而是帮不了,这种时候他们出手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僵,在夏余年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杨烽火与雷子就明白这事他们掺和不上。 夏余年收拾狍子是收拾狍子,要是他与雷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上去,那可就两个性质的了,摆明了与夏余年开干,即便是杨烽火雷子与狍子毫无伤势时,也毫无胜算可言。 “再次告诉我,你到底怕不怕死”夏余年拧着狍子脖子的手越来越紧。似乎是打算这样一直把狍子的脖子彻底拧断一般。 狍子仰着头,脸上甚至没有了那些挣扎,但通过一些很细微很细微的动作可以看出,狍子是在摇着头,即便是到了这种地步。 夏余年笑了,就像是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一般,瞬间放开狍子,任由狍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夏余年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狍子道:“你说说你,赵匡乱背后有赵家,卓连虎身后卓家,来玩这场游戏的,谁不有点后台,像是你这种愣头青,真是很少了,你说说你背后有什么” 狍子仰着头,脸上仍然挂着那股子不羁,尽管这表情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可言,像极了那个时候的赵匡乱,但谁有能知道这些呢或许很多很多年后,又会出现这么一幕,但仍然是这么的不为人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的不对吗”夏余年脸上带着玩味说着,像是一个老虎在玩弄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我身后有”狍子动了动嘴,声音极其微弱与沙哑。 或许这个世界上,除了夏余年估摸着没有第二个人听见,即便是站在第一现场的杨烽火与雷子。 夏余年眼皮跳了跳,就这样看着狍子,似乎越看这个狍子越不像是狍子。 最终,夏余年转了头,走出几步与狍子拉开了距离,背对着狍子乃至杨烽火与雷子道:“奉劝你们检查检查自己的手机,上面被装上的跟踪器,否则别人也不会再偌大的北京这么快就能找到你们,狍子,奉劝你一句,我可以放过你,但某些人可不会放过你,转盘的内幕,可不是你所能想象的,退出去吧,你年纪轻轻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再这棵老树上吊死,没有人会同情你,记住,是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你。” 说完,也不管背后又会发生生,又或者背后的三人到底以什么眼神瞅着自己,夏余年就这样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但落在地上的匕首则在告诉着狍子,这个男人来过。 出了小巷,夏余年直接坐上停在这北京不算富裕地界的小牛,周围早就围着几个拿着手机拍个不停的男男女女,看着手上还滴着血的夏余年,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位与他们不在一个世界的彪悍人物开着小牛扬长离去。 路上夏余年收到一条短信,仅仅是扫了一眼手机,夏余年就笑了笑,这辆改装费不亚于原车价格的小牛在街道上很潇洒的掉头,愣是当着交警的面闯了个可有可无的红灯,但这个入道不久的交警却如同视而不见一般, 真正让这个有点眼光的交警忌讳的,不是这辆几百万的车,这种车在北京其实算不上稀有玩意,而是这辆小牛所挂着的车牌与通行证,要是真说起来其中的门道,牵扯出来的东西太多,不过多多少少给了这在队里不算多么吃香的交警一些足够吹嘘的东西,这种正主,尽管在北京能抓出来一大把,但可不是说能遇见就能遇见的。 小牛像是如鱼得水一般穿梭在街道上如同某些一般飚着,不过能到达这种牌面的,北京还真没有几个,最后小牛停在了一家大排档前,似乎光往这里一停,就让这没有经营执照的大排档提升了好几个逼格。 在另一边,停着一辆同样耀眼迈巴赫,这两辆价值千万的车往这里一放,吓的烤串老板的手都有些打哆嗦,但看着这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一副人畜无害的要了二十几串大腰子,似乎没有老板所想象的那般张牙舞爪,才让这斗升小民松了一口。 在不算起眼的位置上,一个即便是坐着也盖不住恐怖身材的男人正专心撸着串,一直等到手上绑着绷带的夏余年从他正对面坐下,这个男人才抬起头。 如果说着两辆停着的迈巴赫与小牛与这大排档有着浓浓的违和感的话,那么这两个身穿价格比的上这老板一年利润西服的男人则从骨子里与这里的气氛不搭。 如果这个场面放到电视节目中,没准还能火上一把,就如同美女谁在母猪中一般,让人看了有种很莫名其妙的快感,尽管谁也不知道这快感到底来自哪里。 “余年,手怎么回事挂彩了”男人注意力似乎都放到了夏余年的说是。 “被某条小野狗咬了一口。”夏余年看了看仍然有着淡淡疼痛的手掌,微微笑了笑。 “来几串大腰子补补这里的味可是很正宗。”周马龙说着,一脸的笑意,这个白龙商会头号打手,这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很难让人想象到这个大号暖男杀人时的模样,但如果亲眼看到这个男人出手后,以后就再也不会觉得这个男人是多么的人畜无害了。 夏余年摇了摇头。 “狍子解决了没有我送你的可是份大礼,为你这个准夺魁人多增添几分筹码。”周马龙笑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夏余年的答案,似乎在外人眼中这是一个根本就不需要疑惑的答案,狍子与夏余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但周马龙却是一副很期待的神情。 夏余年再次摇了摇头。 周马龙却笑了,笑的无比的肆无忌惮,一点也不顾周围投过来的目光,拍着大腿道:“我跟羊老头打了个小赌,他赌你会留狍子一条命,你让我输了个人情啊。” 夏余年不屑的瞥了眼周马龙道:“输了你还笑成这副模样。” “因为输了我才笑的,要是赢了,我就不笑了,想不到你夏余年还真有几分怜悯之心怎么被这个狍子给感动到了”周马龙神经兮兮的说着,这样一个疯子,很难让人想到会坐上白龙商会理事长这个位置,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位置,在北京,几乎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感动还算不上,我只是不希望这家伙就这样死了罢了,他还有要做的事,不像是我们这般混吃等死。”夏余年摸着手掌上的伤口,狗的确咬不死人,但某些疯狗,那就不一定了。 “你说着话我就不同意了,什么叫混吃等死,我们可是前途一片光明。”周马龙笑道。 “猪的前途才一片光明呢,你要是死了不下地狱,我夏余年的脑袋割下来给人当皮球踢。”夏余年一脸认真的说着。 “用不用这么毒,我可是给了你哥近水楼台的好机会,你没有好好珍惜也不能拿我撒气吧,要不再给你透露个”周马龙一脸媚笑的说着,慢慢一桌子串也只剩下了铁签,这如同熊一般的身材要是没有熊的胃口,那么就纯属搞笑了。 “没兴趣,都是作孽,我还想给我那个还没出生的小崽子积积德,这次转盘,我只不过是来打个酱油罢了,顺便看看这十年来中国到底出了多少号猛人。”夏余年摇着头,无比的老气横秋的说着。 “这次你要是不咬咬牙拿下来这个魁,下一次估摸着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你真的舍得这辈子要是不亲口把这个转盘的魁给摘下来,你就不遗憾即便是你没兴趣玩,估摸着你们老夏家也不答应吧”周马龙摸着肚子说着,一副满足的模样,很难想象,这么一号猛人其实一顿大排档就能彻彻底底的哥收买了。 “真没兴趣,即便是家里不愿意,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夏余年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一阵响,看着周马龙又要再点上一堆大排档,实在没有多奉陪下去的耐性,起身离开,但又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下脚问道:“听说今年赵家有匹黑马。” 周马龙似乎知道夏余年会问他这个一般,翘着二郎腿道:“怎么你想会会这头狼” “狼”夏余年笑了笑,这似乎要比狗还要高出一个级别来,但无论高到哪里,也不过是头畜生罢了,虽然夏余年是这样想着,但自己到底属于畜生还是人,自己都还没有分清楚。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个说不说实话的问题,人本来就是畜生。 第五十二章 强大 “赵匡乱我劝你还是单纯的会会就行了,怎么说背后也有着赵家不是,赵百川那老东西是下了死命令,转盘可以让赵匡乱长点教训,但绝对不能让赵匡乱死在这场游戏中,即便是不给赵百川一个面子,怎么说也得给赵家那些活着的列宗列传一个面子不是。”周马龙看着夏余年说着。 “那还用什么意思转盘不死人还叫转盘吗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让那些死在这场游戏中不明不白的人们怎么想”夏余年脸上带着轻笑着,就这样瞧着占了一整张桌子一半地方的周马龙。 “传出去他们也得认着,赵家准继承人的命要是跟这些凡夫俗子一个命,那么这个赵家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周马龙说着,脸上带着一些冷笑,或许只有从这个时代边缘一路走来的周马龙心里清楚,有些人的命,还真算不上命。 夏余年笑笑,没有反驳周马龙,更没有改变自己心中的那点想法,他清楚,生活在那个世界,那些东西早已入了周马龙的骨子中,即便是他苦口婆心的对周马龙说上一辈子,估摸着也改变不了任何,这就是命,很简单,也很复杂。 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命,取决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东西,因为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没有人敢否认在粪坑里出不了英雄。 “赵匡乱真的单单只是个赵家的继承人”夏余年对赵匡乱的故事多多少少的清楚一点,对赵匡乱这个名字,夏余年可怜大过于忌讳,或许这才是赵匡乱最可悲的地方。 “他不要赵家才是真正的白痴,那些故事能跟他一辈子吗但赵家的财富却足够他享用一辈子了。”周马龙瞥了眼问出这个很傻问题的夏余年,一脸的不屑。 “马龙,有些东西,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重要。”夏余年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这次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因为你自打娘胎中就拥有了这些东西,不是吗”周马龙微微一笑,扶着腿似乎是有些艰难的站起,这两米往上的身高几乎就要碰到大排档的棚顶。 夏余年笑了,这次,他是实在没有任何力气去反驳,但他相信有一个例外就在那儿站着,那就是赵匡乱,一个夏余年都想会会的怪胎。 夜被某些疯狂无限的拉长,有人肆无忌惮,有人疯狂,有人尖叫,有人在寻找,但更多人的死了。 往前的一个个脚印,其实就是一个个尸首罢了。 太阳快要照亮北京半边天的时间。 一夜无眠的刘小海终于有了几分睡意,这无疑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夜,虽然他们不是那被撒出去的兔子,但每听到街道上的警车飞驰而过的时候,刘小海就能清楚几分,对于刘小海来说,这座城市已经不叫做北京,而是一个战场。 在这小旅馆憋了一夜后,刘小海疲惫的闭上了眼,身边的张小弓与李四光两人仍然闷着声抽着烟,一夜只留下了满地的烟头,像是在等着什么一般。 “小海,遇到事儿,要是不想死就往死里跑,这里是三楼,就算是跳下去也摔不死。”张小弓突然满脸笑意的说着,这是张小弓这一夜所对刘小海所说的第一句话,让刘小海打心眼里觉得莫名其妙。 敲门声有些急促,刘小海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发现身边的张小弓与李四光不是一般的淡定。 “阎王爷来了。”张小弓伸了个懒腰说着,看了眼双眼发直的李四光,微微眯了眯眼道:“怎么还没活够” 李四光慢慢站起,摇了摇头,走去开门,他们怎么不会知道来人是谁,在青岛,他们可是彻底让赵匡乱记住了他们。 对于这个有仇必报的赵匡乱,李四光与张小弓两人早已等待良久。 “到底是谁来了”刘小海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这张小弓与李四光哥俩脸上完完全全没有几分能让刘小海有安全感的味道。 “等他进来你就知道了。”张小弓活动着手腕。 李四光缓缓打开门,门口就站着一个年轻人,赵匡乱。 刘小海看直了眼,换种意义来讲,他们现在可是那撒出去的滑条,怎么也想不到赵匡乱这个兔子会自己送上门来,但这个兔子说不定就能咬死他们这几条滑条。 “就你自己”李四光看着背后空无一人的赵匡乱,就如同第一次见到赵匡乱那般,那一次赵匡乱输了,时隔几个月,赵匡乱这次能赢吗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不请自来的不请自进。 “不知道赵少爷来我们这小地有何贵干”张小弓心知肚明的笑道,或许是希望这有些刺耳的赵少爷能给赵匡乱造成点伤害一般。 “我们的账还没清呢。”赵匡乱盯着张小弓,这个眼神很恐怖,让刘小海一时忘了,到底谁是滑条谁是兔子。 “什么账我们可不记得欠你这位杀神什么。”李四光默默关上了他们,慢慢走到赵匡乱的身后说着与张小弓一前一后站着。 旅馆楼下,挂满飞蛾的路灯下,李柏背着手望着楼上,赵龙象则闷着头皮抽着烟,想问些什么,但怕打扰了李柏的思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李哥,你说赵匡乱自己一个人1上去行吗” 李柏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否定着什么,还是跟李柏那般什么都不知道。 “他跟刘家的事不是结了吗,怎么还要咬着刘家不放。”赵龙象一脸疑惑的说着,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赵匡乱,行为举止几乎到了赵龙象心中神经病的地步。 “有些东西可不是一个人死了就能结的,赵匡乱的事儿,我们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李柏不在望着楼上,毕竟这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举动,也跟赵龙象一般蹲下,有些颓废,就差再点根烟,尽管这样很有可能被当成盲流所带走。 “龙象,你知道为什么赵匡乱一来到赵家就可以当成准继承人,你在赵家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核心边缘中的年轻人,可以说脊梁还算中正,但赵家谁说过你年轻有为”李柏看着赵龙象说着,或许这次让赵龙象掺和进来就很能说明问题。 在赵家这一干继承人中,赵龙象不算拔尖,甚至比赵貔貅还有前途的也大有人在,但为什么让赵龙象掺和进来呢 李柏排除了一切明面上的说法,剩下的,只有赵龙象儿时的那一点故事,那个故事李柏多多少少听说过,莫名觉得有些抽象,似乎赵家所培养中的继承人中,无论外表,无论武力值,无论脑子,无论视野,似乎那些故事才是排在最前的选项。 李柏无比的疑惑,想着这些所谓的故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杀伤力,但实在没有什么答案,难道这些故事真的能杀人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赵龙象低下了头,被李柏这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他不是不想上位,但在人才辈出的赵家想要显眼,难度忒高了点,关于这次转盘,对赵龙象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但眼前有着赵匡乱,似乎把他身上所有的光芒都压过去了。 “好好想想吧,赵百川为什么让你参加这场游戏,如果哪一天你想明白了,哪一天距离你想到达的地方,就不远了。”李柏笑了笑,发现自己对这个赵家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属实有点太过牵强了些。 赵龙象却使劲点了点头,眼神慢慢发生了转变,这是一种纨绔,又或者那些赫赫有名红二代二世祖们没有的眼神,这是一种碰一下就会咬下人一口肉的眼神, “故事啊,真是一把最能杀人的武器,只有心中有着满满东西,肩上靠着最沉重的人才是最强大,最强大。”李柏摇着头喃喃着,虽然这句话漏洞百出,但李柏却对这个话无比的深信不疑,当一个人抛弃一切的时候,那么那个人距离死的时候也不算远了。 只有绝对不能死的才会无比的强大,因为他绝对的不能死。 在关于赵匡乱这步棋子中,赵家操控的天衣无缝,但离柏打心眼里觉得走错了最重要的一步,这一步走错,其实说满盘皆输也不足为过,那就是抹去了让赵匡乱最不能死的东西,易萤火。 如今,赵匡乱说是了无牵挂也不足为过,这样的赵匡乱,还算真的强大吗 或许是具备了无解可击这个词,但是他真的能活吗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当一个人没有了生的欲望,他接下来所面对的不是敌人,或许就是一个死字了。 李柏暗暗摇着头,发现自己琢磨的有些走火入魔,再次抬起头望着楼上,想着这个被折磨了半生的家伙,要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到底是一种怎样发的抽象,但直觉又告诉李柏,赵匡乱总能留下些什么,或许撼动些什么,就如同当年的赵惊雷一般,赵家,他能放过 第五十三章 跑了 “欠我一条人命。”赵匡乱一字一字的说着,似乎每说出几个字,身上的杀意就会更浓几分。 “我们不过是跑腿了,手上欠的人命多了去了,真正你要讨债,不该来找我们,我们偿还不了什么。”张小弓说着,但手已经悄悄放到了腰间,那里放着什么,刘小海那个角度正好看的清楚。 刘小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不到一开始就会遇到这么一场恶战。 “你们怎么偿还不了,不是还有命吗”赵匡乱冷笑着。 “那就是没得谈喽”张小弓拱了拱手,看着身上杀气越来越重的赵匡乱,或许他不知道花蛇再找匡乱心目中到底有多么重要,但现在,张小弓知道他们与赵匡乱,今天只有一方能够活着走出去,又或者全部都走不出去。 赵匡乱深深喘着气,感觉身后的李四光越来越近,他也不能保证这次能不能打赢,甚至他都没有喝下那药酒,把这命彻彻底底的交给了老天,是死是活,就在今晚。 半个小时过后。 或许这是对赵龙象来说最折磨人的半个小时,赵龙象感觉脚有些发麻,望着仍然没有什么大动静的楼上,发现一整盒小熊猫只剩下了两根,递给李柏一根,自己点燃一根。 李柏接过赵龙象的烟,没有点燃,而是夹在了耳边,继续仰头望着,似乎忘了脖子的酸痛。 什么重物落了下来,随着一声哀嚎,李柏与赵龙象才发现是个人。 赵龙象被吓的打了个激灵,差点有点站不稳,连连后退了几步,而李柏则相反,直接走了过去,他或许在想着这个落下来的,到底是不是赵匡乱。 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李柏认识这个刘家的小将,只见得刘小海抱着腿疼着不停的,但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色,像是看到了多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看见李柏走向他,也不管是谁,直接一下子抱住了李柏的大腿,嘴唇打着哆嗦道:“报警,报警啊。” 李柏皱了皱眉,一巴掌把这个完全吓破胆的刘小海抽晕过去,像是拎着死狗一般拎起来,直接甩给刚刚回过神来的赵龙象道:“带去医院,那里自然有人安排。” 赵龙象点了点头,没由来的就听从了李柏的话,这完全让人提不起反抗的话语。 赵龙象扛起完全晕厥过去的刘小海,扔进宝马x6的后座,开着车扬长离开。 李柏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地上的血迹,因为现在已经差不多凌晨两三点,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李柏掏出手机,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打给赵百川,一个打给刘家,另外一个打给一个未知号码。 打完这三个电话,李柏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楼去。 每一个台阶都踏的格外的沉重,李柏似乎能味道血腥味,一直走到三楼,面对这长长的走廊,李柏仍然走着,一直走到一个开着窗户的门口停下,看着紧闭的房门,敲了敲。 没有应声,李柏慢慢推开房门,血腥味有些刺鼻,屋中有些昏暗,但这黑暗中却有着重重的喘息声,像是这房间中藏着什么野兽一般。 李柏按开灯,皱了皱眉,两个尸首,摆的正正当当的尸首,在沙发,坐着一个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年轻人,赵匡乱。 赵匡乱在含糊的说着什么,但因为声音太过渺小,又或者喉咙被血堵住,李柏怎么都听不清。 李柏走向赵匡乱,低头注意着赵匡乱的伤势,眉头皱到了一起,再次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此刻的赵匡乱,要是再耽误耽误,说不定真敢死在这里。 要是赵匡乱死了,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能不能撑住”李柏晃了晃眼神迷离的赵匡乱。 赵匡乱微微笑了笑,没有作答,努力扶着沙发站起,却被李柏死死的按着。 “你疯了是不是想死”李柏按着似乎还有着不小力气的赵匡乱。 赵匡乱不动了,就这样看着李柏,眼神似乎在点着头。 李柏瞬间愣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这还是李柏第一次这般哑口无言。 “你”李柏念叨着,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如同一个老人一般坐在沙发上的赵匡乱摆了摆手,意识李柏更凑近几分。 李柏靠向赵匡乱嘴边,想听赵匡乱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一记手刀不留余力的落在李柏的脖子,李柏瞬间倒在了赵匡乱身上。 李柏最后的意识也想不到赵匡乱竟然玩了这么一手,这可以说是李柏战略上的严重失误,但任由李柏怎样,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在李柏意识最模糊的时候,只见过赵匡乱拖着蹒跚的步子离开房间。 一直被用细线操控着的木偶脱了线,到底是死,还是飞。 旅馆的这一幕,被最先赶到现场的王惬意与夏中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的确有着太多的说法,两具尸首,还有晕倒在地的李柏,更要命是赵匡乱没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打电话给老爷子,这事已经不是我们能操控的了。”王惬意一本正经的说着。 夏中山直接拨通了赵百川的电话,一点也不觉得在这凌晨三点打给一个老人到底有什么不雅。 仅仅说了三句,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老爷子半个小时之内赶到,让我们什么都不要动。”夏中山收回手机说着。 “真是火上浇油,北京竟然还有人敢打赵家的主意。”王惬意一脸无奈的说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估摸着谁以后的日子都过不舒坦。 “真的是有人对赵匡乱下手”夏中山则一脸的深信不疑,瞧着仍然昏迷的李柏,看着李柏脖子后的红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说,他也不能说,这些事,可不是他这个不姓赵的能随随便便掺和的。 一个规模庞大的车队停在了小旅馆前,领头的是辆早已停产的老款红旗,后面跟着七辆黑色的别克昂科雷。 一直在前台酣睡的小旅馆老板被拍打桌子的声音叫醒,有些低血糖嫌疑的老板正要发作,但看这儿眼前站着清一色的西装男,光看模样就不是善茬。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一个老人站在这一干脸色狰狞的西装男中央。 中年男人连忙点了点头。 “这旅馆值多少钱”赵百川说着,言语中充满着强势,似乎能把这个有点阅历的中年男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中年男人额头上一直冒着一层又一层的冷汗,道出一个数目。 老人娴熟的开了一张支票,直接扔到了桌上道:“现在我是这里的老板。” 中年男人看着支票的数目,眼都看直了,有点怀疑这事情的真假性,但是再看看这个一身古朴的老人,如果这要是骗子,这中年男人宁愿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扣下来,刚刚那个数目多多少少有点水分,但看着眼前这支票上两倍的价钱,中年男人想着到底是什么馅饼落在了自己身上。 “还不快滚。”赵百川低声说着,脸有些微红,看来是积压了不少东西,那脸上巨大的伤疤似乎能滴出血来一般。 中年男人看着那西装男看的眼神,就算再不识抬举也明白什么事了,连忙离开,再待下去,估摸着钱他是要不了,旅馆他更要不了命,甚至是命。 等出门看到那挂着甲a37车牌的红旗后,这中年男人才知道那老人到底是何等的人物,开着自己的迈腾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支票上的钱足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清旅馆,塔克跟我上楼。”赵百川一字一字说着,带着那黑人走上楼去,剩下的近十几号西装男开始一户一户强制驱离。 “老爷子来了。”听着楼下的嘈杂声,王惬意说着,王惬意刚刚说完,一个背着手的老人与黑人塔克就站在了门前。 “什么都没动”赵百川踏进房间,首先盯着地上的两具尸首道。 “什么都没动。”王惬意低声说着。 赵百川没点头也没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小弓与李四光的伤势,越看眉头越皱到一起,两人是被拳头活生生的打死的,这种不要命的打发,也唯有赵匡乱能使得出来。 看过两人后,赵百川才走向仍然昏迷的李柏,看着李柏脖子后的红肿,皱眉更皱了,让王惬意把李柏扶上沙发,吩咐黑人塔克拿来一盆冷水,也不分青红皂白的泼在李柏的脸上。 李柏不停咳嗽着,摸着脸,看着站在他眼前的赵百川后,昏蒙蒙的脑袋瞬间想明白了,连忙道:“老爷子,赵匡乱把我打昏跑了。” “跑了”赵百川惊愕的说着,他算到了所有最坏的打算,但就是没有算到这个。 “对,跑了。”李柏擦着脸上的冷水,有些狼狈,但这个关头,也顾不到这么多了。 “跑了”赵百川再次重复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喃喃,一时面对这跑了两字,赵百川也说不出,又或者做不出任何来。 良久,良久之后。 赵百川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吐出一个字:“找。” 第五十四章 生与死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但怎么都能过去。 半个赵家倾巢而出,只为找得一个年轻人,但这个年轻人就如同死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北京,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更何况赵匡乱还带着一身能要人命的伤口。 北京郊区,远离那钢筋水泥,让一些在一座城市中生存习惯的人以为这是什么世外高人住的地方。 在这里,地皮的价格不到北京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但所有人还是向往着那座能够吃人的城市。 或许一个人只有站在了他那个所期望的高度发现一切都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的时候,才会醒悟,这个世界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但等他想要退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也无法回去了,这一生是这般无比的遗憾。 狗声吵醒了呼呼大睡的老熊,老熊半眯着眼推开门,入眼的却不是那一滩湖,而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老熊认得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当然认得老熊。 老熊喝了一声,这条最近收养的稍微有点灵性土狗老老实实的不叫了,摇着尾巴站在了老熊身后。 “继续躺着。”老熊又扫了眼倔强站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赵匡乱,他现在不想知道赵匡乱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知道赵匡乱是怎么找到的这里,只想要再耽误下去,赵匡乱这身体会真的撑不住。 就这样,这个病号中的病号,迈着无比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病床,就这样躺下,纵使赵匡乱脑中有着千万情绪,但在躺下的瞬间,身体的防线被击溃的溃不成军,彻底昏了过去。 老熊擦拭着这一套很完整的医疗设备,扯下赵匡乱被血浸湿的上衣,看着这上半身,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撑下去,死都比你现在活着痛快。” 赵匡乱微微睁着眼,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老熊的话听进去。 “喂,你考虑考虑,是死,还是救你,要是选择死的话我会让你死的毫无痛苦的。”老熊说着,拍打着赵匡乱的脸,想让赵匡乱更加清醒几分。 赵匡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但老熊看着赵匡乱那重重的喘息声,他不可能不知道赵匡乱此刻身上的滋味,但很明显的是,赵匡乱还在硬撑着。 “既然你打算活,那么等会你要抗不过去真过去了,可别来找我。”老熊明白了什么,喃喃着。 一天一夜过去,但这一天,对某些人来说,比过了一年还要漫长。 “人怎么就能这样无缘无故消失呢”赵百川拍着桌子说着,脸都有些打哆嗦,面对这满屋子有点能耐的人,要是放在曾经的赵百川,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会不会离开北京了”赵覆海低声说着,听到赵匡乱这样无缘无故消失的消息,他也吓了一跳,但如今出动了半个赵家把北京几乎翻了遍的情况下,还没有找到这强弩之末的赵匡乱,那就实属有些诡异了,其实赵覆海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不敢当着发怒中的赵百川说出来。 “不可能,即便是不为了赵家,为了自己他也不愿离开,他太了解他了,他不过是想给那个女人报仇罢了。”赵百川摇着头说着。 “报仇刘晟不是死了吗”王惬意挠了挠头说着,满脸的疑惑。 “刘晟恐怕他要报仇的对象,是赵家,是我们吧。”赵百川还是说出了这个他最避讳的话,其实他不愿意相信赵匡乱会反咬一口,但如今已经确信了。 这头山上下来的狼,除了仇恨,已经没了其他的东西,这是赵百川最不想看到的。如果说连赵家这个最重要的筹码都无法套的住赵匡乱的话,赵百川则想不到任何东西。 人往往最担心什么,这个最担心的东西,就越容易发生,往往你最想要忽略的东西,其实就是你不能忽略的东西。 这一干赵家的精兵悍将们一阵唏嘘,像是听到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一个人跟一个家族比起来,可以说是沧海一粟,而且这个赵匡乱也到达不了那个真正让赵家忌讳的地步,至于现在赵匡乱唯一的发光点,也不过是胜在年轻罢了。在其他的方方面面上,赵匡乱没有什么所谓的优势。 转盘的第二天,也是赵匡乱如同人间蒸发这个消息慢慢传到一些有心人耳中的一天。 “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现在老赵家可是急眼了,满北京的找一个人。”李缘翘着二郎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其实对赵家这所谓的一场戏,李缘是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赵百川这自己打脸的弄巧成拙,让李缘格外的有快感。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卓连虎放下沉重的哑铃,很难想象这个被通缉的兔子正很悠闲的在健身房里健身。 但估摸着只有傻子才会第一个来找卓连虎的麻烦,这个北京的地头蛇也绝对不是吃素的。 “听不少人传言赵匡乱死了,这还不能确定,不过那张小弓与李四光是货真价实的死了,而且死在赵匡乱的手中。”马走田说着,对于赵匡乱无缘无故消失的消息,只要是略有耳闻的人,都是慢慢的惊愕,或许对他们来说,赵匡乱熬过了人生最艰苦的一段,终于可以仰着头,俯视着别人活着的赵匡乱,竟然在这种时候出了这种岔子。 “弄死了张小弓李四光就这样人间蒸发,这是什么套路”卓连虎满脸疑惑的想着。 “那么这次转盘,估摸着是看不到这个赵惊雷儿子大放光彩了。”李缘有些遗憾的说着,想着好不容易有了点让人期待的东西,但转眼,这所期待的东西变成了泡沫,这种感觉很操蛋。 赵匡乱仍然是一副揣摩不透的表情,慢慢微眯了眯眼,似乎因为李缘的话想明白了什么,终于明白这个名为赵匡乱的年轻人的强大之处,那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彻彻底底的扎心了旁人的心中。 但最可笑的是,这些每天念叨赵匡乱的人,在赵匡乱那个无比庞大,又无比狭小的人生中,估摸着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这到底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不知不觉,这个没有魅力又或者没有实力的家伙,变成了故事的主角,即便是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突出这个家伙的配角罢了。 这个年轻人,有着这个时代最恐怖的能力,就是侵蚀人心。 或许走着走着,自己会走到这个赵匡乱身后也说不定,如果现在给卓连虎一把刀,把这把刀架在这个天生宿敌赵匡乱的脖子上,即便是信仰着利益的卓连虎都不一定能下的去手,因为想看着这个年轻人走下去,无论是好是坏。 这种能力,想想就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喧闹的北京外,经过一天一夜的死马当作活马医,老熊挺了过来,赵匡乱同样也挺了过来。 但让老熊最无语的是,赵匡乱睁开眼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继续参加那该死的转盘。 这是老熊这辈子听过最浮夸的话,一个从死亡边缘刚刚挺过来的家伙,估摸着连站都站不起来,要是放在常人身上,躺个十天半个月都算轻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家伙,竟然要去玩命,这到底是一件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但面对赵匡乱的眼神,老熊竟然还鬼使神差的信了,好像眼前躺在床上的家伙根本不是人,而是什么大罗神仙一般。 看着赵匡乱慢慢的站起,老熊看着赵匡乱那因为疼痛严重变形的脸,似乎自己也能感觉到全身皮开肉绽的感觉,他知道,即便是这个年轻人这样撑下去,这满身疮伤的后遗症也会让赵匡乱以后生不如死,或许让赵匡乱现在去拼,给赵匡乱来一个痛快的,也不错。 “下一次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找我,我也救不了你,只能让你走的痛快点,不是你熊哥本领不够,人也是血肉做的,经不起你这个折腾,其实你能这样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中间要不是有个高人为了续了命,一年前估摸着你都得死。”老熊摸着自己标志性的秃顶,吧唧了吧唧嘴,点燃一根红梅,瞧着试着走动的赵匡乱,想着赵匡乱是不是也习惯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就让我走痛快点,既然我没死,那么就一定有不死的道理,我还想见几个人,无论生,无论死,这辈子,我这辈子已经过去了,以后我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所为着的不是赵匡乱,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也不是,赵匡乱,早在青龙村陪着赵雪梅一起死了。”赵匡乱很平静很平静的说着。 他真的死了吗 老熊也无法确定,甚至一时恍惚,自己从生死线拉回来的,到底是不是赵匡乱,面对生与死这两个界限,即便是行医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熊也没有看透,或许只有那些经历了无数生死的人才会真正的明白。 第五十五章 无愧 无比艰难的走出房间,赵匡乱摸出从老熊手中得来的诺基亚,自己那个号码肯定被盯上了,赵匡乱娴熟的打出一个号码,正打过去时,赵匡乱却挂掉了电话。 看着手机,赵匡乱一脸的纠结神情,似乎不知道这个电话到底该不该打。 在老熊的注视下,赵匡乱考虑了良久,换了一个号码打了出去,不过也是快要打通之际赵匡乱按下了挂断键,看的老熊都有点莫名其妙。 在这种来来回回中,赵匡乱最终拨通了这个号码,把手机防到了耳边,响到最后一声才有人接通电话。 “是我。”赵匡乱说着。 “师傅”电话对面的吴铭惊奇道,赵匡乱在北京凭空消失的消息多多少少传到吴铭耳中一些,虽然都是小道消息,但怎么说也有点依据,吴铭做梦也想不到赵匡乱会打给他。 “方不方便说话。”赵匡乱说着。 吴铭正一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发呆,当然明白赵匡乱话中的意思,答应道:“方便,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赵匡乱告诉了吴铭他现在的地址,虽然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北京,但对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吴铭来说,找到这里还是很容易的。 “师傅,我这就赶过去。”吴铭爽快的答应着,完全不担心赵匡乱此刻的敏感,要可知道,赵匡乱的地位有人是舔着鼻子想巴结,但大多数人还是想躲着远远着,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事非之中。 “记住,只要你自己一个人来。”赵匡乱再次叮嘱着。 吴铭答应了一声,等赵匡乱挂掉才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慌慌忙忙的穿上外套,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接了对面一朋友的极其低调了大众帕萨特,直奔赵匡乱所说的地儿。 “你信的过叫来的人”老熊接过赵匡乱递给他的小诺基亚。 赵匡乱点了点头,这样孤零零的站着,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给吹倒一般。 “信的过,绝对信的过。”赵匡乱喃喃着,面对着吴铭与小猴,赵匡乱选择了吴铭,不是赵匡乱不相信小猴,但这两人,离赵匡乱最近的还是吴铭,拉吴铭下水的罪恶感,要比拉小猴下水的罪恶感要稍稍弱一些。 “熊叔,谢谢你了。”赵匡乱背对着老熊说着,换句话来说,这已经不是老熊第一次救他的命了。 “别扯这样幺蛾子,帮你是我老熊愿意,无需多言,无需多言。”老熊摆了摆手,一副大将作风,这个汉子对某些人无比的吝啬,但对某些人,又豪爽的像是个傻子。 赵匡乱笑笑,想着也难怪这老熊能跟恭三儿做得这么多年的朋友,江湖中人,就得干一些关乎于江湖的事,虽然这是社会,而不是江湖,但总得有吧社会当做江湖过的人。 这一类人不一定是聪明人,但也绝对没有几个傻子。 “熊叔,要是再遇到恭三,替我给他捎几句话。”赵匡乱望着这潭湖水,想着老熊在这里是不是每天都要望着这潭无比平静的湖才能安抚下炽热的心。 “恭三还是希望你当面传给他。”老熊说着,如果说这是他与赵匡乱的最后一面的话,那么老熊心中也没有丁点的不舍,更没有那些多愁善感又或者触景生情,只有遗憾,遗憾的是看不到这个还算顺眼的年轻人的未来了。 “我传不到的。”赵匡乱摇着头,身体似乎也跟着摇晃着,赵匡乱还能这般站多久,赵匡乱知道,老熊更清楚,所以老熊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有默默的叹气。 “说什么。”老熊说着,一脸的纠结神色。 “让他抽空去小兴安岭代我磕几个头,顺便添一个坟包,该在哪里添,小爷心里清楚。”赵匡乱说着,话语间带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就这些”老熊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也就只有这些了。 “对了,再转告他一句,高杉欠恭家的,我已经让他还了。”赵匡乱喃喃着,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熊点了点头,他知道背对着他的赵匡乱不知道,但赵匡乱肯定知道他绝对不会拒绝,毕竟他就是一个这般的人。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其实你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的。”老熊试图劝回这个热爱钻牛角尖的赵匡乱。 赵匡乱摇了摇头。 老熊知道自己又做无用功了,虽然整整一天一夜没闭上眼,但老熊此刻却没有什么睡意,如果说这就是关于赵匡乱的最后一面的话,老熊多多少少还想多看几眼,毕竟有些东西要是没了,就是一辈子看不到了。 这条有点灵性的土狗就这样趴在老熊的脚下,伸着舌头,虽然这条狗听不懂人话,但多多少少识一点趣,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该叫的时候,但某些时候的某些人,真的不如这一条土狗。 一时彻底静下来,一直到那辆风尘仆仆的帕萨特映入赵匡乱与老熊的眼帘,赵匡乱才开口道:“熊叔,我就先走一步了,欠的人情,这辈子我没机会还,下辈子,我怎么说也得给你还上。” 老熊摇了摇头,微微的笑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赵匡乱,最后我送你一句话,一个人,要是活着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活着的时候,那么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人不能总为自己活着,也不能总为别人活着,至于怎么活,全看自己,问心无愧,问心无愧,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这四个字,老熊重复了三遍,好像即便是重复了这么三遍,也无法突出这三个字的重要性。 “小爷也常常念叨着,问心无愧,到底有多么的难啊。”赵匡乱似乎也笑了,尽管身上有些地方的血浸湿了出来。 老熊摆了摆手,苦涩的笑道:“上路吧。”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迈着有些别扭的步子离开。 或许有着时候,为了别人活着太久了,自己都有些不像是自己了,这个赵匡乱到底还是真正的赵匡乱吗 老熊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赵匡乱更想,甚至是渴望,但这毕竟是一个要用一生来寻找的答案。 每一个人都有这么一个用一生来寻找的答案,在最后一刻,是穷极一生,还是问心无愧,全看这一辈子,你到底是如何的活。 赵匡乱一步步走向帕萨特,吴铭已经下了车,为赵匡乱慢慢打开了车门。 “师傅,你要去哪”吴铭说着。 “北京。”赵匡乱一字一字说着。 吴铭愣了愣,瞬间明白,一直到赵匡乱坐上后座,吴铭才小心翼翼发动帕萨特掉头离开,只留下摸着土狗脑袋的看着帕萨特带起风尘离开的老熊。 如果说这是老熊与赵匡乱最后的一面的话,老熊多多少少有点莫名其妙的恍惚。 “师傅,现在全北京可都在找你,回去不算好吧”吴铭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看着赵匡乱,这些话或许他不该说,但在没有人能说的情况下,吴铭还是希望说出来。 “不算好”赵匡乱摇着头笑着。 “算的上好”在吴铭的心中,赵匡乱这举动无疑跟送死没差。 赵匡乱仍然笑着,瞅着小心翼翼瞅着他的吴铭道:“吴铭把我送到北京城下把我抛下就可以,北京这摊浑水已经够浑了,我了不希望你因为我被拉下去。” “师傅,你这是什么话,我吴铭要是怕被拉下来就不会来这里了。”吴铭红着脸说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一脸欣慰道:“你能来,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做任何了,吴铭就当听我的一次,顺便把这话传给小猴,就是在北京,我就算是要死在面前都不要管。” “师傅,你”吴铭看着赵匡乱那绝对的神情,知道赵匡乱这句话不容得质疑。 “吴铭,别怪我太自私,我只不过不想欠你们些什么,即便是你们不在意也不行。”赵匡乱喃喃着,望着帕萨特的窗外,离那座无比繁华的大都越来越近,赵匡乱感觉头有些昏沉,或许是这样舒服久了,自己真的会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赵匡乱使劲摇了摇头,妄想着自己能够清醒几分,但实在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效果。 与帕萨特擦车而过一辆朗逸。 赵匡乱走后的半个小时,这辆黑色的朗逸停在了这潭湖水前,下车两个男人,一个王惬意一个夏中山。 “熊大叔在不在”王惬意看着这小瓦屋喊道。 土狗的叫嚎声回应了王惬意的喊声。 “小惬意,你叫魂呢”老熊从屋中走出,看着王惬意与夏中山这两人的疲惫相,满脸深味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着这两人,还是笑着这种巧合。 “赵匡乱来没来”夏中山一脸郑重的说着,跟王惬意那嬉皮笑脸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老熊点了点头。 夏中山愣了愣,王惬意却不以为然道:“熊叔,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稍有不慎可是得砍头的。” “砍头”老熊重复着,笑着。 第五十六章 三千万 “我可没开一点玩笑。”老熊说着。 王惬意看着老邪那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神情,愣了愣,发现老熊实在不是开玩笑后,如同发疯一般冲进了老熊身后的瓦房。 老熊也没有拦着脸红脖子粗的王惬意,只是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身边的土狗却是叫个不停,只不过老熊的脸色慢慢阴沉下去。 “他人在哪”王惬意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冲出来大喊道,看着那越叫越欢的土狗,王惬意一脚就要踢上去。 “嘭”一声闷响,一记很夸张的鞭腿就这样踢在王惬意的胸口,直接把王惬意抽到墙上,还没等王惬意回过神来,一只手就这样扣在了他的脖子上,肚子直接被一个巨大的拳头敲下去,疼的王惬意满脸通红,这只死死扣着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王惬意就这样被提着脚尖站着。 “惬意,你来这里撒的什么野你忘熊叔的实力了吗”夏中山虽但没有出手,反而瞪着王惬意说着,又或者知道老熊只是给王惬意一个教训,王惬意也该教训,至于这个教训可大可小,但多多少少也有点底线。 王惬意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扣着他脖子的手太紧了,让王惬意的话卡在了喉咙,就是说不出口。 或许够了,老熊松开着足可以要王惬意命的手,在王惬意落下的瞬间,又是一记重拳落在王惬意的胸口,这一拳下去,王惬意是彻底晕厥了过去,完完全全两人不是在一个层次。 夏中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似乎也想不明白老熊出手会这么毒辣。 老熊转过头,就这样盯着夏中山,似乎弹指间就可以让夏中山变成王惬意此刻的模样。 “熊叔,我们不是两个狗腿子罢了,有气你还是朝该撒的人撒吧。”夏中山苦笑的说着,知道这看似没有杀伤力的老熊的脾气。 “狗腿子就做狗腿子的事,做了多余的,就得教训教训,夏中山,你觉得这句话有没有毛笔”老熊说着,对外人,老熊的态度可一点不是那所谓的老好人,绝对是大恶人中的大恶人。 “没毛病。”夏中山说着。 “那还不快滚我只不过是个癞医生罢了,有人要死,我就得救,至于病人是走是留,我也管不了,如果你们赵家有想知道,就让你们老爷子赵百川亲自过来,那时候我洗耳恭听,光凭你们两个,还不够格。”老熊说着,俯下身子摸着土狗的脑袋,似乎这土狗要比眼前的这两条人命还要重要。 夏中山的表情很难看很难看,但还是不得不背起已经完完全全没了意识的王惬意离开,他知道今儿这一顿是白叫打了,眼前这个熊姓男人,别说是他们,即便是赵百川,还真不是能说动就能动的。 一直到这很可悲的哥俩离开,老熊才慢慢站起,揉着手腕道:“赵老弟,你熊叔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至于你以后该走到那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帕萨特在北京城前停下,吴铭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赵匡乱已经下了车。 “师傅,你真的没有任何选择了吗”吴铭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赵匡乱,他虽然知道赵匡乱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不让他掺和进来,但心中多多有些隔阂感,感觉此刻的赵匡乱,早已不在是那个在胡马隘中的赵匡乱。 但关于那个胡马隘的女人已经死了,其实这才是真的。 赵匡乱转过头,看着吴铭,他不想说些感言,更不想说些什么所谓的煽情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瞧着,然后摇了摇头。 吴铭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就这样看着赵匡乱有些不明不白的离开。 一直到赵匡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吴铭才回过神来,如果这是他与赵匡乱最后一面的话,他又该怎么想呢 这是一个来不及思考就错过了的问题。 北京的这一天,无比的荒诞。 没有意外的人生不叫人生,只不过是一个按照规定程序活着的机械,但意外太多的人生,则又是不完整的人生,只有把意外两字把玩得当,才能让一生变的像是人生。 但人生又是什么不过时生下来,生活下去。 万合百彩跑马场,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儿,以至于让某些斗升小民一辈子都没有踏进的资格,甚至不知道这万合百彩这招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以盈利的地儿,要么就是老板太过肥的流油,要么就是老板眼光太过有眼光,恰恰这万合百彩的老板具备了这两点,又或者更多,这也是不少北京那个上位圈的人们喜欢在这里打打球去瞧瞧马的原因。 在跑马场看台的最上方,一个叼着雪茄的胖男人翘着二郎腿,一幅暴发户的模样,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傲劲,似乎这种人要饭都会让人以为是在拍着电影一般。 这跑马场所跑着的马,赌的不是钱,而是人情,似乎这样显的一点也不肤浅,一点也不俗一般,尽管这些看马的人铜臭已经入了骨子里。 在这个胖男人身边坐着一个低头看着手机的中年男人,如果仔细看,这中年男人所按手机屏幕的手机不是一般的快。 一个穿着两根筋的男人走上看台,做到了胖男人的身边,同样翘起二郎腿,男人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露出半张无赖脸,在男人的左肩上,纹着一条黑色的过肩龙,黑龙面露狰狞,似乎让人有点不敢触碰。 “焦老板,把我从河南叫过来到底是有何差遣,最近我可是很忙的,要是没事找事,我李黑龙可要翻脸不认人了。”男人看着楼下的跑马,也没有瞅这个胖子说着。 “李黑龙,既然请你过来,就有请你过来的活,至于价钱,当然也会让你满意的,只不过这活,你首先得敢接。”焦双喜笑道,这胖子笑起来,给人一种很狡猾的感觉,像是一只胖狐狸。 “看来我带来的人手好像不够,先说说要杀什么人。”李黑龙直接问道,完完全全的开门见山,两人对彼此早已经知根知底,所有并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 一个奸商,一个杀手,能谈到一起的,估摸着也只有利益。 “赵家人。”焦双喜直接开口说着,对于这个赵到底是哪个赵,李黑龙估摸着要比他清楚。 “赵家人怎么,还对当年赵惊雷打掉你满嘴牙惦记着我想着你好像已经在暗中报复郭赵惊雷一次了,还不够”李黑龙一身深味的说着,瞧着这个胖男人,想着这个狐狸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老虎的心。 “他打掉的仅仅是我焦双喜的满嘴牙他打掉的事我焦双喜的面子,当年赵惊雷是付出了代价,但我听说他那个儿子还没死。”焦双喜脸上爬上一股狰狞,一种让人瞬间变的面目可憎的东西。 “赵匡乱”李黑龙说着,对这个名字,他也算是略有耳闻几分,但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缘分。 焦双喜点了点头,身边一直敲打着手机的蔡文把手机递给李黑龙,手机上有着一张赵匡乱的照片,很清晰的那种。 “赵家的准继承人,老焦,你这手笔可是很大。”李黑龙笑道。 “要是小手笔,我也不会请李黑龙亲自出马了。”焦双喜有些恭维的说着,虽然李黑龙就算是惦着脚也触及不到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但某些事情,还真不是他这个商人能做的来的,专业的事,就要专业人士来解决。 “老焦,说说你能开出什么价。”李黑龙伸了个懒腰说着,身上的骨头啪啪作响,似乎肩上的那条龙就要活了一般。 焦双喜做了个七的手势,在李黑龙眼前摆了摆。 “我李黑龙的命就值这个价也太不值钱了点吧”李黑龙冷笑这。 焦双喜有些无奈,又做了个八的手势,杀一个人,用一千万,这是什么天价,但如果说这个人是赵家的准继承人的话,似乎也不算过分,但让焦双喜就这样出一千万的话,焦双喜多多少少有些肉疼,而且还有可能惹到赵家。 “这个价不算高,要可知道,稍有不慎,我可是一分钱都带不走,三千万一口价,我相信你出不起,但你背后的主子一定能出的起,焦双喜,你这一口的牙能值一千万回去告诉你主子,三千万,多一分我不要,少一分我不做,但我李黑龙做事的效率,我相信你们既然请了我,那么就清楚。”李黑龙说着,说是狮子大张口都有点比喻太不贴切了。 “你”焦双喜表情颤抖的说着,似乎要把嘴里的假牙给抖出去,要是焦双喜有这个能力,真希望现在就把李黑龙的牙一颗一颗的给拔下来才能解气。 “三千万就三千万,一口价,就在刚刚,定金已经打到你的卡里了,李黑龙,我们主子可不希望让人知道他花了这个钱。”那一直敲打着手机的男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 第五十七章 人命 三千万换一条人命,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让人关心的只有两点,一是那个人能拿出三千万要一个人的命,第二点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命,才值这个三千万。 “这个你放心,既然能开出这种价,我李黑龙肯定就是把这条命搭了上去,三千万,死了多多少少也值了。”李黑龙最后瞥了眼这个看似光彩的狗腿子,戏弄了笑了笑,这笑容可以说一瞬间击垮了焦双喜的所有防线,就好像狠狠的一耳光抽在了焦双喜的脸上。 没等焦双喜发作,李黑龙就起身离开,没有给这个小丑一点表演的时间。 “三千万,你确定给这个亡命之徒上面的人答应吗”等李黑龙走后,焦双喜晃着他那肥脸说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瞅蔡文的眼光像是在瞅一个疯子。 “三千万,给你你敢动赵匡乱吗”蔡文桥这一脸不服气的焦双喜说着。 焦双喜愣住,虽然三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要给他三千万要他的半条命又或者一条命,焦双喜还真得考虑考虑。 “既然你都不愿意做,就证明着三千万的价格不算亏,换句话想,三千万买一个赵家,你说值不值”蔡文冷笑的说着,看焦双喜的目光像是一个傻子,当然这个傻子也绝对瞧不出来蔡文是一副看傻子的目光,否则这个傻子就不是傻子了。 “值,肯定值。”焦双喜似乎从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把一个赵匡乱比作成一个赵家,也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但这些话,焦双喜没有讲,能走到这么一步,焦双喜多多少少也有点叫做脑子的东西,这个蔡文看似是上面叫来辅佐他的,其实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监视他罢了。 李黑龙走出跑马场,在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战神gtr与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李黑龙上了gtr的副驾驶,这一个在北京算不上有着身牌面的车队就这里离开跑马场。 “黑龙,刚刚我们卡里多了一千万。”开车的男人说着,或许对旁人来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对于这个常年混在刀尖上的男人,可一点都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事情。 “我知道。”李黑龙点了点头。 “什么活”宗白蛟说着。 “杀一个人。”李黑龙习惯性的扭着脖子,骨头碰撞的声音有些渗人,仰头掏出一盒利群,看了看烟盒,又收了回去,像是一个很纠结的人。 宗白蛟愣了愣,想不出李黑龙这话中到底带着多少的水分,在这一行中混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宗白蛟也没见过这种事儿。 “三千万,杀一个人,你说夸张不夸张”李黑龙拉过对讲机说着。 后面的黑色商务奔驰一阵鬼叫,李黑龙满意的挂掉了对讲机,像是从一群饿狗中抛了一块肥肉一般。 “这事,有搞头”宗白蛟一脸夸张的说着,三千万到底可以买多少条人命,他可是很清楚。 “一千万都到手了,还没有什么搞头”李黑龙笑道。 “重要的是杀谁”宗白蛟说着。 “三千万啊,是三千万,干完这一炮,我就金盆洗手了,就算是杀天王老子,我也敢接。”李黑龙说着,又或者喃喃着。 “说,到底是杀谁”宗白蛟面对这个无比巨大的数额,还算平静几分,又或者还保留着最基本的冷静,不像是李黑龙那般彻底的走火入魔。 “赵匡乱,赵家的苗子,准继承人。”李黑龙熬不过宗白蛟那眼神,妥协的说着。 “你疯了在北京动赵家就凭我们这点人马,够塞他们的牙缝的吗”宗白蛟说着,感觉这个接下来这活的李黑龙是彻底的疯了。 “乱世出英雄,乱世出英雄,都不用我们制造就有了个乱世,外加这个赵匡乱不过是个刚刚起飞的雏鸟,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在北京赵家眼皮底子下杀一个人,也不算太匪夷所思的事儿。”李黑龙说着,脸上带着轻笑,有点不是有恃无恐的有恃无恐。 “即便是要出,估摸着也轮不到我们哥几个吧”宗白蛟很扫士气的说着,但无疑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在这个每个人都有点野心,有点胆识,有点手段的时代中,千万不要抱任何的侥幸的想法,这只会让人输的很惨很惨,弄不好,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我早就厌倦了,如果要真的办不到这事,那么这就是我李黑龙的命,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我是把该活的活值了。”李黑龙喃喃着,在这个孕育着无数人才与妖孽的时代中,同样不缺疯子。 “无可救药。”宗白蛟无奈的摇着头,知道无法改变已经下定了决心的李黑龙,但面对这个巨大的手笔,说宗白蛟不动心事假的,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这一个数字能够解决不了的事,或许这才是这个时代最可悲的地方。 如果说真的有一类面对着某些物质丝毫不动的人,宗白蛟还真想见识见识,不过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也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能够见到的。 北京,这一夜总算平静了几分,但上演的更多是关于某些阴谋与利益的故事。 比起消失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兔子,或许更多有心人所在意的,是这个人间蒸发的赵匡乱。 北京一处不算高档的公寓,当然尽管是这样,想要一脚踏进这地儿也需要一个关于这座城的外人努力上不知道多少年。 在公寓的阳台上,站着三个男人,估摸着谁也想不到这北京的一线纨绔会出现在这种地儿。 “赵家估摸着已经火烧眉毛了,真t痛快,这赵匡乱回马枪玩的的确好,赵百川最后还是被自己给算计了一笔。”李缘笑道,或许这厮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真真切切的笑了,当然这完完全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似乎看赵家的笑话,要比什么都要有快感。 马走田趴在阳台上吹着冷风,笑了笑,手指小心翼翼的碰着放再精致花盆中的一颗君子兰。 卓连虎则一脸的平静,似乎在揣摩着什么。 “赵匡乱要是真彻底消失在北京,那么赵家就真丢大发了,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只为培养另一个赵惊雷,没想到被这个自己花了大价钱养出来的一条狗给狠狠的咬了一口。”马走田一脸感慨的说着,所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儿,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看似荒唐,但绝对是扎心无比。 卓连虎却摇了摇头道:“他不可能就这样消失,即便是消失,也一定会在离开的时候留下点什么,当年赵惊雷还不是留下一个夺魁的名声,这个赵匡乱要是真这样不明白的没了,我不信,打心眼里不信。” “你是说这个赵匡乱打算拿今年的魁”李缘觉得卓连虎的说法有些不可思议,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家族支撑都不一定能够夺下这魁,更别说这个单枪匹马在北京没有一颗能用的棋子的赵匡乱,如果赵匡乱要是夺下了魁,那么这肯定要比当年的赵惊雷还要让人震撼,又或者会震撼整个中国,震撼整个时代,似乎在告诉着所有人家族两字不过是若有若无罢了。 “这怎么可能”马走田说着终于把目光从那颗君子兰上移开。 卓连虎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屋中坐在沙发中静静听着他们所说的女人,笑了笑,尽管这个女人看不见,也不可能看到。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可能的事情吗没有,永远不会有,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来实践这句漏洞百出的话罢了。 “赵匡乱是赵家未来顶梁柱,赵家的情况,我相信你们应该清楚,从赵惊雷过后,一代年轻人中只出的一个赵貔貅还上的了台面,但最后还毁在了赵匡乱手中,赵匡乱是赵家的一步险棋,要是用好了,足可以掐死赵家在北京的不少敌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搞明白,对赵匡乱,只要我们有机会,一直要让他这辈子也不能站起来。”卓连虎淡淡的说着,毫无感情,每一个字都无比的冰冷。 “这个我们当然清楚。”李缘默默点了点头,也收起了他那副对一切都玩世不恭的态度。 卓连虎点了点头,又冲那个女人笑了笑,那股子冰冷瞬间消失全无,但这种透骨的暖意,也无法向那个女人传递一分,卓连虎的表情黯淡下来,他特别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那外面世界的繁华与这个女人比起来,太渺小太渺小了,渺小到可以让卓连虎忽略不计的地步。 “好好好,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跟嫂子的二人时光了。”马走田发觉到了什么,一幅贱模样的说着,说完直接拉着身边这个不识情趣的李缘离开,留下一个脸色淡红的女人跟一脸无奈的卓连虎。 再强大的男人,也有着弱点,可能是很渺小的东西,也可能是个小女人。 第五十八章 扎心 “茉莉,我打算送你离开北京一趟,你不是一直想要去西藏吗正好借这次机会去一趟,等北京安稳下来的时候,我再去接你。”卓连虎淡淡的说着。 女人却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张绝美的容颜上却有着一双很空洞很空洞的眼,就像是一块璞玉上有了裂痕一般,让人有些很莫名的遗憾。 卓连虎微微皱了皱眉,知道这个或许看不到任何的女人其实看的到一切,只是她从来不愿意说罢了。 女人与男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心里明白表面装作不明白,后者则是心里不明白表面上装作明白。 “我就想待在这儿,哪儿都不想去。”女人轻声喃喃着,慢慢起身,卓连虎赶忙扶了上去,这个无比粗犷伟岸的男人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放在女人的肩膀上。 女人走向阳台边,轻轻碰着那棵君子兰,嘴角微微扬了扬,看着这女人侧脸的卓连虎一时看痴了。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的警铃声,打破了这无比温馨的气氛,卓连虎叹了口气道:“现在北京可不像是曾经那般太平,我怕那个狗急跳墙的打上你的主意。” “我是你卓连虎的软肋吗”女人微微的笑着,声音无比的清楚动人,就像是峡谷中的鸟儿一般婉转,这种声音,是一个男人绝对没有抵抗力的。 卓连虎没有说话,只不过扶着女人肩膀的手更紧了紧,似乎用这个来回答了这个女人。 “最近我见过李柏了,那小子混的还不错,在赵家也是如鱼得水。”卓连虎说着,静静的看着茉莉表情的变化,但却没有,但遗憾是,茉莉却没有透露出任何多余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就如同湖水一般波澜不惊。 “不错就好,小柏在一个人在北京也不容易,你能帮一把的就帮一把,有再的事,怎么说也是从一个班子走出来的不是”茉莉轻声说着,这个对于过去所受的伤痕最深的女人都看开了,卓连虎想着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我明白,只不过李缘还是没把该放下的放下。”卓连虎说着。 茉莉也是微微摇着头,似乎某些东西,真是一出生,就是决定下来的。 “茉莉,等熬过去这阵子,我们一起去西藏住上一年,要是活的习惯,就不回来了。”卓连虎淡淡的说着,望着北京这副夜景,他真的看厌了,打心眼的看厌了。 女人抓住了卓连虎的手,使劲点了点头道:“我等你。” 卓连虎笑了,像是个孩子,就如同这一句我等你胜过了一切一般,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压垮骡子的最后一棵稻草,又或者大坝中的裂缝瞬间让洪水泛滥成灾。 “一定一定要活着回来,连虎,答应我好吗”女人伏在卓连虎的胸膛,听着那平稳而又急促的心跳,小声喃喃着,像是一个无比渴求的孩子。 “一定。”卓连虎再次重复着,尽管这是一个很遥遥无期的答案,即便是对卓连虎而言。 很有规律的敲门声。 卓连虎如同受惊的豹子一般警觉起来,毕竟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扶着茉莉进了房间,淡淡的留下句什么才走去开口。 这很有规律又或者像是乐谱一般的敲门声一直没停下。 卓连虎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个算的上富态的胖子。 “有事”卓连虎看着这身上没有什么杀气的胖子。 “有人在楼上等你。”胖子说着,或许还有点适应不了卓连虎身上的强势。 “谁”卓连虎冷声说着。 “你的一个老朋友。”这胖子似乎一点也不会制造所谓的神秘感。 “谁”卓连虎再次问道,已经开始慢慢逼近这个面露无辜的胖子,身上涌上一股子戾气,就如同被碰了小崽子的虎一般。 “他叫皇甫青冥,他说你一定会上去见他。”八戒熬不过卓连虎身上这股强势,本来还想着杀杀卓连虎的锐气,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卓连虎一个眼神吓的溃不成军,这让八戒更加看清了一个世界与一个世界的差别。 “皇甫青冥。”卓连虎低声说着,脸上出现一种让八戒有些摸不清头脑的表情,算不上坏,但也绝对算不上好。 但这神情背后,更多是纠结。 卓连虎回头了看了眼在房中的女人,又看了看这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胖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跟着八戒上了公寓的天台,在天台上一个背着墓碑的怪胎已经等了良久。 八戒很识趣的没有跟上去,在天台门口老老实实的望着风,虽然也没有什么意义,但多多少少做出点该做出的样子。 皇甫青冥背对着卓连虎,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皇甫青冥突然说着:“想不到你还能赏我们皇甫家这个脸。” “没有什么赏不赏的,就算是你皇甫青冥不姓皇甫,这天台,我该上来的还得上来,我敬你是条汉子。”卓连虎停下脚,淡淡的说着。 皇甫青冥似乎是笑,转过头看着卓连虎道:“这就是你卓连虎留我皇甫青冥一条命的原因” 卓连虎点了点头:“或许吧。”有些结,这辈子都解不开。 “卓连虎,你知道我是多么器重你吗当年抄我们皇甫家的三十二号人,已经死了三十一个,就剩下你了,在墓碑上,我可是给你留足了地儿。”皇甫青冥用手慢慢碰着身后无比沉重的东西,这是皇甫家的祖坟的墓碑,背面又是三十一条人命,还差两条人命,就彻底的完整了。 “那你有没有给你留足地儿”卓连虎轻笑着,似乎对当年所做的绝对属于伤天害理的事儿一点都不后悔。 “当然留了,不过在你名字的后面。”皇甫青冥一字一字的说着,似乎因为提起这个故事,让皇甫青冥的眼眶有些微微的发红。 “至于谁前,谁后,就看你皇甫青冥的本事,既然当年我留下了你,就不怕你找上门来,皇甫家碍着太多人,被抄也是情理中的事儿,这个时代中,你去哪里找公道再怎么老实本分的人被人挡了财路,你看他能不能变成一条疯狗”卓连虎说着。 皇甫青冥笑了,这次是肆无忌惮的笑容,像是听到了一个多么好听的笑话一个,笑弯了腰,笑岔了气,至于有没有笑出眼泪,谁也不知道,因为这天实在让人看不清这个笑着的家伙的脸。 “你说如果此刻有人拿刀架在了你女人的脖子上,你说现在你会不会变成一条疯狗”皇甫青冥一脸玩味的说着,这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就如同刀已经架在了卓连虎的脖子一般。 “那样我所变的,可不仅仅是疯狗了。”卓连虎盯着皇甫青冥手微微攥紧,手心中全是汗水。 “狗咬人一口,人总不能咬狗一口吧不值得,先不说能不能咬出一嘴毛来,要是得了个狂犬病什么的,这还不是天掉下来的石头你说是不是卓连虎”皇甫青冥满脸讽刺的说着,有时候语言,真能像是刀子一般扎心。 卓连虎的表情很难看,皇甫青冥的话中,谁是人,谁是狗,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皇甫青冥,如果今天你就打算在这里了断,我卓连虎一句二话都不说,而且也只有我一个人来面对你。”卓连虎终于开口说着。 “还早,还早,现在拿你的命,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要在你求着我不要拿你命的时候拿你的命。”皇甫青冥脸上挂着满是邪气的笑容,也不管卓连虎这个不是兔子的兔子的表情到底是何等的难看。 此刻八戒心中只能想到彪悍这个词,本来他还以为皇甫青冥是下了跟卓连虎豁出去一条命的决心,但通过这次很短暂很短暂的交锋可以看出来。 虽然卓连虎表面上不顾虑皇甫青冥,但卓连虎眼神的中的忌讳,甚至这个最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八戒都能看出来。 “八戒走了。”皇甫青冥紧了紧身后那沉甸甸的东西,冲还在一脸神往的八戒说着。 八戒回过神,或许这是他这辈子所做的最牛逼哄哄的一件事,那就是以一种很浮夸的模样瞥了眼卓连虎,虽然狐假虎威的味道颇浓,但怎么说这头老虎能让他这个狐狸跟在身后。 “青冥老大,刚刚你真的虎到家了,气势竟然把这个卓连虎彻底压下去。”当然,八戒这股神采奕奕的模样仅仅保留了大约三秒,在离开天台后,立马像是一个哈巴狗一般滔滔不绝的说着。 虽然被无视之,但八戒还是一副自豪模样,似乎跟了一次这个名义上的主子,一个敢跟卓连虎正面叫板还不落下风的主子,这已经足够让八戒吹嘘上一辈子了。 卓连虎一人在天台上站着,良久,他所忌讳的,不是皇甫青冥会对茉莉下手,在楼下所暗中保护着茉莉的高手,他所安排的不下五人,真正让卓连虎无比怅然的,是皇甫青冥那句无比扎心的话。 第五十九章 第二轮 在走廊尽头一直在等着信的秋贺扔掉烟头,看着走来的皇甫青冥道:“怎么没让我动手只要把这女人逮住要挟住卓连虎是分分钟的事儿。” 要是放在往常,秋贺就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甚至连卓连虎的边都不敢触碰,或许是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也能传染一般,皇甫青冥似乎把这两样东西一股脑的贯彻到了秋贺的脑子中,这种抛开姓名的不择,要么死的很彻底,要么爬的很彻底,没有第三种可能的存在。 皇甫青冥却是摇了摇头道:“你认为卓连虎会在这里不布上天罗地网” 秋贺愣了愣,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的第六感,总感觉有人在紧紧盯着他。 “咱不干那缺德事,我要卓连虎心服口服的输在我手上才安心。”皇甫青冥摆了摆手,带着自己这两个脑袋不算灵光的小将离开,或许八戒秋贺现在才慢慢明白这个名为皇甫青冥的男人到底属于疯狂还是强大。 卧虎藏龙,无论是对于什么样的世界都不会过时,谁能保证这个世界出现不了跟自己相同的家伙。 赵家庭院。 “赵匡乱从老熊哪里离开又能去哪”赵蛮一脸疑惑的说着,眼前离那个转盘进行下一轮的日子只剩下了一个夜晚,但对于寻找赵匡乱,整个赵家也没有任何的进展。 “青岛”赵富贵说着,怎么说青岛也是赵匡乱的大本营,也是赵匡乱所待的世界最长的城市。 赵百川却是摇着头,一脸的沉思状。 “我就说信不过这头野狼崽子,貔貅到现在还没从医院出来,要是他真的找不到了,下一场我们赵家该拿出去谁谁又能扛的住”赵玉榫一副嫉恨模样,看来是对赵匡乱这个名字彻底的恨之入骨。 “闭嘴,难道你是在怀疑三老的话赵匡乱是三老钦点的继承人,你赵玉榫想要干什么”赵百川突然站起来说着,一双无比锐利的眼就这样紧紧盯着赵玉榫。 赵玉榫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所让他变成如此的不是赵百川的眼神,而是赵百川所提出的三老,那看似退隐的三位,说中所紧紧握着的,才是真正的赵家。 “赵龙象,李柏继续参加转盘,第二轮开始的时候,他一定回来,他不是想甩我耳光吗那就需要全北京都看着他。”赵百川说着。 “即便是他出现了,第二轮他再选择了当兔子,那我们可就没法子保他了。”赵蛮说着,如果说赵匡乱只是想要报复赵家的话,那么赵匡乱的确做到了,这一次无缘无故的消失,可是狠狠的抽了赵家一耳光。 “没法子保就不保,把该做的做好,剩下的就交给老天。”赵百川说着,默默的坐下,无比的疲惫,想着他到底错在了哪里,到底是算错了的哪一步。 但关于这种自我反省,往往没有任何的答案。 同样披着赵姓的地方。 “龙象,赵百川这棋下乱了,你可悠着点,现在赵家是进退维谷,可顾不得你这个小喽啰。”赵山虎看着这些天第一次赶回来的赵龙象说着,今晚过后,赵龙象就要参加第二轮的转盘了,说实话,赵龙象的位置有够尴尬,一个配角演不来一个主角的戏份。 赵龙象点了点头道:“山虎爷爷,我心里有数,听说家里还没找到赵匡乱,是不是赵匡乱已经” 赵山虎却摇了摇头,没多说些什么有些话要是真说明白了,其实对赵龙象,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山里出来的狼,赵百川想当成狗来养,注定会出现问题。”赵牧鹰老人敲打着烟枪,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披着袍子面对这一轮明月,远处似乎有着硝烟,巨大的紫禁城,像是一个战场,但可笑的是,观望的人,总是比打仗的人要多的多。 “不过这狼,注定斗不过虎,要么死,要么逃,但既然能够走到这么一步,无论是选什么,都不算太丢人。”赵山虎喃喃着,赵匡乱这一路能够活着坚持下来,以后足够让人敬佩了,既然赵匡乱爬到了这个世界,那么胡作非为就到了头了。 “山虎,要是你,你选什么”赵牧鹰突然很玩味的问道。 “死。”赵山虎回答的很干脆利落,这其实一个根本不需要思考的问题,或许这就是关于赵匡乱的答案,但尽管是这样,为什么心中还有着一丝其他的东西,或许那些东西就是期待着一个名为奇迹无比微小的东西。 “明天,一切就见分晓了。”赵牧鹰笑笑,习惯性的敲打着烟枪,家族故事快要到了头,那么个人故事是不是才刚刚开始,但开始两字所牵扯出来的,最多的还是结束。 三天已过,就像是暴雨之后露出了太阳一般,北京瞬间安静下来,不会那原本空荡荡的会场再次坐满人,只不过有些位置却空了下来,或许这些人不是来迟了,是永远到不了了。 十三只兔子,有去无归,会场高台上,站着一个身高两米往上,身穿特制西装的男人。 男人抱着肩膀,似乎一人的气势就能把整个会场的气氛给彻底压下去一般。 周马龙看着眼前写着寥寥名字的讲稿,不少名字后面画上了叉号,代表这些人永远也来不了了。 周马龙身后站着身高只到周马龙肩膀的乌七八,还有一个浑身是肉的家伙,一副生面孔。 距离第二轮转盘的开始,还有十分钟。但整个会场中的焦点话题却完全不在这场转盘之中,而是关于赵匡乱,关于那些被撒出去的兔子到底能不能回来。 会场入口无疑是所有人最关心的地方,如果赵匡乱能够出现,绝对会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希望那家伙死了,否则这一次,我可饶不了那家伙。”熊猫恶狠狠的说着,其实赵家此刻水深火热,也是熊猫最乐意看到的,往往这种时候最容易趁火打劫,虽然现在他所拥有的沉甸甸的一切,都是靠着赵家所得到的。 “面目可憎啊。”坐在熊猫一旁的朱莎喃喃着,谁能想到这个名副其实的熊猫会露出这种表情。 王大臣也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想着人心这东西到底是多么的丑恶。 “莎莎,你说这个赵匡乱还会来么”王大臣其实也挺纳闷这个问题的。 朱莎瞥了眼满脸求知的王大臣,像是个等待着妈妈回答问题的孩子,笑骂道:“管好你自己的就行,这次带你来是让你长见识的,不是让你八卦的。” 王大臣傻笑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一个劲的瞧着门口。 “但愿他不要出现了。”齐东海一副祈祷模样,他知道如果赵匡乱再次出现,这兔子一定是当定了,肯定会让人当成眼中钉,要可知道,夺魁的只有一人,在共同的利益面前,这全部会场的人会把眼光放到那些最接近夺魁的人身上,赵匡乱这个熬过一轮的病羊,肯定是最佳人选。 “他可不是说不出现就能不出现的。”癞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赵匡乱不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匡乱死了,其余的,没有任何。 齐东海苦笑的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道癞子的意思,他更清楚那个赵匡乱到底是一号何等人物。 终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兔子不算太让人惊艳,又或者说不算出乎别人预料。 卓连虎望着满会场瞅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什么怯场,带着李缘与马走田两人一步步走向他们该做的位置,稳如泰山的坐下。 “他可是我哥。”李安石一副无比崇拜的模样,冲身边的周秉成与秦朗朗说着。 或许这句话有着太多拍马屁的嫌疑,但能给卓连虎拍这个马屁,李安石是绝对的心甘情愿。 “谁都知道第一轮有不少的水分,要是卓连虎能撑过第二轮,我也叫他哥。”秦朗朗说着,但其实这厮心里清楚,卓连虎即便是混到差到不能再差的地步,也比他这个不上进的纨绔要强。 “你有那个资格吗”李安石打笑着,把目光从卓连虎身上移向会场门口,其实李安石真正在等待着的,是那个家伙,那个最近上了北京头条的家伙,这是一时何等的魄力,继承人抛弃了家族,这是个很耳熟能详的桥段,但现实中,却是李安石所见的头一遭。 “他要是来了,我才是真正的服。”周秉成喃喃着,不得不说曾经他还有些瞧不起赵匡乱,但如今,赵匡乱绝对属于那种他高攀不起的存在,这一种巨大的反差,会让人变成两种状态,第一种是沉默,第二种是狰狞。 好在周秉成属于第一种,如果一个男人连承认自己输的资格都没有,那么还叫什么男人吶 “他真的会来吗”秦朗朗想着这个最近北京城的焦点,多多少少有点嫉妒,好像这一个家伙的话题盖过了所有的东西一般,虽然这样会让人彻底铭记这个名字,但同样会不知道招来多少嫉恨。 第六十章 第三只兔子 “第一只兔子。”周马龙笑道,在那些名字中找到卓连虎这三字,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对号。 “情理之中。”乌七八说着。 “废话。”周马龙一点也不给这个年轻人留面子,知道背后的乌七八肯定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个长的如同肉团一般的男人一阵傻笑。 “狍子。”有人失声喊出这个名字,不是这个年轻人长的多么吸引人,而是这个名字实在让人有些难忘。 脸上还带着伤口的狍子已经站在会场门口,或许这是他这辈子所出的最大的风头,在狍子身后,站着杨烽火与雷子,这两人感觉被这满会场的目光注视着,一点也不觉得荣幸,反而有些诡异。 卓连虎如果说是情理之中的话,那么这个狍子的出现就有些诡异了,有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开走了眼,甚至怀疑这个狍子是不是什么鬼魂。 对大多人来说,像是狍子这种年轻人从这场最残酷的游戏中存活下来的几率虽然不一定是零,但差不多是无限接近于零。 “第二只兔子。”周马龙说着,似乎很喜欢看这满会场的人们震撼的模样,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给人这点震撼,也是在情理之中,虽然这情理之中有些微微的抽象,但丝毫不影响欣赏。 “活下来了有没有做什么手段”乌七八也一副震惊模样,第一轮按常理来说,能够活下来的应该只有两人,一个是卓连虎,另外一个是赵匡乱,这个狍子,完全是情理之外的惊喜。 “干干净净。”周马龙说着,换种意义上来说,对狍子这类小人物,能够撑下来一轮,要比旁人夺魁还要不容易,但这份抽象,完完全全是那个在会场角落里的夏余年的杰作。 “真t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一轮不能再让这厮活了。”乌七八瞧着狍子走到座位坐下,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显然是把这个很可悲的狍子视为了眼中钉子。 周马龙听到了乌七八的自言自语,只是笑了笑道:“可悲的狍子,可怜的狍子。” 但再怎么可悲又或者再怎么可怜,即便是第二天狍子死在周马龙的眼前,周马龙估摸着眼都不眨一下。这或许就是现实。 “想不到连这种死出的人都能撑过来,这转盘还叫什么转盘”小湖北瞥了眼狍子,怎么看狍子都不能跟卓连虎这类的猛人比较,完完全全的不在一个层次。 白毛女瞥了眼小湖北道:“有能耐你当一次兔子看看。” 小湖北一下子就焉了,即便是转盘再怎么不济,弄死他这种小人物,肯定是简简单单的事。 闯子则一脸深味的看着这个与自己名字有些少少相像的家伙,总感觉在狍子身上,他能嗅到一丝曾经赵匡乱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错觉,又或者因为这几天听赵匡乱的名字听的耳朵起茧子的原因,走火入魔了。 “距离第二轮开始,还有一分钟,要是撒出去的兔子还没回来,那么就可以定义为死了。”周马龙高声说起,其实这满会场的人中,在期待着的,是那个成为了焦点的家伙。 会场门口的走廊中,这巨大的走廊靠着墙站着两个男人,有些颓废,无比的颓废。 “赵匡乱恐怕不会来了。”李柏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或许那个年轻人,在偌大的北京某个不知名的小巷中死了也说不定。 “那我们进去”赵龙象发现自己的心情从未如此的忐忑过,他知道这会场之中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等到最后,他要是再没出现,只有我们进去了。”李柏喃喃着,或许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一个人对一个等待的太久的东西,由期望变成绝望只需要一瞬间,无论是他到底等待了多么的久。 赵龙象一脸不安的点了点头,祈祷着这场大戏的主角还能出来救这么一次场,但人生的每一次祈祷都能灵验的话,那么就有点太奢望了。 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 走廊出现一个家伙,一个脸色苍白,身穿着有些破洞西装的男人,男人消瘦的像是个瘾君子,但眼神绝不是那种瘾君子该有的眼神。 李柏拍了拍一副死相的赵龙象,赵龙象朝李柏所望着的方向看去,差点蹦起来。 四,三,二,一。 周马龙一字还没有说出口,一个年轻就出现在了会场的门口,这是一种特意的巧合,还是一个单纯的巧合,没有人愿意去考虑,只是一直瞅着那个年轻人,不算是突如其来,但绝对算的上震撼。 “还没死”卓连虎喃喃着,脸上却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笑意,或许在这场游戏中,少了这么一个家伙,会失去不少乐趣。 “快了,快了。”马走田喃喃着,所谓的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但绝对是给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们长了一次脸,而且是绝对的脸面。等那些老迂腐说着这时代孕育不出那种最纯粹的妖孽的时候,可以很自豪的提起这个名字,就问他的脊梁到底中正不中正。 能够放下一个沉甸甸的赵家,能够再一次踏进这个会场,或许或许,赵匡乱的名字差不多能够证明这个时代了,尽管心中有着太多的不服气,但赵匡乱这个名字已经完全可以囊括这个时代了,这是现实,睁着双眼就能看到的东西。 “第三只兔子。”周马龙带着笑意喃喃着,赵匡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他发现他已经有点领教到这个年轻人的魅力了,这种不容怀疑的一步一步,是这个年轻人不为任何凭心走出来的,他们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质疑他的人生呢 赵匡乱低着头,完全无视这满会场的目光,走到本来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没有做出任何浮夸的举动,即便是他完全有做的资格。 “还是来了,有种啊,以后我谁也不服了,就服这小子。”小湖北一幅比赵匡乱还兴奋的模样,咬着小牙说着,恨不得现在就过去跟赵匡乱跪舔去,不过却惹来一片鄙视的目光,甚至是身边的白毛女都默默的离小湖北远坐了坐,打心眼里绝对跟这厮坐在一个丢人。 “我看也得改行服他得了。”闯子笑着,想着这个年轻人的光芒到底盖过了多少人。 “是强还是傻”唐金则看到了赵匡乱的另一面,不过却是最现实的一面,在这个无比巨大的社会上,出风头这两个字,不是一定是留给强者的。 “是咱还没到那个境界唐金,要是你,你能不能看的开”闯子说着,虽然他与赵匡乱多多少少的有些结不开的东西,但面对这个突然雄起的赵匡乱,闯子一点都不担心,或许是现在的赵匡乱的目光已经高到绝对不会把他这个小人物放在眼中,又或者赵匡乱活不到能够把他看到眼中的时候。 “我真是搞不懂啊,他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唐金喃喃着,或许是他没有经历赵匡乱的一生,所以所看到的,只有那些一点儿都不现实的东西。 在会场的某个角落,坐着一个大光头,这长相无比生性的汉子能让人瞬间想到一个很深入人心的人物,那就是鲁智深,又或者这厮长的要比那鲁智深还有粗狂几分一般。 “生性的孩子。”这个戴着佛珠一副酒肉和尚模样的家伙说着,看赵匡乱的眼神中,充满着欣赏,尽管这满会场也没有比他生性的家伙。 “赵匡乱。”这酒肉和尚身边坐着的,正是当年跟赵匡乱在刘傲阳大院交过手的冯擎宇,当年败在赵匡乱的手上,这个冯擎宇想想就有些恨的牙根痒痒,因为那次打击,这两年冯擎宇可是不知道经历多少磨难,也才有幸能够触碰到这个能让不知道多少人一鸣惊人的游戏。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冯擎宇的眼中钉,瞬间变成了现在说的上一个大红大紫到极点的家伙,换做是谁都有点无法接受,就像是自己多年的努力变成了多么不值一提的东西一般。 有种落差,是自己的努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 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出了问题。 “擎宇,你认识他”和尚看着表情有些狰狞的冯擎宇,其实冯擎宇悟性不算差,但某些地方上,目光太过短浅了,又或者心中放不下什么东西,这种人,成不了大器。 冯擎宇摇着头,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两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 酒肉和尚没有点破,知道刨根问底也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一幅感叹的模样看着会场,想着一个年轻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威力能够让这满会场所有的心就聚集到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年轻人,只能说是生对了时代,生对了北京,走对了路,下对了棋,认识了对的人,做了正确的事,这到底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第六十一章 颠覆 但这对的一切,为什么让人看到的只有悲哀呢 酒肉和尚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那些看破浮生的老东西才能够看透的东西。 在会场的最后段,与卓连虎相反的角落,一个男人靠着墙角,身边的几个面露狰狞的汉子安分的像是家猫一般,甚至都不敢正眼瞧着靠着墙的男人。 “这就是赵匡乱。”夏余年脸上带着点玩味。想着这一轮怎么说也得跟这个年轻人碰一面,聊一聊,哪怕只是握一握手。 夏余年真的怕晚了就迟了。 台上,周马龙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道:“看来都到齐了,至于那些没到的,是生是死,我们商会会查清楚。” “第一轮熬过去这一轮的,至于三人,分别是卓连虎,狍子,赵匡乱,你们三位,现在可以选择继续当这个兔子,当然也可以选择老老实实的待着。”周马龙说着,在会场中来来回回瞧着这三人。 “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考虑好了站起来就可以。”周马龙再次补充了一句,脑海中脑补出那幅画面,这三个男人站起来的模样,或许可以说这个时代一点也没变,那些脊梁与妖孽们一直都在,只不过是换了一副面孔罢了。 但这三人又真的会站起吗换句话来说,即便是他们站起,又或者发生些什么呢周马龙不用脑袋琢磨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才觉得有些悲哀。 在这座大厦的顶楼,透过巨大的屏幕,正好可以看到这会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刚刚这三个熬过第一轮的兔子到底是如何走进这巨大的会场。 五个老人各异的坐着,五个白龙商会的顶梁柱,也是手握着白龙商会命脉的五个长老,那天的羊长老正坐在其中。 “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能够熬过去,这个狍子是怎么回事”一个双手拄着挂账的八字胡老人说着,一双锐利的眼就这样紧紧盯着狍子,似乎要把这个年轻人看透一般。 “被夏家的小鬼留下了一条命罢了。”羊长老抚摸着羊角胡说着,他与这个八字胡老人所瞅着的人完全不同,羊长老的目光一直放在这个赵匡乱的身上。 “这一轮不能留这种臭虫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样下去会让人以为转盘不过是一场儿戏罢了。”八字胡老人厉声说着,两只手也紧紧攥着拐杖,似乎血管都要爆出来一般,这老人名为周逵之,在五大长老中排号第二,有名的暴脾气,纯属靠手段坐在这个位置,没有什么背景,但折在周逵之手中的有背景的人绝对数不过来。 “本来不过是场儿戏罢了,逵之,你不要入戏太深,有点眼力,最好放在这个赵匡乱身上,忘记当年那个赵惊雷是怎么打我们耳光了”在最左端,在这五个老人中还算年轻的老人说着,这老人背着手,手指在背后搓着啪啪作响,这老人的身材没有因为时间而改变多少,腰杆挺的比某些年轻人还要笔直,只是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 这老人在这五个长老中排第五,也是纯粹靠自己双手爬上位的猛人,名为董成幼,四十年前亲手屠了不知道多少人,虽然平时如同闷油瓶一般,但只要是他认为该杀的人,绝对撑不到明天看到太阳。 “少来教训我,我就不信这个小兔崽子能比的过赵惊雷,当年卓家,商会,甚至是夏家,全部火力都放在哪个家伙身上都灭不了那个赵惊雷,那就是他的命,即便是整个中国都阻止不了他夺那个魁,一个天生就会夺魁的家伙,我们有必要跟他较真虽然这个赵匡乱是他儿子,跟他多多少少有几分相似之处,但要是说他是下一个赵惊雷,我不信。”周逵之冷笑的说着,这个世界,是真的有命这一说。 “这可谁也说不准。”羊长老轻笑着,这个世界上最不缺抽象,但缺少那些报以侥幸的奇迹。 毕竟奇迹这东西,不是商店中的促销品,想要买来就能买来的。 “这一轮,除了卓家与夏家小鬼,其余的兔子一只不留。”坐在中间的老人终于慢慢开口,老人的声音无比的沙哑,就像是嗓子里塞着什么东西一般,这个光头老人慢慢抬起头,头上顶着两道很恐怖的伤疤,甚至是喉咙上也有着一道很深很深就像是能够看到喉咙的伤口。 这老人一开口,周逵之与董成幼瞬间闭嘴,这老人身上有着绝对不可抗拒的威严。 老人抖了抖灰色的袍子,左手抖了抖烟枪,如果仔细看,会看出这个老人只有三根手指。 这个老人就是白龙商会五大长老的大长老,名为夏侯威,正儿八经的夏侯家传人,至于能追上几代几代,这个就有些说不清楚了,但这个老人的故事要是说起来,即便是周逵之于董成幼这两个天生煞星估摸着也比不过,这是绝对的事。 “可是赵百川那边,该怎么解释”坐在沙发最末端,身穿一身白色库易西装的老人说着,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竖着很标志性的英伦发型,一张饱含沧桑的脸,眼神无比的深邃,有点混血的味道,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称作少女杀手也一点不足为过,老人身上的时尚感似乎一点都不亚于某些走t的青年们,似乎年月在这个老人身上所沉淀下来的,只有故事,没有伤痕一般。 这老人名为屯玺,中法混血,参加过不止一次奥运,项目无一例外是射击,可以说在这一块只要是对枪械真正懂点行的,几乎全是这老人的半个徒弟,甚至是赵百川身边那当赵家玩枪的第一高手,在射击场都被这人已经到了暮年的老人完虐过。 “赵百川那边,我来解释,你们就不必操这个心了。”夏侯威说着。 几个老人默默点了点头,虽然在白龙商会同为长老,但即便是这四人绑在一起,在商会都没有夏侯威的权力大,但尽管是夏侯威,所掌管的也不过是商会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大头,还在上面,由此可见这白龙商会,到底是多么的庞大。 “今年能夺魁的,要么是卓家的卓连虎,要没事夏家的夏余年,要是这两人实在不中用的话,我们商会自己拿下这魁,我可不希望看到第二个赵惊雷,如果有,现在就该让他永远的消失,等他熬到第三轮的时候,一切就已经都晚了,我相信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夏侯威说着,目光紧紧盯着巨大屏幕上的赵匡乱,就像是在看着一根钉子。 转盘,到底是一场怎样的游戏,无疑是一个不断铲除着到达赵惊雷那般妖孽的游戏,这类猛人要是在北京再有上十号二十号,别说着三大家族,恐怕连这个白龙商会,恐怕都没有生存的意义了。 这些在位者们最恐惧的,则就是这些妖孽的崛起,这足以颠覆整个社会的力量,还没有凝固,就已经让他们有些心惊胆战,让所以人不顾一切的想要把这些危险的想法们扼杀于摇篮之中。 “三位,想要继续当这个兔子的,就再次站起来吧。”周马龙说着。 卓连虎霍然起身,这次的确没有丢一点北京人的颜面。 夏余年微微眯了眯眼,想着这个野心不算恐怖的卓连虎为什么要如此的拼命,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这事多多少少值得推敲推敲,说不定就能挖出点别的东西来。 “一个。”周马龙冲卓连虎笑笑,两人说不上没有什么交情,但同在一座城市,或多或少的又同在一个高度,早已经无数次听到过这个名字。 狍子第二个站起,引来一阵唏嘘,这个最没有背景的家伙,似乎在无形之中代表着这会场中的很多人,这个时代,甚至可以让很多很多的无名人士崛起,那些有点背景的人却仍然不敢向前。 狍子,正是这些有点小能耐的小人物的代表,一个脊梁还算中正的代表。甚至这些没用背景但努力一直不输于旁人的人都如此觉得,那个所站着的人是自己一般。 “二个。”周马龙看着这个从他手中逃过一命的狍子,想着所逃过的那一劫,对这个狍子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赵匡乱的身上,甚至是顶楼的老人们都眼睛不眨的看着,这个最后出现的兔子,到底选择哪一步,但既然这个兔子选择了再次出现在这里,站不站起这个问题,似乎就不需要考虑了。 “三只兔子,有点让人嫉妒啊,这次转盘,估摸着就成你们三的独场秀了。”夏余年靠着墙,似乎赵匡乱还没有站起,就知道了这个结局一般。 夏余年刚刚说完,那个无数人注视的家伙站了起来,有些颤颤巍巍,又或者像是一个即将快要步入棺材的老人一般,却能够给人一种即便是再大的风也吹不到的感觉,一个人或许是错觉,但满会场的人如此觉得,那就是现实了。 第六十二章 序幕 李柏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尽管他一直死死的按着赵匡乱,但还是避免不了这一定就要发生的事儿。 从一个鬼门关到达另一个鬼门关。这种滋味很不受,至少李柏是这样认为着。 “齐了。”周马龙说着,再次记起这三个或许是出场过最多的名字,或许这次转盘,所贯穿着的,只有这三个名字。 赵匡乱默默坐下,李柏在赵匡乱耳边低声说着:“你疯了这一轮即便是赵百川亲自出马,也干涉不了了,从现在开始,赵家是帮不到我们了。” 赵匡乱看了看一脸凝重的李柏,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也是让李柏最无语的四个字:“听天由命。” 李柏一阵苦笑,赵龙象却是一脸的茫然,其实他们要比赵匡乱要更加的可悲,赵匡乱是有的选,他们才是真正的听天由命,赵匡乱的命,再怎么说也得比他们的命值钱吧。 接下来,那如同扎着所有人心的指针再次指到了十五个名字,在庆幸与绝望中,有些人物的人生走向了落幕。 赵匡乱甚至没有在意这十五个名字,只是静静的低头坐着,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接下来的投票环节更没有放在心上,这一切不过是做做把戏罢了,自以为让人以为最公平公正,其实则是越发的不公平。 该选中的一个都没有选中,不该选中的全部没落下,或许人生就是如此,总是给人制造着一个又一个的意外,一直到自己无法收拾的了这意外的时候,人生也就到了终点,如此的简单明了,却让人凉的刺骨。 小湖北呆呆看着那指针最后指着的名字,确切的说他中了最后一个头彩,身边那个一直宠辱不惊的女人一只手已经紧紧捏着小湖北的大腿,但任由着女人怎么使劲,小湖北就像是什么反应一般,像是死了一般。 “哥们,也不知道该说是你幸运还是不幸。”闯子转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小湖北,上一刻小湖北还在那儿幸灾乐祸的傻笑,这一刻就如同死到临头一般,人生这种大喜大悲来来回回总能制造出一些恍惚感。 小湖北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竟然就这样砸到了他的身上。 毫无征兆,甚至小湖北都没有什么准备。 “怎么可能。”这是小湖北吐出的第一句话,腿上仍然被拧的火辣辣的疼着,似乎这是在告诉小湖北这是现实。 “确切的说,是真的选到你了。”闯子有些同情的瞧着小湖北,想着这么一个小人物虽然若有若无,但经历了一生的苦,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多多少少把弯曲的腰杆挺一挺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这么一茬。 或许这就是命,有人天生富贵命,有人天生贱命,小湖北无疑是属于后者。 “白毛女,咱们是不是死定了。”小湖北终于知道收到那一封请柬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无疑一切都晚了,太晚了。 那女人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或许在这种大事面前,要比小湖北还要淡定几分。 小湖北一脸的怅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这会场与小湖北表情相似的人,还要很多很多。 “接下来我念到的这五个名字,是投出来的名字,至于在场是谁投的,我就不提了,以免制造出来不必要的恩怨。”周马龙接过最后这张纸条,看着这五个名字,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高杉,皇甫青冥,佟迦楼,沈懿,李黑龙。”周马龙读着这几个有熟悉,有从未听过的名字,这五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说法,至于是什么说法,都是后话,周马龙这个外人一时半会估摸着眼看不清。 念出这五个名字,跟刚刚念出那十五个名字时完全的不同,会场无比的平静,甚至都看不出这个被点中名字的人物到底为何人,至于这个投票,其实谁都清楚,这五个名字其实早已经是内定,说选举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当然,白龙商会这当了还要立牌坊的行为,也没有人敢戳破,除非想要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那个被通缉的名单之上。 “没想到中奖了。”一个如同从健身房吃喝拉撒的红皮肤汉子说着。 “迦楼,是不是你暗中捣的鬼,怎么会选中我们”在这个男人身边坐着一个戴着口罩的青年,露出的两个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 “哈哈哈,多多少少有点,收了人点钱财,替人消消灾。”这个名为佟迦楼的男人似乎一点也不会掩饰,就像是气球一般一戳就破,摸着脑袋一阵傻笑。 青年咒骂几句说着:“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接了什么活” “罩一个人。”佟迦楼说着。 “谁”青年的后背慢慢离开座椅,直勾勾的盯着这个似乎没长脑袋的佟迦楼。 “赵匡乱。”佟迦楼一字一字的说着。 青年脸色瞬变。 另一边,同样是被念到名字的高杉。 “我是不是站到这个时代的中央了”高杉邪笑着,与那些被点中名字的人们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估摸着被点中名字还能笑出来的,只有这个疯子,又或者这才是这个疯子被点中的原因。 “我可不想陪你这个疯子一起去死。”缨子瞥了眼高杉,知道这其中多多少少有点水分,这个高杉也属于完全可以干出这种疯狂事的妖孽。 “谁说一定要死那个狍子,那个赵匡乱,不都熬过来了,我可不一定比他们差,忘了郭清明对我说的话了吗他老人家的眼光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高杉笑道,但这笑容,怎么看也不像是某些正常人该有的笑容。 “就因为那一句话你就敢拿命这样玩要是郭清明看走眼了一次,你这条小命可就彻底的丢了。”缨子说着,想着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能够救治无可救药的药。 “一句话就够了,好不容易来到这京城,要是不把我高杉的名字给留下,我可会遗憾一辈子的,即便是征服了整个杭州又如此,有遗憾的一辈子我可熬不过来。”高杉笑着,看着台上周马龙一股脑的说着什么,起身离开,他们这些被撒出去的兔子可以走了,地图是整个北京,一千条细犬撵十八条兔子,到底是谁胜谁负呢高杉的心莫名跳的格外的猛烈。 离开会场,这是第一晚,也是最不平静的一晚。 第二轮,拉开序幕。 离开会场,正好八点,赵匡乱三人一直沉默着,一直走到第一个巷口,赵匡乱才停住脚道:“你们走吧,剩下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自己去死”李柏靠着墙,淡淡的点燃一根烟,他可不想让赵匡乱再次来一次失踪。 赵匡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在路灯下点燃一根红塔山,瞧着没有尽头的前路,好在不算迷茫。 “赵匡乱,没有什么东西是熬不过去的,我知道你有故事,我知道你最重要的人都被埋进了土,但事情不是你跟着埋进去就能解决的,你知道吗”李柏发自肺腑的说着,这句话或许是出于赵家的角度,又或者出自他自己的角度。 赵匡乱仍然微微摇着头,像是一个把南墙撞破,又或者把自己撞死都无法改变的倔驴。 “你为什么就是顾不得这个赵”赵龙象终于忍不住说着,其实他早就对赵匡乱这种任意妄为让人不停迁就的举动看不惯。 李柏有些惊愕,看着发出此言的赵龙象。 赵匡乱也看着脸微微发红的赵龙象,这是一句让人莫名语塞的话。 “顾不得”赵匡乱说着,感觉有些抽象。 “好歹你也姓赵吧。”赵龙象再次强调着,一个家族长大的孩子,或许跟一个大山中长大的孩子,有着不是的隔了多少距离的代沟。 “终于让一个孩子说出这话了吗”赵匡乱笑了,想着这个赵字到底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龙象,老老实实待着。”李柏终于忍不住说着,在他眼中,赵龙象所说的这些,只会让这个事儿更复杂,赵匡乱这个赵与赵龙象这个赵,绝对不会是一个赵。 赵龙象像是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但还是不敢抵触一脸认真的李柏,老老实实的往后退了退。 “你知道吗,我宁愿把赵匡乱这个赵给摘下去,但我不能,不是怕这个赵家,不是怕赵百川,是怕我姐不愿意,我姐常说,人自大生下来就带着的东西,丢不掉,也不要丢,丢了那就不是自己了。”赵匡乱仰望着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抬头仰望,能看到那星河,或许只要死的时候。 李柏无比沉重的叹了口气,想着这个年轻人到底在这夹缝之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作用一个家族的牺牲品很尴尬。 “我与你不同,赵龙象,说句不好听的,是你还没有丢失过可以让你付出命的人,而且不是一个,我活不了几天了,即便是我想活,这身体也不可能再让我活下去。”赵匡乱说着,终于低下了仰望着的头,他碰不到那些早已消失的东西。 第六十三章 虎头山 虎头山,虽然还不到小兴安岭那般的穷山恶水,但多多少少也算是个人迹罕至的地儿。 恭三儿第一眼瞟到这虎头山的时候,就一副唏嘘感叹的模样说着:“一看这山中就藏着什么大人物。” 大岳瞧着恭三儿那副让人想要发笑的模样,也不知道恭三儿是不是胡诌出来的,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通往虎头山的必经之路上,有着一个不算大的存在,这里其实也算不上多么的落后,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先进,生活在这里,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跌的粉碎,或许这里的生活水深火热的程度远远不如恭三儿所想象的这般夸张,但是生在这盆温水又死在这盆温水之中,何尝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村子中只有留守的老人与一些如同野人一般的孩子,几乎看不到一个壮年的男人女人,恭三儿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大个子。”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叫住了两人。 朝声音的方向瞅过去,一个戴着一顶破军绿帽子的男孩正拿着一根自制的红缨枪,像是某些黑白电影中的正反人物一般。 “有点意思。”恭三儿不怀好意的笑着,像是个下乡挑选的人贩子一般。 大岳却咧开嘴笑道:“四川,长这么大了”差不多一年未见,这名为四川的孩子窜了整整一头,要不是这标志性的不像是孩子一般的脸面,大岳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四川挺着实在算不上辽阔的小胸脯,一双大眼却一直盯着那个不怀好意瞅着他的恭三儿,这一小一老,就这样对视着,让人莫名的觉得喜感。 “那个家伙怎么没了”四川发现自己有点熬不过这个皮糙肉厚的恭三儿,冲大岳喊道,一直与大岳与恭三儿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他”大岳有些难以切齿,他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脑中也没有什么词汇,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我如果说他死了,你信吗”恭三儿抢答道,一步步走向这个如同小狼崽子一般的孩子,完全无视孩子手中紧紧攥着的红缨枪指向了他。 “别过来。”四川很没有威慑力的说着,这孩子还没说完,恭三儿就一个跃步动作有点鬼魅的站到了四川面前,一只手攥住了孩子挥出来的红缨枪,戏弄的看着这个孩子。 “别这样瞅着我,我害怕。”恭三儿看着这孩子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四川的小脸已经憋的通红,极力想抽会红缨枪,却发现这个身材像是个猴子的家伙力气不是一般的巨大,像是那座山一般悍然不动。 “小爷,差不多就行了,他只是个孩子。”大岳说着,要是这个场景被村子里的大人看到,就算是他们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更何尝恭三儿这副尊容就不可能让人想到好人这个词汇。 “我知道。”恭三儿说着,松开了红缨枪,差点让还在用着劲的四川倒出去,看着这个嫉恶如仇道:“孩子,想不想走出这大山瞧瞧” 四川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即便是一个孩子都明白这个叫恭三儿的家伙口中的话一点都不可信。或许就冲这一点,恭三儿也算是失败到了极点。 “这话他一定对你说过吧。”恭三儿笑着伸了个懒腰,说了句一个孩子很难听懂的话,一只手突然放在了四川的脑袋上道:“过一会我会回来,想要走出这大山瞧瞧,收拾好一切,跟我走。” 四川愣了愣,看着这个如同算命郎中的家伙,还没有说些什么,这位小爷就这样跟着那个块头巨大的家伙上了山。 “小爷,带这个孩子走,合适吗”大岳看着满脸喜悦哼哼着小曲的恭三儿,越发感觉有点看不透这个小爷。 “合适,怎么不合适,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早就在这个社会上摸翻滚爬了,像他这个年纪接触到这个社会正好,不大不小。”恭三儿说着。 “可是”大岳一脸不解,他只想恭三儿到底带着这个孩子干什么,对于他们这种命悬在刀尖上的人,身边带一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概念,他想象恭三儿要比他还要清楚。 “大岳,小爷我这辈子多多少少攒了点东西,自打看着那小子起我就一眼看中了,小爷我那点招数,他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我可不想带着我的那点东西入了坟。”恭三儿说着,突然想起那个眼神,又由那个眼神想到那个家伙,恭三儿这话有着太多的意思。 “小爷,你可不能再死了。”大岳一脸认真的瞧着恭三儿,知道这位小爷虽然上不了什么台面,但把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却分的明明白白,其实这才是最难得。 “什么时候用你这小子来开导我了”恭三儿笑骂着。 不一会,这海拔不到三百米的虎头山就见了顶,不算光秃秃的山顶有着一个有些年月的小院子,院子中种着两棵巨槐,在槐树下正坐着一个脸上刻着风骨的老人,老人正专心致志的下着一盘棋,一只黑猫惬意的趴在槐树上。 或许是因为老人入棋太深,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进院子的大岳与恭三儿,这黑猫看到来人,直接钻进了大岳的怀中,更加惬意的闭上了眼。 大岳没有把老人从棋盘中叫出来,恭三儿探着脑袋瞧着这一盘棋,像是多么的懂一般,虽然这厮要是真下起来说不定连赵匡乱都敌不过。 “那小子怎么没来”老人突然开口说着,像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家伙一般。 “他他他死了。”大岳声音颤抖的说着,或许说出这句话用光了大岳身上所有的力气,但这句一戳就破的谎言之中,包含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老人移动着棋子的手停住,转过头,看着大岳的脸,看着大岳的眼,像是在读着什么一般,最后最后,老人才把目光移到那个恭三儿身上。 看着这个绝对的世外高人瞅着自己,恭三儿连忙弯了弯腰道:“老先生,小的恭三儿。” 老人瞧着江湖味道颇浓的恭三儿,微微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可了这个江湖小爷。 “虽然我刘青松已经到了快入棺材的年纪,但眼好像还没瞎到视而不见的地步,赵匡乱不是短命,即便是死,也不是现在,你怎么能说赵匡乱死了呢”刘青松瞧着大岳那股子纠结神情,这时隔一年未见的大岳可以说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大山中的傻孩子了。 恭三儿听到刘青松这个名字的时候,宛如被雷劈了一般,在江湖这一行,可以说没有听说过恭道闲,甚至可以说没有听闻过郭清明这个名字,但刘青松要是没听过,就等于白在这一行摸翻滚爬了。 至于这个刘青松有着多少故事,在刘青松手上救过来多少号的大枭,可以说是数不胜数的地步。但刘青松在十三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这江湖之中,恭三儿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穷乡僻壤再次见到这位老神仙,只有见到这位老人,才会真正明白风骨这一词所确切形容的。 “老爷子,他估摸着是不会再来虎头山了。”大岳摇了摇头,放下这喜欢亲人的黑猫,一脸怅然的说着,在那城市的钢筋水泥生活久了,再次回归到这虎头山的平静之中,突然多了一丝不适应,尽管他就是在这虎头山长大的。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百分百确定的事儿,赵惊雷的儿子,要是说是个白眼狼,我就不会救他一条小命了。”刘青松淡淡的说着。 “赵匡乱的老子是赵惊雷”恭三儿说着这如雷贯耳的名字,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好像这个老人不需要踏出这虎头山,就早已经预料到了一切一般,或许他们回来,也是刘青松预料之中的事儿。 刘青松微微点了点头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俩,当年赵惊雷在我手上续了三年命,如今又机缘巧合中救了一把他儿子,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天意,还是某些人有意为之。” 恭三儿莫名想起恭道闲常常念叨的东西,特别那一句让人听着无比刺耳的话,那就是某些东西,一个人自打从娘胎中出现,就已经注定了。 赵匡乱的命运会不会也是如此从他离开青龙村那一刻,从他踏上北京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水到渠成了 都是命三个字,囊括了一切,让一些人得意,让一些人打心眼里无奈,都是命就都是命吗 恭三儿有些迷茫,想着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也像是赵匡乱那般,自己那好不容易坚挺下来的命,就像是别人手中的大号玩具一般。 这冥冥之中的注定,让人瞬间丧失了生活下去的欲望,既然不能简简单单的活,那么就可以简简单单的死了吗 第六十四章 高人 “老爷子,从当初救乱子哥的时候,你就看到了这个结局吗”大岳说着。頂点小说,x 刘青松微微摇着头,有种天机不可泄露的感觉。 “出去这一年,感觉如何”刘青松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这个话题,没等大岳继续问下去,率先开口道。 “说不出来。”大岳挠了挠头,想着如果要概括外面的世界,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因为那个世界,包含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刘青松笑了,一手遮过这盘自己下了不知道多久的棋,打乱了棋,像是打乱了一个布了很久很久的局势,这一手,乱的不光光是这些有些可悲的棋子,还有着那些绞尽脑汁的下棋人。 “说不出来就对,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东西没放下,我也不会再留你,我这个老东西,可不值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浪费这个时间,大岳,走吧,做自己该做的,但绝对不要听天由命,北京又如何,家族又如何,那些让人仰望不到的家伙们又如何,还不是都从娘胎里出来的,都从最底层爬上去的。”刘青松淡淡的说着。 大岳有些呆滞,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接触到那个所谓的外面的世界最大的改变,那就是顾虑,一种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的顾虑,甚至是大岳本人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顾虑着什么。 “还没有想明白北京你们得去啊。赵匡乱这个孩子虽然命不好的,但多多少少遇到了你们,要是你们再把他放下了,那么他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刘青松说着,没有踏出过虎头山一步,却如同那些外面的人们一般看的通透。 “我们真的能行吗是帮他,还是拖累了他”恭三儿一脸怅然的说着,或许是潜意识中,那个世界即便是他触碰的到,也无法改变,更别提操控。 刘青松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慢慢摸起那小卒子,一个棋盘上不经意的一子,往往就能改变整个战局,卒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过了河的卒子,一个无所畏惧,不能后退的卒子,才是别人最忌讳的。 “一盘棋,有人天生就是这帅字,有人天生就是这挡死的士,有人天生就是一个小卒子,无论是生在什么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这个社会常常会把人搞魔障了,小卒子就给我不怕死的往前走,留在原地坐以待毙的卒子,会死的很惨。”刘青松说着,放下那一颗卒子,似乎他也把那些不该放下的放下了,又似乎他也没有说教的份。 但谁又会在意这些 恭三儿有些错愕,刘青松的话就像是重锤,敲碎了恭三儿心中太多太多的东西,就如同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心中的迷雾彻底的消失殆尽,他要去北京,一刻都不想再等,即便是那会是他恭三儿最后的旅程,即便是他这个小卒子改变不了任何。 大岳也是如此。 “还不走打算陪着我这个老东西一直到死吗”刘青松笑看着这两人,两个或许有着天壤之别却有着同样的眼神的家伙,像是赵匡乱这个年轻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让恭三儿从这个魔障入到那个魔障之中。 恭三儿使劲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弓起身子,大岳却跪下连连给刘青松磕了四个头,很简单明了,刘青松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大约是问心无愧。 “告诉赵匡乱,我还等着他回来跟我杀上几盘,要是回不来了,把后背上的皮给我剥下来给我。”刘青松笑道,破天荒的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一定给你带回来杀上几盘。”大岳说着,跟着猴急的恭三儿告辞离开。 望着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两人,刘青松再次摆起棋盘,仍然是那么的乐此不疲,似乎这一盘棋,就是他的一辈子一般,永远都下不厌,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定力,只能说何等何等。 良久良久。 老槐树下,不再去动棋子面对着一个残局的老人突然笑了。 “下一次再见面时,再杀上几盘,我刘青松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刘青松喃喃着,像是那个继承了赵惊雷意志的家伙,虽然这爷俩从未相见,但赵惊雷的孩子,就必须是赵惊雷,这不是命,这是定数,狗永远生不出狼崽子,狼也永远生不出狗崽子,这是大自然的定则。 “高人啊,绝对的高人,想不到你家老爷子竟然是这么个大人物,以后还得多来拜访拜访。”下山的路上,恭三儿一直念叨着,似乎想想与他们谈天的是刘青松,恭三儿就觉得心砰砰跳个不停。 “我家老爷子喜欢清静。”大岳白了一眼恭三儿,想着被这位小爷看上了,刘青松以后想要清静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满脸激动神色恭三儿显然把大岳的话自动无视了,接下来两人看到了一很滑稽的一幕,一个背着蛇皮袋子的孩子正坐在下山的木桩子上,孩子一副很老成很老成的模样瞅着他们,像是一个农民工的缩影,又或者骨子中有着那股子土劲,即便是穿上再名贵的西装都掩盖不下去。 这一幕很虎,很震撼某些人的心,恭三儿突然变的一点都不猴急了,就这样跟这个满脸期望却用倔强两字来掩饰的孩子,恭三儿终于知道这个孩子是多么的渴望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又离这个孩子是多么多么的远。 这个孩子活着累吗这原本应该是最天真无邪无所顾虑的年纪,却硬生生被这连着无数的大山,隔住了他一切的向往,恭三儿发现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也庆幸这个孩子出现在这里。 “四川,愿不愿意跟小爷我出去轰轰烈烈的走上一遭”恭三儿扯着嗓子喊着,完全不顾自己对面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又或者这孩子本来就不是孩子。 四川的小脸微红,想不到这个长相抽象的家伙竟然整出这么一句来,尽管心中对这位小爷有着千万个不服气,但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他向往外面那个世界,打心眼里向往。 “这就对了。”恭三儿走向四川,看着这孩子背着的蛇皮袋子,又看了看远远站着的一位老人,看面相,恭三儿似乎能看出些什么。 也不知恭三儿是通了什么慧根,突然做出一副很大义凌然的模样,一股子让人看了想要发笑的正经。 “四川,你确定要跟我们出去,我们可不是去青岛,去北京。”恭三儿说着,从怀中翻找着什么。 说起北京,四川的双眼都冒出光芒来,虽然他连北京的方向都不知道。 “北京,一个比青岛大上好几倍好几倍的城市。”恭三儿说着,看着四川那震撼的神情,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似乎他在跟四川一般,在消化着这股子震撼。 恭三儿揉了揉四川的脑袋,似乎终于从怀中找到些什么,把这个傻眼的孩子留在原地,走向那个老人,四川的奶奶,恭三儿不用想都知道。 “你孙子是个好苗子。”这是恭三儿所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是以一张让人绝对不可信的脸。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年过八十却像是一百多岁的老人。老人所看着的,不是恭三儿那张估摸着谁也不会轻易相信的脸,而是恭三儿的眼神,一个或许带着点刺毛但绝对不算是坏的眼神, 恭三儿掏出大约得有一万块钱,谁不知道恭三儿为什么随身携带着什么,至于这一万块在这个村子到底代表着什么,恭三儿很清楚,也知道自己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老人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你孙子一年的工钱,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这钱你必须拿着,否则我不会带他走,你也清楚,在这里待着,这一辈子,他就完了,放下吧。”恭三儿说着,掏出那盒皱巴巴的红塔山,又或者这是恭三儿这辈子揣在兜里时间最长的烟,弹出一根叼在嘴里,也没有点燃。 四川把这一切都瞧在眼中,突然绝对这个名为恭三儿的家伙,似乎变的让人看着顺眼几分,虽然那张脸仍然让人觉得可恶。 老人收下了钱,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恭三儿一个劲的说,当然这些话,或许改变不了任何。 “一年之后,我把这个小兔崽子给你原原本本的带回来,我小爷虽然说话一直不靠谱,但有一句我给你撂到这儿,虎头山出的头一号猛人,肯定会在我手上出来,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没辙。”恭三儿很牛逼哄哄的说着。 老人笑了,露出一排很天然很整齐的牙齿,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其实这来人算不上老人,只不过身上压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终究,恭三儿还是带着四川走了,或许是因为太兴奋的原因,这个孩子没有转过头看过那个有些落寞的村子,或许仅仅是把一种叫做回忆的东西丢到乱的这里。 第六十五章 咬人的兔子 这一夜,似乎比想象中的平静一些,又或者说一切不过是表面中的假象罢了。 打火机的光照不了北京的夜景,赵匡乱这只被撒出去的兔子站在一座停工许久的高楼上,听说这儿因为某些矛盾没有继续修建下去,弄的有点虎头蛇尾,这个位置,是赵匡乱第一次一览北京夜幕的地方。 再次回到这儿,赵匡乱有些恍惚,甚至发现自己想不起自己在这儿工友的模样,脑子有些昏沉,身上的伤口却疼的火辣,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烟,也无法改变身上的任何。 身后有了动静,这只兔子却没有任何警觉性,因为赵匡乱实在想不出这里还会出现什么人,如果有的话,就当背后有鬼罢。 “想不到你这个焦点人物竟然出现在这里,我是不是撞到大运了。”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赵匡乱转过头,突然咧了咧嘴,这个从他手中吃过大亏却没有报复过的李家大少,似乎看着还挺顺眼,如果赵匡乱没有记错的话,这家伙叫李安石。 “你怎么会来这里”赵匡乱说着。 “你怎么会来这里”李安石反问道。 “没有因为什么,只不过想来这里透透气罢了。”赵匡乱把烟头弹到楼下,想着这烟头在半空中是不是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你知道吗每次我再次踏上这里的时候,都能想起你这个家伙,又或者这两年,你就是我的魔障。”李安石淡淡的说着,手摸向兜中的小熊猫,但看着这个红塔山都抽的小心翼翼的男人,一下子没了烟瘾。 “想不到这儿还有教育意义。”赵匡乱笑着,笑的有点惨不忍睹,似乎把身上的伤口全部笑开了一般。 李安石跟着惨淡的笑了笑,两人再一次这样戏剧性的相遇,纵使有着千万情绪,但两人却都是那般的无法开口,或许李安石也清楚,他与赵匡乱所走着的,不是同一条路,或许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是,他可以融入卓连虎的圈子,可入随便融入北京几线纨绔的小世界,唯有眼前这个男人,李安石触动不了几分。 “如今,你背后还是空无一人吗”李安石说着,看着背对着北京的赵匡乱,如果赵匡乱就这样倒下,到底会触动到背后这座城市几分。 李安石似乎想象到了那副光景,一副有些凄凉,有些可悲的光景。 自家老爷子常常念叨的一句话,悲凉的谢幕就是每个男人的宿命。 李安石特别想要反驳这么一句,就好像没有悲凉的一生就不是什么爷们一般,但想想这么穷极一生,想想赵匡乱,总感觉比起来,自己还真算不上一个彻头彻尾的爷们。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道:“仍然是啊,不过现在我可以倒下了,我是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可是你的大好前途才刚刚开始虽然赵家在北京算不上一家独大,但完全算的上顶尖,有着这么一个平台,你还愁出不了头”李安石说着,觉得赵匡乱有些无可救药,甚至有些小小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刚刚开始早已经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赵匡乱惨淡的笑着,世界上总有一半人以为另一半人是无可救药的,其实都是无可救药,即便是都是无可救药,那就没有任何救下去的余地,免的浪费两个人的人生。 李安石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嗓子,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赵匡乱那张讽刺着一切的笑脸在告诉着李安石,即便是李安石说出来,也不会改变分毫。 别说一个人,即便是一头畜生,一条兔子,到了该死的时候,也会做出一副该死的模样。 挨打就要站稳,要入棺材就要坦然,别弄的撕心裂肺的,不至于再丢那个人。 赵匡乱默默的离开,与李安石擦肩而过,如果离安石是来取他项上人头的话,就不会带两个小纨绔了,如果他想要李安石的命的话,就不是在唠唠叨叨的说上这么多了。 一句话,再长也得画上句号,因为离别,人生才会颠沛流离,才会痛哭流涕,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再次相遇时所流下的热泪,唯有没有相遇的分别,才最伤人,如同一把无形的刀,虽然杀不死人,但能把一个人的心捅的稀巴烂。 “就这么轻易让他走了我们要是能够拿下他,可就是一战成名了,而且还能打着转盘的旗号,赵家又不能怎么我们。”秦朗朗说着,脸上带着些遗憾,说这个生来就顺风顺水的纨绔没有野心那是假的,或多或少有一些,只不过要比正常人抽象几分罢了。 李安石一阵笑,如同看着一个孩子一般看着秦朗朗道:“你确定我们能过的了他即便是一个双牙折断的狼。” 一句话把秦朗朗心中所有的东西给憋了回去,求助似得看向周秉成,想着周秉成能为他说上几句话,却发现周秉成正愣着神,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赵匡乱走下这工程不知道何时会重新动起的大楼,在楼下,一个男人似乎已经等他很久很久了。 在赵匡乱在这个角度或许高度来看,这个男人弄死他估摸着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夏余年一身西装双手插兜的站着,看着这个或许还不够直视他的赵匡乱,想着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见一见这个家伙,或许只是因为那几个故事吧。 “赵匡乱,久仰大名,我夏余年不过是一介草民,先声明,我可不是来逮兔子的,即便是,也不会什么人都不带。”夏余年脸上仍然带着那淡淡的笑意,把那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衬托的毫无什么威严。 赵匡乱没有任何表示,只感觉这个陌生的男人要比那卓连虎还要可怕,这北京之中,到底还卧虎藏龙着多少猛人,赵匡乱有些莫名的无力。 “说实话,即便是我今天放过你,我身后的人也不会放过你,转盘,狼多肉少,来玩这场游戏的,有几个是真正差钱的既然到了这个高度,只不过想留一个名声,如果放在十年前,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但现在,无所谓了,这可笑的名声,可有可无。”夏余年淡淡的说着,瞧着这个赵匡乱,莫名想起那个狍子,他如同看动物园笼子狒狒一般看着他们,他们是不是又如此看着他夏余年就是如此的有自知之明。 “要是靠你们这放过两个字活到现在,我也不会参加这转盘了。”赵匡乱沉声说着,他不喜欢夏余年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夏余年有这资本。 夏余年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了,似乎这年头,是个兔子就敢咬人。 “给你一个机会,退出这场游戏,否则今晚我虽然不宰了你这条兔子,也得让你留下点什么,至于是手是腿,就看你的本事了。”夏余年语锋一改,脸上多了一股冷峻,眼中带着一丝让人心冰凉的东西,是杀气。 “那还不如都留下。”赵匡乱说着,双腿慢慢动弹着,身体却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时,风突然吹了起来,吹着某些东西作响,在这漆黑的夜中,无比的恐怖,让人打寒颤。 呼呼的狂风似乎能够吹翻赵匡乱身后的建筑,巨大到让人心生畏惧,在北京,这种大风还算少见,起在这种时候,更加少见,似乎是天意如此。 夏余年动了,毫无症状,趁着这狂风,直奔向赵匡乱。 弹指间,夏余年就出现在了赵匡乱身前,一记很漂亮很漂亮的贴山靠,却没有正中打到赵匡乱身上。 赵匡乱躲过这一记很够可能要他小命的贴山靠,还没有反过神来,一只手瞬间拍在赵匡乱的胸口,似乎是早有预谋一般,这一记毒辣无比的贴山靠只不过是抛出的橄榄枝罢了。 这一股巨大的冲劲直接让赵匡乱连连后退几步,但就是不肯倒下,旅游鞋磨着粗糙的水泥地面作响,最终身体猛的一挺,竟活生生撑了下来。 “厉害啊,这样你都不倒。”夏余年收回手,看着大口喘着气看不清神情的赵匡乱,他知道赵匡乱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赵匡乱肯定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明明已经成了注定的事,总有什么傻子妄想的去改变呢就如同一只咬人的兔子,兔子真能咬死人吗 赵匡乱连喘三口粗气,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踏了上去,这个举动无疑是送死,现在的他,别说能在夏余年手上游走,能撑过几招都成了问题。 跟一个从小就玩八极拳的家伙这样硬碰硬,而且对手是夏余年,估摸着这是全北京最愚蠢的举动,即便是夏余年都以为赵匡乱的脑子超负荷烧掉了,又或者这个赵匡乱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疯子。 但既然已经出手,夏余年就没有让步下去的余地,这也是对赵匡乱绝对的尊敬,对一个爷们的尊敬,即便是一只兔子。 第六十六章 索命鬼 夏余年轰然倒地,跟着夏余年重重摔到地上的,还有赵匡乱,这一幕,正好被从楼上下来的李安石撞见。 此刻,震撼两字已经完全不够形容李安石的心情,夏余年是什么角色,在北京这个圈子土生土长的李安石怎么不清楚,可以说卓连虎是属于他可以触碰的到的存在,也是他所能碰到的极限,至于这夏余年,则是李安石即便是翘着脚都巴结不到的妖孽。 把对付山中黑瞎子那一套用在一个人的身体,往往出乎预料的奏效,估摸着夏余年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种招数,这种只有山中人会的土招数,以一种很标准很符合力学的撑杆跳运动员一般跃起,直接抱着夏余年的脖子拧了下去,就像是某些有些演技的摔跤赛的招叔一般。 夏余年仅仅是一个落地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但尽管是跳起的再怎么潇洒,身上也多多少少的有些狼狈,布满着尘土。 赵匡乱的状态要更惨,不仅仅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而且还扛住了夏余年身上的蛮劲,但尽管是这样,赵匡乱还是扶着地面慢慢的半挺着身体,直勾勾的如同一头警惕的狼一般。 “想不到被你这野路子来了记回马枪,失误失误。”夏余年说着,打着身上的尘土,突然发现自己没了什么战意,似乎面对这个每一个小狼崽子要还是赶尽杀绝的话,有点过分了点。 赵匡乱为夏余年做到这个地步,夏余年也就觉得足够了,扫了眼呆呆望着的李安石三人,算是面熟,似乎一眼就把这三人看的明明白白一般,让李安石有种赤身裸体站在夏余年面前的感觉。 “想要我一双腿又或者一只手,你也得留下点什么,来到这个万紫千红的社会我放了无数的狠话,但这一句,我是撂实了的话。”赵匡乱重重喘着气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说出这句话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就如同那大山中的畜生一般,狭路相逢,即便是一只猞猁面对一头东北虎,或许猞猁永远不可能拿下这头虎,但只要是这头猞猁退缩了,这头虎肯定会追上去,把这头猞猁追的稀巴烂。 畜生永远不会把后背留给畜生,人也同样如此。 或许有那么一丝丝,又或者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几率,这头老虎会放过这头绝对属于走投无路的小猞猁。 夏余年笑着,似乎赵匡乱的话带来了什么样的喜感一般,微微眯着眼道:“你走吧,宰了你,我还真怕藏了手,要是真有鬼神这一说,就凭你这性子,能放过我”夏余年像是在开着玩笑,又或者本来就没有真正拿掉赵匡乱手脚的打算。 赵匡乱没有任何表示,就像是这句话不像是某些大赦一般,但身体却微微颤抖起来。 “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消失。”夏余年表情又慢慢冰凉起来,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似乎一辈子都不会彻头彻尾的相信一个人,或许曾经是有,只不过在这无比浩瀚的时代中丢掉罢了。 赵匡乱扭头就消失在这无边的黑夜之中,他没有这个必要跟夏余年死磕下去,夏余年没有什么好结果不说,自己这条命,也十有的留不下。 夏余年淡然的点燃一根烟,瞧着自始至终只露过一次后背的赵匡乱离开,完全无视了身后那三个用一副很敬仰的目光瞅着他的三人。 这是转盘的第二轮,对大多来说,又是最后一轮。 华华莉剧院,空有一人的会场一个身穿白色西装如同一个白马王子一般的男人正弹着钢琴,一双修长的手指就似乎是为弹琴而生的一般。 似乎这个外行所弹奏出的曲子,一点都不亚于外面的职业钢琴师。 一首狂想曲到了末尾,剧院中似乎多了一个人,一个坐在会场中央的女人。 “虞姬,你还是那么美。”弹完这首曲子,男人转过头看着那女人,脸上带着一种能够暖入人心的笑容,似乎在冬天能够融合那冰雪一般。 “你知道,我讨厌不懂装懂的人,你能看的见我”女人冷冰冰的说着,言语中带着一丝挑逗感,似乎被一个瞎子来称赞自己是多么的魅力,没有一点儿的成就感可言。 男人微微的笑着,没有应答,一把带着暗香的飞刀却代替了女人的声音。 男人倒下。 “你为什么要来。”女人喃喃着,走向那个即便是倒下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笑意的男人,他为她付出了一切,她都知道。 一朵黑玫瑰落到了男人的胸上,有些诡异,女人仅仅是留下这个离开,甚至没有留下一滴泪。 华龙湾,一个双手持刀的男人跪死在地上,留下了满地的尸首,场面不是一般的惊悚。 与那剧院相似的是,男人的身边仍然放着一束黑色的玫瑰。 比起北京夜幕的疯狂,北京的一处四合院则宁静到了极点,甚至是一根钉子落下来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老吴,你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赵百川一脸凝重的说着,一直很有规律敲打着桌子的手指都停住了。 一个留着长长如同关公一般的老人点了点头。 “索命鬼,当年不是被商会外加百鬼夜行给压下去了吗即便是剩下了那几个残兵败将,不也死的死伤的伤,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规模。”钱成危微微攥着拳头说着,这几个多年未见的老人再次相遇没有寒暄,只是因为一个事件,白龙商会一夜之间折掉了两个理事,下手的人只留下一朵奇异的黑玫瑰,手法完全像是当年的索命鬼组织。 “在不确定之前,谁也不能保证下手的,是真正的索命鬼,眼下这转盘已经把北京搞的狗乌烟瘴气的了,再搅上这一棍子,这是想要来一次大换血”另外一个戴着厚厚老花镜的老人说着,说完摘下老花镜不停的擦拭着。 “换血也得有个换法,要是再闹下去,要是再惊动了上面,估摸着不少人要倒霉了。”周老头搓着手中的一串成色算不上好的菩提。 “这一场风暴,我们这些老东西插不上手,也没有那个能力,至于北京这一块到底哪一个年轻人能从此一飞冲天,我们看着便是,索命鬼的恩怨,也仅仅是与商会之间的恩怨,怎么也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赵百川慢慢的起身,想着这北京的一片乱麻之中,到底会出现那个猛人能把这一切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入棺材前还能瞧一出大戏,何乐而不为。”被赵百川称为老吴的老人摸着胡子,微微的笑着,但这笑容,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真切切的笑。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甚至赵百川没有留下来喝一口茶水,在四合院门口停着的红旗边上站着黑大个塔克,姗姗来迟的李柏与赵龙象两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塔克身后。 赵百川摆了摆手,上了车,李柏与赵龙象两人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塔克来开车。 “老爷子,发生什么事了”来的一路上,李柏可是见到了不少平时所见不到的景象。 “还记不记得索命鬼”赵百川淡淡的说着,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甚至他都没有任何准备,不过这索命鬼显然是预谋了良久,这种局势很不理想,甚至算的上意外的惊喜,转盘瞬间变了味,夹杂了恩怨,无论是什么都会变的面目全非,这是一个过来人的看法。 “当年让白龙商会与百鬼夜行焦头烂额哪个不是已经被灭了吗”李柏说着,这已经上小而是年前的事儿,那时候李柏还是个刚刚在北京跑社会的毛头小子罢了。 “今晚白龙商会死了两个理事,同时被人做掉,只留下了两朵黑玫瑰,索命鬼又回来了。”赵百川淡淡的说着,这索命鬼三个字,无疑是曾经北京无数人的噩梦。 李柏瞬间愣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瞧着赵百川,一夜之间做掉白龙商会的两个理事,这是什么概念,已经完完全全可以说是跟白龙商会开战了,而且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鱼死网破,李柏莫名想起这个词汇。 赵龙象则是一脸的疑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个组织,但白龙商会中理事的身份,他还是很清楚的,两个大人物一夜之间挂掉,这肯定会惊起整个北京的波澜,这是毫无疑问的。 北京这摊已经稳固了很多很多年的浑水,重要要不平静起来了,至于在这洪水之中,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还是随波逐流。 中央大街五辆经过特殊渠道改装的进口川崎飞驰着,五个身穿机车服的戴着白色头盔的男人如同在拍着电影一般,在这无比繁华的街道如同如鱼得水一般穿梭着。 这一夜,是很多很多人的终止符,同样是一个意义上的分界线。 失眠夜被拉的很长很长,无数人被惊醒,无论是那些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第一章 鬼 华华莉剧院。 五辆川崎就是往门口一放,彻底打破了这里的意境。 在剧院门口守着两个汉子,瞧了瞧这五人后,开口道:“进去吧,周马龙他们在里面等着呢。” 摘下头盔的五人diǎn了diǎn头,踏进这阴森大过艺术感的华华莉剧院。 舞台正中央,身材高大的周马龙站着,像是某些静止的东西,正通着电话,但只有应声没有回答。 这摩托车五人组中的头狼也是领头人走向前去,看着地上那个男人的尸体,一把特制的飞刀深深的入了这个男人的脖子中。 “死在两个小时前,认不认得是谁下的手。”周马龙挂掉电话,淡淡的说着,在阅历上,他多多少少比不起这绰号狼组的五人,这白龙商会的裁决小队,可是从三十人硬生生变成了这五个,说着五人是精英中的精英也不足为过。 “红杜鹃,索命鬼中的干部下的手,能解决掉他的,也只有那女人,能把他约到这里的,也只有那女人,想不到下手如此毒辣。”头狼脸色阴沉的说着,他认得那把飞刀,更认识这个死的不明不白的男人。 到达这种高度的男人,要么死于这个时代的洪流,要么死于女人,没有第三种说法。 “真的是索命鬼的人”周马龙一脸的沉重,如果是索命鬼,那么可以说北京要有一场浩荡了,最巨大的商会对付全中国最棘手的组织,鹿死谁手 最要命的是,还有着无数有着实力的观望者们。 头狼diǎn了diǎn头,深深吸了一口道:“那些沉淀多年的恩怨,终于要了断了吗”他原本以为那些东西已经被时间压的死死,不会再有人提起,虽然冥冥之中料到这么一天会来,但想不到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这一个了断,是多么的不容易,索命鬼与白龙商会无论是谁倒下,所造成的影响,都是无比的恐怖的,更别说那一层一层的蝴蝶效应。 “想不到他们回来了,一场恶战,就在刚刚,老九也死了,死相很惨,双10dg10diǎn10小10说,23ot sarn:2 0 2 0otgttsr aasrotgtstsrgttgt刀愣是砍出了十多个菱角。”周马龙淡淡的说着,想着仅仅是第一夜,就失去了两个理事,这无疑是对白龙商会最大的打击,又或者说索命鬼为了今夜早已蓄谋了良久。 这次交手,白龙商会似乎输的很彻底,但索命鬼即将迎接着的,是什么,是这个最庞大的怪物无尽的怒火。 华龙湾。 乌七八坐在护栏上,背对着一个湖,狠狠吸着烟,眼前正冲着一个尸首。 “上面是要你来收拾的,不是来感叹的。”老蚌靠着护栏站着,瞧着一言不发的乌七八。 “索命鬼打算全面开战难道他们就不怕这样会让他们全军覆没吗”乌七八一副琢磨不透的模样,这种盲目的交战,可以说一diǎn利益都没有,说不定还能让那些观望者来一次很漂亮很漂亮的落井下石,那才是真正让乌七八恼火的。 “索命鬼跟商会的仇,可不是所谓的利益两字就能化解的,如果索命鬼恢复了元气,一明一暗,真正交手起来,谁输谁赢,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别忘了如今这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百鬼夜行,可仅仅只是一个索命鬼当年的分支罢了。”老蚌说着,这些庞然大物之间的恩怨,像是他们这些小理事,则是最可悲最可悲的牺牲品。 乌七八像是个小老头一般,似乎耳朵听不见除了他以外所有的声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曾经以外自己碰到了这个dg多,白龙商会告诉我只不过是个卒子,你说说现在我自以为是的这条命,会不会也像是他们一般,如此的不堪一击。 如果说一个人的沉沦就如同一颗小石子落进湖面,虽然会泛起波澜,但绝对不会长久,但这个索命鬼落到北京的时候,完全可以比喻成彗星撞地球,又或者要更为夸张几分。 那家拥有着一整座建筑的安保公司dg楼。 “我就料到你会来。”漆黑的房间,似乎是望着北京万家灯火最好的环境,一个男人背着手站在巨大无比的落地窗前,似乎那些上位者都有些这种趣味。 房间角落中传来重重的喘息声。 “小黑人,出去,我要跟一位老朋友聊聊。”背着手的男人说着。 重重的喘息声音停下,接下来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无比的干脆利落,如果是一个dg级的杀手都不知道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后,那个站在身后的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 “想不到被你带出去十个人,竟然能发展这种地步,醉人,索命鬼的确是容不下你这位大神仙。”在屋中沙发的位置,传来清脆的咬苹果的声音。 “索命鬼,在我们老师死的时候,早已经不存在了,何必再提,何必再让索命鬼再抹这个黑”背着手的男人转过头,一把刀正好与他的脸颊擦过。 “当年老师到底是谁所杀的你应该没有忘了吧”黑暗中挥出刀的男人声音沉重,一顿一顿的说着,像是愤怒到了极diǎn,如同一头暴怒的熊一般。 面对这差一diǎn就要他命的到,面对黑暗中无比恐怖的家伙,这个背着手的男人面色不改淡淡的说着:“我怎么能忘了但你忘记老师临走时所说的了吗他不要任何复仇,不想再看着任何人因为这个死人而死,我怎么能忘了我何尝不想跟白龙商会斗个天昏地暗但这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这件事可不仅仅关乎于我自己的命,我手下有一个组织,我有着无数人要养。”越说男人越是激动,一步步走向深深藏在黑暗中的家伙。 黑暗中的男人渐渐平静下来,似乎在冥冥之中传来一丝没有真实感的嬉笑声。 “果然跟老大说的一样,醉人,我们哥要见你一面,不知道你这个大红人能不能赏一下脸。”黑暗中的男人说着。 “老地方见,如果他想要拉我入盟,还是奉劝放弃这个打算吧,现在,我已经不是索命鬼中的一个小鬼了,我有家庭,有伙计,有着太多东西,我不想因为过去而毁掉我的生活。”醉人说着。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给大哥说吧,醉人,恕我说句多余的话,我们不是人,又或者不是活在明面上的人,我们不属于那个世界,往往伟大的生活只能孕育更纯粹的痛苦,在你极力稳固着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其实早已经毁了自己的生活。”黑暗中的男人淡淡的说着,这个有光的世界,谁敢说没有阴影,没有彻底的黑。 “那我们究竟是什么”醉人眼神空洞的说着,或许他知道黑暗中的家伙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回答,但还是像要听到那声音。 “我们是鬼,一种早已经死了的家伙,一种会让人畏惧的东西,活跃在黑暗,碰不得一diǎn光的人。”黑暗中的声音慢慢的变的遥远。 醉人知道那个家伙走了,但还是愣愣的站着,想起这句话,他似乎曾经听过,但就是想不出到底是从谁的口中听闻。 人真的可以变成鬼,又或者鬼真的可以变成人吗 这是一个他们这些人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却没有任何回答。 北京,跌跌撞撞的街道,跌跌撞撞的人。 赵匡乱坐下路灯下的石凳下,神游其外,他对街道上所飞驰着的东西一diǎn都不敢兴趣,只想这样待着,等待着来收他命的,又或者他该收命的人。 时代,如果分裂开,一定会很简单易懂,是一个又一个三言两句就能道出却说出一个真切的故事,这些在外面跑着的人,不奢望别人能够听懂那个故事,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开口。 他们要的东西很简单,对大多人来说很轻而易举,却需要他们付出一辈子,甚至一辈子都不够。 北京龙泉火车站,下车两个男人一个孩子,从青岛没有打任何招呼再次踏进这个城市,恭三儿甚至没有一丝的恍惚感,现在恭三儿想要做的,就是在这座大都中找到那个家伙,拯救那个家伙的灵魂。 这个世界最困难的事莫过如此,救赎一个人的身体或许容易,但救赎一个的人灵魂,需要的东西太多太多。 四川瞪大了眼,一只手紧紧攥着大岳的衣角,生怕这座巨大的城市会把他吞下一般,看高楼大厦的目光跟看着怪物一般,恐惧要大过憧憬。 或许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孩子所想象的那么的天真无邪,但绝对属于震撼,震撼到让一个孩子忘记了失望,忘记了庆幸,只是死死攥着最后一根稻草,生怕被这人的洪流所冲的无影无踪。 “孩子,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啊,记住,我不要求你有什么野心,也不要求你比任何人强,我只要你别丢掉心中那diǎn东西,要是哪一天,你变的跟这些家伙一个德行了,我一定会像是踢皮球一般把你踢出去。”恭三儿说着,有些鄙夷的看着这漠然的人来人往。 第二章 申云豹 离开前。 他告诉她,他终究会手捧血色的玫瑰去娶她。 五年后,她得知他娶了一个可以让他少努力一辈子的女人,她没有落下一滴眼泪,甚至没有回到这座叫做北京的城市,她以为这就是定数。 又是一个五年,他瞎了眼,自己的女人也死在事非之中。当传到她的耳中的时候,她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哭的像是个孩子。 很多很多年以后,她再次回答北京,他死在了她的手中,她却没有掉下一滴泪,或许只是想结束他那没有尽头的痛苦。 或许是真正有着人在做天在看这一说,又或者着就是那冥冥之中的报应两字,如果真的是的话,她一定会笑掉大牙,因为她打心眼里不信。 “双头客临死前活生生带走了我们十多个好手,的确是一号猛人,不过死的挺可惜的。”北京江畔,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解决着盒饭,尽管身边已经堆了两盒,但吃的模样却仍然跟饿死鬼似得。 这个世界猛人不少,但一顿能解决六大盒盒饭的家伙,倒是不多。 “你以为白龙商会会让一群废物坐上理事这个职位”坐在江畔石头护栏上的家伙说着,这个男人长相平庸,却给人一种过目不忘的感觉,因为这个男人额头上所纹着的鬼字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女人只是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搭在护栏上,望着江的对面,那也是一片繁华,似乎在这座城市,这不到任何没落。 “玫瑰,怎么愁眉苦脸的,那个负心人不是死在你的刀上了吗。”头上纹着鬼字的男人说着。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动了嘴,至于说了什么,估摸着没有人能够听清。似乎不愿意再听着那个大胃王吃东西吧唧嘴声,女人触碰的护栏一直走着。 “玫瑰又吃错了什么药,终于到了北京做了该做的事,又变成这副样子,女人还真是个奇怪的物种。”头上纹着鬼字,绰号小鬼的男人一脸无趣的说着,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让女人平衡,总是或喜,或悲。 “女人心,海底针,我觉得你还是去研究一些有用的东西去,不过北京的东西我还真吃不服,赶快把这白龙商会给灭了,我要回香港。”大胃王放下一次性筷子,一瓶矿泉水一口见底,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拿起筷子苦战起来。 “你以为端掉这个白龙商会真就是杀几个人这么简单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上面安排,当一杆合格的枪,指哪打哪,赶明我领取去尝尝北京的特色。”小鬼一脸奸笑的说着,像是这类亡命之徒,可以说是亡命之徒中的亡命之徒,亡命之徒好歹还是为了求一个钱,不差钱的亡命之徒,才叫可怕,这类人其实差不多早已经死了。 “你可别诓我。”大胃王一脸迷糊的说着。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小鬼笑着。 绰号大胃王的汉子挠了头,似乎在回想着,笑了笑道:“似乎没有。” 女人顺着江畔走着,抚了抚被江风吹乱的青丝,突然瞥了眼,看到一个傻子跳下大江。 这会是一出好戏,还是最残酷的东西呢 这一场戏,该上演着,不该上演的,也在上演着,但无论是在演着什么,台下总有着数不清的人头。 这条街叫北海滨道,如果说是道路的话,对这条路来说多多少少的有些不称职。 狍子站在这条街道的中央,像是一只被撒出去忘记了逃命的兔子,这只兔子只是这般的苦笑,又或者很无力很无力的看看天。 刘家所要的,他都给了,这一系列不要命的壮举,让刘家又成了一些很铁骨铮铮的事实。 但这只兔子所要的,这个时代给他了吗或许永远不会,才需要这个兔子这般不停的奔跑。 不知道哪一个伟人在练习着声乐,小提琴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的无比的诡异。 “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磕着药的雷子说着,他也不知道狍子为什么要待在这儿,或许只是在死的时候制造出一丝悲凉罢了。 杨烽火摇了摇头,他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也算不上扰民之说。 街道旁的树丛中,走出一个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似乎对等久了的狍子,一点都不觉得抱歉,只是微微弓着身子走到狍子正前,以一幅算不上友好的态度瞧着狍子道:“你就是狍子” 狍子点了点头,如果说他给刘家带来了千万好处的话,那么刘家所给他的好处,也只有一个,帮他介绍到这么一号人物,一个能在混沌中指一条路,虽然不能确定这条路是好是坏。 “有烟没”中年男人瞧了瞧狍子,又看着抱着手脸上没有太多情绪的杨烽火,最后敲到瘾君子雷子身上,脸上出现一股无可救药的神情,最后伸着说冲狍子说着。 狍子掏出一盒没有台面的红双喜,顺便把廉价的打火机递上。 中年男人似乎没有觉得这盒七块的红双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接过来叼在嘴中贪婪的抽着,没有打算把烟还回去的意思,甚至那五毛一个的廉价火机都收到了自己的兜里。 “说吧,你想要干什么,我申云豹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出谋划策,还是比你们这些只会杀人的家伙强点。”中年男人抽完半根烟才说着。 “我要杀转盘中的一个人。”狍子淡淡的说着,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一个没有能耐但有着野心,又或者脑子的家伙,虽然计划足够肮脏,却是这个时代的捷径。 “何许人也。”申云豹说着,这位狗头军师,可是货真价实,虽然名声不算好,在栽在这个中年男人手上的猛人,绝对用两只手数不过来。 “皇甫青冥。”狍子一字一字说着,似乎光听狍子说出这话就能感觉到狍子心中的仇恨一般。 中年男人的表情稍稍认真了些,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直接掐灭烟头道:“皇甫青冥,这类角色,说实话,不是你又或者那个刘建能招惹的了的。” “如果我能招惹的了就不会来找你了。”狍子直接毫无遮拦的说着。 中年男人一阵笑,似乎很喜欢狍子这种口无遮拦的性格,又或者厌恶规矩这两个字。 从脏兮兮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支笔,又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刷刷写出一个地址,递给狍子道:“照着这个地址,你会找到一个女人,先跟你挑明了,身边护着这个女人的高手可不是一个两个,能不能过的了,全看的你本事,只要你能把这个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你就等着收皇甫青冥的尸体吧。” 狍子看着这个他不熟悉的地址,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实在想不到这个女人跟皇甫青冥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中年男人看着狍子那疑惑的目光,似乎不想在浪费什么口舌,但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狍子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冒这个危险,再次弹出一根红双喜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皇甫青冥参加转盘,为的全是他们皇甫家那档子事,至于要杀谁,也是位很角色,卓连虎,但两人想要真正碰起来,很多多少少有点难度,就差一根导火线。”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狍子皱着眉头说着,虽然狍子脑袋不算灵光,但这个中年男人申云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琢磨不清楚,那就有点一窍不通了。 “这个女人就是卓连虎的女人,这个关头上,敢对卓连虎女人下手的,会是谁呢当时这两人无论谁输谁赢,都对你绝对有利,皇甫青冥赢了,你趁火给他一个了断,皇甫青冥输了还不正好你意”申云豹阴笑着,似乎这个脑袋中只有这些无比狡诈而又实用的想法。 杨烽火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他还有些瞧不起这个不成体统的中年男人,此刻心中只剩下了忌讳,跟这种人做对手,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该做的事儿,在这个中年男人这里,似乎没有任何江湖规矩,只有把人往死里整。 狍子没有出声,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地址,这是一个好计划,一出很完美的借刀杀人,但多多少少,让狍子有些膈应的慌,他要杀的人是皇甫青冥,不想连累一个很无辜的女人。 “法子我已经出了,该做的我也都做了,现在你只需要忘记我,更没有见过我这么一号人,就可以了,至于杀不杀,全看你心情。”申云豹不耐烦的说着,把烟屁股一弹,拍了拍屁股,就这样消失了这大街道上,要不是留下了一张纸条,狍子都不相信这个申云豹出现过。 “危险最低,概率最高的计划,你还惆怅什么,该动手必须得动手,这一炮要是成了,我们也就解放了。”雷子说着,似乎很赞同这个申云豹的说法,对于雷子这类人,别人的命跟自己的命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 第三章 茉莉花茶 狍子发现,自己似乎除了去向这个地址以外,他真的没有什么选择。 或许这种没有选择的选择,就是某些人的宿命,尽管这是所有人永远都不会承认的事情。 “去还是不去。”杨烽火看着狍子说着。 狍子没有什么犹豫,点了点头,也必须点头,就凭他们三个,跟皇甫青冥这座大山碰撞,就如同鸡蛋碰石头一般。 搭上夜中的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地址,谈好有些贵的离谱的价格,一路前行。 透过车窗能看到北京的某一片天,月黑风高,似乎适合干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儿。 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一直到这小区停下,狍子都在仰着天,要不是雷子碰了碰狍子的肩膀,狍子都还回不过神来。 这平庸的小区,实在让人想不出住着卓连虎的女人,但狍子想着那个不知道收了刘家多少钱的申云豹会跟他开这种低俗的玩笑。 混进这种几乎没有什么安保设施的小区很容易,申云豹给的地址很精准,包括几楼几号,谁也不知道申云豹到底是从哪里打听而来的这么的情报,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申云豹又是怎样把这些多的像是网一般的东西统统记到脑子中的。 c栋6楼611号,狍子记下地址,把纸收回兜中,三人像是夜中的鬼魅一般消失在夜幕之中。 按照申云豹所说的,在那女人身边,卓连虎所安插的不止一两个高手,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中,可能安插的更多,所以三人不是一般的小心翼翼,就如同草木皆兵一般。 不知不觉到了六楼,面对空荡荡长长的走廊,狍子打心眼里没谱,毕竟不知道会从哪里杀出一号要他命的猛人。 狍子领头,雷子断后,三人一步一步走着,似乎所落下的每一步都好好研究了一番一般,不会出现电影中踩了树枝的桥段。 黑漆漆的物种的钟表真好指向四,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瞬间睁开眼,一步步走向门前。 “停。”杨烽火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也就在狍子刚刚停脚的时候,旁边的房门瞬间打开,冲出去来一个长相干练,动作同样精干的汉子,汉子直接扑向领头的狍子,好在杨烽火一声让狍子放松了警惕,否则狍子这一下说不定还真得被按到墙上留下点什么。 速度飞快的汉子瞬间停住脚,单手扶着地面慢慢站起,一双眼如同黑夜中的狼一般,就这样盯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咯吱”后面的房门打开,一个手拎着一把直刀的男人正好堵住了三人的退路。 这两号人乍一看与普通人无异,属于那种很难让人记住的类型,但对杨烽火这一类在社会上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鸟来说,这种眼神他们很清楚,这可不是普通的打打人放放血那么简单的。 “滚”挡在前路的男人低声说着,死死盯着狍子,似乎狍子要是再往前一步,就要冲上去把狍子撕碎一般。 狍子额头上冒出冷汗,要不是身后有着杨烽火与雷子,他都有种从这六楼窗户跳下去的冲动。 “有没有胜算。”狍子把声音压到极点。 杨烽火微微摇了摇头,不是说一点胜算都没有,但要拿下这两人,他们三个想要完完整整的走出去,恐怕是很不容易,又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个几率。 雷子开始摇晃着药瓶,把剩下的药片一股脑的倒进嘴中说着:“这里好像不光光只有他们两个,还有猛人,你确定要拼” 狍子再次愣住,一瞬间,又像是考虑了良久,终于退了第一步,紧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挡住他们后路手拎着直刀的汉子很识趣的给这三个不战而败的将军让路,脸上没有戏弄,一点也不觉得他们丢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往前冲的,是傻子。 “大好机会没了。”雷子把空空如也的药瓶子丢出去,脸上却没有什么遗憾,似乎有点庆幸刚刚狍子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狍子沉默着,也就在这时,楼下的楼梯传来脚步声,三人立马警觉起来,直接靠向一旁转角猫起来。 同样是三个男人通过楼梯上了楼,不过却不是像是狍子那般小心翼翼。 走廊另一头,手拎直刀的男人跟那个干练的汉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伙不速之客,当看到来人后,那个长相干练的男人默默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看着这个渐渐走向相反方向的背影,狍子的拳头猛的攥紧,他怎么不会知道那个家伙是谁,皇甫青冥,亲手毁掉他一生的家伙。 背着沉重墓碑的皇甫青冥板着脸,身后跟着大气都不敢喘的秋贺与八戒。 “这两个家伙交给你们,别给我说扛不住,我要去屋里等那个家伙。”皇甫青冥淡淡的说着,扫了一眼这堵住前路的两个家伙。 突然,就在皇甫青冥身旁的房门毫无症状的打开,一把开山刀直劈想皇甫青冥的肩膀。 也就在这气氛快要凝固的时候,开山刀在距离皇甫青冥肩膀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停下,那个拿着开山刀的男人红着脸,皇甫青冥的一只手不知道何时掐住了他的脖子,猛的一拧。 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个男人就这样倒下,开山刀落到地上的声音有些清脆,但还不足以打破这一楼层的平静。 仅仅是一个照面,一个狍子估摸着要舍命才能对付的家伙就这样死在了皇甫青冥手中。 何等的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狍子突然发现自己要是对上皇甫青冥,下场估摸着要比那个人还要惨。 “我们真的能玩的过他”雷子一脸夸张的说着。 “把我们三个绑在一起,就算是下着必死的觉悟,也只够他塞塞牙缝的,估摸着。”杨烽火一脸无奈的说着,他知道皇甫青冥不是普通人物,但是强到这个地步,杨烽火打心眼里觉得刘家是把他们哥俩彻底推向了火坑。 狍子没有出声,虽然脸上露着震撼神色,但仍然默默的看着走廊的一举一动。 八戒秋贺两人悄无声息的杀了上去,一时竟跟那拦住的哼哈二将打了个不相上下,背着沉重墓碑的皇甫平静则畅通无阻的往前走着,虽然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的阻碍,一些对狍子来说属于致命对皇甫青冥来说只能算的上毛毛雨的阻碍,只在这种平静中留下了满走廊的尸首。 皇甫青冥至于到了那个门前,竟然很轻松的打开,甚至没有反锁,走进这仍然亮着灯如同大多普通的斗升小民装饰无疑的小公寓,一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披着长发,身穿白色的睡衣,没有化妆,却像是某些不食烟火的仙女,只不过一双眼却是格外的无神。 女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悄悄进屋的皇甫青冥,但女人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只手摸索的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往前推了推。 皇甫青冥走向那个木椅坐下,端起这杯茶一饮而尽,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不过皇甫青冥却知道这茶的名字叫茉莉花茶。 女人听着动静,微微笑了笑,笑起来很迷人,但唯独那双无神的眼让人笑不起来。 “你喝茶的样子像他。”女人淡淡的说着,声音比容貌还要让人焕然一新,但这个女人越是完美,就越让人注意到那双看不到一切的眼,让人莫名的想骂一句狗日的老天,但即便是把嗓子骂哑,那老天都不会给一个合适的答案。 “我跟他可一点不像。”皇甫青冥淡淡的说着,把杯子推向原处,女人再次给他倒满。 这一次,皇甫青冥却喝的很慢很慢,真有点品茶的样子。 “茶怎么样”女人有些期待的问道,似乎是很久很久没有跟一个外人这般交流过了,尽管对面坐着的男人有着极大的可能是来要他的命的。 皇甫青冥放下杯子道:“不错,都是有点无味。” 女人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卓连虎这种人,你知道的,他可不会给你什么幸福。”皇甫青冥说着,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可怜,也仅此而已,尽管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这个被抄了家的家伙可怜。 “他会的。”女人淡淡的说着,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像是一个孩子的举动。 “他拿什么给”皇甫青冥玩味的说着。 “只要这次转盘他能夺魁,卓家就放过他。”女人说着,尽管没有踏出过这房子,但却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傻女人,在当年那个班子出来的人中,能有一个目光短浅的 “夺魁”皇甫青冥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手轻轻敲打的杯子道:“那很抱歉了,他必须得死啊。” 女人沉默,只是手越攥越进,指甲都快要刺入肉中。 走廊一阵喧哗。 “不过你放心,我只不过想让卓连虎体会体会我当年所经受的十分之一罢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皇甫青冥慢慢起身,紧了紧身后所背负着的东西。 第四章 机会 “总背着那东西,不重吗”女人说着。 皇甫青冥愣了愣,仔细看着女人那无比空洞的眼,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道:“一开始有点,以后就习惯了。” 走廊中的声音越发嘈杂。 “人,真的能够习惯那些东西吗”女人喃喃着,似乎有点琢磨不透这个很简单易懂的道理。 “真的能吗或许吧。”皇甫青冥这个过来人说着,尽管他就是一个很失败很失败的典型。 他不是习惯了这沉甸甸的重量,而是习惯了那一个又一个折磨人心的夜,一个人如果连那些都熬不过去,永远不会真正的强大。就如同那个可悲的典型赵匡乱一般。 走廊突然平静下来,门口站着双眼布满血丝手上带着血的卓连虎。 刚刚走廊发生了什么。 或许看着目瞪口呆的狍子三人也有些难以形容,或许这会有他们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晚,当这个卓连虎对上皇甫青冥会是什么模样呢 狍子使劲咽了口口水,能想象到那个让人敬畏的场景。 “卓连虎,你知道吗在你赶来的时间段里,都够我无数次做掉这女人了。”皇甫青冥脸上带着戏弄说着。 “祸不及家人”卓连虎一字一字的说着,心中火在烧一般,脸上也入口火在烧一般。 “你还有脸说出这话皇甫家五十二人,全死了,老人,孩子,孕妇,我想问问你卓连虎,这些年,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能洗掉手上的血吗”皇甫青冥冷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卓连虎这副模样,甚至有种复仇的快感。 卓连虎没有吱声,因为在铁铮铮的事实面前,一些解释都是苍白的。 皇甫青冥惨淡的笑着,再次坐下,把杯子推向那个静静听着一切的女人身前。 女人再次倒满。 皇甫青冥一饮而尽。 “那两个家伙还活着吗”皇甫青冥说着。 “差一口气。”卓连虎冷声说着。 “放过他们,他们两个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皇甫青冥说着。 “可以。”卓连虎答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皇甫家的恩怨,今晚要做了一个了断了,太阳升起前,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皇甫青冥起身,最后瞧了眼那女人,没有透露出太多东西,他是一个需要别人同情的人,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 卓连虎的表情有些颤抖。 皇甫青冥走过卓连虎,意思再不过明白。 “卓连虎,你怕了”皇甫青冥转过头,看着无动于衷的卓连虎,这北京纨绔的天字号,谁又能想到在这个小地方不敢动弹。 “给我一个机会行不行,以前我没得选择,我会退出北京,不会带走任何。”卓连虎看着那个冲着茶的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就如同那个女人的手一般。 这个女人无疑是聪明的,没有大哭大闹,知道眼前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渊源,不是随随便便的化解的,对她来说,所能做的只有沉默,不给那个男人带来任何负担。 这个桥段,很熟悉,让人耳熟能详。 “当年,你们为什么不给皇甫家一个机会,给女人肚子中的孩子一个机会,给刚刚学会吃奶的孩子一个机会,给一个刚刚接到大学通知书的年轻人一个机会”皇甫青冥深深吸着气,背对着卓连虎。 机会卓连虎身体有些颤抖,似乎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他一点都不想要面对的东西,他不是畏惧生死,而是怕辜负了那个泡着茉莉花茶的女人,他喜欢她,打心眼里喜欢他,或许这就是卓连虎活下去的意义,但这份感情跟皇甫青冥的仇恨比起来,还真有点不值一提。 她总是在笑,但这笑容,就好比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一点一点刺穿着卓连虎的心。 “茉莉,我去去就回。”卓连虎动了动嘴。 女人使劲点了点头,她一直在等待着,即便是卓连虎永远不会回来,他也会等着,等一辈子,陪他把这一辈子毁掉,她觉得值。 卓连虎转过身,跟着皇甫青冥的背影离开。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毫无言语的上楼,离太阳升起还有一个小时,但离他们其中一人,又或者两人生命结束,或许也只剩下了一个小时。 走廊一片狼藉,但总有专业的人员来解决。 那三个藏身转角的三人瞧着卓连虎与皇甫青冥上楼后,也悄悄的跟上去,甚至此刻他都忘记了这两个男人的危险性,只是想看看这两个男人碰撞时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景象,要是他们不上去,狍子觉得自己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小区的天台,不算高,但地方足够宽敞,卓连虎与皇甫青冥两人一左一右的站着。 皇甫青冥活动着手腕,瞧着拳头慢慢攥紧的卓连虎,解开身后那无比沉重的东西,他知道卓连虎这个男人的危险性,否则也不会把卓连虎留到最后,同样卓连虎也明白皇甫青冥的危险性。 两个男人互相畏惧着,但尽管是这样,也避免不了战争。 有些事,必须得有个你死我活,否则还有什么意义。 脱下墓碑的皇甫青冥瞬间踏了出去,卓连虎怒吼一声,似乎能够惊动天地一般,两人瞬间碰到一起。 一场激战。 一场死战。 一场血战。 或许到了最后谁生,谁死,都不重要。 这个世界,其实有着太多太多让人无法想象的事儿,至少狍子是如此认为着,坐在天台的一端,狍子像是一个小丑一般点燃一根烟,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多久他不知道,但眼前这两个家伙,距离一个人死,是快了。 老天似乎不愿意成全任何人,似乎这才是真的。 或许这就是杨烽火又或者雷子,甚至是狍子所看过最震撼人心的画面,两个如同鬼神一般的家伙硬碰硬,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有种窒息感。 雷子双眼都看直了,看这么一场死战,似乎要比那磕药片还要痛快,甚至雷子有了一种加入战团的想法,虽然自己进去肯定是被秒的份。 卓连虎的身体有些颤抖,脸上却挂着一种冷笑,与他正对着的,是一只胳膊垂直搭下去,大口大口吸着气的皇甫青冥。 “看来这么多年,你这一身本事没放下,失算了,但当年你输在了我的手上,现在你也会输。”皇甫青冥说着,虽然样子足够狼狈,但卓连虎显然要比他更惨,卓连虎所经受的,是内伤。 “皇甫青冥,我不能倒下,楼下我女人还等着呢。”卓连虎眼色迷离的说着,再次吼了一声,冲了上去,拳头直刺向皇甫青冥的胸膛,但是直接被皇甫青冥抓住,一脚把卓连虎给踹了出去。 卓连虎重重的落地,再次爬起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再次扑了上去。 又是同样的场景,卓连虎再次被打了出去。 “卓连虎输了。”杨烽火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因为等会,他们就要对上这个皇甫青冥,尽管此刻的皇甫青冥已经满身疮伤,但拿下他们,估摸着还不算是难事。 雷子点了点头,想着北京这个彻头彻尾的大人物,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卓连虎再次爬起,再次扑上去。 “你输了。”皇甫青冥沉声说着,这次没有挡下卓连虎的拳头,硬生生扛下卓连虎这有气无力的一拳,自己那空出来的拳头直刺向卓连虎的喉咙,就这样硬生生打了下去,然后发出一股让人听着极其不出的声音。 卓连虎吐出一口血水,直接跪在了地上,极力抬着头,瞧着皇甫青冥,动着喉咙,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或许是喉咙已经被皇甫青冥的重拳所捏碎。 “别说了,好好想想自己死的时候该想些什么。”皇甫青冥又是一记鞭腿,这次硬生生抽在已经没有反击能力的卓连虎的胸膛,这个北京班子人中的身后,就这样仰头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彻底闭上了眼,甚至还没来及看向天空,看向那快要升起的太阳。 狍子踩灭烟头淡淡道:“你们走吧,剩下的,交给我了。” 杨烽火愣住,看着狍子,这个下了什么决心的家伙,但什么话都说不出,他知道等会狍子要面对什么,也知道如果他们为了所谓的侠义留下的下场可能会是什么。 雷子冲杨烽火微微摇了摇头。 “叫你们走就走。”狍子说着慢慢起身,活动着筋骨,一个跟赵匡乱那残废的躯体差不多的身体。 “你有把握”杨烽火说着。 狍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径直走向前去。 “咱们走吧。”雷子默默的说着,拉了拉杨烽火。 杨烽火微微点了点头,看着狍子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个高度的原因,或许在这个万恶的时代之中,自己渐渐也变的面目全非了。 终于,他们还是离开了,或许他们已经足够交差了,但不能面对这个皇甫青冥,恐怕会成了杨烽火这辈子最遗憾的事了,但也是为了不成为自己最后悔的事。 第五章 眼泪 面对初升的太阳,皇甫青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由无数的性命又或者鲜血所拼凑的时代,让人来不及觉得可叹,就觉得可悲无比。 狍子一步步走向这个慢慢解开所护着墓碑麻布的男人。 “让我瞧瞧你是谁。”皇甫青冥说着,转过头,看着这个身上疮伤程度一点也不低于他的狍子,一时愣住,似乎不是皇甫青冥心目中的面孔。 或许这个男人,连死在谁的手上,都做了万千安排。 但唯独,眼前这个年轻人,皇甫青冥真没了什么印象。 “忘记了在青岛我们可是交过手,你还宰了我两个弟兄。”狍子冷声说着,瞧着这仍然没有把他放到眼中的皇甫青冥,有些怒火。 “在青岛我宰的人多了去了,这谁能记住,你叫什么”皇甫青冥笑着,似乎筹码仍然被他死死攥到手中一般,尽管此刻他算得上是强弩之末,但解决掉眼前这个一看不是练家子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狍子。” “狍子”皇甫青冥念叨着,突然道:“今天我皇甫青冥可能会死,但绝对不可能死在你这种孩子手中,打鹰的被鹰啄瞎了眼,那是笑话,可不是现实。” “我想试试。”狍子说着,慢慢摸向腰间,毫无保留的摸出那把匕首,面对这个他都不知道有什么胜算的皇甫青冥,狍子一刻都不愿意留下什么所谓的余地。 皇甫青冥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到了有些疯癫的地步。 “来吧。”皇甫青冥轻轻摆了摆手,充满着挑衅的味道。 狍子紧紧攥了攥匕首,猛的踏了出去。 一只穷途末路咬人的兔子,到底能不能把人咬出内伤来这取决于很多东西。 仰望着天的卓连虎身体猛的一抖,慢慢睁开眼,浑身的疼痛让卓连虎忘记了思索什么,手轻轻碰了碰喉咙,这让人窒息的疼痛感差点让卓连虎昏死过去,胸口的伤口疼的像是被人开了一个大洞一般。 或许这就是一个人最后的回光返照吧。 卓连虎努力的爬着,寻找着皇甫青冥的身影,却看到了一个傻子义无反顾的在挑战着自己这辈子都逾越不了的东西,卓连虎愣了愣,很坚挺很坚挺的站起,尽管口中一直往外吐着一种叫血的东西。 从天台走下一层楼一直到到达那个他精挑细选的地方,这无疑是卓连虎这一辈子所走过最长最长的路,甚至卓连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过的,又或者爬。 太阳刚刚升起,整个小区弥漫着懒惰,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像是拍着某些电影的卓连虎。 走廊还是一片狼藉的模样,那还没断气的秋贺八戒早已消失不见,至于去哪里了,卓连虎一点都不关心,慢慢打开房门。 那个冲泡着茉莉花茶的女人仍然坐在那儿,卓连虎也不知道她到底等待了多久,可能是一个钟头,又或者是一辈子。 女人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却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嗅了嗅着血腥味道。 卓连虎一屁股坐在那皇甫青冥所坐着的位置,控制不住口中阻挡不住的血,染红了地板,他知道她打扫一次卫生到底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回来了。”卓连虎的声音嘶哑极了,但好歹还能辨认出这事卓连虎的声音。 女人突然笑,如同那茉莉花一般,笑的特别让人着迷,像是终于等到了她所等着的东西一般。 这个笑容,如果说是卓连虎这辈子最后的画面的话,卓连虎一定死的无怨无悔。 “对不起啊,让你等待了那么久,那么久。”卓连虎浑身颤抖的说着,眼泪如同雨滴一般落进杯子,让这杯茉莉花茶变的无比的苦涩,让人喝不下去一口。 “一点都不久。”女人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摸索着走向卓连虎。 终于,她的手碰到了卓连虎的脸,却是一片湿润,是血,还是累,她只感觉眼前这个北京最爷们的男人哭的像是个孩子,哭的像是个娘们。 卓连虎轻轻摸着那只手,嘶声力竭道:“茉莉,我带不走你了。” 女人笑着,擦拭着男人脸上的泪水,温声道:“说什么傻话,你不已经把我带走了吗” 卓连虎嚎啕大哭着,终于终于没了声响,或许全北京,又或者全中国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个男人会以一个这种的方式谢幕。 哭的像是个娘们,死在了一个女人的怀中。 杯子落下,碎的稀巴烂,与其落到地上的,还有那茉莉花茶与卓连虎的眼泪。 女人轻轻触碰着他的脸,几滴滚烫的泪滴滴在了他的脸上,她知道他不会再睁开眼了。 “你已经把我带走了。”女人捂嘴痛哭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悲伤席卷着,让人欲罢不能,难以割舍。 天台上。 狍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手都有些攥不紧这把匕首,眼前的皇甫青冥仍然是那般的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狍子的错觉,总感觉皇甫青冥的身体也在摇摆一般。 “有些傻子,一直到死才会明白他扳回不了什么。”皇甫青冥一字一字的说着,这次没有等待狍子再次杀上来,直接冲向狍子,猛的一拳落在狍子的肚子上,一把夺过狍子手中的匕首,不留余力的刺向狍子的胸膛。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被打的不成样的狍子倒下,如同卓连虎一般看着天,但那眼神中,充满着懊恼,他不想带着这沉重的遗憾去死。 伸出布满血颤抖的手,企图碰到这天,脑海中走马观花的闪过自己的一生,狍子竟发现自己想不到任何,或许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但最后最后,画面定格在那贫民窟的水塔上。 他想起他那两个兄弟,他的女人,想起这个世界欠他不打算还的东西。 一行热泪流下,狍子无法挽留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哭了。 王者的一生往往充满着悲凉,小人物也是如此。 生活,总是告诉一个人,自己思念一辈子的人,也不会见到,无论是多么多么多么多么的想。 狍子擦拭着泪水,怒吼着,拼尽全身力量站起,拔出自己胸膛中的匕首,直刺向满脸震惊的皇甫青冥的肚子,跟着倒下。 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吧。 狍子趴在地上,甚至没有了翻过身仰望天空的力气,双手仍然死死攥紧拳头,不听使唤的捶打着地面,这是狍子最后的挣扎。 狍子死了,一个故事也跟着结束了。 这是世界,这个时代,又有着多少这种故事呢 皇甫青冥有些难以置信,他不相信狍子会再次站起来,更别说给他来上一刀,呆呆的望着深深刺进自己腹中的匕首,皇甫青冥惨淡的笑着。 支撑着颤抖着身子来到自己那块陪了自己很多很多年的墓碑前,用那把带着自己又或者狍子的血的匕首无比艰难的刻出卓连虎这三个字。 皇甫青冥想在留下些什么,又或者还想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只能任由腹中流着血,躺在了墓碑之上,或许自己的这一生也就此结束了。 一夜过去,三个故事的结束。 或许站在他们的角度上,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们还是做错了,还是输了,如果生拉硬拽的话,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魅力所在,让人在挣扎中灭亡。 三个故事的结束,像是导火线,彻底点燃了北京中的人间烟火。 “卓老大死了”李安石难以置信的说着,看着马走田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着玩笑。 马走田微微点了点头,这个神情,已经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见到,甚至他一开始也难以接受卓连虎死的事实,一直到看到尸体,马走田的心情才彻底沉了下来。 李缘也红着眼站着,似乎面对这个结局,没有人做出任何的准备。 终于,这个纸包不住火的消息像是乘着风儿,瞬间吹满了整个北京城,所有人都在深深的震撼之中,想着那个无比巨大的卓家,到底有做何回应。 但那头伏在水中的巨鳄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是没有任何回应,即便是卓连虎的葬礼,卓家也没有出动什么人物,仅仅交给一个卓姓的女人处理。 悲哀也好,落寞也好,这些东西显然不是那些喜欢凑热闹的人们所关心的,他们真正关心的,是到底是谁弄死了这位北京的常胜将军。 虽然死的不算风光,但这个惊天的消息,也足够某些北京的大人物们所消化一阵子了。 但谁又能看到那三个可悲的故事呢太多太多,这些被时光磨灭仍然可以闪闪发光的故事,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到底是什么掩埋了它们。 有人说是这个时代,更有人说是人性。 但再怎么感伤的故事,也阻止不了时代齿轮的运转,转盘仍然继续着,恩怨也同样在延伸着,唯有一些多愁善感却被这个时代狠狠抛弃的人驻足瞧着,触景生情的想到了些什么,却很可悲的无人开口,或许某天,他们也会变成这样的故事。 第六章 四十 消息从大人物耳朵传到小人物的耳朵中,多多少少变了味道,还唯一不改变的是,卓连虎死了。 当然,这个消息也不偏不差的传到了赵匡乱的耳中。对卓连虎,其实赵匡乱算不上厌恶,又或者有一些敬佩,但没想到卓连虎会走的如此的莫名其妙,甚至让赵匡乱有一丝遗憾,这个迟早会跟他交手的男人,还没有真正的对视过,就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相信同样震撼的小人物们,也不仅仅只有赵匡乱一个。 当一群兔子之中跑的最快的那只被撵死后,剩下那些体弱病残的,才真正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卓连虎死后的第二夜,也是第二轮的第二天,比起昨晚,多多少少也算是平静下了几分,以至于让人不是那般的焦头烂额,又或者所有人都在为明晚最后的疯狂所准备着。 红星闪闪的生意第一次如此惨淡过,或许此刻的北京这些有点势力的人们所目光早已不放在这些夜场身上,而是放在这偌大的北京城之中。 这巨大的战场,可要比这每天都来惯的酒吧有意思的多。 因为风险所以刺激,但在这巨大的城市之中,最不缺原因花钱买这个刺激的虎人们。 在红星闪闪出现了一个很奇葩的组合,很简陋,又或者寒酸到极点的恭三儿三人,要不是这里的保安认识这位奇葩的小爷,否则真敢把这三人给丢出去。 找到那熟悉的座位坐下,今天这里很罕然的没有癞子与唐国辉这两个大将看场子,恭三儿直接给齐东海拨了个电话,三言两语道出自己在红星闪闪,齐东海只是回了个半个小时就到就匆匆挂了电话,像是正在处理很紧急的事儿。 四川如同刘姥姥入大观园一般,紧紧靠着大岳,小眼圆溜的看着这些打扮怪异的人们,这种地方四川别说听说过,就是连想象都没有想象过。 “四川,瞧见没,这就是城里有钱人消费的地儿。”恭三儿在四川耳边大声说着,因为这dj的声音实在有些震耳欲聋的点。 四川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瞧着恭三儿那娴熟但一点都不配这气氛的点了三瓶果汁,要不是恭三儿一副自然的神情,四川都不认为恭三儿来过这地儿,因为他们的打扮跟这里身穿五光十色的人们比起来,连乞丐都算不上。 四川还没来得及领悟更多东西,果汁就放到了桌上,恭三儿冲着四川煞有其事道:“知道这一杯东西多少钱吗” 四川摇了摇脑袋,似乎自己的想象力在这里都是多余的。 恭三儿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四块钱”四川红着脸说着,瞧着这自己一口气都能解决的辈子,四块钱对四川来说,说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足为奇。 恭三儿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边笑还不停的拍着大岳的肩膀,但皮糙肉厚的大岳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只是呆呆的坐着,似乎在嗅着北京这股不寻常的气味一般。 “笑什么”四川似乎是生气了,咄咄逼人的看着这个恭三儿,鼓着腮帮子一口把这果汁喝掉大半,打心眼里不喜欢这味道。 “四川,是四十啊。”恭三儿比划着手道,似乎嫌只是说出口不够贴切。 四川愣住,想着自己刚刚可能喝下了三十块钱,小脸震惊到了一种地步,就像是某些人突然听到卓连虎被人做掉的消息时的神情一般。 或许,那座村子,距离这个世界,要差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胜数的世界。 这个孩子平生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一种想要呐喊却不得不沉默的情愫,很操蛋,操蛋无比,又很现实。 这叫成长,这种感觉,越早体会越好,这才是恭三儿的教人之道,如果一个孩子连这个时代的黑暗之处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到底还怎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在这一点上,恭三儿则是一个典型中的典型,虽然看似不够体面,该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而不像是某些人一般,只剩下了驱壳以及那还算光鲜亮丽的外表。 恭三儿不在继续跟四川说下去,刚刚的那一些东西,已经足够四川消化上一段时间了,虽然从小就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只会让人变的更加强大,但对这个世界不该了解的东西越多,越会迷失,往往会丢掉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人,无论变的多么强大,都不要松开自己心中那最后一根稻草。 否则,要么毁掉了自己,要么毁掉了自己身边的人。 也就在这时风尘仆仆的齐东海三人到了红星闪闪,看到恭三儿大岳两人的突如其来不算的惊讶,但看着四川时齐东海愣了愣,知道这其实肯定有着不少说法,但在这个节骨眼,他也没有关心这个的时间。 “是不是你早就料到我们会回来”恭三儿说着,看着齐东海表情平静的从他对面坐下。 齐东海无奈的拱了拱手道:“我要是真能料到这个,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焦头烂额了,这些天让我吃惊的事已经足够多了,就在昨天晚上,卓连虎被人做掉了。” “什么这些天北京发生了什么”恭三儿一脸震惊的神色,想着自己这几天的平淡日子虽然过的舒坦,过的转瞬即逝,但在这个北京这个战场上,可以发生很多很多事了。但恭三儿为什么如此震惊,还是因为齐东海所说的后半句,那就是卓连虎的死,卓连虎是何许人也,恭三儿多多少少有些认知,但想着这种猛人都陨落在这场游戏之中,似乎北京发生什么抽象的事儿都不足为奇。 齐东海清了清嗓子,把这个一言难尽的故事说完,从前到后,要不是齐东海整理的还算明确,还真有可能越描越乱,一直到说完,恭三儿都一个神奇,像是一只在出神一般,但齐东海知道恭三儿一定一直在听着,只是需要一个消化过程罢了。 “你也不知道赵匡乱在哪里”恭三儿说着。 齐东海抱着手臂点了点头,别说是他,即便是赵家,都不一定能够知道赵匡乱的确切地点。 恭三儿手指敲打着桌面,一幅沉思状。 四川很老实的坐着,瞧瞧瞟着周围的灯红酒绿,虽然他听不懂齐东海前前后后说了什么,但看着一点都不正经的恭三儿能够变的这般安静,四川也能感觉这事儿的重要性。 “即便是找到他,你们外加一个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齐东海说着,算不上讽刺,只是说着心里话。 “不管能不能找到,我只想见那家伙一面,仅此而已。”恭三儿没有思索的回答道。 “如果你真的想见他,估摸着明天卓连虎的葬礼上,你可能会遇到他。”齐东海淡淡的说着。 “你确定赵匡乱会去”恭三儿有些迷惑的说着,他可不相信齐东海有预言的本事。 “赵匡乱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出现,但熊猫一定会去。”齐东海翘起二郎腿说着。 恭三儿愣了愣,突然明白了齐东海的意思,以赵匡乱的性格,跟熊猫肯定不算完,外加这熊猫狡猾的性格,在北京想要逮住熊猫一次,还真的不容易,所以在明天卓连虎的葬礼上,赵匡乱很有可能下手。 “卓连虎的葬礼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恭三儿一股脑的问道。 齐东海瞧着恭三儿的眼神,无奈的拱了拱手道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叮嘱恭三儿什么,恭三儿就带着大岳四川匆匆离开,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你真放心让恭三儿过去万一赵匡乱要是真打算在葬礼中对熊猫下手,那么恭三儿去帮赵匡乱,无疑是送死。”癞子说着感觉齐东海是不是脑子也卡壳了,让恭三儿去搅那一滩浑水。 “你觉得我不告诉这位小爷,他会放过吗反正是早晚要面对的事,活了算他命大,死了是他自作孽,我不过是把现实往前推了一把罢了。”齐东海喃喃着,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像是恭三儿这般,无所顾虑,无怨无悔,仅仅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就能毁掉一切。 齐东海摇了摇头,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那些东西,又或者一辈子都放不下,毕竟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早已深入人心,成了事实中的事实。 “可惜了。”癞子喃喃着,有些遗憾,遗憾的是从未跟眼前这位小爷,又或者赵匡乱没有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酒,没有吐出那点故事。 “谁赵匡乱恭三儿还是卓连虎”齐东海似乎耳朵很好使,察觉到了癞子的喃喃。 癞子摇了摇头。 齐东海笑笑,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遗憾的,是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恭三儿走了,是真的走了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齐东海相信,不久,肯定会出现更多的恭三儿,前赴后继,这个时代中的丑角,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算不上少。 第七章 一对一 太阳还未升起,似乎一天到晚都是黑夜的故事,喝的颠颠撞撞的申云豹扶着小巷的墙稀里哗啦的吐着,吐完擦了擦嘴,一阵痛快,或许这就是夜的滋味,申云豹很惬意的点燃一根烟,瞧了瞧手表,已经过了凌晨,正准备找一处温柔乡快活快活,突然感觉背后有一丝凉意。 还没等申云豹踩灭烟头,自己的脖子就被什么死死的勒住,申云豹越想叫出声,这绳子勒的越紧,申云豹很识趣的放弃了挣扎。 “跟着我走。”在申云豹的耳边传来这个有些惊悚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申云豹沉声说着,但后面的男人显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直接就把申云豹拽进了黑漆漆的巷子之中,算是彻底断了申云豹的退路。 在黑暗又复杂的巷子中,申云豹最后被拽到一个死角的位置,绳子也跟着松开。 申云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边有着那重重的呼吸声,像是这黑暗之中的猛兽一般。 “你你是何人”申云豹说着,虽然在这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但申云豹充其量也就算是个智将,真正动起手来,可以说是毫无缚鸡之力。 “赵匡乱。” 申云豹呆住,满脸的震撼,这股震撼,不是赵匡乱到底是怎么找到的他,而是赵匡乱为什么会找上他这个小人物,现在这个赵匡乱可是北京的风云人物,可不是一般人就能高攀的起的,虽然表面上赵匡乱跟赵家闹掰,其实申云豹还是很清楚的,谁要是敢动赵匡乱一根手指头,赵家会不急眼 “不知道你找我这个小人物有何贵。”申云豹紧紧贴着墙道,或许也只有身后冷冰冰的墙壁能给申云豹一些安全感。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赵匡乱说着。 “谁什么报酬”这一句专业术语脱口而出,申云豹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没有把这话收回去,毕竟都是在这个巨大的社会中跑,都只是为了讨一口饭吃罢了。 “报酬就是你的命,多吗”赵匡乱一字一字说着。 “不多,不多,一点都不多。”申云豹被这声音给惊出一身冷汗来,知道赵匡乱绝对不像是在跟他开着玩笑。 “我想知道参加转盘的高杉在什么位置。”赵匡乱直接开口道。 “高杉”申云豹挠着脑袋,努力从脑海中寻找着这个名字,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错觉,申云豹总感觉身边的赵匡乱呼吸声越来越重。 “知道,还是不知道。”赵匡乱再次强调道。 申云豹突然打了个哆嗦,虽然赵匡乱这样问着,但要是他说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代价,申云豹还是很清楚的。 “老大,你总得让我好好想想吧。”申云豹求饶似得的说着。 “最后给你三分钟。”赵匡乱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一般。 这三分钟,或许会是申云豹这一生最漫长的三分钟,又或者最短暂的三分钟。 “我想起来,是从杭州来的对不对”申云豹打了个响指道。 “对,你能不能查到他现在在北京哪里”赵匡乱不容拒绝的说着,似乎又往前踏出了几步,更加逼近了申云豹几分,甚至申云豹都能感觉到这股凝固在空气中的杀气一般。 “我只能试试,而且我要打一个电话。”申云豹小声说着,很难想象自己会被一个年轻人的气势所压的喘不过气来,要是传出去,可能真会笑掉同行的大牙,但申云豹很清楚,要是换做是旁人,可能早就被吓尿了裤子,这个社会上,有谁敢说是不怕死的 “打吧。”赵匡乱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申云豹会耍什么花样,又或者这是一种绝对的压制,完完全全不惧怕这申云豹会耍什么花样。 当然,申云豹也不会傻到在这小巷子中跟赵匡乱挣一个鱼死网破,关于赵匡乱的种种传说,申云豹可是全部都听说过,甚至申云豹还特意证实过,结论就是这个赵匡乱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货色。 掏出一款黑莓的智能手机,很难想象这个打扮有着恭三儿风格的家伙身上会有着这种高端玩意。 拨出一个号码,仅仅是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电话,申云豹很自觉的打开了免提。 “怎么了哥。”对面传来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这大半夜估摸着一般正常人都在大睡。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杭州的高杉,好像在你那一片。”申云豹直接了当的说着,无论是身体与语气都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身边没有一个随时会要他命的赵匡乱一般,名副其实的最佳人质。 “那疯子,有的有的,最近在邵阳区那家伙可是做掉了不少人,闹的有点大,我这就把他所住的旅馆地址发给你。”对面的男人慢慢恢复了精神说着。 “谢了乌鸦,改天我做东请你吃顿好的。”申云豹笑道。 “好好好。” 对话很简短,但效率却惊人的高,也就是在申云豹刚刚挂掉电话的时候,一个短信就发了过来,申云豹瞅都没有瞅就把手机递给了赵匡乱,似乎知道有些东西他能看,有些东西他不能看。 赵匡乱看着这还算好找的地址,前前后后看了大约有五分钟,也不知道到底看了多少遍,最后彻底记下后,才把手机还给一脸惶恐等待发落的申云豹。 “好了没”申云豹小心翼翼的问道。 “谢了,至于酬金,能活着再还你。”赵匡乱淡淡的说着,还没等申云豹彻底松一口气,这重重的呼吸声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小巷中,如同鬼魅一般。 这似乎也在证明着,如果赵匡乱想要申云豹的命的话,真的不用太吃力。 “折寿十年啊,折寿十年。”申云豹习惯性的清空手机中的短信,嘴里不停喃喃着,他知道赵匡乱是真的走了,常年跟这类人打交道,对这类人的性格申云豹也可以说是摸了个七七八八,但尽管是这样,申云豹的上衣还是被冷汗所浸湿。 经过这么一闹,申云豹瞬间没了去消遣的性质,只不过从小巷中走出后,面对北京还算璀璨的夜景,也许是刚刚从生死门走出来的原因,申云豹总想感叹什么,却发现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已经消逝,只留下一个不算失魂落魄的人。 一家没有正经牌照的地下小旅馆,这或许是最蛇龙混杂的地儿,大多是些在社会上跑没有固定住所的人们,在这里,那些外面世界不堪入目的东西,在这里就如同吃饭一般平常。 昏暗走廊最后一间房,高杉坐在有些破烂的沙发上抽着烟,翘着二郎腿道:“我还以为这转盘我多么刺激,来找我的竟是一群饭桶,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还想怎么样,大人物眼中放不下你,小人物你又嫌太弱,摆明了想死是不是”缨子无语的说着。 “卓连虎这种猛人都能死,我这个小痞子还不能死了”高杉笑着。 “疯子,你死就死,别拉着我就好。”缨子骂道。 高杉一阵大笑,手又摸向缨子无比丰满的大腿,正当高杉快要得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很有节奏感的敲门声让高杉的表情凝重起来,慢慢起身,走向敲门声仍然没有断下来的门前,慢慢打开门,在门外看到了一个高杉做梦也想不到的家伙。 “赵匡乱。”高杉一字一字的说着,脸上多一股笑意,打心眼的笑意。 赵匡乱毫无表情的站着。 “怎么你这个兔子也要来取我的命”高杉调笑着,有点想不到赵匡乱找他到底有何贵干。 赵匡乱出乎预料的点了点头。 高杉愣了愣,想不到自己到底跟赵匡乱在北京结下了什么梁子。 赵匡乱是不是硬钉子,高杉很清楚,高杉是不是猛茬,赵匡乱也很清楚。 对于他们这种把某些东西分的明明白白的一类人,难道还不清楚自己每一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没有别的余地了吗”高杉轻笑着,身上的血管似乎也跟着喷张起来,那张一直挂着一幅玩世不恭的脸上也慢慢出现了一股战意,一种嗜杀。 人常常用嘴虔诚的外表也掩饰自己无比黑暗的灵魂,但对于一切都毫无保留的高杉,是不是要比这些看似理智实则荒唐的人们要伟大几分 “旅馆旁的空地不错,你觉得呢”赵匡乱变相的回答道。 “好,就算是我高杉死在你赵匡乱说中,也算走的干脆利落,况且也不一定是我高杉会死。”高杉豪爽的笑着,冲一副难以理解神情的缨子道:“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自己一个回杭州。” “不用你教我。”缨子的表情似乎有点气急败坏,甚至把目光从高杉的身上移开。 高杉无辜的笑笑,毫无拖泥带水的离开,更没有看到缨子有些微微颤抖的肩膀。 人总是会爱上自己最不该爱的人,可能有些抽象,但这个不该爱的人,一定会是自己最爱的人。 第八章 遗憾 很长很长的故事,似乎快到了末尾。 荒废了许久的空地上,赵匡乱高杉一左一右的站着。 赵匡乱的身体显而易见,仍然是那般的伤痕累累,高杉也刚刚经历了几番恶战,身体也疲劳到了极点。 “我真的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我会再次相对,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恭家的话,那我打心眼里替你觉得不值,如果你只是看着我这个小窑子不爽的话,那我没话说。”高杉淡淡的点燃一根烟,不紧不慢的吸着,格外的正经,其实高杉正经起来像是个人物。 “那就当我看你不爽吧。”赵匡乱说着,一步步走向高杉,想着自己这副残缺的身体到底还能撑下去多久。 缨子心不在焉的看着旅馆中的电视,不是她不想帮高杉,只是即便是她去了战场,以高杉的性格也绝对不会让他插手,即便是高杉活生生的被打死,都不会求饶,哪怕仅仅是一个眼神。 高杉是什么人,缨子太了解了,赵匡乱是什么人,缨子同样清楚,两个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家伙,只不过是生错了背景罢了,如果互换一下两人的角色,这场景估摸着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两个一模一样的家伙,鹿死谁手 缨子突然感觉有阵迷茫,似乎还没有碰到那些高杉想要触碰的大人物,自己身上的尖牙就被同样的小人物所磨灭了,高杉做错了什么,赵匡乱有做错了什么呢 或许这就是这个至极时代真正的模样,高高在上的,到死仍然是高高在上,水深火热的,到死都仍然在水深火热。 等到某一天,抛弃了身上所有恩怨,这个小人物终于可以仰望着那一座大山,终于想要征服那些大山的时候,这个小人物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伤痕累累的他还能继续爬吗 一辆黑色的商务停在了空地前,没有人下车,车中坐着两个男人。 佟迦楼跟那个戴着口罩的青年。两个比小人物还要可悲一些的家伙。 “迦楼,就这样看着”口罩青年说着,看赵匡乱那伤痕累累的架势,解决掉这个手段不一般的高杉,似乎有点悬。 “就这样看着,一对一,我们插手对谁都不好。”佟迦楼淡淡的说着,目光一直放在死死撑着的赵匡乱身上,凭赵匡乱的动作佟迦楼就能感觉到赵匡乱身上的伤口会是何等的壮观。 “可要是赵匡乱真被打死了,我们不好交差。”口罩青年一脸担忧的说着。 “小狄,记住,你永远无法拯救一个想要死的人,如果赵匡乱本打算死在这里,我们即便是救了他有什么意义没有任何意义,等一切结束再出手,是给他最起码的礼仪。”佟迦楼说着,或许这些话毫无疑问会触碰到他的利益,但看着赵匡乱,总能让佟迦楼想起一切尘封了很久很久的东西。 口罩青年一脸深信不疑,再次瞥向战场,这次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遗憾。 这个时代,无论是赵匡乱还是高杉这一类人,不算多了。少一个,就彻底少一个,虽然惺惺相惜的要命,但这种场景,肯定会是不少人乐意看到的。 空地上,两个拥有着相同执念的家伙血拼着。 或许到了最后,谁胜谁负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他们只不过想要一个结局罢了。 高杉重重的喘着气,看着双眼已经完全无神的赵匡乱,他知道刚刚与他战斗的,可能已经不是赵匡乱了,而是这个潜意识中的灵魂,一个很满身疮伤的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倒下”高杉呼呼大喘的说着,大步走向身体不停摇晃的赵匡乱,猛的一脚把这个毫无抵抗能力的赵匡乱踹出去。 赵匡乱重重的落到地上,努力的挣扎着爬起,嘴里一直喃喃高杉听不清的东西。 空地对面的信号塔上,那满头金发的男人正嚼着口香糖,手轻轻抚摸着这巴雷特66,像是在看着一件艺术品一般,瞄准镜的红着十字架正好对着高杉的脑袋。 这一枪下去,保证能让高杉的脑袋碎的像是个西瓜,只要是蓝牙耳机对面传来一声话。 “动手不动手”金发男人再次问道,任谁看都清楚底下赵匡乱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再等等。”耳机对面传来赵百川苍老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许久没有开口一般。 “ok。”金发混血男人说着,吐掉口香糖,再次扔到嘴里两粒。 “你敌不过我,为什么还要挑战我赵匡乱,你的脑袋到底去哪了说实话,就凭现在的你,连我的对手都算不上。”高杉揪着赵匡乱的领子拽起,怒视着赵匡乱说着。 在高杉的怒吼声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或许他也不愿意看到赵匡乱堕落到这个地步。 赵匡乱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慢慢抬起头,已经睁不开的眼瞧着高杉。 高杉突然明白,或许赵匡乱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在这里拿下他的命。 那赵匡乱为的东西是什么呢死 高杉瞬间愣住,慢慢松开已经完全算的上无力的赵匡乱,看着手上温热的血,高杉这辈子突然有了这种很不痛快的感觉,像是被带进了一场与自己毫无相干的戏,莫名其妙的喜与悲。 赵匡乱再次站起,这次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高杉迎了上去,但正当高杉的拳头落向赵匡乱的脑袋的时候,枪声响了,很压抑的枪声,在这种夜里,很难让人察觉。 赵匡乱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之中,脑袋直接消失的高杉揪这样倒下,很不明不白,甚至高杉来没有反应过来,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就这辈子也没有思考的机会了。 缨子的手猛的攥紧,或许对外人来说不知道刚刚那到底是什么的声音,但缨子可是很熟悉,仅仅是坐在沙发上五秒的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小旅馆,甚至缨子都没有去验证高杉的生死,就这样双眼微红的一直朝战场越来越远的方向走着。 高杉死了,这或许是一定的事,缨子摸了摸有些湿润的脸,感觉此次北京之行,让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同样丢掉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什么赔不赔,反正这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也不知道等那郭清明知道这个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喃喃一句看不透红尘。 “走了,已经有人替我们解决了。”佟迦楼直接把副驾驶座放下去,冲开车的口罩青年说着。 口罩青年刚刚回过神来,怪就怪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的突然,有些机械的发动商务离开,心有余辜的看了眼那空地,想着这个时代到底是何等的模样。 在空地对面的旅馆顶楼,站着七八个身影。 “幸亏刚刚没有出手,就算是我们都杀出去,也拧不过那扛着巴雷特的家伙。”李黑龙身旁的宗白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着,想不到这小小的空地,竟然盯了这么多眼睛,这北京还有不可能发生的事吗 “你以为赵家真的会那么仁慈,放出一个赵匡乱让我们咬太天真了你。”李黑龙笑着,似乎觉得这一切越来越有意思起来,接下来他想看的,是这个赵匡乱到底还有什么举动。 “老大,看来这钱我们不是很好拿啊。”在李黑龙与宗白蛟身后,站着那五个站在一起足够著名的家伙,这五个形态各异的男人,要是组成一个团参加星光大道,说不定还真能入的了春晚。 “三千万啊,是三千万,你以为是大街上的馅饼啊,想啃一口就啃一口,不付出点什么,能拿的到”李黑龙脸上带着笑意说着,双眼紧紧盯着赵匡乱,又或者在看着这个赵家。 那个支撑着站着的赵匡乱低着头看着有些惨不忍睹的高杉,谁也看不到赵匡乱此刻的表情,甚至是那些把双眼放到赵匡乱身上的人们都无法想象赵匡乱此刻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神情。 “要不要下去救人”塔克看着情况算不上好的赵匡乱,对着蓝牙耳机说着。 “再等等。”通过大屏幕看着赵匡乱一举一动的赵百川说着,这让人莫名想起一个喜剧带着可悲的电影楚门的世界,当某些人以为自己是导演的时候,其实自己主宰不了任何东西。 赵百川想知道赵匡乱到底还能干出什么举动出来。 赵匡乱的肩膀有些微微的颤抖,彻底跪到了地上,像是一个身体中稻穗被全部抽出来的稻草人一般。 “把他带走。”赵百川看出那个跪倒在地上的赵匡乱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意识,淡淡的说出一句,把目光移开了屏幕。 跪在地上的赵匡乱就这样慢慢倒下,像是死了一般。 塔克直接从二楼阳台上跳下,活动着巨大的块头,直接把半死不活的赵匡乱给扛了起来,打开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吉普车上的后座,直接把赵匡乱丢上去,驾车风尘仆仆的离开。 只是在空地中,留下了关于高杉的尸首,这个千里迢迢而来脑袋中不是没有东西的家伙,就这样死了,甚至没有人会觉得遗憾,这才是最遗憾的东西。 第九章 碰不得 黑色的吉普在北京城中飞驰着,塔克瞥了眼如同死狗一般的赵匡乱,用一口很正宗的东北话道:“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小兔崽子北京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没有回答,也注定没有回答。 塔克一脸无趣,这个地地道道的非洲汉子却比大多中国人更了解中国兵法,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讽刺。 塔克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对于在后座的赵匡乱能不能耍出花样来,塔克是一点都不关心,对于赵匡乱身上有着何等的伤势,塔克可是很了解了,可以说要是赵匡乱再次逃出去不救治的话,绝对不可能活着撑过今晚。 突然后座有了动静,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从塔克脑中出现,连忙转过头,让塔克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原本如同死狗一般的赵匡乱的拳头已经离他的脑袋不到几分。 重拳落下去,即便是抗击打能力无比变态的塔克也被打蒙了过去,毕竟肌肉长不到脑袋上,在昏迷之际,塔克就只有眼睁睁看着赵匡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或许真是太小瞧这个赵匡乱了,塔克最后的意识这样想着。 无比辽阔的街道把那些巷子衬托的无比的细小,赵匡乱扶着墙硬撑的站着,脸上毫无血色,身体像是被什么抽空一般,肩上却像是在扛着重重的石头,压的赵匡乱喘不过气来。 或许这就是死的感觉,或许吧。 赵匡乱觉得自己已经跑的够远了,在这个谁也找不到他的位置慢慢躺下,躺在巷子终于,透过墙与墙之间的缝隙望着天。 似乎身边有了别的东西,是巷中流浪的野狗,想想自己如果真的死了便宜了这几条野狗,实在有些抽象到了极点,放到恭三儿那里,恐怕又会成为什么样的话题。 在这最不该笑的时候,赵匡乱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死在这里,是赵匡乱计划了千万遍中最好的结局。 他不会再出去了,当一个傀儡,被人操控着去爱,被人操控着去恨,那种日子,想想就会让赵匡乱恐惧,他不愿意想起任何,更不愿意再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嘴脸。 赵匡乱只是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颠覆整个赵家,没有亲手一个个解决那些计划着他人生的家伙们的能力,一个人面对这庞然巨物一般的赵家,赵匡乱打心眼里无力,但心中的那股愤怒却让赵匡乱恨不得撕碎一切。 “终究还是没有做到啊。”赵匡乱慢慢抬起手,企图抓住天空那好不容易出现的一轮明月,那像是他姐,在对他笑着。 “不要”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破了赵匡乱所有的思绪。 这种事儿,在这种不为人知的地界,不算出奇,又可以说层出不穷,但多多少少让赵匡乱有一丝闹心,虽然在这个社会上已经不算是雏鸟,但在某些事上,赵匡乱还是做不到没心没肺,或许自己一辈子也到达不了那种境界。 又是尖叫一声。 赵匡乱的心猛的一颤,似乎终于想起这个尘封了许久多多少少有些特色的声音。 但他真的还能站起来吗赵匡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这是已经到达极限的感觉。赵匡乱很清楚这种感觉,努力试图站起。 “救命” 赵匡乱猛的站起,扶着墙一步步颤颤巍巍的走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把你身上的钱都给老子交出来。”一个呲着大牙的汉子死死拽着白初英的头发,在汉子身旁还有着一个瘦的像是个猴一般的家伙正对白初英动手动脚,手中一直挥着一把小弹簧刀。 “我说你们,放开她”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两人背后响起。 瘦成猴一般的家伙转过头,透过月光可以看到一个弯着腰的家伙正盯着他们。 一身白衣的白初英看着那个身影,突然感觉有一丝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小子,这里可不是你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地儿。”手中晃悠着弹簧刀的混子阴阳怪气的说着,探着脑袋走向赵匡乱,想着给这个愣头青一点小小的教训,虽然他们哥俩只是个混混,虽然怕把事闹大,但教训教训赵匡乱一类草包,还是绰绰有余的。 “滚。”赵匡乱没好气的说着,一只手死死扶着墙。 “口气不小,今天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代价。”这个混子终于看不下去赵匡乱这极其装逼的行为,攥着弹簧刀就冲了上去。 黑云被狂风吹开,露出半边月,正好照到赵匡乱的脸上,特别是那眼神。 混子停住了,手有些颤抖,呆若木鸡的看着赵匡乱的眼神,手有些打哆嗦,好像连那弹簧刀都有些攥不紧。 “哥,怎么了”呲着大牙的汉子一脸莫名其妙的说着,甚至松开了白初英。 赵匡乱眼猛的一睁,瞬间一股杀气弥漫,这不是什么演员制造出来的舞台效果,这是货真价实的。 “富贵,跑,快跑”混子手中的弹簧刀落到了地上,掉头就拉着呲着大牙的汉子一路狂奔,这个混子凄凉的叫声在这小巷中回荡着,格外的诡异。 说起来,这个混子在社会上已经颠颠撞撞混了有十几年,做着最不体面的活,拿着最少的钱,这似乎就能概括出大多在这个社会最底层人们的生活。 这么多年来,这个混子不是没有见过狠人,那些老顽主也不是打过一次交道,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眼神吓破了胆,这个混子很清楚,如果刚刚他要是敢冲上去,自己一定会死。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肯定的事情,但这一件,混子可以肯定。 这很悲催的哥俩一直跑了三四条街,一直到瘦成猴的混子彻底没了体力才停下。 “哥,咱就这样跑了”呲着大牙的汉子喘着粗气道,从老家来跟这个在北京混的最顺风顺水的堂哥来混,还是第一次看见混子露出这个神情。 “刚刚那个家伙,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起了,记得在外面遇到那种人,能跑多远跑多远,咱们碰不得他们。”混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着,显然还是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哥,刚刚那个家伙就那么可怕”呲着牙的汉子摸着脑袋说着,感觉混子有些大题小做,总是草木皆兵。 “现在我给你解释你也不会明白,等以后你就清楚,那种人,咱只能想想,碰不得,碰不得,碰不得。”混子一连说了三个碰不得,深深的忌讳着。 小巷中。 白初英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救命恩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有些微微颤抖的指着赵匡乱道:“是你。” “是我。”赵匡乱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着,想不到会从这里再次碰到这个女人,赵匡乱只能想到天意这两个字,但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赵匡乱就这样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记忆渐渐模糊起来,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大睡一场还是需要死了。 太阳照常升起,或许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东西。 卓家祠堂中,跪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 女人无比卑微的跪着,在两旁站着的一帮身穿西装革履的人们如同视而不见一般。 在祠堂外,豪车如云,硬生生把这葬礼衬托出一丝婚礼味道来。 说好听一点,这是为了祭奠这辈子为了卓家马革裹尸的卓连虎,说难听了点,不过是人请过往的走走过场罢了。 来宾们总是来了又进,进了又出,一波接着一波,或许这还不是最可笑的部分,最可笑的是卓家所来的,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或许这才是对卓连虎最大的讽刺。 一个卓家的准继承人最后沦落到这个下场,或许这就是生与死的区别,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就注定会被这个以一切利益为基础的家族所抛离,这就是一个家族的生存理念,蛮横而不讲人情。 “老卓这一步彻底的走错了。”马走田似乎仍然沉浸在卓连虎悄然离世的震撼之中,又或者马走田仍然接受不了这无比残酷的现实。 “该来的迟早会来,逃不掉的,只不过谁也想不到老卓走的这么急。”李缘无奈的摇着头,或许比起那些走走过场的人们,这几人才是真正来悼念的,但显然现在他们还没有进去祠堂的资格。 “卓老大”李安石则恨恨的攥着拳头,他不能像马走田又或者李缘那般把所有的情绪隐藏着,一副要为卓连虎鸣不平的模样,但好在最后的理智告诉李安石最好不要在这里闹事。 “小石头,该长大了,你不能叫他卓老大一辈子,你家老爷子也不可能庇护你一辈子,其实咱们的这条命看似金贵,但在那些人眼中,还真是一文不值。”马走田拍了拍李安石的肩膀,知道李安石对卓连虎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但又能如何不过只能在这里痛骂两句罢了。 有些东西,入戏太深,虽然不一定都是坏事,但绝对也不可能是好事。 第十章 主心骨 “赵匡乱真的会出现在这里”在暗处的恭三儿冲齐东海说着,等了一上午,别说赵匡乱,连那熊猫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别着急,下午才轮到熊猫这些小辈踏进去。”齐东海沉声说着,比起恭三儿,齐东海更在意的是这些各有目的的来客们,但目光更多放在站在门口的三个男人身上。 马走田,李缘,李安石,可以说是卓连虎最铁的几个哥们,当然这三人在北京的实力也是毋容置疑。 马走田,或许是全中国混的最顺风顺水的凤凰男,在某种意义上等级要比卓连虎高出一个阶级。 李缘,红色背景浓厚,名副其实的大院中的孩子,家族亲戚没有一个跟红色沾不上边,在这纸醉金迷钱这东西被贬的不值一提的城市,李缘无疑有着最傲然的资本。 至于李安石,比起两面两位可能有些黯然失色,即便是身后的家族也跟五百强又或者红色沾不上什么边,但这都不重要,只要李安石那个桃李满门的爷爷还没死,在北京就没有敢打李安石主意存在。 这就是卓连虎圈子的阵容,即便是对见了太多世面的齐东海来说都有些庞大,但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阵容的核心人物,说死就死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吶”齐东海喃喃着,想着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可一击。 “肯定会有的,只不过是咱没有碰上罢了。”恭三儿很粗鲁的揉着四川的小脑袋,一脸轻笑。 齐东海没有否认,只是看着这个拼命掰开恭三儿魔掌的孩子笑着。 有人在这个社会上增长见识,有人从这个社会上增加钞票,有人在提升武力值,恭三儿属于异类,也是最不务正业的一类,那就是心态。 一辆莲花限量版的跑车停在了停车场,一男一女相继下车。 王大臣与朱莎。 “来了。”马走田象征性的跟王大臣握了握手,至于朱莎就免了过去,三人情绪低落到极点,即便是遇到了自己这辈子克星的李缘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五个人就这样站在祠堂门口,各怀心事,其中脸色最坦然的也只有一个有些呆若木鸡的王大臣。 “怎么这点事把你们击垮了”虽然朱莎的脸色不算好,但还是打破僵局说着。 “我可做不到你那般没心没肺。”李缘愤愤不平的说着,似乎有点反感朱莎漠不关心的态度,要可知道里面躺着的家伙,是跟他们有了十几年乃至二十多年交情的死党。 朱莎笑了笑,嘴角的红有些触目惊心,玩味的盯着生平第一次真正意义跟她顶嘴的李缘道:“没心没肺这句话还是对那些连到场都嫌麻烦的人说吧。小缘子你跟卓连虎有什么样的交情我不管,在这里我奉劝你那么一句,别太入戏,卓连虎死了是不争的事实,你能为了一个死人得罪一个活人要是你真能做出这种事来,以后别说你是我们这届的班子人,我嫌丢人。” “疯婆娘。”李缘死死攥着拳头说着,不过也只是敢这么说说,手打着哆嗦点燃一根烟,或许是抽的太用力的原因,呛的咳嗽,甚至咳出了眼泪出来。 “丢人现眼。”朱莎很强势的抱着肩膀说着,跟她这一身职业装不是一般的搭,似乎心也是职业的一般。 “莎莎,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家都不高兴了。”王大臣小心翼翼的当着和事老,他不想得罪李缘一伙,但更怕触动了朱莎的霉头。 朱莎只是狠狠瞪了王大臣一眼,就把这个鼓足气说出一句话的家伙给彻底降服了,王大臣很识趣的闭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傻跟过来。 也就是在气氛刚刚冷下来的时候,一辆很低调的现代停在了很显然的位置,下车的是熊猫与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金大头与金二头。 或许是知道这里气氛的原因,熊猫那平常笑面虎的模样多多少少有些收敛,但因为长年累月笑着的原因,那褶子已经有些挥之不去了,远远看去,熊猫还是一副笑着的尊容。 “瞧瞧哪位大神仙来了。”朱莎瞧着熊猫那掩盖不住的嘚瑟,鄙夷的说着,或许表情可以装出来郑重其事,但眼神可不是背叛一个人。 熊猫厚着脸皮傻笑,其实他算不上班子人,甚至自始至终也没彻底融入这个圈子,但对熊猫来说,这可能是最好的关系,既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又能说说少少说上几句话,对熊猫来说这些就够了。 “参加这种事儿,也不至于带着你这两头野兽吧。”马走田扶了扶眼镜说着,看不惯熊猫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朱莎。 “马哥,这转盘可仍然转着,卓老大都出意外了,像是我这种小人物,稍有不慎可就万劫不复,我熊猫又没有什么本事,也只能找几个保镖长长安全感了。”熊猫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似乎不是装出来的,但怎么看都有点让人想要作呕。 “一个游戏罢了,瞧把你吓的德行。”李缘鄙视的看着熊猫,虽然熊猫一眼看过去无比的人畜无害,但要是真正了解到这个熊猫为人处世之后,会让人莫名打着寒颤,恨不得离熊猫这人越远越好。 据李缘所知,凡是熊猫的盟友,似乎没有一个又什么好下场,刘晟就是一个典型。 “虽然说是游戏,卓哥也不是”熊猫的声音有些渺小,似乎后面的话是故意留给人想象。 “听说因为他们回来了,转盘第三轮开始的时间延迟了一个月,有没有这事”朱莎跳过心机拨测的熊猫说着。 “的确延长了一个月,这下北京要乱了,在这个节骨眼回来,索命鬼他们究竟在打着什么拳法”马走田再次扶了扶眼镜,看着进入祠堂来来往往的过客慢慢变少了,快轮到他们这几人进去行礼了。 “这种庞然大物之间的恩怨,谁能说的清楚,不过倒是能见到一场好戏了,索命鬼对白龙商会,鹿死谁手”李缘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只要是在道上混着的人们,无论吃的好坏,这场盛宴,都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大人物的决一生死,虽然关乎不到任何一个小人物的命运,但总是有着无数的人们看着津津有味。 没有人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关乎着的东西太多太多,在这个世界生活久了,谁善谁恶,谁能说的清楚 在几人各自怅然的时候,一个女人不知道何时出现,要不是马走田出声叫出百花这个名字,估摸着都还没有人在意这个不算起眼注视下去却又会让人痴迷的女人。 岳百花一身休闲装,稍微有些松垮,但刚刚衬托出那凸翘的身材,乍一看在人群中不算起眼,但绝对属于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让人越看越欲罢不能。 说起岳百花的身份,在班子之中最特殊,又或者说最神秘,光是马走田所知道的岳百花的产业,就不下五家,而且属于那种顶级的会所,绝对算的上财大气粗,即便是在这座共和国骄子的城市,有着这种背景,也完全属于鹤立鸡群。 “别误会,我只不过是来送咱们这个班子的领头羊最后一程。”岳百花看着众人毫无遮掩的瞧着她,或许是想起关于班子的那点事儿,岳百花有些无力的解释道。 都是孽缘,这是一个眼下心中已经容不下一根针的女人唯一的想法,男人经过岁月变的无比的沧桑,女人经过岁月而让人无比的心疼。 “我们也没误会,既然来都来了,等会进去时就跟茉莉聊聊吧。这样或许会让她好受些。”李缘摆了摆手说着,或许随着卓连虎突然的离世,关于那个班子的故事就画上了句号一般,但一个故事中的主心骨都没有的话,还不如就此结束。 岳百花慢慢点了点头,一脸深味。 “都在啊。”一个稍微有点不和谐的音符响起。 李缘死死攥住了拳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李柏。 “是我要他来的。”马走田一只手放在了李缘有些颤抖的肩膀上。 李缘死死咬着嘴唇,似乎要咬出血来,极力克制着一些东西。 熊猫则很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很像煽风点火一番,甚至巴不得李缘就在这里跟李柏斗上个你死我活,但在这些大神面前,熊猫还是不敢耍什么小聪明,毕竟自己的道行还到不了在马走田朱莎眼中瞒天过海的地步。 “李缘,我来可不是跟你掐架的。”李柏一脸平静的说着,跟有些气急败坏的李缘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一目了然。 “你还有脸过来你有脸面度茉莉吗”李缘挣脱开马走田死死按着他的手,瞬间抓住了李柏的领子,或许把这一阵子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了李柏的身上。 “这么多年了,我原本以为你成熟了几番,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幼稚。”李柏冷冰冰的说着,这个左右逢源的家伙身上竟出现一股煞气。 第十一章 烈酒 “幼稚李柏,都是因为你,茉莉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你还敢来这里,给我滚”李缘发疯似得说着,似乎又想起那如同魔障一般的下午,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的更加模糊,反而越来越清醒。n頂n点n小n说,x 一把尖刀,越刺越深,折磨着人心与灵魂。 “我那是救她。”李柏神情落寞的说着,拉扯开李缘拽着他领子的手。 李缘笑着,癫狂的大笑,像是听到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别闹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朱莎冷声说着,走到李缘与李柏中央,隔开这两个渐渐失控了的男人。 这个世界能够瞬间摧残一个无比强大男人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女人就够了。 仅此而已。 “老卓都死了,你们还放不开,等会要是进去当着茉莉的面你们要做出什么失态的事,别怪我不念旧情,我想最悲痛的应该不是你们吧。”一直靠着墙冷眼看着一切的马走田说着,一张特别凝重的脸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缘恨恨的咬着牙,看着脸上同样有了怒意的李柏道:“记住,这一次我是给茉莉面子,给老卓面子,下一次再让我碰到你的时候,你就洗好脖子等着吧。” “随时恭候。”李柏仅仅是吐出这几个字。 岳百花瞧着这支离破碎的圈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卓连虎还在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但怎么那个家伙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呢即便是把人情世事当做过往云烟的岳百花都有些想不明白,这没有任何征兆的惊喜,难道就是卓连虎所制造的黑色幽默吗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半人妄想洗脑另一半人,但现实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用争执来解决的问题,都不算真正的解决问题,毫无意义,这种刻意所制造出来的平衡,注定会被打破。 在暗处的一行人,无比的寂寞,属于这葬礼中的不速之客中的不速之客。 “乱子不会来了。”恭三儿有些失望的说着,知道以赵匡乱的性格,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或许从出发点就走错了。 齐东海默默点了点头,也有些庆幸,就凭这里的安保程度,即便是赵匡乱露出头来也绝对插翅难逃。 “我就这样白白等了喂,你要见的家伙到底是谁”当知道这苦苦的等待变成无用功的时候,四川有些愤愤不平的说着,总感觉在这种角落里盯着,有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小祖宗,你还想怎样”恭三儿拧了拧四川的笑脸,脸色也稍稍好了些,这个无比倔强的孩子让恭三儿总想起那个家伙,那个名叫桃花的女娃娃。 如今,那个孩子已经鲤鱼跳龙门了吧,或许赵家才是那个孩子最需要的环境。 恭三儿是预想到了十年又或者二十年后的事情,觉得有些有趣,慢慢的笑出了声,属于那种绝对莫名其妙的傻笑,看的周围几人有些不明不白。 既然鲤鱼跳了龙门,就该把那个小泥潭中的癞蛤蟆们都忘了吧。恭三儿想着,但尽管是如此,恭三儿却没有一丝的不甘心,因为他问心无愧,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都如此。 “你在想什么呢”四川拿开恭三儿那布满老茧的手,感觉这个恭三儿有些不对劲。 恭三儿回过神,看众人都看着他,厚着脸皮笑笑,率先掉头离开晃了晃手道:“四川,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个女娃娃,不过别想歪了,只是想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骄傲。” “谁会想歪。”四川强调的说着,跺了跺脚跟上走的洒脱的恭三儿。大岳如同一座闷山一般跟在四川身后,像是一头护着崽子的熊。 这一幕,恰恰好。 齐东海瞬间感觉心中释然了,或许在这座城市,此时可从,那个家伙也在拼命努力着,即便是现在碰不到,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 小爷仍然是那个小爷,大岳仍然是那个大岳,赵匡乱仍然会是那个赵匡乱。 一个无关仇恨,无关过去,无关未来,无关回忆,无关赵家的赵匡乱,齐东海真想跟那个家伙痛痛快快的碰上一杯,道一道这些赵匡乱所错过的故事。 终于。 来宾已经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祠堂门口这个圈子,一个让人有些莫名摸不着头脑的圈子。 一个披着孝衣的女人走出祠堂,身后跟着一个扎着长长辫子的男人,男人额头上划着两道伤痕,一双鹰眼。 女人眉宇间跟卓连虎有几分相似之处,如同卓连虎那般,一举一动,甚至是呼吸都透露着强势,女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众人,似乎这个眼神把一切该关照的都关照了。 “小马,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卓家有卓家的苦衷,不是愧对连虎,是不想愧对列祖列宗。”女人动了动红唇说着,身体透露着浓浓的家族味道,又或者说已经到了完全无可救药的地步。 马走田默默点了点头,有些卑微,似乎是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地位,即便是现在女人直接开口撵走他们,马走田估摸着自己也说不出一个不是来,这就是差距。 在外人眼中,马走田看似无比的光彩左右逢源,其实在那些真正的在位者眼中,马走田不过是很单纯的乞丐罢了。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也没有恭维,即便是一边是主,一边是宾,就这样离开。 对于刚刚那个女人,在场几人没有多做评价,又或者他们还不到能够评论卓青伞的资格。 整理整理衣装与心情,几人踏进祠堂。 来宾离开后,这巨大的祠堂显的无比的冷清,在这还算炽热的天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凉意,在祠堂正冲的位置,那个女人仍然那般很低微很低微的跪着,像是祠堂木鱼一般的摆设一般。 李柏动了动喉咙,感觉嘴唇有些干裂,他早已忘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或许对重逢模拟了一千种一万种可能,但李柏就没有预料到这种。 马走田领头,岳百花与朱莎两个女人一左一右,身高不算突出的李缘站在两个女人身后,被挡住了大半张脸,与李缘并肩的男人,正是李缘这辈子最恨之入骨的存在,李柏。 最后最后,李安石与王大臣,这两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外人。 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再次重现那个班子中的圈子,竟然会这般的场景,但无疑,这次是人最全的一次,尽管那个家伙已经与他们相隔了一个世界。 当那个被时间埋藏的东西在被人小心翼翼所捧起的时候,总是那么的支离破碎,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即便是无比的空荡荡。 卓连虎的遗像是那么的正式,又是那么的让人忌讳,充满着浓浓的违和感,或许这会成为这几人后半辈子中的警钟。 “老卓,你出事前就想跟你心平气和的聊聊,可惜一直没有那个机会,一拖再拖,到了最后,想不到没有机会了。”马走田走到所跪着的女人身旁,挺直腰杆站着,没有一点悼念的模样,又或者面对眼前这个家伙,不值得做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没有回答,似乎那个一直喜欢沉默的男人还站在自己身旁一般,马走田突然有了一股错觉,但怎么看都像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这些年,我们跑了很多地方,从小兴安岭回来你就一直嚷着去,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跟茉莉永远留在了,那到底是一件多么多么难得的事儿,可能真是我这个家伙背到了极点,所期望的东西总是没有实现过。”马走田有些无奈的说着,低下头瞧着肩膀微微颤抖的女人,或许这个女人此时只是需要一个肩膀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马走田很有自知之明,这个肩膀绝对不会是他的肩膀,而且这个女人也不会再靠向谁的肩膀,否则她就不会是她了。 “老卓,你走的却是明明白白,如实的洒脱,留下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摊子,留下了你的野心,可惜的是没有人能够继承了,不过你也终于解脱了,我马走田沾了你一辈子的光,这一次该把那些欠你的还给你了,你唯一留下的,我马走田拿命去守,一条命不够就拿两条,两条不够就拿三条,即便是死了,我马走田仍然能挺直着腰杆瞧着你。”马走田淡淡的说着,敬了一辈子烈酒,马走田似乎是把这杯无形的烈酒一饮而尽,一身火辣辣,辣的满脸通红。 马走田慢慢退下,该说的他都说了,再说下去,就有些娘们了,又或者有些东西,烂在心中比说出来更有意义,当然这话只针对那些心知肚明的人们。 岳百花看了看朱莎,朱莎微微点了点头,与马走田擦肩而过,走向那个遗像前,那跪着的女人身旁,光是往这里一站,就能让人感觉到一丝窒息的压抑。 第十二章 她的城 故事中的故事,不修边幅也会让人莫名其妙的揪心。 朱莎看着这个曾经有些恨之入骨的卓连虎,似乎这个不大的班子中不大的圈子有着太多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或许或许。 只是一些孤独了孤独太久,稍稍看到一场戏就会入迷的人们太过在意那些若有若无的东西,那些大多人可以抛弃的东西,为什么有的人一辈子都挥之不去呢 或许或许。 因为他们太过寂寞了,放到心里的东西,会变的格外格外的沉重无比,总是妄想那些得到的东西就会永远的不会失去,那样,往往会幸福的时候最幸福,分离的时候最绝望。 朱莎站在遗像前,轻轻喃喃着声音,声音微弱,或许也只有那个离她最近的那个女人才能听见。 “我已经找到他了”这是朱莎的最后一句,也是马走田唯一听清的一句,只见转过头的朱莎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红,或许这个冰山美人并没有那些人所想象的那般水火不侵。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岳百花,这个曾经也有着一段挥之不去孽缘的女人。 往往越是在这种时候,某些人就会越般的宠辱不惊,岳百花走向遗像,又或者是走向那个仍然跪在地上没有人会扶起的女人。 在离女人很近很近的地方跪下,最虔诚最虔诚的说着些什么,或许这些话,所说给的,不一定是卓连虎,而是那个她曾经针锋相对的女人。 一辈子,人总是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但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会改,没有无可救药的人,只要永永远远的死。 这是一场属于两个女人的对话,没有人有权干预,两个跪在卓连虎遗像前的女人说了很久很久,对于那些苦苦等待的人们来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终于,岳百花起身,脸上多了一股释然,直接走过众人离开祠堂,或许今天,她终于跟这个她认为一辈子都不会看的惯的女人妥协了,但那些最希望看到这么一幕的男人很可惜很可惜的死了。 天意如此。 “不过去跟老卓说些什么”马走田瞧着满脸纠结的李缘。 李缘死死攥着拳头,试图点了点头,却使劲摇了摇头。 “真不过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马走田说着,虽然能够站在这里端端正正的瞧上一瞧已经算的上仁至义尽了,但仅仅是做到如此就够了吗 李缘摇着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不敢面对卓连虎,还是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尽管李缘心中抱着那必死的觉悟,也不敢踏出这么一步,这简简单单的一步,是如此的困难。 也就在这时,李柏就这样踏了出去,走的踉踉跄跄。 虽然不承认,或许这是李缘这辈子第一次所羡慕李柏的地方,又或者说最后一次。 “老卓,我来了。”在某一个字后,李柏空了很长很长,在这很长很长的时间中,重重吐出一口气。 李柏就这样慢慢坐下,或许有些有伤大雅,但也不会有人计较这些不值得计较的东西。 李柏的一只手轻轻放到那自始至终一直跪着的女人的肩膀上,仍然是那么那么的柔软,给人一种慢慢按下去就会捏碎一般的错觉。 女人仅仅用颤抖两字回应了李柏。 万箭穿心不如一针见血。 李柏心火辣辣的疼着,让人无比的煎熬,但尽管是这样,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卓,或许我是你这辈子最恨的一个家伙,但我也不怕你变成野鬼来找我,我李柏只是做了我李柏该做的,我喜欢茉莉,比你喜欢多一千倍一万倍,我却守不好她” 李柏的最后的一句说的有些嘶哑,像是扯着嗓子所吼出来的一般,像是一个醉汉,不顾一切说出那些平日里不敢说出口的东西。 马走田愣住,有些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或许这是一个爷们所做的最爷们的一件事。 “这个疯子”李缘一字一字说着,手指甲似乎要刺进肉中,以一种怒不可遏的模样瞅着李柏,如果李柏再出格一点,他一点也不介意在这里跟李柏拼一个你死我活。 女人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个嘶吼所发出的方向,尽管是一片黑,但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红,脸上已经泪如雨下,也不知道这眼泪,到底是为了卓连虎倾盆而下还是为了这个痴心的李柏而流,但似乎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是说好了吗不是说好不会再让茉莉掉眼泪了吗你这个家伙,你祸害了她一辈子,你知道吗”李柏有些疯狂的站起,这个无论到了哪里都是那么宠辱不惊的好好先生,面容是无比的狰狞,像是要撕碎那遗像一般。 那双白皙的手抓着了李柏,就像是很多年前那般阻止这个男人的疯狂。 李柏背对着众人,把那些想说却不能说的东西全部都憋了回去。 “李柏。”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像是这世界上最最致命的武器,再怎么坚不可摧的东西都被击垮的溃不成军。 李柏转过头,红着眼,硬生生把那些强忍了很多很多年的东西憋了回去,他知道这辈子,她所爱着的,只有那个家伙,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是那般的放不下。 总是在不厌其烦的笑着那些人们的傻,其实最傻的那一个,不就是自己吗 这是属于卓连虎的谢幕,那些愤怒,那些悲凉,那些眼泪,那些狰狞,全部都属于他,李柏仍然是那般的一无所有。 轻轻松开她的手,李柏觉得这已经足够了,他问心无愧,她也同样如此。 “茉莉,卓连虎不能带你去西藏,我带你去。”李柏说着。 “他已经带我去了。”茉莉轻声喃喃着。 李柏深深吸了口气,就这样瞧着茉莉,慢慢起身离开,他终究还是入不了她的城,最多最多,也不过是那座城的过客罢了。 这注定是这漫漫人生路中的悲哀。 悲哀到让人觉得恍惚的地步。 赵匡乱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身边弥漫着闻着不刺鼻舒服的香味,赵匡乱努力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或者这里是被称之为天堂的地方,但想想自己也不该待在这里。 记得自己最后是在那小巷子中,再往后想赵匡乱就觉得有些头疼欲裂,这种痛感似乎在告诉赵匡乱自己还活着一般,但任由赵匡乱怎么用力就是坐不起来。 现在赵匡乱最关心的,不是自己到底在哪里,而是自己这一睡究竟是睡了多久,挣扎失败后,赵匡乱干脆直接躺下,仰着头脑子走马观花闪过一个个人物,最后定在高杉身上,那高杉被爆头的一幕似乎又真真实实的出现在赵匡乱的面前。 如同魔障一般,赵匡乱死死抱着脑袋,不管身上的伤口疼的他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 “现在你还不能动啊。” 赵匡乱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女人正瞅着他,脸有些微红,带着点小生气。 这张脸,赵匡乱似乎从哪里见过,赵匡乱努力的回想着,一直想到初来北京时。 “白初英”赵匡乱叫出这个不算顺耳的名字。 “你说呢”白初英似乎对赵匡乱忘掉她的名字有点小生气,但想想眼前这个接触下去可能会让人恨之入骨的家伙怎么说也正儿八经的救了他两回。 “我怎么会在这儿”赵匡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正躺在白初英的床上,这香艳的开头,怎么看都像是恭三儿最喜欢念叨的故事。 白初英看着不算装傻的赵匡乱,又想着赵匡乱身上的伤口,那触目惊心的模样,即便是当了几年护士的白初英也是第一次觉得毛骨悚然,要不是赵匡乱一直念叨着什么,她肯定会把赵匡乱送抢救室去。 白初英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虽然把怎么千辛万苦留下赵匡乱这条烂命讲的夸张了些,其实白初英打心眼里怀疑赵匡乱到底是不是人类,那种恐怖的伤口,她也仅仅是做了些简单的处理,谁能想到赵匡乱竟然撑过来了,要不是赵匡乱在失去意识时一直嘟囔着不要带他去医院,要是今天赵匡乱再醒不过来,白初英真有种无不管死活后果把赵匡乱推进抢救室中的冲动。 但归根结底,白初英也不是傻子,知道赵匡乱虽然不一定是坏人,但也绝对不可能是能够活在光明之下的人,所以才一直把赵匡乱藏在自己的小窝中。 “谢谢你了,救了无可救药的我。”赵匡乱听完后,很认真很认真的瞧着白初英说着。 “是我应该谢谢你,前后救了我两次。”白初英看着这瞬间正经的赵匡乱,觉得自己完全配不上赵匡乱如此隆重,连忙摇晃着手解释着。 赵匡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努力使自己坐在床上,白初英刚要阻拦这个要做出什么举动的赵匡乱,赵匡乱就问道:“我躺了多久” “三天。”白初英如实回答道。 第十三章 狼 三天 赵匡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愣住,三天足够干什么,又或者够干什么,赵匡乱很清楚,这三天他到底错过了什么,赵匡乱死死攥着拳头。 可笑的是,时代的巨浪刚刚拍下,这个最佳的冲浪者却像是一个老人一般躺在床上等待着发霉。 或许对于赵匡乱来说,自己走错了太多的路,以至于落到了如今这个下场。 很显而易见的一个道理,对于成功者来说,即便是他所做过最混蛋的事也是绝对正确的,对于失败者来说,即便是他所做的正确的事,也是最错误的,结局注定一切,或好或坏,已经成了定数,如果自己都无法为自己解释的话,那么也永远不会有人再为自己解释什么。 “你怎么了”白初英有些担忧的看着赵匡乱,想不出来这个满身神秘的家伙到底又上了什么邪。 “没事。”赵匡乱煞有其事的摆了摆手,但估摸着是个人就能看出赵匡乱的难言之隐。 白初英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她只赵匡乱是哪一类人,曾经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次碰到这个有些奇葩不像是城市人的家伙,造化弄人。 “我要走了。”赵匡乱拿过放在床前被洗了一遍的外套,额头冒着冷汗说着。 “你疯了你这一身伤你还想怎样”白初英拦着准备起身的赵匡乱。 “我必须得走。”赵匡乱语气坚定的说着,与白初英对视着,这个无论是语气还有味道都有点像他姐的女人,给赵匡乱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有种鼻子发酸的冲动。 “你总要告诉我你要去哪”白初英不分青红皂白的压着赵匡乱,完全不顾这体位的尴尬,虽然疼的赵匡乱有些呲牙咧嘴。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不想牵连到你。”赵匡乱发现自己此刻连挣脱开一个女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白初英这样压着他。 或许白初英注意到了什么,脸瞬间红了起来,像是被火烧的一般,动作飞快的站起,有些不敢瞧着赵匡乱的脸,小声道:“不管你干什么,你总得把你这身伤养好吧,要是伤口感染了,你这条小命就玩完了。”说到最后,白初英抚了抚凌乱的青丝,偷偷瞅着赵匡乱。 不得不说,赵匡乱变了很多,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刚刚进城的乡巴佬,穿上西装外套的模样虽然说不上帅气,但有种很特别很特别的性感,或许这就是一个男孩跟一个男人相差的东西。 虽然白初英已经不是某些小丫头,但恋爱经验完全属于零,注意到赵匡乱很凝重的瞅着她,内心一阵老鹿乱撞。 赵匡乱慢慢低下头,或许根本没有想到那些多愁善感,只是喃喃道:“我这条小命,早就已经玩完了。” 白初英还在赵匡乱那特殊的魅力的冲击下回不过神,当然注意不到赵匡乱这喃喃声。 “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想去哪里我都不拦着,但现在不行,作为一名白衣天使,我是不会放你出去送死的。”白初英义正言辞的说着,像是身上有着放大的光圈一般,闪的看惯了黑暗的赵匡乱晃眼。 赵匡乱有些惊愕,或许是看惯了人性恶的原因,突然面对这个没有任何城府的女人,赵匡乱总感觉一阵不真实。 “喂,你听到没有”白初英在赵匡乱眼前晃了晃手,感觉赵匡乱是不是伤到脑袋了,总是这般的愣神。 赵匡乱失神的点了点头,像是傀儡一般。 “其实你身体这个状况,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白初英无可奈何的说着。 赵匡乱这次却摇了摇头,回答的很干脆。 白初英叹了口气,发现赵匡乱的眼神又空洞下去,知道赵匡乱可能又神游其外了,不过这次白初英没有打扰赵匡乱走神,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悄悄关上门才靠着门大口喘着气。 “怎么对那家伙有感觉了”白初英抚着胸口喃喃着,那异常的心跳声似乎放大了千万倍一般,让白初英一阵头晕目眩,像是个初恋的小女生。 “克制住,克制住。”白初英按着太阳穴,慢慢平静下来呼吸,妄想把刚刚对赵匡乱的感觉当成错觉,但碰到一起的干柴烈火,想要彻底的熄灭,几乎是很不可能的事情。 在屋中的赵匡乱则慢慢躺下,身上除了疼痛感还有那无边无际的疲惫感,对于白初英的异常,可以说完全没有察觉,毕竟在爱情面前,恭三儿说过,赵匡乱就是一个白痴中的白痴,但好在这个白痴不会傻到轻易伤害一个纯洁的心的地步。 赵匡乱闻着这让人想要永远躺在这里的味道,慢慢伸出手,看着手上的淤青,有些出神,他觉得够了,又或者想要在这个无比漫长拖延的故事中留下一个结局,又或者画上一个句号。 这个句号会是什么形状,这个结局到底会是谁生谁死,赵匡乱琢磨不明白,只是任由一种叫做回忆的东西在自己脑中疯狂的拉扯着,他不愿意就这样睡过去,因为他不知道醒来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却又不得不。 北京安石街的一家如家中,恭三儿三人已经在这里猫了整整三天,但齐东海那边没有给任何消息,似乎赵匡乱是真死在了北京的某一处小巷中一般。 正在快要绝望的时候,高杉的死讯不偏不差的传了过来,似乎这是很碰巧很碰巧的事情,就像是在一个故事中,瞎子碰上了哑巴一般。 “他还没死。”恭三儿深信不疑的说着。 “难道高杉就是他”大岳也不是一窍不通,想着高杉的死,多多少少跟赵匡乱有那么一些原因。 恭三儿有些欣慰的看着窗外,以一种四川琢磨不透的神情,虽然四川琢磨不透,但四川总感觉这位小爷在笑着,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四川非常想要知道那个恭三儿与大岳一直在寻找的家伙是何许人也,虽然大岳一直说着他见过,但四川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大岳,你知道吗从我见到那个家伙第一眼起,小爷我就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是白眼狼,但唯独那头满身伤疤的狼不会是。”恭三儿有些自豪的说着,这是一种很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虽然幸福悬空,但幸福怎么说也算是幸福,即便是掺和着别的味道也不会变质。 大岳跟着点了点头,知道这如同茫茫沙漠一般的城市看到了一片绿荫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正因为这个,他们才会如此坚定的前行,即便是面对那些他们从未想过的东西。 “一定要找到他,这次即便是他指着小爷我的鼻子骂娘,我都不会离开北京,永远不会。”恭三儿喃喃着,攥着拳头,想着那头或许算的上不堪一击的狼,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死掉,畜生的生命力可是因为顽强而顽强着。 大岳再次点了点头,想起那一年前的景象,他第一次遇到赵匡乱的时候,一个被一群野狼围着濒临生死的家伙,到底是因为那大山中的狼太过有灵性还是这赵匡乱骨子里就是那么一直苟延残喘的狼呢,这注定是一个疑惑,一个很难很难解开的东西。 “赵匡乱还没有消息”赵百川瞧着低下一干亲信说着。 没有人敢吱声,沉默充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赵百川甚至没有了发怒的力气,这一次赵匡乱是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像是一头入了山的狼,经验再丰富,再怎么了解这山林的人都抓不住狼的影子。 “先散了吧。”赵百川慢慢坐下,一脸的无力,这满满一大堂鸟兽瞬间散去,只留下一个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老人。 或许到了此刻,赵百川才会突然觉得,到底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这一个棋子,这也是下棋人最忌讳的一件事。 “百川,我知道你心中过意不去,但事已至此,自责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还是把目光放到索命鬼与商会身上。”在赵百川背后的暗门中,走出一个背着头,走路架势如同踏着云一般的老人,估摸着在赵家,又或者北京敢这么叫赵百川的,都没有几个。 赵百川却有些颤颤巍巍的站起,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充满了恭敬,尽管是一直强撑着一些东西,这个曾经被称之为铁打的男人真的老了,时间总是在这种不经意的蹉跎中让人堕落下去,一只到面目全非。 “不必如此,我这个没为赵家做出真正几件事出来的老家伙不值得如此。”老人摆了摆手,似乎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有风骨。 “值得,值得。”赵百川强调了两遍。 老人有些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意识有些站不稳的赵百川坐下,自己也从一旁的梨花椅子上坐下道:“百川,赵家这些年,是真让你费心了。” 赵百川默默的摇了摇头,一直等到这老人坐稳,才慢慢坐下,至于这老人是何许人也,即便是赵百川,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 第十四章 小棋子 “月老,我为赵家所做的,真算不上什么。”赵百川淡淡的说着,无论是到达什么高度的人,心中都有几个绝对碰不得的存在,比如说眼前这个老人,则是赵百川一辈子都不敢违背的存在。 “赵匡乱,一颗小棋子而已,不必太伤脑筋,百川你还是像当年那般,什么东西都往心里去,毕竟你不欠他什么,即便是欠他什么又有何妨呢”月老正襟危坐着,看赵百川的目光像是看着一颗石头。 “赵匡乱,可不光光只是一颗棋子。”赵百万微微摇着头,没有顶撞月老人的意思,不过是在贯彻着心中的东西。 “你以为发生在赵惊雷身上的事还会发生他儿子身上荒唐。”月老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了,瞅赵百川的目光也不像是刚刚那般的和善。 这偌大的家族除了偶尔出现几个妖孽之外,还盛产着一些不撞到南墙就不知道回头的傻子。 赵百川这次没有跟月老人犟下去,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了。 “百川,还是想想怎么稳住赵家吧,有人盯上我们了。”虽然这月老人有些看不惯赵百川的样子,还是很善意的说着。 “索命鬼”赵百川不假思索的说着。 月老人摇了摇头。 “商会”赵百川眼睛微眯了眯。 “说对了,卓家也多多少少参与了几分,甚至是夏家都少不了关联。”月老人一脸怅然的说着,这个最和平的时代,却总是让人不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晚,这很说明一些问题。 赵百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月老人,他当然不相信月老人会拿这个开玩笑。 “想想怎么应对那些虎豹豺狼吧,至于那个赵匡乱,就任由他在北京自生自灭,赵家重要还是一颗棋子重要,我相信当了这么多年的下棋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月老人起身说着,瞧着那已经方寸大乱的赵百川,脸上却没由来的出现一股笑意,也不知道到底是嘲弄着什么。只留下一个有些失魂落魄的赵百川。 北京的夜景,让人莫名的想要堕落下去。 如今,那个一直在嘟囔着自己站在时代风暴中央的疯子已经死,到底这句话该由谁而继承呢 夜安静的让人能够听到一根针落到地面的声音,而这一片安静的背后,到底又隐藏着什么 转盘的狂潮慢慢散去,剩下的,则是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碰撞,但这其中关乎着太多的东西,那所碰撞的火花一直在那最黑最黑的地方,那些生活在最亮最亮中的人们绝对不会察觉。 巨大的北京,像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每一夜,无时无刻,都在上演着一场场生死搏击。 一场战役的冰山一角。 乌七八的手有些颤抖,擦了擦嘴角的血,如同一头猛兽一般盯着眼前的几人,或许他还能认出这几个的姓名,但也没有指认的必要,冰凉的东西就瞬间刺进了乌七八的胸膛,疼的乌七八挣扎的奔向死亡。 “又一个。”额头上纹着个鬼字的家伙慢慢拔出那把尖刀,很有成就感的看着乌七八的脸慢慢变的苍白,或许只有疯子才会欣赏一个人从生到死的过程。 机车的轰鸣声打破了这一片的平静。 “大胃王,我们要走了。”小鬼擦拭着那把尖刀,冲仍然在死亡线徘徊的乌七八做了个中指,发出刺耳的声音离开。 五辆川崎停在了身体快要冰凉的乌七八面前,五个长相相似的男人下车,领头的男人瞧着呼吸已经渐渐由粗变细的乌七八摇了摇头,对着耳机低声说了几句。 乌七八的身体有些颤抖,颤颤巍巍的伸出那布满血的手。 男人慢慢蹲下,握住那只不在温热的手,试图想听听这个跟自己并肩了无数次的家伙最后要说些什么,虽然有些遗憾,但这身为狼组头目的男人绝对没有为乌七八报深仇大恨的意愿,毕竟这一天,对他们来说,早晚都会来。 乌七八哭的像是个娘们,谁都不想死,即便是一个绝对无药可救的家伙,但等生命真正画上句号的时候,这已经容不得一个人说了算了,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为了一个任何的孩子而准备的。 “要是撑不下去,告诉哥一声,哥让你走的痛快点,别等了,谁也救不了你。”男人淡淡的说着,看着乌七八胸口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慢慢从兜中掏出一根烟点燃,慢慢放到了乌七八嘴边。 乌七八缓缓吸了一口,或许那烟还没有入肺那一直紧紧抓着的手就慢慢放下。 “死了。”男人揉了揉鼻子,似乎感觉有些酸酸的,但绝对不会掉下跟乌七八相同的玩意,或许最多最多,等他逮到弄死乌七八的凶手的时候,也只能让对方尝尝什么叫做半死不活的滋味。 “三个理事,索命鬼准备好迎接商会的怒火了吗”男人说着,晚风吹过,尸骨未寒。 北京夜三里。 一个男人坐在灯火阑珊的地方眺望着远方,这个连自己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也不知道到底在牵挂着什么,又或者说他那个无比狭小的世界中还有什么是琢磨不明白的。 在男人身边站着一个背戴着棒球帽的黑人,不过这黑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有着一口正宗的陕西腔,至于自己的肤色为什么天生这样,这也是这个绰号小黑人的家伙一直好奇的,只有问自己老子,可惜的是自己老子上面已经没了问的人,只能成了迷。 “小黑人,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一直被称为醉人的男人说着,坐在这灯火阑珊处,感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活,不知道该怎么死,即便是这一切都是在无病,但他们所经受的已经足够足够多了,难道连感叹就残酷的剥夺掉 “挣钱。”小黑人说了一句很俗很俗的话。 “然后呢”醉人的表情有些嘲讽,但绝对不是在嘲讽着小黑人,而是那个刚刚被提及的东西,似乎金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又或者说谎言。 “生活。”小黑人不假思索的说着,没有任何烘托的回答,简单无比,又最接近正确的答案。 “我们这类人,真的能够过那种生活吗”醉人自嘲的笑着,或许他在北京有着最大的一家安保公司,腰包的钱也足够摧残无数的家庭了,但心却空的像是没有血液一般,这种感觉很不好。 小黑人很木讷的摇了摇头,似乎任何问题都不需要思考一般,但所给的答案,也是醉人最希望看到的,那就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他们那无比悲凉的宿命。 金钱所满足的,只是那些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的东西,这无比万能的东西,却无法洗掉他们手上的血,他们身上肩负的。 他们总是在孜孜不倦的问着,他们为什么要活着这么累,或许这才是他们活的如此之累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小黑人的回答。 难道真的要那到抹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才会问心无愧吗这不就是让他们死吗 “好久不见。”一个有些粗糙的声音在醉人与小黑人身后响起,小黑人想要回头瞅瞅身后是何人,醉人却摇了摇头。 “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醉人说着。 “你这样说可有点扎心了。”那个站在两人背后的男人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似乎并没有索命鬼这鬼王身份那般的僵硬,如果真以为这个男人好说话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有多少人被男人这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态度所蒙蔽了。 “为什么要回来”醉人说着,跳过那个不值得继续讨论下来的话题。 “想要回来瞧瞧这座大都如今的模样,顺便看看这些年中国又出了多少号猛人。”男人漠不关心的说着,像是把一切重的像是天踏下来的一般的东西看的很淡很淡,淡到没有任何重量可言。 “所以你就干掉了白龙商会两个理事” “两个就在刚刚又特别加了一个。”男人不以为然的说着,就如同这个连三大家族都忌讳的白龙商会就像是一个过家家一般,也不知道这是代表着绝对的实力,还是在告诉着众人这个男人是一个疯子。 醉人攥了攥手,声音有些颤抖道:“你疯了难道要索命鬼迎接第二次毁灭” “我可做不到你这样,跟商会为伍,你对得起我们老师吗仇人还在风生水起的活着,你能睡安稳反正我不能,这次回来,要么我拎着那家伙的脑袋回去给老头子下酒,要么索命鬼从此彻底消失。”男人说着,虽然仍然是那么淡然,但多多少少透露出一些很多余的情绪,他是整个索命鬼的鬼王,却仍然无法彻底抛开人性,似乎这是在暗示着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整个索命鬼”或许是这话触动到了醉人什么,醉人愤然起身,但背后却已经空空如也,就像是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第十五章 召回 北京某没有被拆迁的四合院区,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刚刚从彩票站探出头来,五辆机车就飞驰而过,带起的灰尘让这个大叔模样的家伙直咳嗽。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不要命了。”男人把报纸王胳膊间一夹,掏出一盒软包的红梅点燃,一副骂骂咧咧的模样。 “最近可不太平。”彩票站中的老板叮嘱着。 “再不太平也关乎不到我这个斗升小民身上。”大叔喃喃着,仰头看着天,突然皱了皱眉,这热的不寻常的天似乎要下一场大雨。 大雨,就要来了。 白龙大厦顶楼,因为天格外阴沉的原因,巨大的房间显的无比的昏暗,如果要是让人知道这巨大的房间没有一盏灯的话,估摸着会让人以为这大厦的主人脑子一定不正常。 敲打房门的声音显的格外的有规律。 “进来。”一个很有威严的声音响起,如果要是这个男人不开口,一般人还真以为这空荡荡的房中空无一人。 周马龙打开房门,踏进这个给他留下了不小心里阴影的地方,在这里,二米的身高不能给他任何安全感可言,即便是他是这白龙商会能排的上前三甲的打手,由此可以知道眼前这个坐在沙发上让人看不清脸的男人到底多么的恐怖。 “有事就说。”男人说着,似乎在这黑暗之中审视着周马龙。 周马龙没由来的出了一层冷汗,像是被什么猛兽多盯住了一般,他想起这个白龙商会会长的传言,那瑞拉姆斯的野兽们。 “就在刚刚,乌七八死了。”周马龙努力回过神来说着。 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动静,但周马龙却能感觉到一丝戾气从其中弥漫开来。 “是索命鬼的人干的对吧。”黑暗中的男人平静的说着,但传到周马龙的耳中,却如同咆哮一般。 周马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还没有完全确认下来,但在北京敢动我们理事的,也只有他们了。” “很好,很好。”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慢慢站起,在这昏暗的房中来回涉步思考着什么。 周马龙一直安安静静的等着,即便是让他站在这里站一夜,也不敢说出一个不字,这个绰号白熊的男人发怒起来的样子,想想周马龙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通知夏家卓家那几个老东西,让他们过来一趟,至于转盘,第三轮继续推迟下去,谁要是不安分就杀谁。”男人声音低沉的说着。 “好。”领命的周马龙正要转身离开房间,却被这男人叫住道:“召回他们,七天之内全部赶回北京。” “老大,你确定召回那些疯子北京可已经够乱了。”周马龙满脸惊愕的说着,想想那群做事根本不计后果的神经病,周马龙就感觉一阵头疼。 “难道就任由那索命鬼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不成三个理事,这会让外面那些等着看好戏的狐狸们怎么煽风点火这一次,即便是搭上半个商会,也要彻底铲除那索命鬼。”男人慢慢从黑暗中走出。即便是跟身高两米不算瘦弱的周马龙不起来,男人身上那股强烈的气势也不减分毫,一身白色西装,身材魁梧到极点,身高仅仅要比周马龙矮上一分两分,像是一头巨大的白熊。 “董事会那边”周马龙嘀咕着,有些无所适从这个男人身上的强势。 “我来解释。”男人一双蓝色的眼珠就这般盯着周马龙。 “好,我这就下去办。”周马龙逃一般的离开,想着自己到底何时才能够适应这头白熊强大的气场。 昏沉的天,终于下起了暴雨,这孤独的房子中,男人面对这雨幕,突然狰狞的笑了,这是瑞拉姆斯野兽的笑容,又称之为死神的微笑,至于那瑞拉姆斯到底是什么,还是后话,所牵扯出来的故事太多太多。 远离战火硝烟的公寓,大雨声吵醒了赵匡乱。 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仍然是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好在身上的伤口的痛意已经没了曾经那般强烈。 很神奇,自己这身无药可救的伤口,竟然还有挽留的余地,难道白初英真有那一种魔力吗 这次有些轻易的从床上坐起来,似乎这个身体也习惯了这些新伤旧伤,赵匡乱努力的从床上下来,终于可以正儿八经的看看这个房间,有些简陋,就像是青龙村的那个院子一般,虽然平淡到极点,却挑不出一根刺来,让人看着是那么那么的顺眼。 打开房门,客厅的摆设仍然是他第一次来时的模样,赵匡乱很神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遗忘,沙发上躺着熟睡的白初英。 赵匡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着这个不知道为何累坏了的女人,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暖意,又有一丝疑惑,自己,到底值不值别人这般的对他好,他一定会辜负,一定会辜负,尽管赵匡乱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个。 慢慢蹲下,凝视着这张会让赵匡乱莫名想起她的脸,从一个她想到很多很多的她。 心中的疼要比身上的疼猛烈一千倍一万倍,是不是人生本该如此,还是仅仅是失去时会是如此。 赵匡乱想要碰碰那张脸,但怕吵醒了白初英误会了什么,把毯子轻轻的盖到白初英身上,他不知道到底该拿什么报答这个救了他一命的女人,只是呆呆的坐在她的身旁,如同注意着一棵野花一般愣着神。 或许此刻他起身彻底离开她的世界才是对他好,那么闯进她的世界的他,是不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赵匡乱思前考后良久,终于默默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做些什么。 “你要走了吗”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赵匡乱。 赵匡乱低下头,不知道白初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必须得走。”赵匡乱硬着头皮说着,尽管他没有做错什么,但还是做错了,这是一种很操蛋的事。 “不说说你的故事吗我想听。”白初英揉了揉睡眼坐起,看着这个有点故事的家伙,她知道她无法挽留,至少他能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就足够了。 当把矫情熬成放手,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其余的,不过是一些仍然活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孩子罢了。 “你听了会后悔的。”赵匡乱说着,这个桥段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与这个很相似很相似的桥段。 那是一个赵匡乱这一生绝对不想体会到第二次的结局,所以赵匡乱封闭了自己那个狭小的世界,与世隔绝,就不会被伤的死去活来,这也是他想要彻底离开白初英的世界的原因。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于任何人,都要好。 “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吗”白初英的表情慢慢黯淡下来。像是一朵急速盛开又急速枯萎的花朵,甚至还没有让人嗅到她的清香就凋零。 赵匡乱很想很想说出那么一句,但他怕说出口一切就覆水难收了。 敲门声很有节奏,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你朋友”赵匡乱警惕的说着、 白初英微微摇了摇头,想不到今天会有人来拜访她。不过赵匡乱那草木皆兵的模样倒是让白初英有点觉得大题小做,或许等她知道赵匡乱真正的职业后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不要出来,无论发生什么,如果听到有什么异常就报警。”赵匡乱冷声说着,不给白初英拒绝的时间,就一步步走向房门。 白初英还是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甚至白初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或许是因为赵匡乱刚刚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的凝重。 敲门声仍然响着,赵匡乱通过猫眼看到一个西装革履身上没有什么杀气的男人正含笑站着。 “你是谁”赵匡乱紧紧靠着门说着。 “来讨你命的人啊。”这个笑的一副人畜无害的男人突然看着猫眼说着。 一把军刺刺穿门板,要不是赵匡乱早早有提防,说不定肯定会被这军刺来了个凉通透。 “不愧是值三千万的人头,有点本事。”男人轻笑着。 玻璃破碎的声音把赵匡乱再次拉回边缘之中,五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直接撞破玻璃杀进了客厅,五把银白色的藏刀瞬间把客厅的温度拉低了几分。 “你跑的了吗”门外的男人轻声说着,像是死神最后的低语。 赵匡乱盯着这五个恶茬,慢慢被逼到了门口狭小的空间之中,此刻他更不能打开房门,因为外面可还有着一个更加恐怖的家伙。 “好好享受这份大礼吧。”站在门口的男人惬意的点燃一根烟,把那军刺收回到了腰间,此刻房门对面会有什么样的景象,他能想象的到。 对于赵匡乱的资料,宗白蛟可以说已经完完全全背下来的地步,虽然对这个赵匡乱多多少少有些同情,但在无比巨大的利益面前,这点同情若有若无。 虽然赵匡乱算的上一号猛人,但面对杀人放血就如同家常便饭的五小福将,宗白蛟看不到任何胜算,就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面对五个大汉一般。 第十六章 重围 “一场大雨就要来了。”恭三儿坐在公交车站牌旁,嘴边叼着一根牙签,在这座巨大的城市已经搜寻了一个星期,但别说赵匡乱,就连这个名字都没有触碰到一丝一毫,这很让人有挫败感。 “想不到还能从这遇到你,现在的北京可不是什么福地。”在恭三儿身旁,站着一个同样属于丑角的家伙,薛猴子。 “你不是死了吗”恭三儿瞥了眼怎么瞅都不顺眼的薛猴子。 “我只不过被赵家收编罢了,离死还差的远。”薛猴子也一副不顺眼的抽着恭三儿,要不是两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估摸着真敢拼一个你死我活。 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意思。 “赵家竟然还收编你这种货色。”恭三儿嘀咕着,手渐渐摸向那把黑布匕首,恭三儿很有信心在薛猴子掏枪的瞬间抹掉薛猴子的脖子。 两人虽然同样一副江湖小爷架势,但手段却有着天壤之别。 “我没有跟你犟的意思。”薛猴子出奇的没有跟恭三儿死磕,或许也清楚这般近距离的跟恭三儿硬碰硬,即便是他身上绑上十几斤tnt也无济于事。 “说吧,找我何事。”恭三儿手从黑布匕首上移开,但要是薛猴子真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给薛猴子放放血。 “还不是为了赵匡乱,我们已经查到他的住处了。”薛猴子说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成天围着一个他不稀罕的家伙转,对薛猴子来说可是一种煎熬中的煎熬。 “你确定不是拿我耍大刀”恭三儿瞧着薛猴子,这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话题。 “我可没那个闲功夫,你以为我专门来见你这个家伙是为了什么”薛猴子无可奈何的说着,有些东西,就算是用漏斗灌进别人的脑子中,也没有人原因相信。 “真是如此”恭三儿要是真相信薛猴子这些只言片语就不是恭三儿,在这个社会上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别是薛猴子这类在这个巨大的熔炉之中摸翻滚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条。 “爱信不信,我只是来传句话,特别告诉你一下,现在赵家可顾不上什么赵匡乱了,能救他的,也只有你们了。”薛猴子撑着腰,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他在哪里”恭三儿说着。 “余晖公寓5855,奉劝你还是快递赶过去吧,有人盯上他了。”薛猴子最后瞥了眼恭三儿,意味深长。 恭三儿就这样呆呆的站着,手有些颤抖的掏出手机,第一个电话打给大岳,第二个打给齐东海这个东道主,光靠他跟大岳这两个无头苍蝇找到这个地址,估摸黄花菜都亮了。 公寓楼下,停着那辆黑色的商务。 “这是什么事,一开始下了死命令要是保不住赵匡乱就拿我们的人头问罪,想不到现在直接让我们看着这个赵匡乱死,这些家族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真是让人搞不懂。”佟迦楼看着刚刚发来的信息,有些无语。 “肯定是这个赵匡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口罩青年说着,一针见血。 “也好也好,难度系数下降了不少,要活人可比收尸难的多,你说这个赵匡乱能撑多久”佟迦楼虽然摸不清头脑,但对他来说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即便是没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傻到冲上楼去跟那些杀手拼一个你死我活。 “最多半个小时,不能再多了,如果李黑龙亲自出手的话,他撑不过五分钟,最多也只有五分钟。”戴着口罩的青年伸出五个手指头,也不知道是太抬举那个业界有着不小传说的李黑龙,还是在低估着赵匡乱。 “五分钟要是身上没有什么伤的赵匡乱说不定都支撑不下去,就凭现在的赵匡乱,再等几分钟我们就可以上去收尸了。”佟迦楼笑着,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以这种看戏人的角度观望过去,总是人莫名的有快感。 都说无情戏子无义,其实那看戏的才是最无情。 “但愿吧。”青年说着,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不留余力的敲打着车顶,给人制造出一些没由来的紧张感。 顶着大雨,两辆凯迪拉克开进这门卫如同虚设的公寓,在停车场不算起眼的地方停下,领头车上下来齐东海三人,另外一辆车下来恭三儿三人,不过四川则被恭三儿留在了车中。 “四川,别下车,困了就睡一觉,明早一醒过来,什么事都过去了。”恭三儿摸了摸睡眼朦胧的四川的小脑袋,这次四川出奇的没有反抗,对一个孩子来说,再怎么倔强也经受不了这种完全没有生物钟的生活。 锁上车门,恭三儿淋着雨,没有打算撑伞的意思,突然有点羡慕这个孩子,似乎一点都不需要面对这些不得不的事,但想想恭三儿就觉得有些罪恶感,一个再怎么狼心狗肺的家伙,总得撑什么吧。 尽管再怎么狭小,尽管挡不住那些狂风暴雨,至少有能够在其中安稳生活的人。 “5885号。”恭三儿再次强调着,领头往公寓杀去。 一言不发的齐东海三人紧跟其后。 一场大雨,淹没了一切,但却掩盖不住这里的血腥味。 五个淋着雨上楼的男人吸引了佟迦楼的注意。 “这是李黑龙的人”佟迦楼看着这五个男人,虽然看不清这五人的脸面,但直觉告诉佟迦楼这五个绝对不会这里的住户。 “不像,据可靠消息,李黑龙来北京直带了六个人,五条疯狗一个狗头军师。”青年说着,想着这不速之客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赵匡乱的人。”佟迦楼矛盾了,本来以为赵匡乱一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突然杀出来的奇兵又是什么鬼,总觉得有点越来越看不懂了。 “赵家都不愿意帮他了,还有人会帮这个赵匡乱即便是有,他们有能与李黑龙对抗的本事吗”青年说出这个很现实很现实的话题,毕竟李黑龙不是几个刺头就能招惹的,如果佟迦楼不出手,青年想不出在这个小公寓有人能从李黑龙这个阎王爷手上抓回来人。 “不管这个,我们只管收尸,不管是赵匡乱,还是李黑龙。”佟迦楼揉了揉脑袋,思考问题一直不是他的强项,否则也不会混到如今仍然接黑活的地步。 “有朋友过来了,速度解决赵匡乱。”宗白蛟的耳机中传来李黑龙的声音。 靠着墙的宗白蛟警觉起来,想不到这个已经完全乱套的赵家竟然还能派人来过来,有些不淡定的说着:“赵家派谁过来了” “不是赵家的人。”对面的李黑龙玩味的说着。 宗白蛟愣住,敲了敲门道:“速度解决,再不解决就麻烦了。” 回应宗白蛟的只是打斗声,异常激烈的打斗声。 一个伤痕累累的赵匡乱,会如此棘手宗白蛟觉得有些诡异,感觉有些低谷赵匡乱,又或者认为这三千万有点太唾手可得了。 一把藏刀穿过门板,差点刺到宗白蛟身上,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黑影闪了出来,宗白蛟动了动手指,三根特制的小飞刀直刺向那个黑影。 黑影瞬间倒下,声控灯亮了,看着这黑影的脸,宗白蛟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 刚刚被丢出来的正是五小福中的一员,而赵匡乱则在门口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他,在赵匡乱脚底下,还横着躺着两个五小福的成员,另外剩下的两人则很忌讳的与赵匡乱空出一定距离。 “连一个腿短了牙掉光了的狼都解决不掉,这么多年白熬过来的”宗白蛟有些恼火的说着,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五小福发悚的模样。 “宗哥这这家伙不不是人。”五小福其中一个家伙声音颤抖的说着。 看着那个被吓破胆的家伙,宗白蛟咬了咬牙,想着靠着几条野狗咬死赵匡乱的计划实在有点太不靠谱了点,毕竟眼前这个赵匡乱,可是值三千万的存在。 “我们可不需要废物,更不需要吓破胆的废物。”又是两把很精致的小飞刀凭空飞了出去,不偏不差的落在剩下的两人的喉咙上,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血就把喉咙堵住,送了他们生命中最后一程。 两个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侥幸活下来的家伙就这样倒下,或许他们死前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宗白蛟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赵匡乱仅仅是眼皮跳了跳,恰好这个宗白蛟属于他最厌恶的类型。 “托你的福,刚刚又为我们省去了一笔不需要的开销。”宗白蛟冷声说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就应该被抛弃,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准则,优柔寡断只会让人走向毁灭。 “他们可是一直在拼命着”赵匡乱喃喃着,表情有些昏暗,有种把眼前这个宗白蛟撕成稀巴烂的感觉。 “哪有何妨”宗白蛟动了动手指,三把小飞刀滑到手中,他没料到会走到这一步,但即便是走到这一步,也不会改变那个他所预知的结局。 第十七章 三千万的脑袋 薛猴子从公交车站离开,在不远的停着那辆停产多年的老红旗,薛猴子跺了跺脚,却抖不掉他那一身不成体统,弯腰上了红旗后座。 红旗车上坐着那个老人,赵百川,估摸着能让薛猴子这种社会上最难管教的变成这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也有着这些手握大权的老一辈们。 “话都传过去了”赵百川微眯着眼闭目养神,瞧也不瞧这邀功似得的薛猴子。 “都传过去了。”薛猴子殷勤的说着,但他那还不入门道的殷勤还真没有什么太多的效果,只能说这个老人所见识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对于你站在哪一边的问题,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选择留在赵家当一个狗腿子,你选一个吧。”赵百川终于睁开眼,但也仅仅是小小瞟了一眼薛猴子,目光甚至没有在薛猴子身上停留一秒。 “我能往哪走小的甘愿给老爷子当狗腿子。”薛猴子就差跪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多么的抽象,这个对他没有恩惠的老人在薛猴子心目中可比亲爹还要亲。 赵百川闪过一丝笑意,似乎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吩咐司机开车,搓着拐杖上那一块巨大的翡翠道:“我现在倒是有一件差事。” “什么差事”薛猴子竖着耳朵说着,对于以前的薛猴子来说,可是他热脸都贴不到屁股的存在,如今误打误撞的成了赵百川的狗腿子,虽然只是个狗腿子,但对薛猴子来说,可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犯贱,一天天愤世仇富,一副愤青模样,但等那些富人真正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又温顺的像是一只猫,听话的像是一条狗。 “替我跑一趟腿。”赵百川淡淡的说着。 “说地吧,老爷子。”薛猴子有些蹬鼻子上脸的说着,要是放在往常,别说赵百川老爷子,就算是叫赵百川祖宗赵百川估摸着也不会瞅他这个江湖小爷一眼。 “小兴安岭的一个村子,详细地址有人会给你,你只要去找一个人,传几句话。”赵百川淡淡的说着,在北京这一片繁华之下,把老人的脸衬托的无比的黑暗,黑暗无比。 走廊之中,宗白蛟与赵匡乱的对视着,两头来自于黑夜的猛兽,像是不知道何时就会撕咬起来一般。 “他们已经到了。” 正当宗白蛟准备解决掉这个扎眼的赵匡乱的时候,蓝牙耳机传来李黑龙的声音。 宗白蛟看向走廊的尽头。 五个男人。 赵匡乱有些机械的看过去,突然看到那无比熟悉无比熟悉的身影。 让人过目不忘大岳,让人更加过目不忘的恭三儿,他想不到会再遇到这三个家伙。 “没有把我们那个大将怎么样吧”恭三儿一副刺头的模样,像是敌军外的千军万马。 赵匡乱感觉鼻子有些酸痛,像是自己苦苦煎熬的一切瞬间松垮了一般,他早已经不是一头孤狼了,不是吗 “想不到北京竟然还有不长眼的愿意帮你。”宗白蛟满脸不屑的说着,冷眼瞧着这五个不速之客,虽然直觉告诉宗白蛟这五个家伙不简单,但光凭这五人外加算的上苟延残喘的赵匡乱,似乎还构不成什么威胁。 “喂,你很嚣张啊。”恭三儿叫嚣着,像是一条有了主子拴着的狗,虽然有点不上台面,但好歹也落的一个无所畏惧。 宗白蛟一脸调侃,看着这个小丑到底想干些什么。 “我要见你后面的人。”赵匡乱撑了撑摇摇晃晃的身体。 “你得先过了我。”宗白蛟瞧着脸上挂着一些他难以理解的情愫的赵匡乱,似乎这个猎物跟以往那些猎物不同,在赵匡乱脸上,自始至终,宗白蛟都没有看到对死亡畏惧的神情。 “让他上来。”耳机传来李黑龙的声音。 宗白蛟愣了愣,瞬间也明白了什么,从他手上,赵匡乱或许还有几分活下来的机会,虽然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几率,但要是赵匡乱落到李黑龙的手上,那么就是任何生还的几率都没有了。 宗白蛟慢慢跟赵匡乱让开路道:“他就在天台上等着你。” “怎么都爱从那风大的地儿。”赵匡乱像是抱怨着,刚走出几步,却被恭三儿给叫住,他知道恭三儿在担心什么,说实话他比任何人都要没谱,但这是他一定要面对的东西,没有人会替他,即便是有,赵匡乱也得走在那个人的前面。 “小爷,我回来的时候想看着这个家伙躺在地上,你说有压力没”赵匡乱突然笑了,笑的真真切切,毫无城府,毫无顾虑,笑的像是一个孩子。 恭三儿使劲点了点头,目送着赵匡乱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离开。 赵匡乱一步步走着,刚刚被那五小福砍出的刀口一阵阵的疼着,像是某种动物正趴着自己的身上吞噬着自己一般,但赵匡乱心中却全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女人,想着自己或许又没法子报答对他好的人了,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 大雨仍然倾盆而下这,天台上会有人,在这个点,像是灵异故事,更像是一个玩笑,但不管如何,那个家伙就这里背对着赵匡乱站着。 一声闷雷打过,闪光把北京城照的如同白昼,一晃眼之间,赵匡乱看清了自己的敌人,身穿白色的两根筋,两个胳膊上刺着两条黑龙,像是在衬托着这个男人的名字,李黑龙也看穿了赵匡乱,当然后者没有太值得惊讶的地方。 赵匡乱走向雨幕之中,这冰凉的雨瞬间打湿了赵匡乱的衣服,雨滴顺着往下流着,似乎这股凉意掩盖住了身上的伤痛,这一刻,赵匡乱从未感觉如此有力过。 “猜猜你们的脑袋值多少钱。”李黑龙摘掉蓝牙耳机丢出去,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 赵匡乱摇了摇头。 李黑龙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万”赵匡乱觉得有些浮夸,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即便是天桥下绝对无药可救的乞丐,也无法用钱来衡量。 李黑龙摇了摇头,意识赵匡乱继续猜。 “三百万”赵匡乱发现自己越发的冰冷。 李黑龙再次摇了摇头,一道闪过划过,照亮了李黑龙的脸,似乎李黑龙在笑着。 赵匡乱有些茫然,有些无可奈何的说着:“别告诉我是三万。” “是三千万,孩子。”李黑龙猛的踏了出去,毫无征兆,甚至赵匡乱都没有任何防备。 很没有技术含量的贴山靠,一点都不标准,却硬生生靠在了赵匡乱的身上,直接把赵匡乱震出几米,震的赵匡乱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般,但赵匡乱还是忍着疼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吐出一口血水。 “你说你值三千万吗”李黑龙没有乘胜追击,像是在试探着赵匡乱一般,这一次说出这话充满了讽刺。 “谁知道呢”赵匡乱笑的有点苦涩,看着李黑龙没有继续功上来的意思,开始默默的往后退了几分,眼前的这个李黑龙给赵匡乱的感觉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 如果真有照妖镜这稀罕玩意,照一照眼前这个家伙,说不定真是一条成了精的黑龙。 李黑龙笑着,有点癫狂,活动着手指道:“三千万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顶着这三千万的脑袋出门,有着三千万的脑袋,恐怕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敌人,可惜了。” 赵匡乱攥了攥拳头,脸上仍然挂着不屈的神色,即便是面对这个李黑龙,他打心眼里没底。 李黑龙玩味的看着赵匡乱,似乎想要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挖掘出什么,他能看出赵匡乱眼中的绝望,也知道赵匡乱心里清楚能不能敌的过他,但为什么,为什么赵匡乱没有任何畏惧,即便是一个百分百死亡的结局。 这种人,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一类人,李黑龙是这样觉得,讽刺的说着:“难道你还指望有人能爆掉我的脑袋赵家已经把你抛弃了,你没有任何可能击垮我,没有” 赵匡乱看着表情慢慢狰狞的李黑龙,似乎是笑了,一道闪过划过,这打破整个苍穹的雷声来未来临的时候,赵匡乱踏了出去,踩着这不停落下的雨,用行动来回答了李黑龙什么叫傻人就需要有傻人的作为。 雷声将至,赵匡乱停在了原地,拳头离李黑龙大约仅仅只有几分,但李黑龙的拳头早已落在他的肚子上。 “我说过,你不可能击垮我”李黑龙看着这个脸上苍白的赵匡乱,在赵匡乱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像是在看着一个笑话。 就在李黑龙语音刚落,一只手猛然抓住了李黑龙的手腕,李黑龙做梦也想不到赵匡乱竟然还有这般的力量,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的把李黑龙拉向前去,迎向李黑龙胸口的除了赵匡乱的嘶吼,这霹雳,还有赵匡乱那打破雨幕的拳头,不留余力,不留余力的落在李黑龙的胸口。 第十八章 赌徒 拳头,撕裂开胸口,李黑龙满脸惊愕的倒下,就像是被一个幼稚园的孩子用铅笔刀刺进了肚子一般,比起疼痛,李黑龙更多的是觉得抽象,抽象无比,就像是现实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般。 重重的摔在地上,李黑龙大口大口喘着气,雨滴不停的打在李黑龙的脸上,李黑龙摸着胸口却凹进去的地方,想着赵匡乱这一拳是多么多么的用力。 赵匡乱身体一阵摇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瞬间稳住,大步冲向还没有站起来的李黑龙,毕竟这是一场关乎于生死的搏斗有些,明显在劣势,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成功余地的赵匡乱不会傻到等李黑龙起来再进攻。 一声闷响。 在这夹杂着太多太多声音的夜晚有点不起眼,赵匡乱甚至没有看到李黑龙的动作就被李黑龙一肘子打在肚子在,直接被这股暗劲给弹开,赵匡乱连连退出去几步,努力的维持着平衡,想着曾经那李铁骑身上的力量估摸着也不过如此吧。 但李黑龙似乎也没有游戏下去的心情,连踏出去,左手瞬间扣住赵匡乱的肩膀,右手很随意的摊开赵匡乱的防御,像是游荡的灵蛇一般死死握住了赵匡乱的脖子。 这无比恐怖的夜晚之中。 发生了无比恐怖的一幕。 赵匡乱被李黑龙慢慢拎了起来,李黑龙微微一用力,赵匡乱的脸瞬间变成了血红色,或许李黑龙再稍稍用点力,完全可以拧断赵匡乱的脖子。 “挣扎吧”李黑龙笑着,但刚刚说完这话,赵匡乱左手狠狠的给了李黑龙脸上一拳。 似乎这用尽赵匡乱浑身力气的一拳并没有拯救已经被逼到绝境中的赵匡乱,反而让李黑龙握着他脖子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李黑龙吐出一颗牙齿,活动了活动脖子到:“就剩下这点力气了” 没有回答,李黑龙发现赵匡乱已经渐渐失去的了意识,这刚刚让李黑龙提起干劲的死战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这让李黑龙打心眼里觉得无趣,甚至心中有点小小的恼火。 赵匡乱任由李黑龙慢慢吞噬着自己的生命,甚至干劲脖子的地方都没有任何知觉,在这无比黑暗狂风暴雨的天中,赵匡乱竟看到一丝光明,在离他很近很近又很远很远的地方,赵匡乱矛盾着,伸手想要触碰,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在那片光明中,站着那么几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她们在看着他,就是如此静静的看着,等着救赎这个早该被救赎的孩子。 热泪,顺着大雨往下滑落着,人生没有任何东西是熬不过去的,或许最难熬最难熬的,就是死前的那一瞬间,其他的,不过是浮云罢了。 那带着温度的雨正好滑落在李黑龙的手上,李黑龙猛然间被触动了什么,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仍然是这种狂风暴雨的天,仍然是这偌大的北京,记忆中,似乎是很多很多年前,他也在这种时候杀了第一个人,从此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李黑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但却一点都不相信报应这一说,一个杀了自己亲爹的儿子还能顺风顺水的活了二十多年,是一个多么可笑的故事。 如果真的有老天,自己早就死了,正因为没有死,李黑龙才是如此的肆无忌惮,没有没有人能够惩戒他,他却可以惩戒任何人,即便是老天。 赵匡乱跟他很像,又一点不像,最像的地方是失去了所有最重要的人,才让使一个弱者变的真正的强大,而如果只有这个是弱者成为强者唯一的途径的话,那么这个途径,不要也罢。 “你为什么这么弱,知道为什么会失去他们吗因为你的弱,你守护不了任何人,那些在位者捏死你最重要的人,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你知道吗”李黑龙发疯似得摇晃着赵匡乱,而赵匡乱,就像是一个傀儡一般任由李黑龙摇晃着,对于李黑龙这狰狞的宣泄,无法回答任何。 “明明守护不了任何人,明明守护不了任何人,为什么要以一副能够守住一切的样子”李黑龙猛的拧了过去。 脖子断裂的声音一点不吵人,这是专属一个人安眠曲。 李黑龙慢慢松开这个已经如同死狗一般的家伙,那狰狞的表情突然变的很平静很平静,像是刚刚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更别说他杀了一个人。 雨仍然下的不留余力,像是一个人生命最后的乐章一般,不算太动儿,也绝对算不上不堪入耳,或许赵匡乱走在这个时候,也不算多么的可悲,李黑龙这样觉得。 “喂,刚刚你可是杀了我要保护好的家伙。”一个男声在李黑龙背后响起。 李黑龙转过头,是一个淋着雨如同鬼魅一般的家伙,或许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东西,最可怕的是李黑龙都没察觉到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时出现。 “你是何人”李黑龙警惕的说着,身体慢慢的绷紧,跟对战赵匡乱是两种感觉。 “我不过只是个路过的赌徒罢了。”男人有些懒散的说着,一步步走向李黑龙。 李黑龙似乎能够嗅到空气之中的煞气,直觉告诉李黑龙这个男人很恐怖,很危险。像是眼前这个男人一般的人物,北京能够操控的幕后主使,除了白龙商会以外,估摸着也只有那三大家族了。 “听说赵家有着三位镇门虎将,不知道您属于哪一位。”李黑龙紧紧盯着这个男人说着,李黑龙就是一个这般偏执的人,一个记住了每个他所杀之人名字与故事的完美主义者,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对那些亡灵的尊重。 对于这个偏执狂来说,如果死在一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手上,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我可不属于那三个愣头青,也不是赵家的卒子,换种意义来说,我只不过是个愿赌服输的赌徒罢了。”男人似乎在摇晃着什么,面对李黑龙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跟李黑龙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恰恰相反,或许谁压谁一筹,已经是很明显的问题。 李黑龙有些蒙了,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何须人也,他可一点不相信这个男人嘴中所说的,即便是赵家所雇佣的黑市的人,以李黑龙混迹道上这么多年的阅历,竟然从未听闻过眼前这么一个家伙。 “骰子掷出大,你死,掷出笑,他死。”男人往天空之中抛出去那颗骰子。 李黑龙张望着,很难想象自己的命竟然挂在了这个死物身上。 在空中旋转了很多次骰子再次不偏不差落到男人的说中,男人慢慢张开手,在这无比黑暗的环境中,谁也看不清。 李黑龙凝视着男人的手,这时一道闪过划过,再次照亮了北京的天,李黑龙也正好看到了那骰子的数字与眼前这个男人的脸。 骰子是六,但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而是眼前这个男人脸上所刻着的四个黑色的字母tsod,死亡微笑的简写,李黑龙也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又或者北京。 “瑞拉姆斯的野兽。”李黑龙咬的牙齿作响,这是一个在道上快要遗忘的名字,或许对现在许多上位者来言,这几个字无疑就是梦魔一般折磨人心。 即便是李黑龙也仅仅是有一个耳闻,因为关于这个野兽的故事,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他曾经以外这些被放逐出来的野兽们已经被这个新时代冲击的支离破碎了,但想不到竟然会从这里见到一个活人,至于这些野兽到底还剩下了几个,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 “有点见识,不过你知道的似乎有点太多了。”赌徒收起骰子,至于这个赌徒长什么德行穿什么行头也完全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赌徒有着赌徒的德行,赌徒有着赌徒的打扮,因为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不折不扣的赌徒而已。 与传说名对面而是是对立的面对面,这让李黑龙的感觉很不好,但放手跟这个赌徒一搏,李黑龙还真看不到自己有着五五开的胜算。 “愿赌服输,既然天让你死,那么今天,你可就不得不死了。”赌徒瞧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李黑龙说着。 李黑龙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指着那在大雨之中腐朽的赵匡乱道:“那个赵匡乱不早早已经死了吗难道这也是天意,既然如此,这骰子还有投掷的意义” “他可没有死。”赌徒一字一字的说着。 李黑龙不笑了,因为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什么给盯上了一般,这种寒意,被这冰凉的雨还有寒冷一千倍一万倍。 赌徒消失在了原地,融进了磅礴大雨,李黑龙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一般傻傻的站着,他看不清这个赌徒任何动作,就如同这个赌徒毫无症状的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一般, 但李黑龙知道,这个赌徒没有消失,没有离开。 第十九章 大小 黑夜把鬼魅两个字衬托的淋漓尽致。 雨声干扰了李黑龙的听见,似乎周围布满了千军万马一般,像是置身于战场一般的迷幻无比。 “抓到你了”李黑龙猛的转过头,那头来自一个绝对不可能有人活下来战场的赌徒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两人就这样碰撞到一起,这哗啦啦的雨没有任何阻碍,甚至是这个黑夜,此刻引导一个人的,不知手,不是眼,不是耳朵,不是鼻子,而是经历过无数鲜血洗礼的直觉。 “李黑龙,不愧赵家赵百川都称你为一流杀手,你也值得这个价。”赌徒冷笑着,仅仅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照面就把李黑龙给甩了出去。 李黑龙喘着粗气摸着刚刚招架住的胳膊,感觉与他肉搏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头熊一般,面对这完全蛮横的力量,他没有任何出手的余地,这就是传说的实力 “继续。”李黑龙冲赌徒摆了摆手,似乎是被激起了战意。 “真是找死啊。”赌徒笑着,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李黑龙身前,以一种绝对压制的模样低头瞅着满脸难以置信的李黑龙。 的确,李黑龙输了,输的很彻底,原本李黑龙以为多多少少能让这个赌徒在这里留下点什么,但显然眼前这个像是折磨着笼子中小白鼠的家伙,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压制他太多太多了,这巨大的落差,让李黑龙都举不起拳头。 又是猛的一拳,重重的落在李黑龙的左脸,李黑龙就像是这自由坠落的雨滴一般倒下。 “没意思,你说对吗”赌徒手中多了两个骰子,不停的把玩着,似乎这是对李黑龙最大的蔑视。 李黑龙吐出两口血水来,扶着地面慢慢站起,有些不甘,有些无奈,有些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生命轻易用来当赌注的赌徒,就如同他所说的一般,弱者连自己生命结束的方式都无法选择,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弱者的生命或许低微的如同蚂蚁一般,他不会花时间体会你身上的疼痛。 “讨打。”赌徒淡淡的吐出两个很简洁的字眼,猛的扑向李黑龙。 李黑龙面对这头突进而来的猛兽,低吼一声,迎了上去,成败在此一举。 雨滴落下的动作似乎变缓慢了些,李黑龙的拳头凝固在了空中,像是一个特意而为之的慢镜头,有血流出,有些遗憾留下。 李黑龙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的拳头仍然没有触及的到眼前这个玩弄他的家伙,甚至他看不清这个赌徒的套路,没有接下这个赌徒的任何一招,这种死法,或许是李黑龙最不想看到的死法。 “这种感觉怎么样”赌徒说着,没有一气把李黑龙彻底弄死,对于这一类疯子,杀人已经不是单纯的开一枪或许划一刀,而是一个过程,一个很抽象的享受过程。 李黑龙撑着手,像是一只中了箭的狼,很狼狈很狼狈的挣扎的爬起,之前的骄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在巨大的高山之下不甘的孩子,一个双手磨破就想证明一些东西的孩子。 错就错在了他生在了这个时代,这个没有对错只有结果的时代,结果就是把他们的野心深深深深埋在了地底。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还是输了,就像是那个赵匡乱,在这个浩瀚的大河之中,只有随波逐流,只有在最后抱紧最后那一束稻草,不管那一束稻草到底是不是现实。 “我可是很了解这种感觉,很了解很了解。”赌徒伸出手,像是拎小鸡一般把李黑龙拽了起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瞧着李黑龙,这一张很不甘很不甘的脸。 他有拿着三千万的资格,却不会再拿到了,这就是命,往往那些最不信命的家伙其实最信命,越是反抗的激烈,越是信服,这是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现象。 “这是一场很有意思的狩猎,不是吗”赌徒拖着没了防抗能力的李黑龙走着,在这高高的楼上,把李黑龙拎在半空中,只要他一松手,这个李黑龙就会随着这磅礴大雨落下去,当然那雨水会汇成小溪,说不定会流向大海,但这个李黑龙不会了,李黑龙的故事是结束了。 “最后想说什么,又或者想要传什么话,我来替你完成。”赌徒瞧着狼狈到极点的李黑龙。 一把匕首凭空出现,狠狠的刺向李黑龙的腰间,但很可惜,那匕首还没有触及到它需要触及的地方李黑龙就这样掉落下去。 “就当你回答我了。”赌徒面无感情的看着李黑龙重重的落下去,他不会再检查李黑龙的死活,就当这是一个小小的赌局,身经百战的赌徒赌了李黑龙必死,虽然这是一场不公平到极点的赌局。 大雨仍然下个不停,赌徒望着天,咒骂几句,因为在这种天气抽不上一根烟,这个时候赌徒才想起赵匡乱。 走向那个似乎被遗忘的赵匡乱,赌徒伸了伸手,突然笑了,像是自己在赌场一下子赢了千金一般。 扛起半死不活的赵匡乱,这个赌徒就这样潇洒的往楼下走去。 长长的走廊,被血染成腥红,赌徒出现在众人所瞅着的方向。 赌徒望着这一片狼藉的模样,皱了皱眉头,脚下躺着那个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死的家伙,宗白蛟,可笑的是这两个家伙的下场成了克隆体。 恭三儿半靠着墙壁坐着,腿上被划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即便是大岳都是强撑着站着,倒下估摸着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走廊的另一边,齐东海三人样子还算好些,但也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模样。 看见赌徒这陌生的面孔,恭三儿靠着墙一点一点的站起,脸上露出一丝战意出来,目光紧紧盯着被赌徒所拎着生死未卜的赵匡乱。 “怎么想要跟我试试”赌徒似乎觉得这一幕很好笑很好笑。 “你是何人。”恭三儿警惕的说着,这个赌徒身上给恭三儿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不像是李铁骑那般有侵略性,也不像是某些大枭那般的深不见底,这个赌徒给恭三儿更多的是未知,一种无法定位的感觉。 “怎么说呢,我不过是一个愿赌服输的赌徒罢了,输给了赵百川,所有来带走一个人,至于你们想要拦我,估摸着你们几个还不够看,这不是我吹牛,你们大可以试试。”赌徒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 “李黑龙去哪了”齐东海更在意的是那个李黑龙,李黑龙的名声对齐东海来说可是如雷贯耳,所有齐东海潜意识中把那个从未失误过的杀手排到了心中的第一位。 “他死了。”这个赌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完全不顾齐东海那彻底震惊住的神情。 齐东海愣住,感觉这个男人不像是在开着玩笑,是谁做掉了李黑龙很显然不是赵匡乱,齐东海也不相信凭现在的赵匡乱能够拿下李黑龙,显然就是这个对一切都不上心的赌徒做掉了李黑龙,完全无伤的情况下解决武力值逆天的李黑龙 “不要用这种眼神瞅着我,跟看着怪物似得。”赌徒不正经的说着。 但尽管赌徒这样说着,谁也不会把这个赌徒当成一个正常人。 赌徒不在执迷不悟的计较下去,毕竟自己本来就没有一幅正常人的模样,直接拎着赵匡乱往前走着。 恭三儿站在了赌徒的必经之路上。 赌徒停住脚,看着这位一副较真模样的小爷,似乎自己这样不明不白的带走赵匡乱,恭三儿不介意跟他拼命一般。 “凭着良心说一句,你能救的了他吗”赌徒说着。 恭三儿没有回答,只是没有让开这条路,他不会第二次抛弃赵匡乱。 赌徒觉得这个小爷有些愚昧,从兜中掏出那骰子,喃喃道:“是小就老老实实让我带着赵匡乱离开,是大你们就全部都死,要不要赌赌试试”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无关金钱,却胜过太多东西。 恭三儿咬着牙,在考虑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他们可以用玩命的方式解决掉宗白蛟,但眼前这个赌徒,恭三儿感觉要是真交战起来,他们这边没有任何赢的余地。 “就当你默认了。”赌徒说完,把骰子抛向空中,这吸引着所有人目光的骰子再次回到赌徒手中,赌徒伸出手掌,骰子上只有一个点。 “看来我赢了。”赌徒笑笑,收起骰子,也不管恭三儿是如何表情,就这样绕过恭三儿。 没等恭三儿叫住,这赌徒停住步子道:“我就自做主一次,一个星期之后,赵匡乱与卓家大小姐的婚礼希望各位能赏一个脸,毕竟是这小子的终身大事,你们这些当爹当妈当卒子的,多多少少得来一趟,地点在老街酒店。” 恭三儿愣住,这话也不偏不差的传到那个刚刚打开房门的女人耳中,这话或许对于谁都有着太多的感触。但这些被惊愕的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匡乱再次离开他们的世界。 第二十章 王见王 他就这么走了 或许不应该这么说,白初英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她自己也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被绑着石头丢进大海一般压抑,让人这一片昏沉之中习惯性的闭上眼。 但这一切,与其说让人莫名的想要颓废,还不如说只不过是给一个疲惫到极点的人一个堕落的理由罢了。 恭三儿不想说他有什么感想,更不明白什么是女人的泪,只不过在这长长的走廊中,影子被这夜拉的很长很长,入耳的只有那哗啦啦的雨声,听不见任何。 但无论任何,一个星期之后他们一定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无论是抢亲还是抽象的祝福。 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小人物仍然动着大人物的主意,大人物则费尽心思想着如何榨干小人物,那些让人惊讶的闭不上嘴巴的东西总是发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之中。 “如果可以,我们一定把赵匡乱给带回来,还好他欠你的人情。”恭三儿看着白初英说着,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跟赵匡乱又有着何关系,但白初英脸上的表情,他只在易萤火脸上见过,这一点也不是巧合。 白初英欲言又止,终于鼓足勇气道:“你们到底是谁” 一个很简单很简单不过是自报家门的问题却一时把恭三儿问蒙了,因为这不是一个问出姓名的问题。 恭三儿有些纠结,甚至这个问题,他也曾经问过自己,他与赵匡乱在这个时代中,到底属于哪一类人。 “我们我们我们不过是这个时代渣滓罢了,如果可以,尽量离我们远一些。”恭三儿说着。 楼下响起了警铃声,就如同恭三儿他们的下课铃声一般。 “我们要走了,等会上来人问你什么告诉他什么,什么都不需要隐瞒,包括赵匡乱,清楚吗”恭三儿一脸认真的瞧着白初英,不容拒绝的说着。 “清楚。”白初英有些慌张的点了点头,好像跟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不用担心,专业的事自然有专业的人来解决。”恭三儿似乎看出了白初英的难处,解释的说着,冲表情有些恍惚的齐东海使了个眼神,几人慌慌忙忙的走了后门离开。 对于这一档子事,恭三儿还是很相信赵家能安安稳稳的压下去,即便是压不下去,也种黑暗也不会侵入那些光明抬头挺胸活着人的世界中,毕竟这就是这个时代默认的事情。 几人通过后门离开,齐东海三人为了掩人耳目先行一步,伤痕累累的恭三儿与大岳两人先上了车,或许是因为等了太久,四川仍然熟睡着,格外的安详,像是这一夜的狂风暴雨都与这个孩子无关一般。 与世无争其实是一种很奢望很奢望的东西,至少恭三儿是这样认为。 “小爷,我们去哪”大岳粗糙的包扎着身上的伤口,其实他所扛着的伤害要比恭三儿多的多,要不是有着这一身皮糙肉厚,大岳说不定还能不能撑下来,即便是一对五的局面,那个宗白蛟都让他们吃尽了苦头,由此可见这个宗白叫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 “去见一个老朋友。”恭三儿收拾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特别是大腿那被划开的一道,强忍着发动凯迪拉克离开,尽管身后没有东西在紧跟着,恭三儿也是开着飞快。 大雨磅礴之中,有着太多太多不为人道的东西。 白龙商会楼下停下一辆黑色商务,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的男人下车,一个撑着黑伞的光头很专业的给这个男人撑着伞,两人就这样进了算的上北京让人仰望次数最多的大厦。 枯燥无比的会议室中,五个长老脸上很不好,又或者说差到了极点。 “不能放这几个家伙胡闹下去,白熊,你做做表率吧。”二长老周逵之一脸凝重的说着,在这五个长老身前,背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这座大厦的中心,同样是这巨大商会的领导人。 “我已经召回那群家伙了,要是连这压力都顶不住,商会还是需要锻炼。”被称为白熊的男人转过椅子,露出那张强势到让人无法自由呼吸的脸,特别是那一双蓝色眼珠的眼,给人的印象格外的深刻。 “那群野蛮人你能操控的了白熊,商会可不光光是你一个人的东西。”大长老龚三指说着,这也是在商会中唯一可以与白熊算的上平起平坐的老人。 “商会需要试炼,他们也需要试炼,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商会着想,直接通缉索命鬼很容易,但做不到斩草除根,在明面人眼中这可就代表着我们商会怕了,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这偌大的白龙商会只是一个纸壳子吧”白熊淡淡的说着,这个武力值算的上妖孽的男人智力值一点也不在武力值之下,否则也不会从一个理事在短短的五年之间提升到会长的地步。 白熊刚刚说完,这五个老人又要欲言又止的说些什么。 “你们不能进去。”门口传来嘈杂声,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直接被丢进了会议室。 白熊微眯了眯眼,他知道这保安是什么货色,绝对算的上独当一面。 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留着长发的男人慢慢走近会议室,谁能想到,这个索命鬼的头目竟然会大胆的出现在白龙商会的大本营。 在走廊围了大约有二十多号保安,这些被养的身宽体肥发福的保安们做梦也想不到北京竟然有人敢入侵白龙商会大厦,但这又成为了最好利用的一点。 一个光头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拿着一把黑伞愣着挡住了这些汉子的来路,刚刚被凭空丢出去的保安队长就是这个男人所为,而且仅仅是用了一只手。 “你是何人。”脾气最暴躁的周逵之面红耳赤的起身,这么多年这种事他还是头一遭碰见。 “小辈索命鬼的当家的,也就是最近做掉你们三位理事的人,今天专程来拜会拜会五大长老,还有会长大人。”身披黑袍表情冷峻的男人突然挤出一张特别和蔼可亲的笑脸,像是在拜会什么老朋友一般,以一种绝对宠辱不惊的模样,像是从他踏进这这座大厦的时候就赢得金钵满盆一般。 完完全全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找死”周逵之厉声说着,如果可以凭 出这个世界上最无药可救的疯子的话,他一定会给眼前这个家伙投上一票。 但剩下的几人却是一脸波澜不惊,不像是周逵之这般瞬间就被惊起了惊涛骇浪,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谁也不是傻子,即便是一个傻子。 “或许吧,但我来可不是跟你们干仗的,否则也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带来一个卒子,我可是来跟你们会长大人谈谈天的。”男人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但话语间却是格外的有底气,眼神带着一点玩味,有意无意的瞅着白熊,两个冤家中的冤家,五年前,白熊因为他而上位,他也因为白熊毁掉了这一生。 “你觉得你有活着踏出去的机会吗”周逵之一脸冷笑的说着,似乎在瞅着一个无比幼稚的孩子,这个孩子也注定因为自己所做的幼稚的事情付出代价。 “机会机会可不是你们给我的,即便是有人给我,也绝对不会是你们这些老东西,你说对吗”男人一点没有畏惧的看着这个像是能够把人一口吞下去的老人。 老人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如果我踏不出去,这座大厦说不定会被轰的底朝天,白龙商会一夜陨落的模样,我想着肯定是不少相关人士希望看到的。”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把这最沉重的东西说的如此的轻巧也是一种本事。 一时全部人都愣住,即便是那些自认为宠辱不惊的老人们都满脸惊讶的看着这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觉得我在开玩笑楼下那辆商务上可放满了你们最恐惧的东西。”男人淡然的走向会议桌旁,一屁股坐下,一点也不懂涵养为何物的点燃一根上不了台面的白将军。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白熊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开玩笑,他最清楚,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的话,索命鬼这个很简单没有背景的杀手组织能到达那个被整整一个白龙商会外加夏家卓家视为眼中钉的地步。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来跟你谈谈,老朋友,我们可有好几年没见了,甚是想念。”男人翘着二郎腿,脸上的表情说不上让人厌恶,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到哪里去。 “谈谈当然可以谈谈。”白熊说着。 “那就请这些无关人士出去了。”男人给这五个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再不过明白。 但气不过是气不过,如果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他们也不会拿整个商会做赌注。 “先出去。”白熊冲龚三指做了个放心的神情,龚三指才带着剩下的四个长老离开。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了两个人。 第二十一章 初衷 有一句话,越是仇恨对方,就越是了解对方。 算起来,白熊与这个男人算是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或许仇恨两字用在他们身上已经算不上明确。因为这两个人,注定会有一个生死,又或者没有一个会安然的活下来。 “三个理事,你的手笔倒是不小,生怕北京不知道你回来了一般。”白熊看着这个坐在会议桌有些有着出洋相嫌疑的家伙。 “三个若有若无的小人物而已,死了就死了,别在我耳边嘟囔,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男人背对着白熊,像是一个小老头一般抽着一根烟,吐着一个又一个不算漂亮的烟圈,脸上带着一些很欠很欠的笑容,可惜的是白熊欣赏不到。 “你以为现在还像是五年前这已经不是一个用刀子就能豁开的社会上,你要跟我斗就放马过来,没必要弄的满城风雨的。”白熊说着,他有信心在这里弄死眼前这个男人,但对于楼下那辆商务是不是塞满了tnt还是很没谱的。 男人狂笑道:“你是不是在逗我做掉你这头白熊有什么意义换句话来说,你难道就不是一个傀儡吗”男人终于转过头,那张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吊儿郎当,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像是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被拉低几分一般。 白熊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见多了这般人物一般,沉声道:“再往上鬼王,你所触及到的东西已经够到了,我上面的人,不是你该触碰的,又或者那就是不该触碰的存在,你明白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触碰试试。”这个名为鬼王的男人说着,踩灭烟头。 “你疯了”白熊觉得眼前的家伙有些不可理喻,虽然他很清楚鬼王此刻心中的想法。 “疯了又如何,既然已经乱了,那就让他更乱一点,再乱一点,一直到轰动他们,一个星期之后,燕子关。你带多少人都可以,我在那里恭候,总玩这些阴的的确有点上不了台面,要玩就玩一次大的。”男人说着,完全不顾这种行为跟他只身闯进白龙商会有什么区别,但往往这种如同空城计一般的套路,往往可以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所谓光脚的跟穿鞋的所顾忌的可肯定不是一样多。 “玩真的”白熊瞧着眼前这个家伙,想着鬼王又在打着哪一出。 “当然。”鬼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白熊沉默了。 “话我就撂这了,来不来,全看你的本事,别让我从此以后瞧不起这个商会,这个北京,有什么招,尽管放过来。”男人说着,从会议桌上跳下,走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却留下了一个深水炸弹。 “鬼王,你到底在想什么”白熊叫住这个男人,问了一个很傻很傻的问题。 男人停住脚,耸了耸肩膀道:“正因为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才会如此。” 打开会议室的红木门,门口站着那五个表情不算好的老人,如果换做旁人估摸着早被这五个老人身上强大的气势所压垮了,但男人却熟视无睹的冲那个光头男使了个眼神,很潇洒的离开。 或许这个男人已经被恨到了牙根痒痒,但这五个老人却无可奈何,这种感受,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跟着他们,有机会解决掉。”龚三指对姗姗来迟的周马龙说着。 周马龙点了点头,带着身边的几人离开。 白熊一步步无比沉重的走出会议室,面对这五个目光带着解释的老人,白熊深深吐出一口气道:“看来我们有的忙了。” 一个星期,不长不短,燕子关的会战,赵匡乱的婚礼,很巧合很巧合的混到了一起。 对于那个日子,有人期待,有人惊恐。 凯迪拉克冲破雨幕开向那个北京外平静的村子,或许是有着这大雨的掩饰,才没能打破这个存在最后的宁静。 车停在了那远离村子又远离北京的地儿,经过一路的颠覆,四川仍然在呼呼大睡,估计是累坏了,恭三儿摔上车门下车,敲了敲瓦屋的门。 “谁”屋中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 “小爷我。”恭三儿感觉因为身上的伤口,疼的有些呲牙咧嘴。 恭三儿刚刚说完房门就此打开。 一个秃顶大叔站在门内,看着有些狼狈淋着雨的恭三儿,皱了皱眉头,让开了路,不过多瞅了几眼站在恭三儿身后衬托的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的大岳。 经过一阵包扎,恭三儿与大岳像是被打包了一般,特别是恭三儿,一张很磕碜的脸仅仅露出一双眼。 “赵匡乱来过。”老熊打包这两个病号,两人身上的伤跟赵匡乱身上的伤口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 恭三儿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听说你离开北京,怎么又回来了这个节骨眼回来,可不是小爷你的初衷。”老熊说着,不再执着于赵匡乱的话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耳朵根子这么软。”恭三儿掏出那盒奇迹般没有淋湿的红塔山,叼在嘴边一根却没有点燃,一副戒烟的悲壮模样,不过却被绷带与纱布挡住大半。 “可能是好事。”老熊则惬意的点燃一根烟,完全不顾现在是凌晨。 “好事,坏事,谁知道呢。”恭三儿淡然的说着,或许已经见了分晓,但他不后悔再次回到北京。 “对了,赵匡乱托我给你传几句话。”老熊拍了拍光秃秃的脑袋说着。 “说。”恭三儿或许知道老熊会说些什么。 老熊则把赵匡乱对他所说的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但实在模仿不来当时赵匡乱的神情,但老熊知道恭三儿绝对能想象出来。 恭三儿听完后,只是沉默,他何尝不知道赵匡乱抱了什么样的觉悟,但他知道,如果真的在青龙村添了那东西,赵匡乱就真的死了。 “换句话说,这是赵匡乱最后留下的东西,小爷我如果是你,就会真去一趟,想想咱们还能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什么都不能,咱们这一套,早被这个时代淘汰了。”老熊弹了弹烟灰,一脸的悲凉,像是一个败的丢盔弃甲的将军一般,或许他们输了,但绝对不代表他们死了。 恭三儿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想着自己与这个时代,到底矛盾着什么。 思考着,没有什么答案,或许或许自己是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个时代最不稀罕看到的东西,这种感觉让人莫名的焦灼,像是一个老男人,像是一个大叔,很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但自己本来就已经老了。 “大岳,我们就去一趟小兴安岭吧,既然乱子打算在哪里立一个坟,我们就给他立一个。”恭三儿弓着身子坐着,佝偻的像是个小老头。 大岳默默点了点头。 小小的屋中再次陷入了死寂,三人各怀心事的想着。 “如果如果乱子不得不死的话,他到底该死在哪里,才算死得其所”恭三儿默默的说着,这是一个很不吉利很不吉利的问题,或许也算是一个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乱子哥不会死。”大岳似乎要犟过恭三儿。 “如果。”恭三儿强调着,但这个如果可有无可,照这个发展下去,赵匡乱或许也真的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没有人会知道。”老熊默默起身,打开房门,外面仍然是漂泊大雨,太阳没有什么动静,给人一种很莫名的压抑,这个世界,此时此刻,或许仍然在改变着。 但唯一不会改变的,也是在这个会抹杀一切的时代之中唯一不会掉色的,是初衷,小爷的初衷,自己的初衷,赵匡乱的初衷,大岳的初衷,甚至是那个在车中熟睡的孩子的初衷,当这些初衷变质的时候,恭三儿就不会是恭三儿,在某种意义上,算的上死了,所以一个人,即便是混的再不济,即便是跪着,躺着,又或者没有地方躺着,都不要忘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自己为什么在社会上跑着。 “我们跟丢了。”周马龙说着。 “回来吧,他不是你这个层次可以触碰的。”白熊没有意外,如果说一个周马龙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的话,那就不叫问题了。 周马龙默默挂掉电话,想着刚刚所发生,一路紧盯着那辆商务,甚至周马龙连眼都不敢多眨一下,但那辆商务就这样凭空在雨幕中消失了,想想那个,周马龙身上冒出一层冷汗,他不是一个信鬼神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一点都不相信的人,在道上混久了的人,多多少少都信一点莫名其妙的东西。 北京的后半夜。 五位长老各自散去,会议室仅仅留下了白熊一人,这五个老人背后会鼓捣什么,白熊心里清楚,但绝对不会放在心上,如果每天都在考虑着这些上不了体统的东西,他也不会被提拔成白龙商会的会长。 白龙商会又迎来了一波客人,不过这次算不上不速之客,两个举手投足之间一点不亚于白熊的老人。 第二十二章 新娘 会议室中,白熊背对着这两个各有千秋的老人。頂點小說,x又像是在背对着北京的两座大山。 “说吧,请我们这两个老东西来有什么阴谋诡计。”红脸老人布满老茧的手一下拍到了桌子上,似乎还没有开口就已经勃然大怒一般,一副怒神的景象。 这老人名为卓文武,在北京算的上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属于暴脾气中的暴脾气,一般的暴脾气在这个老人面前都算不上脾气,到了暮年这老人多多少少还收敛几分,甚至有人相传卓文武年轻时跟空气都能较起真来。 如果用一个词汇来贯穿这个老人的一生的话,那就是发火两字,因为这卓文武自打从娘胎中下来就一直在发着火,一群人发火,一个人也发火,虽然发火的理由常常让人哭笑不得。 “索命鬼回来了。”白熊说着。 “这个我们知道,废话少说。”卓文武拍着桌子说着,也不知道在恼火着什么。 或许白熊早已习惯这个老人的大发雷霆,转过身道:“就在刚刚,鬼王刚刚在这里离开。” 这次卓文武出奇的没有发火,而是有些若有所思。 “那个家伙留下了什么”另外一个老人淡淡的说着,这个名为夏长寿的老人则跟卓文武相反,甚至是长相也跟卓文武是相反面一般。 “他想要在燕子关开战。”白熊说着。 “找死,在北京这一亩三分地敢玩明的”卓文武冷笑着。 但越是这种裸的找死行为,就越让人觉得诡异,这种很明显的空城计,反而最让人容易自乱阵脚,何况他们现在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小混混,而是索命鬼的鬼王。 “文武,这个鬼王可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把愚昧,当年在北京死在他手上的好手可不是一个两个。”夏长寿说着。 卓文武冷哼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的目的,是我上面的人。”白熊有些艰难的说着这话,毕竟这是个一般都需要避讳的话题,再往上的人,那些人物到底到达了什么层次,或许只是在嘴中提一提都是大忌。 一般处于发火状态的卓文武沉默了,露出一丝凝重起来,这是绝对稀罕的神情,如果要是让卓家一干亲信看到卓文武露出这种神情,估摸着得惊掉大牙,很难相信卓文武会有这种神情。 夏长寿搓着手指的动作也慢慢停下,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两位有什么看法”白熊问道。 “不可留,不可留”夏长寿喃喃着。 这苍老而又沉重的三个字,结束了这场会话,白熊觉得光是这几个字就够了,夏长寿也好,卓文武也好,哪个不是成精了一般的人物,谁能惹谁不能惹,谁能杀谁不能杀,肯定比谁都要清楚。 银铃声叫醒了似乎在睡梦中的赵匡乱,赵匡乱睁开眼,天花板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似乎自己意识中最后一幕还在在天台上面对着李黑龙。 浑身的疼痛感似乎在告诉着赵匡乱自己仍然没有死,赵匡乱都觉得有些无奈,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这命硬的有点不寻常,又或者老天故意让他再多受一点罪罢了。 至于自己到底在哪里,赵匡乱已经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全北京能从李黑龙手中把他救出来的,也只有赵家,想起这个家族,赵匡乱的心跳就快到了极点,是愤怒,还是无奈 “醒了”一个有点中性的声音在赵匡乱身边响起,但能分辨出这是女声。 因为脖子上的疼痛,赵匡乱甚至不能抬起头看身边所站着的女人的相貌。 “想不留下什么后遗症就老老实实的待着,我可不想嫁个一个残废。”女人似乎有点恼怒,训斥着乱动的赵匡乱。 赵匡乱一时懵了,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最可笑的是他连这个“新娘”的相貌都不知道。 正当赵匡乱疑惑着的时候,那个女人走到了赵匡乱眼前,弯着腰俯视着赵匡乱的脸,离赵匡乱很近很近,近到赵匡乱都可以数清这个女人的眼睫毛。 这个说话算不上好听的女人留着一头短发,有点假小子的味道,不过一个假小子绝对张不出这么一张无比精致的脸,特别是那双大眼,像是有着灵性一般,给赵匡乱一种自己内心任何黑暗想法都被看穿一般。 虽然有着一张要是稍稍打扮就会倾国倾城的脸,但女人的打扮却是十足的中性,有些松垮的t恤,满是破洞的牛仔裤,这身有些浮夸的打扮正好掩盖住这女人的身材,但绝对属于恭三儿眼光中好生养的类型。 赵匡乱在打量着这个女人,而这女人也在打量着赵匡乱,只不过后者打量赵匡乱的目光显然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甚至有一丝不屑与幽怨。 “长的真不入流。”两人这样凝视许久,女人似乎只有这种感悟。 赵匡乱很无奈,特别想说些什么,但面对这个女人的脸,赵匡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某些东西早已深入人心。 “这里是卓王府,我叫卓月,你叫赵匡乱,五天之后我们会结婚。”女人拍了拍胸脯说着,简单明了,说完也不管赵匡乱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踏着唯有男人才能走出的步子离开。 当一个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结束的人突然得知自己快要进行自己人生大事的时候,而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很纠结,但赵匡乱很清楚,自己这个小棋子又被那些大人物摆弄了一遭。 难道自己也只有这样被摆弄的份吗赵匡乱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现在即便挣扎到了死都站不起来。 对于那件事,赵匡乱做为一个男人,不是没有过幻想,但那个所幻想的人物,千遍万遍,都会是她,别无二人,即便是这一生还有很长很长,但赵匡乱就是如此,一个他认准了的女人,是一辈子的事,即便是没有结果,只会让人同情。 偏执也好,神经病也罢,迂腐也罢,赵匡乱都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只是想静静的贯彻着自己想要贯彻的东西,因为这一辈子,每一天,每一时,所活着的,都在他的身上,这是赵匡乱的一生,而不是一个旁人的一生。 离开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男人一头板寸白发,皮肤有些黝黑,一张邪气凛然的脸面,正靠着门口的红色的柱子上愣神。 “他醒了。”卓月说着,点燃一根薄荷味的女士香烟,很娴熟的抽着。 “见到你这个新娘子,有何感想”男人回过神,笑了笑道,或许只有卓月知道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罕见。 “别拿我开涮,你知道我家这几个老迂腐的脾气。”卓月瞥了一眼这个说着风凉话的死党,有种莫名其妙的众叛亲离的感觉。 “这可不是你卓小姐的脾气,说实话,面对这么一个家伙,有没有一丁点的动心。”男人有些八卦的说着,一点也不符合他那特别冷峻的外表,但那张邪气凛然的脸笑起来特别的有味道,像是一只沧桑的狐狸。 “李德文,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我就是再不羁也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动心,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场家族性质的婚姻,你知道我厌恶这一点。”卓月鄙视的瞅着李德文,脸变的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真被李德文戳破了什么,还是真的是动了肝火。 而李德文却一点也不介意卓月那挺有杀伤力的小眼神,自顾自的说着:“说实话,这个赵匡乱的故事的确挺吸引人的,卓月这年头,这种男人可不多了,白白送你这么一个,一般人可都去烧高香了,他跟我不一样,他不在北京长大,更不是什么纨绔,这不是你想要的白雪公主跟乞丐的故事” “讨打。”卓月实在忍受不住李德文的挑理,抡着拳头就杀向李德文,一点也不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更像是个街头的小太妹。 李德文娴熟的躲过卓月那有气无力的拳头,像是一个成年人在应付着幼稚园的孩子一般。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看着赵匡乱躺着的房间,有些同情这个将来会娶了这个疯丫头的家伙,他不算讨厌这个赵匡乱,但跟卓月一样,他只是厌恶这场家族味道的婚姻罢了。 或许是打累了,卓月停下了继续侵略李德文的动作,很有瘾的再次点燃一根烟,这浮夸的打扮难得有着一丝老气横秋的味道。 “如果可以,别太刁蛮他,再怎么说你们夫妇俩也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身不由己。”李德文淡淡的说着,似乎有点能够体会到卓月,又或者赵匡乱的心情。 “这个不用你教我,李大诗人。”卓月没好气的说着。 “一群苦孩子。”李德文喃喃着,他不是没有反抗过这个他所厌恶的世界,但是他输了。 第二十三章 余斗金 小兴安岭。 经过一路的翻山越岭,薛猴子终于找到了那个村子,俯视着这巴掌大的地儿,像是这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事态炎凉一般,但人心同样拨测。 薛猴子掏出那个被他打开了无数遍的纸条,上面寥寥几字没有提及这个存在,只说着有一座带着光秃秃石壁的大山,顺着上山路走到尽头,就能见到他来见的人。 一路上薛猴子对此格外的深信不疑,毕竟这是很没有依据的事,但尽管如此,他这个小卒子可没有质疑主人的权利,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赵百川只要是指着让他跳,薛猴子也只有闭上眼睛往前冲的份。 当一个小人物接触大人物的时候,何尝不像是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胜了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一辈子的利益,但如果输了,就可以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薛猴子要充分的小心翼翼,就似乎在有钢丝一般,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沉重,毕竟这关乎于他的生死。 绕过这个不算让人反感又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村子,一头扎进这座深山之中。 上山路格外的曲折婉转,而且带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的因素,所以薛猴子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草木皆兵,手一直放到腰间,也只能那冷冰冰的东西能够给薛猴子制造出一丝安全感出来。 薛猴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还没有走到尽头,但薛猴子有些怀疑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走了太久的原因,让薛猴子怀疑这条路到底不是没有尽头,即便是自己走到死,也绝对没有什么答案。 正当这个在沙漠之中都不会奢望海市蜃楼的薛猴子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一个小坟包映入眼帘,薛猴子就如同在沙漠之中看到了绿洲一般欣喜若狂,因为坟包之后,就没有路了。 但薛猴子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只是觉得这个小坟包有一些的诡异,正好夕阳落下,那一丝残云就如同血一般腥红。 一把冰凉的匕首架在了薛猴子的脖子上,薛猴子的表情瞬间凝固住,那个一直摸在腰间的手都有一丝颤抖,因为薛猴子都无法确定自己背后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因为薛猴子没有听见一丝声响。 冷汗有一丝辣眼,但薛猴子却不敢动一下手来擦拭,因为薛猴子知道如果他要是敢动弹一下,这匕首说不定就敢在他脖子上划过去。 “手,老实一点。”一个有些沧桑又或者磁性的声音在薛猴子的耳边响起,薛猴子打了个哆嗦,因为刚刚他的手的确做了一些小动作。 “大哥,我只是传话的。”薛猴子很自觉的举起双手道。 “这个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吃薛猴子这一套,要是真信了薛猴子这一套同情牌,恐怕被薛猴子玩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赵百川老爷子。”薛猴子声音颤抖的说着。 “当真”男人的声音中似乎少了一丝杀气。 “当然,否则我怎么能找到这地儿。”薛猴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所谓的希望一般,赶紧说着,就差痛哭流涕了。 终于,那把匕首慢慢从薛猴子的脖子上移开,也让薛猴子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从未如此绝望过,面对一个他根本不知道多么强大的对手。 等薛猴子小心翼翼的转过头,虽然光线绝对算不上好,但薛猴子也终于能够看清这个男人的脸面,一个跟薛猴子想象中完全不搭的家伙,如果说一个印象地地道道的山里人会是什么模样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绝对是最标准的存在,或许找不到更加标准的存在了。 薛猴子有些无语,想不到就是被这么一个家伙给吓破了胆,或许外表与脸面都像极了一个大山中庄户人的模样,但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却能够让薛猴子生出来一丝寒意,这种眼神,唯有那种不知道斩了多少人才会露出的神情。 “赵百川叫你来说些什么。”刀叔盯着薛猴子说着,或许赵匡乱这辈子也想不到刀叔会有这种神情,一种可以让人足够畏惧的神情,这个神情,绝对跟青龙村一个落榜的初中生,一个人人口中的怂包搭不边。 “他要你跟我离开。”薛猴子有点不敢直视刀叔的眼,小声说着,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这数不清的家伙没有一点用处,因为他跟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巨大的落差。 “继续。”刀叔意识薛猴子继续说下去。 “关于赵匡乱的计划,放弃了。”薛猴子说着。 刀叔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像是瞬间被夺走了什么一般,但那股空洞的神情也仅仅是停留了几秒罢了,瞬间变的无比的冷漠,冷漠到极点。 为了这一场戏,谁何尝不是付出了一生呢 或许从刀叔接到了这个任务担任这个戏子的时候,就把一生搭了进去,都说在这出戏中赵匡乱失去了一切,而刀叔呢他何尝不是失去了一切他同样失去了他最爱的人,而且是在他眼前,他眼睁睁的望着,仅此而已。 薛猴子不知道这一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反应有些过度的男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该做些什么是好。 刀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中一直在闪过这戏的开始与结束,最后把视线放到了那个坟包上,或许他连守候这个坟包一辈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一切都结束了”刀叔喃喃着,声音有些微弱,即便是薛猴子都没有听清刀叔他到底在说着什么。 刀叔慢慢走向那个坟包,蹲在了坟包前,擦着那墓碑上的风尘,小心翼翼的让那个名字慢慢的显现出来。 薛猴呆呆的看着这个景象,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着数不清的故事,他不知道,但这个夕阳下的场景,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与坟包,所渲染着的,只有悲凉,别无一二。 刀叔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让人无法发觉的颤抖,他就这样看着这个墓碑,慢慢的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着,似乎想把那些所有多余的情绪吸进肺中,然后一股脑的吐出来,变为随风飘散的东西,但这一切不过是刀叔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失去的东西,就一定是失去了,但那些名为回忆,名为感动,名为爱情的东西,却只会因为失去而变的更加闪闪发光。 那些感动的,那些幸福的,那些让人嘴角会突然扬起的,只会变的无比的折磨,或许在享受他们的同时,所给自己带来的,是最恐怖的东西,这把无形之中的双刃剑,到底是多么的折磨人。 “在下余斗金”一个无比悲凉的嘶吼打破了这一片枝繁叶茂的平静。 薛猴子猛然被触动了什么,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能详,却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听闻过。 这个名为余斗金却叫了半辈子刀叔的男人默默起身,似乎那身青龙村的朴实,小人物的小心翼翼在此刻瞬间被抛出去很远很远。 她会记得吗 一个名为余斗金的男人辜负了她,辜负了她的全部。她还会记得吗一个余斗金的男人为她多付出了全部,哪怕是他那不堪入目的一生。 她一定会记得,一定会。 余斗金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做错了事倔强的要命又委屈的要命的孩子,他不奢望任何,更不会奢望什么问心无愧,只想坐在这坟前,把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说完,也仅此而已,但却做不到了。 最后最后,余斗金转过身默默离开,薛猴子小心翼翼的跟在这个让人有些敬重的男人身后。 余斗金没有带走这座山,这个村的任何,即便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却一无所恋,只是打心眼里觉得厌恶,或许他这个外人眼中的怂包,一个识几个大字初中人,一个别人眼中入了魔障的家伙,就算是死在了那座大山中,死在了那坟前,都不会有人在意什么。 但他的是不想带走了什么那些他想要的带走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的留在了小兴安岭这片深山老林中,这承载着余斗金一生的女人永远睡在了这里。 他不是一次幻想过,带着她彻底的离开,但那个缥缈的幻想还没来得及落实,她就再也离不开了。 遗憾,无比的遗憾,他终究没有让她见到外面的世界,那个美丽又无比危险的世界。 但这个脱掉刀叔外壳的余金斗回来了,一个即将要被青龙村遗忘,一个已经被北京遗忘的家伙再次回到了北京,他不知道到底要如何面对赵匡乱,如何面对这个面目全非的自己,如何面对这个遗忘他的世界。 冥冥之中,余斗金踏上了通往北京的火车,火车通往的方向他无比的熟悉,又无比多么陌生,终于余斗金知道了冥冥之中自己那个归宿,他看到了答案,剩下的,只有证实这个答案。 第二十四章 网 卓家庭院。 一间装饰简单的茶房之中,一男一女人对坐着。 “茉莉,你确定要走”一个长相中正的男人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个看不见的女人。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摸索着碰到桌上的辈子,却仅仅是触碰着。 “卓家老太爷的脾气你应该也清楚,虽然连虎死的时候没有露面,暗地里可是发了不小的脾气,甚至是那两个尸首都被他老人家拿去喂鱼了,是真动了肝火,如果这个节骨眼离开卓家,他老人家肯定会不答应的。”男人有些无奈的说着,他的职责只是守着这个女人,说好听点事保护着这个名为茉莉的女人,其实是暗中监视着。 “他想要的不是我,只不过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罢了。”女人有些落寞的说着,那神情,往往能够触动一个男人最后一根神经。 男人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面对这么一个内心无比强大的女人,他那一套实在是没有什么效果可言,只能使劲咽了口口水道:“我只能给老爷子说一声,其余的,我左右不了。”其实去跟卓文武说这个,王学友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卓文武发起火了,可不是随随便便一盆水就能浇灭的。 “谢谢你了。”茉莉终于拿起那杯子,小口泯了一些花茶,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已经有隆起征兆的肚子,其中有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关于那个男人的继承,也是茉莉坚强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王学友默默起身,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但整天面对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可怜女人,王学友多多少少也想做些什么,无论是好是坏,算是给心里一点安慰吧。 算算离最近的卓家大事也近了,即便是平日里冷清无比的卓家庭院都多了几分喜庆的味道,赵家与卓家的联姻,算的上最近卓家的头等大事,毕竟是关乎于两个巨大的家族,但王学友却能在这喜庆的背后嗅出一丝别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鼻子太灵了,还是错觉。 不知不觉就到了卓文武的书房,最近卓文武一直在书房闭门不出,自从某天凌晨离开以后王学友就没见过几面这个卓家的暴躁老爷子,所以这几天卓家庭院才会如此的融洽。 最近的转盘,外加索命鬼的回归,总给王学友一种要发生点什么的感觉,但王学友也清楚,这一切不是他这个小卒子好担心的,毕竟这是大人物的世界,他们这些小人物的性命,不过是捆绑在利益上的附属品罢了。 敲了敲书房的门,王学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准备着打一场仗一般。 “进来。”书房中传来卓文武的声音,说实话这个声音给王学友差不多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似乎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给王学友一种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 王学友整理了整理衣着,慢慢推开房门,不算明亮的书房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前的老人。 王学友小心翼翼的踏进这足够严肃的房间,感觉这个房间中的空气都比外面的空气冷薄几分。 “什么事”卓文武仅仅是抬起头瞧了一眼王学友。 “茉莉想要离开。”王学友有些有心无力的说着,虽然他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答案,但还是义无反顾的问了。 卓文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滚圆的眼珠就这样盯着王学友,似乎要盯出王学友一身冷汗出来。 “转盘,今天卓家无望了,而且被狠狠打了一次脸,你知道吗”卓文武以一种审问的语气说着。 王学友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 “卓连虎死了,你知道吗” 王学友再次点了点头。 “卓家与赵家的大事,你知道吗” 王学友像是一个木偶一般,没有灵魂的点着头。 “索命鬼回来了,你又知道吗” 王学友仍然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你知道这些事堵到一起我有多闹心吗”卓文武猛拍桌子起身,冲王学友怒吼着,像是要把王学友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知道。”王学友小声说着。 “你知道你不知道我让你守着那女人,不是让你同情的,更不是让你来给我打哑谜的,现在给我滚回去,那个女人要是敢离开卓家一步,你的脑袋不会在你头上多停留一秒。”卓文武暴怒的说着。 王学友逃一般的离开这书房,等他踏出去时发现冷汗已经把他浸湿,面对这么一个主子,王学友是连逃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拼命的顺从。但等会摇怎么面对那个女人王学友有些无奈的想着,或许这个差事,要比派他去杀多少人,入什么刀山,入什么火海难的多。 王学友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英雄难过女人关这句话是何等的一针见血。 书房中,刚刚雷霆大怒的卓文武慢慢坐下,很难想象这个脾气暴躁的粗人最喜欢待在书房这种文雅的地儿。 卓文武扶了扶老花镜,摸起那一支派克钢笔,在空荡荡的纸上写出一个词汇。 白龙商会,夏家,卓家,赵家,索命鬼。 面对这几个词汇,卓文武划着一条一条线段,连成一个不大的关系网,但这个关系网之下,可是偌大的北京。 在白龙商会与夏家之中,卓文武划出一条最粗的线,这是利益的捆绑。 在赵家与索命鬼之间,卓文武划出同样一条粗线,这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而是卓家被夹在这两边势力的中央。 两条细线,一条连着赵家,一条连着夏家,他不是不知道赵家的心思,用一个弃子来换取一点点缓冲,卓文武也乐意给赵家卖一个人情。无疑,卓家现实在最好的状态,一旦两边交火,卓家有完全不参战的理由,但卓家也是最悬殊的状态,要是这棋他下错一步,就可以把卓家逼入死地。 看着这几条线,卓文武陷入了沉思,又潦草的写出两个名字,一个卓连虎,一个茉莉,在两人中央写出孩子两字,卓文武脸色特别的凝重。 看着这两个名字许久,在赵家与卓家中央,卓文武再次留下一个名字,赵匡乱,一颗对赵家来说都毫无意义的卒子,有些可悲。 渐渐,这张纸被写满一个个名字,越往后写下去,这关系网就越是复杂,或许即便是把这张纸写满,把卓文武脑子中所有的东西都写出来也不会有答案。 密密麻麻,卓文武停下了笔,看着这张划着无数线条,有着无数名字的纸,总感觉在这黑与白之间,他遗漏了什么,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既然是最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想不起来卓文武倚到藤椅上,努力回想着,突然微眯了眯眼,再次拾起笔,在这张纸唯一的空白处写出潦草的两个字。 转盘。 在利益的碰撞中,在极其压抑的恩怨中,在煞费苦心中,似乎所有人都在拼命拼命拼凑着一个拼图,一个新时代的模样渐渐浮现出来。 这一切,都不是由人选的,也不是什么注定,是这个时代,一个新时代要来了。 在这新时代来临之际,是继续攥着自以为的救命稻草,还是把命交出去取决于大多东西。 最终,夏文武慢慢折起这张纸,小心翼翼的夹到一本老书之中,一夜就如此走过,第一缕光照到卓文武脸色,似乎能够嗅到一丝希望的味道。 “老了,不该放手的,也该放手了,这个时代该变变样子了。”卓文武喃喃着,似乎看开了很多东西,但那些剩下的到底有没有看开这个时代,那就是后话了。 那些无比重要的东西,无论你得到它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最后还是得放手,这就是人生。 葱葱的小兴安岭,恭三儿咬着跟草枝儿,身后的大岳背着被晒的昏昏欲睡的小四川,即便是平日里最擅长活蹦乱跳的孩子,在这没有尽头的深山老林之中,都彻底没了一丝的活力,懒洋洋的爬在大岳无比宽广的后背上。 对大岳来说,虽然身上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背着一个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小四川来来回回走上十几里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恭三儿做了个观望的动作,终于看到那熟悉的石壁,这地儿怎么说恭三儿也来过不止一次,算的上轻车熟路。 四川睁开有些朦胧的睡眼,望着这山底下的村子,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不知为何,或许是在那座巨大的城市见识到了太多东西,坐上了见都未见的火车,住上了高度让人发指的楼房,让四川有一种很奇怪的傲然感。 但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四川,瞧见没以前你就是这村子中的一个小蚂蚁。”恭三儿指手画脚的说着,就像是自己能够跻身为城市人一般。 四川点了点头,大岳放睡够累点四川下来,也很有感触的看着那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想着在这里的人们的喜与悲,莫名觉得有些可悲。 第二十五章 两个 再次背起四川,两人很默契的绕过这个村子,或许不像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惊起波澜,只奔向那个标志性的石壁,那条走到尽头与人生尽头重叠的地方。 恭三儿很想称那里为终点,但可惜的是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山中没有了那头虎,甚至遇不到一只山跳,让对这座大山有些期待的四川有些失望,或许这里注定找不到一个孩子想要的东西,只有大人看了可能会热泪盈眶感受那真真切切悲的景象。 不知道多么漫长的一路,这些来客们,不偏不正,好在没有打破这里唯独剩下的一点气氛。 恭三儿远远看着坟包,尽管这已经是新的一天,但却从这里找不到一丝的活力,恭三儿更没有看到刀叔,那个地地道道的青龙村的农民,但从刀叔身上,恭三儿却能看到一丝不像是一个刁民该有的东西,在骨子里,刀叔跟青龙村的刁民们不一样,但至于是个什么不一样法,恭三儿还真说不出一个大概来。 不过这一切,恭三儿都没往心里放,毕竟这中国最偏僻的地儿这辈子也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更何况是这里的人。 或许是真的想错了,恭三儿真的跟这个他从未想象的地儿有了瓜葛。 “到了”四川问着,看着前方除了坟包已经没有了路。 大岳放下四川,点了点头,一只大手放到了四川的脑袋上,似乎在防止着四川在这个充满着未知的森林乱跑。 无比的冷清,恭三儿走向前去,却发现墓碑的名字却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像是刚刚被擦拭了一遍。 擦拭着这个的人,会是谁呢 恭三儿打算在这里等待那个擦拭着人,但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答案,恭三儿有一丝预感,那个擦拭的人永远都不会来了,毕竟穷山恶水有着太多未知,即便是刀叔死了也一点不奇怪。 四川无聊的揪着附近的野草,大岳坐在一棵巨大的红松下闭目养神,格外的安静,在夜中似乎能听见距离这里很远很远的狼嚎,但对这三人,甚至是小四川来说,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 恭三儿围着这小小坟包转了一圈又一圈,四川看着都有点头晕,干啃着带上山的干馍馍。 “小爷,这儿葬着谁”四川忍不住问道,想着到底是谁能让他们从北京千里迢迢的赶来。 “说了你也不知道。”恭三儿有些爱答不理的说着。 “不会跟那天你去救的人有关吧”四川这小脑筋运转的还算不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误打误撞。 恭三儿停住脚,背着手弯着腰,像是一个老太太一般瞅着四川,默默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四川的说法。 四川却没有什么喜悦的神情,更没有猜对的庆幸,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似乎四川跟一个同龄孩子最大的区别就是清楚的明白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不该笑。对四川来说,猜中一个死人绝对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终于,恭三儿在一处地儿跺了跺脚,似乎是选中了这里,这里并不完全靠着那座小坟包,但也差不多哪里去。 大岳点了点头,毕竟勘看完全属于恭三儿的活,他也插不上嘴,虽然这位小爷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深夜四川在这很不确定的地儿睡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或许只有这个恭三儿与大岳还在,就能给这个孩子数不清的安全感,无论是到了哪里都能睡的下去。 又是一夜,等四川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个坟包就变成了两个坟包,像是克隆体一般。这就是大岳与恭三儿一宿未眠的杰作。 在这个小坟包前竖着一块巨木,有些草率,却让人说不出草率这个词汇出来,上面刻着三个字,但没有上过学的四川还真念不出来,求助似得看向恭三儿。 叼着个小树枝看着这三个字愣神的恭三儿喃喃道:“赵匡乱。” 四川似乎感觉听说过这个名字,突然想到那一张印象不算深刻的脸面,一个外来人,还要那他生平第一次压岁钱,一个告诉他外面世界是何等辽阔却没有带他离开那个村子的家伙。 “是不是认识”恭三儿笑道,他听大岳讲过赵匡乱与四川的故事,同样也知道眼前的四川这辈子也当不上司令的,或者本来就不会,又或者因为他动了那根弦。 四川点了点头,想着关乎那个男人所说的每一句,他发现一句他都没有忘掉,就像是有着什么魔力一般,深深的扎进了四川的心。 恭三儿微微笑笑,吐掉嘴里的树枝慢慢起身,虽然一夜未停,却伸了个懒腰,像是多么懒惰一般。 大岳也默默起身,瞅着那坟包,就像是在瞅着那个家伙,不得不说恭三儿挑的这个位置着实不错,但两个坟包在这里总给人一种很不搭的感觉,像是缺点什么,至于缺的是什么,大岳一时也想不明白,可能是还差一个吧。 恭三儿这次是围着这两个坟包不停的转悠,像是在看着他的艺术品,手中一直揉搓着一颗白色的石子。最终,恭三儿把这个小小的石子放到赵匡乱坟包的一旁。 恭三儿如同释然一般。 “走吧。”恭三儿说。 大岳点了点头,拎起四川,像是在拎着一个小鸡一般,直接把四川甩到大岳的后背。 四川嘟着脸,一脸不情愿,却无可奈何,他那小拳头再怎么用力,打在大岳深深也像打在城墙上一般。 三人就这般轻轻的来,轻轻的离开,仅仅留下一个坟包,同样在四川的脑中留下一个他想不明白的疑惑,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坟包为什么这坟包中没有葬着坟包该葬着的东西呢 赵匡乱真的死了吗孩子回头望着那两个坟包,想着什么,想着这个年龄不该想着东西,很遥远,很遥远的故事,一个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孩子才能够听懂的事情。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未婚妻的时候,赵匡乱就没有再见过,只有一个中年女人照顾着他的吃喝拉撒,这么几天那个中年女人甚至没有跟赵匡乱说过一句话,甚至让赵匡乱以为她是哑巴,要不是今早这个中年女人看着站起来的他吐出一个字的话。 或许这是赵匡乱在北京过的最舒服的日子,虽然这是赵匡乱最想要站起来的日子。 但现在,尽管是赵匡乱能够勉强站起来,能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也是问题,像是被囚禁着一般,这种感觉让赵匡乱很是抓狂。像是一个看不见说不出话的人,纵使心中有着万千情绪。 努力扶着床边站起,赵匡乱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一般,骨头在作响,赵匡乱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这双腿,歇尽全力往前迈出一步,差不多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房门离赵匡乱也仅仅只有的几米的距离,赵匡乱摸索着走着,尽管每走一步,额头上的冷汗就更浓密几分。 一直到扶到门把手的那一刻,赵匡乱像是挥洒掉了自己全部的体力,甚至没有了扭开门的力气。 休息大约有十分钟,赵匡乱才拧开门把手,入眼是一片夜色,一个带着古风的院子,赵匡乱不知道这些巨大的家族为什么总想要营造一些这种场景,如果不是那北京的高楼无比跳戏的话,再看看这古老的院子,显的特别的不伦不类。 赵匡乱迈过门槛,呼吸着这得之不易的新鲜空气,带着北京那熟悉的味道,雾霾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魔怔了,赵匡乱竟从这空气中嗅到一丝安全感出来。 空无一人的院子,土打的地面在北京几乎已经绝迹,但赵匡乱再踏上这个地面的时候身上却涌出一些很特别的力量。 在对面亭子中坐着一个女人,一个在月光下有些空灵的女人,赵匡乱向她走去,一步一步无比艰辛,他想知道一些什么。 终于走到这不算远的亭子旁,赵匡乱气喘吁吁的看着这个安静坐着的女人,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女人却开口道:“坐下歇歇吧。” 很让人舒心的声音,似乎听到这个声音赵匡乱那波动的内心都平静下来了一般。 赵匡乱从女人的相对的地方坐下,这个女人就这样看着他,尽管瞳孔中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 “今天有月亮吗”女人轻轻的问着,或许这是一个很幼稚的答案,一个抬起头就会有的答案。 “有。”赵匡乱明白了些什么,也彻底放下了警惕,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看不到任何,而是这个女人不属于那一类会让人心生隔阂的人。 “圆的还是弯的”女人说着,像是看到了对面坐着的那个家伙一般。 “不圆不弯。”赵匡乱回答着。 女人笑了,淡淡的笑意如同月光一般的皎洁。 “有没有星星”女人像是个孩子,不断索求着。 “没有。”赵匡乱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点遗憾。 女人的表情也慢慢落寞下去,喃喃道:“你知道吗西藏的星河有多么漂亮吗” 第二十六章 不弯不圆 “我知道。”赵匡乱默默的回答道,他何尝不知道那一片天空的美丽之处,那里看不到任何所阻碍的东西,似乎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永远待在哪儿,无论是不是三分热度。 “你去过西藏”女人满脸兴致的说着,像是找到了一位好的聊友,一个未知的家伙,但这个女人却知道对面所做这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是个坏人。 “去过。”赵匡乱很干脆利落的回答,或许此刻,只是单纯的想要聊聊天,抛开那些所有会拖拽着人的东西。 “怎么样”女人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说着,脸上有些自豪,一种很莫名其妙的自豪,就如同那广阔的地方属于她一般。 “很美,很荒凉,很荒唐。”赵匡乱不隐瞒什么的回答,这就是他全部的感受,仅此而已,那片被大多数人遗忘的地方,仍然有着可以触碰的到的炎凉,又或者那里同样属于这个时代,一个所有事物会跟着人慢慢腐朽的时代。 女人若有所思,像是啃着一块巨大的面包,慢慢消化着赵匡乱所给她的答案。 赵匡乱也不着急,只是坐着,等待着疲惫的身体恢复的余地。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女人突然说着。 “赵匡乱。” “可悲的家伙。”女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的确如此。”赵匡乱笑了笑,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从哪里听说过他的名字,但这个女人说的确如此,这也是赵匡乱绝对无法反驳的话。 “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女人有些开玩笑的说着,似乎能够想到赵匡乱脸上会有什么神情,淡淡的笑着。 赵匡乱一脸无可奈何,没有说些什么,甚至连解释的话赵匡乱都不知道如何组织是好,只是默默的起身,疼的有些呲牙咧嘴。 “要走了吗”女人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意识到了什么,答应了一声。 “可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女人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因为她真的太久太久没有跟一个陌生人聊过了,她知道,眼前这个不姓卓的家伙跟这个庭院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同。 “明天吧。”赵匡乱许诺着,很艰辛的一步步离开,他要回去躺一会了,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但赵匡乱知道这一次不行,如果他再执意糟蹋这副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的身体,后果是什么,赵匡乱能够想象的到。 女人微微点着头,脑海中却浮现着关于这个赵匡乱的故事,一个又一个,一个卓连虎常常提起的年轻人,遭遇足足可以拍成一部电视剧,却不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赵匡乱再次回到那个房间,吐出一口血水,一头栽倒在床上就彻底睡了过去,自己这副身体还能干什么赵匡乱还没来得及怀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亭中,那个欣赏不到夜色的女人仍然温文尔雅的坐着,就好像真的能够看到这夜色的美与否一般。 不过一个长相中正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茉莉身后,腰杆笔直的站着,却身上带着浓浓的奴才味道,或许这才是王学友身上的硬伤。 “刚刚那家伙是赵匡乱”一直潜在一旁的王学友说着。 茉莉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这个还算有点人情味的保镖还算满意,毕竟都是身不由己,但又是自己选择的活法。 王学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感觉这个病怏怏的年轻人似乎并没有他的故事吸引人,虽然察觉到了他,但又不像是王学友想象中的强的一塌糊涂。 “听你的语气好像有点失望”茉莉微笑的说着,虽然看不到任何,却能察觉到拥有眼睛的人所察觉不到的东西,那种很细微很细微的神情变化。 对于茉莉能够察觉他心理想法的能力,王学友早已见怪不怪,虽然仅仅相识几天,但这个女人总能给王学友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很敏感,敏感到可以瞬间察觉到自己的喜与悲,却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深很深,像是建筑了一座高墙一般,让王学友有一种这辈子都逾越不过去的感觉,或许这就叫隔阂吧。 “见到他本人,我都怀疑那些传闻都是捏造的了,这么一个家伙能干出那些事来”王学友不顾虑什么的说着,对眼前这个女人,王学友知道自己不必要隐藏什么,没有意义。 茉莉微微笑了笑,在看着赵匡乱刚刚所做着的方向,轻声道:“我觉得他没有搞砸自己一生的打算,很悲哀的孩子。” “的确够悲哀的,赵家的红人,卓家的女婿,光是这两样就足够把我这个小卒子给压死了。”王学友愤愤不平的说着,很典型的仇富心理。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他为什么想要死呢。”茉莉喃喃着,这是赵匡乱所给她的唯一感觉,一个身上不带着任何生气的人,没有任何求生欲望的人,无论是站在什么高度,都只是一种悲哀的存在罢了。 “这种大少爷的想法,谁知道呢。”王学友一屁股坐下,在他眼中,赵匡乱则属于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一类,但如果他要是知道了赵匡乱会所经受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一次茉莉没有轻笑,而是微微皱着眉头,似乎仍然在喃喃着什么,不过声音极其微弱,小到连离她最近的王学友都听不清。 离北京那场婚礼与燕子关的战役还有三天。 “赵家老爷子吉祥”无比的讽刺。 赵百川仅仅是眉毛跳了跳,对对面坐着的男人却有些无可奈何。 黑袍长发,一张让人总是记不深刻的脸,在这个名为鬼王的男人身后站着那个背着手的身穿过时中山装的光头,就是这么一个组合,几乎踏足了北京所有不能踏足的地儿。 也不知道是绝对的资本,还是绝对的神经,但无疑的是他们还活着,而且活着顺风顺水。 “鬼王,三天之后燕子关之战,老朽可帮不了你。”赵百川擦拭着那把像是武士刀一般的黑色长刃说着,放着两个人进赵家大院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虽然白龙商会与夏家视赵家为眼中钉,但要是跟眼前这个鬼王牵扯到一起,那就不是一个性质了,毕竟都是北京的自家事。 “赵老爷子你这样可就有点无情了,毕竟我也是在为你除害不是,你就忍心看我这个孝顺的小辈被他们整死”男人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赵百川要是真相信这个鬼王是半软弱就怪了。 “鬼王,讲清楚,我不欠你什么,赵家也不欠你什么。”赵百川扫了眼这个有点耍无赖的鬼王,感觉特别的没有违和感,如果是见过这个男人杀人的话,就会觉得此刻这个男人到底是多么的诡异了,只能说这个鬼王是个另类,一个杀的人越多就越感性的人,或许这类人,天生就适合杀戮,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罪恶感。 “老爷子,你是不欠我什么,但如果没有我掺和这么一脚,赵家还能在北京活下去几时如果你不搞出联姻这一出,卓家会站在哪一边即便是赵家卓家成了亲家,卓家也不一定虎站在你这一边吧。”鬼王话锋一转,死死盯着赵百川说着,似乎一点也不畏惧赵百川的身份,更不在乎自己到底身处哪里。 赵百川的表情有些凝重,但没有太过惊愕,毕竟眼前这个男人他早就领教过。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但别想着赵家会出人帮你打燕子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可不想成为全北京共同的敌人。”赵百川终于妥协道。赵家是个纸老虎,这是个很难改变的事,如果这个节骨眼索命鬼不卷土重来,赵百川还这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白龙商会外加一个夏家。 鬼王笑了,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摸了摸鼻子道:“老爷子,我心里有数,我只希望你帮我查一件事情,只要能给我查出来,我保证让赵家可以挺过这一关,甚至可以捡一个大便宜。” “你说。”赵百川两只手攥到了一起,他可不相信天下会有这等天下掉馅饼的事,即便是有,也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这种地方,所谓得到的东西跟风险是成正比的。 “帮我查几个人。”鬼王把腿瞧打桌子上,意味深长的看着赵百川。 “谁”赵百川厌恶的瞧了一眼鬼王这不雅的动作,想着到底在北京谁能够值这个价。 “白龙商会上面的人。”鬼王压低声音说着,看着听完这句话后的赵百川的神情慢慢变化着。 “疯也得有个限度,那已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级别了,又可以说他们创造了这个时代,你跳不出去,谁也跳不出去。”赵百川沉默良久,淡淡的说着,比起惊愕,赵百川更多的是感叹。 “说的是一点不假,但我就是想要打破这个谁都没有打过的枷锁,会发生什么呢难道你老就不会期待期待吗”鬼王缓缓的说着,一双带着太多风霜的眼就这样盯着赵百川,毫无畏惧,毫无悔意。 第二十七章 导线 巨大的时代,却由几根细丝所操控着。 “鬼王,以你的本事,这个时代早晚会记住你的名字,但那些东西,是我们这些在外跑着的人不该触碰的。”赵百川阴沉着脸道,即便是这个时代的脊梁,想要跳出这个时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记住老爷子你就别笑话我了,即便是当年的赵惊雷,如今记住他名字的还剩下几人我这个小童这辈子即便是再怎么飞黄腾达,能够到达他那高度”鬼王有些讽刺的说着,似乎讽刺的不是当年那个没有沉住气的赵惊雷,而是讽刺着这个总让人以为最繁华的时代。 赵百川的表情很难看,难看到极点,因为这个虽然名为鬼王实则不过叫小童的家伙提及了赵百川最不愿意外人所提及的东西,那就是赵惊雷,一个赵家祖坟冒青烟才能生出的一个枭雄,却死的最抽象最抽象。 “小童,你觉得我可能会帮你吗”赵百川怒视着鬼王,不再叫这个鬼王为鬼王,因为鬼王提及了赵百川心中的软肋。 “进一步,退一步,赵家都没有任何选择,难道你就不想触碰触碰那些家伙赵百川,我看你不光光是老了,说你死了也不足为过。”小童冷笑着,或许敢这么跟赵百川说话的年轻人,全中国也只能找到这么一个。 赵百川脸上慢慢爬上一股狰狞,就这样紧紧盯着小童,但迎向他的,是一张没有挂着任何畏惧的脸,似乎他早已不是曾经的赵百川。 “就当推你这个无药可救的后辈一把,抛开那些不成器的歪门邪道,就让他们瞧瞧,这个时代的脊梁,到底算不算体面。”鬼王死死抓着桌子说着。 赵百川猛人间被触动了什么,这一幕似乎从哪里见过,就像是赵惊雷当年如何求他参加这个转盘一般,但眼前这个鬼王无疑目光比当年的赵惊雷长远,光是比这个,鬼王的确胜过了赵惊雷。 “人我会帮你查,但能查多少,我不能打保票。”赵百川重重吐出一口气说着。 “尽力就好。”鬼王突然笑了,似乎在这场毫无悬念的谈判之中,这边胜过了一筹。 “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无论何时,赵家跟索命鬼,都没有任何瓜葛。”赵百川义正言辞的说着,他不过拿赵百川跟着鬼王来赌,而不是赵家。 “我心中自然有数,绝对不会牵连到赵家。”鬼王默默起身,既然他想要的都达到了,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赵百川没有起身送客,鬼王也没有吱声离开。 房间中只剩下了考虑着什么的赵百川,还有一把擦拭了很多年很多年的黑刃,但再怎么擦拭都不如这把黑刃出鞘见血痛快。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黑人塔克道:“老爷子,薛猴子带人回来了。” 赵百川回过神,放下那把黑刃道:“让薛猴子带人进来。” 塔克点了点头,迈着大步离开房间。 房门再次打开,薛猴子带来那个衣着打扮跟赵家院子大气磅礴一点不搭的家伙,就如同赵匡乱第一次被救到这里时一般,一身格外不搭的服饰,却以一副很有腔调很有腔调的模样。 余斗金,这个很多很多年前离开赵家,时间长到让人遗忘了有这么一号的人的存在。 “回来了。”赵百川淡淡的说着。 没有回答,只有薛猴子那挤眉弄眼领功的模样。 “辛苦你了,先回吧。”赵百川瞥了眼薛猴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薛猴子表情苦涩到极点,他这张热脸,在这地儿似乎连贴冷屁股的资格都没有,哭丧着脸离开房间,最后幽幽的看了眼赵百川,发现赵百川压根就没正眼瞅他,这让薛猴子很受打击,即便是在这个所谓的江湖厮混了这么久,脸皮虽然到了铁打的地步,虽然觉得自尊那玩意若有若无,但真正被刺进软肋的时候,心还是会疼,毕竟每个人都是肉做的。 房间只剩下了余斗金跟赵百川,这两个雇主,又或者老朋友。 “想不到你老成了这般模样。”余斗金默默开口。 “二十年,对我们这类人来说,属于半辈子,我老了是情理之中。”赵百川此刻似乎要比从前还要苍老,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故事多了不知道该从那个说起,但等真正想要说的时候,那些原因听故事的人又全部都死了,无比的悲哀。 余斗金冷冷的笑了笑,这是个带着讽刺与嘲弄的笑容,一个二十年什么都没有留下的老人,或许有着故事,但绝对是个可悲的家伙,比起这个,余斗金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没白活,一个人这辈子有那么一个该有的人,足矣。 “不用笑话我,我也知道你有怨言,但当年老夫是没有任何选择,赵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赵百川面对着这个他觉得有愧的男人,因为赵匡乱这么一场戏,一个场家族游戏,多少人,多少人把一生给搭进去了,但尽管是这样,赵百川此刻心中都没有后悔的字眼。 “不必说这些,我还得谢谢你当年让我做这份差事,这辈子,只有这二十年我才知道什么是活,你知道吗整整二十年,对北京我没有任何的怀念,一次都没有。”余斗金强调着,一次次强调着这个世界到底离他多么的远。 赵百川看着这个改变巨大的余斗金,或许无论是把谁丢进那深山老林中二十年都会彻底的换一个人,但既然余斗金能够从小兴安岭再次回来,就说明还能在控制之内,这也是这二十年来唯独庆幸的。 但这个庆幸属于喜还是悲,还有待考证。 “这里并不缺什么厉害人物。”一个扎着长长马尾的小姑娘双手做出一个长方形的形状,比划着天空说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像是一朵水仙。 “当然。”一个长相妖魅的男人在小姑娘身后说着,男人长相如同某些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属于那种男女通吃的那一种,拉了拉白色的衬衫,脸上自始至终带着邪邪的笑容。 “为什么他们这么傻”小姑娘转过头,一脸迷惑的看着身后那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 “因为他们看不到我们看着的那一片天。”男人笑了笑,揉了揉这个惹人心疼的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似乎不喜欢被人当做一个孩子对待,但面对这个她名义上的导师,也只能自发抗议的鼓一鼓小脸。 “北京该换一换天了,丫头,知道什么是新时代吗”男人问着,这不像是一个对孩子该问的话题。 小姑娘摇了摇头,心中似乎有着一个不算明确的答案,虽然无限接近于现实,但小姑娘却没有开口,或许这就取决于这一片天。 “新时代就是老一辈统统入土为安,新一辈的角逐,只有这样,才能推动北京的历史长河,那些把舍不得放下的东西咬在嘴中的老东西,老势力们,结局只有一个,被新时代所抛弃。”男人说着,站在这局浦的顶楼,所看着的,似乎不光光是北京的夜景,也不光光是这个时代,而是更遥远的东西,往往这里的一句话,一件小事,所造成的蝴蝶效应就能改变无数人的宿命。 “那就是死吗”小姑娘说着,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正常很正常的事儿,不过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姑娘该说出口的话。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股违和感。 “北京原本就是如此残忍吗”姑娘放下有些酸痛的胳膊,有些多愁善感的喃喃着,其实不过是最正常的触景生情,一种在快乐是可以丢弃的悲情,那不叫被悲伤。 “原本如此丫头,你所没有看到的黑暗,多着呢。”男人说着,似乎把这凌驾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当成了一堂课,不管合适不合适,一股脑的贯彻进身边的这个小姑娘的脑中。 “黑暗其实也不错,总比憋着强。”小姑娘笑着,声音像是银铃一般,不过要是细细揣摩揣摩这个小姑娘所说的,莫名的会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诡异。 这个有些妖魅的男人也跟着微微一笑,轻声说着:“丫头,你可得给我挣挣气,我可早就看那些整天就知道摆臭脸的皇亲国戚不舒坦了。” “这都不算事。”小姑娘再次做起了那个起初的动作,一点不在意胳膊的酸痛,有些不厌其烦。 男人微微点着头,看着这个这个小姑娘所标示的天,那是一片这个时代所看不到的天。 一条短信出现在所有参加转盘的年轻人的手机中,像是一条一点就燃的导线,至于这一条导线到底通往哪一边,到底会引爆什么,都是后话。 新时代,似乎就要来了,那些撑着大船与那些齐头并进的年轻血液们,终于要握住他们想要紧紧握着的,不过却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了,被旁人挥霍掉了自己的一生。 第二十八章 忌讳 赵匡乱再一次从卓家庭院睁开眼,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屋子仍然空空的,谁也不在,像是把自己遗忘到了这个角落一般。 身上的疼痛已经不算那个明显,赵匡乱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什么膏药,竟然能把他这个废人从生死线给拉回来,但这显然不是他现在所关心的。 比以往要轻松的从床上起身,赵匡乱似乎发现自己真的能够如此坚强的活下去一般,尽管自己看着的天仍然是一片黑,但这种从深谷突然爬上来的感觉人,让人格外的想吼出一声。 不再像是曾经那般艰难的离开房间,畅通无阻。 院子仍然是那般的模样,甚至在那个亭子下,仍然坐着那个女人,似乎她在等待着什么。 赵匡乱默默走过,再次从他曾经坐着的地方坐下。 “又来了”女人似乎能够辨认出赵匡乱的脚步声。 “我说过今天我会来。”赵匡乱说着,或许不胜言辞的性格一辈子都改不过来,永远学不会该对一个女人以一种男人的身份说话。 女人笑笑,她没有告诉赵匡乱昨天她再这里等了多久,就如同赵匡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般,或许这就叫一种默契,一个相向的默契,真因为如此,那些无比孤独的男人女人,才会无比孤独的等着,等待着那个了解自己每个神情,每个动作,每一次呼吸的人。 等到了他们,也就等到了他们的一生,很简单很简单的向往,却注定孤独终老,因为童话中的故事不可能发生在现实,即便是发生了,也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既然没有一见钟情的资本,又没有那日久生情的条件,只有在抱着千万种幻想中孤独终老,更可笑的是他们却把那些幻想隐藏的那么的不留痕迹。 “今天打算问我的名字吗”女人问着,似乎期待着能够赵匡乱聊一聊,即便是一些毫无营养的。 “打算。”赵匡乱说着,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相遇呢 “我叫茉莉,不姓卓,不姓赵,不姓夏。”女人淡淡的说着,或许这是赵匡乱所见过千奇古怪的人中最奇怪的自我介绍,不过在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来,赵匡乱却一点不觉得刺耳。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奇怪的女人”茉莉像是在看着赵匡乱说着,但只有坐在她所坐着的地方,闭着眼望向她所看着的方向,才会明白什么叫悲哀。 “有点。”赵匡乱很吝啬自己的话语,又或者把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统统抛开,如果真是如此,才会发现生气所剩下的,寥寥无几,或许大多人的一生,都在做着无用功,挣扎着无用感情中度过。 茉莉笑了,从未如此开心过,像是赵匡乱说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尽管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声音以外几乎是一无所知。 赵匡乱有些木然的看着这个女人,心似乎僵硬到无法被这个笑容而触动分毫,只是弓了弓身子,想着如果这是他所喘出的最后一口气的话,这个世界会如何。 “愿意听一个故事吗”茉莉说着,像是被打开的话匣子,想要把那些她带不走又留不下的东西一股脑的灌进赵匡乱脑海中。 赵匡乱看了看寂静无比的四周,距离太阳升起,还需要很久很久,说着:“希望这个故事不会很长。” “又烂又长。”茉莉笑道。 “讲吧,我听着。”赵匡乱索性说着,或许他这个病号也只有在这里撑着下巴听一个故事的能耐了。 晚风习习,打在人的脸上特别的舒服,却没有那刺骨的寒风来的深刻,就如同生活一般,平淡如水只会让人发现虚度了一生,稍微有点忐忑,又会让人扯着嗓子说自己是多么的苦,人生到底该如何才能讨好那些活着的人们呢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但不算烂,至少赵匡乱是这样认为,两个柔软的人,所发生的,也一定会是柔软的事。 她静静的讲完这个带着点大起大落,带着太多悲哀的故事。 他默默的听完,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评论看法,只是沉默着,像是没有听到任何东西一般,心随着席卷过生活的那阵寒风变的无比冰凉。 “有没有痛哭流涕”说完,茉莉笑着说着,一个很抽象很抽象的玩笑。 “还没到那地步。”赵匡乱揉了揉鼻子说着。 茉莉笑笑,不再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执着下去,而是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脸上带着一种期待,想着肚子中那个渐渐成形的小家伙到底是男是女,这个她留给卓连虎最后的惊喜,最遗憾的,最遗憾是没有告诉他。 不过他一直在看着,她相信着,尽管这是一件没有任何依据只有一个人自认为的事情。 “如果可以,孩子不要留在卓家,我觉得卓连虎也不会想看到这一幕,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虽然有些不切合实际了点,只要能离开,永远别回来。”赵匡乱说着,声音极其的低,甚至在一旁暗处的王学友都没有听一个真切。 或许赵匡乱,恭三儿,他们都在嘲弄着那些碌碌无为一生只为娶亲生子生老病死的人们,但这跟那些仇富心理的人们相同,他们只是垂涎那种生活在一个小小世界的生活,一种不用顾及太多东西的生活。 但他们永远到不了,因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茉莉愣了愣,听着这句以过来人身份说出的话,摸着肚子的手慢慢停下,思考着,她能给那个肚子中的小家伙什么。难道连选择生活的余地都没有吗 “我真的有选择吗”茉莉问着赵匡乱,很不解,面对这么一个戒备森严的卓家,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够带着所有离开。 “你认为有选择时,就有选择,当你认为没有选择时,就真的没有选择了。”赵匡乱默默起身,因为坐的太久的原因,腿有些酸痛,默默揉了揉腿,他不认为这是一件把茉莉推向火坑的事,因为有些东西,要是真的选错了,这一生就真的搭进去了。 那种后悔到不能再后悔的滋味,胜过掉进火坑,胜过死。 赵匡乱再次离开,留下表情有些迷茫的茉莉。 这一次回到房间没有像是曾经那般的狼狈,赵匡乱知道这个卓家院子是个怎样戒严的网,但更清楚那些在网中久了的鸟儿有多么的渴望。 坐在床上有些木然的愣着神,赵匡乱心中一阵苦闷,像是一个想要挣扎却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的孩子一般。 房门慢慢打开,在赵匡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个男人走进这个房间,等赵匡乱再次回过神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翘着二郎腿看着他,像是在动物园中看马猴的眼神。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童,或许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有这些就足够了。”男人看赵匡乱终于注意到他,开口说着。 赵匡乱有些莫名其妙,但眼前这个看似和气的男人身上,却让赵匡乱感觉到一丝那小兴安岭大虫的气味,这种原始而狂野的味道,让赵匡乱默默弓起身子。 男人含笑看着赵匡乱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神情都没有错过,弹着手指道:“你不必忌讳什么,如果我要是来杀你的,你早就死了。” 火药味十足,又或者杀气十足,赵匡乱莫名的一颤,想着这个世界到底有着多么他没有见识,甚至是无法想象的猛人。 “知不知道你老子是谁”男人直接跳过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说着。 “听说过一点。”赵匡乱手心已经全部是冷汗,就在刚刚,他如同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危险,很危险,永远不要跟这个男人做敌人,这是赵匡乱全部的想法,对这个男人的忌讳程度甚至是超过了赵百川那一类手握大权的人们。 “说实话,你有点让我失望了,赵惊雷的儿子,如今只剩这种低级到极点的联姻的作用,我想你老子现在肯定还睁着眼不肯闭上。”男人说着,看赵匡乱的目光充满着可笑,就如同现在赵匡乱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小丑一般。 神奇的是,赵匡乱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神情又什么不妥,因为这个男人有嘲弄他,甚至是做掉他的资格,与这个男人相对而坐,可以说是一种可以跟死能衡量的事情,赵匡乱从未如此无力过。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模样,一个让人只有忌讳没有敬畏的存在。 男人一点也不在意赵匡乱有没有应答他的话,甚至不在意赵匡乱到底有没有听到耳朵中,十指并拢道:“基因是没问题,只能说赵家那几个老东西没好,可惜了,可惜了。在这场愚昧的大戏中你能活到现在,还算不上面目可憎,你已经尽力,这也是我来见你一面的原因。” 赵匡乱有些哑口无言,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是面对这巨大的落差,舌头似乎已经有些不听他使唤。 还不够吗自己所到达的高度还不够吗赵匡乱的身体有些颤抖,疑惑自己这一生到底做了些什么,以至于仍然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 第二十九章 时代之外 “跟赵惊雷比起来,你差的实在太多了,想想你也挺可悲的,一出生就背着上了这个最沉重的包袱,有着一个自己这辈子注定超越不了的老子,好在他死的早。”小童紧握着的十指啪啪作响,这声音连贯在一起有些渗的慌。 “我听了太多太多次赵惊雷这个名字了,却从未见过这个人,只知道这个人是自己老子,但那又如何你所谓的那些包袱,我从未扛起过,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做自己该做的事,一辈子太短,我顾不了那么多,也不需要。”或许是渐渐适应了这个小童这压的人喘不过气的气势,赵匡乱不紧不慢的说着,不骄不躁,有意无意。 小童看着吐出这一串算不上惊世骇俗的赵匡乱,两眼慢慢微眯起来,看赵匡乱的目光也不像是看马猴一般,似乎这个年轻人,跟自己所想象的,跟外界所传的,跟他第一次所见的并不一样。 小童突然想对这个年轻人说些什么了。 “一天之后,也就是你婚礼的时候,在燕子关我要跟白龙商会做一个了断,可惜的是你赶不上了。”小童有些遗憾的说着,他见证了赵惊雷的死,他的死由谁见证呢如果可以,小童希望是这个赵惊雷的后人,似乎这个后人还没差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听着这个扔到北京足可以惊起一大片波澜的消息,赵匡乱却没有露出太多吃惊的神情,与小童相同,他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遗憾。 “你知道吗这个时代其实不是一个时代。”小童摆了摆手,似乎把这个压抑的话题给挥散出去,赵匡乱面临一死,他小童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一个爷们要是面对必须面对而吓的双腿打哆嗦,也太不体面了点,男人就是可以把一切,该压抑的,不该压抑的,统统压抑到自己心里的存在。 “怎讲”赵匡乱觉得这个小童所说的很像一个人,但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到底是谁,一直到后来,赵匡乱才想起,那个人被不知名为的人给爆掉了脑袋。 “就像是此刻,你看到了卓家,你逃不出去,却不知道北京在刮着什么血腥风雨,卓家就是你的牢笼,你的枷锁。”小童比划着手,很生动,却把这个困在笼中的鸟比划的很可悲很可悲。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想听小童继续讲下去。 “而我们,为了恩怨死战,每天睁开眼就要想着自己要杀谁,要被谁杀,这些东西,是我们的枷锁。”小童比划了比划自己。 赵匡乱突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个跟自己有着巨大差距的小童变的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看到的,仍然是一只鸟。 “这座繁华大都的人们,所看着的是北京,他们离不开北京,在这里生老病死,那些眼光长远的,所看着是这个时代,再随波逐流中寻找着利弊,但这个时代之外,是什么呢”小童把最后一句咬的格外的沉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着赵匡乱,这个时代之外是什么东西。 往往人们因为一场戏入戏太深而忘掉了自己是谁,但他至少知道这是一场戏,是被虚假,是荒唐的玩意,那时的人们,以为在观众席的人们就是现实。 而那其实不是。 赵匡乱猛然间被触动了什么,感觉此刻小童有些伟岸,像是一个智者一般,这是毫不夸张的说法,至少小童所看着的东西,比自己看着的要多的多。 “他们创造了这个时代,卓家,恩怨,北京,时代,都是儿戏,他们不是观众,我们却是戏子,所以说,我要打翻这一切,这个江湖,该变成江湖了。”小童说着,有些触景生情,又或者这一句可以概括他的一生,这就是一个戏子发现观众不是观众之后,最后想要贯彻的东西,有些荒唐,有些疯狂,但他要是不做,他会后悔一辈子,也就不是小童了。 这个时代以外的天吗赵匡乱想着,虽然有种被这个小童给洗脑的感觉,但那些不能深入人心的东西,即便是描绘的再怎么有声有色,也不可能深入人心。 赵匡乱想象不出这个时代之外到底有着什么,但只有一样东西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那就是那些东西,所触碰到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巨大的时代谎言与自己命运结束的时候。 想着这个,再看看眼前的小童,赵匡乱没由来的感觉到一丝的可悲,难道一个小人物想要贯彻一些东西,唯有搭上自己的命吗 “你”赵匡乱有些说不出话来,又或者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想法。 “不必惊讶,我不过是在历史长河中小小推了一把罢了。”小童一阵大笑,他明白眼前的赵匡乱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疯子,仅仅是不把他当成一个讽刺,小童就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懂的人无须解释,不懂的不必解释。 “而我呢”赵匡乱喃喃的说着,当他在这无比漫长的人生路以为走到终点的时候,一下蹦出来这么个小童,像是指点迷津一般告诉他一大箩筐让他忘掉自己生活的话。 仇恨到了尽头,是归宿,还是重新开始而现在的自己,还有继续往上爬的资本吗 “路得是你自己选。”小童笑笑,点到为止,他没有权力替赵匡乱选择,也担负不了那个责任。 对于人生的定义,就如同对于成功的定义一般,永远不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有人为了富有,那么富有则就是他的人生,有人为了旅游,那么大江南北则就是他的人生,有人为了创造,那么这个世界则是他的人生。 可大可小,并没有谁瞧不起谁,即便是这个世界最富有的人都没有一个正确的理由嘲笑一个乞丐,因为金钱这东西,有人当做灵药,有人当成粪土,当你以为你成了这个世界最富有的人的时候,或许在被人眼中,你不过是个屎壳郎罢了。 “鬼王,卓家院子可不是你想踏进来就能踏进来的。”王学友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无病的对话。 小童起身,门口站着虎视眈眈瞅着他的王学友。 赵匡乱这才明白这个与他促膝长谈的家伙竟然是混进这卓家庭院的,但想想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似乎这也不算是登天一般的难事。 “你不觉得来的晚了点”小童看着王学友,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发现。 王学友攥着拳头,正好冲向前去,突然感觉脖子后被什么狠狠的砸了下去,王学友还没有转过头来看向他出手的是谁就晕倒了过去。 “十三,怎么让这么一个卒子进来扫了我的雅兴。”小童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那个身穿中山装的光头面无表情道:“这人是个练家子,跟他硬碰硬只能引来更多人。” 小童默默点了点头,冲赵匡乱摆了摆手道:“赵匡乱,后会有期。”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极力控制着自己跟着这个小童离开的冲动。 “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说出这话的不是赵匡乱,而是那个女人,茉莉。 小童看着这个双眼无神莫名给人一种脆弱感觉的女人。 赵匡乱同样看着,或许这是这个女人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虽然这个小童不一定是好人,但绝对会带着她离开。 “我可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小童拱了拱手,看着女人那无神的眼,又看了看那渐渐隆起的肚子,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欲言又止的赵匡乱身上,像是看懂了什么。 “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带她走吧。”赵匡乱说着,虽然这不一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后悔的决定。 小童笑了笑道:“你这个人情,我恐怕是担待不起,但我会带她走,不是因为她多么惹人怜,也不是你赵匡乱的人情,不过是我想要这北京更混乱一点罢了,所有赵匡乱,还有你,都不需要觉得欠我什么,我只是做了为自己的事情罢了。”小童说着,冲身边那个光头使了个眼神,光头男有绅士的抱起茉莉,跟着小童消失在夜幕之中。 赵匡乱看着那个终于圆了一些东西的女人离开,或许走出卓家,她就会从生活变成了生存,但至少她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宝贵的东西,那就是自由,自由的生,自由的死。 没有告别,或许那些该说与不该说的东西都留在了心中,或许赵匡乱这一辈子不会再碰到她,但能看着她离开这个枷锁,赵匡乱觉得足够了。 赵匡乱看了看倒在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王学友,默默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躺在了那张舒适但会让人常常失眠又或者无眠的床。 赵匡乱闭上眼,从未睡的如此安稳,他不知道未来,不知道明天的婚礼,更不是那燕子关,但却看到了名为归宿的东西。 屋外,暴怒的人,惊恐的人,无奈的人,嘈杂无比,但尽管是这样,赵匡乱还是睡了过去,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 第三十章 新时代(一) “人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卓文武怒吼着。 “所有监控录像都吊了,但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卓家这个保安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着,谁也想不到北京竟然还有不长眼的敢来卓家抢人。 “废物。”卓文武直接把书桌上的砚台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保安队长的头上,砸的鲜血直流,但这个死死低着头的男人却不敢擦拭,要可知道他现在要是做出任何让这个卓文武反感的举动出来,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头破了可以再长,但脑袋要是没了,可就不会再长出来了。 “老爷子,王学友醒了。”一个扎着辫子的年轻人匆匆忙忙的走进书房说着。 “还不给我拎过来。”卓文武咬牙切齿的说着,已经愤怒到极点,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一波又起中又来了一波,让卓文武的脑袋像是麻绳一般编到了一起。 不到几分钟,还有些昏沉的王学友被拎到书房,直接扔到地上,王学友像是一滩烂泥一般跪在地上。 “是谁掳走了那女人”卓文武高声说着。 王学友打了个哆嗦,似乎是对这个声音本能的畏惧,抬起头有些昏沉的看着这个红着脸的老人,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虽然仍然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还是努力咬清楚每一个字道:“是鬼王。” “鬼王”卓文武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似乎在看着王学友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出现了幻觉。 “千真万确,要是旁人我至少还能有还手的余地,也只有他能够在卓家把茉莉带走,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敢来卓家抢人。”王学友说的有些撕心裂肺,极力推脱着什么,要可知道茉莉被掳走他可是有着直接的责任。 卓文武双眼滚圆的盯着王学友,把王学友盯的满身冷汗。虽然说当年索命鬼跟卓家多多少少有着一些小过节,但完全不至于鬼王亲自出手,即便是鬼王想要报复卓家,也绝对不可能,也不可能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女人,这才是此刻卓文武最大的疑惑。 “对了,这个鬼王好像是来找赵匡乱的,我发现鬼王的时候正巧鬼王正在赵匡乱的房间。”王学友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说着,生怕再不说出来,自己就没有说的机会了一般。 “赵匡乱王迪,给我把那个小子拎过来。”本来渐渐平静下来的卓文武像是再次被点燃了火药桶一般,冲那个满头是血保安队伍怒吼着。 王迪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领命正要离开,却被一个有些阴柔的声音给叫住,王迪转过头,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家伙,一个身穿松松垮垮睡意的家伙,这个男人叫卓良玉,年纪轻轻就成了卓家的二把手,要不是这个年轻人没有接手这个巨大卓家的意图,卓家也不会特别器重卓连虎。 一个卓良玉,一个卓连虎,两人之间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 但在王迪的印象中,这个卓良玉的危险程度要远远超过卓连虎,甚至比前者的落差还要巨大,因为在卓家关于卓良玉的敌人全部都死了,一个不剩,手段毒辣到极点。 现在卓连虎一死,卓良玉在卓家到底有了什么地位,王迪用屁股想都清楚。 王迪停住脚,一点也不敢违背这个卓良玉所说的。 “良玉,你有什么对策”卓文武声音不再像是对王迪王学友那般雷霆。 “就算是叫来这个赵匡乱也问不出什么,老爷子你还是把精力放到后天我妹妹的婚礼上吧,我可不希望明天看不到这个妹夫。”卓良玉说着,一点也不畏惧这个卓家的阎王爷,这也是卓家唯一一个敢挺直腰杆跟卓文武对话的人。 卓文武双眼瞪直的看着卓良玉,就这样看着卓良玉,没有发怒似乎就是已经往后退了一步,重重吐出一口气道:“那个女人我必须找到,他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得姓卓。” “这个你放心,作为卓家未来的接班人,我总得做些让您老刮目相看的事情,这个女人我负责找。”卓良玉意味深长的说着,似乎本人很了解这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 卓文武愣了愣,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最不屑于继承的卓良玉竟然说出了这话来,以至于让卓文武都忘记了发火。 “良玉,这可不是过家家开玩笑,这个女人我必须要找到。”卓文武说着。 “我也不是在跟着开玩笑,记得明天婚礼上别给我弄的不愉快,毕竟我妹妹这辈子只能嫁一次人。”卓良玉打着哈欠说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卓文武的话给听进去,伸着懒腰就这样自顾自的离开书房。 卓文武苦着脸坐着,像是暴风雨的前兆一般,他不知道卓良玉到底跟赵匡乱有着什么所谓的交情,也不知道卓良玉为什么把这场假戏真做,这些或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什么让卓良玉想要一心撑起卓家,卓文武想不明白,虽然对卓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事物无常必有妖,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事。 卓良玉有些拖拖拉拉的回到房间,一个简陋到极点的房间,似乎这是金碧辉煌的卓家中最惨淡的地方,即便是一个保姆的房间都要比这个还要上得了台面几分。 仅仅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有些年份的书架,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如果卓良玉想,他可以在北京任何一处黄金地段买下一整天别墅,但这个卓家的怪胎似乎就愿意待在这罕为人知阴暗的小角落。 卓良玉一屁股从书桌前坐下,书桌上的摆设如同房间的摆设一般,仍然是那么简单,几本寥寥的工具书,唯一的装饰品就是一个相框,但因为房间太过昏暗的原因,以至于脸相框中的人物都看不清。 卓良玉坐着,看着那相框,似乎依稀之中能看到两个男人跟一个女人,那是一段除了天地与寥寥几人都不知道的故事。 卓良玉,卓连虎,茉莉。 “连虎,你做不到的,我替你,不要怪我这个当哥的不仗义,这些所谓的利益游戏,我玩厌了,不过这个时代之上会是什么模样,我倒是挺想知道知道。”卓良玉喃喃着,这是手机响起,传来一个号码,来电人的名称赫然写着鬼王两字。 那些真正潜伏着,按耐不安的人们,开始从仰望变成攀爬起来。 而谁又能确定,谁又能确定这个时代之外的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就如同巨大的网后面是个无比动人的世界,谁又会想到这无比动人的世界不是一张巨大的网 这一夜,是时代的分界线,熬过这漫长,所迎来的,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一盘巨大的棋,终于慢慢运转起来。 距离那个无比动荡日子,还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无比的短暂,似乎小小的眯一下眼,就能度过,但那小眯之后要面对什么 凌晨三四点左右,白龙商会楼下,站着四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三男一女。 白熊亲自下楼迎接着四位从河南赶来的猛人,这四人也是白熊最得力的军刺,在暗中铲除了不知道多少白龙商会的对头,绝对属于一等一的猛人,手上沾了多少鲜血这句话已经不能完全来形容他们。 这转瞬的日子对于大多人来说渺茫,但对这些乘着时代巨浪顶端的人们,可是绝对的煎熬,特别是距离燕子关之战还有一天,明天晚上凌晨,也就是白龙商会跟索命鬼最后了断的时候。 在北京最安静的时候,白龙商会顶楼却坐满了算的上执掌一片天的人们。 白龙商会五大长老坐在最前。 大长老龚三指坐在最前,表情沉重。 依次坐着的是二长老周逵之,正摸着他的那标志性的八字胡,也是这五个长老之中唯一坐立不安的。 三长老羊长老则一直闭目养神。 四长老屯玺正擦拭着一把黑漆漆的机械,一个不折不扣的枪痴,似乎这关于北京,关于白龙商会的惊涛骇浪都与他无关一般,都没有保养保养这枪械重要。 五长老坐在最后,正揉搓着手指发出啪啪作响让人焦灼的声音。 在五大长老对面坐着的,是白龙商会的盟友,又或者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夏家人马。 夏家这边同样坐着五人。 坐在最前位置的是那名为夏长寿的老人,一个如同湖水波澜不惊的老人。 一个身穿有些过时的麻衣的健壮中年男人,长相有些平庸,浑身却透着一股请略显,这个男人是龟三的老子,也是夏家绝对的顶梁柱夏卿御。 然后依次坐着的是那高个子老人与矮个子老人,两个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踏出夏家那塔的世外高人。 最后是夏余年,这个夏家未来的继承人。 在这两边之后,是白龙商会所剩下的五个理事。 周马龙,老蚌,丁石柄,王厚德,陈象。 最后最后守门的,是机车服五人组。 这就是白龙商会摆在明面的实力,虽然看似寥寥几人,但要是真正运转起来,足以吞噬下大半个北京。 第三十一章 新时代(二) 一行人不算焦灼的等待着。 最后白熊回到会议室,带来了那四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当白熊做到最中央的那个位置的时候,那四个身穿黑衣脸面都被黑布所掩盖的人也站在了白熊的身后。 气场无比的强大,要是把一个普通人扔到这会议室,说不定会压抑的连喘气都喘不出来。 “看来诸位都到齐了,那么我就不掩饰什么,一天之后的燕子关决战,各位有什么看法”白熊说着,虽然知道这句话是毫无营养的话题,这屋中抛开白龙商会的一些骨干,谁都会保留着一份私心,这份私心可大可小,也正因为是这个,白熊心中的那块石头才放不下来。 因为这个,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利益联盟,瓦解起来也是无比的容易。 “那个家伙会这么容易玩明了又或者敢在北京与我们玩明的”夏长寿身旁的夏卿御说着,这个会议室中,与那个鬼王真正意义上交过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当年还只是白龙商会一个小理事的白熊,另外一个就是夏卿御了,所以说这个房间中,没有人比这两个人要更加了解鬼王。 “那他要不是玩明的,意义何在总不是想玩欲擒故纵调虎离山这一套吧他的目标是什么”羊长老沉声说着,只能说鬼王下的这么一步走的太简单了一点,简单到让人觉得不寻常,所谓乱棍打死老师傅,有的时候走的简单了,反而让人怀疑,也不知道这是可笑,还是可悲。 白熊表情无比的凝重,他或许知道鬼王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在这个场合是绝对不能说上来,因为那些东西可不是摆在明面上聊的。 “无论如何,一天之后燕子关之战,我们必须得迎战,不管他耍什么花招,他还能反了北京的天不成要是因为害怕那个家伙玩阴的而闭门不出,我们这些老东西颜面何存。”周逵之敲打着桌子说着,似乎还没有到达燕子关就已经开战了一般。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羊长老喃喃着,比起周逵之的莽撞,羊长老则是另一个极端,那就是每一步都要思索无数遍才能走下去,虽然走的缓慢,但好歹步步为营。 “二长老话粗理不粗,既然鬼王出招了,我们接下便是。难道我们真的有畏惧的东西吗”夏家这边的高个子老人说着,说话时打量着屋中所有人的神情,从白熊到理事,甚至是门口偷偷听着的狼组身上。 “同样一天之后应战的人,举手表一下态吧。”一开始放出一句就沉默着的白熊开口说着,其实这场会议,对白熊来说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像是加固加固白龙商会与夏家的利益关系,在场的每一个人,白熊早已经摸的通透,他们会选择什么,白熊自然都清楚。 长老这边五人有四人表态举手,只有羊长老没有做任何表示,又或者说这个精明到一种境界的老人还没有计算好得失。 夏家这边全票通过。 理事这边没有举手的只有平日里跟羊长老走的最近的王厚德。 结果已见分晓,羊长老也不得不举起手来,毕竟少数服从多数,而且在白龙商会之中,羊长老所握着的东西也完全低于剩下的四位长老。 “如果会长大人在这种时候聚集我们只是为了讨论一下这个,我想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吧。”坐在夏家最后位置的夏余年淡淡的说着,声音有些懒散,或许是现在还是凌晨三四点的原因,这也是在这场会议中所发言人中年龄最小的。 至于那坐在末尾的五个理事,除了理事长周马龙以外,剩下的四人虽然坐着,但这种场合,即便是在外呼风唤雨的他们,也没有任何说话的份。 白熊看了眼满身锐气的夏余年,他知道这个年轻人优秀之处,也明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年轻人就会是这次转盘的夺魁者,但如此已经出了意外。 “如果迎战,索命鬼的实力我想我不必多解释吧,夏家白龙商会,到底该出多少人手。”白熊很不掩盖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毕竟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之中,他要是再遮掩什么,就有点多此一举了,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拐弯抹角只是对待一些真正没脑子人的招数。 “恐怕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索命鬼吧”一直沉默着的夏长寿开口说着,声音格外的苍老,但同样格外的有力,像是暗雷一般,虽然看似遥远,但却让人足够畏惧。 “百鬼夜行他们会出手毕竟当年他们之间可是死对头”周马龙忍不住开口说着,虽然当年他错过了索命鬼与白龙商会的死战,但却目睹了这百鬼夜行的兴起。 白熊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马龙,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道:“有没有听说过那句话,自家打架,打的再凶,对付外人时也绝对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百鬼夜行与索命鬼的恩怨虽然不易解开,但如果说索命鬼真在我们手中捏碎了,百鬼夜行不可能坐视不管。” 周马龙愣了愣,有些懊恼刚刚控制不住说出了口,想着自己到底从哪儿来的勇气来质疑这个夏长寿所说的,换种意义来讲,在某些程度上,这个夏长寿要比白熊更加恐怖的多,虽然白熊是白龙商会的会长不错,白龙商会的整体实力也远超夏家,但白龙商会背后,可还有着东西,至于是什么,周马龙也不知道。 “似乎不光光只有百鬼夜行吧”夏长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直接跳过了周马龙。 “赵家”白熊皱了皱眉头说着。 “对于我们剿灭赵家的计划,那个赵百川肯定看在眼里,如今出来一个索命鬼,赵家就不会做些什么虽然不会明面上跟我们撕破脸皮,但暗地里做一些小手脚还是可以的。”夏长寿说着,北京这块巨大的蛋糕,虽然杂乱无章,虽然如同乱麻一般,但想要分清楚还是容易的很,利益两字把所有的东西都分成了两边,有利的,有弊的。 成年人的世界亦是如此,更别说这些已经成精了的老人们,还有着如同深海中巨鲸的家族们。 白熊的表情更加凝重起来,当这些势力构成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让人忌讳了,还有一个夏长寿没有提及的卓家,一个两边船都踏着的中间人,而且赵卓两家的联姻也正好确定在一天之后,与那燕子关之战正好重叠,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家刻意而为之还是单纯的巧合。 “索命鬼交给你们,我们夏家盯着百鬼夜行跟赵家,不知道白会长意向如何”夏长寿看着白熊说着,一双锐利的眼盯着白熊。 白熊默默点了点头,这还算是有些公平的买卖,至少有着夏长寿这么一句话,他这边就可以把精力全部放在索命鬼身上,但真正让白熊忌讳的不是索命鬼,也不是百鬼夜行,跟更不是赵家,是那个鬼王在这里说过的话,鬼王的目的,是他上面的人,他可不认为那个疯子是在开玩笑。 “既然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天之后燕子关,除了索命鬼与你们,不会再出现他们。”夏长寿说着,默默起身。 白熊有些恭敬的送夏长寿等人离开,夏家能够做到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毕竟百鬼夜行也不是小孩过家家的组织,谁都要拿出几乎百分百的实力出来。 这种庞然之物的碰撞,所激荡出的火花就够吞噬某些人物,每个掌舵人每天所考虑的不光光是方向,而是得失。 这才是重要的,在时代的长河中,白熊,夏长寿,卓文武所做的,不是随波逐流,也不是顺流而上,而是不使这个巨大的船不在了这长河之中沉默,仅此而已,但这也成了最难,因为到达了这个高度,已经很难再发展下去,即便是发展下去,也只会撞到那个南墙。 夏家等人离开后,会议室只剩下了白龙商会一干人马。 “一天之后,还请大长老带人应战,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白熊再次回到那位置说着。 大长老龚三指虽然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如果白龙商会歇尽全力,在北京可以说没有任何组织能够扛下这个巨大商会的一击。 “周马龙那一天你跟我走,大长老,燕子关之战全靠你了。”白熊认真的看着这个老人说着,他不是龟缩着,白熊同样要打一场博之生死的战役。 那场战役,是决定整个战场的最关键的一步。 会议室人马各自散去,至于燕子关之战到底该怎么打,白熊没有多提,但有身经百战的龚三指领头,能把白龙商会的实力发展到最大,白熊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即便是对面有鬼王亲自参战的话。 但鬼王是什么目的,就有点不言而喻了。 周马龙没有离开,而是等待着白熊到底会给他什么差遣。 第三十二章 新时代(三) “马龙,我们也要打一场仗。”白熊深深吐出一口气,慢慢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疲惫慢慢舒展开,把白熊衬托的无比的衰老,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 周马龙有些不解,他们所面对的,难道不是那个燕子关的索命鬼吗 “鬼王的目的不是白龙商会,不是当年的恩怨,也不是那可笑的夏家,这些东西,那个家伙早就看开了,不得不说,那个家伙的境界比谁都高。”白熊喃喃着,这些话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至于为什么要告诉周马龙,或许是不说出来白熊把这一切憋在心中还真有些不痛快。 至少白熊认为,周马龙是最合适的人选,偌大的白龙商会,白熊可以说只有这么一个心腹,至于为什么重用这个值得重用的周马龙,或许仅仅是因为周马龙跟当年的自己很像。 如果没有上面一层的阻碍的话,最后的最后,白熊还真希望把白龙商会丢到周马龙的手上。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在外面有着无限霸气的男人在白熊身边收敛的像是一只猫,一个孩子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是多么的优秀,虽然这话用在这里有些不恰当,但事实也是如此。 “我上面的人。”白熊转头看着周马龙,压低声音说着,像是光是提起就已经犯了大忌,而且还是对一个白龙商会的理事长,不是核心。 周马龙张了张嘴,有些惊讶,这惊讶,一半是来自于鬼王的野心,一半是来自于白熊竟突然跟他提起这个。 “那是这个时代之外的东西,这一个个贫穷富贵之外的东西,不得不说,他野心很大,大到想要逾越这个时代,我们的则负责让人逾越不出这个时代。”白熊不再看着周马龙,似乎不想在给周马龙制造什么压力,但这话已经在无形之中把周马龙彻底的压趴了下去,毕竟白熊此刻所提着的东西,都是周马龙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时代之外那到底属于什么”周马龙喃喃着,这个问题很幼稚,幼稚无比,因为这个问题只有傻瓜才会问起,就像是问着科学家宇宙之外到底有着什么,明明一辈子都跨越都不了的东西,却是那么的好奇,即便是知道了,又有何用。 “不该碰的东西,我们触碰不到他们。”白熊淡淡的说着,或许语气间有那么一丝不甘,但隐藏的很好很好,甚至白熊连自己都骗了过去一般,妄想告诉自己,鬼王那个想法只是自寻死路,没有结果,或许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变成带着沉甸甸野心的尸骨。但在白熊心底中,似乎想着那么一丝可能又不可能的光明。 这是一个摩登时代,又是一个登摩时代。 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开始考虑这个早就该考虑的问题了吗那个铸造他们这个登摩时代的人们,到底长着什么样的面孔,有着什么样的手段。 周马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怀疑白熊所说的,在他心中无限接近无敌的白熊都忌讳的东西,到底会有多么多么的恐怖,周马龙想象不出。 北京局浦,这座大楼树立在北京西城不算黄金地段的地儿,局浦投资有限公司,这个招牌到底挂了多久,即便是这附近四合院最老的老人都不知道,只记得自打他们出生,即便是那个无比动乱的年代,就有着这标志性的局浦两字。 这在北京算不上高也算不算矮的建筑无比的神秘,门口总是停着一些让明眼人惊出一身冷汗的低调豪车,虽然挂着一个大招牌,却从未有过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像是一个幌子。 但这么一座大楼,这么多豪车,总能牵扯出一些东西,但奇怪的是,这里如同隔世的地方一般,跟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一般,甚至这附近一代之中没有一个人踏入过这里,只记得这附近一位大混混在喝的大醉的时候试图踏过这地方,但仅仅是被两个保安摆平。 两个保安就这样空手掀翻了二十多号人猛人,有些虚幻的故事。虽然一直从未得到过考证,但第二天那个大混混乃至这附近一干亲信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像是水蒸气一般,没有任何征兆。 从此以后,就没有人打过这里的主意,或许这里住着的,才是北京真正的大人物,但这个鞋有些无缘无故的猜测,从未得到考证过。 无比巨大的房间,无比的黑暗,在这间房间中有着一张无比巨大的桌子,在桌子每一角似乎都坐着人的样子,似乎是有意而为之的样子,这巨大的桌子正要有着六个角。 “朵朵,听说北京最近不太平的要命。”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打小闹而已。”那个小姑娘无比老气横秋的说着,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的自然,像是早已适应了这个会议之中无比压抑的气氛。 “索命鬼,转盘,家族之战,朵朵,北京又要改朝换代了,倒是导演了一场好戏。”这次是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另一个角上响起。 或许让一个旁人突然听到这个会议室的对话肯定以为这里所坐着全部都是神经病,因为这些话实在有些太诡异了点,甚至要比白龙商会那些北京一个个大人物所说的还要让人难以理解。 但这些话如果传到有心人的耳中的话,绝对会颠覆这个时代。 谁又能想到,在这个时代之外,有着这些人们,他们站在时代的顶点,像是贵族一般。 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香港,杭州 法律,秩序,规则。 他们创造了这个摩登时代,他们站在顶点,握着这些城市最大的势力,却很默契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操控着这个万能的傀儡。 就如同北京的白龙商会,谁又能想象的到,真正操控着白龙商会的,只是个小姑娘,当然这个小姑娘身后的东西则永远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如果有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出现的话,那么一定会发生这个时代之中最最恐怖的事情。 这就是那些枭雄,又或者通天人物都接触不到的世界,又可以说他们早已经脱离了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隔阂,甚至他们可以创造一个世界,他们早已超越了他们。 无比的抽象,真正执掌着一切的人们,却被人执掌着,没有理论,没有科学,没有条件,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站出来解释这个现象。 永远都是人外人天外天,如果真要是如同钻牛角尖一般钻下去,那么永远不会找到什么结果,一件无比操蛋的事,但问心无愧足以,总得有人扮演一些角色,否则这条长河也没有任何流淌下去的意义。 这个被称为朵朵的姑娘只是淡淡的说着:“北京,这一带老东西把这些东西攥的有点太久,被新玩家推翻也是迟早的事,这种现象不足为怪。” “既然不足为怪,那么朵姑娘把我们召集而来又是何意图”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看似质疑的说着,但话语间却有一丝敌意。 “我当然不是只对你们说这个的,我想说的是,有人盯上我了。”姑娘风轻云淡的说着,说的很模糊,但这话扔到这会议室却如同惊雷。 “你是说有人已经注意到我们这个层次了”那个苍老的声音有一丝慌乱,还有一丝难以遏制的惊愕。 “当然,如果不出意外,一天以后那个家伙就会打到局浦来,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我的项上人头。”小姑娘平静的说着,虽然这话放到这个会议室是多么多么的震撼无比。 “终于有第一个人逆流而上的人了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会议室最上位响起,这个声音无比的沉厚,有种八风不动的感觉。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还会远吗”一个妖艳的女声在中年男人身旁的一角响起,话语间似乎有那么一丝笑意,带着期待的笑意。 这是这个时代最恐惧的现象,那就是逆流而上变成难以遏制的洪流,这些融入新时代的新玩家们打破了层层阻碍,过关斩将,似乎不愿意停下,非要触碰这最不该触及的东西。 “是时候清一清这些不识好歹的余孽了,谁都可以留,但这些刺头,一定要把他们踩到绝对不能翻身的地步。”那个苍老的声音说着,带着浓浓的戾气。 “朵朵,北京这个余孽你打算如何解决。”中年男人说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最重视的问题,如果这种有点能耐的家伙层出不穷,那么绝对是这些时代之外的人们最头疼的事情。 “让他死不就行了”小姑娘天真无邪的说着,让人以为在过着家家酒,但这到底是不是真话,一天之后就会有答案。 中年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付这类人,绝对不能手软才是真的。 “是时候改朝换代了,这些老家伙们已经挡不住这些新势力了。”苍老的声音带着太多无奈的说着,也就是这话,彻底结局了来自于时代顶端的会话。 因为把某些或许不算属于自己的东西攥的久了,会默认这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这是一种通病,特别是对一些自己那个世界无比狭小的人来说。 第三十三章 新时代(四) 赵匡乱一觉醒来,浑身涌上一股用不完的力气,像是又回到了巅峰,不过赵匡乱所想的,却不是这副身躯如何如何,而是自己又能接受怎样的战役。 既然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赵匡乱也就不愿意继续在这个房间中傻傻的待着,打开房门,阳光无比的刺眼。 艳阳高照的天,虽然有些炎热,但却是个难道的好天气,明天还会如此吗赵匡乱想着。 赵匡乱揉了揉脸,感觉很久没有刮的胡子有些扎手,头发也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乱的像是个鸡窝一般。 昨晚门口战斗的痕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赵匡乱穿着一个白色短袖衬衫,有些不合身松松垮垮,自己这骨架实在撑不起来同身高人该穿的衣服,以至于赵匡乱总是一幅十足的屌丝模样。 露出的两个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是伤口,比纹身还要有装饰性,在这种天赵匡乱一般都会选择长袖,因为走在大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反面教材,回头率也是百分之百。 赵匡乱从未觉得这些伤口有什么好炫耀,更别说那些算的上毫无意义的刺青,虽然自己后背披着一个活灵活现的孙大圣,但赵匡乱对这些只有生活在摇篮的人们才稀罕的玩意一点都不感冒。 简单的运动裤,外配一个毫无时尚感可言的拖鞋,这就是赵匡乱现在的打扮,自己之前的衣服估摸着早被丢了出去,虽然一身都是衣柜的衣服,但穿在赵匡乱身上,却带着浓浓的地摊货的味道。 “久违的白天,感觉怎么样”一个有些玩味的声音在赵匡乱身后响起,这个有些阴柔的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因为能够再其中嗅到一丝嘲讽的味道。 赵匡乱转过头,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比起这个男人,两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至于怎么形容这个男人,赵匡乱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走到哪里,这个男人都是焦点无误,而自己,不过是为了更加衬托这份红花的绿叶罢了。 “我叫卓良玉,幸会幸会。”男人并没有他的气质那般水火不侵,算的上和蔼可亲,但看起来僵硬无比,像是这真真切切的笑容只不过设计出来的程序一般。 “赵匡乱。”虽然赵匡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会知道他的名字,但还是重复了一遍。 卓良玉打量着赵匡乱,从上到下,让赵匡乱有一种自己正一丝不挂的站在这个男人身前一般。 “按理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毕竟明天你就要跟我妹妹结婚了,正儿八经的妹夫。”卓良玉有些调侃的说着。 赵匡乱苦笑的摸了摸鼻子,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在拿他开涮,即便是米那天是当真结婚,也不过是一场做给外面世界看的戏罢了。 “怎么我妹妹难道配不上你吗”卓良玉有些象征性的吹胡子瞪眼,似乎对这个身世复杂的赵匡乱特别感兴趣,当然所感兴趣的不是赵匡乱本人,而是赵匡乱的老子罢了。如果赵匡乱只是个一无所有毫无背景的穷小子,即便是有点野心,有点视野,有点手段,在卓良玉的世界中也是不值一提。 赵匡乱想起那个短发女人,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这不是配与不配的问题,而是赵匡乱根本想不到什么未来。 “我想你也不愿意把你妹妹送到我这个无药可救的家伙手中吧。”赵匡乱突然说着,他不惧怕什么,但怕伤了一个人的心,这辈子赵匡乱所作的孽已经够多了,再作孽下去,赵匡乱觉得自己还真不如死了。 “这可不是我说不送就不送的。”卓良玉的表情也正经起来,让两个陌路人突然变成最亲近的人,着实的有点不现实了点,他也不奢望赵匡乱与卓月两人之间能够碰撞出火花来,但把优柔寡断的东西做痛快了,对谁都好。 “结婚之后,我能够离开这里吗”赵匡乱有些天真的说着,虽然离开卓家赵匡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甚至连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心仍然被沉甸甸的东西所压着,但赵匡乱已经再也做不了什么,他改变不了现实,不能像是鬼王那般,他没有那种绝对的实力。 “我可不想让我妹守活寡。”卓良玉拱了拱手,算是回答了赵匡乱的问题。 赵匡乱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一只望着笼子外的鸟,现在赵匡乱不是一般怀念小兴安岭的天,他想回到那里,他想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时代,厌恶一切。 “我知道你的故事。”卓良玉看着有些出神的赵匡乱说着。 赵匡乱默默摇着头,否认着什么。 “我说的是全部。”卓良玉再次强调了一遍,却发现身边的赵匡乱已经把自己的魂魄放飞了出去,放到了哪里是小兴安岭,还是那棵榕树下 “时间会冲淡一切,你改变不了什么,何尝不为自己活下去呢死了的已经成了定格,不可能再往前移动分毫了。”卓良玉看着这个钻着牛角尖的孩子,可能是无可救药,也可能是太过看重一些东西。 “对你们来说,可能真会冲淡那些东西,但这辈子,我就这么点东西,没了就没了,难道我连跟着她们所毁灭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赵匡乱喃喃着,脸上挂着重重的感伤,这一副画面正好被卓良玉捕捉到,这是一个年轻人不该有的表情,比起这个,卓良玉感觉这个赵匡乱更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或许他只欠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不是背景,不是渠道,不是金钱,更不是走上什么路,而是一个放下身上那些沉甸甸包袱的机会。 但就如同死了的人一般,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格,赵匡乱已经成了定格,那些抛不下的东西拖拽着赵匡乱,让赵匡乱无法往前爬,只是一点一滴的后退。 但要是把这些沉甸甸的东西都抛下,赵匡乱还是赵匡乱吗 卓良玉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怨无悔的家伙站在赵匡乱这个阵列,就连自己都被这个年轻人所触动,这就是赵匡乱身上最独特的东西,可以把自己的故事变成众人的故事。 “可怜。”卓良玉沉默良久,仅仅是吐出这两个字,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用来形容赵匡乱,还是用来形容自己。 “本该如此。”赵匡乱喃喃着。 巨大的城市只欠一把火,就能够把一切都点燃,或许因为那个跳出这个时代的孩子来一次改朝换代,已经足够尊敬他了。 虽然转盘已经拖延下去,但参加这场游戏的人们却没有退出去,反而成了这偌大北京最躁动不安的存在,一群有点视野,有点野心的年轻人聚在一起,久而久之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或许此刻动荡的北京让他们看到了一个从这个世界爬到那个世界的捷径,让这些手上沾满血的人,妄想着打出一条路,虽然不足以震撼这个时代,但至少能震撼那些低头瞧着他们的人。 一辆黑色的辉腾开进局浦地下停车场,开车的是一辆惶恐的周马龙,后座坐着表情凝重的白熊。 守着停车场的保安没有拦下辉腾,仅仅是瞥了一眼开车的周马龙,但仅仅是这不经意的一眼,周马龙就能够感觉到这个保安不是简单的货色,不仅仅是摸过刀子放过血的存在。 把辉腾停下,周马龙手心已经全部是汗水,这空荡荡的停车场给周马龙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如果这里真的是白熊所说的时代顶点的话。 “会长,到了。”周马龙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走神的白熊。 白熊点了点头道:“在这里等我。” 还没等周马龙答应下来,白熊就下车上了停车场的电梯离开,留下周马龙有些孤零零的守着车。 这巨大的停车场只停着两辆车,一辆白熊的座驾大众辉腾,还有着一辆停在角落的迈巴赫,纵使在北京已经不知道多少年的周马龙都从未见过这个车牌号,而且号段也是周马龙所见过最奇怪的号段。 “所触碰不到的世界吗”周马龙自言自语的说着,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陷入了深深沉思。 “朵朵,白熊来了。”顶楼,妖魅男对那个观望着北京夜景的姑娘说着。 “迟到的五分钟。”朵朵看了看洁白手腕上的百达翡丽i,皱了皱眉头说着,朵朵对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可以放宽,又或者不那么较真,但唯一较真的只有时间。 一个绝对信奉时间不相信任何爱情,又或者友情的女人,怎么能说不可怕。 “你真打算放这头野兽离开北京个人建议,控制北京,这个家伙是最不二的人选,有眼光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野心。”妖魅男说着。 “我答应过他熬过去就放他离开。”姑娘喃喃着,或许她也放不下这个棋子,但放下再次捡起还是很容易的。 小棋子,只有被玩弄的命运。 第三十四章 新时代(五) “时代顶端吗”周马龙喃喃着,手有些打哆嗦的点燃一根玉溪,大口大口的吸着,他能感觉到这大楼给他的威压感,这是与白龙商会截然不同的东西。 白熊坐电梯一直做到楼顶,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甚至没有一个保安,但白熊比谁都清楚,即便是他把整个白龙商会搬过来,也闯不到那坐着那个小姑娘的房间,这就是局浦,又或者时代之外的实力。 顶楼有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装饰有点欧式风格,但唯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五个女人的相框,从左到右,像是一个家族的进化史,白熊不知道这五个光是从相框中就能感觉到强大之处的女人的来历,也不敢问,怕碰到不该碰的东西,白熊沉稳的走到那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敲了敲房门。 一个有些妖魅的男人打开房门,白熊两米的身高,这个妖魅男仅仅比白熊矮上几分左右,但身材跟白熊比起来就有些相差甚远,在如同小山一般强壮的白熊面前,这个妖魅男瘦弱的就像是一根大葱一般。 虽然白熊从未见过这个妖魅男出手过,但来自无数生死的直觉告诉白熊万万不能招惹这个妖魅到骨子里的男人,他只知道在这个妖魅男面前多说话的人都已经死了。 “朵朵已经等你很久了,请吧。”妖魅男笑笑,像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压出肝火一般,给人一种格外亲和的感觉,但白熊可是很清楚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白熊点了点头,踏进这个房间,那个姑娘正站在窗前看着北京的夜景,头都没有回,似乎是白熊跟没有值得她回头的气力一般。 “夏家拉拢到了”姑娘说着,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估摸着也就在上着高中的女孩会站在这么一个高度,而且还是以一种这样的身份来跟白熊对话,很抽象,像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 但白熊很清楚,这都是真的,即便是眼前这个少女没有任何资格让他下跪,他也没有任何敢反抗的能力,因为有一种恐惧,一旦从心中扎根,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暂时夏长寿答应我对付百鬼夜行了,那个老东西圆滑的很,肯定不会在燕子关之战卖力的。”白熊如实说着。 “只要他能去燕子关,剩下的就不必你操心了,至于鬼王那个余孽,自然也不需要你操心,只要你最后把你这个白龙商会会长做称职了,我答应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至于你想不想离开北京,全凭你个人意愿。”朵朵转过头说着,很难想象一个少年脸上会有这种表情,一眼望过去,在这黑暗的房间,有些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是一种最纯粹最纯粹的恐惧,谁也无法摆脱的了。 白熊点了点头,表情有些苦涩,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赵家赵貔貅,卓家卓良玉,夏家夏余年,三大家族局势已定,我先给你放一点底。”朵朵说着,身上充斥着一种叫做城府的东西。但这句话如果放出去,恐怕会轰动这个世界。 那些别人以为是命,以为是运,以为是实力的东西在一个小毛丫头嘴中成了定数,这到底是一件多么多么讽刺的事情。 或许这个世界,原本就属于一小撮人的。 “那么白龙商会”白熊终于问出这个挤压在心中的问题。 “怎么舍不得别忘了是谁把你从中东救过来,别忘了你身上背负着多少条人命,瑞拉姆斯的野兽。”最后一个词姑娘咬的格外的重,似乎这几个字能够把白熊给彻底压垮下去一般。 白熊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这是最不能提起的东西,关于那场真正的战争,真正的白熊,早已在那场无比残酷的战争中死了,没有回来。 “白龙商会必须解散,这是必须的事情,但继承白龙商会的,是清城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领导新的清城。”朵朵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白熊那双有些空洞但藏不下什么东西的眼。 “我不能留下,真的厌倦了。”白熊说着,即便是面对这北京最恐怖的人,说起这个,白熊似乎也有了反驳的气力,他宁愿死,也不愿再从这个他不愿意看到的社会中摸翻滚爬。 “哪我不强求,但至少把这最后的事情给做漂亮了。”朵朵有些遗憾,但把这遗憾隐藏的很好,这十几岁的容颜下到底隐藏这一颗多么苍老的心与灵魂。 或许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但久了,或许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白熊默默点了点头道:“事我会办的漂亮,明天之后,不会再有索命鬼,也不会再有百鬼夜行,更不是有什么白龙商会。” “最重要的是让那个余孽彻底的消失。”妖魅男添了一句,有显示鬼魅一般站在白熊的身后。 白熊真正的忌讳的,不是眼前这个身后背景深不可测的少女,而是这个妖魅男。 “这个我当然清楚。”白熊说着。 “清楚明白就好。”妖魅男笑了笑,在这黑暗的环境有些有些阴森。 白熊默默的离开,没有再问任何幼稚的问题,或许这就是朵朵重用了这个白熊的原因,只会埋头做事,永远都不会问为什么,但尽管是这样,她相信这个白熊心中比那些常问为什么的人们还要清楚。 为什么要灭掉这一切呢说白了,只不过是这站在时代顶端的人畏惧了罢了,当然这也是朵朵最不能承认的事,她不相信自己是畏惧这些小蚂蚁了。 白熊不拖泥带水的下楼,上了满是烟味的辉腾。 “会长,这么快就解决完了”周马龙赶忙掐灭烟头道。 白熊点了点头,看着周马龙那求知欲特别强的脸面,却没有透露出分毫,只是淡淡的吐出开车两个字。 辉腾驶出局浦之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也开出局浦,司机是那个有些妖魅的男人,后座坐着朵朵,不过这个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却以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看着一份份资料。 十几份资料,记载着十几个野心勃勃的新玩家,燕子关之战过后,这些人会组成北京最强大的组织,继承白龙商会,当然这个最强大的组织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姑娘从头看到尾,最后吐出一口气道:“他们够颠覆这个时代吗” “那得看北京闹的有多大。”妖魅男说着。 “能闹到多大就多大。”姑娘比划着。 妖魅男笑笑,点了点头,一个由人所创造的时代,就如同所创造的金钱,都不过是为了俘虏罢了。 “朵朵,赵百川好像帮了那个余孽一把,在暗地里好像查到我们了。”妖魅男说着。 “不安分的东西,难道那老东西忘记我娘以前是怎么镇压赵惊雷的吗”朵朵冷笑着,讽刺味道颇浓。 “让赵百川吃点苦头”妖魅男说着,语气平淡,表情平静,就好像这类让人可望不可即的家族只是个笑柄一般。 “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这一次动一动赵家的线,至于扶谁上位,你看着来。”朵朵放下资料,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状。 “我来安排。”妖魅男看着闭目养神的朵朵,喃喃的说着。 迈巴赫飞快行驶在京承高速上,这一晚,他们要见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做很多很多很多的事。 一切都是为创造那个崭新的时代,虽然说的无比的光彩,其实抛开一切来说,这只不过是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欲望罢了。 北京皇后酒吧,热闹非凡,似乎这欢声笑语会持续一辈子,比起欢闹更像是定格,因为这里一直会是如此,或许第一次接触会感觉到这里无比的新鲜,但久了会厌恶这欢声笑语到极点,甚至一幕都不愿意看到,一点声音都不想入耳。 马走田则就属于后者,今天来这里也纯粹是为了捧场,一个只打过两次交道的二世祖的生日宴会,如果不是这个二世祖多多少少有利用价值,马走田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跟着马走田而来的还有李缘这个有难同当的死党跟玩的不亦乐乎的李安石,虽然北京这段日子是绝对的不平静,但对马走田等人来说,这也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局势,当那些他们所触碰不到的猛人斗的两败俱伤,说不定他们才能看到那个叫机遇的东西。 这有些抽象味道的生日会一直持续到凌晨,这位北京大少领着一伙狐朋狗友换吧继续嗨,马走田才如履重负的离开,算是光荣的完成了今天的人物。 在皇后酒吧门口有些颓废的抽着烟,马走田总感觉身边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马走田知道是什么,但不愿意提起。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李缘打趣的说着,这生活显然是无聊到了极点。 李安石一脸的没趣,虽然想找点乐子,但这偌大的北京已经不会再把焦点放在找乐子的人身上。 第三十五章 新时代(六) “小石头,别跟熊猫走的那么近,刘晟是什么下场,你忘了”马走田看着最近与熊猫有不少接触的李安石说着,马走田不希望再看到第二个刘晟,跟不希望看到第二个卓连虎,既然卓连虎死了,那么总得有一个人来扮演卓连虎的角色。 李安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多多少少对熊猫有点怨言,但熊猫巴结人的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凭李安石的道行,跟熊猫比起来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正当三人准备散伙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马走田的面前,下车一个有些妖魅个头有些鹤立鸡群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下车,马走田就警惕起来,原因是这个男人身上给马走田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马走田只在那些世家中的老怪物身上感受过,更可怕的是,这个妖魅男身上的压迫感要比那些老怪物身上的还要强大。 “马走田,李缘,李安石,对吧。”妖魅男扫了一眼三人,喊出这三个名字。 马走田如临大敌一般点了点头。 妖魅男看着马走田拿刺猬一般的模样,和气的笑了笑道:“没必须摆出这份姿态,我不是来跟你们干仗的,即便是的话,你摆出这模样也没有任何意义。” 马走田攥了攥拳头,拦住欲要冲出去的李缘,这可是裸的讽刺,虽然李缘摸不清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但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他不喜欢妖魅男这副姿态。 “不要拦着他。”妖魅男如同下着命令一般说着,仅仅给了马走田一个眼神。 马走田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似乎真被这个妖魅男控制住一般,李缘越过一时愣神的马走田冲了上去。 一粘一拳,很简单的招式,底子还算不错的李缘就这样被打了出去,完全的腾空,妖魅男这丝毫没有蓄力的一拳到底是怎样的威力,落在地上愣是爬不起来的李缘最能体会,这是最恐怖的差距。 “我说了我不是来干仗的,当然如果你们想要打的话,我也奉陪。”妖魅男不紧不慢的说着,刚刚惊人之举之后像是没事人一般说着。 “有何贵干。”马走田一字一字念着,挡在了李缘的前面,李安石脸色的已经苍白到了极点,满头冷汗的无动于衷,李安石的心境跟这个场合比起来,实在有点不够看了点,老老实实的待着,似乎是李安石唯一能做的。 “一天之后,燕子关之战,索命鬼对白龙商会,如果不出意外,两者都会败,但会有一个新兴起的组织顶替白龙商会,又或者北京的一切,我来主要是问你有没有打算加入组织的意愿。”妖魅男极其简洁的说着,很简单易懂,但又无比的复杂。 马走田满脸的纠结,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 “如果有意愿加入,一天之后燕子关,只要你们能到,就算表了态,如果拒绝也无所谓,只不过以后再北京你们会很难做。”妖魅男淡淡的抛下这么一句,就上了迈巴赫扬长离开,似乎连马走田考虑的表情都懒的琢磨。 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亦是如此,不过在马走田的世界中却如同惊雷一般。 “他们是谁”李安石打着哆嗦问着。 “我们惹不起的人,即便是你们的老子也不行。”马走田喃喃着,这是他给刚刚那个男人所定的层次,或许有些夸张,但马走田只觉得定的有些渺小了。 李安石扶着李缘起什么,马走田过去坚持了坚持,摇了摇头道:“没有大碍。” 李缘有些气急败坏的想说些什么,疼痛却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张嘴。 “新时代,要来了。”马走田扶着李缘坐在台阶上,刚刚所发生的,幸好没有什么旁观者,否则一样会惊掉下巴,这个在北京通吃的虎人们被人收拾的像是小鸟一般。 “我们去”李安石咽了口口水说着。 “有别的选择吗”马走田笑了笑,无比的苦涩,但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机会,至少在新的时代中,不管哪个时代美与丑,至少有他们一席之地。 李安石有些无助,虽然不知所云。 迈巴赫驶离皇后酒吧,车内无比的沉默,坐在后座的姑娘把马走田三人的资料放下,拿起另一份。 北京人民广场。 凌晨时分,把这巨大的地儿显的无比的空旷,但自大太阳一升起,这儿又会变的无比的狭小。 一个女人坐在广场的石凳上望着天,在这副繁华的夜景的衬托下,这个女人空灵的像是个仙子,一尘不染一般,青丝白纱。 不过女人身后那两个长相木讷身穿古板西装的汉子则把这气氛毁了一大半。 “转盘估计八成是进行不下去了,想不到这个时代竟然也能发展成炮火连天的模样,恩怨这东西,还真说不清楚。”女人喃喃着,声音仍然是那么有独特性,一种性感到骨子里的沙哑,让异性莫名的心痒痒,但这个名为牧秋灵的厦门女人到底好惹不好惹,吃过这个女人苦头的人肯定会心有余悸的摇摇头。 “回厦门”两个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汉子其中一个说着。 “现在回去未免有点太无趣了点吧,我有预感,北京会发生些什么。”牧秋灵淡淡的说着。 一辆彪悍的迈巴赫开上广场,正好不偏不差的在牧秋灵眼前停下,下来那个妖魅的男人。 自打这个男人下来的一刻,千军万马兄弟就以一副随时会冲出去的姿势,,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看着这个妖魅男。 “牧秋灵,千军万马,对吧”妖魅男冷笑了笑,如同走程序一般说着。 牧秋灵从长椅上站起,微微点了点头,她虽然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但直觉告诉眼前这个无比妖魅的男人可不是来打架的,否则就不会给他们打量的时间了。 “有没有加入清城”妖魅男说着。 “清城”牧秋灵有些疑惑,奈何也是聪明人,似乎从男人的语气间猜测出一些若有若无的东西。 “一天之后北京最强大的组织,只要后天燕子关我能看到你的身影。”妖魅男说着,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说,他不需要多说,牧秋灵就会清楚。 “有没有时间考虑”牧秋灵问道。 “燕子关静候大驾。”妖魅男拱了拱手,最后扫了一眼千军万马,上了迈巴赫如同赶时间一般离开。 这最后一个眼神,惊出了千军万马两人一身冷汗,这辈子虽然在这个江湖上这哥俩已经跑了很多年,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恐怖的眼神,恐怕这个眼神会给他们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怎么样”牧秋灵满脸深味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后那两个瞬间被抽走魂魄的两人说着。 “猛人,不对,神人。”千军说着,一脸的心有余悸,像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 “燕子关吗去一趟也好,否则这样离开北京,我会遗憾一辈子。”牧秋灵说着,有些疯狂,但胜在无怨无悔。 迈巴赫再次行驶上北京无比繁华的街道上,像是一个信使,又像是一个造物主,在慢慢创造着一个巨大的组织,就如同当年他们如此创造白龙商会一般。 “这是第几个了”妖魅男沉稳的开着车。 “六个。”朵朵不假思索的说着。 “还差几个”妖魅男问道。 “很多很多,还有几个特别棘手的。”朵朵看了看着一叠资料。 妖魅男表情平静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迈巴赫的行驶速度变快了些。 红星闪闪。 癞子有些百无聊赖坐在二楼,后天就是赵匡乱那抽象的婚礼,对于这事,癞子还真有些无可奈何,知道赵匡乱又光荣的成了一个小卒子,但从卓家与赵家之间抢亲,也有点不显示了点。 所以癞子也只能同情,想着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惺惺相惜又并肩作战过的家伙,虽然让他吃过不少苦头。 “命中多磨难。”癞子喃喃着,习惯性的打了皮糙肉厚的唐国辉一拳,想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快。 至于这种不疼不痒的拳头,唐国辉脸眼皮跳都没有跳。 “磨难也未必是坏事。”一个有些阴柔的声音响起,一个妖魅男已经坐在了癞子对面。 癞子弓起身子。 辉煌足道。 有着金大头金二头这两个猛人在门口把守,熊猫也能没有什么旁顾的躺着,为他按摩的是个姿色不错的妹子,刚入行不久,完完全全的良家,不过清纯归清纯,在熊猫的眼中不过是价码比普通女人贵一点点罢了,正想着今晚要拿什么砸躺下这个妹子,突然感觉妹子的动作停了。 熊猫抬起头,一个有些妖魅的男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房间之中,房门敞开着,金大头金二头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按摩女正浑身打着哆嗦瘫倒在地上。 熊猫满头冷汗。这是一种最纯粹的恐惧。 第三十六章 新时代(七) 如家旅店。 在这儿已经不止窝了多久的闯子伸了个懒腰,好像身体都被这平淡生活所腐蚀一般,如同那些参加这场游戏的人们一样,闯子不认为转盘会进行下去,但又如同那些留下的人们一样,闯子留下不过是为了看一场估摸着一辈子都看不上的一场好戏罢了。 “听天桥底下那个算命的说,北京是我的福地。”闯子喃喃着,虽然为了讨来这就句话他掏出了两块大洋,有点施舍的味道,但一个老头子摆地摊就算是胡诌几句,闯子都觉得比那些伸出双手要饭的乞丐们要强。 可以脏了身体,但不能脏了灵魂,这是闯子唯一的执着。 “南京也说是你的福地,但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被压的死死,我们这些小人物,无论是做到什么份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实质性的效果。”唐金感叹着,或许留在北京有点浑水摸鱼的味道,这一滩浑水,唐金还是觉得他们不碰的好。 “你这话要是传到某些人的耳朵中,你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去北京,现在偌大的北京不知道有着多少不信命的狠犊子。”闯子调侃着,虽然他是最走火入魔的那一个。 “越是不信命的,越信命。”唐金喃喃着,诉说着一个时代抽象味道的真理。 “这话我同意。”屋中出现了有些不和谐的音符,有些微妙,一个妖魅男正打量着这两个感叹的家伙,也不知道在默认的哪一句。 是这个时代的抽象,还是北京是闯子的福地。 一家很晚很晚都不打烊的素面馆。 疯和尚已经风卷残云的解决了第三碗素面,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有些半老徐娘味道的老板娘含笑再次给疯和尚端上第四碗。 冯擎宇有些鄙夷的瞅着这个名义上是他师叔的疯和尚,转盘没由来的推迟,让这个执意想要出些风头的孩子很是失望,还有最近听说那个赵匡乱要跟卓家那个要多水灵有多水灵的卓月的婚事,简直对这个虽然归一佛门的年轻人是双重的打击,好像那个家伙在不经意间就能盖住他所有的风头一般。 “擎宇,咱们师傅多多少少跟赵家有点关系,要不是后天去见识见识这两大家子的大事”埋头解决第四碗素描的疯和尚抬头含糊不清的说着。 “赵匡乱,赵匡乱,最近这个名字都快听出茧子了,这个家伙就真的有这么好聊反正我不去。”冯擎宇冷哼一声说着,似乎提起这个名字冯擎宇就没了任何心情,放下筷子,虽然第一碗素面都还没有解决大半,当然冯擎宇知道等会对面坐着的那个饭桶师叔会替他解决。 “度量,说实话我挺欣赏这小子的,听听这个赵匡乱的故事,挺有戏剧性。”疯和尚直接把冯擎宇剩下的碗根子端到自己眼前,直接倒进自己的碗中,不客套的孤军奋战。 “世家的孩子,故事有可信度”冯擎宇很鄙夷的说着,仇富两个字摆到了脸上。 疯和尚低头继续解决着素面,没打算解释什么,或许对现在的冯擎宇来说,他越是解释只有越描越黑的份。疯和尚清楚冯擎宇的脾气,虽然心胸狭窄了点,但在大事面前,还是能够做一些决断。 迈巴赫停在了这小店前,那个妖魅男默默下车。 车中,朵朵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夜他们已经不知道见了多少人,接下来,说中只剩下了寥寥几分资料,不过这几份资料要比那些资料全部加起来还要沉重,就像是数学试卷最后几道大题,能不能及格,就看着几道大题的发挥了。 新世纪私人会所,虽然已经过了灯火阑珊的时候,但还亮着灯火,在座算不上不夜城的不夜城。 “最近一阵子闹的,北京明面上暗地里的经济都有所牵连,平白无故生出来的麻烦,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斗法。”朱莎闭目养神的说着,一脸的疲惫,难得出来按摩一次,却在期间接了不下五个电话,当然没有一个所带来的是什么好消息。 “不能混水捞鱼摸点什么”王大臣趴在按摩床上,一脸享受状,给王大臣踩背的是个新世纪里资深的按摩妹子,力道所把握的很是得当,让王大臣小小感受了一下的感觉。 在两人身边坐着抽着闷烟的王蛤蟆,一位算的上一刀捅破这个江湖的猛人,这位仁兄对这些城里人所消遣的玩意有些不屑一顾,但这几个按摩妹子那摇晃着胸脯还是很受眼,让王蛤蟆过足了眼瘾。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 一脸惬意的王蛤蟆警觉起来,手开始慢慢摸向腰间的位置,要可知道最近北京可不是一般的不太平,而且自己眼前这两个北京超级北京红三代与超级富三代的脑袋可是很值钱。 王蛤蟆猛不猛,不需多解释什么,看朱莎与王大臣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似乎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这个彪悍保镖给顶着。 王蛤蟆小心翼翼的走向房门,敲门声音仍然那么有规律,如果是店里的人是不会敲门的,但外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找到这里。 正当王蛤蟆走到门前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什么大力大开,一把带着锈迹的刀滑到王蛤蟆手中,但在一片混乱中还没有找到正主,一个影子就瞬间冲了进来,王蛤蟆如临大敌。 刀随着两个踩背妹子的尖叫声落到地上,王蛤蟆被掐着脖子提起来,想要反抗的拳头被活生生打断,这下王蛤蟆彻底没有了反抗的打算,知道他跟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巨大的差距。 “滚出去。”妖魅男扫了一眼这两个吓的花容失色的按摩女,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两个妹子如临大赦一般逃出去,临走连看都没看着两个花大价钱请来她们的雇主,对她们来说,这个世界是她们不能触碰的,光是在这夹缝中生存都很困难了,更别说在顾及着什么江湖道义。 妖魅男松开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大受打击的王蛤蟆,把目光移向这还算宠辱不惊的王大臣与朱莎身上。 “我是来谈事情的,可不是来杀人越货的,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妖魅男脸上突然出现一股笑意,属于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慢慢擦掉脸上的血迹,那张如同女人一般肌肤无暇的脸上出现一道划痕,出自王蛤蟆之手,或许这也是这个男人罕然发怒的原因。 “你可不带着谈事情的样子。”朱莎默默起身,看了眼一只胳膊算是废了的王蛤蟆,她知道王蛤蟆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不像是王大臣那般片面性,所以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多么的恐怖,朱莎多多少少有了底,至少她身后那个巨大的红色家族找不能能够跟眼前这个男人肉搏的存在。 这是让人窒息的强大。 但无论如何,无论是这么的震撼,眼前这个男人终究是孤身一人,所以朱莎敢有这么底气跟眼前这个男人对话,无论是到达什么高度,眼前的男人也不可能水火不侵。 “只有这样朱大小姐估摸着才会听我好好说话。”妖魅男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一脸玩味的说着。 朱莎越发确定这个男人所来的目的性,以这个男人的实力,可能在这简单的谈话间,就有有足够的时间帮她跟王大臣蹂躏一遍了。 王大臣这才反应过来,像是打滚一般有些笨拙的下了床,做了个很可笑的东西,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护在了朱莎面前,就好像他这堵肉墙会有什么效果一般。 这动作让妖魅男笑了笑,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对违和感可言。 朱莎瞪了王大臣一眼,直接把这个呆呆的家伙从自己眼前拉开道:“你想要什么就说吧。” “北京未来会迎来一场大换血,白龙商会会倒下,索命鬼,乃至那些巨大的家族,但毋容置疑,会有一个巨大的万吨油轮崛起,我知道两位背景不简单,但还是希望你们能站对队伍,利与弊随便你们考虑,想要给我一个答复的话,后天燕子关你会找到队伍。”妖魅男风轻云淡的说着,完全不在意自己到底是抛下了一颗什么样的炸弹。 朱莎皱了皱眉头,她想要问的东西有很多,但很识趣的没有说出口,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给他什么解答。 “燕子关见。”妖魅男做了个很绅士的动作,默默的离开,似乎摸准了朱莎会出现在燕子关。 朱莎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一脸的凝重,身旁的王大臣想要插嘴说些什么,但看着朱莎一副思考模样,不敢打扰,老老实实的闭嘴,随便关心了关心半躺在地上的王蛤蟆,好在王蛤蟆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一只胳膊是一个月两个月用不上了,惊的王大臣有点怀疑刚刚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人。 “新时代吗”朱莎发出这句无数人的感叹,虽然心中有点不明白,但好在摸到了一点点她不该触碰的东西,这些想要铸造一个新时代的家伙,能不可怕 第三十七章 新时代(八) 新世纪门口仍然停着那辆迈巴赫,这辆迈巴赫算是今晚踏遍了半个北京城,不过夜太深的原因,没有人会在意这辆迈巴赫,但尽管如此,尽管如此,又如何。 那些站在时代顶端的人,望向的北京星空,是不是不像是穷人那般的颓废不像是一个浪人一般颠沛流离 妖魅男大步踏出新世纪。 上了迈巴赫,再次擦拭了擦拭脸上的血迹,妖魅男发动迈巴赫道:“妥了。” “今晚你受累了。”朵朵轻声说着,或许言语中有一丝关心,但绝对没有一种叫做愧疚的东西。 “没有的事。”妖魅男轻轻笑了笑,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最后一位。”朵朵没有多说些什么,看着最后一份报告皱着眉头道,这才是最后的压轴人物,如果这个人物出山,那么今晚的事,才是真正的落下,即便是在朵朵这个世界都一锤定音的人物,到底难不难缠,估摸着只有那个席卷北京整个高层的妖魅男清楚。 “那个赌徒出山的几率有多少”妖魅男平稳的开着车,比起打手,这个妖魅男更像是个称职的司机,比起称职的司机,这个妖魅男更像是个打手。 “五五开吧,瑞拉姆斯回来的,几乎都是疯子,白熊也是,这个赌徒也是,但却是最好的利用工具,有他压轴,即便是没有白熊,这个清城也能运转起来,当然是在赵家夏家辅佐的情况下。”朵朵老道的说着,这句话在北京估摸着也只要这个小姑娘敢说的出口。 “瑞拉姆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妖魅男一脸的疑惑,对于当年那场事件,妖魅男只模糊知道一个这些人只不过去执行一个任务,一个长达三年的任务,但回来的时候,除了退隐的,剩下的人一只手差不多就能数过来,而且一个个都变成了嗜杀的野兽,妖魅男跟白熊交过手,白熊在战斗所露出的眼神,那绝对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眼神。 “不该问的别问,其中牵扯的太多,水深到一定的程度,当年我娘也仅仅知道个大概,那是永远不该触碰的东西。”朵朵直接拦住了这个不该讨论下去的话题。 妖魅男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永远都有人外人天外天这一句话是不假,即便是对他们这些站在时代顶端的人来说。 长虹大桥桥畔,一个吸着四块五一盒的颓废中年男人弓着身体趴在防护栏上,这个浑身散发着赌徒味道的家伙给路过的司机一种随时要跳下去的感觉。 但尽管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停下来跟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都无药可救的家伙长篇大论,毫无意义,耽误自己的大好年华不说,还容易好心当成驴肝肺。 赌徒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从烟头抽到烟味,孜孜不倦,烟头很有公德心的丢进身边的垃圾桶,一直到整整一包烟抽的只剩下寥寥几根,赌徒才掐灭烟头,也就在这时,一辆迈巴赫停了下来。 但这辆豪车并没有引来这个赌徒的一丝一毫的注意,甚至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方,该怎么丢进去烟头怎么丢进去烟头,一直到那个妖魅的男人下车,赌徒才从兜中掏出一个骰子放在手中把玩着。 “赌徒,许久未见。”妖魅男淡淡的说着,面对眼前这个今晚所见的一行人最不体面的一个家伙,妖魅男却用了最恭敬最恭敬的态度。 “该说出这话的,不该是你这个卒子,该是车中坐着的家伙才对。”赌徒揉搓着骰子的动作停下,以一种绝对调侃的眼神瞧着这个妖魅男。 赌徒与这个名为青牛的男人没有多少瓜葛,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十年前两人交过手,那时赌徒输了半招,却赢了一局棋。 青牛微眯起眼,把目光停在了这个赌徒脸上所刺着的tsod上,或许知道这个简写到底代表着什么的人们,都死了,但青牛多多少少知道几分,这也是他能够赢赌徒半招的原因。 空气如同凝固起来一般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妖魅男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赌徒面色不改,一直到妖魅男悄无声息的杀到他面前的时候,才用手刀猛劈了下去。 一个照面,明面上妖魅男吃下了这手刀,但赌徒已经废了一只手,高手过招,就是如此,简单粗暴,没有任何花架子与多余的动作,因为一个多余的动作就会让对方逮准一个时机结束这场死战。 “小脚拳看似没有什么力道,但打在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疼。”赌徒甩了甩左手,估摸着这只手是在这场暗斗上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更疼的还在后面,不过咱们俩拼个两败俱伤,实在没有什么意思,赌徒,你说呢”妖魅男活动着肩膀,虽然赌徒一副亏大了的模样,但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损伤,只有妖魅男自己清楚。 “我无所谓,反正烂命一条。”赌徒虽然这般说着,但已经靠向身后的护栏,身上已经没有了原先那股战意,或许仅仅是刚刚那一瞬间的交手,就够了。 十年,青牛还是一如往常的强大,自己或许也没有落下什么。 “有没有意愿坐上白熊那个位置”青牛开门见山的说着,没有跟眼前这个已经成精的家伙掩饰什么,也没有意义,有时候把话直接说清楚,反而比玩曲线救国那一套有用的多。 “我不希望玩权力斗争那一套,说白了就是不希望用脑子,再说白了点,我对你们并不感冒,更不会当你们的傀儡。”赌徒把那个骰子抛向空中,再次准确无误的接住,这个赌徒不知道到底在赌着什么,又或者到底在拿着什么当注定。 “我说是六你信不信”一个女声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僵局。 朵朵今晚第一次从迈巴赫出来。 赌徒微微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个老道的少女一点都不惊艳。 “打一个小赌”赌徒脸上出现一股一个赌徒该有的笑容。 “赌注是什么你来定。”朵朵似乎一点也不怀疑再赌徒手中的骰子会不会打转,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绝对不能相信的事,那么就一定是一个赌徒手中的骰子了。 “我要是赢了你就出山,输了随便你。”朵朵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说着。 赌徒仍然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赌注,伸出的手慢慢张开,赫然出现一个六。 妖魅男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是看破了一些东西,但没有说出口,朵朵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似乎青牛拼了命都不一定能够做出的事情被她如此简单的解决。 眼前这个输了一切的赌徒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好输的了,但胜在赌品不错,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道:“想不到纵横赌场这么多年,竟然输给了一个小丫头,失算失算。” “愿赌服输哦。”朵朵有些撒娇味道的说着,终归到底,无论是心境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个赢了会笑输了会跺脚的小丫头罢了。 赌徒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不争气的看着这个伴随了他半辈子的骰子,自己念叨着什么离开,似乎根本没有把刚刚那个赌注当成一回事。 “后天燕子关,不见不散。”朵朵蹦蹦跳跳的上了迈巴赫,给这个吃瘪的大叔留下这么一句。 青牛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这个赌徒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只好惺惺作罢,跟着朵朵上了迈巴赫,四平八稳的离开。 车中 “还是败给了你一筹。”青牛无奈的说着,就像是刚刚输的不是那个赌徒,而是自己一般,或许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给这所见的最后一个人做铺垫,但一锤定音的,还是身边这个小丫头。 “运气好点罢了。”朵朵脸上的喜悦已经渐渐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平静,一股平静到极点的平静。 “这个赌徒有点意思,你觉得他是有意的,还是仅仅是一个巧合”青牛说着,虽然在这个时代的顶端俯视了大半辈子芸芸众生,但还是没有到达那些已经脱离了这个是的老家伙的地步,终归到底还有揣摩不透的东西。 “是有意为之也好,是巧合中的巧合也好,慢慢就会明白了,其实光看着这个赌徒颓废,其实这个家伙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至少我们摸不清楚,你以为这些被抛弃的野兽们,就真的掉了牙跟爪子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想咬当年把他们抛弃的人一口,只不过那最锋利的獠牙已经被时间这东西磨去了棱角罢了。”朵朵说着,一点也不像是刚刚那个小女孩该说的话,或许年龄与阅历上她与青牛相差甚远,但在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的事非上,却比青牛看的通透,或许这就是天赋,也是朵朵与青牛这一主一奴的差距。 有些东西,即便是站到了顶端,也有往前踏出一步,往后踏出一步的人,只不过是被无数人给仰望着罢了。 第三十八章 新时代(九) 赌徒在长虹大桥一直一直走着,一直看着手中那些骰子,似乎那六个小点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扎到其中再也走不出来了。 赌徒笑了笑,眼神终于从这魔幻的六中移出来,把骰子抛向空中,任由它自由的落下,一直落到赌徒的手中,赌徒再次看着骰子的数字,仍然不偏不差的是一个六。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长虹大桥入口,一个身高两米穿着特制西装的男人靠着这辆如同猛兽一般的车辆,在这无比现代的城市硬生生演绎出一丝狂野味道。 白熊踩灭烟头,看着那个迎面走来的赌徒。 赌徒似乎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这小小的骰子上,根本没有在意眼前这个男人。 “你答应了”白熊再次点燃一根烟,是一盒价格低廉到极点的小牌子烟,因为这烟的味道能让白熊嗅到那与中国隔了千里之外的国家中烟草的味道。 赌徒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但停住了叫,手中的骰子也就在这时收回了兜中。 白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一丝遗憾,又或者无奈,他知道眼前这个赌徒赌输了,恰好这又是个即便是输了一条命眼都不会眨一下从长虹大桥跳下去的奇葩。 “这就是命”白熊喃喃着,深深的吸着烟,似乎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根烟身上,但这烟草所带来的,最多最多不过是无力罢了。 “命我不信这东西,我只信这骰子。”赌徒若有若无的说着,并没有因为白熊深深这强大的气场而忌讳分毫,甚至有种压下去白熊气场的意思。 “还记得在伊拉克那年吗我们三十一个人硬生生在地窖中熬了十六天,当那时候队长总是对我说只要他在,就不会发生人吃人,但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只剩下了十六个。”白熊脸上带着一些讽刺的说着,这是一个对于外人白熊从来不会提及的话题。 赌徒摆了摆手,跟着眉头皱了皱道:“既然都熬过来了,再提这些东西,没有意思。” “你说咱们活下来,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多么愿意多么愿意在那个地窖中死了。”一根烟根本经不起白熊这大口的吸法,一会就见了底,白熊意犹未尽的再次点燃一根。 赌徒沉默了,面对着这个昔日的战友,为他扛过子弹,为他挡过刀子,为他生过死过。 这个深入中东,执行着必死任务的突击小队,人与人之间,那种感情,不是粗略两个字就能形容出来的,却因为两个字,把这一切都打碎了,逃兵。 “逃回来,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白熊这个无比强大的爷们竟然哽咽起来,夹着烟的手有些颤抖,像是个做了天大错事知道哭泣也不会改变分毫的孩子,一个绝望到不能再绝望的孩子。 “如果不逃回来,跟着野枪,只有死路一条。”赌徒面对这个这个哭的不成样的大男人,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只不过眼底出现一种其他的东西。 “队长真的死了吗”白熊抹了抹脸,这个大个子,似乎做什么动作都那么粗糙,谁又能想到,这个在北京留下了一个不可一世声名的男人,当年却是个杀了人就会哭上一夜的家伙。 赌徒没有说些什么,知道说的再怎么好听,也不可能改变那个现实,野枪不可能活着回国,那个神话就这样夭折在一个很不完美很不完美的故事之中。 “你知道吗在北京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了当年我们所奢望的一切,但归根结底,我们不过是一个逃兵罢了,从离开中东的那一刻,逃兵这两个字就会压我们一辈子,一辈子也挣脱不出去,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仍然睡不到一晚好觉,所梦到的,不是那些我们所宰杀的无辜的人,而是我们所背叛的人。”白熊颤颤巍巍的再次点燃一根烟,这次却没有着急的抽下去。 “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赌徒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痛苦,但掩盖的很好,不像是白熊那把声泪俱下。 “过去了他们一定在地下看着我们,一定。”白熊嘶吼着,这些东西憋了很多年很多年,如果白熊现在不说,他就没有说的机会了,他即将要离开这座城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出国,会去那个改变他们一生他们浴血奋战的地方,他要找到那把枪,那些人,在这里结束自己这无比荒唐无比难熬的一生。 赌徒沉默了,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东西了,再次从兜中掏出那颗骰子,不过这次没有把玩,而是紧紧的攥在手中,手心的汗把这颗骰子所浸湿。 逃离似得的离开,睁着的双眼,不代表面对着现实。 这一夜过去,离那个真正改朝换代的日子,只剩下了二十四个小时,但不知为何,或许是明白了这个时代黑暗的缘故,又或者明白了这些故事的缘故,那个日子又变的不是那么期待起来。 恭三儿再次回到这个城市,当然这位小爷绝对不知道他短短离开的这几天北京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所发生的东西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但这几十年,自己又错过了多少东西 “现在,从这座偌大的城市找到那个家伙。”恭三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车站有些大言不惭的说着,尽管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 “就这些”大岳说着,一点在不在意周围这些目光,跟着恭三儿这段日子,或许并没有学到什么大智慧,只不过看了看这个世界的繁华,但心境还是到了那种一般情况下绝对的波澜不惊的地步,这种颠簸中的意外收获,也不知道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仅此而已。”恭三儿揉了揉因为一直赶路而有些疲惫的小四川的脑袋。 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累的原因,小四川没有打开那个布满茧子的手。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红星闪闪的,但奇怪的是,这个北京的一棵常青树却罕有的闭门大吉,让三人完完全全的吃了闭门羹,在红星闪闪等了一个小时,恭三儿放弃了继续等下去的意思,打了一辆车,直接告诉师傅杀向北京东城,路上大岳问恭三儿去哪儿,恭三儿只是面色凝重的说要去见一个人。 但大岳能看的出,恭三儿要见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因为一路上恭三儿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凝重。 但等到那个恭三儿想要见的家伙站到了大岳面前的时候,大岳没由来的觉得有些抽象,一个跟恭三儿打扮相似,甚至说品味都不如恭三儿的家伙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大岳面前,似乎在挑战着大岳世界观的底线。 通过简单的交谈,大岳才知道这个直接把他们领到一个黑暗小屋的家伙叫申云豹。 “小爷,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了”申云豹惬意的瞅着一根黄鹤楼,没有给恭三儿递烟的意思,当然现在的恭三儿也彻底戒了烟,仅仅在嘴边叼着一根牙签。 “我来向你打听点事,打听一个人。”恭三儿表情纠结的说着,与申云豹,恭三儿多多少少有点交情,毕竟都在是一个社会上跑的,两人还算的上臭味相投,但几年前因为一件小事两人闹掰,从此两人就没有接触过,这次实在是把恭三儿逼到一种境界,才会找到这位北京的天地线。 “先不提这个,听说你在北京倒是混的风生水起,遇到了贵人”申云豹揉了揉脑袋说着,最近北京不太平,极其的不太平,甚至影响到了这位挣一口饭喝一口水的天地线。 “小打小闹,这个城市可没有地头蛇这一说。”恭三儿知道这是申云豹的冷嘲热讽,青岛跟北京,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到,巨大的让人难以想象,虽然不能一棍子打死,但这是不争的现实,无言以辩。 “说吧,你想打听谁”申云豹看出恭三儿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想继续打击这位小爷。 “赵匡乱。”恭三儿念出这个名字。 申云豹弹烟灰的动作停住了,或许是这个名字实在太耀眼了,甚至盖过了恭三儿所有的光辉,以至于让申云豹都没有在意恭三儿这一个小小的背影,因为对申云豹来说,恭三儿与赵匡乱,这是两个这辈子绝对不可能有交集的名字,因为相差的世界实在是太多了。 “你跟赵匡乱有什么关系”虽然心中满是震惊,申云豹还是很职业性的问道,虽然在赵匡乱手上吃过不小的苦头,但申云豹心中却没有嫉恨,甚至对那个年轻人有些小小的欣赏。因为即便是有嫉恨,申云豹还是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没有报复的能力,除非是自己这条小命实在是活到头了。 “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小狗腿子罢了。”恭三儿微微的笑着,这是一个没有太多掩饰的笑容。 大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或者辩解什么,但看到恭三儿那个眼神后,彻底的闭上了嘴,只是一直沉默不语忍受着烟味的小四川有点替这个狗腿子觉得不值。 第三十九章 新时代(十) “狗腿子”申云豹喃喃着,记忆中恭三儿再不济也不是一个自称为自己为一个丑角的家伙,即便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丑到不能再丑的角色。 恭三儿点了点头,似乎觉得给那个年轻人当一个狗腿子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一般,这让申云豹有些哭笑不得。 “三儿,你变了。不过那个年轻人,我打心眼里服,就算是让我当那个狗腿子,或许现在我还不情愿,让他再修炼上个十年二十年,我这个狗腿子他都懒得稀罕。”申云豹发现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因为太过忘我的原因,以至于让申云豹都忘了吸这根平日里舍不得抽的黄鹤楼。 “不像是当年了,跟这个社会犟即便是逼到南墙也不愿意改变的话,是注定没有好果子吃的,我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这一句话。”恭三儿一脸神伤的说着。 申云豹默默点了点头,再次弹出两根黄鹤楼,要扔给恭三儿一根,恭三儿却摇了摇头说戒了,看了看大岳,大岳则摆了摆手,最后申云豹目光停留在了这个有点大人气的孩子身上,制造了一点黑色幽默。 “据我所知,现在赵匡乱在卓家的院子里,你可能还不知道,赵家跟卓家联姻,本来这种世家婚姻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两个北京顶尖的家族做出这种动作,就有些说法,即便是问我,我也讲不明白一个所以然来,只能说水太深。”申云豹淡淡的点燃那根黄鹤楼说着,所谓不吐不快,继续嘟囔着:“以我个人看法,赵家是真打算抛弃赵匡乱这个卒子了,就在昨天,那个被赵匡乱打残的赵貔貅出院了,你说一个无法控制的狼崽子赵匡乱,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赵貔貅,赵家会选哪一个” 恭三儿静静的听着,脸上多了一股四川都能够看出来的愤怒,或许这种神情出现在一个小人物身上还算的上若有若无,但如果出现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人生,那么这个时代就可能翻江倒海了。 申云豹注意着恭三儿的神情,叹了口气道:“奉劝你一句,如果真打算在卓家夺人,还是先做好死的准备吧。你觉得就凭现在的阵容,你能过卓家的几道关” 恭三儿异常的平静,大岳不甘的攥紧拳头,四川则有些愤怒,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申云豹,甚至要比讨厌恭三儿更讨厌这个家伙。 “但我必须得去,如果我不去的话,他的背后或许就是真的空无一人了。”恭三儿突然满脸释的说着,就如同申云豹所提的刀山火海对他来说不过是浮云罢了。 这个世界最悲哀的事不过如此,因为背后空无一人而不能倒下,等差不多终于能够挺直腰杆的时候身后仍然空无一人。 恭三儿不希望这个无数人口中的虎人赵匡乱,仅仅留下一个悲凉英雄的称号。 申云豹若有所思的笑笑,还算没有城府的拍了拍恭三儿的肩膀道:“小爷,你做了一辈子我瞧不起的事,但唯独这一件,我打心眼里佩服,你可以当成敷衍,当成我申云豹所拍的马屁,但这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申云豹默默掐灭那根烟,继续道:“咱一个爷们一辈子,要是那么如同龟孙一般的生,像是龟孙一般的死,看似活是个聪明人,什么事都要理由,哪还有什么意思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理由喜欢就去做,做的越错越好,等老了还有东西可以回味。” 恭三儿笑了笑,或许这就是他这类的小人物的大智慧,如此也好。 终于,申云豹送这三位离开,虽然说了很多很多,但申云豹却没有实质帮恭三儿的意思,或许申云豹知道,即便是他出手相助,恭三儿也不一定会欠这个人情,他也没有这个权利。这是属于恭三儿的错事。 一老一中一少,这会改变北京任何吗申云豹不知道,如果真要他客观的评价一下的话,那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这座巨大的无以伦比的城市,即便是把一条人命折腾到了死,也蹦不出什么浪花,不能怪这座城市太无情,也不能怪这个城市太过巨大,只不过是自己还没有到达那个高度罢了,思想上的圣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加深一个又一个问题。 北京如此,这个时代亦是如此,那些时代之外的东西会是如此吗这偌大的城市估摸着也没有考虑这个的疯子。 一夜无语,虽然躺在一个寸金入土的地儿,又或者还有一个让人羡慕的未来,但却不能给赵匡乱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只能让赵匡乱在这虚度之中变的若有若无。 睁开眼,眼前的女人的脸颊距离自己就在咫尺之间,赵匡乱愣了愣,表情平静到极点,没有太过惊讶,似乎因为没有露出所期待的神情,卓月一脸无趣的掐着腰瞧着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今天卓月穿着一身牛仔,算的上英姿飒爽,至少这打扮比第一次见面上靠近主流的多了,如果能够忽略那牛仔裤上大大的补丁的话。但对于这倾国倾城如同白玉一般精致的容颜,穿这么一身,实在有点暴殄天物了点。有着这么一张脸蛋,稍微打扮打扮,绝对会到达那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大部分异性缴械投降的地步。 “你到是睡的坦然。”卓月嘲讽的看着默默起身不骄不躁的赵匡乱,感觉眼前这个从见第一面起就不顺眼到极点的家伙像是无视了自己的存在一般。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穿好衬衫,简直就是没有把卓月放到眼中。 “混蛋。”卓月骂道,似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 赵匡乱仍然点了点头,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卓月彻底怒了,红着脸像是机关枪一般骂着,用这张漂亮到极点的脸咄咄不休的说着不堪入目的话,实在有点太有违和感了点。至少让赵匡乱觉得有点不真实。 而赵匡乱,则像是机器人一般点着头,无论这个有点疯婆娘嫌疑的女人说些什么。 一水一火。 那个身上总是散发着邪邪味道的李德文神情则满脸戏弄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让卓月吃瘪的人,这巨大的院子中除了那个德高望重的卓文武老爷子,又要添一个赵匡乱了。 “你是不是哑巴”或许是骂累了,卓月小脸红扑扑的说着。 这一次,赵匡乱摇了摇头。 “不是哑巴就说话。”卓月有些歇斯底里,恰好赵匡乱就是卓月最不能忍受的类型,就像是一个癞蛤蟆趴在一个自己的脚丫子上,虽然不咬人,但绝对能恶心死人。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赵匡乱终于开口,或许是赵匡乱根本没有跟眼前这个女人斗嘴的兴趣,又或者有着更重的东西死死的压着,让赵匡乱看不清眼前的模样。 “你们谈。”李德文冲赵匡乱挤了个略有深味的眼神,很识趣的退出房间,把空间充足的留给这一对小夫小妻。 卓月看着赵匡乱那异常认真的眼神,似乎从眼前这个自始至终都是个扶不起的病秧子身上看到一丝其他的东西,她见过赵匡乱身上的伤痕,又或者听过眼前这个家伙的故事,或许这也是卓月没有奋不顾身的推掉这亲事的原因。 她只是想着,与其嫁给一个有着外囊却没有一点故事的纨绔,还不如选择眼前这个故事能够让卓文武研究上一个晚上,让这么一个刻薄到极点的老人仅仅是叹一口气说一声可叹的年轻人,再怎么不济,也比那些被家族牵着鼻子走着的光彩人士强。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加减法,去掉一个不可能的,留下的那个即便是再怎么不可能,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自己真的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也说不定。 此刻卓月的心砰砰的跳着,脸红的像是个孩子,不敢直视赵匡乱的眼神,刚刚的所做的一切伪装在此刻荡然无存。 “我怕会毁了你的一生。”这是赵匡乱正儿八经跟自己这个未婚妻所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什么海誓山盟,更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很简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但在这里,却变的无比的煽情的,因为两人都不是一个因为爱情就会堕落到长河的孩子了,那种不计一切的孩子,早就被一些东西所扼杀了,永远的扼杀,他们披上了各自的伪装,有冰冷,有肤浅。 卓月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或许把话说明了,或许直接了当,但会伤了一颗拼命伪装的心。 “我的一声,早已经毁了,不是吗”卓月吞吞吐吐的说着,但其中包含着太多东西,这个小太妹抬着头,用一双能够融化一切的眼看着赵匡乱, 赵匡乱猛然恍惚,在这个女人身上,赵匡乱看到了三个人,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人,一个他拼了命都无法救赎的女人,一个拼了命救赎自己的女人,可惜他搞砸了一切,这次,他会搞砸吗 第四十章 新时代(十一) 赵匡乱静静瞧着卓月。 卓月也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 或许此刻,他们的那一颗无比坚不可摧的心,发生了一点虽然微不足道但足以改变任何的变化,但这个一个多么多么微不足道的变化,说不定就会改变他们的全部。 让一个世界崩塌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么就是让两个世界碰撞到一起。 只有那一刻,那个苦苦营造一个世界的人,才会明白自己的世界是多么的脆弱无比,即便是是下了什么样的觉悟,有着什么样的心,又或者肩负着什么。 终究就像是那一句老话,时间会抹杀一切,残忍无比,其实不过是把自己的残忍嫁祸给了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东西罢了。 新的时代或许就要开始,这个时代会抛弃一切旧的人,特别是死的人,他也会随着这个新的时代,这个新的洪流抛弃一切吗 赵匡乱迷茫着,似乎面对的不光光只是这一个女人,而是这整整的一个世界,满满的一个时代,他的确见了太多太多的人,形形,应有尽有。 他也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有喜有悲,有痛有笑,他体验过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但最重要的,他见证了太多太多人的离开,她们,他们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离开,像是抛弃一个孩子一般留下一个赵匡乱,一个看似水火不侵无懈可击的孩子,其实只不过是个内心脆弱无比,无时无刻想要嚎啕大哭却一直没有那个机会的孩子罢了。 赵匡乱一言不发,像是个傻子,只是这么呆呆的看着。 “我很想她们对不对”卓月罕有的正经起来,身上没了那自甘堕落小太妹的味道。 赵匡乱点了点头,她眼睛像一个人,她的故事像一个人,她的灵魂像一个人,但可悲的是,她到底还是不是她呢 赵匡乱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一根白皙的手指挡住了赵匡乱的嘴,或许两个无比孤独的灵魂碰到一起的时候,会抛开层层阻碍,越是姗姗来迟的东西,越是简单明了,越是不会犹抱琵琶半遮面。 “那些故事,等到不是因为我长的像她们而说出口的时候,我再听,我想以卓月的身份听,可以吗”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布满一些期待,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似乎在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女人也为他抛弃那些所有的伪装,变成那个他看了会心疼的样子,他宁愿相信那是她的坚强,这注定是一个大多人读不懂,读懂的人又是一些绝对吝啬眼泪的人。 所以,这里绝对绝对不要掉下眼泪,又或者那些绝对孤独的人,也绝对绝对不要掉下那东西,因为没有人稀罕,稀罕的人,也可能一辈子都会遇不到,但那又何妨,错过了,不是最美的吗 因为绝对不会祸害,无论他或者她过的美与否,都不关自己任何,自己只不过是她那茫茫一生,那带着众多颜色一生中的过客罢了,又或者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 “那需要你等很久很久很久,或许这一辈子你都有可能等不到那个答案。”赵匡乱说着,不是他妄自把自己定到这个高度,只希望眼前这个钻牛角尖的女人能够放弃做这件愚蠢到极点的事情。 但对于一个这辈子第一次钻牛角的女人来说,似乎不会因为眼前是一个这样的家伙所放弃自己这一生最疯狂的一件事情。 赵匡乱打心眼里无奈,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或许自己自己心中那根最不该碰的弦再次抖动起来。 屋外,两个男人站着。 “你这个当哥的还真放心把卓月交出去,而且是交付到这个家伙手中。”李德文看着卓良玉说着。 卓良玉表情异常的平静,就似乎能够听到屋中所说的一般,但李德文可是很清楚,他们听不到任何。 “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跟我一样很不地道的把卓月交了出去,就五十步笑百步了。”卓良玉淡淡的说着,有一丝心不在焉,但说的却是格外的有底气,毕竟是不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促成这婚事,所以这两个没有在暗中使心思的男人还不算不堪入目。 “只不过感觉把卓月交给这样的人,比让那些自己打心眼厌恶的家伙们拱要强的多。”李德文说着,那张算的上老少通吃的脸上带着一丝患得患失。如果说卓月做了一次加减法的话,或许他也是如此。 “病态。”卓良玉吐出两个字,虽然他与这两个病态的人一般,同样做了一道加减法,不过关于卓良玉的加减法,显然要比这些东西复杂的多。 “你不同样也是”李德文瞧着同样五十步笑百步的卓良玉。 卓良玉笑笑,揉了揉重重的黑眼圈道:“说实话,对这个赵匡乱,你怎么看” “比我们强,其他的不评论,也没有那个资格。”李德文说着,双眼笑起来像是狐狸的眼睛,没有什么高不可攀的感觉,却有着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坏,当然这股坏用在李德文身上,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 “就这些”卓良玉似乎是没有听到他想要听的东西。 “就这些。”李德文说着,靠向墙道:“想不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拿着糖葫芦的小丫头明天就要结婚了,不得不承认咱老了。” “老了是老了,不过却仍然是那副不上不下的模样,谁都说着我们是八零后的领头羊,有视野,有背景,却博来的东西不如屋中那么一个大山中走出的狼崽子,你说可笑不可笑”卓良玉脸上带着冷笑,从卓连虎死后,这是卓良玉脸上出现过最多的表情。 李德文皱了皱眉头,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卓连虎的死一下子成为了卓良玉的心结,或许潜意识中,卓良玉一直以为一直缩在角落里的自己是罪魁祸首。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结局,更不愿意相信自己是什么好人,又是一个钻着牛角尖即便是知道自己正在钻着牛角尖的家伙。 “如果是我扛下卓家,连虎一定不会死。”卓良玉喃喃着,声音有些渺小,但正好能够让李德文听入耳。 李德文脸色更加凝重了,清了清嗓子道:“良玉,有些事,都是天意,不是人为,我知道你对卓连虎愧疚,但他已经死了。” “我一个连他的葬礼都没有出席的人,有资格愧疚”卓良玉脸上出现一股惨淡的笑容,惨淡到极点,眼神就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李德文重重叹了口气,知道无论怎么劝说,自己说的话也不能入卓良玉的耳。 “愧疚归愧疚,事儿别做过了都行,你可以恨任何人,但记住,别做过火了,要是真出格了,别怪我这个老友做出什么事非来。”李德文看天色慢慢暗下来,估计房中的故事也结束了,心中有种嫁女儿的苦涩,卓月是他一手看大的,如果此刻卓月哭着说这个世界诋毁了她,李德文真有光着膀子跟这个世界开干的猛劲。 如果不能够把这个东西归根为爱情的话,那么这一定是比爱情更加深刻的东西。 卓良玉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或许是微微点了点头,但一切都是那么不令人察觉,这些话,还是留到他闯了大祸那一天李德文再告诉他吧。 “等卓月出来告诉他一声,最近我要去趟青岛,去查点事。”李德文望着天,默默掏出一盒泰山,刚要弹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把烟收了回去。 “明天卓月的婚礼都不来”或许是聊到这个卓良玉愿意多开口的话题,心不在焉的卓良玉才说着。 李德文点了点头。 “一天都等不急”卓良玉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容,像是一个诚心挑着扎心东西开口的损友。 李德文突然笑了,绝对属于那种肆无忌惮的笑容,但却没出任何声,或许是怕打扰到了屋中的男女,使劲拍着卓良玉那算的上瘦弱的肩膀道:“你不会真的想我在卓月的婚礼上大闹一场吧” “到时候我一定把你按到桌子底下。”卓良玉笑着,不过这笑容却充满着其他的东西。 或许一个傻子都会明白,李德文跟卓月不会有任何结果,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以否定的事,李德文也很清楚这点,这无疑是对这个一生算的上半个传奇的李德文最残酷的事情。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在她堕落时,在她绝望时,在她固执时,在她颠沛流离时,像是一个影子,站在离她最近,又最远的地方。 他比谁都清楚,如果把那句该说不说的话说出口,他就连远远望着她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他才会很理智的不会奋不顾身,总是抱着一副世态炎凉的模样看着一切,其实内心比谁都脆弱不堪。 李德文仍然笑着,这一次没有跟卓良玉犟下去,挥了挥手离开,她的故事快到迷失他的时候了,再留下去,就多余了,他总是能够看到下一步,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悲哀。 第四十一章 新时代(十二) 卓良玉看着这位旧友离开,或许有些遗憾这两个从小就被戏弄到有夫妻相的孩子没有走到一起,不过也仅仅是遗憾罢了,他不想让两个人身体与灵魂都煎熬的活。 手机铃声把卓良玉拉到现实。 卓良玉掏出手机,看着这个号码,表情凝重了几分,默默离开。 屋中。 “明天腰杆给我挺直了,硬件跟不上至少也得做出些让那些老东西们不敢小瞧的模样。”卓月往后退了几小步,有些调皮的说着。 赵匡乱有些哭笑不得,似乎这个要多殃国殃民有多殃国殃民,要多水灵就多水灵的女人以这个语气对一个男人撒娇,即便是这个男人到底何等的水火不侵的地步,也会动容吧。 “听清楚没有”卓月瞧着这个心不在焉的家伙,似乎有点小生气。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算是他给卓月第一个承诺,或许最小的一个承诺,但对一个把承诺两字当年幻想的人来说,已经是极限。 卓月笑笑,有些蹦蹦跳跳的离开。 但那双笑的如同弯月的眼中,赵匡乱所看到的,却不光光是笑容,是一种藏的很深很深又能让人一眼明了,一种很难解释的东西,这个眼神,赵匡乱同样在易萤火眼中看到过。 “小桃花,萤火,过的怎么样”脑子乱糟糟的赵匡乱一头躺到床上,喃喃着,他怕那个躺在榕树下的女人吃了一口醋,受了一丁点的委屈。 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个女人当自己的婆娘,估摸着自己笑都能笑醒,但对赵匡乱这个参悟不透的家伙来说,却是一件很怅然的事情,不是赵匡乱清高,而是赵匡乱已经不敢把心,又或者把自己的一丁点情愫交托在一个女人身上,他怕辜负,更怕失去。 他就是如此的自私,自私到极点。 躺在床上像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虽然明天就是自己的婚礼了,但赵匡乱实在找不到那个叫期待的东西。只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巨大囚笼里的鸟,飞不出去,连笼子外的天都看不到,抬起头就是天花板。 很自由的离开房间,这看似的自由,只不过是表面的现象,如果现在赵匡乱打算翘墙的话,肯定会从黑暗处出来几个汉子把自己给扣下去,赵匡乱不敢肯定,但绝对不会否定。 正巧借着这最后的闲暇时光逛一逛现在赵匡乱都还会迷路的院子,习惯性的往那个亭子的方向看过去,没有看到那个身影,赵匡乱有些感叹,那个看不到的女人是不是自由了此刻她会看到西藏那一片天吗 那咫尺的星空,赵匡乱也多么想要触碰,但他已经彻底离开了那个世界。 在这巨大的院子中走着,赵匡乱发现这里是无比的庞大,巨大到让赵匡乱误以为这里就是一个世界。 庞大到无法掌控,这是相比于这里的繁华,赵匡乱的想法。 一直走到这院子后的一处巨大的鱼塘,赵匡乱才停住脚,知道自己再走下去也不一定能够走到尽头,何尝不在这里歇歇脚。 月光抛洒在鱼塘上,动人到能把一个人突显出寂寞出来。 美丽的风景只会让人觉得孤独,因为身旁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分享的人。 赵匡乱坐到草坪上,眼前是没有遮挡的天,这会让人想到很多很多的东西,但赵匡乱只想这样呼吸,又或者这样死。 再一次睁开眼,会是那个结束自己一切的时间吗 一辆黑色的宾利开出卓家,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喋喋不休的说着若有若无的。 后座仅仅坐着卓良玉,闭着眼的卓良玉一声不发,甚至连应付那个大叔的话都没有,任由这个大叔说个不停。 但这并不影响这个大叔自说自话,一路上愈演愈烈,要不是卓良玉意识停车,估摸着这个大叔能这样说上一天一夜。 “不需要我跟上去”大叔说着。 卓良玉点了点头,这是今晚第一次意义上回应这个大叔,下了宾利,一人走向这个码头,眼前是一片的黑,甚至分辨不出什么黑,什么是水。 大叔没有多问些什么不必要的,只是打开了宾利天窗,放下车座,半躺在这价格接近八位数的宾利上,默默掏出一盒四块五一盒的烟,静静的抽着,此刻跟刚刚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判若两人。 卓良玉走到水与岸边的尽头,这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黑夜中很难让人察觉。 靠着车的是个身材像是个竹竿的男人,在这一片黑中,只能模糊看清这个男人的身材。 卓良玉把一个档案袋扔给男人,男人接过摸了摸档案袋道:“这些东西能让卓家换一换水” “足够了。”卓良玉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后天过后,卓家的位置坐稳了,卓文武留不留,只要你一句话。“男人笑道,脸上带着一股玩味。 “不需要留。”卓良玉没有考虑就回答道。 “真能狠下心来听说这老头子对你有很大的恩惠。”男人说着,似乎诚心想要卓良玉说出一些他想要听的东西来。 “正因为他对我有着莫大的恩惠,我才不打算留他,估摸着他也不喜欢留下一个优柔寡断的家伙来统领卓家,那样他走的时候都不会安心把眼给闭上。”卓良玉说着,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像是一只一辈子都不会被驯服的鹰。 “正因为你这一句,我都不敢和你合作下去了。”青牛笑着,笑的有点放肆。 虽然这是一句玩笑话,但何尝不是一句真心话 卓良玉面无表情,踩灭烟头道:“只要你们能够把那些我明面上不好动手的人解决,卓家的事我会办的漂亮,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背后有着什么势力,但只要卓家掌握在我的手中,无论发生什么,我能保证卓家不会把矛头对向你们,至少不会做出落井下石的勾当。” “雪中送炭呢”青牛调侃道。 “你应该比我清楚,卓家不是卓良玉,甚至不是卓文武,卓家不可能做出没有利益的事情,家族亦是如此。”卓良玉表情平淡的说着,却有着一股名为悲哀的东西,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卓良玉才打算颠覆这一切。 青牛大笑,收起档案袋道:“卓家主,有你这句锦上添花就够了。”说完,也不管卓良玉有着什么样的神情,上了迈巴赫扬长离开,像是一个千里不留行的侠客,深藏功与名。 这个时代,仍然是那个江湖,这些侠客们形成一条洪流,改变这个时代最初的模样。 卓良玉在原地再次点燃一根烟,一直把这根烟吸到头才离开。 开往赵家的迈巴赫。 “这个卓良玉或许要比卓文武还要难以控制。”朵朵在后座说着,刚刚卓良玉那一句的确惊艳到了她,不过也仅仅是惊艳而已,还不到震撼那个地步。 “但他说白了,只不过有点城府的年轻人罢了,不是吗”青牛看似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却不假思索的说着。 “这事过去,不能让他在卓家位置做久了,他现在估摸着不敢查我们的底,不代表他以后翅膀硬了不敢动我们,他这类人我见多了,野心永远大于胃口,蛇吞象。”朵朵说着,就像是这个年龄就已经一览众山小了一般。 “蛇吞象他们不会有这个本事的。”青牛有些嘲讽。 “当等到他们有了的那一天,我们也无可奈何,不是吗”朵朵淡淡的说着。 殊不知这一句话下去,青牛身后起了一层冷汗,有些不敢通过后视镜看朵朵的神情。这是一个即便到达了青牛这个高度也需要避讳的话题。 “赵家赵貔貅是个挺容易操控的棋子,但他身后的那个赵玉榫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个成精了的老东西,可不像是现在这个卓良玉好对付。”朵朵不再讨论刚刚那个话题,毕竟讨论出一个结果,也是个毫无意义的事,对于朵朵这类实物主义者,还是更关心眼前的难事。 “虽然赵玉榫眼挺尖的,但我可不认为他被赵百川所压的这么多年生不出什么怨气来,仇恨这东西,最容易蒙蔽人的双眼,只要能够把赵貔貅控制住,给赵貔貅家主的位置,你说赵玉榫能耐的住”青牛说着,有些有恃无恐,似乎把某些东西抓了一个通透。 “但愿如此。”朵朵喃喃着,通过迈巴赫的天窗看着天,这是个习惯性的动作,每个人都是如此,只有在心中有着解不开遗憾却又无法解开的时候,才会如此看着天空,妄想这个天空给自己答案。 但即便是一生如此,也找不到答案。 迈巴赫停在了一家小茶楼下。 “青牛,谈判就交给你了,赵家对于这场换血很重要,赵家可以控制不住了,但那个用黑刃的家伙,一定要死。”朵朵冲下车的青牛说着。 青牛点了点头道:“我心里有数,那把黑刃就算是拿命折,我也给你折断。” 说完青牛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个喃喃着但愿如此的朵朵。 第四十二章 跳出温水的蛤蟆(一) 小茶楼算不上高档,也只是入眼的程度,但因为地段不错,所有每天还算是座无虚席,但这个座无虚席,也仅仅是能够保本的程度。 茶楼老板是个东北人,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一枚,谁也想不到这个当了不知道多年兵,不只是一次徒步进藏的男人为什么会开起这个不带太多盈利味道的馆子,而且一开就是十几年。 青牛走入茶楼,前台的两个服务员又悄悄的议论起来,对于这个妖魅到骨子里的男人,这两个来勤工俭学的妹子不陌生,但因为这个男人眼神实在太过傲然了,让这两个在学校多多少少有几分姿色的妹子连搭讪的勇气都没有。 青牛没有在意这两个女人火辣辣的目光,直接上了五楼,轻车熟路。 “芳芳,不是说今天他来就要他手机号码的吗”长发服务员嘟着嘴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这个闺蜜,虽然她也打算等芳芳要来做一个不劳而获的勾当。 “人家不会瞧的上我们的。”短发服务员满脸通红的说着,对青牛来说这家茶馆可能入不了眼,但对这些斗升小民来说,这里的老板就属于那一类通天一般的人物。 至于这茶馆五楼到底接待着什么人物,这两个前台服务员还是很清楚的。 这注定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她们现在的资本,估摸着在这个男人面前,连做花瓶的资格都没有。这注定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好比一个人小心翼翼所呵护的渺小世界,在一瞬间就崩塌了一般。 当然那个毁灭她们世界的人,心中连为她们留下一瞬间的波澜都没有,或许她们都不知道这才是她们最可悲的地方。 所谓的爱情,什么奋不顾身,什么私奔天涯海角,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太遥远了,同样太奢侈了,又或者太可笑了点,这已经不是那个所有人都一无所有的年代了。 这是个从出生那一刻就七分注定了的时代。 永远都不缺猛人。 五楼海棠亭,房中坐着喝茶的一老一少,如果仔细看,能够看出两人的额头上都挂着汗珠。 青牛没有敲门打开,赵玉榫与赵貔貅两人同时抬起头,有些恭敬的看着走进房间的青牛,但比起恭敬,更多的是忌讳眼前这个男人。 房间的装饰还算入眼,一切都风轻云淡,特别是房间正前方挂着一幅草书,仅仅是一个字,甚至没有落款,仅仅一个茶字。 青牛没有欣赏这个字的心思,更没有品茶的意思,仅仅是从两人对面坐下,没有动赵貔貅给他倒满的茶杯。 “赵家拉拢的怎么样了”青牛直奔主题。 “七七八八,除了那几个老迂腐,几乎没有人愿意站到赵百川那一边了,这几年虽然赵百川为赵家鞠躬尽瘁,但因为赵匡乱这一件事儿,赵家不少人对他有意见,只要你们能够点燃那一根线,推翻他不是难事。”赵玉榫不紧不慢的说着。 野心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无关与任何,单单就是想要往前跑,无论是谁挡道,即便是无缘无故,即便是救命恩人,该踩下去的时候,绝对不能犹豫。 “点燃一把火很容易,只要我在暗中做点手脚。”青牛说着,他并不觉得眼前的赵玉榫面目可憎,反而他最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看似是个玩火的勾当,但这把火要是玩顺手了,往往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个赵匡乱,我想让他死。”赵貔貅突然开口道,他不在乎这些利益游戏,即便是扳倒了赵百川,他名正言顺的上了位,也不过赵玉榫的傀儡罢了,现在赵貔貅真正关心的,是那个让他躺进医院过了生不如死几个月的家伙。 这些天,每一时,每一秒,赵貔貅都像是把那个家伙碎尸万段,正因为如此,赵貔貅才能熬过来。 青牛微眯起眼,似乎赵貔貅这句话格外的有意思。 赵玉榫瞪了赵貔貅一眼,心中已经暗骂,等他们上了位,要折磨一个赵匡乱还是很容易的,完全不必要跟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挑明。 突然,青牛笑了,手指轻轻敲打的茶杯道:“你有多恨这个赵匡乱” “我无时无刻不想要弄死他。”赵貔貅咬牙切齿的说着,即便是他坐上了赵家家主的位置,做了卓家上门女婿的赵匡乱,他就真的无法再报复了,因为那个时候他所背负的,就是整个赵家了。 如果真的如此折了卓家一个面子,所带来的后果,也不是他能担待的,直觉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能帮他实现这个血仇,赵貔貅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他在赵匡乱的手上吃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苦头,对于这么一个骄傲到极点的人来说,是无比致命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青牛阴笑着,冲赵貔貅摆了摆手,意识赵貔貅凑近一些。 赵貔貅竖着耳朵听着青牛低声说着,慢慢赵貔貅那张还算是白白净净的脸慢慢变的面目狰狞起来。 “能不能收拾的了他,就看你本事了。”说完,青牛翘起二郎腿,有些欣赏味道看着面目可憎的赵貔貅,似乎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模样,扯不完的恩怨,爬不完的世界,这才是青牛最希望看到的。 “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赵貔貅攥着拳头,脸上带着冷笑,像是赵匡乱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一般,使劲一攥,就能把赵匡乱攥一个魂飞湮灭,但赵貔貅可不会轻易让赵匡乱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死了,他要让赵匡乱好好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再倒下。 似乎所站的高度越是高,手段就越极端与蛮横。 青牛淡淡的笑着,他从来不担心这个世界变的混乱,甚至巴不得现在越乱越好。都说着乱世出英雄,其实这乱世中,埋着的英雄才最多。 阴谋中的阴谋,青牛没有多说些什么,起身默默离开,临近到门口才如同想起什么道:“合作愉快。” 说完,也没等屋中这一老一小说些什么,就默默离开。 青牛来说必定要说的几句话没有说,但心中因为有了个底。 “貔貅,现在以大局为重,这赵匡乱,想什么时候收拾就什么时候收拾。”赵玉榫小小抿了一口茶水,这上品的铁观音在这个不知道尝了多少苦辣的老人口中似乎没有一点味道,只有苦涩。 对于赵玉榫来说,这个世界可没有白给的事情,虽然他心中仍然嫉恨着赵匡乱,但他可不相信青牛会做多余的事情。 “一个赵家抛弃的弃子罢了,不会影响什么,老爷子你把心思都放在对付赵百川上就是,我就不信赵百川会为了一个赵匡乱放弃整个赵家。”赵貔貅冷冷的笑着,显然已经被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给蒙蔽上了眼。 赵玉榫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赵貔貅那个有些走火入魔的神情,微微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些什么,他知道对现在的赵玉榫,无论说些什么都没有作用。 青牛再次回到迈巴赫上,这一夜也已经过了大半,连续两夜的不眠不休,让人疲惫到极点,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做铺垫,打造着一个一眼平川的时代。 后座的朵朵已经睡了过去,甚至没有注意到上车的青牛。 青牛坐在座位上,没有打算叫醒朵朵,接下来已经没有需要他们做的了,只要静静等着这场巨大的风暴过去,一切都焕然一新。 轻轻倚在驾驶座上,青牛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一根烟抽完,打了一个电话,才默默发动迈巴赫。 “一切都解决了”背后传来那个有些空灵的声音。 “都解决了。”青牛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着。 “辛苦了。”朵朵喃喃着。虽然这些情绪是最多余的东西。 青牛释然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再次拨打了一个号码。 已过凌晨,北京迎来了新的是一天,这一天注定需要人来铭记,用无数命与血堆积起来的铭记,所铭记着的,也不过是悲哀罢了。 燕子关下。 这是个空有其名但罕有来客的地方,甚至在这个中国一线繁华的城市之外,也有着这种地方。 一个男人坐在燕子关这巨石之下,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这一份资料,通过微弱的手机光,勉强能够看到上面的文字。 “十三,你知道吗这些站在我们头顶上作威作福的人,原来只不过是这个德行”男人有些疯狂的说着,如果说把这份资料交托出去,随便交给某个有人心,恐怕就会轰动一个世界观。 那个光头男只是表情平静的看着鬼王疯疯癫癫,波澜不惊到极点,即便是到了这个真正角逐生死的时刻,也能够把吸进来的气平平稳稳的呼出去。 “这个时代会记住这一天,会永远的铭记,也许不该叫时代,应该是个巨大的囚笼,即便是我小童输了,死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第一个跳出温水的癞蛤蟆。”男人笑着,有股带着悲凉的自豪感。 第四十三章 跳出温水的蛤蟆(二) “会永远的铭记。”男人再次念叨的声音,似乎能够响彻整个燕子关。 男人之下,站着无数的人们,挣扎着撑起与白龙商会齐头并进的人们。 魁梧似熊的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慢慢睁开那一双不知道微眯了多久的眼,像是黑夜之中的野兽,喘息着让人恐惧到极点的空气,但如果太阳升起,或许能够在这个让人难以直视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丝迷茫与彷徨。 这不该是一个强者该露出的眼神,这该是一个强者该露出的眼神 “这一天,还是来了。”小鬼在这头熊身后喃喃着,虽然明天太阳升起会迎来他这一生最大的一战,但在这战前,小鬼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像是都感觉不到心跳一般。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小鬼生平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疑惑。 “打完去吃顿好的”绰号大胃王的男人似乎在这个场合制造出了一丝黑色幽默。 小鬼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这笑声在这一片荒凉中显的有一丝突兀。 “打过去吃这个世界山最好的东西。”小鬼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着,强压着这不知道来自何处的笑意。 “庸俗无比啊。”在熊身旁,一个坐在石上,擦着一把长长太刀的男人鄙夷的说着,似乎这话放在这燕子关,就是对于他们的侮辱一般,把一切都搞的像是在过家家,如果说没有会死的话。 “饿了就得死,就跟你手上的刀一般。”大胃王说着,摸了摸叫出声来的肚子,一个一生供奉于吃的人跟一个一生供奉于刀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刀客笑了笑,没有质疑什么。 “听说北京赵百川有着中国最好的一把大太刀黑刃,可惜没能跟他交上手,要是能够把那把刀搞来,洒家这辈子还真就值了。”刀客说着,一脸神往,或许这就是一个支持着死侍往前爬的东西。 “那你估计没有机会能够看到了。”自始至终站在黑暗中的男人轻轻说着,声音近几乎没有任何波动,让人听着像是机械发出的声音一般。 又是一个黑色幽默,不过这次没有人来接话,就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一般。 没有人质疑,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北京最独特的保安公司顶楼。 黑色的房间三个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等待着日出。 “传话下去,让弟兄们准备去燕子关,有家庭的留下,有孩子的留下,有父母的留下,留下的人每人一百万。”醉人淡淡的说着,表情冷峻,这个如同温玉的男人还从来没有露出郭这种神情。 身穿唐装扎着辫子的沈懿欲言又止,真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把一切都忍了下去,默默的退出房间。 “没想到你还打算帮他,这可是拿了整个百鬼夜行当赌注,建造这个百鬼夜行耗费了这么多年,你还真舍得。”绰号暴徒的男人摸了摸他那黄色的大背头,虽然一只眼睛看不见任何,但剩下的那眼神却格外的犀利。 这个没有每个人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的组织,到底经历了多少风雨才能到达这个高度,见证了这一切的暴徒最有资格说出口,是血与战让百鬼夜行在北京有了一席之地,这一条路,不知道沾染着多少人的血与命。 如今让这一切变成泡沫,暴徒都有些于心不忍,总觉得辜负了太多的东西,虽然本来他这一生就辜负了太多太多。 “他只不过做了我不敢做的事,如今,我已经不需要在低眉顺眼的,归根结底,当年大老师的死,难道不是因为白龙商会吗我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有说,不想要如此煎熬下去了。”醉人佝偻着身体,断断续续的说着,似乎把这话说完后,身体都塌陷了一般。 暴徒愣了愣,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沉默下去。 “或许这么做可能会把百鬼夜行逼入绝境,但是我一定不会后悔,暴徒,就让我们再并肩作战一次,让索命鬼再次并肩作战一次,我想大老师看到我们这群活死人如此,肯定会高兴的。”醉人转过头看着暴徒,像是浑然不知他们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但当年他们所面临的死战,还少吗 两只手在空中紧紧握到一起,所发出的响声打破了夜的静。 “如果说我死了,一定要把我葬到大老师的山上。”暴徒说着,脸上却带着笑。 “谁都不会死。”醉人说着,脸上同样挂着笑,这是一对难兄难弟,经历了太多,想要得到的太多,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太多,有着这个时代的烦恼却羡慕着斗升小民的烦恼,梦想着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隐士,而不是隐于市与江湖,那太遥远了。 “谁都不会。”暴徒再次重复了一遍,又小声喃喃了一句什么,但没有人,也没有人愿意听。 北京的夜景,如此美好,让人忍不住醉心沉下去。 在这一片美好之中,有着太多的故事,睡梦中的孩子,野心勃勃夜不能寐的年轻人,被压垮的人,被放逐的人,无家可归的人,纸醉金迷的人,或许只有一片繁华外加一丝裸的黑,才能组成这一片美好。 “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明天会发生什么。”小旅馆中,恭三儿摸着下巴看着北京这一片天,仅仅是第六感,总觉得这黑云之下隐藏着什么,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小爷就是常常有着这种情怀,虽然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明天一定会发生什么。”大岳坐在椅子上说着,这巨大的块头,让人生怕把椅子就这样给压断了。 “你们明天要做什么”已经住惯了小旅馆,又或者适应了奔波生活的四川问道,总感觉跟着小爷外加大岳在外走走停停,有一种每天在拍电视剧的感觉。 当然这个是个被打了会疼,被骂了会有怨气,走久了会累的电视剧,而且自己所扮演的也不是主角,那些高高在上的东西总能给四川无比深刻的感觉。 “抢亲。”恭三儿叼起一根牙签。 四川习惯了这奔波的生活,恭三儿习惯了戒烟,又或者自己的烟被那个男人替他拿起。 “男人女人”四川在床上撑着下巴天真无邪的问道,虽然生活仍然动荡,但四川那黝黑的皮肤已经渐渐好了起来,显的格外有灵性,甚至让恭三儿有一种跟着自己有些糟蹋的感觉。 “男人。”大岳咧开嘴笑了,两个大老爷们去救一个男人,传出去估摸着是个笑话。 四川笑了笑,他知道是谁,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但四川知道有些事还是不问下去的好。 暗雷滚滚,这就距离北京很远很远的雷,似乎是乘着这巨大的风,慢慢靠近。 北京最北的燕子关,被闪光照的如同白昼,雷似乎要打到地面一般,这霹雳如同咫尺。 比起那初升的太阳,他们最先等到了这雷霆,就如同这个时代在勃然大怒一般。 “副长,我就先走了,一切都交给你了。”站在燕子关顶端的鬼王说着。 扛着太刀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在电闪雷鸣之中,那张脸有些苍白,苍白到极点。 鬼王笑了笑,环顾着整个燕子关,这是整个索命鬼。 “弟兄们,这是索命鬼的最后一战,也是新时代的第一战,不一定要生,也不一定要死,但愿我们能被记住。”鬼王淡淡的说着,或许起不了任何鼓舞军心的作用,但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人们来说,要是再说些其他的东西,矫情虚伪了点。 没有应答,只有这暴怒的雷,但就是没有落下一滴雨。 “很荣幸,这一路走来,我们的一生,演绎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谢谢你们陪着这个无药可救的索命鬼走了这么久这么久,现在容我小童先行一步。”鬼王拱了拱手,似乎这个索命鬼的王者一直如此卑微,一直如同佝偻着身体,他不是王,但早已胜过了王。 一阵嘶吼声,这些压过了雷。 小童笑了笑,一道雷光出现在他的身后,但面容坚毅,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发生一分一毫的改变,冲身边的龚十三点了点头,两人上了停在附近的一辆陆巡,从燕子关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道杀了出去。 战斗早已经打响,在时代的最初,在时代的最后,自始至终,这个时代每天都在上演这鱼死网破是的游戏。 对于这些撑着时代脊梁的人们,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在战斗,别说生活,光是生存下去就已经歇尽全力了。 但终于,终于有了第一个跳出温水的蛤蟆,距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以至于形成一个洪流,还要远吗这注定是一个与悲哀战斗变的更悲哀的故事。 永远不会有尽头,这是一条不归路,但好在这路上有笑与泪,爱与愁,生与死。 这些东西,为这些灰色的一生,添上了叫做人生的颜色。 第四十四章 跳出温水的蛤蟆(三) 白龙商会楼下。 停着一排黑色的雷克萨斯,燕子关的方向暗雷滚滚,像是那里在发生着最恐怖的事情。 虽然黑云重重,但老天似乎憋着没有下一滴雨出来。 白熊站在白龙商会的最高台阶上,身边站着周马龙,眼下是白龙商会整个枝干力量,这是一股可以颠覆这个北京的力量,但面对燕子关一战,仍然算不上绝对。 领头的是五大长老。 身披灰袍的大长老龚三指。 手持大刀的二长老周逵之。 面露不惊的三长老夏侯威。 枪械大师的四长老屯玺。 形意宗师的五长老董成幼。 五人如同五根巨大的支柱,仅仅是往前一站,似乎就能镇住整个局面,五个当年在北京都可以独当一面的杀神,虽然已经到了暮年,或许刀已生锈,手已颤抖,眼已昏花,但做为这个时代的最后一堵墙,绝对还算的上体面。 在五大长老身后的,是白龙商会所剩下的理事,老蚌,丁石柄,王厚德,陈象四人。 在理事后,机车服五人组,外加恭贤狼为首的一干猛人,黑压压的一片,每一个都是不知道给多少放过血的主,在某些小城市绝对能够撑的上一方枭雄的存在。能够聚起这股最大的黑暗力量的,在北京估摸着也只有白龙商会。 站在最后边缘的,是四个白熊特意召来的猛人,也是白熊所深深埋着的底牌,终于到了能够掀起这四张底牌的时候。 白熊看着这若干年发展到如此庞大的商会,虽然这仅仅是白龙商会黑暗中的势力,不过这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了,但白熊也仅仅只有感叹罢了,并没有什么不舍与留恋。 “成败在此一举。”白熊淡淡的说着,仅仅是留下这么一句,就带着周马龙转过身走向这巨大的白龙商会大厦,从今以后,白龙商会,不复存在了,或许只有白熊清楚,无比的悲哀。 两辆悍马打头,跟着的是六辆雷克萨斯,最后面是一辆路虎极光,这一个价格或许算不算恐怖但牌照绝对是在北京城横着走的车队杀向那个暗雷滚滚的地方。 第一滴雨落下,然后不止。 这一天,到底多少人在望着。 孩子,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有心人与无心人。 最后只剩下了成败在此一举。 杨烽火在医院病房掐灭烟头,表情凝重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那个浩浩荡荡的车队正巧从他眼前杀过去。 “不会平静了。”杨烽火喃喃着。 一直磕着药片保住了一条命的雷子也望着天,想着从此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灯火酒绿的jojo酒吧,最近把头发染白的秦朗朗在门口大吐,身旁的周秉成淋着雨陪着自己这个死党。 “最近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石头了。”周秉成喃喃着,感觉远方的雷有些恐怖。 吐完的秦朗朗点着头,擦了擦嘴道:“谁知道去哪里发财了。” 这时,车队从两人眼前杀过去,让两人看直了眼,呆呆的看着这车队所驶向的方向,像是看着一条不可触碰的界限一般。 突然,这两个纨绔,又或者北京花天酒地无数的纨绔,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不能够再挥霍时间这东西的地步,谁也不在年轻人。这摊温水,无论自己到底是不是那癞蛤蟆,该是跳出去的时候了,否则只有被煮烂的下场。 车队往前开着,冲破一切可有可无的东西。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夏家,尽管时间定在凌晨两点,而且在狂风暴雨的情况下,却几乎没有人入眠。 龟三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阵容,那在他记忆中几乎没有踏出过夏家象牙塔老东西们几乎全部站了出来,不光光如此,现任家主夏长寿,那退隐的高个子老人与矮个子老人,夏卿御,准继承人夏余年,还有着夏家数不清的脊梁们。龟三可是很清楚,夏家看似庞大,真正支撑的夏家的,就是眼前这个敢打敢杀的猛人们,虽然这个时代早已不是个武夫的时代。 睡眼朦胧的龟三看直了眼,想着到底是什么让夏家有了这么大的动静。 “什么情况”龟三混进人群人,虽然这厮看夏家每一个人都不顺眼,挑了一个不顺眼之中还算顺眼的家伙夏余年说着。 夏余年看了龟三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去打仗。” 龟三将信将疑,想着这个社会竟然还有这种明刀明枪开干的事。 “要不要去玩玩”夏余年脸上带着玩味,有些调侃的看着这个夏家扶不起的阿斗。 龟三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动了动嘴道:“老子还有正事。”这模样,活脱脱另一个恭三儿。 “去参加赵匡乱的婚礼”夏余年似乎一眼就能看穿这个虽然有点小脑筋的家伙。 龟三憋红了脸,有点不想承认,虽然这是真事。 夏余年笑了,似乎心情大好,拍了拍龟三的肩膀道:“小龟三,该长大了,从今天起,夏家也好,北京也罢,都会变了模样,这已经不是你的小摇篮了。”说完,也不管龟三是不是要骂娘,就跟着夏家这一干亲信离开,直奔燕子关。或许明天,不光光是燕子关,在别的地方,也会进行着什么战役。 在白龙商会车队杀出北京城的时候,夏家车队杀出夏家,直奔那个暗雷已经变成了霹雳的地方。 龟三呆呆的站着原地,暗暗揣摩着夏余年这最后一句,虽然知道要发生什么,但这些要发生的,似乎离他还很远很远。 小旅馆屋檐下。 闯子退了房,收回那二十块钱押金,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拦下什么出租车,或许是因为此刻实在是北京最冷清的时候,身旁的唐金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电闪雷鸣,这环境配上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最容易让人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老天真是会挑时候,注定不要北京城平静吗”闯子抬起头说着,脸上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稚嫩,但此刻他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的中央,或许旁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笑话,但现实亦是如此。 钱海国际大楼。 钱成危放下老花镜,此刻这个早已过了暮年的老人似乎连睡一觉都会死去。 在老人眼前,站着三个男人,这三个年轻人恰恰与钱成危相反,钱成危的人生刚刚结束,眼前这三人的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 “灌子,你要走,我不会拦你,你们也是,但要记住,这个时代固然精彩,可以眼高手低,可以低眉顺眼,可以猖狂,可以隐忍,但千万不要自以为是的看清这个时代,即便是我,到现在也看不清这个时代的模样。”钱成危淡淡的说着,他知道灌子即将奔赴那个燕子关的战场,也知道今天过后会有什么凭空崛起,但所留给灌子的,仅仅只有这句话,一句毫无营养的话。 或许因为大多人都以为着,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如此,初出茅庐的孩子以为被人踩就看清了社会,上位的男人以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社会,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们回首过去,以为这就是社会,其实不是如此。 但这个社会又或者时代,到底是什么形状与模样的呢,或许永远都是鲜为人知,当你错误的了解一件东西的时候,往往会给自己带来等值的代价,这个代价可能是一辈子无法翻身,同样可能是死。 灌子微微点了点头,钱国钟的事是他与钱成危这辈子最大的心结,虽然钱成危没有再提起过,但从此以后,钱成危就没有重用过灌子,或许所形成的隔阂是注定消除不了的东西,即便是灌子为整个钱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灌子身旁,站着关听云与小驴,两个在钱家灌子唯一的亲信,这一次单飞,灌子没有拿走钱家任何,只带走这两个在如今钱家算的上若有若无的人。 “上路吧,哪一天,如果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个美好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毕竟都是钱家人。”钱成危说着,不停的咳咳。 灌子这次没有什么表示,对灌子来说,即便是死,说不定都不会回来,钱成危比谁都了解灌子的性格,或许只是用这话来做了一个了断。 灌子只字未提为钱家付出什么,就如同钱成危没有怪罪灌子一意孤行做掉钱国钟,这是两人最后的默契。 终究,灌子还是踏出了钱家这一滩温水,带着关听云与收拾着一把机械的小驴真奔向燕子关。 青牛只不过在灌子心中播下了一个种子,虽然早已干枯许久,但绝不能小瞧一个在沙漠中走了许久的人见到眼前绿洲时的希望。 正因为这类人庞大到成为了最大的战力,这些站在时代顶端的人才能如此愚弄着时代,把这些怨气,当成自己最大的武器。 当他们在寻找着这个时代会是什么模样的时候,其实抬起头早已有了答案,但这个抬头的动作,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做。 第四十五章 跳出温水的蛤蟆(四) “灌子哥,你说咱们能熬过去吗”关听云一脸担忧的说着,对于野心不算辽阔的关听云来说,能够在钱家有着一席之地,对关听云来说,已经算是满足了,甚至现在关听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跟灌子走出钱家,加入那个巨大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形状的组织,或许自己,也真的有一些连自己都不清楚的野心吧。 闭着眼坐在后背的灌子慢慢睁开眼,看了看心不在焉开着车的关听云道:“能不能熬过去,不是我说了算,甚至到了紧要关头也不会是你说了算,都是命。如果你想要回去,我不会拦着。” 关听云听完后表情更加纠结了,但还是坚定了坚定眼神道:“灌子哥,我都听你的。” 灌子笑了笑,再次微眯着眼闭目养神,试想着北京此时此刻到底有着多少人正奔赴着燕子关,这些所奔赴在前程路上的人们,到底长着什么模样呢 “我去直接埋伏着”一直小心翼翼擦着一把黑色机械的小驴说着,这个长相白白净净像是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的男人虽然年龄已经有二十七八,但皮肤却像是个孩子一般,那面相也给人一种软弱无力的感觉,但加上这个小驴怀中所抱着的东西,这个场面就有些诡异的。 虽然小驴几乎是没有任何战斗力,徒手肉搏都不一定能够放倒一个彪悍掉的女人,但折在小驴手中的猛人,可一点不比骁勇善战的灌子手中的少。 “你留在车里,我可不认为燕子关的山头能给你埋伏的地儿,除非你想要让我直接收你的尸骨。”灌子说着,在燕子关这种神仙打架的地儿,小驴这杆野枪,算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但以后绝对能用的上,否则灌子也不会开出一个让小驴无法还口的天价把小驴给带出来。 小驴默默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愿意冒这么一个险,一个暗中的枪手,就怕子弹还没有打出来,就被人抹了脖子。 与此同时,马走田驾驶着的大众辉腾也杀向那个曾经被人以为,今晚过后就会被人熟知的地方,辉腾车中仅仅坐着三人。 开车的李缘,副驾驶上的李安石,还有后座的马走田。 “白龙与清城,我生平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似乎这近三十年来所博来的东西,放到那个世界,还是那么的不值一提。”马走田说着,很难想象这个北京最大的凤凰男会露出这种神情,就如同在狭小的胡同走着走着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反而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这可不像是马走田该说的话,要是真这么说的话,我们这些一事无成的纨绔们还不如空气。”李缘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当然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马走田默默摇了摇头,没有在说下去,只是轻轻喃喃道:“如果连虎还在的话,就好了。” 这句话落下后,车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所抛出的橄榄枝似乎都有了橄榄枝该有的效果。 局浦大厦楼下,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停下,下车的是白熊与周马龙,两人没有上楼,而是站在这局浦大厦门口, 风云交加的夜,却是整个北京最平静的时候,身后这算的上重中之重的地方却没了一个保安,只剩下白熊与周马龙这两个不算称职的门神。 大厦的自动玻璃门打开,撑起黑伞的青牛走出大山,仅仅是瞥了两人一眼,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没有戏弄,只有一些讽刺。 “你是怎么劝赌徒加入你们的”面对青牛的目光,白熊并没有做出太大的表示,只是这样平静的看着青牛道。 但是周马龙心中却多多少少升起一丝怨气,不过表情却没有流露出来,虽然他知道这个地方到底代表着什么,但还是不喜欢这个男人像是看奴才一般看着他们的眼神,这种感觉似乎很久很久周马龙没有体会到了。 青牛仍然笑着,不过目光却瞄了一眼算的上年轻气盛的周马龙,像是看穿了什么,笑容更加玩味了,打了个哈欠道:“只不过赌赢了那个家伙罢了,虽然那个家伙输的已经一无所有,但好在还愿赌服输。” 白熊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或许是声音在这雨声与雷声中显的太过的微弱。 “今天守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青牛不打算跟眼前这个白熊偏执下去,即便是争论到了一个结果,也绝对不是他又或者白熊所看到的。 白熊没有做声,又或者默认了这句话,虽然很有讽刺一条看门狗的嫌疑,毕竟自己现在也算的上一条看门狗,自己也不愿意矫情什么。 青牛驾驶着迈巴赫扬长离开。 “怎么,看不惯他”白熊看着默不作声的周马龙说着。 周马龙摇了摇头,虽然如此,但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周马龙的不悦之处。 白熊笑了笑,拍拍周马龙的肩膀道:“你要记住,就是刚刚那个家伙,即便是我抛开一切光着膀子跟他干,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也不过是这偌大的局浦之中算不上名列前茅的狗腿子罢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用在这里似乎是最恰当,周马龙双眼瞪大的看着白熊,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书一般,使劲咽了口口水,再次转过头看着这巨大的局浦,恍然间感觉自己恐怕连这里的一条看门狗的都算不上。 这一瞬间的成长,叫做落差,但远远没有通过颠覆所得来的实用,虽然算不上好,但也绝对算不上坏,至少白熊是这样认为,让一个孩子睁眼看清现实,即便是一瞬间让这个孩子走火入魔,但也比欺骗这个孩子一辈子的好,因为那是一件很残忍很残忍的事情。 毕竟谁也不能守护谁一辈子,总得有自己走着的时候,又或者说唯有自己所走的那一段,才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时候,那一段路,决定着一切。 “当年我的表情跟你一样,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还没有完全适应。”白熊看着周马龙说着,又像是在看着另一个自己,一样的骄傲,一样的抬着头的模样,一样的以为这个世界未来会属于自己,但时间,会狠狠的给这类人一个耳光。 犹如让人灭亡,必先让他疯狂,但熬过这疯狂会不会叫到叫彩虹的东西白熊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还没有跨越过去,就没有时间继续跨越了。 “如果永远见不到这个时代的形状,那么我们还有什么意义呢”周马龙说着,他从来没有如此迷茫过,即便是他十六岁是踏入社会,没有一分钱,饿的快要死掉时,眼神中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神情,裸的绝望。 “你其实早已经见到了,漫漫的一生当中,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扇了多少戳他脊梁人耳光,不是可以俯视芸芸众生,然后肆意的掌握一些生死,更不是在别人眼中活出个人样,除了讽刺我们的坏以外,那些家伙们还能做出些什么这一辈子只有自己觉得问心无愧了,才是真正的问心无愧了。没必要活的如此之累。”白熊淡淡的说着,即便是这句话在他嘴中,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可言,因为他就是照着那个一成不变的剧本走过来的,也正因为如此,白熊才会知道看似光彩的人生背后,是多么的空洞。 周马龙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明白又或者想明白,只是呆呆的站着,这雨幕恰好能够反映周马龙的心情,杂乱无比,周马龙知道白熊对他不可能指歪路,但怎么就有些割舍不掉那个信仰了半辈子的东西。 白熊重重的叹了口气,莫名想起,或许很多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像是自己这般对自己说过,慢慢白熊能够体会到周马龙的心情了,淡淡的笑了笑,属于那种完全惨淡的笑容,想着周马龙或许仍然会义无反顾的重蹈覆辙,然后置身于这巨大的时代泥潭之中抽不出身来。 或许如此吧。 白熊想到了很多很多年后周马龙苦口婆娘教育另一个孩子的境界,没有任何感触可言,只有抽象,一直这么轮回了不知道多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尽头 不管如何,跳出温水的周马龙,尽管是白熊强拽上来的,从此以后的生活,早已是截然不同。 雨仍然下的不留余力,似乎老天在使用着浑身解数来烘托北京现在的气氛。 这一夜,有人淋成了落汤鸡,有人睡的安稳无比。 赵家大院,这个已经不是北京焦点的地方。 赵百川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一块红色的手帕,擦拭着一把黑色的太刀,脸上有着一丝杀气,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杀气。 或许无论怎么擦拭,也擦不掉这黑刃上曾经所沾上的血迹。 在赵百川身下,站着李柏与薛猴子两人,这两个不姓赵却成了留在赵百川身边的人,可能是最大的讽刺。 第四十六章 颠覆(一) 这些天,赵百川一切都看在眼里,赵玉榫的勾当,赵貔貅的野心,赵家一干亲信的墙头草行为,尽管如此,赵百川仍然没有做任何作为,因为如今这样一个满是漏洞的赵家,即便是赵百川搬回来,也起不了任何效果。 他赵百川的威望,还能压住如今这个蠢蠢欲动的赵家多少年五年十年 “你们赶去卓家,明天以赵貔貅的性格,肯定会对赵匡乱下手,保住他,就当是还了老夫所欠他的,虽然这辈子是很难还的清了。”赵百川停下了擦拭黑刃的动作,对眼前的李柏与薛猴子道,至于为什么留下这两人,除了赵百川没有人知道。 李柏皱了皱眉头,似乎感觉眼前这个自己认为早已通鬼神的老人下了什么觉悟,自己这个小卒子即便是在这里把话说的多么漂亮,都没有什么效果可言。 “还不快滚。”赵百川笑骂着,这次没有涉及任何利益,但又是最大的利益,因为无论是李柏还是薛猴子,再留在赵家,无疑就是被赵玉榫亲信玩死的下场,反而这下两人终于自由了。 李柏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言谢,更没有磕几个响头,当年无药可救的自己正因为遇到了眼前这个老人,才能走到这一步,一路下来,他没有给过老人任何许诺,却把每件事都做了漂亮,老人也从未李柏说过他到底看上了李柏的那一点。 这两个或许早已嚼烂的答案,注定要烂在肚子里。 薛猴子抓耳挠腮一阵,他何尝看不透眼前这偌大的局,最后斗胆冲赵百川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跟着李柏离开,如果薛猴子要是斗胆再回一回头的话,就有可能看见赵百川冲他拱手的模样。 都是缘分,又或者孽缘。 两人走后,这个赵百川最愿意待着的茶房仅仅只剩下了赵百川一人,又或者还有这把多年没有开光的黑刃。 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赵百川身后。 “你是来杀我”赵百川说着,又默默擦起这把黑刃,似乎怎么都不会满意。 赵百川身后没有应答。 “你到底在卖着什么招牌放任着赵玉榫这头黑虎咬死你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赵百川。”余斗金默默说着,这个被称为赵家镇门三虎之一的男人,或许对赵百川有着莫大的怨气,却是打心底里恭敬这位老人,因为这位老人为赵家,又或者为了这个看似动荡实则是摇篮的时代付出了太多太多。 “那是二十年前人的赵百川,如今的赵百川已经老人,再过几年,说不定这把黑刃我都挥不动了,我可不想坐在轮椅上老态龙钟被一些小辈讥笑着斩了脑袋。”赵百川淡淡的说着,眼神中有一丝笑意,似乎这天晚上,赵百川似乎很健谈。 余斗金微微动了动嘴喃喃了一句什么。 “走吧,光凭他们两个说不定守不住赵匡乱,就当我这个老头子最后拜托你一次,从今晚往后,赵家你是去是留,全看你个人意愿,跟了我这么多年,埋没你了。”赵百川说着,镇门三虎中,他只拥有一位,另外两位,同样在两个老人手中,那才是赵家真正的命脉,至少赵玉榫所争夺的位置,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家族故事,就像是个浓缩着时代的故事一般,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所争夺的是多么可笑的东西,就像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可笑的人一般。 余斗金没有做声,也没有离开,似乎是诚心想要看着眼前这个很多很多年前手持黑刃的杀神的陨落。 “难道你不想见一见那个赵匡乱吗”赵百川说着。 余斗金微微摇了摇头道:“等你死了再去见他也不迟。” 赵百川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摸了摸胡子道:“我赵百川虽然到了老不死的地步,但也不是几把刀几杆枪就能扳倒下去的地步,小鬼,擦亮眼睛给我看清楚了,什么叫宝刀未老。” “我拭目以待。”余斗金说着,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笑话可笑,默默的消失在了黑暗中,无影无踪。 房间再次空旷起来,但似乎今天不会少来客,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房门再次打开,这一次出现的仍然是一个老人,这个老人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无袖牛仔的汉子,所露出的两个胳膊甚至比一个正常人的大腿还要粗壮。 老人走向房中,看着仍然在擦拭着黑刃的赵百川,微微皱了皱眉头道:“百川,怎么你也想跟着这个时代一起灭亡” 赵百川抬起头,看着这个老人,起初恭维的神色已经一点一滴的慢慢退下去,又或者这可有可无的落差感,早已不重要。 “月老,在上一次时代覆灭的时候,我这个老骨头就该死了,又熬过了二十多年,看的东西够多了,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况且把赵家交付在赵玉榫手上,对现在这个已经渐渐抓不住该抓住利益的家族来说,不算坏事。”赵百川淡淡的说着,眼神中虽然带着悲哀,但同样有着一丝坚定不移的东西。 月老人嘴唇有些微微的颤抖,身旁那个形入虎的男人欲要冲出去,像是一头暴怒无比的野兽一般,喘息声巨大的。 “其实赵家在你手中,比在那个心容易被蛊惑的家伙手中,要好的多,既然你诚心放手,我也不拦着,也拦不住,规则往往比法律要更加重要,赵家会记住你这个人物。”月老人淡淡的说着,一只手就拦住了这已经挣脱枷锁的猛兽。 月老人看赵百川没有任何表示,暗暗叹了口气,背着手带着这头猛兽离开,有些遗憾,但赵家真的会记住这个赵百川吗别说他不信,就连赵百川都不信。 “真是个笑话。”等月老人与另外一位虎将离开之后,赵百川喃喃着,脸上挂满了讽刺,别说为了赵家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致命的疤,就算是留上十道百道,也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因为对一个下棋人来说,是不会体会一个棋子的感受的,就如同他与赵匡乱一般。 或许,或许,他已经与这些不明白一颗棋子喜与悲高高在上的家伙不同了,至少,至少有那么一丝对赵匡乱的愧疚,这份愧疚,让赵百川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一些东西,无条件退出时代的舞台。 即便是他仍然没有做出什么功业来,也不值得被铭记,甚至比不过当年一鸣惊人的赵惊雷,但赵百川这个名字,被遗忘了也好。 赵百川是如此想着。 房门再次打开,看打开门的动作就能看出进屋人的性格是多么的莽撞,但尽管如此,赵百川那擦拭黑刃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赵蛮脚步急促的走进茶房,如同他的性格,他的名字一般,总是做不到宠辱不惊的地步。这也注定了赵蛮的地位,如今的地位已经是做到了头。 一个统领赵家的人,可以没有什么武力值,但一定得有一个脑子。 在赵蛮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另一个男人,赵覆海,赵匡乱的亲叔,赵惊雷的亲哥,或许是因为那个赵惊雷实在太过惊艳了点,以至于让这个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变的那么的黯淡无光。 尽管这个男人在赵百川的眼中不缺任何东西,怪就怪那个赵惊雷盖过了他全部的才气,以至于让人彻底忽略了这么一个人。 “怎么赵蛮你也想来试试”赵百川甚至没有抬起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这一把黑刃上,似乎要把这把黑刃擦到可以斩断一切才会善罢甘休。 赵蛮苦笑的站着,他知道赵百川这一句是调侃,如果说这个结局有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那么一定就是赵蛮了,在赵家,赵玉榫跟赵蛮是死对头的事人尽皆知,赵玉榫上位后第一件要做的是什么,同样人尽皆知。 如果说赵百川这座大山倒下的话,那么赵蛮在赵家的地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而且上位的人,是赵蛮最不希望看到的人。 “这么做值吗”赵蛮极力控制着自己渐渐失控的情绪,如果就是因为这个倒下,自己也未免太冤太可笑了点。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要记住,不单单只是一个赵玉榫想要我亡,是整个赵家,是这个时代想要我这个老东西入棺材,你以为单单一个赵玉榫有跟我分庭抗争的勇气是外人点燃了赵家这摊火,或许此刻,赵家我的亲信们,估摸着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你以为赵玉榫真的有这般的实力与魄力”赵百川不紧不慢的说着,那带着伤痕无比苍老的脸没有露出太多多余的神情,这是由岁月所积累下来的定力。 赵蛮苦着脸,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赵百川可以如今走的洒脱,但他可就惨了,在绝对的利与弊面前,没有人会考虑眼前的赵百川到底是不是悲观,到底是不是可叹。 第四十七章 颠覆(二) “明天替我,替赵家去一趟卓家,我可不希望赵匡乱背后没有一个人。”赵百川仍然坐着,手微微颤抖,连带着这把黑刃也跟着抖动着。 赵蛮默默点了点头,他身后的赵覆海所有若思,像是看着两个反差,一个处于最糟糕地步的赵百川却脸上带着笑意,而还没有陷入绝境的赵蛮却面如死灰,或许这就是差距,赵蛮与赵百川的差距,也正因为如此,才是如此,赵蛮一辈子也跨越不了赵百川。 “怎么觉得自己没救了”赵百川把黑刃慢慢收回刀鞘,看着双眼已经渐渐无神的赵蛮。 赵蛮没有出声,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现在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计谋,在还没有打这一场仗之前,他就已经输了。 “赵家这群墙头草几乎全部都贴向了赵玉榫那边,赵富贵诚心看你们斗一个你死我活,没有出手的意思,要是你倒下了,我就真的没有什么活路了。”赵蛮有些祈求的说着。 “你以为我这个老东西真的这么好倒下”赵百川仅仅是给了赵蛮一个眼神,也就是这样眼神,让手足无措的赵蛮表情瞬间平静下来,似乎让赵蛮想起二十年前的一个夜,赵百川仅仅是背着这把黑刃走向雨幕,整整一夜的厮杀,凌晨带回来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赵匡乱。 如果说赵惊雷只能算的上惊艳的话,那么这惊艳不过是赵百川人生的惊鸿一瞥罢了。 赵蛮默默点了点头,带着没开口说过任何的赵覆海离开茶房。 赵蛮离开后,茶房再次只剩下了赵百川一人,还是一把入了刀鞘的黑刃,就如同多年前一般,一人一刀,足矣。 屋外除了这风雨,似乎有了别的动静,赵百川表情凝重,这把黑刃似乎要挣脱刀鞘,暴躁的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黑豹一般,像是不停沾染人的脖子。 他们可以颠覆这个时代,可以遗忘这个时代,可以抹掉这个时代,但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因为每一次改变,都是要用无数人的血来改变的。 湖面被大雨打的像是破碎的镜子。 一个小丫头站在牡丹亭下,有些天真无邪,但又有一丝老气横秋,但更多的是一种哀愁,至少让人觉得她不是笑着的。 “还不睡”小桃花身后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身穿睡袍的女人,女人面露桃红,显然是刚刚睡醒,无比的诱人。 小桃花摇了摇头道:“睡不着。” 大雨磅礴前,这个瘦弱的孩子被突显的无比的渺小,让人格外的心疼,谁又能想到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多少多少。 女人揉了揉小桃花的脑袋,满脸的怜惜,又或者心疼。 小桃花抬起头,冲着这个长相倾国倾城的女人笑了,笑的那么的天真无邪,却让女人忍不住抹了抹眼,她讨厌这份倔强到让人心疼的倔强,她宁愿这个孩子在她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她再顺理成章的告诉这个小丫头,她爹她娘全部都死了。 “天雪姐,你说我爹什么时候来接我”小桃花满脸期待的说着。 女人无言以对,只是牵强的挤出一丝笑,给这个孩子哪怕一丝丝的希望,尽管这让这个女人充满着罪孽,她常常好奇,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如果老天爷真叫这个孩子如此的话,那么这天,还真的值得人仰望吗 他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在牡丹亭对面,坐着两个老人一个年轻人,这一夜注定无眠。 这脱离了赵家赵字的家族虽然有幸在这场颠覆中存活了下来,但对于太过了入戏太深的人们,虽然胜负早于他们无关,但多多少少还想感叹几句什么,算是怀古伤今一阵,也算是无病一阵。 “想不到赵百川,说倒就倒了。”赵牧鹰说着,一脸的感叹,想着那些年前那个手持黑刃的杀神,似乎一切就像是从昨天一般,怎么有些东西,说消失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一般。 “既然他打算死在赵家,我们这些为了保一条老命退隐的人士,就没有资格调侃他。”赵山虎微眯着眼道,似乎想起了曾经赵家的战场,有生有死。 如今,所留下来时代残党们,要么苟且残喘,要么死的轰烈,却熬不过几年的时间就被遗忘,究竟一个人要到达什么样的高度,才能够死后留下一个让人久传的故事。 很悲哀,悲哀无比,至少悲哀的让赵山虎喘不过气来,记忆中,那把黑刃能够斩断一些东西,但唯独不能斩断的,则是那把黑刃应该斩断的东西,为了那个东西打出这把无坚不摧的黑刃,却斩不断那该斩断的东西,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不大的茶房危机四伏,黑刃出鞘,一个黑影应声而倒。 迎接这群刺客的,是一把黑刃,还有一个早已不成气候,即便是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的老头。 但那双鹰眼,却比这把黑刃还要无坚不摧。 北京的太阳,即将要升起,但这风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不过这微亮的天,已经赶走了那股窒息的压抑感。 车队径直开向燕子关,没有什么阻碍,泥泞的路对这一行suv来说如履平地。 迎接他们的,是燕子关淋了一夜雨的疯子们。 一场血战,如果无法避免,那么一定要打的漂亮,不要辜负了活着的人,也对的起死了的人。 车队的轰鸣声打破了燕子关的雨声,雷声,风声。 燕子关,一个很戏剧的名字,位于北京最北,四座围绕的大山彻底隔断了这里被开发的意义,四座大山围绕着一片巨大的空地,又或者像是个迷你的盆地,可笑的是这里又没有山清水秀,每座大山就像是中年谢顶的大叔一般,让人看着格外不舒服,甚至这燕子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但至少今天,这里藏到燕子关尸骨能够让这个燕子关再次热闹起来。 一直处于黑暗的男人默默起身,走向燕子关中的中央,身后像是有着千军万马一般,像极了某些两军交锋时的模样。 九辆车就这样并排停下,下车的最先是五个老人,虽然苍老的脸就如同树皮一般,但走路却是生风,不是一般的稳健,在这五个老人身后一排凶神恶煞的角色,像极了某些电影中最恶的势力。 “一群怪物。”扛着太刀男人脸色苍白,像是被什么场景硬生生渲染出来的一般,在这个男人身后,同样是数不清的猛兽。 “谁不是怪物”那头暴怒的熊冷声说着,如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直冲向眼前的千军万马。 没有什么开场的大将交锋,更没有什么队列整齐的叫嚣,只是一碰脸,然后厮杀,无论是哪一边,都没有选择,唯有战才能解开解不开的结。 雷声震耳欲聋,似乎能够掩盖整个燕子关的厮杀声。 大雨倾盆而下,似乎能够溶解整个燕子关的鲜血。 狂风卷走畏惧,闪电照亮这个他们所拼杀的新时代。 这个模样,不算可悲,不算可悲。 背着太刀的副长喃喃着,身体摇摇晃晃,在他眼前站着的,是白龙商会大长老龚三指,这个号称北京第一快手的老人,面露不惊,任由大雨从他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落下流淌。 “到底是远近为名的龚三指的手快,还是我这个无名的刀客刀快”男人阴沉的脸说着,在这个无比惨烈的悲剧下,像是一头从死人堆里爬出的猛兽。 龚三指伸出右手那三根手指,往前微微弯曲,像是鹰爪。 男人冷笑,双手持刀疾步踏上去。 太刀划过雨滴,硬生生把雨滴劈成两半,如果慢动作放下来,这绝对是一种艺术,整个战场充斥着一种叫做暴力美学的东西,当然这一切是凌然于尸体与血之上。 太刀划过一切,这扭曲的时刻,那三根手指。 闪电一般的鹰爪,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蛇一般窜了出去,像是咬出什么猎物一般扣在这个男人的脖子上,微微用力。 八极拳,贴山靠。 那头暴怒的熊冲破大雨,直接把两人撞开。 这个淋着雨脸上布满疤的魁梧汉子脸上带着笑意站着,像是一尊战神,近似乎这里没有人能够阻挡了这个肉型坦克。 龚三指好不容易稳住身体,背着流着血的右手,身体颤抖的看着这个天降奇兵,脸上却没有什么气急败坏,而是一种蠢蠢欲动的猛劲。 “老东西,你还能不能打下去。”男人握着抱着巨大的拳头说着,一脸调侃。 “他可是我的猎物。”太刀男默默起身,被刚刚不分敌我的给撞出去,这个扛着太刀的男人也咳出了血来。 “副长,我可是怕你被玩死。”这头熊戏弄的说着,估摸着能在这种战场开玩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家伙。 “这才什么程度,你说对吧龚三指。”太刀男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着。 这是一个新一代对战旧一代的笑容,很有代表下,至少在这个时代的变化下,留下的烙印,最深刻的烙印。 第四十八章 颠覆(三) 太阳初升。 “我们该走了。”醉人再次扫了一眼不算焕然一新的北京,脸上多了几丝落寞,这里自始至终就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位置,即便是他再待上十年二十年,即便是葬到了这里,这里不属于任何人,更何况他这个左右不定的时代过客。 暴徒微微点了点头,先行一步吩咐下去,一场大战,即将要来了。 四辆奔驰g级杀进北京的雨幕,像是可以冲破一切防线的猛兽一般。 “还有多久到燕子关”头车仅仅坐着三人,后座是醉人,开车的是沈懿,驾驶座是暴徒。 “半个小时。”沈懿看着导航说着。 醉人看了看时间,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尽快。” 沈懿点了点头,猛踩油门杀出去,当然后面那几辆奔驰g级也紧跟其后。 赵家茶房,赵百川再次从他原先坐着的地方坐下,放下那把已经沾满血的黑刃,无视着满地的尸首,开始很讲究的喝起桌上那已经凉了很久很久的茶。 赵百川把这可能沾上了血的茶水一饮而尽,那张苍老的脸上似乎有些释然,这个场景,远比那些通过渲染与演员演技所制造出的场景要震撼人心。 敲打这桌面,哼哼出一京剧小调,那把黑刃静静的靠在桌上,随时出鞘,随时见血。 赵百川如同大多数小区中的退休老人一般,怡然自乐的模样,虽然这个场景无论是在谁的眼中,所凸显出的,都有些诡异。 茶房外似乎又有了异动,赵百川再次摸向那把黑刃,既然已经出鞘,那么就要让血溅的痛快。 一直静静观着这一切没有出手的余斗金消失在后门,或许他已经看到了赵百川的结局,颤颤巍巍的手,再次握紧黑刃的时候,是不是一切都会有了结局又或者成了定数 余斗金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是看不透,那些自以为看透的东西,都变的模糊起来,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见见那个男人,他想要从赵匡乱身上看到他一直想要的答案,即便是这个答案赵百川都未给他过任何。 燕子关,第一缕阳光照进山与山之间,却只有讽刺。 “喂,要不要试试”老蚌脱掉上衣,光着膀子,露出规模恐怖的肌肉,挑衅的看着这头熊,也是这个千军难挡的男人。 这头熊停下继续蹂躏手中一个白龙商会精英的动作,把目光移向老蚌,冷笑道:“就你一个够看” “再加上我一个怎样”一个身材要比老蚌大上一圈的男人出现在老蚌的身旁,巨大的胸肌似乎要撑破紧身t衫,两个拳头上带着锋利的拳刺,银白色的拳刺上沾着淡淡血迹,样子不是一般的恐怖。 这个男人名为丁石柄,八大理事之一,完完全全靠一双拳头上位,也是这八位理事中战绩最为辉煌的一个,当然所做的全部都属于黑活,可以说在北京没有人愿意跟丁石柄打交道,因为这个男人手上沾了太多无辜的血。 熊瞧着眼前这两个家伙,身上的气势跟这些杂鱼显然不是在一个层次,微眯起眼,像是一头盯上猎物的熊。 毫无症状,所踏出去的不是熊,也不是老蚌,而是丁石柄,虽然这头熊的身材已经魁梧到了极点,但丁石柄这一米九的身高外加身材也不是纸做了。 熊原地不动,只是抡起了拳头,动作奇慢,像是在蓄力,动作煞是可笑,真如同一头笨拙的熊一般。 连暂时观战的老蚌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这头熊身体足够蛮横,但身上的招数可都不是花拳绣腿,至少是标准的练家子,露出这样的破绽,实在有点事出无常必有妖,但想想这头熊唯一的武器只是拳头,也让老蚌没有太过警惕,拳头跟丁石柄所戴的拳刺,可是两个概念,虽然熊这拳头打在正常人身上会致命,但打在几乎每天都疯狂锻炼的丁石柄身上,应该没有太大的效果。 “真是找死。”丁石柄冷声说着,觉得这头熊的动作很是可笑。 拳头碰向拳刺,丁石柄那张原本就有些狰狞的脸更加狰狞起来,像是一切都已经得逞一般,另一个拳刺直捅向这头熊的心脏,或许这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家伙,但身体绝对不会铁打的,谁都是肉做的,一个脑袋,一颗心脏。 “小心。”老蚌刚刚说出一半,一记毫无蓄力的重拳就这样落到丁石柄的肚子上,无比的蛮横,蛮横到极点,像是一拳抽干了丁石柄全身的气力一般。 丁石柄在半空中的拳头凝固住,身体有些让人难以察觉的颤抖。 这头熊慢慢收回被拳刺刺穿的拳头,仅仅是眼皮跳了,这一个带着血的拳头就这样重重砸在毫无反抗能力的丁石柄的脖子上。 丁石柄倒下,彻底没有了气,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什么,但他还是输了,输的很彻底,这辈子都没有了能够反驳的余地。 现实就是这般无比的残酷,总是把人往死里拧。 老蚌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再次看向这头熊的时候,像是在看着一个杀神,这完完全全不是在一个级别。 而此时,这头熊也在俯视着自己,这一刻,老蚌竟然尝到了死亡的味道,这种窒息的压制,让老蚌甚至忘了自己最本能的反应。 “这位小友,让老夫陪你玩玩。”正当老蚌觉得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一个虽然已经到了暮年,但身材却仍然魁梧无比的老人站在了老蚌身前。 周逵之,一个年轻人被撑人第二个楚霸王的男人,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徒手做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还是很容易的。 熊表情算是凝重了几分,与刚刚对战丁石柄与老蚌的眼神截然不同,双腿慢慢迈开,摆出架势。 血腥味与大雨打击土地的味道夹杂着,让人作呕,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身体绷紧的像是弓,一支随时待发的箭。 燕子关口,两个车队交汇到一起。 夏家车队与百鬼夜行车队。 远光灯照亮雨幕,第一个下车的是一个夏家的狗腿子,连忙撑起伞,小心翼翼的为夏长寿挡着雨,夏长寿毫无表情的下车,身旁一左一右是那高个子老人与矮个子老人。 四辆奔驰g级仅仅下来二十来人,领头的是百鬼夜行头目醉人,依次是暴徒等人,个个不算是凶神恶煞,身上却有着一股让人不敢小瞧的杀气。 夏家五十人对战百鬼夜行二十人,人数有着巨大的悬殊,但索命鬼这边却没有任何畏惧的身体,一人也没有。 “小黑人,凤凰就交给你保护了。”醉人冲着蓝牙耳机说着。 蓝牙耳机对面传来一声,醉人把目光再次移向杀气腾腾的夏家人马。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初就不该给你爬起来的机会。”夏长寿那张苍老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讽刺,仍然居高临下的看着醉人,脸上充满着不屑。 “我爬起来的机会,可以说是白龙商会给的,可以说北京给的,可以说这个时代给予的,但绝对不是你夏家给的,我觉得你要先考虑明白这个问题。”醉人不紧不慢的说着,面对夏长寿的冷嘲热讽,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变化,甚至是内心。 “那你准备好死了吗”夏长寿冷笑着,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指在空中做了个动作,身后夏家人马瞬间冲了出去,像是一道洪流,瞬间就会冲破眼前任何的阻碍,势不可挡。 “对一个死人说死了,是不是太可笑了点”醉人冷声说着,身后的鬼怪们,像是露出了獠牙的猛兽。 北京易城,赵匡乱第一次意义上所踏上高级会所。 六爷弹了弹那一撮烟灰,坐在这个坐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木椅上,表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详。 “赵匡乱这个小兔崽子,大小姐刚死就轰轰烈烈的跟卓家人好在了一起,即便是他是赵家的种,这么做未免也有点太过忘恩负义了点。”白客愤愤不平的说着,他打心眼里对那个为了赵匡乱扛枪子的易萤火觉得不值,他见过太多的白眼狼,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白眼狼,即便是再怎么绝情寡义的人,也不可能到达这种地步。 六爷没有出声,那有些浑浊看东西已经渐渐模糊的眼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张照片,看着易萤火那张笑脸,可惜的是在易萤火身旁那个长相平庸表情懒散的男人把照片毁掉了大半。 这是六爷从易萤火房间找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易萤火这样笑着,像是盛开的烟火一般,六爷有些怀疑,如果易萤火没有遇到这个男人,是不是一辈子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如果没有遇到这个男人,这个在他眼中长不到的孩子,是不是还会堕落着,还是迷茫着什么是人生 “赵匡乱,不是这种人,这种家族之间的事,不是赵匡乱能够选择的,萤火没有看错过人,一次也没有,一次也没有。”六爷喃喃着,声音渐渐微弱。 第四十九章 颠覆(四) 赵匡乱猛然睁开眼,眼前已经是一片的光亮,像是夜的黑被什么东西所抹去一般,屋外似乎在下着一场大雨,想想自己的婚礼竟然在这种天气,赵匡乱却没有感觉到多少失落,似乎很贴合自己的心情。 赵匡乱从床上爬起,身上没有了那股熟悉的疼痛感,这种轻盈甚至让赵匡乱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死,对于了一个经受了太多苦难没有任何喘息机会的人来说,眼前的这一片平静有点太不过顺眼了点。 眼前挂着一套崭新的黑色西服,赵匡乱知道是什么意思,脱掉睡衣还上,在梳妆镜前照了照,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套西装总给赵匡乱一直错觉,很像很像易萤火为他所挑选的。 赵匡乱一时看呆了,揉了揉眼,感觉鼻子有些酸痛,他想她了,想她的一切,从认识的第一天掰着手数到最后一天,这是一个怎样漫长的路程,又是一个怎样短暂的旅程,在这个旅程之中赵匡乱得到了很多很多,失去的更多。 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他或许仍然还会义无反顾吧,赵匡乱紧了紧领带,这样或许会更精神些,也仅仅是精神一些罢了。 “萤火,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模样呢”赵匡乱对着镜子喃喃着,还没说完,房门就被突然打开,几个打扮花哨的家伙不分三七二十的把赵匡乱给扛了出去。 理发师,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几个看似时尚到极点的家伙对着赵匡乱这个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排场的土包子奋战三个小时,终于把赵匡乱从屌丝的行列,硬生生拉上了一个段位。乱糟糟的发型已经变成了干净利落的短发,脸上的伤疤也被掩盖下去,肤色因为本来就是苍白就没有做太大的调整,这么望着镜子一看,虽然还是自己,但总觉得已经摆脱了癞蛤蟆的行列,或许身上还有那么一丝叫做气质的东西。 这让赵匡乱怀疑,是不是把恭三儿整进来,能不能把那个贼眉鼠眼的小爷给整出个正人君子。 钟表指向十点,赵匡乱算是彻底恢复了自由身,被直接扔出这个如同演员后台的地方,赵匡乱又像是幽灵一般游荡在巨大的卓家大院,这个平日里空寂的院子似乎多了几分喜庆,或许是那挂着的红色所带来的效果。 撑着黑伞,赵匡乱对这个院子赵匡乱已经不算是太陌生,轻车熟路的走向那个鱼塘,似乎那鱼塘是这个虽然寂静但带着浓浓时代味道的院子最后的净土。 或许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新郎了,赵匡乱无奈的笑着,感觉自己像是个木偶,任由那些操着线的人摆弄着,随意摆弄着他们喜欢的形状,或许因为哪一天旧了或许坏了,就会被直接给扔出去,没有任何选择可言。 但今天鱼塘前似乎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老人,老人也同样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这被打的稀里哗啦的鱼塘前,赵匡乱从未见过这个有着白色八字胡的老人,但通过这个老人的眉宇间,似乎能够感觉到这是个脾气不好的家伙,这仅仅是赵匡乱第一眼的直觉,当然这些东西都来自于恭三儿。 那位浑身充满着歪门邪道的恭三儿,似乎是对赵匡乱所影响最大的一个人。 赵匡乱没有走向那个老人,毕竟这个老人能给赵匡乱很大气场的压制,属于赵匡乱世界中所定义中老怪物的级别,赵匡乱直接走到鱼塘的另一边,一屁股坐下淋湿的雨花石上,也不管这身西装是多么的金贵,就这样像是在青龙村一般嚼着一根小草愣神。 但这个老人似乎注意到了赵匡乱,迈着大步走向赵匡乱,一直走到赵匡乱身后不远的位置,清了清嗓子道:“一身伤好的七七八八了” 赵匡乱转过头,大雨中,看着这个似乎光是瞧着他就已经算是大发雷霆的老人,默默点了点头,正当赵匡乱准备问是不是这个老人让他这条延续下去的时候,老人冷哼一声道:“别谢我,我只是不希望看卓家的上门女婿,熬不过几年就入了棺材。” 赵匡乱愣了愣,没回过神来,站起来挠了挠头道:“不知道老先生名为。” “这院子的主人,名字你也不需要知道,没有用处,一个代号罢了。”老人扫了一眼赵匡乱,看着这个算不上但还算焕然一新的年轻人,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似乎觉得这个赵匡乱不是那么扎眼。 赵匡乱使劲咽了口口水,想着这个老人就是这卓家赵百川一般的角色,也不知道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竟然从这里遇到这么一个老阎王,他从恭三儿口中听说过,卓家家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当然手段也是如此。 “怎么,仅仅被这个名号就吓傻了我还纳闷赵家到底教育出了怎么一个彪悍虎人,看到你身上伤口时我还多多少少期待几分,但等你真正站到我面前时,让老夫有点失望。”卓文武表情不悦的说着,似乎对赵匡乱的举动有点看着不顺眼,但还不到大发雷霆的地步,或许仅仅是他对赵匡乱的期待太大了点,想想这个赵家抛弃的卒子,也不可能多么扎眼。 赵匡乱听完卓文武所说的,则是一脸的平静,并没有这一番话而被打击到什么,他觉得没必要把自己故作成不属于自己的姿态,毕竟妄想改变在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自己变的更加面目可憎。 卓文武看着经过自己嘲讽表情却不为所动的赵匡乱,表情更加不悦,似乎这个特别有脾气的人还厌恶着没有脾气的人,摸着下巴道:“赵惊雷的儿子,赵家枉费心血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尉迟老人不畏天劫所救出的孩子,如果要是让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赵匡乱仍然沉默着,心甚至为这个所触动分毫,这是些离他很遥远很遥远的东西,尽管自己生在这事非之中,他也不过是个从大山中二十年,仅仅踏入这个时代两年的孩子,如果有野心的话,那么就是那些被硬生生拖着的仇恨,其他的东西,已经剩下分毫。 “如果,如果今天有人来闹一些不愉快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放过他们,都是些不容易的人啊。”赵匡乱说着,有些老气横秋,同样也有些可笑。 卓文武看着这个年龄估摸着不及他三分之一却在自己身边感叹的家伙,突然笑了,如果卓家其他人在场,肯定会惊掉下巴,这个出了名暴脾气的老人,恐怕一年所露出笑容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出来,但这笑容在赵匡乱面前,似乎一点都不奇怪,或许是因为赵匡乱这无缘无故的背景,赵匡乱那复杂的身世,又或者仅仅是缘分两字。 “答应了”赵匡乱被卓文武笑的有点莫名其妙。 “要看他们闹到什么地步,不过我可不希望你这个上门女婿给我生什么麻烦,更别想对不起卓月,否则就算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让你生不如死。”卓文武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看着赵匡乱。 “这可不像是一个娘家人该给我说的话。”赵匡乱被卓文武这个表情所惊出一身冷汗出来,知道卓文武绝对不是在跟他开这个玩笑。 “你大可以试试。”卓文武伸出大手拍了拍赵匡乱的后背,力道有些粗鲁,差点让赵匡乱栽进这鱼塘,如果要是真掉进去了,那就绝对可笑了。 “对不起她吗我觉得我没有应答的权力,卓家主,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我想你老也明白,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走到一起,也太难了点吧。”赵匡乱说着,并没有因为卓文武那一句生不如死而避讳这个话题,毕竟这是早晚都会碰到的事,与其留在心中折磨灵魂,不如直接说出来,无论是对赵匡乱,还是对卓月,对谁都好。 这一次卓文武沉默了,只有雨声,似乎这个老人也有一些难言之隐,暗暗摇了摇头道:“你们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没有选择,而抱怨这个时代,我们这些老东西又何尝有过选择尽管知道是悲哀,该跳下去的时候,也得跳下去,这就是人生,太完美了那就叫电影了,痛到痛不死人,又是那么的不如意,似乎连最后埋在土地的那一刻,心中都是焦灼。这是你们的滋味,也是我们的滋味。” 赵匡乱暗暗低下了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这么累,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苦苦折磨着,总觉得这条路越走越是觉得虚幻无比,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为着什么生,到底为着什么死。 生活是一滩烂泥,走着走着就会止步不前,越陷越深,让人无法自拔,时间是最有用的调和剂,让这滩烂泥变的浑水。让那些无法自拔的人往前走着,殊不知自己到底丢弃了什么,因为那一滩烂泥早已不复存在了。不停的丢失,不停的前进,一直到丢失之后无法前进的那一天,恍恍惚惚这么这么多年,自己已经失去的了所有,也失去了前进的能力,只好入土为安。 第五十章 颠覆(五) 黑色的野马飞驰在北京的狂风暴雨之中。 车中坐着两人,开着车的小童与坐在副驾驶攥着安全带的龚十三,或许是小童所开的太飘逸了一点,还是这辆如同这名字一般难以驯服的猛兽不太给人安全感,龚十三攥着安全带的手有些青筋暴起,像是用尽了全力的气力一般。 “十三,瞧瞧你那德行,也就是一辈子在我身后当奴才的命。”小童调侃着,话语间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玩味,有着太多东西。 这个光头中年男人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恼怒的神情,深深吐出一口气道:“给大名鼎鼎的鬼王当一个最得力的奴才,也算是奴才中的头头了,做奴才能够做到这一步,也值了。” “没志气。”小童笑骂着。 “一个奴才需要什么志气。”龚十三似乎不像是刚刚那般的紧张了,慢慢的松开安全带,但还是不适应小童这不要命的开车法,像是自己的生死早已寄托在了这辆车上,这种感觉很操蛋,自己的命都不由自己掌控,自己还能掌控什么。 “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称职的癞蛤蟆,难道你这个奴才连癞蛤蟆都比不上”小童似笑非笑的说着,惊险的闪过一辆货车,一脸的淡定,却惊出了副驾驶座上的龚十三一身冷汗,这可远远比过山车还要刺激,完完全全的玩命,这让龚十三完完全全没有跟小童闲聊的心情,光是担心自己这条老命就已经歇尽全力了,他可做不到小童这般八风不动,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俗人。 雨大到雨刷挂不净车窗上的雨水,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小童所踩着油门的脚却没有松下丝毫,像是在开辟着一条漫漫长路,尽管这长路没有什么尽头可言,或许这条路有着太多太多的阻碍,甚至有着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堕落的危险。 这是一条没有人愿意选择不公平的路,但这个开车的男人却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这么久,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终于要走到尽头,这个一直沉着气的男人却并没有杂乱自己的呼吸,像是到了那个无懈可击但在别人眼中却疯魔一般的高度。 野马飘逸的一个甩尾,停在了局浦大厦之前,大厦之前有着一片巨大的空荡,在这座无比拥挤的城市显的无比的不协调。 小童龚十三两人默默下车,野马抛在这个不能够狂奔的城市,顶着这场没有什么余地的暴雨,往这座局浦大厦走着,这座像是大山一般的大楼,承载着小童这一生所有的意念,但尽管如此,反而到了这个决战的时刻,小童却只能若得若失。 人总是如此,看着那遥远的东西,总是以为那是最好的,一路狂奔,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历尽了多少苦难,终于得到那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的时候,一瞬间的挫败感,手中的东西,分量不过如此,仔细端详下去,只能在这个寄托了自己一生的东西上看到悲哀,仅此而已。 但看到那大厦前那两个如同看门狗一般的家伙,小童突然感觉一片晴朗,像是眼前是一马平川一般,把那个本来还算坚定不移的东西,变的更加坚不可摧。 “十三,我终于熬到尽头了。”小童笑着,在这大雨之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生一般。 龚十三跟着笑了笑,如果说着局浦真的是尽头的话,龚十三还真有点不舍,打心眼里舍不得。 大厦前的两人很默契的站起,有些居高临下。 就在此时,这场大雨如同被关掉的水龙头一般,瞬间停住,这个杂乱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安静的让人有点难以适应,仅仅留下一片让人独自揣摩的阴霾。 “鬼王,这一次,你选错了。”白熊默默走下大厦的台阶,就像是很多年很多年那一次面对,那一次,白熊输了,这个时代却让白熊赢了,这一次会是什么答案 小童停下步子,看着眼前这位旧友,突然笑了笑道:“白熊,我可不想听一个连自己仅剩那点东西都可以丢弃的家伙瞎咋呼,你拦不住我。” 白熊沉着脸,身后的周马龙已经露出战意,当然小童身后的龚十三也是如此。 一触即发。 似乎这才是这个时代的重头戏,就像是狭路相逢的两个卒子,没有后退,只争的一步向前。 “这些东西,你无法触碰,即便是触碰了,你这个小童,又如何难道还想把这个世界的格局颠覆了还不成”白熊厉声说着,身上已经爆发出一股让人忍不住想要颤抖的戾气。这是一种在无数战场之中所磨炼出的东西,甚至连白熊身旁的周马龙,都因为这股浓浓的戾气而感觉到不自在,像是身旁所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兽一般。 “瑞拉姆斯的野兽,到底是野兽,还是一头实验室的耗子,让我这个小童瞧瞧。”鬼王扯下所背着的黑色袍子,这有着时代意义的袍子就这样随着风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是第一只跳出温水的蛤蟆,也是一个想要颠覆这个世界的蛤蟆。 这只蛤蟆有着蛤蟆不该有的野心,有着蛤蟆不该有的视野,尽管他仅仅有着蛤蟆的力量,他无法推倒眼前局浦这座庞然大物,或许永远都不会,又或者这头蛤蟆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推不倒这大厦,但他只是想要生活在这座大厦之中安居乐业的人们瞧一瞧,或许他们的好日子,不会长久了。 “既然无法改变这个时代,那么就颠覆这个时代。” 那座老山下的老神仙,用桃木枝轻轻敲打了敲打小童的额头,像是在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像是在对眼前这个一窍不通的小童说着。 如今,他终于刺穿了这个时代,只剩下了眼前这两个不得不击垮的存在。 突然停下的雨,毫无征兆可言。 燕子关斗的火热,像是一台花脸戏子的打戏,只能给人徒增点痛快罢了。 里外都是如此。 在燕子关最外围,停下了各种在北京不常见牌照的豪车们,这些车子的主人放到这个时代的巨大饭桌上,怎么说还算的上一道压轴菜。 “这就是第二个白龙商会吗”李缘打量着周围大大小小的圈子,各自都保留着相应的距离,这个不大不小的距离,其实是一道巨大的鸿沟,无法逾越。 马走田默默点了点头,这些圈子,或许每一个单放在北京都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要是汇集到一起,一定会成为一股这个时代最恐怖的力量,这让马走田有些怀疑,是不是当年白龙商会就会如此形成的。 但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导演这一场戏的人,到底是何人马走田沉默了,像是慢慢顺藤摸到一些他碰不得的东西,只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参加转盘的人几乎都到齐了。”马走田几乎能够认出在场所有人的名为,因为能够站在这里的,几乎都是有名有姓的主,谁身上不背负着一个两个故事。 “想不到从这里还能碰到你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的主人很好辨认,马走田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熊猫正一脸媚笑的走向他们。 李缘与李安石同时撇了撇嘴,似乎是被这么一颗老鼠屎给扫了兴致。 熊猫身后跟着脸上还有着伤的金大头二头两人,不过这两个保镖早就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像是一个进了猫窝的耗子一般,走路都显的有些小心翼翼。 “你也接到邀请了”尽管心中对熊猫早已厌恶到极点,马走田还是心平气和说着,甚至脸上还挤出了一丝不算的虚伪的笑容。 熊猫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脸上留下最好证据的金大头二头,苦着脸道:“那个变态的男人你们见到没这两个价格在七位数的保镖在那个家伙手上游走了不到五招,全部撂倒。”熊猫的话语间有一丝讽刺,像是花了冤枉钱一般。 “见到了,能撑过去五招,已经算是不错了,那个级别,不是价格就可以衡量的。”马走田淡淡的说着,但心中却如同翻汤倒海一般,他知道那个妖魅男有着什么样的能量,但想象不到会强大到这个地步。 熊猫这一次没有卖弄什么可怜,默默点了点头,环顾着周围小声道:“我查过了,现在燕子关里面可是热闹着。” 马走田微眯了眯眼,意识熊猫继续说下去。 “白龙商会与索命鬼,夏家与百鬼夜行,这四个庞然大物此刻正斗着水深火热,你说我们被召集到这里是为了什么”熊猫继续小声说着,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李缘与李安石也被熊猫这说法勾起了兴趣,如果真如熊猫所说的,那么今天这事可就大发了。 “改朝换代。”熊猫仅仅是吐出四个字,在这个时代最让人无法幻想的四个大字。 第五十一章 白眼狼(一) 从血腥红变成喜庆红。 对那些站在时代风暴中央的人们来说,这一天是两个时代的分界线,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一个点,也是所有恩怨的决断日。 但对于那些有着些自以为是聪明的人们,今天同样也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那就是卓家赵家大婚的日子,同样是个举足轻重的日子,又或者是一场不在一个世界的战争,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随着这场一夜的大雨停下,卓家的院子欢闹起来,门庭若市,附近的停车场瞬间挤满,商人,黑白两道,所前来的全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许他们之中有人知道今天这个日子似乎不光光是卓家嫁闺女的大日子,但尽管是这样,他们既然出现在这里,就等于默认的表明了立场。 或许站在燕子关,自己会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几率改变这个时代分毫,但站到这里,他们注定无法改变分毫,没有任何几率。 光是送的贺礼就堆满卓家不知道多少房间,而且还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换种意义来说,所前来的不光光是卓家的人脉,还有赵家所拉拢的人员,虽然上门女婿不是个太好听的字汇,但相对与卓家,即便是上门女婿,也注定没有人敢小瞧,而且这个上门女婿多多少少还是一个赵家人。 虽然这个名字足够的陌生,赵匡乱。 婚礼在卓家大院最大的一片空地举行,雨一停下就布置好了现场,专业的设备,北京最有底蕴的婚庆公司接手,像是在拍一步大电影一般。 这个巨大到让人匪夷所思的院子就这样被桌子摆满,这些桌子又由太多人坐满,像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关系网,就这样呈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从前往后,像是在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台阶。 热闹非凡,鞭炮声没有停下,但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却没有看到今天核心人物的影子,卓文武没有露面,即便是赵家人也没有露面,这可急坏了对这场婚礼有着别的想法的野心家们,或许这是能够接触这些通天一般人物最大的机会。要是放在平日,光是能够踏进这卓家院子,就算他们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更何况见到卓文武这类人的尊容。 司仪卖力的逗出一片片笑声,不算虚伪的笑声,却映着一张虚伪的脸,虽然有心人就能瞧出几分这浓浓的过场味道,但好在这些伪善的脸拼凑在一起也不算是面目可憎。 但这个场面要是放在某人的眼中,却不是一般的悲情,因为这个场景,某人想象过无数次,但就是没有料到会是如此,人不是该有的人,该对的全部都错了,该错的也全部都错了。 距离那特定的时辰已经不到半个小时,尽管现场依旧热闹,但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在台下最偏僻的一桌,这张桌子仅仅坐着一人,直接把腿架到桌子上的龟三,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那纨绔气场似乎很能镇得住场面,至少让人不敢靠近这张桌子半步,特别是龟三那张脸,跟在场的气氛成了很鲜明的反比,似乎把抢亲两个字写到了脸上,杀气腾腾。 在龟三后面的一桌,那已经属于角落中的角落,但尽管是这样一个位置,也可以说让人挤破脑袋,毕竟这是难道的场面,这一桌也相对松散,几乎都是年轻人。 在桌子中央的是由子弹头变成平头的小猴,在小猴身旁是坐着抽着闷烟的吴铭,剩下的是小猴一干狐朋狗友,这些人能够进来全是因为小猴的老子跟卓家多多少少有一些商业上的联系。当然这几人前来只是为了凑个热闹,抱着能够在这种绝对高级的场合猎艳,当然在这里他们能够被那些大家闺秀所看上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但小猴与吴铭的目的却不是如此,他们前来所为的是赵匡乱。 赵匡乱这个名字,无疑是两人的转折点,又或者是在他们那不算大起大落的人生中最深刻最深刻的名字,因为赵匡乱这个名字实在给他们制造了太多的意外,又或者奇迹,甚至是给北京这座已经死气沉沉太久的城市制造出了太多的意外。 “我宁愿相信不会是师傅。”吴铭掐灭这根抽了两口的烟,他知道如果是赵匡乱的话,这将会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小猴轻声说着,没有引起身旁这一群目光全部放到了异性身上的家伙们的注意,他知道赵匡乱绝对不是什么白眼狼,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如此无奈。 吴铭沉默了,看着这偌大的场面,似乎一切都成了定局一般。 有着让人察觉不到僵持的现场终于出现了转折,是赵家一行人入场,所来的仅仅只有寥寥几人,但在赵家也绝对属于举足轻重的角色。 领头的赵蛮,身后是红人赵覆海,然后是一干赵家直系的亲属,但就是没有见到赵家家主的身影,让不少抱着想要见识见识那赵百川庐山真面而来的人们有些失望。 赵家一行人直接坐上在最前方所留的空桌上,但赵家几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特别是领头的赵蛮,那股神情一点也不像是来参加这种场合的模样,甚至要比参加葬礼还有阴沉,在场的不少有心人已经开始暗暗揣摩着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验丰富的司仪继续炒着现场的气氛,不过更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他可以让人笑上一时,但绝对不会这样傻傻的笑上一个小时。 司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保持着他那张招牌似得的笑脸。这是他职业生涯之中最大的战场,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终于这时一个老人默默走上台,司仪如履重负的喘了口气道:“下面有请我们今天新娘的太爷爷上台讲话。”说完,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虽然没有人因为他这次低头而感觉到愧疚什么。 卓文武微微朝这个汗水已经浸湿西装的司仪点了点头,这已经算是给了这个小司仪天大的面子,这让知道一点卓文武背景的司仪一脸的惶恐,差点给卓文武跪下,好在保持着理智下了台,把这精心布置的高台留给这个今天不亚于主人公的老人。 卓文武站到那司仪奋战过的地方,清了清嗓子,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即便是吵闹的孩子就在此刻默契的迎合了气氛,所有目光都投向站在高台上的老人,但尽管如此,卓文武的表情却没有改变分毫,像是一潭湖水。 “卓家今天嫁女儿。”卓文武仅仅是说出这几个不算出奇的字眼,就彻底的没了下文。 就在此时,在伴娘的陪衬下,身穿洁白婚纱的卓月从后台默默走出,淡妆红颜,一时惊为天人。与那身穿宽松牛仔的小太妹惊为天人,毕竟这是一个女人这一生最美的时候。 脸微微发红的卓月小步走上卓文武身旁,静静等待着今天的男主角。 在场无论是异性还是牲口,统统看直了眼,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欲望,一时人生百态。 “赵家那小鬼还真是祖坟烧高香了,竟然娶到这么一个娘们,这女人要是陪我一晚,宁愿少活几年。”小猴这桌上一个黄毛年轻人忍不住感叹着,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传入了某些人的耳中。 吴铭欲要站起,小猴却把吴铭给压了下去,只是冷着眼看着这个仍然不知所明的家伙。 “嘭”啤酒瓶在这个家伙脑袋爆裂的声音,紧接这惨叫,不得不说这一出彻底盖住了倾国倾城的卓月。 龟三扔掉啤酒瓶,嘴里骂骂咧咧着,要怪就怪这个黄毛的话传到了龟三的耳中,要是在这座大京城龟三还懂得隐忍的话,就不是夏家最无药可救的三公子了。 一片惊呼,但却并没有人出来制止,即便是在台上的卓文武,也是冷眼看着这一幕。 “”满头是血的黄毛叫骂声,不过坐在地上的狼狈样却给他的行为打了大大的折扣。 黄毛身旁的一干损友也欲冲上去,对这些一腔热血的年轻人来说,管他是什么场合,敢动我就跟你玩命,反正这是也占理。 “谁要动手别怪我小猴不当兄弟。”小猴低声说着,虽然他不认识眼前这位好汉,但怎么看这个家伙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而且小猴也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恶感。 “嘭”又是一声,骂骂咧咧的黄毛头再次被开了一道,这一次是彻底的懵了过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几个安保人员也在这个时候出手,没有动龟三一根毫毛,而是默契的把这个如同死狗一般的黄毛抬了出去。 “今天结婚的,是我龟三兄弟,谁t要是想要嚼舌头,老子不介意往你们头上开几瓶啤酒,老子管你们是什么商界名流还是什么子弟兵。”龟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喊着,不过却是三分龟三模样,气氛恭三儿模样。 第五十二章 白眼狼(二) 这一幕很惹人玩味。 “夏家小鬼,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即便是收拾说闲话的人,也轮不到你。”卓文武终于开口打破僵局,看似是在责怪着龟三,其实话语间有更多的意思,更像是对现场所有人的一个警告。 龟三撇了撇嘴,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受不了卓文武那近似乎威压的眼神。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瞧着二郎腿,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纵使在场已经有人不少人看这个口出狂言的龟三不痛快,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招惹一个这样的家伙,因为卓文武口中所提的夏,他们用屁股想也能想出来这个夏属于那一个阶级。 后台。 赵匡乱静静听着外面的躁动,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靠着墙,抽着一根快要折断的烟,心中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这可不像是一个新郎官该露出的神情。”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赵匡乱眼前响起。 低着头的赵匡乱抬起头,是一个不讨人厌恶同样也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家伙,身穿西装的卓良玉,这个身上带着妖气的男人总是像是在看着动物园大马猴一般看着自己,这让赵匡乱很是疑惑,是不是自己又入了一场自己浑然不知的戏中。 “轮到我出去了”赵匡乱死气沉沉的说着,表情像是机械一般生硬,像是在走着什么过场。 卓良玉皱了皱眉,与赵匡乱一般靠到了墙上,看了看赵匡乱手中攥着的红梅烟头,突然笑了,扔给赵匡乱一根九五至尊道:“你不知道为了今天,某些人放弃的多少,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 赵匡乱接过烟,默默点燃,他怎么不清楚自己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但这个孩子从没有认为这些经历的东西属于福分,即便是从第一开始他就站在了那个常人所到达不了的高度,像是恭三儿最憎恨的人那般,俯视着芸芸众生,却又不知疲倦的翻越每一个山丘。 “如果可以,如果有人在这个婚礼上出乱子,饶他们一条命,就当我赵匡乱最后的请求,是弯着腰也好,跪着也罢。”赵匡乱默默说着,静静体会着把烟吸进肺中再呼出的感受。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只能答应你一半。”卓良玉笑道,从前他是看透了三分赵匡乱,如今是七分。 “一半就够了。”赵匡乱踩灭这根烟,苦涩的笑笑,如同即将要前往刑场一般,而他身后的卓良玉,则就是压着他奔赴刑场的人。 一个不算出众只能算的上顺眼的男人走上所有人瞩目的地方,如果真把这个男人称作今天的主角的话,那么肯定是一件很抽象很抽象的事情,但现实就是如此。 赵匡乱走上那个位置,还算精神的站着,不过在那多红花的衬托下,就显的有点不堪入目了,甚至在卓良玉身边,他也是个不称职的绿叶,像是一个乡巴佬进入了高档场所一般,有着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乡巴佬,却是挺直着腰杆,脸上毫无胆怯,又或者脸上带着一丝其他的东西,一种乡巴佬一辈子不会有的神情。 赵匡乱看着现场的任何人,看到了小猴,看到了吴铭,同样看到了瞅着他挤眉弄眼的龟三,或许在场的所有人,都处于他赵匡乱绝队仰望的高度。 “挺帅气的。”卓月看着赵匡乱,小声说着,脸上的红晕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东西,不过在赵匡乱眼中,却是最想要割舍的东西,赵匡乱从来不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但那么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希望卓月不要看上他这个习惯了颠沛流离的人。 “还算有个人样。”赵匡乱摸了摸鼻子,偷偷打量着这个放到从前,完全可以配得上烽火戏诸侯的女人,更多的是难以适应这股巨大的落差,总觉得有些恐怖,分不清眼前这个女人到底算不算的上卓月。 “你也就这点志气。”卓月鄙夷的说着,稍稍露出一丝本性,不过那张仍然挂着淡淡笑意的脸却掩饰的很好,在台下人眼中完全可以称作打情骂俏,不知道多少牲口的目光如同机关枪一般对着赵匡乱,如同目光能够杀人的话,赵匡乱此刻说不定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所有爱情都修成正果入土为安的时候,赵匡乱却像是个看透人情世故的老头,木然的看着这一切,是让人最嫉妒的人,也是最不知福的人,也是最自卑与卑微的人。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卓月是我们卓家最好的闺女,赵小友是赵惊雷的儿子,天造地设的一对。”卓文武淡淡的说着,声音不大,却像是震雷一般,敲打着某些人心,某些脆弱不堪的东西。 或许赵匡乱只会让人知道一句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但这句赵惊雷的儿子就有的让人揣摩了,赵惊雷这个名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只要是个在北京根深蒂固的明眼人,就会明白。 这十几年,能够留下一个如雷贯耳名字的人,除了那个刘剪刀以外,也就剩下一个赵惊雷,这到底是什么概念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也是卓文武想要传达的东西。 谁也想不到赵惊雷会留下一个儿子,更谁也想不到赵惊雷所留下的儿子会出现在这里,似乎剩下的赵惊雷的儿子会是如此的模样就完全属于奇迹了。 死寂无比的现场突然躁动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往往每句都带着赵惊雷这个字眼,是这个名字把曾经的北京引燃,所留下的余温似乎还没有凉下来。 当然有了议论,就有更多丑恶而且不堪入目的东西,赵匡乱表情无比的平静,面对这包含人生百态的议论跟质疑,只留下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一只有些微凉的手攥住了他,赵匡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赵匡乱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容貌陌生但眼中却带着心疼的女人,赵匡乱不知道为什么,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扭到了一起,然后狠狠的抛下,最后摔的粉碎,让人疼到不能再疼。 他真的值得吗 原本他以为可以面对这一切,殊不知在一次小小的感动之中,所营造的一切坚不可摧的假象,轰然倒塌,那些坚强,那些孤独,那些煎熬,找不到任何痕迹,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乱子”一个无比刺耳的声音在人群的最后响起。 这议论的场合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来源。 在离门口不算远的位置,一个打扮如同江湖道士一般的小爷,还有一个身穿最大号迷彩服的傻大个,似乎这两人,远远要比在台上的赵匡乱还要有违和感的多。 赵匡乱眼皮跳了跳,似乎发生了什么更加震撼的事情一般,手却更加握紧那只微凉的手,或许正因为想要拼命的珍惜,赵匡乱才不想拥有,不想拥有任何,宁愿失去。 保安冲向这两个难兄难弟,所有人都以一副很悲观的模样看着这两人,又像是在看着两个小丑,显然,这两个小丑选错了表演的地方。 龟三已经起身,扯着嗓子喊着小爷,有点助纣为虐的气势,或许这是龟三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喊恭三儿为小爷,或许在别人眼中这是一出不折不扣的闹剧,但在龟三眼中,却是最爷们最爷们的事情。 小猴吴铭两人也不淡定的起身,但两人相比龟三还是忍住了做些什么实质性行动的打算,龟三身后有个卓家也不会轻易招惹的夏家,他们身后有什么即便是他们这些斗升小民眼中拥有着一切的人,在某些场合,身后的东西却不能给他们制造一丝一毫的底气。 最先接近这难兄难弟的保安被大岳直接给摔出去,敢在这个场合出手,已经完全可以证明两人连命都不想要了,所有人看这两个小丑的目光从戏弄变成了可怜,像是看到了这两个小丑的下场,喜剧的开场,却是以悲哀的落幕,似乎这很符合这个时代的作风。 “你认识他们”脾气最为暴躁的卓文武却是一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的看着这位无所畏惧的小爷,到底是什么能让这种家伙如此拼命卓文武也有些想不出,但就是觉得有些好笑,但绝对不会是可笑的意思。 最可笑的,应该是那些连到底是哪里属于可笑就笑着的人。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似乎提起这个,是什么要比自己是赵惊雷儿子,又或者身为赵家人还要值得骄傲的事情一般。 “留他们一条命就好,他们最耐的折腾。”赵匡乱说着,却是表情平静的看着这当着几乎算的上半个北京人脉的面前大闹的恭三儿与大岳,或许恭三儿以后还会拿这事来拼命吹嘘一番吧。 想到这个,赵匡乱就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似乎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庆幸的事情一般。 第五十三章 白眼狼(三) “乱子”又是一声尖叫,无比的刺耳,像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折磨着人的耳朵。 恭三儿挣脱身旁死死押着他的汉子,像是一头穷途末路的狼,只知道什么是嘶吼。 大岳也被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击倒,没等大岳站起那手刀就重重打在了大岳的后脖子上,身材魁梧的大岳就这样咬着牙倒下,愣是没了站起来的气力。 而站在高台上身穿西装似乎已经摆脱了恭三儿这个世界的赵匡乱,只是这样看着,没有做出任何表示,甚至连踏下这高台的动作都没有,所拦着他的到底是什么或许有着千万种可能,但绝对不会紧紧握着他的手。 混乱的场面似乎就这样沉了下去,放肆的小人物被轻易制服,像是仅仅来参演的演员一般,演了一出痛快淋漓的戏,虽然是惊艳到了台下的观众,但同样也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 “小爷,我已经有要娶的人了,别闹了,对你我都好。”赵匡乱清了清嗓子,凑向话筒说着。 卓文武微眯了眯眼,很识趣的给赵匡乱让开位置,卓文武冲这群身后彪悍的保安们使了个眼神,静观其变的意思,他一点也不介意让这场婚礼发生点什么,甚至巴不得越深刻越好,毕竟人生真没有太多算的上难忘的事情。 恭三儿停止了挥动匕首的动作,像是瞬间被停住的cd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这一瞬间,是这个已经算的上百毒不侵的恭三儿最难熬的一瞬间,也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东西。 恭三儿的双手有些颤抖,像是无法接受这个命运一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如此,软弱的像是一个孩子一般不堪一击。 “榕树低下的那个女人,难道你忘了吗”恭三儿说着,那张在这个社会上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沧桑的脸变成一个从未展现过的神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变的通红,像是能够滴出血一般。 赵匡乱表情一丝一毫的沉下来,但片刻后又变成狂笑,一个完全属于白眼狼的神情,像是一个抓住一丝东西就不会放下的瘦骨嶙峋的狼,但一口咬下去仍然是生疼。 “小爷,那个青龙村下的赵匡乱早已经死了。”赵匡乱一字一字说着,狂笑之后的平静,却是一股最伤人的神情。 恭三儿的身体仍然颤抖着,或许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这家伙是个最可笑的小丑。 “赵匡乱,你t就是一个白眼狼,赵家算甚,卓家算甚,跳不出去又何妨,老子就是不愿意看见你这副德行。”恭三儿还没有开口,那个强忍不住的龟三就破口大骂着,似乎这个龟三能够把所有难以开口的东西说的痛痛快快。 “龟三住嘴再说下去小爷我跟你拼命”恭三儿嘶声力竭的说着,或许此刻,这个丑角中的丑角,身上有了一种让人欣赏的东西,如果真把这个东西说开的话,那么可能就是这一丝天真罢了。 龟三咬着牙,怒视着喜欢跟他抬杠的恭三儿,像是一只老虎,一口就能把恭三儿这只小虫吃下去。 “别说笑了,有这么个好看到让人红眼的婆娘,把自己砸断腿都饿不死的背景,我还想怎样榕树下的女人也好,青龙村的女人也好,都是过去式了。”赵匡乱轻叹的说着,像是一个最可恶最可恶的人,一个把话语说的无比动听的小白脸,现场已经有不少人把对恭三儿那种浓浓的厌恶转移到这个不算面目可憎的家伙身上,似乎换种意义上来看,那个恭三儿是要多顺眼有多顺眼。但如果把他们换位的话,他们或许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赵匡乱的选择,嫉妒其实是最恐怖的东西。 指甲刺入赵匡乱的手中,但赵匡乱仍然是那一副让人心生厌恶的神情,很让人玩味。 龟三直接掀了桌子,吐出一口口水道:“就当老子瞎了眼。”说完,也不管这个残局,双手插兜离开,头也不回一下,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好留恋的了。 恭三儿也是如此呆呆的站着,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刻整个身体佝偻的像是一个小老头,似乎赵匡乱真的已经被葬到了青龙村上,他原本以为赵匡乱不会被这个时代改变,或许是他认为的错了,高估了赵匡乱,低估了时代。 又或者,赵匡乱只是想要他离开,尽管是恭三儿想到的这一点,但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人生的大起大落又大悲,让这个小爷彻底的放下一些东西,那些无所谓的东西又或者最重要的东西。 赵匡乱让开了位置,他所说的已经够了,尽管此刻赵匡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旁自己会成为陪伴自己一生女人的表情,只感觉那一只从未松开的手握的是那么紧那么紧,紧到让赵匡乱想要窒息。 “让他们走。”卓文武淡淡的说着。 没有人再次拦下这难兄难弟,恭三儿架起体格要比他大以上一倍的大岳,就这样一瘸一拐的离开,留下一个无比萧索的背影,留下一片理论声,比起他们身上的千疮百孔,最伤人的是那颗早已怎么都填补不上的心。 这三个大闹一番的家伙离开后,现场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平静。 卓文武清了清嗓子,又让现场回归到平静,或许这三人至少留下了一些东西,只不过让这个赵惊雷的儿子,卓家的上门女婿变的更加不堪入目罢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喜剧效果 “仅仅是一个闹剧”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赵覆海淡淡的说着,似乎从这不寻常的对话之中嗅到一丝其他的味道。 阴沉着脸的赵蛮没有说话,只是那双锐利到可以看透一切的眼一直盯着赵匡乱,似乎想要把这个年轻人彻底给解剖开一般。 “是闹剧也好,赵家一点不缺白眼狼,即便是赵惊雷的儿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赵蛮冷声说着,想着这个赵家到底属于一个什么,越发觉得这个赵字的可笑之处。 老虎生出了狼崽子,本来就是一个很抽象的事情。 “此刻赵百川或许已经死了吧。”赵覆海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换了一个更加沉重的话题。 “不该说的别说,你以为你是第二个赵惊雷即便是跟赵惊雷生在一个娘胎,你也不是第二个赵惊雷,你连他的边都沾不到。”赵蛮有些恼怒的说着,似乎提起这个,整个人都彻底变了样子。 赵覆海笑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直刺到骨子里的冷嘲热讽,像是习惯了一般。 “刚刚的闹剧让大家见笑了,跳梁小丑而已,无须在意,无论如何,对这个上门女婿,老夫还是挺满意,我这个快入棺材的老东西就不在这里长篇大论浪费各位的时间了。”说完,卓文武,微微弯了弯腰。 现场所有人几乎在此刻都默契的起身,这就是卓家家主的威严,即便是他们心中再看不上这个上门女婿,毕竟是卓文武承认的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没有人傻到折卓文武的面子,卓文武可以不计较刚刚那两个傻子,完全是当做童言无忌,又或者这两个跳梁小丑连让卓文武计较的地步都还没到。但他们可不想要试试卓文武会不会收拾他们。 恭三儿大岳两人就这样踏出了卓家,正如同他们到底是怎么踏进来一般。 “乱子哥不是这种人,虽然没有依据,但我相信乱子哥。”被恭三儿搀扶着的大岳说着,这似乎是个比恭三儿还要钻牛角尖的傻子。 “是也好,不是也罢,大岳,我累了,想要回杭州,这座城市,再也不想踏足了,也不想见到那个人。”恭三儿喃喃着,那张本来就无比显老的脸突显的更加的苍老。 大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恭三儿所煎熬的东西太多。 大落大起又大悲,换做常人说不定都能崩溃过去。 “你们就这样离开北京”龟三叫住了刚刚走出卓家的难兄难弟。 恭三儿与大岳同时转过头,看着等着他们的龟三,这个最有脾气的家伙,不过此刻龟三却是一脸打破平静,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想继续待下去了。”恭三儿放下快要压垮他的大岳,让大岳倚在卓家的墙壁上,自己从兜中掏出软盒塔山,好不容易找出一根,叼在嘴边,没有点燃。 龟三似乎也被勾起了烟瘾,自己也掏出那盒不离身的小熊猫,点燃一根,惬意的抽了一口,营造出一股即便是恭三儿连续抽光一盒塔山也营造不出的沧桑感。 “那个家伙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最近北京不太平的狠,今天夏家倾巢而出,说不定今天过去,北京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不想留下来看一场好戏”龟三吐着眼圈说着,一脸的淡然,好像自己根本跟这个夏不是一路一般,比起赵匡乱诠释出白眼狼这个词汇。 第五十四章 白眼狼(四) “没有那个心情,这些东西,早已看淡了,也早就该看淡了。”恭三儿死死咬着嘴里这个根烟,脸上或许带着一个不该有的神情,如同死灰一般。 龟三撇了撇嘴,皱着眉头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小爷,谁都可以停下,但你不行,你真以为你能退出去就你兜里那几个钱,能养活你自己,能养活你的心吗”或许这是龟三这辈子所胡诌出来最有水平的一句话。 恭三儿停住了咬着烟嘴的动作,像是一个怅然无比的老者,就这样傻傻的站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像是这一口气呼出了自己的一生一般,虽然是在不能演绎出什么东西来,一个丑角即便是再怎么精通演技也做不上主角的位置。 “龟三,如果我真退不出去的话,那么我现在所做的又是什么呢赵匡乱冲破不了赵家,更迈不出赵惊雷这个背影,我恭三儿何德何能能够在北京出头”恭三儿佝偻着身体,已经把这根红塔山的烟嘴咬烂,但没有松开的打算。 龟三没有说些什么,只不过表情凝重到了极点,像是要反驳恭三儿些身,却憋着什么都没有开口。 “大岳,接上四川走吧,再待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了。”恭三儿面如死灰的说着,或许这一次离开,就真的离开了,他已经想象不到那个最初的目的了。 靠着墙的大岳点了点头,或许他们就不该回到这座城市,但好在没有什么遗憾可言。即便是过上十年,几十年,他们也没有问心无愧,如果有一些东西的话,那么就是一个遗憾,一个怨不得任何人的遗憾,不能怨扮了一次红脸的赵匡乱,不能怨没有能力的自己,只有把这股怨气妄自定在这个时代身上,错就错在了这整个世界。 “都t滚吧。”龟三愤愤不平的说着,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这次是真动了肝火,甚至龟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或许怪就怪在龟三有些舍不得那个匆匆的岁月,但人生就是如此,那些还不知道如何珍惜的岁月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溜走,让那些不知道何时失去的患得患失,即便是拼尽全力也无法得到,即便是得到了,也彻底变了味道。 恭三儿笑笑,这次没有跟龟三大吵大闹,仅仅是冲龟三拱了拱手,有些江湖的礼数,轻声道:“希望以后不会后会有期了。” “希望如此。”龟三转过脸,似乎在冷笑的说着。 恭三儿再次搀扶起大岳,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龟三的视线,或许他们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有些东西,出现了缺口,就再也填补不上了,或许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出现缺口的时候,能够干净利落的放手。 或许能够走的坦然。 龟三揉了揉眼,叫骂着,终究他还是没给恭三儿这根烟,他想留到有生之年任何时候,如果他还能遇到这位小爷的话。 “你回虎头山伺候你家老爷子,我带着四川在这个大中国走走,毕竟还有没走过的地儿。”恭三儿搀扶着大岳说着,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这是恭三儿脸上很稀罕的神情。 “小爷,你说这一别,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大岳说着,脸上也带着与龟三相同的遗憾,说他不怀念那个站在同一个战线的日子是假的。 “人生路还长着,虽然这话对我来说矫情了点,但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假,如果在那座小山呆腻歪了,去青岛等我。”恭三儿说着,那空出来的手拍了拍大岳厚实的肩膀。 大岳重重点了点头,再次回过头望着,没有人追上来,这条长街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或许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那场婚礼上,以至于忽略了这两个有那么点故事的小人物。 经验丰富的司仪上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没有怀疑这鞠躬到底是不是问心无愧。 老掉牙的套路,却完完全全的掩盖住了刚刚的不愉快,或许对这对新人来说有些唐突和草率,但既然站在了这里,当着这半个北京的面,谁也不可能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来。 离开高台,这对被应酬压过去的男女紧紧攥着的手就这样松开,如同两个陌路人,走过了该一起走的路程,剩下的只有越走越远,因为这一切,原本就像是一个孩子的闹剧。 空荡荡的后台,与热闹非凡的现场有着很鲜明的对比,只有靠着墙的赵匡乱与卓月。 “榕树下的女人是谁。”卓月看着一言不发的赵匡乱说着。 “我女人。”赵匡乱抬起头,直视着卓月说着,如果说这句话放到任何新郎官的口中,这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肯定会破碎的连渣渣都不剩下。 卓月看不出是在发火还是在轻笑,只不过那只手慢慢摸向赵匡乱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下去。 赵匡乱沉着脸,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反应,这让卓月有点怀疑,是不是眼前这个家伙早已经死了。 卓月惺惺作罢的松开手,觉得自己是拧到了赵匡乱的肉,有些无可奈何道:“知不知道在自己媳妇眼前说出这句话是很失礼的。” “我不想骗你。”赵匡乱表情木然的说着,木然到呆板,似乎在卓月面前,从未露出过多余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机械人,甚至要比机械还要生硬几分。 “说的倒是挺漂亮,还是那个青龙村的女人是谁”卓月盘问着,或许这个男人是所有人眼中的白眼狼,但卓月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不是白眼狼,至少对在乎自己的人,这就足够了。 “我姐,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赵匡乱再次说着,如实交代。 卓月的小手再次爬上赵匡乱的腰,不过正要狠狠从那个原先的地方拧下去的时候,赵匡乱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冲脸色微红的卓月摇了摇头。 “怎么,你也知道疼”卓月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好笑。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也没必要装作爱着对方的样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配不上你,不是故作姿态,这也是打心眼里的实诚话,自始至终,我赵匡乱就没把自己当做你的男人,配不上,也做不到。”赵匡乱说着,慢慢松开这只微微颤抖的手,他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太过刻薄了点,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能够为他低下头是多么大的恩惠。 不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他不敢享受这份温柔,因为他一定会辜负。 “你真是个傻子。”卓月声音颤抖的说着,连带着肩膀也有些颤抖,像是在强撑着什么。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一千遍一万遍了,或许我就是个傻子,傻人就该做傻事。”赵匡乱笑了笑,转过身离开后台,又或者离开了自己的婚礼。 只留下一个任何男人都会心疼的女人,她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魅力,赵匡乱怕自己再待下去,自己真的会忍不住爱上这个女人,尽管赵匡乱还不了这个爱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又或者不敢再次面对这些对自己来说很奢侈很奢侈的东西。 正是因为她太过优秀了,以至于让赵匡乱以为自己站在她的身旁,会毁了她的优秀。 自认为还是潇洒的离开后台,赵匡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鱼塘前,一屁股从那雨花石上坐下,面对这潭湖水,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这一刻,赵匡乱莫名想起那个跳江女人,想起这个,赵匡乱笑了笑,感觉时光这东西就如同一眨眼,总在以为很缓慢很缓慢中,悄然划过。 在湖边点燃一根烟,赵匡乱仰着头,似乎大雨过去,北京的天也会如此明了,这场雨不光光是洗濯了这座城市的尘埃,似乎同样洗濯了这个城市的天空,变的一尘不染。 “小爷,后会有期了,虽然这种离别,实在有点太强差人意了点。”赵匡乱喃喃着,觉得恭三儿能够出现在这里,已经足够了,这一次分离,对他与恭三儿都好。 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聪明,就这样把我妹妹丢到婚礼上跑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赵匡乱身后响起。 赵匡乱知道自己身后这家伙的尊容,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向湖面道:“可能两边都有一点。” “换做旁人,能够娶到这么一个女人,做梦都该偷笑了。”卓良玉笑道。 “别把我说的那么神圣,我要是再有野心一点,说不定连做梦笑醒的那一类人都不如。”赵匡乱说着,或许正因为他恰恰属于一个异类,才会被这个卓家所看上。 卓良玉大笑,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有意思,拍了拍赵匡乱肩膀道:“野心这东西,不是别人给你的,也不是一个死人给的,更不是这个时代赐予的,是自己给自己的,这话我先保留着,如果你碰巧活过了今晚,我们再好好聊。” 卓良玉说完,也不管这话到底有何意义,这就这离开,留下一个不知所云的赵匡乱。 第五十五章 白眼狼(五) 这是一个巨大的战场。 充斥着每一个小型微型战役。 以燕子关为圆心,这个巨大的波澜就这样波及到整个北京,然后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战死的熊,倒下的人。 与其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战场,不如说这是一场很默契的倒下游戏,没有胜者,只有一个个接二连三倒下的人,也只需要他们。 耳机中传着一首名为理想三旬的文艺歌曲,这个站在正常人面前像是一个在搞行为艺术的小黑人轻轻哼哼着,这黑成煤炭的皮肤已经足够瞩目,更别说小黑人这扎着无数小辫的发型。 在小黑人身旁,趴着一个身穿迷彩的男人,男人趴在杂草之上,表情凝重的倒腾着一把杀器,手法熟练的拼装好,慢慢架起,那红心慢慢对向他们所俯视的一个战场,只要耳机传来一声命令,枪中的子弹绝对不会吝啬。 “老大那边好像落了下乘。”小黑人坐在地上,神情与这个双手微微颤抖的男人相反,而是一脸的自然,像是一点也不在乎楼下的生死一般。 这个绰号凤凰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端着这机械,再次检查了一遍。 燕子关外,燕子关内,两个决定太多胜负的死战,不可描述,也无法描绘,所有的东西,只有触目惊心与血。 或许即便是见惯了别人悲惨的人,也不敢站在这个位置笑话,只有打心眼里的恐惧,战争亦是如此,不会留下任何情面,人情味这东西,在生死面前,是很奢侈很奢侈的东西。 燕子关内,在混乱无比的战场之中,龚三指面对着那个手持太刀的男人。 “可惜没有能与那个大名鼎鼎的鬼王交手,也算是老夫的一些遗憾吧。”龚三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脸上或许露出了那么一丝遗憾,但更多是一股弑杀,有些东西,虽然随着这岁月深深埋了下去,但入到骨子里的东西,如同好不了的伤,动起来还是会隐隐作痛。 “有我就够了。”男人擦拭着太刀上的血,在人来人往的战场,提刀杀了上去,或许只有这个才能把这个社会活生生演绎出江湖的味道,但这一刀通透的江湖,就如同一条人命一般的脆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就如同他们这些人倒下后,这个江湖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谁也不记得这个江湖中的喜与悲。 谁也记不得这个江湖的功与名。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真正的残酷之处,总是在不停不停的遗忘,让这些把自己生命挥洒出去的人们,只换来了一瞬间的烟火,转瞬即逝。 这场战,从太阳没有升起,到太阳升起,从雨初到雨停,从风起到风止。 能不能再等到太阳落下,能不能这大雨再次下起 燕子关外,被雨在地面砸烂的黄沙再次扬起。 夏余年默默点燃一根烟,像是一个事外一般与这个战场留足了距离,像是在看着一场戏,即便是在上面死战着,都多多少少跟自己有几分血缘关系。 夏家慢慢占了上风,百鬼夜行慢慢被压了下去,虽然已经到了暮年的夏长寿不是一般的彪悍,光是载在夏长寿手中的百鬼夜行的干部就不下五人,而且有些越战越勇的气势。 “老不死的家伙,想不到还能到达这个程度,要是没有这么一档子事,说不定还能在坐上十年八年夏家家主的位置。”夏余年感叹着,没有人发现这个彻彻底底的事外人。 “再过十年八年,你确定你能坐上夏家家主的位置”青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夏余年的身后,面对着这个让许多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战局,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夏余年摇了摇头,的确如此。 “所以说,一切都是对的,放心,夏家我一定会交付在你手里。”青牛淡淡的说着,能够保持着这般平常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恐怕这偌大的北京真找不到几个人。 “我能彻底相信你”夏余年说着,但这话显然没有什么底气可言。 “除了相信我你没有选择,如果我把我知道的东西全部抖出去,你觉得夏长寿会留下你一条命即便是夏长寿要不了你的命,那些处于你们夏家象牙塔的老东西们,以后会给你夏余年出头的机会”青年满脸的有恃无恐,像是人心这东西,就是用来如此把玩着,只有这样,某些东西才会发出他最大的魅力。 夏余年微微点了点头,望着快要落下山的太阳,似乎一切都快有一个结果了,但总感觉这冥冥之中的一切,都像是被什么所操控着一般,但夏余年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他不敢相信所操控着这个时代的东西到底是多么的恐怖。 赵家。 赵龙象慌忙的冲向亭中,冲正在品茶的赵山虎与赵牧鹰道:“赵玉榫反来了。” 两个老人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露出太大的惊讶神色。 赵龙象急红了脑袋,原本以为这爆炸性的新闻会惊出什么波澜,但现在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改朝换代,这种故事,我们这些老东西已经看了太多了,谁也不是真正的上位。”赵山虎小小抿了一口茶水,仅仅是如初这么一句,谁也不是真正的上位,针对的东西太多,这句话就如同一个钉子,钉在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最深处,让人难以挖掘。 在远远地方,小桃花好像注意到了空气中的异常,冲身后那个长相在她眼中属于无可挑剔的女人道:“天雪姐姐,我有股不好的预感。” 赵天雪笑了笑,摸了摸这个身世让人心疼但未来觉得让人憧憬孩子的脑袋。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所发生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又或者是最恐怖的事。 但那些前赴后继扎着猛子的人,早已经拥簇到毫无选择。 赵家。 赵百川轻轻弹着这把黑刃,脚下的尸首已经堆的一层一层,这把黑刃,斩断了人的脑袋,斩断了人的手脚,斩断了开山刀,斩断了墙。 只有一个喝着凉茶倚着一把黑刃的老人,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像是某武侠小说中的场景。 只不过这刺鼻的血腥,这让人不堪入目的画面,如果如实写下,绝对属于那般肝胆相照,也不是那所谓的刀光剑影,只不过是一片触目惊心罢了。 茶房的门再次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有三人。 黑人塔克。 玩枪到出神入化的金发男人。 还有一个能让绣花针刺穿皮囊的女人。 这三个赵百川手下最得力的悍将,终于以这个身份站在了赵百川的面前。 “赵玉榫给了你们多少钱又或者多少筹码“面对这极其讽刺的一幕,赵百川仅仅是微微笑了笑,放下凉透了的茶,慢慢起身,身上因为溅了太多血的原因,以至于让人不清楚到底哪里是他所留下的。 “老爷子,对不住了。”塔克说着,这纯正的四川腔与他的外表搭起来,特别的有违和感。 塔克就这样踏了出去,巨大的拳头已经破了空。 金发男人手中的枪响了,这有着百发百中名号的金发男人微微惊愕。 或许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但等这些错误的人,选择了错误的事的时候,的确一切都没有了选择。 卓家这场宴席慢慢散了下去,各怀鬼胎的来客们,终究还是没有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画面,除了恭三儿这个丑角所造成的惊鸿之外。 或许这场婚礼给他们留下最多的,还是那个赵惊雷的儿子,一个所有人眼中不折不扣的白眼狼,想想今晚卓月这种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的姑娘会投怀在这样一个家伙怀中,这的确是一件让人窝火到极点的事情。 卓家似乎又要回到之前的平静,只不过空气中飘散着一些其他的味道。 一直坐在鱼塘边的赵匡乱默默起身,坐了整整一天,不光光肚子饿扁了,想的东西也足够多了,或许又是一天的无用功,但可惜的是身边没有了因为自己做了无用功而唠叨的人。 至少身边也得有一个自己想要洗脑的家伙,那样才会有生活的动力,赵匡乱这样想起,想着想着,他遇到了那个打扮算是回归平常的卓月。 这一身有些浮夸的打扮几乎遮挡了她所有的气质,但见过她惊为天人时候的赵匡乱,再次面对她,或许再也无法像是面对一个陌路人那般的平静。 或许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么耀眼了,两个人在这个他们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日子,坐在她的房间,吃了两盘蛋炒饭。 除了味道有些平淡以外,这饭还算无可挑剔。 一顿饭两人都是这般平静着,或许卓家上下也知道这场婚姻只不过是个幌子,没有人再让这场闹剧继续闹下去,让这对新人自生自灭,要么滋生最纯粹的感情,要么滋生最纯粹的关系。 但对于卓家人,外来人,来说,这两个最纯粹的东西,都不算多么重要,就像是他们人生中的惊鸿一瞥,没必要执着的东西。 第五十六章 白眼狼(六) “蛋炒饭怎么样”她问着,虽然眼前的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n頂n点n小n说,x 这个家伙辜负了她,辜负了榕树下的女人,辜负了所有人,甚至辜负了他自己。 “有些淡。”赵匡乱没有要下一盘,对于任何东西,即便是再怎么美味,赵匡乱也没有让自己彻底吃撑下去的打算,不是赵匡乱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完全放纵自己的感觉。 “太咸了对身体不好。”卓月淡淡的说着,或许因为这孤男寡女的环境,又或者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即便是今晚赵匡乱从这里留下,也没有不合情理可言,但她知道,他不会留下,否则他就不会是所有人眼中的白眼狼了,也不是赵匡乱了。 白眼狼,总得有不辜负的东西,如果他辜负了所有,只能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白眼狼,如果说连一个白眼狼都做不称职了,卓月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还能做些什么,癞蛤蟆 赵匡乱笑笑,或许并没有因为这句而触动什么,只是深深低下了头,或许要说再来一碗,却打心眼里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一份温暖。 “你真的看不上我”卓月歪着脑袋说着,一脸天真无邪,殊不知这张脸到底对异性有着多么大的杀伤力。 赵匡乱抬起头,默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苦笑道:“我如果要是看不上你,估计真的会成为男人公敌了,正因为我太看的上你了,才不敢触碰你。”说完这话,赵匡乱觉得自己有点太过矫情了点,但已经算是若有若无的东西,他不想解释,尽管心中早已把某些东西解释了一千遍一万遍。 那些想要解释的东西,就留在自己在夜中苦苦煎熬吧。 “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油嘴滑舌”卓月撇了撇说着,总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是每一个动作,都太过太过小心了。 “随便。”赵匡乱默默起身,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觉得没有什么意义,更有点受不了这个洞房花烛的气氛,虽然一切都是名正言顺,但如果自己真的跟着这名正言顺下去,那么就真有点太过残忍了。 “这就打算走了”卓月看着这个白眼狼就这样打算离开的样子,似乎觉得一切都有点恍然,就像是苦苦煎熬的东西在一瞬间崩塌。 “你还真希望发生点什么那么我就真是个白眼狼大罪人了。”赵匡乱被这一句话逗乐了,他的确辜负了太多的东西,所有不打算辜负下去了,或许这就是现在赵匡乱所选择的结局,这样一个结局,或许在那些眯不了眼的夜里,想象过,假想过。 只是因为那些岁月太遥远,被赵匡乱所遗忘了,但既然走到了这么一步,就让一切见了分晓算了。 或许这样不该结束的时候结束,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赵匡乱觉得该给这个不知道在为着什么东西坚持的故事画上句号了,虽然有些唐突与匆忙,但赵匡乱已经实在找不到能够支撑的东西了。 有的时候,心的轰塌要比身体的轰塌可怕的多。 因为一个人心死了的时候,即便是这个世界上再好的良药,也无法救赎了。 “放长线钓大鱼”卓月一脸猜测的看着这个她所猜不透的男人,在这个男人身上,她看到最多的还是黑暗面。 “我要是真有那个脑筋,也就不会如此了。”赵匡乱笑笑,就这样转头离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甚至没有回过头。 只留下一个仍然揣摩着的女人,对她来说,或许这个男人亦或者她,他们终究会成为过客,而就是这个过客的魅力,让对一切都算的上宠辱不惊的她,变的不再那么的八风不动了,以至于让她冲出房间,寻找着那个该暴露出白眼狼与狰狞的男人,却看到了她这辈子最深刻的画面。 长长的石板路,一个男人背对着她,那个男人就这样面对着眼前一片因为刀片所映出的月光。 “赵匡乱,又见面了。”站在人群中的赵貔貅阴阳怪气的说着,似乎念起赵匡乱这个名字,都能够把牙根咬出来一般,看来是对这个名字嫉恨到了极点。 赵匡乱沉默着,就这样面对着眼前的千军万马,终于到了属于他的战争。 卓家门外,两个被拦住的陌路人。 “现在可不是你们进去的时候。”卓良玉手中掐着一根烟,面对着眼前这两个被揪出来的不速之客。 “想不到,想不到你会反。”李柏淡淡的说着,额头上1满是冷汗,似乎刚刚见到了很恐怖的一幕。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卓文武的死是必然,又或者偶然。时代就要改变了,我不想当被这个时代狠狠丢下的人。”卓良玉两个手指紧紧攥着这根烟,把那烟头随意压成他想要看到的形状。 “你以为你能控制的了卓家”李柏声音有些颤抖,很明显的底气不足,虽然这样说着,但真让李柏与眼前这个男人为敌的话,李柏找不到自己能够有任何几率赢下去。 “即便是卓文武,是真正掌控着卓家不过是个高级傀儡罢了,更恐怖着,是站在身后的人,现在那些默默支撑着这个时代的人要让卓文武死,卓文武必须得死,这是必然的事情,就如同你们赵家的赵百川一般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很必然很必然的事情。就凭你这个高级狗腿子,能够反驳即便是赵百川,卓文武这般的人物都无法改变,因为不是单纯的一个人要让他们死,而是这个时代想要让他们倒下,你说他们能够不倒下”卓良玉一股脑的说着,似乎眼前这两个家伙是最适合倾诉的人。 “那么赵匡乱,也是这个时代要让他死吗”薛猴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 卓良玉沉住了脸,看着眼前这个身上味道有些熟悉的家伙,突然想到今天的这个闹剧,那个恭三儿。 “赵匡乱配不上卓月,但我也不会让他死,只不过让他们永远不会再站起来罢了。”卓良玉冷声说着,似乎不喜欢在赵匡乱这个问题上深讨下去,其实他也不愿意看着赵匡乱从这个时代中夭折,但是那些站在背后的人下的命令,否则他也不会让赵貔貅在卓家胡作非为。 “他真的配不上别开玩笑了,这样的上门女婿,卓家打着灯笼都不会找到。”薛猴子说着,或许这是比起他那副丑角外表更加抽象的话,如果这话要是传到某些人的耳中,恐怕会成为最好笑的笑话。 这是一次这个世界上最大胆的不否认。 卓良玉从原地毫无症状的踏出去,一只手瞬间掐住了薛猴子的脖子,就这样把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薛猴子从原地提起来,表情冰凉到极点道:“赵匡乱到底是哪点配的上” 那双带着无穷死气的眼神,似乎能够把薛猴子盯出血来。 “你在畏惧着什么赵匡乱吗某些东西,站在你这个高度的人们,永远都不会懂,有能耐你卓良玉在就这里解决了小爷,否则这些话小爷我一样会说。”薛猴子虽然被狼狈的提着,但还是强笑的说着。 卓良玉咬着牙,似乎咬出了血出来,那通红的双眼,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终于还是松开了薛猴子,最后瞥了一眼这两人道:“滚,今天我想多杀任何人。” 但虽然这样说着,卓良玉却是仅仅留下这么一句就转头离开。 “别告诉这个时代就是这般模样,那么我还不如回家种田,可怕的循环。”薛猴子揉了揉脖子,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甚至脸上多了几丝该有不有的狠气,这个愈演愈烈的小爷,跟恭三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脾气。 “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但对于想着苟延残喘的人们,绝对没有什么好的结果。”李柏淡淡的说着,脸上或许有那么一丝遗憾,尽管他小心翼翼经营着一切,但还是避免不了这一切在一瞬间崩塌的下场,他还是没有参加这一场游戏的资格,所能有的,仅仅是遗憾,也只有遗憾。 毕竟北京这座城市,骄傲的凤凰男只需要一个就够,那就是马走田,他李柏无论再怎么左右逢源,还是入不了这个巨大的圈子的中央。 只能在最边缘的位置挣扎着,虽然在外人眼中看似一切都顺风顺水,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李柏不过是个可悲的纸老虎罢了,只能翘着脚,仰望着这个世界,做出一个有损自尊的样子。 这一刻,李柏觉得,自己还不如抛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至少他还能活一个人样,不用如此疲惫的挣扎。 但停下来的自己,到底能不能睡上一次好觉,李柏怀疑着。 自己或许已经无法回到赵家,那自己到底应该站在什么样的角落,迎接这个时代。 第五十七章 白眼狼(七) 或许是萧索,又或者悲凉,卓月总感觉自己被眼前的一幕给触动到了什么,或许是自己都不知道那一根弦。 赵匡乱就是如此的站着,或许是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动了动手指道:“回去,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声音异常的坚定,让人难以拒绝,或许对于某些绝望的人来说,这是一根最坚实的救命稻草。 卓月没有回答,更没有离开,她不是那种见不得任何的女人,对于一个生在摇篮之中从小到大的女人来说,卓月所见识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新郎官,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这条命吧。”赵貔貅冷声说着,仇恨甚至让他眼中容不下这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他只想要赵匡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在他面前,只有这样才能解他的一口气,心理已经扭曲到极点。 “一对一,玩不玩”赵匡乱说着,冲赵貔貅挑衅的摆了摆手,这个场景似乎是第二次。 赵貔貅如同一个浑身毛都竖起来的毛一般,因为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莫大的耻辱,默默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想玩,那么我就陪你玩玩。” 赵匡乱笑了笑,夕阳下,这张苍白的脸终于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眼前这个充满着杀机的人肯定没有什么时间来欣赏。 赵匡乱转过头,冲这个脸上带着太多东西的女人笑了笑,动了动嘴,所说了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是他唯独赐予她的浪漫,一个如同壮士一般的身影。 这大雨停止的日子,是一个有着很重大意义的分界线。 这一天,巨大的白龙商会倒戈。 这一天,三大家族改朝换代。 这一天,清城商会莫名崛起。 这一天,有了第一个跳出时代的癞蛤蟆。 这一天,是北京最著名的一个白眼狼的婚礼。 这一天,坚不可摧的东西终于被这个世界的齿轮击垮。 这一天,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所出现的人们形成了巨大的洪流。 这一天,是一个绝对值得人铭记的日子,但谁会随着这该铭记的日子所记住这些造成这个日子的人们呢 即便他们战到了不能再战的时候,即便是他们何等的摧枯拉朽,即便是他们忘记了如何生,忘记了怎么死。 赵貔貅走向这对新人,完全属于擅长破坏气氛的那一类人。 赵匡乱转头迎了上去,这一次,他身后仍然有着一个女人,只不过手上少了三斤酒。 或许在这个女人面前以这样一种姿态倒下,似乎也不错,赵匡乱想着,因为这条路走的太久,他妄想在这个地方停下,不想让某些错误在继续进行下去。 拳头碰撞到一起,赵貔貅像是一头挣脱枷锁的猛兽一般,拳头如同子弹一般落下,赵匡乱迎着这攻势,一步步向前着。 这一刻,不光光只有他一人在战斗。 燕子关。 最先看到太阳落下山的地方,一个手中把玩着骰子的男人慢慢出现在燕子关外,无数远光灯把燕子关外的天照的如同白昼,这个赌徒慢慢走向这些年轻人,又或者野心家的中央,手中拎着一个卖菜的喇叭,似乎在努力的制造出一丝黑色幽默。 “先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可以叫我赌徒,也可以叫我一声会长,因为在今天,你们都是替代白龙商会的清城商会的重要成员,说句自抬身价的话,你们能够站到这里,是你们的荣幸,也是清城的荣幸。”赌徒淡淡的说着,一只手拿着喇叭,一只手熟料的揉搓着那两个骰子。 一片哗然。 只有某些在角落的人们静静的听着,一脸的凝重,似乎想要把这个赌徒的话彻底解剖,然后细细琢磨,甚至不愿意忽略任何一个字眼。 “或许你们觉得有点天方夜谭,但就在刚刚,白龙商会所有的黑白灰上面的资源全部转移到了清城,我想你们都是聪明人,能够站在这里已经充分的可以说明问题,现在想要退出清城的可以随时离开,不会有任何人拦着你们,但你们必定会成为清城的敌对名单上的一员。”这个看似双目无神的赌徒淡淡说着,话语间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性,但谁都清楚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现场已经有人手心攥出冷汗,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骄子中的骄子,自尊这玩意就更不用说,他们随便入到哪一个大枭之下不是好好伺候着,哪里使得这样推敲。 但想想自己会成为一个如同白龙商会一般巨大的组织的敌人,这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没有人愿意离开,更没有唱反调,虽然心中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不满,但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既然没有人做表率,那么就当你们是默认了,至于怎么分割北京这个大蛋糕,以后我们再详细谈,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杀光眼前的人,只有踏着他们的尸首,清城才会崛起,你们才会拥有那个新时代,眼前的一切阻碍,所有人,都是这个时代的残党。”赌徒慢慢转过身,丢掉那个制造不出气势的喇叭,背对着众人,双眼看向远方,那里是在战斗的地方。 终于,这股洪流势不可挡的冲进燕子关,冲垮了一切。 夏家,索命鬼,百鬼夜行,白龙商会的残党,像是垫脚石一般,被活生生踏进了泥土,永远不可能翻身,因为新的时代,就是由这些该说不说的故事所组成的。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站在远远的地方,夏长寿一根一根抽着烟,眼看着这股洪流冲进燕子关,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瞬间碾死这些已经战到极限的人们。 在夏余年身旁,是脸上带着笑意的青牛。 “多么宏伟,一个心的时代就要建成了。”青牛说着,一脸的满足感,眼前的景象,似乎是这辈子都看不厌的景象。 要可知道眼前的每一刀,每一个死,都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故事,要可知道每倒下的一个,每站起的一个人,都是一个轻描淡写不下的人,他们真的做错了吗他们只是拼命的适应的这个时代,等到他们真正适应的时候,这个时代也该结束了。 “我想知道,这个景象到底发生了多少次。”夏余年的手指有些微微的抖动,烟灰随风飘散,就如同这个时代一般,或许今天过后,不会再找到任何旧的影子。 但可笑的是,在一切都改朝换代之后,那些活在这个巨大牢笼之中的人们,仍然没有任何察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很多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胜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未来,谁也不能让这个齿轮停下,这就是平衡。”青牛淡淡的说着,眼前的景象愈演愈烈,看着这一切,会滋生一种所有语言都难以描写的情绪。 这就是平衡 夏余年只看到一个严重倾斜的天平。 “如果这个时代真是如此的话,我要这个夏家,到底有什么意义”夏余年脸上多了一股情绪,身上多了一丝杀意,默默离这个青牛隔开了一段距离。 “你有这个想法可是很危险的我让你走到这一步,而且明天就回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做一个白眼狼可不是明智的打算。”青牛似乎只嗅到了空气中这一丝战意,面对这眼前的战局,似乎身上那因为长时间平静而凝固的血沸腾了起来。 “白眼狼吗这不过是某些妄自定下的结论罢了。”夏余年冷笑着,化作一条恶虎猛扑了上去。 躁动的心,唯有让他彻底停下,才能够平静下来。 局浦门前,这场最小的战役也接近了末尾,就像是一幅字一把,只剩下了最后一划,往往这是最难。 小童再次披上黑袍,把半死不活的白熊丢出去擦了擦嘴边的血,尽管他就这样站起都有些吃力,但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这久违的笑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爬到某些人脸上了。 “留他一条命。”小童对身边蹂躏着周马龙的龚十三说着。 光头差不多快被血染红的龚十三默默点了点,松开了意识早已昏迷的周马龙的脖子,也就是这一刻,龚十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下,仰着头望着天,张着嘴努力的呼吸着,他又何尝没有到达极限。 “怎么这个程度就撂倒了”小童嘲讽的说着,尽管他的身体也随着风摇摇欲坠着。 龚十三大口大口吸着气,用尽全身力气道:“我可不像你那么变态,我就到这里了。” 小童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埋怨下去,龚十三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要是不死就开着滚。”小童沉默一会说着,像是歇久了,又或者终于下了什么决心。 龚十三仍然大口大口呼着气,满是血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没有应答。他知道,或许这是他与小童的最后一面了,自己这荒唐的旅程,也该结束了。 第五十八章 结果(一) 电话声打破了这个局面。 小童从兜里掏出手机,接通这个号码,放在耳边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有应答,只是这样听着,表情一点一点凝重下去。 周围静到让人觉得想要窒息。 最终,小童默默挂掉了电话,仅仅对躺在地上的龚十三淡淡道:“索命鬼,已经消失了,他们全部都死了。” 龚十三猛然间被触动到了什么,身体也跟着颤抖着。 小童所握着的手机慢慢落到地上,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优伶。 “白龙商会干的”龚十三声泪俱下的说着,过了今天,一切都要变了。 小童默默摇了摇头道:“白龙商会也跟着覆灭了。” 龚十三愣了愣,有些想不明白。 “改变这一切的,就坐在这楼上,风轻云淡的看着这一切,你说可笑不可笑”小童默默的说着,原本那张还算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戾气,仰着头,就这样看着这座局浦大厦,双眼布满不甘,说着,已经默默往这座大山走着,这个单纯想要跳出温水的癞蛤蟆,终于想要改变一些什么,虽然对于这座大厦来说,改变实在有些太过遥远了一些。 孩子之间的恩怨游戏早已经结束。 “鬼王,你给我站住。”一个颤抖的声音叫住了小童。 双眼血红的小童转过头。 白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只不过这个身高两米身材魁梧的男人总给人一种现在经不住一丝风的感觉。 “白熊,你再称职一点,就真成为看门狗了,难道你就愿意看着他们高高在上的站着”小童满脸怒火的看着白熊,这还是小童第一次露出这般怒不可遏的神情。 “小童,这是我的人生,我没有选择,没有任何选择。”白熊一字一字说着,浑身颤抖的冲向小童。 或许他比谁都清楚他输了,又或者在这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自己就有了结果,但仍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个不算明智的结局,至少这最后一次,是他所选择的。 拳头狠狠落在了白熊的胸前,这个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真正的战争,不知道从多少死人堆里爬来的瑞拉姆斯的野兽,就这样倒下,或许给白熊一把枪,完全可以横扫大半个索命鬼,但白熊没有做,也许是把这个,当成了给这些同样义无反顾的人们最大的敬意。 白熊就这样倒下,某些事情,看似无比的华丽,但在现实面前,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又带着一些可叹。 但这些酸甜苦辣之中,得失之中,最多最多的是一种固执,一种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义无反顾。 或许到最后的时候,一切都覆水难收的时候,他们才会明白,自己的固执又或者义无反顾,到底是多么的可笑,甚至自己都无法面对从前的自己。 但这一切都是未来的事情,这些被固执冲昏头脑的人,或许永远不会明白。 “白熊,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但今天,我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你能从中东活着回来,你能熬过来被逃兵两字紧紧扣着的日子,你能被称为瑞拉姆斯的野兽,但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助纣为虐也得有个限度。”小童孤傲的站着,这局浦大厦门前唯一站着的男人,或许不是最聪明的人,但绝对是最强悍的一位。 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能够站在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辜负了什么,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 如果单单只是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强悍的话,那么实在是太悲哀了点。 “你以为你踏进去就能改变什么了吗”白熊努力翻腾着身体站起,满脸的血水。 小童停住脚,转过头看着白熊,这个努力称职当做一条看门狗的男人,莫名的让小童心生恼火。 “能改变什么我的确改变不了任何,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但要是我真的听天由命如此的话,那么就真的无法改变什么了,或许当第一个踏进这座大楼的癞蛤蟆也不错,至少能够让他们记住有我这么一个把视野抬高到他们这个高度的人。”小童一脸的感叹,似乎有些生不逢时,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恶劣到极点,至少让他见到了几个还算脊梁中正的人。 白熊若有所思的看着小童,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任何,就这样看着小童走向这座高楼,留下一个无比潇洒的背影。 猛然间,白熊突然觉得,或许做这么一个义无反顾,抛开生死做任何资金想要做的的人也不错,尽管最后一刻,或许有着太多东西,但至少没有什么遗憾可言。 小童终究还是走出了他的视线,这一次,白熊彻底的输了,尽管有一边是生,有一边是死。 小童,早已踏出了他所观望的世界,虽然白熊最不想承认这个,但确确实实的是,当他踏入到这个局浦大厦的时候,小童就已经踏出了这个时代最难以逾越的高山。 但这个身影,注定会消失在这一片缥缈之中,虽然有些遗憾,但好在他看到了背影,三生有幸,不过如此。 踏进局浦,小童表情慢慢沉了下来,却没有任何凝重,更像是漫不经心一般,像是丝毫不在意这是这个北京最危险的地方一般。 此刻,北京这场时代的战役正斗的火热,或许因为到了末尾,但这个从开始就看到了结局的战役,让小童实在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虽然自己踏进局浦也是会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死。 但小童也只不过想要看看这些站在时代顶端的人们到底长着什么样的模样罢了。 这座大厦的内部装饰跟普通的大楼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是在掩人耳目,但唯一特别的是,这巨大的大厅中,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片空荡,像是一片空灵,又或者是一座死城。 小童站在这巨大的大厅中央,仰头看着二楼的方向,在护栏前站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一身古风十分的服饰,像是某些古装剧走出的人物,但站在那儿却是毫无违和感可言。 “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踏进这里的外人,也正因为你,这场时代的改革,我往前推了十年。”这个双手撑着下巴的小姑娘说着,脸上似乎还有那么一丝笑意。 “这是我的荣幸”小童就这样看着,却不是以一副看着人畜无害小姑娘该有的神情了,无比的冷峻,在这冷峻之中还带着一些忌讳。 “是你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想不到这个时代之中竟然还有人注视到这个高度,可惜你生错了位置,如果你是三大家族的孩子,今天就绝对不敢踏进这局浦了,你知道你改变不了什么,还敢踏进来,是你的勇敢,也是你的傻。”朵朵淡淡的说着,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一个整天想着偶像剧与梳妆打扮的思春期少女,但要是被这副外表蒙蔽的话,小童就不会这么简单的站到这里了。 “你们总是说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恰似无病,我才没有想那么多多余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想要踏进来罢了。”小童笑了,脸上有一丝让朵朵觉得不舒服的嘲讽,又或者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那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临死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朵朵突然歪着脑袋问道,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问着最天真无邪的问题,让人心中升不起什么厌恶。 “你不会想听,我也未必想讲。”小童冷声说着。 枪声响了。 一枪。 两枪。 三枪。 一直到这个踏进局浦的男人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为止。 第一枪打在胸口。 第二枪打在肩膀。 第三枪直接穿过脑袋。 倒在大厅中央的,是第一个踏进局浦的男人。 是这个时代的骄子。 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有些渺茫的结局,总会让人想到注定这个词汇。 二楼上,眼皮都没有眨的姑娘就这样看着倒下的男人,眼中没有嘲讽,也没有恐惧,更没有所谓的同情,毕竟这是眼前这个骄子的选择,如果真的同情的话,那么这一定会是对这个小童最大的讽刺。 “楼外的人要不要解决”一个男人从三楼如同猴子一般爬下来,这个大胡子黑衣男背着一杆狙,也是刚刚开枪的主人,明明可以一击致命,却硬生生开了三枪,只不过让小童最后感到了痛苦,充分让自己的猎物感受到死亡,是这个名为黑犀的男人唯一的规则。 “留着。”朵朵淡淡的说着,仍然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或许这个男人罪不至死,因为这个男人所付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但现在毕竟是如此的残忍,这个男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吸几口局浦中的空气,就如此的死了。 尽管这个结局是这个男人所选择的。 尽管如此。 尽管如此。 也有点太不及人情了点。 “白熊还留不留”这个男人淡淡的说着,声音如同死神一般。 第五十九章 结果(二) “舍得就这样斩了你这个战友虽然这条看门狗当的有点太不称职了点。”朵朵终于把视线从楼下那个男人身上移开,对站在她身后的黑犀说着。 这些统一被称为瑞拉姆斯野兽的男人们,像是最锋利的玉石,虽然危险,但又是最好的筹码。 尽管是这局浦之中,这一类人,也只寥寥三位。青牛只能算半个,赌徒也算半个,前者没有这种能力,后者没有属于局浦这个世界的心,由此可见这瑞拉姆斯这四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反正都是一群逃兵罢了,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讨一口饭吃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那些仁义道理,真不值几个钱。”黑犀面无表情的说着,像是喜怒哀乐这东西在这张漠然的脸上是最多余的东西一般,要不是有着这标致性的大胡子,还真难以想让人分辨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属于人类这个界限上。 朵朵微微笑了笑,似乎这种自嘲的话语在她耳中很是受听,边笑边道:“这都是什么年代了,逃兵这个词早就被人遗忘了,别忘了在瑞拉姆斯,活下来的,全部都是逃兵,那些固执的家伙,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这一次,黑犀没有说些什么,但却是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些想要说的话说出去。 “在想那一杆野枪”朵朵似乎很轻易就看出了黑犀的意思。 黑犀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什么。 “他一定死了,没有任何可能性。”黑犀极力否认着,却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朵朵这一次表情严肃一些,或许是因为提起这个名字的原因,思考一会道:“如果有一万分之一的几率他活了下来,希望再次面对你们这个队长的时候,不要做出任何手下留情的举动,我可不希望你们这些底牌有软肋。” “他不可能活下。”黑犀没有答应下来,而是默默的下楼收拾着这个残局。 他真的不可能活下来吗 朵朵想起那个传说,那个神话,似乎感觉那杆野枪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因为她通过某人,多多少少了解一丝关于瑞拉姆斯的内幕,所以才如此的确定。 即便是站在这个高度,身后有着千军万马,也会有畏惧的东西,足以证明那一杆野枪,到底是多么的恐怖,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太阳彻底落了下去,等小童的尸首被收起的时候,局浦大厦门前又变回了空空如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但当第二天真有人踏过这片平地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这一番苦战,会不会感受到一丝关于这一番苦战的震撼。 这又是后话。 这一夜,黑的见不到手指,最适合解决该有没有的事情,更适合埋下一切,包括整整一个时代。 七月十八号,两个时代的分界线。 在这个时间渐渐模糊的世界之中,有这么一天能让人彻底铭记,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想些什么。 反正这一切,在大多人眼中,都是若有若无的。 对于一颗埋在湖水最深处的石头来说,即便是湖面掀起什么样的波澜,都与自己的世界相差甚远。 卓家。 当夜幕彻底笼罩下来的时候,卓文武的尸首被连夜运出了北京城,谁也想不到这个白天还在耀武扬威的老人今晚变成了一具死尸,正如同人们想不到明天的北京会变成什么模样一般。 卓良玉靠在卓家门前,仰头望着被乌云掩盖的月,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本来还算低落的心情变的更加低落,感觉没有了一点迎接明天太阳升起的气力。 当一个输的一塌糊涂的人,即便是赢得一点东西,都是庆幸的,即便是自己仍然输的一塌糊涂。 卓良玉发现这现实慢慢的不真实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他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征兆,因为明天他坐上卓家家主的位置的时候,就该操纵这巨大的船了,也会囚禁上自己的一生。 但卓良玉最恐惧的是,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卓文武,甚至他都不知道卓文武成为了第二个谁。 时代的骗局,慢慢被戳穿。 踏上局浦的人,小童或许是第一个,或许是最悲哀的一个,但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卓家庭院中,一场殊死之战。 虽然算不上势均力敌,但这些疼痛,这些生死敲过,让赵匡乱想到了自己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 赵貔貅的样子有些狼狈,他想不到这个没有喝酒的家伙竟然能与自己战一个不相上下,短短几个月竟然又成长到这个地步,赵貔貅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他不敢正视那个想法,那就是赵匡乱彻底超越自己的时候,到了那一天,赵貔貅感觉自己面对赵匡乱,不会有任何胜算。 所以此刻赵貔貅默默下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今晚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解决这个赵匡乱。 卓月仍然站在原地,或许是被这一场死战震撼到了,她想象不出这样的一个赵匡乱,竟然还有这一面,如果他是为了护着自己的话,卓月觉得自己肯定会义无反顾的爱上这么一个拼命的男人,如果连这个男人都不值得的话,卓月想象不到该把这份感情施舍到哪里。 一个人,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奋不顾身,虽然仅仅是一个,就足够了,就该庆幸了,虽然那个人不是看着最顺眼的,但绝对是最值得托付的。 卓月的想法似乎于榕树下的女人的想法重合到了一点,虽然这是赵匡乱最忌讳的一种想法。 “赵匡乱,你今天,必须得死。”赵貔貅咬牙切齿的说着,脸上带着有些狰狞的笑容,在月光下,像是一头最原始最原始的猛兽一般。 赵匡乱没有回答,只是仍然护在那个女人身前,就如同天大的事情都能承担着一般。 “要不要出去玩玩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更不想死在这个女人眼前。”赵匡乱突然仰望着天说着,像是一个早已丧失了灵魂的孩子,又像是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不留余力的伤害着自己身边的人。 无论那些人到底对他是好还是坏。 她终于明白,她还是进入不了他的世界,又或者那个世界实在离她太过遥远。 “死赵匡乱,你以为光是一个死就能彻底还清我们两个人的账了吗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赵貔貅脸上慢慢爬上一股得意的笑容,很有小人得志的感觉,又或者要更加让人厌恶。 “带我去那个地方,我随你处置。”赵匡乱表情落寞的说着,没有转过头看那个今天与他大婚的女人,他从来不敢面对女人此刻的神情,总是感觉让一个女人落下眼泪是一个人最罪孽深重的事情。 “既然你都抱着这种觉悟了,我就答应你这最后一个请求,你也别说我这个赵家人没有人情味。”赵貔貅得意的笑着,似乎这是他最想要看到的一个结局。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跟着赵貔貅走着,仍然没有转过头,她也没有为他再说一句,就好像知道她即便是说上一千句一万句,也拦不住这个执意想要离开卓家的男人。 他连死都不屑一顾的地方,能留的住他吗 卓月想象不到他会留下的样子,或许让这个惦记着别人女人的白眼狼,但至少这个家伙没有辜负一个人,尽管那个没有辜负的人不是她,也注定不会是她。 赵匡乱终究还是离开,走出这个囚禁了自己许久的卓家庭院。 自己伤痕累累的离开,伤痕累累的离开,似乎每一件事都有这样的结局。 被团团围住压着离开卓家院子,路上少不了有人驻足,但面对着这么一幕,却没有一人吭出一声,即便是这个被押着的男人就是今天的新郎官,这种默契程度让人心寒到极点,似乎又在诉说着一个事实,那就是今天的卓家,早已不是曾经的卓家了。 一直走到卓家门前,那个站在门口抽着闷烟的男人仅仅是瞟了一眼,没有理会赵貔貅脸上的媚笑,一直沉重的赵匡乱,这个横着进入卓家,还没有站稳的男人就这样踏了出去,甚至连卓良玉都替这个男人觉得不甘心,不过也仅仅如此罢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夜幕中的错觉,卓良玉似乎感觉眼前与他擦肩而过的赵匡乱脸上分明在笑着,这就是最好的微笑吗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到底是现实还是一片偌大的迷茫,终于有人意识到了这么一点,但当意识到的时候,一切早已经无法自拔,深陷于泥潭的人,早已不在垂涎着地面,而是希望着自己不会越陷越深,仅此而已。 但一想想这个名为赵匡乱的男人就要永远的消失于卓家又或者这个世界上,的确太残酷了点,无论是对于赵匡乱,还是对于卓月,越是偏执的孩子,越无法挣脱这个牛角尖。 第六十章 结果(三) 目送着这个与或许于卓家无关但因为卓家灭亡的家伙离开,卓良玉踩灭最后一根烟,一切都有了结果,等这一团困扰着时代的迷雾散去之后,新的时代来了,这崭新的一切,全部焕然一新。 “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女声在卓良玉身后响起。 卓良玉表情有些纠结,他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有些僵硬的转过头,这是他第一次从卓月脸上看到这个神情,不算是恼怒,只有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不平静。 “是卓家,还是赵匡乱”卓良玉动了动嘴,或许他知道卓月会给他一个让他失望的答案,但他还是想要从她口中得知才会真正的甘心。 “你问这个有意思吗太爷爷或许此刻已经被埋到了深土,难道就是因为我卓月的一句让你卓良玉悔过,然后卓家就会回到如初”卓月表情仍然无比的平静,就像是道出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干的故事。 这个故事即便是再怎么抽象也无法改变,更不会触动她这个无关的人分毫。 “一切都是我的意思,卓文武也是,赵匡乱也是,我没的选,两者我都保不了。”卓良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颓然的说着,自己苦苦经营的一切,总是会在让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变的不堪一击。 “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只不过为了自己罢了。”卓月淡淡的说着,像是一个被抽去的棉花的玩偶,慢慢松垮下去,更加的弱不禁风,却是挣脱了卓良玉离开,她会怨恨他一辈子,尽管这一切他都知道,但他还是做了,所以此值得她怨恨他一辈子。 卓良玉惨淡的笑着,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改变了。 深陷泥潭的人,越是挣扎,越是徒劳,只会让自己的死相变的更加凄惨。 茶房前。 一把黑刃映出这一抹月黑风高。 一个断肠老人轻轻擦拭这黑刃上的血迹,眼前三具各异的尸首在应证着这把黑刃的锋利之处,像是没有斩不断的东西。 老人擦拭完黑刃上的血迹,慢慢起身,那佝偻的身子有些颤抖,苍老如同枯木的手仍然紧紧攥着那把黑刃,这伴了他一个时代的黑刃,帮他斩断了太多的东西,如果没有它,或许赵百川远远不会走到这一步,但赵百川宁愿没有握起这把黑刃。 正因为如此,他赢了太多的人,却是最后败的最惨输的最多的人,他的一生彻底成了云烟,成了最可笑的东西,他得不到任何,只有血的奏曲。 脚步颤颤巍巍的踏出茶房,这黑暗中的赵家院子,已经渐渐落寞下去,没有人会在心甘情愿的改变这落寞了,或许那些新鲜的血液,真的会改变这一切,尽管会变成赵百川所不希望的模样。 正因为走了太多的弯路,赵百川才不希望这条弯路继续弯下去,但他何尝不明白,自己所所的一切,只不过是最多余的东西,有些弯路必须要走,就如同这把黑刃注定要面对那个站在院子中的男人手中的大快刀。 “二十年未见,赵老爷子可好”这个站在院子中的中年男人淡淡的说着,声音中如同惊雷,正配上这名字。 中年男人身上有着源源不断的霸道,又或者侵略性,像是一只好战的虎。 “仍然不如人意,不过能够再从这里见到你,我也该心甘情愿的闭上眼了,赵家还没倒下,只不过是我们这些老东西的时代结束了。”赵百川说着,那把黑刃已经微微的颤抖起来,像是遇到了劲敌一般,这不是恐惧的抖动,而是好战嘶吼。 “不必说的这么悲哀,你何尝不是从那些残党说中抢夺来的赵家,我也只是做了份内的事。”中年男人淡淡的说着,握着大快刀的手已经慢慢握紧。 “这个时代,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不过即将就要上演的一场角逐大戏,绝对会比你想象中有意思的多,只可惜我这个老骨头见识不到了,不过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赵百川虽然这么说着,这张无比苍老的脸上却没有什么遗憾的神色,或许是真的一点不在乎这份输赢,更不在乎这一份生死。 “赵家会在我手中变的更强,这句话二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只不过你执迷不悟,如今你的计划失败了,那个犬子终究还是继承不了赵家,你赵百川这辈子眼光想不到也昏沉一次,你说你怎么就把一切赌在那么一个孩子身上,尽管他是我赵惊雷的儿子。”中年男人所握着大快刀的手露出青筋来。 “是真的昏沉了吗赵匡乱或许不会成为下一个赵惊雷,但你赵惊雷这辈子也不会成为第二个赵匡乱。”赵百川慢慢提起黑刃,或许把这一句当成最后一句也不错。 “可笑。”赵惊雷冷声说着,手中的大快刀已经欲要奔出去。 月黑风高夜。 黑刃与大快刀碰撞的声音格外的刺激人心,编奏出了这一场战役的最后交响曲,这是新时代与旧时代的碰撞,也是一个时代结束最后的乐章。 北京老榕树下,一个不算突兀的小坟包,一个跪在坟包前的男人。 赵貔貅站在这个跪倒在地上的男人身旁,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他不在乎这个小坟包中葬着谁,更不在乎这个赵匡乱的生死。 “能死在我这个未来赵家家主手中,也算你这个家伙的荣幸了,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赵貔貅接过一把开山刀,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折磨眼前这个家伙的意思,又或者失去了自己仅有的一点耐性,眼前的赵匡乱顶多只能算他自以为辉煌一生的小插曲,并没有代表什么。 赵匡乱摇了摇头,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坟包,想要说些什么,话却被什么都赌在了嗓子眼。 他这个白眼狼,辜负了太多东西,至少至少最后没有辜负他,如果必须死的话,赵匡乱宁愿选择这里。 “那你就安心的去死吧。”赵貔貅高高举起开山刀,狠狠的砍了下去。 没有了声音。 赵貔貅擦了擦身上的血,把开山刀递给身边的一个心腹。 “要不要收拾收拾。”这个表情没有因为眼前发生任何变化的男人说着。 赵貔貅扫了一眼这荒郊野岭,摇了摇头道:“就留着他喂野狗吧。” 想想一个赵百川耗尽心血培养起的接班人,落了一个死了被丢进荒郊野外喂野狗的下场,而且还是出自自己之手,赵貔貅就觉得格外的有成就感,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两辆陆巡离开老榕树下,留下这还没有冷下来的尸骨。 趴在地上的赵匡乱重重的喘着气,背后的血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挣扎的攀爬着,谁也想不到脖子后被砍了这么一道还没能死透,每攀爬一下,赵匡乱似乎就能经受最难以忍受的苦,但这一切加上,抵得上她一个死吗 赵匡乱满脸泪水,他不甘,那隐藏的最深最深的不甘在死前淋漓尽致的宣泄出来,或许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折磨人心的死法,带着这压过浑身疼痛的不甘死去,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更加的悲哀了。 赵匡乱终于爬到那墓碑前,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甚至抬不起头仰望那墓碑上的名字,脑中慢慢变的空白,尽管赵匡乱在极力想象着那个女人的模样。 那些无数次救赎他灵魂的女人,慢慢从赵匡乱脑中消逝,像是一撮烟,像是烟灰飘到了飓风之中。 意识中,他不断的奔跑着,试图抓住那些他不想遗忘又舍不得的东西,但那些东西总是越来越远,他终于再也抓不住了,即便是这样奔跑一辈子。 他还是没有娶那个女人,没有让他姐过上好日子,没有把红烛带出郭家,没有看到小桃花长大后的模样,没能听完恭三儿所有的故事,他还没有做太多太多太多 赵匡乱使劲动着嘴,说不出任何,只是手指头都不听他的使唤,泪水慢慢凉了下来,疼痛慢慢消逝,血也停了下来,一切都结束了,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两辆陆巡被眼前横停着的一辆商务拦住,一个男人站在商务车前,手中握着一把长刀。 “你不该杀他。”男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压过了发动机的声音,直刺进赵貔貅的心。 赵貔貅感觉浑身一冷,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但想想自己这边的人马,也安下心来,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男人还是大罗神仙不成。 但片刻只后赵貔貅就怀疑自己刚刚的想法,最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想要吃人被人吃,他怨不得谁,只感觉那把长刀刺进心房的时候有些冰冷,等他彻底味到死亡的味道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满地的尸首,这个握着长刀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血腥味,默默点燃一根烟,四块五一盒的软红梅,就如同人心一般的廉价。 这个时代,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结束了。 第六十一章 结果(四) 一夜之间,时代被掀过一页,又或者这是这个时代的最后一页。 北京。 清城商会凭空崛起。 白龙商会轰然倒塌。 或许这还不是最刺激人心的。 那个赵家的恶虎,谁都以为死了的赵惊雷回来了,一只手再次撑起赵家,谁也不知道这二十年间赵惊雷到底消失于哪里,更不知道这个赵惊雷到底从哪里再次踏出去。 二十年过去,赵惊雷的余威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少,甚至站在踏出后,给人一种如同晴天霹雳的感觉。 不过这显然不是最震撼人心的东西,最震撼人心的则是一夜之间,三大家族家主统一消失。 卓家卓良玉上位。 夏家夏余年上位。 赵家赵惊雷上位。 似乎这一切都在应证着一样东西,这个时代已经翻过去了最后一页,一个崭新的时代来临了。 至于那些谁生谁死,都成了最没落的东西,当这些最刺激人心的东西落下后,谁也不会关心那些有名又或者无名人的死。 北京人来人往的东城火车站,脸上伤疤还没有痊愈的白熊坐在等候大厅,表情有些僵硬,心不在焉的看着一本杂志,另外一只手紧紧攥着一张通往四川的火车票。 终于要离开这座大都,白熊心中却没有任何不舍,却满是释然,又或者自己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十年的军旅生涯,十年的戎马,十年的白龙商会,这一生,已经足够丰富了,白熊也打心眼里觉得这些加在一起,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野心这东西成了最奢侈最多余的东西,白熊只想找个闲暇地儿,安心回味自己这不算精彩的一生,最好最好再遇到一个不算聪明的普通女人,或许这么一生昏沉下去,也不错。 想起这里,白熊淡淡想笑了,嘴上扬起一个弧度,抛开这些能把人压的喘不过过去,似乎一切都能明朗起来,如果这一切都不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白熊默默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熊瞬间感觉有一丝陌生,似乎这快节奏的生活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模样,甚至连坐下来照镜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关掉水龙头,身后传来动静,第六感让白熊警觉起来。 洛洛克19,白熊一瞬间就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不过在他反映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带着消音器的洛洛克19子弹如同雨滴一般挥洒出去。 弹无虚发,白熊的背后胸口被打成了蜂窝,一直到十五发子弹打尽,这个转过身的身高两米的男人已经坐到了地上,完全没有了活着的征兆。 眼前这个大胡子男默默收起手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么一个尸首。 “白熊,你不该退出来,一个逃兵还妄想过那种生活,太奢侈了点,不要忘了,我们早已经在瑞拉姆斯已经死了,谁也没有回来。”黑犀淡淡的说着,表情不是一般的平静,这已经不是杀人放血的境界,而是一种漠然,一种对死亡的漠然。 说完,黑犀没有片刻逗留,就这样消失于这个东城火车站。 该跑的,一个都留不下,该留的,一个都跑不了。 这已经不光光是一个时代的结束,而是一些人的结束,死亡亦是结束。 北京刚刚崛起的一座大楼。 “一切都结束了”马走田站在这座内部还没有装饰的大楼天台,这绝对傲然的高度,似乎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达到的,但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也不是那么的有成就感,单单是对马走田又或者身后的李缘与李安石而言。 “谁也不知道。”李缘的表情有些沉重,这压抑的气氛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消散过去。 “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李安石说着,在这一场说不上浩荡的浩荡中,他们轻易站在了这个高度,轻易的让他们以为是不是会轻易的从这大楼顶端落下去,摔一个粉身碎骨。 “或许很多年后,我们也会成为死在燕子关的人。”马走田深深吐了一口气,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虽然马走田一点也不愿意相信。 “燕子关前是洪门口,洪门口前是什么都被人遗忘了吧,一个人想要把自己名字彻底流下去,到底有多么的难”或许这就是感叹的东西,李缘绝对空前的无力。 当这些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成为过眼云烟之后,虽然没有了值得自己攀爬的东西,因为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攀爬都不会到达不了那个高度,甚至此时李缘都会有点羡慕那些斗升小民,尽管得不到任何自己想要得到的,带着怨气的生,带着怨气的死,活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骗局之中,虽然有些悲哀,但他们一辈子恐怕也不会知道这是悲哀。 没有回答,因为某些东西,离他们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些。 “明明这是最好的结果,为何我还是高兴不起来。”马走田说着,终于说出这句憋了很久很久的话,这是最好的结果,又恐怕是最坏的结果。 一个全北京最有潜质的凤凰男遇到了他这辈子最大的瓶颈。 这注定不是一个很有营养的事情,就如同这个故事一般毫无营养,只有一片的空洞与无病,有浮夸,有一针见血,有一个空洞的打字人。 就如同身旁过客的人生一般,即便是他们的人生再怎么精彩,怎么辉煌也好,只不过都想起品了一口淡淡的茶,永远不会体会到那大起大落。或许或许唯一能够体会到的东西,只不过是别人的苦,别人的难,当然这一切都要凌驾于自己的兴趣之上。 人性亦是如此。 永远不会满足。 永远不会满足。 永远不会满足。 此时,那个轻轻抚着隆起肚子的女人跪拜在西藏的喇叭庙,虔诚的像是一个信徒。 在这个女人身后,默默的站着一个家伙,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么久,尽管她看不到任何,但那个人坚信着她终会感觉到,他从未离开过,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转盘没有真正意义上进行下去,也没有选出这一年的状元郎,只不过十年之后,这场有些肯定会再次进行下去,只不过主办方由白龙商会换做清城,当然这些参加过流血过的人,又会剩下几人 支离破碎的东西总是支离破碎着。 犹如那个时代,那个逝去的时代,那些逝去的人。 最可悲的是,那些逝去的东西,尽管是闪闪发光,都没有人去缅怀一分一秒。 这个属于这些人的登摩时代,或许在最后一刻,流下了悔恨的泪,流下的最最问心无愧的神情,又或者漠然,但这一场戏,少了谁都不行,无论是好到坏的人,还是坏到好的人。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活着也好,死也也罢,苟延残喘也无妨,这是属于他们的登摩时代。 第一章 登摩(结局) 一年。頂点小说,x 这是一个人出生又遗忘又铭记的时间。 也是一个让一切东西根深蒂固的时间。 这是一个新的时代,或许真应证了李安石的那一句,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过这个时代每一天又在苍老着,一直到苍老到挺不直腰杆的那一刻,这个时代就结束了。 而这个时代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或许要从头走到尾,才能真正概括下来,那是两个提及眼泪就要像是雨水一般倾盆而下的字。 也注定是。 一年,足以改变任何,爱的不爱的,恨的与不恨的。 的滚滚黄沙之中。 那没落的老庙前,那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的两人,就如同这漫天黄沙一般坚定。 坐在坟包前李胡狼抬起头,一个男人正伫立在他们身后,这个打扮风尘仆仆的男人脸上绑着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就这样怪异站着,身上没有任何杀气又或者戾气,却着实给李胡狼一种恐怖的感觉。 “你是谁”周暗花冷声说着,比起李胡狼,周暗花要更忌讳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没有回答,仅仅是这样看着。 周暗花冷哼一声踏了上去,尽管李胡狼拼命叫住了他。 仅仅一摊一拳,周暗花就这样倒下,这窒息的差距让李胡狼看着直冒冷汗,想着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李胡狼并没有考虑多久的时候,男人就这样不拖泥带水的离开,留下雷霆一般的手法。 只留下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北京红星闪闪,这屹立不倒的酒吧,似乎成了很标致性的地儿。 这次重新装修再次开业,效果似乎还不错,热闹非凡,来捧场的大咖不计其数,因为这里的幕后老板是这北京一家独大的清城核心人物,不到十二点整个酒吧就几乎爆满。 但这里最让人望而生畏的一桌还是马走田一桌。 桌上仅仅有着六人。 马走田,李缘,李安石,前两者都是别人眼中在北京手段通天的人物。 后三者是沦落到陪酒的齐东海,还有仍然一副无赖神情的癞子与表情木讷的唐国辉。 “齐老板,今天进账的油水应该不下六位数吧”李安石一脸笑意道,以现在来看,这消费速度就几乎等于把几千块的红酒当成水龙头的水一般往下倒。 “李少,你就别挖苦我了。”齐东海一口喝下一杯人头马道,一脸的苦涩,不过却满是笑意,红星闪闪能够达到这个效果,完全是因为多方面噱头的原因。 “有没有感觉楼上那家伙很眼熟”李缘指了指二楼。 一桌人转过头,看着那个打扮平庸却带着黑色鸭舌帽满是是绷带唯独露出一只眼睛的家伙正站在那儿。 马走田微眯起眼,这居高临下似乎让他回想起一个很陌生的场景。 齐东海却是浑身一震,那个熟悉的地方,曾经也有一个人爱站在那里,那个谁都以为死在了乱战之中的赵家黑马,卓家的上门女婿。 一个名字还没有叫出口,那个男人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像是一个幽灵,让人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是他。”一直默不作声的癞子淡淡吐出两个字。 唐国辉虽然没有什么动静,却是跟着默默点了点头。 “都是缘分呐。”李缘喃喃着,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 马走田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就这样夭折了。 “你说他会回来吗”李安石喃喃着。 没有回答。 大红大紫的庆丰投资,仅仅一年熊猫这个名字就在北京北京变的响亮起来,身边的圈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从富二代到富三代,从红二代到红三代,像是一场又一场的征服游戏,让熊猫享受着这斗升小民想象不到的乐趣。 坐在顶楼的老板椅上,正好可以通过眼前的落地窗看到北京无比动人的夜景,熊猫自认为这是所看到北京夜景最佳的地方,当然仅仅是对于他这个高度来说。 正当熊猫正感叹着自己任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门咯吱一声打开,本来那有点笑面虎嫌疑的肥脸有点不快,往向门口,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脸上缠着绷带的男人正在门口站着。 熊猫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门外可是有着他花重金抢来的十几号保安,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进来的。 “你你是谁”熊猫声音有些颤抖,或许是最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一把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匕首钉在了熊猫的脖子上,熊猫瞪大了眼,却只能吐出血说不出话来,只能慢慢品尝着死亡的味道。 这个北京蒸蒸日上的红人,就这样不甘的死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夜带起一阵大风。 在北京赵家祠堂前站着一个男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灵位,赵百川三个字赫然挂在眼前,男人所露出一只眼睛中带着太多的东西,像是在看着一个旧时代,一个有一些故事的老人。 男人动了动嘴,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奈何这空荡荡的地方不会有人听见。 一家夜总会门口,喝的大醉的龟三吐的稀里哗啦,这一年或许谁都在改变,唯有这个家伙仍然纨绔下去,有点自甘堕落,却最拥有着这纨绔下去的资本,夏家的钱,即便是龟三拼命败坏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去掉一个零头。 对龟三来说,无论是夏余年当位还是夏长寿当位,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只要是能够伸手要到钱,就能满足他那小小的满足感。 或许是烂泥扶不上墙,但龟三宁愿自己如此堕落下去、 擦了擦嘴,扶着墙站起,正准备再进去苦战自己那一群狐朋狗友,一个异样的身影吸引了他。 烂醉的龟三揉了揉眼,放佛自己看到了什么幻觉一般,但在路那一边的男人就这样站着,隔着川流不息的一条路,两人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一般。 这一刻,这个纨绔笑了,笑出了眼泪。 在北京的另一角,赵家庭院中。 窗户轻轻打开。 桃花微微睁开眼,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却发现自己房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但此刻桃花竟然没有因为这恐怖的一幕惊出声来,因为那个男人那一只眼睛所露出的神情很像是一个人,很像很像。 这一刻,这个一个无比坚强的丫头,这个在北京一处贵族小学的大姐头满脸泪水,这一年间,终于露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神情。 每个人都是软弱的,只是有的还没有遇到真正让自己软弱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死。”小桃花坐在床上哽咽着,一头青丝散开,漂亮的像是一个洋娃娃,这气质似乎跟赵匡乱与恭三儿都搭不上边,估计现在往他们身边一站,会把他们衬托的比癞蛤蟆更像是癞蛤蟆。 男人微眯着眼,似乎是笑了,轻轻俯下身子,在小桃花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像是有着什么魔法一般,让这个孩子止住了泪水,使劲点着头。 这一晚。 那个卓家女人终于等到了那个一句抱歉,尽管这一句她等了整整一年,又或者更久,又或者是一辈子的事。 但她知道,她拦不住他,只能看着这个伤痕累累到不能再伤痕累累的狼离开。 那一棵老榕树下。 巨大的榕树,把人的身影衬托的无比的单薄,更别提那个被风吹雨打凋落的坟包。 那个男人像是这里的墓碑一般,不知道伫立了多么的久。 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遗忘着什么。 终于终于,这一条路他走到末尾,会有新的开始,他坚信着,但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青岛燃情。 夏春卷擦拭着空荡荡的酒杯,高万福正爬在吧台,蜷缩着他那肥硕的身体,这一阵子高万福的发展进入了瓶颈,每晚来这人借酒消愁。 “如果要是乱子小爷在就好了。”高万福嘟囔着,虽然有些事早已随着时间淡忘下去,但高万福相信,那一段时光,肯定会是他这肤浅的一生中最值得庆幸的东西。 夏春卷没有回答这早已提起无数次的高万福,其实她与高万福一样,坚信着那个年轻人还活着。 一个男人出现在吧台,苍白的手指了指橙汁。 “现在还没有营业。”夏春卷没有精神的抬起头道。 高万福也扫向这个不速之客,但一眼看过去,就拔不出来了。 夏春卷如同雷劈一般站着,有些呆若木鸡的拿过一杯橙汁,但眼前早已空无一人,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她有些怀疑刚刚是她的错觉。 “他真正的来过对吧”高万福小声说着,有些提心吊胆,却格外的坚定。 她使劲点了点头,她相信他一定来过。 阴暗房间中,有着一个更加阴暗的人,或许这是一部恐怖电影,但下一刻变成了惊悚,房间突然多了一个更加更加更加阴暗的人。 佛哥笑了笑,无比沧桑的笑声,断断续续 南京戒子山前,郭青鬼抽着一根黄鹤楼,不知道为何就心血来潮的来到这地儿,只见得了两个坟包,别无其他,如果硬说有的话,那么就是这戒子山的悲凉。 在两个坟包前接连抽了半盒烟,如今郭家已经彻底掌握在他的手中,在南京江苏一代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相信郭青鬼这个名字不久就会登上这个时代的舞台。 “没意思了。”郭青鬼叹了口气说着,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男人。 一瞬间有些东西浮现在脑中,是些有意思的东西,郭青鬼笑了笑,穿过眼前这个男人,如果都是泡影的话,那么到底什么才是现实呢 飞过很远很远的地方,那虎头山上。 大岳正抡起斧头砍断柴火,一个抽着烟枪的枯瘦老头正静静看着这一幕,不喜不悲,对于大岳的离开,老人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大岳的回来,老人更没多说什么,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让这个老人值得在意的事情。 老人敲打了敲打烟枪,似乎看到了这个上山人,脸上罕然的出现了多余的神情。 是一股说不上的笑意。 这一次下棋,老人输了。 顺着南京往北。 在一处小旅馆留宿的爷俩,恭三儿与四川,这恰同父子的两人在这短短的一年之间走遍了中国的南北,见了很多人,但恭三儿想要真正见证的,是身旁这个孩子的成长。 长夜漫漫,睡不下的恭三儿回答这炮火连天的城市。 大江南北,无论是哪里都在上演着各自让人羡慕无比的故事。 街道有些空旷。 恭三儿漫无目的走着。 “小爷,我回来了。”一个熟悉的无比的声音在恭三儿身后响起。 恭三儿身体猛是颤抖,转过头,像是第一次见到赵匡乱那般,露出那张上不了什么台面的笑脸,他如此笑着。 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但他来过。 他来过这个世界,虽然那个他已经随着那个登摩时代远去了。 时过境迁。 恭三儿拿过长椅上安然放着的一根红梅,深深吸了一口,吐出那薄薄的烟雾。 “乱子”恭三儿喃喃着,满脸泪水,属于他们的登摩时代过去了。 过去了 小兴安岭最北。 青龙村最北。 背着行囊的男人走过这座无名大山,在这条路的尽头,看到了两个坟包,还有一个佝偻的中年男人。 刀叔慢慢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尘土,面对着这个来客,笑了。 就如同最初的模样一般。 背着行囊的男人放下行囊,诉说着这个很长很长,长到让人口干舌燥不止的故事。 这个故事有悲有喜,有甜有痛,有得有失。 笑的时候笑出了眼泪,悲的时候如此的撕心裂肺。 这是属于他们的登摩时代。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局。 本书完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