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超能英雄年代记》 000.序章：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别过来” 原本还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默克尔霍然起身，瞬间睁开了猩红色的眼睛，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咦，奇怪，我在哪里 当此时坐在床沿上的默克尔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自己现如今应该正在俄国的北部冰原地区，借助茫茫风雪躲避俄国黑帮的千里追杀，他很清楚地记着，自己的胸口中了一枪，随即便昏迷过去可目前他确确实实处于一间布置考究的别墅卧室之中，荒无人烟的北部冰原绝不可能突然出现这么一间别墅。 “哟，醒啦” 就在默克尔还在为自己的境遇所费解之时，卧室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听起来颇为年轻的男性声音，令他最为惊讶的是，这男子所说的竟是十分纯正的俄语。 “谁”默克尔瞬间便从略微有些放松的状态变得紧张起来，他迅速跳下了柔软的大床，身子微弓，双手护在胸前，警惕地盯着门口位置。 吱呀 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面相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身着一件看起来颇为廉价的棕色皮夹克，搭配了一条再简单不过的牛仔裤，目测大概有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在对默克尔释放善意，只是由于这个年轻男子的眼睛被一副墨镜所遮蔽，反而平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而令默克尔最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有着亚洲人特有的黄皮肤、黑头发。 “你是谁”默克尔并未因为神秘男子所释放的善意而放松警惕，反而盯着他作出了防御的姿势：“华裔”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严修泽。”年轻男子笑了笑，主动伸出了右手，后来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华夏国人。” 默克尔沉默地盯着这个叫作严修泽的华夏国男子，半晌之后，才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不过他手背部位发白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默克尔，俄国人。你的俄语很不错。” 严修泽嘴角微翘，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默克尔的手掌，以免他生出更多误会，随即转身走出卧室，背对着默克尔说道：“出来吃点儿东西吧，我给你做了炸薯条，你已经昏迷了一天多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吗”默克尔摸了摸胸口本该中了一枪的地方，现在那处的皮肤竟已然光洁如新。 “这里是英国伦敦。” “英国伦敦你确定吗”默克尔瞪大了眼睛，很显然没有相信严修泽的话。 “你可以从窗户向外看看。”严修泽耸了耸肩，继续向外走去，顺便带上了卧室的大门，留下了默克尔独自在卧室发愣。 这个身形魁梧壮硕的俄国男人显然没有迟疑多长时间，便走到了卧室中唯一的百叶窗附近，扒开了叶片，果然，他在外面看到了一片柏油路铺就的街区，而这片街区所有的店面招牌以及公共标语，都是英文，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之前严修泽说过的话。 默克尔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英国人，嘴巴张大，久久无法合上。 “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 带着墨镜的严修泽系着围裙，哼着华夏国特有的儿歌，一只手握着平底锅，一只手抓着一把刚刚裹上一层粉浆的土豆条，把土豆条放进了放了满满一层油的锅面上，滚烫的植物油很快便让土豆条表面的粉浆覆盖上了一层金黄色外衣，只听得“兹”地一声响，一股独属于马铃薯的浓郁香气很快便弥漫到了整个客厅。 哒哒哒 二楼的卧室门被打开了，如同一头棕熊的默克尔从卧室中走了出来，慢慢走下楼梯，冲着还在炸薯条的严修泽沉默地点了点头。 “先坐下吧，薯条马上就好了。”严修泽抬了抬下巴，示意默克尔坐在开放式厨房一旁的餐桌上，而自己则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瓷盘，将刚刚炸好的薯条摆在了盘中。 “我从小就很喜欢吃薯条，可很难能够吃到。”严修泽解下了围裙，单手托着瓷盘，慢慢走到了餐桌旁：“因为我父母不允许，他们觉得这玩意儿就是垃圾食品，有害无益。” “可我不这么认为。”严修泽将瓷盘放在餐桌上，用手捏了一根薯条，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垃圾食品尽管没有营养，但至少提供了美味的口感，我们都有决定自己选择健康还是美味的权利与自由，不是吗” 默克尔看着严修泽，并未接话，也学着他抓了一把薯条，放在嘴里大嚼起来，之后，又重复了之前严修泽没有回答的问题：“是你救了我吗从俄国的北部冰原，呃到伦敦” “算是吧。”严修泽扶了扶稍稍有些下坠的墨镜镜框，耸肩道：“你一直都在昏迷状态，我就先把你运回伦敦来疗养。” “那些追杀我的人呢”默克尔明显有些紧张，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顺便交给俄国警方了。”严修泽道：“黑帮嘛，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层厚厚的案底。” “不过倒是你，我查过你的资料，一个俄国乡下的农民，怎么惹到当地黑帮的” “我杀了他们黑帮老大的儿子。”默克尔闷闷地回应道，他在说了这一句话后，便沉默下来，很显然，他并不想向严修泽披露自己与黑帮少主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 “怪不得。”严修泽似乎也无意追问，他就惯常笑笑，随后也不发一言，开始专注地对付起桌子上的那一盘炸薯条。 整个客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许是因为默克尔感觉这样冷遇他的救命恩人并不厚道，于是率先打破沉默，他冲着严修泽诚恳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末了又补上了一句，“你是个好人。” “好人”严修泽很显然没想到默克尔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摇头失笑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默克尔，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好人坏人，每个人都有其好的一面与坏的一面，甚至很多时候，针对于某些人的善行，对于另一些人来讲就是无法理解的恶世界上的每个人所代表的利益都不尽相同，看待事物要立体一点。” “反正你救了我，我很感激。”默克尔单纯的头脑显然没有弄懂刚刚严修泽语带深意的感慨，他只是以一个俄国农民特有的质朴，对其表达了最诚挚的感谢。 只是严修泽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到最后他还是开口道：“默克尔，有一个问题我在卧室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之前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你的表情，可我发现你听到了我的名字之后，并未有什么惊讶的反应” “我该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吗” “呃，按照常理来讲，是的。”严修泽顿了顿：“我在世界范围内还是有一定名气的。” “我之前一直都在乡下种地，平时不怎么上网。”默克尔低声道。 “怪不得看来我要给你从头到尾科普一遍了。”严修泽听了这话，露出了苦笑。 “科普科普什么” “我的故事。以及我们超能者的故事。” “你想听听吗”严修泽看着默克尔：“那可能得花费我们很长时间。” “当然，反正有大把的时间，不是吗”默克尔点了点头。 严修泽嘴角微翘，笑道：“也对，那我就开始了。” “故事要从我大学四年级即将毕业那年开始说起” “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故事。” 001.毕业体检 “来，大家一起喊，茄子” 带着一顶灰色鸭舌帽的中年摄影师架着一台摄影机，弓着身子盯着面前站成两排的学生，高声道。 “茄子”稀稀落落的声音在两排学生群中响起，大概是因为天气已经有些炎热的缘故，学生们大多都显得兴致缺缺，就连拍摄毕业照也都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好了，集体毕业照已经拍好，各位辛苦了。”中年摄影师摆弄了一番手中的相机，示意学生们可以就地解散。 听了这话，学生们大多如逢大赦，尤其是蹲在第一排的女生们，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腿部。 “大家听好，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咱们身上的学士服就要还回去了。”第二排男生中一个带着眼镜的高大男子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各自搭伙去拍个人毕业照，之后把学士服送到3091寝室，然后去做毕业体检，听清楚没有” 如果说刚刚摄影师吆喝大家喊茄子的时候，还有稀稀落落的应和声，那么这个眼镜男生在说了这些话后，竟然没有什么人认真搭理他，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修泽，咱们走吧。”就地解散后，一名看起来至少有一百八十斤的胖子冲着离他几米远的另一个男生招了招手，抱怨道：“饿死我了，咱们赶紧去吃早饭吧。” 被叫作修泽的那名男生是个个子大约在一米八左右、皮肤白皙、留着正常刘海发型的眼镜男，他扶了扶黑色镜框，笑骂道：“死胖子，就知道吃，忘了咱们还有体检啊。” “啊体检前没办法吃早饭啊靠”那个胖子狠狠啐了一口，皱眉道：“咱们王大彪王大班长简直脑子有坑，毕业照和毕业体检安排在了同一天，害得我睡眠不足，肚子还填不饱。” “行了，别抱怨了，你还去拍毕业照吗” “不了，饿得都快走不动了，拍啥毕业照。” “那咱们先回寝室还衣服吧，之后马上去体检。”严修泽点了点头，说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好嘞”几乎都没用严修泽催促，胖子立刻将有些不透气的学士服褪了下来，露出了已经被汗液覆盖了的皮肤。 “走吧。”严修泽抱着学士服，和自己大学四年最好的朋友，走在了回寝室的路上。 正如很多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一样，严修泽同样被接踵而至的各种事情搞得手忙脚乱，临近毕业，原本应该仔细回味母校时光的他被数不尽的俗务纠缠地根本没时间伤感，就像今天上午一样，早上六点钟起床，几乎是赶鸭子上架般拍好了毕业照，之后却还要去排上好长一段的队伍进行毕业体检。 原本自己身边这个胖子在学院中远近闻名的富二代肖默，就是个每天固定十二点起床的骨灰级懒人，被这么多破事儿搞得睡眼惺忪，自然不会给组织者班长什么好脸色。 对于他的吐槽，严修泽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他自然也知道，肖胖子本性不坏，只是嘴巴委实太欠，以至于尽管家中豪富，可真正肯和他一起玩儿的，也就自己了。 说来也奇怪，尽管临近大学毕业，可严修泽的心里却泛不起半点涟漪，本该掉几滴眼泪的他临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肖胖子是因为本身就不喜上学，大学四年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对于母校的归属感不强，没什么伤感倒也情有可原，但严修泽除了性子散漫，倒也没见怎么特立独行，到了伤感的时候，竟然也没什么感觉，怪不得老被肖胖子挤兑“天性凉薄”、“看似有情实则骨子里透着无情”，仔细想想，倒真有这么几分道理。 “修泽啊，你毕了业准备干啥呢”抱着黑色学士服的肖胖子趁两旁行人不注意，偷偷用学士服抹了抹脸上的汗，转头问道。 “还没想好，先歇一段时间吧。”严修泽扶了扶镜框，无所谓道：“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暂时也饿不死，真没钱了还可以去写写网文赚点儿外快。” “不如咱俩继续合租吧”肖胖子笑嘻嘻道：“我老爹给了我一点儿钱，我准备拿去做个单机游戏，你来帮我写写剧本怎么样” 严修泽昨晚似乎也没怎么睡好，他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又不是没有住的房子毕业了再说吧。” 两人的步子迈地极大，很快便走回了宿舍，把学士服扔下后，简单地洗了把脸，便向校医院走去。 到了校医院门口，平时门可罗雀的大门前此时却人声鼎沸，尽管毕业体检分批进行，可今天上午的校医院也足足有上千人驻足，看到这种情景，就连严修泽也不禁在心中腹诽起来。 好不容易排到了严修泽，为他抽血的医生是一位面相苦大仇深的大妈，这位大妈瞟了严修泽一眼，平淡道：“胳膊伸出来。” 严修泽乖乖伸出胳膊，由于是夏天的缘故，倒是省去了撸起袖管的步骤，只是他刚刚感觉到手腕处变得有些清凉，还没准备好，便感觉一阵刺痛 嘶 “别乱动，不然更疼。”随意给严修泽塞了一根棉条，医生大妈面无表情地说道：“先去体检别的项目吧，半小时之后来拿检测报告。” 还有些疼的严修泽拿着手中的棉条紧紧按着抽血的伤口，龇牙咧嘴地离开了验血处。 “修泽，你检查完没有”走廊处肖胖子迎面走来，他盯着严修泽问道。 “没得半小时之后去拿血检报告。” 肖胖子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垮了下来，抱怨道：“早就告诉你先去验血，再搞别的项目，你偏不听。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吃午饭了” “行了行了，唠叨什么。”严修泽挥了挥手：“你先去吃吧，我在这玩半小时手机。”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不等你了啊。”肖胖子似乎生怕严修泽反悔，迈开步子就往电梯方向跑：“我顺便也帮你买一份，你完事儿了直接回宿舍来吃就行。” “死胖子。”望着肖默早已远去的背影，严修泽笑着骂了一句，他环视一周，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处还未坐人的长椅，走过去坐了下来，等待着血检报告。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半小时之后，等待他的，是另一个他从未领略过的，考验人类想象力极限的 疯狂世界的开端。 002.身患绝症 半小时后，严修泽准时到了之前的验血处领取化验单，只是拿到化验单之后，他却傻了眼。 “什么情况不正常”严修泽攥着手中的化验单，抬高了声音道。 此时面前的医生大妈早已没了刚才的严肃，她眼神中略带无奈，解释道：“这位同学，我们刚刚检测出你的血液多项数据指标异常建议你去咱们天都市有名的三甲医院去做个全面检查。” 严修泽听了这话心里一惊，他皱眉道：“医生，你别吓唬我啊，我这是得什么病了”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现在只是血液指标异常，你也不用太担心，可能也不是什么大病。你去正规医院再检查一下吧。”医生大妈虽然语气还是平淡，但最起码的安慰还是到位的，听了她的解释之后，原本还皱着眉头的严修泽略略安心了一些，但看着手中的化验单，根植于内心深处阴云却仍然久久无法散去。 肖默此时正坐在他自己的床位下玩着游戏，由于寝室中安装了空调的缘故，外界的闷热并未影响到寝室，只是毫无征兆的，寝室大门忽然便被打开了。 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肖默转头看去，发现竟是严修泽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 “你快点儿把门带上我好不容易积攒了这么点儿凉气。”肖默嚷嚷道。 抬头看了看空调上23的数字，严修泽没说什么，拿上了放在自己桌子上钱包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肖默有些奇怪，今天的严修泽似乎没了往日的随意，多了几分凝重的味道。 “我出去一趟，你空调温度调高点，也不怕感冒” “诶，我给你买了早饭，你不吃啦” 只是严修泽并未理会肖默这话，迅速走出寝室，“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各位听众朋友们，你们好这里是环球快讯相信大家一定还记得在三年前，北半球迎来了本世纪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那场流星雨，这场流星雨中的大部分陨石都流落到了地球上罕有人迹的荒野区，但也有极小部分降落在了城市区，使个别城市蒙受了损失，现如今三年过去，让我们去了解一下被陨石光顾的那些地区” 坐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地铁，严修泽才来到了天都市的一家有名的三甲医院，在做完了一套全身检查后，他一个人来到了一处僻静角落，听着手机中的有声新闻，心情沉重地等待着检查结果。 “请问是严修泽先生吗”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小护士望着正戴着耳机低着头沉思的严修泽，试探性地问道。 或许是因为耳机隔音效果太好，在小护士走到了严修泽面前，他才注意到自己前面多了个人，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随手摘下了耳机。 “请问是严修泽先生吗”小护士态度很好，再一次重复了刚刚的话。 “我是，怎么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王医生让我叫您过去。” 跟着小护士回到了之前的办公室，严修泽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的王医生，发现他仍是之前那一幅温吞的模样，令人捉摸不透其内心的想法。 “严修泽对吧，来，坐下吧。”王医生抬头看了看被带到这里的严修泽，单手虚按，示意他坐下说话。 “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严修泽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问道。 “这个小严啊，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没有家人陪同么”岂知王医生并未提及严修泽的检查结果，反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可这话一出，严修泽却不由心中一沉，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声道：“就我一个人来的。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先别激动，这个病呢，比较麻烦，可能要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王医生斟酌了一下语气，缓缓道：“我呢，建议你先把你的直系亲属叫过来，我来给你们一起介绍一下病情。” “医生，我父母在我高中时代就已经去世了，目前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直系亲属了。”严修泽紧紧盯着王医生，说道：“我得了什么病，您就直说了吧，绝症也无妨，我有心理准备。” 王医生一愣，神色复杂地看了严修泽一眼，说道：“那好吧，我就直说了。” “你这个病，叫做霍威尔综合征。是三年前突然在世界范围开始流传的一种病症。” “这个病呢，潜伏期很长，大约两年左右，这两年内啊，只有血液检测，才有可能发现。” “你目前还处于潜伏期阶段，应该是一年前患病。” “医生，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病啊，严重吗”严修泽愣愣地问道。 王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两年潜伏期过后，霍威尔综合征患者的各大器官会迅速衰竭，身体机能会以一个十分惊人的速度全面退化，一般来讲，爆发期最多持续一个月左右，然后，患者便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亡。” “也就是说这个病会死人”严修泽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拍了一秒，他艰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那还有救吗” “很遗憾，这是一种三年前才出现的新型病症，目前已经确认的，世界范围内的患者仅仅有数百人，临床数据严重不足因此还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王医生表情沉重地说道：“这是一门和癌症类似的绝症。” 严修泽听了这话，如遭雷击，半晌都没缓过来。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王医生看了看严修泽发白的脸色，连忙道：“你发现的算比较及时，还有一年时间发病，说不定这一年里就研究出了这病的有效疗法。” “也就是说，我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对吗”严修泽颤声道。 王医生：“你这个角度还挺刁钻的，不过假如这一年内都没有出现有效疗法，虽然很残酷，但也确实如此了。” 在严修泽步履踉跄地离开王医生的办公室后，王医生拿起桌子上的有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沉声道：“这里是市立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说。” “刚刚发现了一名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已经确诊。” “好的，我知道了。过两天你再联系他吧。” “明白。”王医生神色严肃地挂上了电话，随后，盯着之前严修泽填写的个人资料表，沉思不语 003.严修泽的最后一年计划 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下了一年时间，你会拿这一年来做什么 以前很多电视台或许都做过类似的采访节目，预设一个这样的问题，并以此来询问各色行人。 不同的人肯定会有不同的答案，想要做的事情自然也是五花八门，可由于未来是不可控的，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究竟还剩下多少寿命，因此那些被问及这个问题的人们，是不可能真正感同身受的，所以不管多么精彩的回答，大多也会有些隔靴搔痒之感。人们总是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远，才能够面不改色地将自己如何挥霍剩余寿命这件残酷的事情当作笑谈说与他人听。 可现如今，坐在地铁中的严修泽却被命运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这个被别人当成是一个笑谈的问题，此时竟血淋淋地摆在了自己面前，令自己不得不正视 原来，自己，很可能，只剩下，一年的 寿命了。 严修泽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亲人，原本父母双亡成为孤儿无疑不是什么幸运，当年父母出意外死亡的时候，年少的严修泽也几乎是被打击的再也站不起来，可现如今看来，父母的去世对目前的他来讲反而是一则幸事，两位高堂尽管撒手人寰，却也不必再承受严修泽当年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大概是要比长辈离世更残酷百倍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严修泽的心情似乎便略微平复了一些，至少自己在这世上，已然没有多少牵挂了。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忿，盖因自己庸碌二十多年，还未在世上扬名立万，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过了十年二十年，还会有多少人能够记得他呢 于是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竟然冲淡了几分生死之间的大恐惧。 地铁很快便停靠到了终点站的位置，下了终点站，再步行不到十分钟便是严修泽所读的大学，他已然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室，只记得打开宿舍门的那一瞬间，很冷。 “回来了你干嘛去了”肖默盯着失魂落魄的严修泽，说道：“吃午饭了没我打算点外卖，帮你也叫一份” 严修泽苦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只是单手擎着下巴，呆呆地望着自己桌子上被合上的笔记本电脑。 肖默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索性不再关注，订好了外卖后，便自顾自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看起了电影。 只是电影片头还未走完，便听到严修泽那边传来一道死气沉沉的声音：“肖胖子，我要跟你说个特别重要的事儿。” “啥” “我我快要死了。” “哦。” 严修泽眯了眯眼睛，死死的盯着肖默：“喂，你有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啥” “听清楚了”肖默懒懒道：“我也快死了饿死的” “不，不是。我说的那个死了和你的那个不一样。”严修泽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连道：“我是真的快死了得了绝症的那种死” “那提前恭喜你脱离苦海往生极乐”肖默显然没把严修泽的话放在心上：“我会连你那份在这个悲惨世界里顽强地活下去的。” 严修泽的额头上已然爆出了根根青筋，可他似乎突然想到了自己只剩下一年寿命，再看肖默此时的漫不经心，想到老友若是一年后得知了自己的死讯，或许也会悔恨今日对自己的种种玩笑吧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眼眶一红，却是再也没办法生气了。 当日夜晚，严修泽一宿没睡，倒不是因为对面床铺上肖默震天的呼噜声让他难以入眠，四年大学生活早就让他练就了选择性失聪的本领，之所以没办法睡觉，却是他在思考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年，究竟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度过。 一个夜晚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在思考的这几个小时中，严修泽唯一做到的事情，就是接受了自己只剩下一年可活这件事实本身。 当差不多是上午十一点的时候，肖默打着哈欠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床睁着眼睛直坐着的严修泽，不禁吓了一大跳：“修修泽，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盯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严修泽直直地盯着肖默，愣愣问道。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是根本没睡觉严修泽心中吐槽道，可他看到肖默，却突然灵光一闪，似乎记起了什么事情，几乎从床上蹦了起来：“肖胖子” 肖默一惊，结结巴巴道：“干干嘛” “你之前不是说毕了业要和我合租吗” “是有这么回事儿你不是说毕了业再说吗” “你不是还要做游戏吗” “嗯我确实说过好像。” “你不是还要我帮你写剧本吗” “你也没答应我啊” “我现在答应你了”严修泽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恶狠狠道：“咱们要做就做大一点，做游戏就要做那种能够名垂游戏史的现象级作品拳打刺客信条、脚踢合金装备黑魂老滚我的世界统统碾压” 肖默：“” “对了”严修泽挠了挠头：“你爸准备给你投多少钱做游戏” “一一两百万吧”肖默道。 “一两百万”严修泽听到这个数字，声音不由抬高了八度，惊声道：“一两百万做个屁的3a大作啊你家不是富可敌国吗打发叫花子呢” 肖默苦着脸，哭丧道：“你以为我不想多拿点钱霍霍啊我一刚毕业的大学生，要能力没能力，要人脉没人脉的，能从我爸那抠出一两百万已经很不容易了老子本来就是打算做个像素风格的文字冒险游戏，剩下的钱咱哥俩可以拿去花天酒地嘛” “花你大爷”严修泽皱着眉头，狠声道：“要做就认真做回头我就把五环的房子给卖了，争取一年之内把游戏做出来” “一年”肖默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照你要做的那种游戏，一年你能把预告片剪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004.生的希望 之后的几天，严修泽果然没有食言，迅速卖掉了父母去世后在五环留给自己一套不大的房子，买主很痛快地把四百三十万全款一次性付清毕竟这个一线房价看不到涨幅尽头的年头，一套天都市区的房子往往都是有价无市，况且以严修泽要售卖的这个户型而言，如今天都五环内的同类型房价几乎没有低于五百万的，要不是他急于出手，完全可以卖的更贵。 对于严修泽这种疯狂行径，肖默自然是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但严修泽并未再和他提起自己身患绝症的事情他给出的新理由是：破釜沉舟做游戏，不搞出青史留名的现象级游戏，就饿死在天都地铁。 本来还只是玩票性质的肖胖子一看自己大学唯一的好朋友已经疯到这种程度，也只能硬着头皮地舍命陪君子，又从自己老爸那里多抠了两百万整整四百万来帮助严修泽实现梦想。 严修泽已经规划好了自己仅剩的最后一年：在密切关注“霍威尔综合征”的医疗动向之外，全心投入到游戏制作中，假如一年后还未有有效疗法出现，自己的生命真的就此终结，那就佯装出国旅游，尽量不让肖默知道自己已经去世。 可是就在严修泽检查出绝症的一周后，他突然接到了之前市立医院王医生的电话 “你好，我是严修泽。”虽然不知道王医生为什么要找自己，但处于某种期待，严修泽还是接起了电话。 过了五秒钟，一直听着对面电话的严修泽陡然睁大了眼睛，嘴巴久久无法合上 哒哒哒 市立医院走廊中，严修泽步履极快，很快便来到了王医生的办公室门口。 打开办公室门，王医生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医生，你在电话里说的，真的已经出现了切实可行的疗法吗”严修泽喘了几口气，连忙问道。 “稍安勿躁。”王医生冲着一头汗的严修泽笑了笑：“我们在霍威尔综合征上确实有了较大的突破，具体情况，让这位朋友跟你详细说说吧。” 此时严修泽才注意到王医生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名成年男子，他即使是在已经三十多度的夏天，还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挂在鼻梁上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整个人都好似一个僵尸。 “这位是” “你好，我是华夏安全局的在职人员，这是我的证件。”那名墨镜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平举着一个黑色皮夹子，冲着不明所以的严修泽晃了晃：“你可以称呼我为r先生。” “呃”严修泽咂巴了几下嘴，缓缓道：“这是儿童节玩笑吗或者拍电影什么的。” “别紧张，小严。”王医生笑了笑：“他确实是华夏安全局的编制内人员，事实上，政府一直都在关注有关霍威尔综合征病症本身的研究进度。” “不我不明白。”严修泽皱了皱眉：“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种全球目前确诊人数只有数百人的罕见病而已，为什么会受到政府关注” “限于保密等级，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r先生摘掉了墨镜，露出了他漆黑色的眼眸：“我只能告诉你，国家可以为你提供完全免费的医疗条件，帮助你治愈霍威尔综合征，但假如接受了我们的治疗，就必须提前签署相关的保密协议” “既然是免费的那我为什么不接受”严修泽谨慎地说道：“既然你们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无非是因为我需要承担某种风险吧” r先生原本还古井不波的面色，在听了严修泽的反问后，闪过了一丝惊讶，他随之点了点头，承认道：“想不到你还能想到这一层，不错” “虽然政府可以为你提供免费治疗，但这种治疗手段，其实有非常大的风险” “这里的非常大的风险究竟有多大” “死亡率很高，大约在百分之九十。” “嘶”听了这个死亡率，严修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开什么玩笑这么高的死亡率，你们的这种疗法也太不靠谱了吧” “接受治疗，你还有百分之十的生还希望。”r先生并未因严修泽的态度变化而有丝毫恼怒，反而慢条斯理地说道：“不接受治疗，一年后你必死无疑。” “严同学，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这么简单的算术题，应该难不倒你吧” “我难道不能在一年后，等你们的治疗手段完备之后再接受治疗吗”严修泽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严同学，我劝你放弃这种想法。”r先生摇了摇头，解释道：“忘了告诉你，这种疗法只针对还处于潜伏期的患者有效，并且潜伏期越短，生还的几率越大假如你等到一年之后，即使下定决心接受治疗，死亡概率也会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所以，我奉劝你尽快给我答复。” 严修泽面色难看，看向了一直都在一旁仔细倾听的王医生。王医生却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能够给他。 “你能再透露一些关于霍威尔综合征的相关讯息，让我参考一下吗” r先生直接拒绝道：“抱歉，由于保密协议，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如果你想通了的话，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会到你们学校接你。” 最后，r先生在王医生的办公桌放下了一张名片，随即扬长而去。 这位华安局的在编人员走后，严修泽和王医生便如同一周前那般，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严修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医生，那名政府人员到底说得有几分真实” “他的身份肯定没问题，其实之前我们的上级领导就已经向全国各大医院发布了有关命令，一旦发现了霍威尔综合征患者，都要及时上报至于他说的那种有效疗法是否存在小严啊，你应该也明白，国家相关的科研水平，肯定要比我们民间的医院高出不少，我认为是值得信任的。” “那医生，您觉得世界各大医院有没有可能在一年内研究出这种绝症的有效疗法” 005.天都地铁一号线 王医生想了想，斟酌着语气回答道：“我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小严啊，你应该知道艾滋病吧” “当然。”严修泽点了点头。 “世界上第一例艾滋病是在1980年出现的，这在当时来讲是和如今你所患的病症一般，不可治愈的绝症。” 王医生顿了顿，接着道：“虽然艾滋病在1980年就出现了，可真正能够控制病情的鸡尾酒疗法却在1996年才被发明出来这之间整整相差了16年的时间。” “尽管如今的医疗水准比之几十年前要先进很多，但严格来讲，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一种病症的有效疗法，不是单单靠先进的技术手段便能发明出来的，而是要经过无数病例的医疗实践，付出无数的患者死在手术台、尸体还要贡献给解剖室的代价才得以实现。” “所以，想要在一年内研究出霍威尔综合征的有效疗法除非运气极好，否则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听了王医生的解释，严修泽的一颗心也沉入谷底，他低头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有继续叨扰王医生，起身告辞，在离开的时候，脸上尽是无奈的神情。 “喂是r先生吗” “是我，考虑好了吗。” “来接我吧。” “等我二十分钟。” 放下手机，严修泽轻吐了一口气，虽说此去命运未卜，可当下看来，时间拖的越久，对于自己病症的治疗便越是不利，这种情况下，还不如把希望赌在政府身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果然，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严修泽学校的宿舍楼下，等在楼下露天羽毛球场的严修泽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驾驶位的r先生。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向黑色轿车。 而驾驶位上的r先生也显然已经发现了严修泽，他只是冲着严点了点头，并未下车，而是稳稳地坐在车中等着这个身患绝症的学生。 严修泽上了车，之后黑色轿车很快便驶离了学校，顺着天都市错综复杂的公路绕了很久，黑色轿车终于停在了一座看起来颇为偏僻的地下停车场。 “到地方了，下车吧。”r先生从车中下来，摘下了墨镜，说道。 跟着r先生下了车，严修泽第一反应便是奇怪：“不是接受治疗么来停车场干嘛” 尤其是这座地下停车场空空荡荡，除了他们刚刚乘坐的黑色轿车之外，竟然再也没有一辆车子，除了昏暗的灯光，这里一无所有。 “跟着我就是了，路上给你解释。”r先生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根袖珍大小的手电筒，示意严修泽不要走丢。 他们两人来到了一道被上了锁的铁门前，r先生熟练地拿出一串钥匙，把铁门上的锁打开，打开了铁门。 铁门内是个空间有些逼仄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个储藏室，室内堆放着一些陈旧的纸壳箱子和金属架，不少地方已然积灰。 但r先生明显是这里的常客了，他走到纸壳箱堆的面前，拨拉了一下，立时便露出了纸壳箱后面的另一道铁门。 “怎么跟特务接头似的，神神秘秘”严修泽站在r先生的身后，看着这一切，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r先生没有理会严修泽的小声嘀咕，他迅速打开了这扇被掩藏起来的铁门，径直走了进去：“跟上。” “哇哦” 严修泽进入铁门，立刻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这里是这里是” “欢迎来到天都地铁1号线。”r先生打开了一直攥在手中的袖珍手电筒，难得语调轻松地调侃了一句。 他们进入的位置，地上恰好铺就了一条笔直的地铁轨道。 长长的甬道将两边的视距无限拉长，只是由于头顶镶嵌的壁灯实在昏暗，因此两边幽幽暗暗，像极了两个幽深的黑洞。 “我们现在在地铁隧道里”严修泽喃喃道。 “没错。”r先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答道，但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准确来讲，应该是地铁的废弃线路。” “废弃线路” “嗯大约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吧。咱们华夏国与当时的苏联外交关系恶化之后，便开始计划在天都、奉天、魔都三座城市修建战备地铁，以作为一种战略防御手段。” 不知是不是严修泽的错觉，自从进了地下停车场开始，这位r先生一改之前的冷峻风格，说得话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大有喋喋不休的趋势：“不过之后冷战结束，苏联解体，世界开始以和平为主，战争可能性一下子降到了最低之前修建的战备地铁线路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于是这些战备地铁大多便废弃了，而其中有一些就被国家改造拓展成了秘密的军事基地。” r先生虽然嘴上一直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这里的废弃线路，可脚步却一点儿也没停，他带着严修泽七拐八拐，绕了不知多少个岔道，过了不知多少个暗门，终于拐到了一道金属铸就的保险门前。 “到地方了。”r先生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指摁到了保险门旁的一张触摸板上，又将自己的眼睛对准了保险门前的扫描仪，只听得“咔”地一声，保险门应声而开。 跟随他进入保险门，映入严修泽眼帘的，是一间充满科技感的金属大厅，是不是会有带着白色口罩、身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脚不沾地地快速经过，严修泽所能接收到的、关于这里的第一印象，大概是“明亮而匆忙”的。 r先生没有理会那些形色匆忙的工作人员，反而将严修泽带到了一间独立的卧室中，将他安顿了下来：“已经是晚上了，现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我会通知你见一见主治医师的。” “等等”严修泽叫住了他：“只能呆在这个地方么” “是的，卧室里有电脑，不过用的是我们基地的内网，不能用来联系外界实在无聊，你可以玩玩里面的单机游戏。” 说完，他便“啪”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大门。 006.迷雾 踏踏踏 r先生步伐稳定，很快便来到了一件比刚才的卧室宽敞几倍的房间中，这个房间似乎是个实验室，除了几台体积颇大的计算机之外，还有不少医用仪器，而在散落四周的仪器中央，则有一位看起来顶多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这名男子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身上的白大褂沾染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颜色，头发似乎很久没洗，在灯光的照映之下，显得有些油腻。 此时的这个人正用牙齿啃着一根签字笔，皱着眉头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本笔记。 可r先生似乎对着个邋遢男子十分尊敬，他轻声唤了一句：“林博士。” 这位林博士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说。” “今天刚刚接到一名患者。” 这话显然让这位林博士的注意力稍稍转移到了r先生的身上，他略略抬眼，询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加上之前的患者，目前在基地中的，一共有七个人。” “七个人啊”林博士眯了眯眼睛，缓缓道：“那差不多够了，可以开始第三期实验了。” “呃，等等，林博士” “有什么问题吗” “不再凑够十个人吗”r先生疑惑道。 “不了”林博士道：“我的实验已经有突破性进展，七个人足够了。” “那我去安排明天的治疗。”r先生连忙说。 “不必了。小任啊，你继续去跟进患者发掘的事儿吧。”岂知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第三期实验就交给我亲自办吧。” r先生转头一看，一位似乎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挂着懒懒的笑容，慢悠悠地走进实验室。 “郑局。” “嗨说了多少遍了，用不着叫我郑局，叫我名字郑竹就行。”郑竹无奈地摆了摆手：“郑局郑局的，都把我叫老了。” r先生尴尬地笑了笑，没敢接这一茬，主动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恩，慢走。” 实验室里只剩下郑竹和林博士两人，郑竹原本懒洋洋的表情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这一次的存活率是多少你的研究又有突破了” “没试过我怎么知道”林博士将啃了一半的笔头扔到了一旁，心不在焉地回应道：“你要是想终止计划，跟上头说去啊，冲着我这个科研人员发什么狠” “我要是有这个权力，先把你给开除了。”郑竹咬牙切齿道：“姓林的，我知道，你作为科研人员，一门心思扑在这上面，我对你无话可说但也别忘了，作为一个科学家之前，你首先也是一名医生超级战士计划固然重要，可咱们华夏说穿了还是个人权国家我希望你能对你的患者负责” “郑竹你给我听明白了”此时林博士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冷意，他寒声道：“所有患有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全部都是自愿接受治疗，并且在接受治疗之前，也都签署过免责协议我没有强迫任何一名患者被动接受治疗。” “没错，但是你没有告诉他们真相”郑竹冷笑道。 “真相我没告诉他们死亡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吗” “百分之九十明明是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也是百分之九十以上。”林博士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你明白，我说的真相，指的不是这个。”郑竹似乎意有所指地说道。 林博士奇怪地瞧了他一眼，淡淡道：“郑局长，请牢记你的身份。” “我想你应该明白，假如真的把你所谓的那个真相公诸于众，那么对于政府的公信力，有多么大的打击，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怎么，忘记了自己也签署过保密协议了” 听了这话，郑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全无一丝血色，他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根烟，慢慢点上，猛地吸了一口，咬牙切齿道：“我明白” 林博士看到郑竹这个样子，犹豫了一番，还是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根据前两期的实验，已经调制出了一种不那么猛烈的药剂，这一次应该会有所突破。” 郑竹连续吸了好几口烟，将剩下的烟蒂扔在了地上，狠狠踩灭了还燃着的火星，恨恨道：“但愿如此吧” 随后头也不回，走出了实验室，顺带使劲地磕上了大门。 隐隐约约地，他好像听到在已经隔了一道金属门的实验室房间中，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第二天早上 事实上严修泽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已经到了早上，毕竟这里是在地下，也看不到阳光。或许是因为放置在床头的香薰器持续发力，他昨晚睡得十分香甜，居然没有像在宿舍一样失眠。 等到醒来后，他看了看墙壁上的复古式挂钟，时针刚好悬停在了数字八的位置上现在是上午八点整。 就在严修泽穿好衣服的几分钟后，卧室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一名戴着白色口罩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辆食品车走进了卧室，并把严修泽的早餐放到了房间内的桌子上。 “请问”严修泽看着这名工作人员，张口问道。 工作人员并未理会严修泽，似乎房间内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一言不发地推着食品车走出了卧室。 “呃”严修泽皱了皱眉，刚想问出口的问题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看了看今天的早餐，两片烤面包被烤成了诱人的金黄色，微微发焦的边缘让其整体的脆度提升了一个档次，而一旁搅拌均匀的蔬菜沙拉一直散发着清香，严修泽使劲嗅了嗅鼻子，他怀疑里面加了些薄荷。 就着鲜度十足的牛奶吃完早餐，严修泽刚刚打开卧室中的电脑，准备玩一会儿单机游戏，便听到卧室门再一次打开的声音，这次进来的是个看起来懒洋洋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大不了自己几岁。 “哟，吃完饭了啊。”年轻人笑着道：“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了解一下治疗流程。” “r先生呢你又是”严修泽疑惑道。 年轻人本来已经出门的身形一顿，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转过头来，懒懒道：“自我介绍一下，我，郑竹。” “华夏安全局副局长，霍威尔计划主要负责人。” 007.签署协议 长长的甬道中，只有郑竹和严修泽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静谧地只剩下了两人规律的脚步声。 “那个”严修泽嗫嚅了一番，还是张口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签署协议。”郑竹没有回头，随口答道。 可能是觉得说得有些不够详细，又补了一句：“免责协议，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你被我们治死了，概不负责。” 听了这话，严修泽脸色一下子绿了，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趁着还没开始治疗打道回府了。 走在前面的郑竹似乎能够察觉到严修泽此时忐忑的心情，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笑道：“别紧张，你现在后悔也晚了趁着还有一段路程，我先给你讲讲霍威尔综合征的源头吧。”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时候，北半球迎来的那场本世纪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流星雨” 严修泽一怔，说道：“记得，之前在新闻里还报道过这件事。” “不过这和霍威尔综合征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两者之间有什么具体联系”郑竹顿了顿，接着道：“只不过世界上第一例霍威尔综合征患者，就是在那场流星雨之后出现的。” “自那以后，到目前为止，世界上一共有记录在案的数百人陆续患上了这种病症有趣的是，这些患者几乎都来自北半球。其中几名南半球的患者，经过确认，也证实了当时流星雨发生时，他们同样位于北半球。” 严修泽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么玄乎的事情” 没有理会他的惊讶，郑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们也曾经费了好大的工夫拿到了一些当年掉落在地球的陨石进行了详细的检测，但却没有发现任何与霍威尔综合征相关联的蛛丝马迹，因此这种病症的出现和那场流星雨究竟有没有直接关系，至今还未有定论。”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霍威尔综合征目前来讲确实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不治之症以目前世界范围内已经被确诊的仅仅数百人数来看，你的运气”郑竹哂笑道：“真是差到了极点啊。” 只是严修泽却并未如同郑竹预料到的那样面露悲戚，反而脸上多了一丝不解的神色。 郑竹愣了愣，问道：“怎么，我说得哪里不对么” 严修泽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有个地方我不太明白虽然霍威尔综合征目前的患者在整个世界也只有数百人可毕竟是可以致死的绝症，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世界范围内并没有任何这种病的消息流传出来呢我根本听都没听过这种病” 郑竹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居然能够想到这个极易被人忽略过去的点：“挺敏锐的啊。” “不错，虽然这种病已经被发现了这么长时间，但普通民众是不可能接触到和这种病有关的任何消息。” “原因嘛自然是各国政府不约而同的封锁消息了。”说这话时，郑竹的脸上挂着带有明显嘲讽意味的冷笑，似乎他对于政府封锁消息的行为，不是特别感冒。 “呃那为啥要封锁消息”严修泽问道。 “这个嘛不该问的少问。”郑竹懒懒道：“你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治国的。” 见这位郑副局长不肯再吐露一星半点，严修泽也只得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乖乖闭上了嘴巴，跟着他走向未知的地方 “到了。” 两人在一间保险门前停了下来，郑竹走上前去验证了自己的指纹以及身份卡，保险门咔地一声缓缓打开。 严修泽进去后才发现，小小的保险门之后，竟是一间十分宽阔的大厅，大厅中央最显眼处摆放着一个长方体状的金属体，看起来倒像是口棺材。 在“棺材”旁边，此时站着一名外形邋遢、不修边幅的白大褂男子，此时正盯着进来的严修泽猛看。 “咳”郑竹咳嗽了一声，向严修泽介绍道：“这位是你的主治医师，也是我们基地科研方向的主负责人林博士。” “林博士你好”严修泽赶忙问好，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主治医师，换句话说，自己的小命现在就捏在他的手里，自然要态度好些。 林博士神情淡漠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电子平板递给了严修泽：“看看吧，没问题就签一下。” 严修泽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了电子平板，发现上面显示的竟是一份免责声明以及保密协议。 “本次治疗风险极大患者出现任何不良后果甚至死亡均由本人自行负责” “本次治疗过程，不得向任何无关人员透露，否则将追究患者本人的法律责任” 在仔细地阅读了这两份协议之后，严修泽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些后悔，因为怎么看，这协议里透露出来的感觉都是“治好了算你运气好，治死了不关我事”，让他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完了没有”林博士似乎心情很差，冷声道。 “呃这个协议是不是有点儿太” “爱治治，不治滚”严修泽还未说完，便被林博士不客气地打断：“我还有一大堆实验要做，你麻利点。” 严修泽此时终于明白，自己除了这条路之外，再无生的可能，于是在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还是咬着牙要签了这两份协议。 “呃这个电子版怎么签字啊” “滑到最下面，摁个手印就行。” 在严修泽看协议的期间，郑竹偷偷地走到林博士面前，低声耳语道：“前六个怎么样了” “全失败了。”林博士的脸色不太好看，低声道。 “他们”郑竹迟疑道。 “还用问么”林博士低骂道：“失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了” “签好了”摁下了手印的严修泽松了口气，抬头对着还在窃窃私语的两人道。 “把衣服脱了。”拿过电子平板的林博士指了指摆在大厅最中央的那口“棺材”，不客气道：“躺在这个维生舱里，我马上给你治疗” 008.变异 “你是说躺在这口棺材里”严修泽张了张嘴，指着那个林博士口中的维生舱问道。 “严修泽先生，我想你大概还没有弄清楚现实状况”林博士扶了扶因汗液浸润而有些油腻腻的镜框，严肃道：“你现在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降低接受治疗后，你活下来的概率；如果我是你，就闭上那张塞满了废话的嘴，马上躺进这个能让你活下去的棺材” 严修泽眨了眨眼睛，乖乖闭上了嘴，脱掉了外套，仅仅留了一条内裤，平躺进了维生舱内。 “舱门关闭。”几乎是严修泽刚躺下来，林博士便说道：“注射维生液” 严修泽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似乎被一种粘稠的液体所包裹起来，奇怪的是，虽然自己的口鼻也挤满了这种液体，却仍然能够自由呼吸，就好像回到了胎儿时期。 “目标体各项指标正常，可以随时开始。”郑竹盯着面前计算机上的人体数据，缓缓说道。 “注射治疗液。”林博士淡淡道。 突然，在维生舱中的严修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脚腕、腰部突然被什么东西锁死，自己瞬间便被固定在了舱内，无法动弹。 下一秒，似乎有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胸口，随后一阵热流随之蔓延到了他的体内，身体内的所有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了 “啊” 严修泽想要大叫，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在脑海中不断模拟回荡着自己的惨叫。 疼无与伦比的疼痛 严修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和同学打架，被人不小心踢到了要害，当时他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那可能是他这辈子能感受到的、极致的疼痛了 可和现在一比，被踢到蛋蛋又算得了什么他只觉得现在浑身上下都变成了无数的“蛋蛋”，并且有无数个混蛋在以极高的频率不停地踹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而此时，在体内的那股热流愈发狂暴，开始不断冲刷着严修泽的每一个细胞，甚至有冲入大脑的趋势 在极端的痛苦之下，严修泽的思维却变得空灵，他似乎“内视”到了自己的身体内，一股血红色的气流在左冲右突，破坏着自己的组织器官，却又不停地修复着它们。而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稍稍控制这股气流的走向 不行要晕过去了 人在极度的疼痛之下，大脑都会由于自我保护机制，而令机体陷入休克，可严修泽的内心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晕过去否则体内的热流即将失控，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严修泽咬着牙齿，牙龈处似乎都开始渗出了鲜血，可下一秒钟，原本还渗着血的地方便焕然一新，似乎牙齿与周围一圈咬合肌都变得比之前要结实了许多 终于，在严修泽即将休克之前，他勉强控制着体内的血红色气流“轰”地一声窜入了自己的大脑，一瞬间，严修泽似乎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片浩瀚的宇宙图景，顿时生出了挥之不去的孤寂与渺小之感。 可热流进入大脑，却并未摧毁他的神经系统，反而令他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大大增加，如果说之前他遭受到的痛苦，是比之被踢到蛋蛋更甚于百倍，那么现在，估计也就只有两三倍的程度了 疼痛的减轻，令他的逐渐恢复了思维的正常运转，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重新焕发了惊人的活力，无数的细胞都在欢呼，自己现在只想要仰天长啸 “目标体各项身体指标正在增强”郑竹瞪大了眼睛，嘴里叼着的香烟都掉在了地上：“不会吧肌肉组织强度、代谢等数据迅速飙升已经超出正常指标的两倍、三倍” 林博士死死地盯住计算机，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成功了成功了么” 就在此时，整个维生舱内部开始疯狂震动，在大约几分钟后，终于归于平静，而此刻计算机上也显示，目标体的各项指标趋于平稳，不再变化。 林博士和郑竹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 “结束了么” “咳打开维生舱。”林博士干咳了一声，下达了电子指令。 咔 维生舱缓缓打开，严修泽光着上半身，从平躺的状态缓缓坐起。 “呃感觉怎么样”郑竹瞅了一眼还有些迷糊的严修泽，小心翼翼地问道。 “感觉相当不错。”严修泽活动了一下手指，不自主地握了握拳：“好像好像力气变大了一些。” 随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粘稠的维生液，又追上一句吐槽：“就是粘粘的，能不能先给我洗个澡什么的” “那个你现在的视力怎么样”林博士咽了口唾沫，问道：“看得清东西吗” 严修泽很显然对这个问题很奇怪：“你这是什么鬼问题，我当然看得清东西了咦”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原本明明是高度近视的可如今自己的眼镜还放在一旁，为什么看东西会这么清晰 “我我不近视了”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不由欢呼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能享受到这种纤毫毕现的世界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博士挠了挠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斟酌着语气回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和之前一样，能看得见具体的景物对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浑身上下粘粘的严修泽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除了沾满了维生液之外，还有一股恶臭的味道 郑竹和林博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郑竹拿着之前的电子平板，慢慢踱步走到了严修泽所在的维生舱旁边，调出了电子平板中的相机功能，将其递给了严修泽：“你自己照照吧” “呃，我现在手上不太干净” “没关系，你拿着吧。” 严修泽接过电子平板，将自己的脸部对准了前置摄像头，平板上顿时出现了他自己的人像，只是他突然发现 自己的眼睛，只剩下了两片巨大的眼白 他的瞳孔，消失了 009.体能测试 “嗯” 严修泽沉吟了一番，突然笑了：“现在的美颜效果真是看不太懂了咋还兴起翻白眼的风格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又拿起了电子平板照了一下。 手指不断触碰着屏幕，嘴里喃喃道：“特效在哪取消来着” 郑竹干咳了一声，缓缓道：“你看清楚，这是平板的默认相机，没有美颜功能。” “没有美颜功能啊”严修泽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住了：“那我的瞳孔哪儿去了” 突然，严修泽将电子平板扔到一旁，一个单手支撑就翻出了维生舱，迅速地跑到了实验室中可以充当镜子的镀膜玻璃前。 镀膜玻璃中的影像，正是自己湿漉漉的样子，他的身材较之以前变得修长了些许，甚至在肌肤之下，竟显露出了完全不曾有过的肌肉，只是他现如今根本没心情去理会这些变化，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中一片纯白，真的，失去了瞳孔。 “我的瞳孔呢” “呃”郑竹很显然并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目含求助地看了看林博士。 “这个吧”林博士沉吟了一番：“大概是变异了。” “我来治个病怎么就变异了呢” “不然你以为政府为什么要免费为你治疗”林博士冷笑道。 “你是说”严修泽也是心思敏捷之辈，几乎脑子一转便想到了这一层：“政府之所以免费治疗，就是因为，得了这种绝症的患者有变异的可能性” “很聪明嘛。”林博士怪笑道：“这就是我们的超级战士计划” 他目光中带着几丝狂热，紧紧盯着严修泽：“恭喜你，你是第一个成功存活下来的超能者” 严修泽在听完这话之后，身体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一些，他眉头一皱，只剩下眼白的眼睛微微一眯，略显戒备地躬身道：“按照以往的套路，我是不是要被你们切片研究了” 郑竹和林博士齐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严修泽愕然道。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郑竹虽然身居高位，但毕竟还是个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他笑得前仰后合，颤抖着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阴谋论那一套。” 随后他止住了笑声，耐心解释道：“你想太多了，超级战士计划在咱们华夏国的众多计划里所处的优先级很低，政府也不是特别重视否则这个计划的最高负责人，怎么可能只是我这个小小的华安局副局长” “说到底，咱们华夏国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以及信心，面对一切不安定因素”此时的郑竹脸上陡然显出自豪的神色：“即使华夏国现在境内真的出现几个像你一样的超能者又怎么样在国家机器面前，你们能翻起什么大浪” “再者说了”郑竹此时话锋一转：“之前我们也查过你的底细，这二十多年来你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秉性纯良，我也不认为，你成为了超能者之后，便会作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来。” 严修泽听了这话，身体略略放松，但面色却仍是有些犹疑：“你虽然这么说了但” “我看你就是小说看太多了”林博士不客气地打断了严修泽的话：“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对你心怀恶意，怎么可能只安排两个人和你独处一室呢” “这话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郑竹苦笑道：“成为超能者之后，我们两个绑在一起也打不过你一只手啊。” 严修泽瞪大了双眼，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突然猛地对着面前的空气来了一记冲拳 强劲的拳风恍若落进平静水面中的一枚石子，顿时在空气中荡起涟漪，一旁的郑竹感受到了面部的微微酥麻，不由暗暗心惊。 林博士那绿油油的眼光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肥肉，他转身到实验区的器材堆里抓出了一把像是创可贴一样的东西，把它们直接贴在了严修泽还因沾满维生液而滑溜溜的身体上：“来，再挥拳试试。” 严修泽照着他的要求，又挥了一拳，他身上的创可贴马上一闪一闪起来，而同一时刻，旁边的计算机屏幕上也显示出了一些具体参数。 “再跳一下。” 严修泽原地蹦了起来，哪知只是轻轻一跳，竟然一下子蹦到了实验室的天花板 “郑竹你去按一下严修泽身上的感应贴。” 林博士飞快地敲动着键盘，一串串数据自屏幕上掠过，大批量的参数瞬间被整理完毕。 “力量、反应速度、抗击打能力、伤口自愈速度、五感”林博士惊叹道：“均超越人类极限” “呃先不提这个”严修泽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能不能” “先给我洗个澡啊” 把身上的维生液洗掉后，严修泽整个人都清爽了几分，只是他在照镜子时，难免还会看到自己没有瞳孔的眼睛，不由得有些发愁。 “洗好了没”郑竹拿着一套黑色衣物，径直走了进来。 “你怎么不敲门”严修泽赶紧捂住了要害，高声道。 “来给你送衣服的。恤和一条短裤扔给了严修泽：“这是我们基地采用人工纤维制成的新型制品，没别的优点，就是超耐磨，不容易破。” 严修泽接过衣服，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穿好之后，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这衣服果然弹性不错，用料结实，只是不知道究竟结实到什么程度罢了。 “对了，你之后去实验室那里留个血样，就可以回学校了。”郑竹背起双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严修泽听了这话微微一怔：“你们还放我回去” “这是什么话。”郑竹失笑：“你又没犯什么罪，还是我们华夏国的合法公民，我有什么权力把你扣押，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不过呢鉴于安全考虑，你得每过一个月，都要来基地做一次常规检测。”郑竹接着道：“算是看看你的康复情况。” “在走之前我还有个问题”严修泽指了指自己只剩下眼白的双眼：“我总不能顶着这一双大白眼出门吧” 010.开发超能力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郑竹似乎早就料到严修泽会这么问，从他的上衣口袋中抽出一副墨镜，扔给了严修泽：“喏，送你了。” 结果墨镜，严修泽试着戴了上去，转头看了看镜子，果然把他的白眼给遮地严严实实。 “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吧”严修泽苦着脸道：“我总不能戴一辈子墨镜啊。” “先戴着应应急吧。”郑竹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过几天我托人给你做一副美瞳” “对了。你仔细看看这副墨镜，其实里面另有玄机。” 严修泽摘下墨镜，狐疑地看了郑竹一眼，随即摸索着墨镜边缘，果然在墨镜左侧靠近耳朵的边框下面找到了一个按钮。 “这是什么” “你按下试试。” 严修泽轻轻一按，墨镜边框似乎闪过一丝流光，随后他在耳畔居然听到了郑竹的声音 “喂喂，听得到吗” 郑竹此时就在对面，拿着一个小型对讲机，笑着说道：“怎么样，还可以当电话来用。” 严修泽啧啧称奇：“搞得跟特工一样你们政府到底藏了多少这样的高科技产品。” “行了，去抽完血就赶紧回学校吧。”郑竹嘴角微翘，背过身去：“不过记住，别在公共场合随便暴露你的超级体能” “我又不是傻子。”严修泽嘀咕道：“本人很低调的。” 严修泽走后，林博士走进了郑竹的办公室，见这个年轻的副局长，此时正坐在办公桌上，双腿一荡一荡，怔怔出神。 “就这么把他放走了”林博士的声音有些刺耳：“他可是目前超级战士计划唯一的一位成功者。” “有所谓吗反正有他的血样，你照样可以继续研究。”郑竹眼睛半阖，有些无精打采：“一个学生而已，能出什么乱子。” “别忘了，他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了”林博士桀桀笑道：“放任一个拥有超越人类极限体能的怪物在首都乱窜，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嘿博士，我一直认为，能够在自身并不擅长的领域保持谦卑，是难能可贵的美德。”郑竹冷冷地盯着林博士，讥讽道：“我一直很尊重您在科学领域的伟大建树，但论及对于人心的把握，我也希望你能够对我抱有最起码的敬畏。” “严修泽那孩子远比你想象的要自律地多。”郑竹道：“他的心中或许并未遵循着崇高的道德准则，但也绝不会因为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就成为一个迷失自我、心理扭曲的家伙。” “况且” “我也不是毫无后手的” 郑竹说罢，慢慢走到了放置在办公桌另一端的手提电脑旁，打开了显示屏，将其对准了林博士。 林博士定睛一看，在手提电脑的显示屏上，一个小红点儿正在天都传媒大学内不停闪烁。 “这是”林博士恍然大悟：“那副墨镜” “没错”郑竹点了点头，笑道：“就是那副墨镜” 此时，在天都传媒大学一栋教学楼的天台上，一身黑色t恤，戴着一副墨镜的严修泽正不断地凌空比划着什么。 “喝”严修泽扎了一个马步，对着前方的空气发出一记直拳 只是诡异的是，这一次严修泽的直拳并未激起一丝风声，反而悄无声息。 “果然如此。”严修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总算是掌握了新获得的超能力 没错严修泽经过变异，除了获得了异于常人的超级体能之外，还获得了一门超能力 只不过他留了个心思，并未向郑竹他们展露自己的能力。 如果有人能和严修泽共享他的视角，就会发现，他的世界和普通人并不相同，除了宏观世界一应俱全的景色外，还有无数肉眼难辨的微观粒子 而严修泽只要意念一动，就能控制身周两米左右的任意气态微观粒子随意聚散，他把这项能力命名为“控气术。” 目前还只能一定程度上控制身周两米范围内的气体，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一记直拳打出，却半点儿声音都没有的原因，因为在他的出拳轨迹上，空气粒子的密度已经极其稀薄，几近真空 这也使得他原本的出拳速度以及力道，通通上了一个档次 随后他又从裤兜里面掏出一枚一元硬币，“啪”地一声弹了出去，却在快要弹出其身前一米的范围时，陡然一停，随即无力落下。 “空气墙，嘿嘿。”严修泽笑嘻嘻地戳了戳身前完全透明的地带，发现以他目前的指力，居然也很难再有寸进。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这项能力的一个弊端，那就是控制的范围越广，能够改变的幅度就越小。 比如他可以让一个一平方厘米的区域强度堪比钢板，但假如控制其身周两米之内的所有气体粒子，那么最多也就将空气密度压缩到之前的十倍左右。 同理，他可以把一块很小的区域变得近乎真空，可再扩大范围，还是只能起到减少阻力的作用。 还有一个限制，则是控气术只能控制游离气体，一旦隔了什么东西，就很难奏效，严修泽曾经试着控制过自己嘴里的气体，但却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并且严修泽的眼睛是无法分辨微观粒子种类的，因此不可能针对性地作出什么“将一定区域内的氧气抽干使人窒息”这样的操作。 不过严修泽本来就不是什么贪心的人，他之前身逢绝症，本来就抱了必死的打算，乍逢新生，又得到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超能力，已经足够幸运。 想到这里，严修泽嘿嘿一笑，冲着左右下方看了看，确认楼下没人经过，一个助跑，张开双臂，跳下了足足有六层楼高的教学楼 信仰之跃我早就想试试了 激烈的风声在严修泽的双耳间掠过，身周空气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精准地控制着贴近皮肤的一层区域，将这块区域的空气密度调到了最大 “嘭” 严修泽从楼下花园的一蓬花丛中爬了出来，呸呸几声吐出不少叶子。 搞什么，完全没能克服重力 严修泽此时立刻意识到了这个能力的另一弊端，自己确实能够改变一定区域的空气密度，但这个区域确实以其为圆心，永远固定在他周围的 也就是说，他可以把面前一米距离的一块区域凝缩成一面“空气墙”，可他即使前进一米，也不可能撞上这面“空气墙”，换句话说，他和这面空气墙的距离，永远相隔一米空气墙是随着他本人移动的 当然，他是可以控制这层空气墙在其身周两米左右随意移动的，但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幸好自己体质也增强了，身体表面还有一层空气层缓冲换成普通人，摔成残疾还是小事儿，直接摔死都有可能。 抖了抖身上沾着的落叶和泥土，严修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即使如此，也足够了 011.出门 当日晚，试验了整整一个下午超能力的严修泽从教学区回到宿舍，一进门便感觉到丝丝凉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肖默这个死胖子又在开着空调了。 坐在自己座位的肖默转头着严修泽，很显然一肚子的疑问：“修泽，你昨天去哪儿了晚上都没回来睡觉。” 严修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顺手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出去玩儿了。” 显然，他还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肖默。有时候，适当的保密，对于自己的朋友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等等，修泽”肖默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严修泽近前，神色古怪地问道：“你大晚上的戴个墨镜干什么” “呃” “装饰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六天后，天都地铁一号线秘密基地 郑竹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一言不发，眼睛布满了血丝，看样子应该是熬了不止一夜。 林博士夹着一叠资料，招呼也不打便进了办公室内，他看到郑竹的样子，显然有些惊讶：“郑局，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走到电脑前，低头看了看电脑屏幕，发现屏幕上是一张微缩版的天都地图，一个小红点正在天都传媒大学里不断闪烁。 “你还在监视严修泽”林博士打趣道：“这几天他有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郑竹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地摇了摇头。 “你这是怎么了”林博士皱眉道。 郑竹指了指地图下方显示的一个数字，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自己看。” 数字显示为：932。 “932”林博士默念了一遍：“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这个数字是根据墨镜内的感应系统，所记录的累积步数。” “累积步数” “是换句话说，严修泽自从回到学校之后，假使他一直戴着我送给他的墨镜，那么整整六天时间，他总共只走了九百三十二步” 郑竹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要不是我还有严修泽的微信好友，恐怕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把我送给他的墨镜给扔了。” “他这六天时间根本没出过学校”李博士奇道。 “他这六天里面”郑竹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没出过宿舍” “奇了怪了。”林博士听了这话不由一乐：“他就没想过要利用自己的超级体质去打击犯罪吗” 严修泽自然没时间去干什么打击犯罪、维护世界和平的事情了。 他这几天一直都窝在寝室里，一日三餐要么点外卖，要么就让肖默给他带剩下的所有时间，他都在一心一意地编写游戏剧本。 之前的一年计划并未因严修泽绝症的治愈而作废，他依然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游戏制作之上，在他看来，超能力只不过是自己绝症治愈后的一个附赠品，他也不觉得有了超能力，就要担负起拯救世界的责任，况且现在世界这么和平，华夏国治安这么好，也轮不到他来当什么义警。 不过很快，他就不能继续过这种家里蹲的生活了 滋滋滋 严修泽眼前的电脑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几乎是下一秒，屏幕变成了蓝色以及一堆乱码 “靠”严修泽骂道：“蓝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加上严修泽没有开空调的缘故，他的笔记本电脑由于不知名原因变成了蓝屏，之后他重启了一下电脑，却发现连开机都做不到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抱着电脑，来到了学校内的电脑店维修。 “嗯我刚刚给你看了一下。”电脑店的老板眯着眼睛，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递还给严修泽：“应该是天气太热，把主板给烧坏了。” “那老板你给我换一个呗”严修泽说道。 “不行你这个电脑型号的主板，我这个地方没有。”老板无奈道：“建议你去校外比较大的电脑城看一下。” 严修泽无奈之下，只得用背包装上电脑，动身前往地铁站，他所知的附近规模最大的电脑城，也要大概四十分钟以上的车程。 二十分钟后，他自地铁站点走了出来，按照地图导航，还要转一趟公交，经过十几站才能到达目的地。 夏日炎炎，阳光毒辣，周围的女生们即使打着各式各样的遮阳伞，依旧不能阻止汗液自脸颊滴落，更遑论那些直面日光的男人们了。 公交站点处，唯一没有出汗的大概就只有严修泽一人了。他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对于他而言并不算太过刺眼的阳光，自从获得了超强体质之后，他便发现原本难以忍受的酷暑再也不复存在，似乎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惧寒暑。 只是自己的眼睛还是个大问题严修泽推了推镜框，他这几天几乎没有摘下过郑竹送给他的墨镜，就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肖默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得不说，这双没有瞳孔的“白眼”已经影响到了严修泽的正常生活。 正思维发散之时，公交车的到来将严修泽拉回现实，他回过神来，一个健步便登上了车梯。 不知是不是因为周末的缘故，公交车内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严修泽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略微扫了一遍，便明智地放弃了坐下的打算。 只是他刚刚抓住车内的扶手，却听到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这位同学，你坐到这里吧。” 严修泽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看，发现他面前一名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的女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他笑了笑。 “呃我”他指了指自己，以作确认。 “嗯”这名女生扎着一个马尾辫，皮肤白皙，装扮颇为清凉，她歪了歪脑袋，向严修泽投来了善意和怜悯的目光：“没关系的，来坐吧。” “我不是盲人”严修泽心中雪亮，这个女生明显是误会自己了，连忙解释道。 “哈”女生听了这话，不由愣了一下，随后讪讪收回了自己要扶向严修泽的手，有些尴尬地坐了下来。 “不是盲人带什么墨镜” 严修泽经过改造后，五感大大提升，女生这句话的音量尽管细弱蚊呐，却还是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听了之后，也不禁苦笑，看起来自己等不及郑竹应许的特制美瞳了，自己得赶紧去买一副应应急。 012.失控的公交车 公交车在走过了大约四五站之后，终于空出了座位，虽然以严修泽如今的体能，站这么一小会儿实在不费一丁点儿力气，可有座总比没座好，两者的体感是完全不同的。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严修泽总算能把背在后背的背包取了下来，抱在前面，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现如今所坐的位置，正好是一上车时，那个给他让座女生的后面。 公交车一如既往地在平稳中行驶着，严修泽刚准备掏出耳机听听歌，却突然听到“嗤”地一声，公交车的速度一下子激增了数筹 不少坐在座上的乘客一个不注意，都差点仰倒，别说那些还站着的几个零星的乘客，几乎毫无防备地打了趔趄。 “什么情况”严修泽利用超凡体质稳住身形，不由奇怪，司机师傅怎么突然开这么快 驾驶公交车的司机师傅此时似乎有些惶急，他不停重复地拉着手刹，脚下死命踩着什么，可公交车的车速却丝毫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而这时不少乘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坐在前面的几个大妈大爷已经开始连声催促：“师傅你开慢点儿我们这老身子骨可经不住折腾啊” 已然满头大汗的司机焦急道：“不是我要开快刹车突然坏了” 此言一出，全车大哗 “赶紧把油门松了” “油门也控制不了了没见我双脚悬空了么。”司机无奈道。 “那你赶紧地想办法啊”一名小伙子急的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连声催促。 “我不是不想办法，车上所有的刹车都不听使唤了啊”司机师傅显然已经十分烦躁，他转了转还握着的方向盘，随即脸色煞白，颓然道：“完了全他妈完了现在连方向盘都不怎么好用了。” 公交车如同一头迅猛的野兽在大路上狂飙猛进，由于方向盘变得十分迟钝，即使司机师傅车技再如何高超，也不可避免地让公交车脱离了原定的线路。 幸好这里已经接近天都郊区，因此路上的车辆行人并不算多，但作为华夏国的首都，即使是郊区，人又会少到哪去仅仅过去几十秒钟，这辆失控的公交车就差点儿撞上好几名行人 “这是去哪儿啊下车我们要下车”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妈妈抱着不住啼哭的婴儿，语气中已然带上了恐惧的意味。 “这可怎么办” “这是要开到哪去啊” 司机师傅努力过滤掉这些乘客们的语言干扰，尽自己最大努力控制着半坏不坏的方向盘，尽量往人迹罕至的地段跑，很快，他们便脱离了城市之间的钢铁森林。 坐在严修泽前方的那名女生看起来也很惊慌，她不住地向四周张望，最后竟忍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哇”好巧不巧，这女生似乎认准了严修泽，泪水涟涟地盯着他：“救命” 人在处于自己无法解决的危险之中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抓住周围的一切人或事物，来作为自己的救命稻草，显然，这女生也是六神无主，失了主意，才病急乱投医般地向严修泽求助。 严修泽面色无奈，他没想到，自己就是出门修个电脑，都能遇上这种倒霉事儿 “喂”他直接按下了墨镜边框隐蔽的按钮，接通了华夏安全局副局长郑竹的专线。 “有事儿快讲”墨镜自带的扬声器中传来了郑竹懒洋洋的声音。 “郑局”严修泽小声道：“我遇上一个麻烦事儿” 此时远在天都地铁一号线地下基地、坐在办公室中的郑竹此时正盯着地图上飞速前行的小红点，面色有些古怪地回应道：“我猜你也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今天出门，坐的公交车突然失控了手刹、脚刹、紧急制动统统不好用了，连方向盘都接近报废我怀疑现在这一车人正以时速一百千米的速度狂飙猛进” “呃我必须纠正你一下，修泽。”郑竹看了看导航系统上目前显示的红点速度，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们现在行进的时速，应该是达到一百二十千米了” “所以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嘛”严修泽在和郑竹交流的过程中，甚至感觉到了公交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马上通知负责天都防卫的相关部门。”郑竹抹了把冷汗，凝声道：“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你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天都警署或是军方很难及时赶到救援即使真的赶过去了，仓促之下也很难阻止时速达到一百二十千米的大体量公交车安然无恙地停下来” “你的意思就是暂时指望不上政府的力量了吗”严修泽的心渐渐沉了下来：“难道只能等到燃油耗尽吗” “呃等等。”郑竹一边和严修泽沟通，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实时地图，突然瞪大了眼睛，蓦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修泽，你们现在前方不远处，是一片道路施工场地” “哈没办法避开么”严修泽皱眉道。 “这片施工场地覆盖范围很广相当于一个口袋形状把你们包在其中，依照你的描述，几近报废的方向盘根本不足以让你们掉头离开这片覆盖区域。”郑竹面色难看。 “施工场地里障碍物很多吧如果公交车真的一头栽进去，有大概率会发生撞毁吧” “不不仅仅是障碍物，由于是道路施工，单单建筑废墟不提，路面上早就挖了无数深浅不一的沟壑如果失控的公交车以一百多千米的时速冲向深沟后果不堪设想。”郑竹捂住额头，对于这样的突发情况，身为副局长的他竟也束手无策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严修泽显然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郑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毕竟是整整一车人的性命，他自然也希望能够有救下这一车人的好办法。 可惜现实没有救世主。 司机师傅仍在尽力控制方向，可不论他如何微调，也不能改变狂飙猛进的公交车一头扎向致命的深渊 此时车上的绝大部分人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前方正是一片危机四伏的施工现场，呼啸而行的钢铁巨兽，正咆哮着带他们走向死亡 013.控气术初显威（求推荐票求收藏~） 望着距离施工处越来越近的红点，地下基地中的郑竹叹了口气，对着对讲机说道：“修泽你赶快跳窗逃跑吧，以你的体质，不会受太重的伤” “那车上的人怎么办”对讲机那头传来了严修泽因信号问题而有些含混不清的话语。 “没办法了”郑竹无奈道：“一百二十千米的时速之下，普通人跳车几乎也是死路一条，更别提车上的老人孩子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一线生机，更多的人会把希望都寄托在车子突然恢复正常这样的梦想之下吧” “他们没有你这样的非人的身体素质，不会跳的甚至我怀疑，即使是拥有了超越人类极限体质的你，也很难在如此超高速度之下下定决心跳车吧” “郑局我有个想法”对讲机那头又传来了严修泽时断时续的声音：“如果我跳下车子，追到公交车前部位置，抵住它前冲的势头，能不能让它停下来” “笨蛋别轻举妄动”郑竹隔着对讲机大骂道：“虽然你的各项体能指标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我们人类而言换算成时速的话，你根本就达不到一百千米这个量级” “且不论你跳窗之后怎么追上这辆公交车，即使你能够瞬间移动到公交车的前部，以你现在的血肉之躯，即使是被强化过了，也不可能承受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 郑竹死死捏着手中的对讲机，咬牙道：“最终的结果你会死的” “而且谁都救不了” “你说得有道理”过了几秒钟，严修泽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就先想办法到车顶，再移动到前部阻止试试看吧。” “你这个笨蛋，刚刚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吧”郑竹气得发抖，冲着对讲机大声喝道：“现在马上跳窗逃跑作为华夏国的第一个超能者，你的价值可不能浪费在恩” 嘟嘟嘟 “挂挂断了”郑竹呆呆地攥着手里发出一阵阵忙音的对讲机，脸色茫然。 过了一会儿，郑竹打了个激灵，似乎从神游状态恢复了过来，随后连忙摁下了基地内的紧急传唤按钮，拿着话筒在基地中的公共电台中气急败坏地咆哮道：“各部门注意，马上调动救援队伍，目标天都东南市郊” 直接挂断了墨镜中内置的通话系统，严修泽轻呼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既然要做，就当机立断 不过以现在的状况，也很难再想些什么了，每耽误一秒钟，全车人都更接近死亡一步 简单调整了一下略略有些紧张的心态，严修泽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装着电脑的背包放在了车座上，随即目光移向了车窗。 一只皮肤白皙、骨节突出的拳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车窗附近，随即便是有机钢化玻璃碎裂的声音 虽然知道这种车窗只要多砸一下边角位置能够更容易打破，但如今时间宝贵，严修泽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凭借自己超越人类极限的怪力正面突破 随即，在整整一车人的惊疑目光之下，跃出了车窗 就在严修泽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处于车外之时，他强有力的右手瞬间便抓住了已经失去车窗的窗沿，单手一使劲，直接跃上了公交车车顶。 如刀似剑的劲风扑面而来，严修泽眯起了眼睛，发动了自己的超能力控气术 瞬间，面前为之一静，他的前方近乎变得没有任何空气阻力 迅速跑到了公交车的头部位置，他用自己变态的视力向极远处眺望，发现郑竹所言非虚，一片沟壑纵横的施工场地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好先用控气术试一试”严修泽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集中精神，蹲在最靠近车头的顶部位置，发动了自己的超能力 控气术气体聚合 一瞬间，车头处的空气阻力一下子比之前大了十倍不止整个公交车头部位置似乎都开始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恶速度根本没降下来多少啊。”严修泽暗骂了一声。 其实他也是学过物理的人，中学时代的知识还没忘得一干二净，单凭空气阻力的加大，很难与公交车的发动机相抗衡，如果想要让车子的速度慢下来，空气阻力和公交车本身与地面的摩擦力之和必须大于发动机提供的动力 “继续”严修泽咬牙坚持，他一瞬间将自己的超能力功率调至了最大 位于车头部分的空气密度，一下子比之正常时加大了百倍因空气阻力而产生的蜂鸣声瞬间增强，甚至在车皮边缘处，都开始迸发出了零散的几点火星 “还是不够”这一次严修泽终于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自己因变异而得到的超能力，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有用 现在唯一剩下的一个办法，就是跳下车头，用自己的身体抵住整辆速度惊人的公交车，利用自己与地面的摩擦力，手动刹车 等等 摩擦力 自己为什么不试着改变车体与地面之间的摩擦力呢 严修泽此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的控气术，所涉及的体积越大，能够调整的气体密度幅度就越小，反之，所涉及的体积越小，就能极限压缩成堪比钢板的强度或是稀释到接近真空的程度 而自己之前一直都是加强了车头前部的一整块面积的空气密度，最多也只是比普通高了百倍而已，这样的空气阻力自然不足以和原本车体内的动力所抗衡 可是，假如进一步减小改变的体积呢 假如将体积缩小到一定程度，是不是就能让空气变成如同钢刀一般锋利的利器 “好嘞”望着前方已经肉眼可辨的施工现场，严修泽咬了咬牙：“拼一把了” 下一秒，他瞅准机会，一个弹跳，向前方纵身一跃 一个后空翻接懒驴打滚，严修泽顺利落地，还不等他处理磨破的皮肤，眼前的公交车如同一头咆哮着的钢铁巨兽冲向他单薄的身躯 014.劲风如刀 望着呼啸而至的公交车，严修泽并未惊慌，而是心中默念，发动控气术 控气术压缩 顿时，他身周无数只有他自己肉眼才能见到的气体粒子瞬间聚合，凝成了几把完全透明的锋锐刀片 感受着这些刀片所传递过来的森森冷意，严修泽目光一凝，瞅准机会，控制刀片直指公交车轮轴 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刀片一闪而至，直接切断了高速行驶着的公交车轮轴顿时原本还高速行驶着的车子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仿佛野兽临死前的悲鸣 兹 轮轴被毁，整个公交车变成了一辆没有轮子的铁疙瘩，四个车轮瞬间爆裂，公交车与地面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力，一下子使车子的速度锐减。 而此时站在车前的严修泽也用双手抵住了公交车，随着车子一起向前滑行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传递至了严修泽的每一寸血肉，幸好他给自己与车子之间做了一个“空气护垫”作为缓冲，才不至于当场便震碎自己的内脏 刺啦 无数火星在车体下迸发而出，大约向前滑行了上百米，原本高速行驶的公交车才停了下来，沿途多了两条焦黑的纹路。 严修泽放开双手，扭头向后面看了看，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条深沟，只有区区不到两三米的距离 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磨得只剩下浅浅一层底部的运动鞋，严修泽苦笑了一声，趁着公交车内的乘客还未反应过来，几个跨步，闪身躲入了满是废墟垒砌的施工场地之中，很快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与此同时，在公交车内，众多乘客惊魂未定，感叹自己大难不死，似乎已经忘记车子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只有之前坐在严修泽前方的那个女生，望着碎裂的车窗玻璃，手中抱着严修泽拉下的那个背包，怔怔出神，不知在想这什么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郑竹才带着数辆黑色轿车来到了现场，此时他发现，几辆警车居然比他先到一步，看起来天都警署的动作很快。 下了车子，郑竹习惯性地叼了一根香烟，眯着眼睛打量已然报废的公交车，默然不语。 “竹子”一名身着警服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看身形大概一米九往上，简直如同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岳，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呵老苏，好久不见。”郑竹见了这位警察，挑了挑眉，笑了笑：“你居然亲自到现场了。” “刚好在这边有另一个案子，解决之后顺便就过来了。”警察似乎和郑竹是老相识了。 这位中年警察名字叫作苏少卿，郑竹在服兵役期间与其是战友关系，之后郑竹因为家中关系，被调到了华夏安全局，而苏少卿则没什么门路，于是退役后被分配到了天都警署担任警察，但经过数次立功，顺利成为了天都警署的王牌探长，主攻刑侦以及治安领域，在天都警圈具有很高的威望。 “情况怎么样” “很奇怪”苏少卿似乎有些闷热，一把拿下了自己的警帽，神色古怪道：“刚刚勘测过现场，还问过车上的司机和乘客，公交车是毫无预兆地突然失控，所有制动装置全部失效，暂时还没搞清楚原因。” “至于它是怎么停下的，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苏少卿皱眉道：“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车子内部，制动装置仍然是坏的，后来发现公交车底部的轮轴被人用利器硬生生给切断了” “能在公交时速达到一百多千米的情况下想办法用利器切断轮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在后来仔细沿着车子的轨迹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尸体，说明做出这件事情的人还活着简直是匪夷所思” 郑竹听了苏少卿的话，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看着自己这位老战友的表情变化，苏少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凝：“这事儿和你们有关系” “恩算是有些联系，不然我也不可能来地这么快。”郑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记得封锁消息，本案细节不要传出去就当成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办理吧，所有当事人都要封口。”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郑竹转身便打算离开，走了没两步，身形一顿，但却没有回头：“对了，这几天我比较忙，等之后闲下来了，咱们俩一起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苏少卿扯了扯衣领，望着已经上车的郑竹，紧皱着眉头，又转头看了看一旁报废的公交车，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都地铁秘密基地 郑竹半躺在办公椅上，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实时地图，默然无语。 林博士夹着一叠纸质资料推门而入，神色阴郁地说道：“严修泽的血样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实和正常人的血样指标差距很大但原因未知，似乎对接下来的药剂研究没什么帮助。” “恩，知道了。”郑竹还是维持着之前一动不动的姿势，随口应道。 “公交车事件怎么样了”林博士问道。 “还没头绪”郑竹皱眉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单凭他的体能不可能解决啊。” “看起来这位新晋的超级英雄还隐瞒了不少东西啊”林博士桀桀怪笑：“你干嘛不直接去问问他” “哈，我可不是纠结在这个点。”郑竹摇了摇头：“一般来讲，人们对于政府有天然的不信任，简直再正常不过，他也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了，有所保留是我早就料到的事情，我想不通的是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林博士疑惑道。 “公交车怎么可能突然失控呢”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林博士皱眉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错，公交车事故其实并不少见，问题在于，是不是太巧了一点儿”郑竹冷笑道：“严修泽回到学校之后，足足待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出门，结果一出去就遇到了公交车失控，你不觉得” “这运气未免好得过分了吧” 015.物归原主 “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人为制造的一次事故”林博士脸上显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凝声道：“是针对严修泽的吗” “还不清楚，总之这绝对不是一起意外。”郑竹目光聚焦在电脑屏幕上，已经回到华夏传媒大学的小红点：“现在的问题是，假如这真的是一起针对严修泽的意外，那发起这场意外的人或组织是什么来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严修泽已经成为超能者的消息，是不是已经通过某些方式泄露出去了” “超级战士计划虽然所占资源有限，优先级也不是特别高，但毕竟也是国家的绝密项目之一”林博士若有所思道：“除了一号线基地的工作人员，一般人是不可能有渠道获知项目内容的。” “换句话说，假如不是严修泽那一边露出马脚的话”郑竹接过话头，幽幽道：“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们基地内，有人已经背叛了国家。” “会是谁呢”林博士反问道。 “现在看来，咱们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完全同意。” “放心，不管内鬼是谁”郑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都会把他给揪出来的。” 经历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严修泽也没心情去修什么电脑了，找了最近的一个地铁站，乘着地铁回到了学校。 回到宿舍，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宿舍内的温度并没有比外面低上多少，反而因为不通风的缘故，显得更加闷热了一点儿。 看起来肖默并没有回来，严修泽心中默默地想到，把完全磨坏的鞋子脱下，扔到了一旁，抬了抬脚底板，发现之前还鲜血淋漓的脚掌如今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一些细碎的小伤口甚至已经长出了新肉，完全不像是刚刚受伤的样子。 原本因承受巨大冲击力而骨折的手腕，如今也完全恢复过来，严修泽握了握拳头，发现不仅仅可以正常用力，甚至感觉到比之那天，力气又大了一些。 完全恢复了吗 看着自己的手掌，严修泽思绪飘飞，内心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就在他沉思之际，寝室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肥硕的身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热死了热死了你丫在寝室里怎么不开空调啊”肖默抹了一把已然汇聚成溪流的汗液，随手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先去洗个脸，出着汗就开空调，也不怕感冒。”严修泽皱眉道。 “管的真宽。”肖默小声嘀咕着，随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你中午去哪儿了本来回来想叫你吃饭的。” “电脑坏了，去附近修电脑。”严修泽应道。 肖默冲着严修泽的书桌瞥了一眼，又四下逡巡了一番，咂了咂嘴，缓缓道：“那你修好的电脑呢” 严修泽眼睛睁大，一拍脑袋：“糟了电脑落在公交车上了” “你的电脑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吧”肖默道。 “你脑子里整天都装着什么东西”严修泽虚着眼，有些郁闷地回道：“只可惜我的剧本文本都存在电脑里，估计是拿不回来了。” 在公交事故发生的三天后，原本已经准备买一个新电脑的严修泽却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软糯的女声，严修泽一下子便听出，这正是那天在公交车上给他让座的那个女生。 “啊我是，这怎么好意思非常感谢，嗯嗯，好的我在19号宿舍楼，我下去拿” 说了好一阵，严修泽挂上电话，随手套了一件短袖衬衣，换上一双崭新的运动鞋，向宿舍门走去。 “干嘛去”肖默有些奇怪：“走这么急。” “那天我电脑不是丢了么。”严修泽回道：“今天有好心人帮我送回来了。” “中午一起吃饭么” “呃不了。”严修泽迟疑了一秒：“人家帮我把电脑送回来，我总要请人家吃一顿饭。” 听着严修泽下楼的脚步声，肖默撇了撇嘴，心里默默道： 肯定是个女的 严修泽在楼下等了没多久，便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皮肤白皙的女生背着他的背包，向他走来。 他冲着女生招了招手，主动向前跑去。 “啊，找到了。”女生抹了抹微微渗出汗液的额头，终于发现了向她迎面跑来的严修泽，脸色微微泛红，似乎有些羞涩。 “是严修泽同学吧你的背包”除下背上的背包，女生一把将其递给严修泽：“那一天忘在车上的。幸好你在背包里放了学生证，不然我也找不到这里” “真的非常感谢。”严修泽微笑着接过背包。 “不，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岂知女生慌忙摇了摇手，红着脸道：“那天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恩”严修泽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女生：“你” “那天是你想办法让车子停下来的吧”女生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能一拳砸碎车窗，之后车子能停下来，肯定和你有关吧。” “这个嘛”严修泽挠了挠头。 “好啦，我知道，这是你的秘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女生抿嘴一笑，回道。 “还未请教” “我叫姜离。”名为姜离的女生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哦，对了，我顺便帮你把电脑修好了。” “嗯”严修泽听了这话，眉毛微微一挑，随即不动声色地回道：“那怎么好意思。” “你救了我的命嘛我帮你把电脑修好也是应该的。”姜离笑道：“既然物归原主，那我也不多待了” “等等。”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姜离，严修泽缓缓道：“你帮我把电脑送回来，还顺便花钱修好了，我不表示一下怎么行，不如今天中午请你吃个饭吧。” “不用了吧”姜离的脸色又红了一些：“我不是为了携恩图报的” “这哪里是携恩图报我是觉得不请你吃个饭，说不过去而已。”严修泽笑了笑：“去校外吃吧，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日料店。” “那提前多谢款待了。”姜离低着头，轻声道。 “等我一下，我把背包送上楼。”严修泽笑眯眯地说道，随即转身向楼上走去，只是他此时的脸上，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凝重 016.离奇的银行劫案 两人走出学校，看时间还早，离午饭饭点还有一个小时，于是姜离提议先到目标日料店附近的商业广场随便逛逛，再去吃饭不迟。 姜离此次是客，严修泽自然不能逆了她的意思，见时间确实还早，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两人依然搭乘了公交车到达了目标广场，索性这一次公交车再没失控，两人安全抵达目的地。 “严同学，你怎么一直都戴着那副墨镜”进入广场内大楼，原本刺眼的阳光再也无法照进，严修泽却仍然戴着墨镜，故而姜离才有此一问。 “近视眼没办法，我这是两用墨镜。”严修泽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回答地漫不经心：“摘了墨镜我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样啊”姜离偷偷瞥了一眼高她一头的严修泽，不知不觉又离他近了一些。 由于周末已经结束，因此来商场的人便少了许多，远没有周末时人声鼎沸的盛况。但其实人少有人少的好处，至少严修泽是乐得清净。 姜离肩上斜跨着一只女式背包，脚步轻盈地走在前面，不时地东看看西瞧瞧，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家主售女款衣物的品牌店前。 在店员的介绍下，她拿起一套白色连衣裙，放在自己身前，转身笑着向严修泽说道：“怎么样，好看吗” “很不错。”严修泽微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了严修泽的赞许，姜离明显非常高兴，她在镜子前晃了几圈，似乎也对这件连衣裙相当满意，连试都不试，就准备付钱买下来。 可她摸了摸钱包，突然有些尴尬，自己所带的现金似乎不够支付裙子的价格。 似乎看出姜离没带够钱，店员善解人意地提醒道：“我们这里可以网络支付。” “不好意思，我手机上也没钱了。”姜离不好意思地回道：“能麻烦等我一下吗，我去对面银行取一些钱。” “我带了一些现金，不如”严修泽开口道。 “不行”姜离直接打断了严修泽的话，神色认真道：“今天中午就是要你请客吃饭，怎么能让你再为我买裙子破费我还是去银行取钱吧。” 姜离这番话直接让严修泽闭上了嘴巴，他明智地把后半句“不如我借你点钱，你之后再还我”咽了下去。 “那不如让我陪你一起去吧。”严修泽有些心虚地说道。 “不用了，你在这里等着就好。”姜离指了指店门外对面的银行：“你看，很近的，几步路就走到了。” 严修泽透过墨镜远眺，发现确实如此，他们所在的品牌店正好位于商场一楼边缘位置，出了门再走不到几十步就是一家大型银行。 “那好，我在这里等你。”严修泽微微一笑，不再坚持。 这几步路程，加上取钱的时间，如果动作利索一些，绝不会超过十五分钟，严修泽索性倚在了品牌店的一面木质墙壁旁，闭目养神起来。 闭上眼睛，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可自己的听觉却前所未地敏锐起来，周围行人的喧哗声、门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甚至连试衣间中客人穿衣脱衣所发出的悉悉索索之声都尽在掌握。 可突然，严修泽的眉头却是一皱，盖因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炸响 这是枪声 陡然睁开双眼，严修泽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他四下观察，终于把声源位置锁定到了商场对面的银行处。 银行里怎么会出现枪声 身形一个模糊，严修泽瞬间从品牌店激射而出，几乎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便跑到了银行门前 透过银行的玻璃门，严修泽清楚地看到有十几个戴着黑色头套、握着几把不知类型手枪的彪形大汉，在银行内张牙舞爪，四周尽是抱头下蹲的倒霉群众，甚至还有两个尤为倒霉的姑娘，被两个绑匪箍在怀里，用枪口抵着下巴，其中一个，正是取钱未归姜离 这是 抢银行啊 严修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精彩，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自己自从拥有了超能力之后，怎么就突然变成招灾体质了先是公交失控，之后出来吃个饭都能遇到抢银行这种魔幻的事情 要知道，这里可是华夏首都，天都市啊号称华夏国治安第一的天都市 再次按下了墨镜自带的通讯按钮，那头传来了郑竹略显疲惫的声音：“喂” “郑局，又出事儿了。”严修泽缓缓道：“天都市北部b区，星云广场的那家大型银行好像进来十几个匪徒” “你说什么”那边因彻夜调查公交车失控事件一宿没睡的郑竹陡然清醒，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天都市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出现过银行劫案了” 正当郑竹还有些不相信的时候，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的威信c版突然弹出了一个消息提示 点开消息提示，发现严修泽用威信给他发了一张实时照片，照片上是严修泽隔着银行玻璃照出的银行内部图片，尽管有些模糊，还是能够看出在银行内部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就连手上的枪械都可以勉强辨认出来。 郑竹的眼睛瞬间红了，可脸色却变得煞白，天都市已经多久没出过这种恶性团伙抢劫事件了 “那个严修泽，你就待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联系天都警署，加上华安局人员到时候” 嘟嘟嘟 “喂喂还在吗”郑竹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这小子又给我挂了 “来人”不一会儿，一号线基地中的公放电台中又传来了郑竹咬牙切齿的声音：“外勤部注意，全员出动，目标” “北部b区星云广场” 017.潜入银行 挂掉墨镜内的通讯器，严修泽仔细地看了看银行内的情况，不少绑匪已经开始拿枪指着银行职员去拿现金，他们的手指往往一刻都没有离开扳机，这也让严修泽放弃了之前直接突入的打算。 自己虽然有着远超于常人的体能和匪夷所思的超能力，但要在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瞬间制服十几个银行劫匪，显然力有未逮。 如今看来，只能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严修泽绕着银行大楼转了一圈，以期找到其它进入的通路。 苏少卿开着自家的车子，行驶在天都市市郊的公路上。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却是苏少卿休班的时间，但他今天上午仍然在天都警署加了一上午的班，才换上便装驱车回家。 作为天都警署的王牌探长，本来已经离管理高层仅仅一步之遥，可即便如此，他每个月所拿到的工资也难以支付天都市市区高额的租金，更不要说贷款买房，更是遥遥无期的事情，如今只能暂时在市郊的出租房过活。 可苏少卿却对于此事少有抱怨，在他的眼里，生活品质并非特别重要的东西，反而是每破获一桩案子，能够给他带来更大的满足感。 滴滴滴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少卿有些奇怪，自己这个手机是自用的私人号码，工作上的伙伴一般都不知道，可自己生活中却也鲜有朋友，经常光顾这个号码的，恐怕还是保险或传销电话居多。 他一边掌握着方向盘，一边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摁下了接通键：“喂我是苏少卿。” “老苏你现在在哪” 竹子苏少卿一下子便听出了郑竹的声音。 “我在市郊公路。” “还好离得很近，赶紧掉头，马上到市北b区星云广场”郑竹的声音有些不稳。 “怎么了”苏少卿这下子更奇怪了，自己这位老朋友如今身居高位，很少已经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了。 “星云广场银行遭到抢劫劫匪目前预估至少十五人，枪支若干不排除有重武器的可能性” “什么” 嘶 原本还高速行驶着的汽车陡然一停，车内的苏少卿已然呆住：“天都市多少年没发生这种大案了” “来不及解释了我已经和天都警署打过招呼了，知道你今天休班”郑竹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得通知你一下。” “我马上到现场”苏少卿沉声道，挂断电话，车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向着星云广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到苏少卿来到星云广场前的银行，这里已经被好几辆警车包围，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胖警察正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在门前大喊：“里面的犯罪分子听好了，你们现在的行为是和政府为敌，是和人民为敌的现在交出武器，投案自首，还可以从轻发落，如果冥顽不灵，负隅顽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而已” 苏少卿将车子停好，越过了警察安设的警戒线，拉住一名年轻警察，厉声道：“怎么样了” “苏苏探长”年轻警察有些结巴：“目目前劫匪没有投降意向，但人质也没有出现伤亡。” “特警部队呢” “还还在赶来的路上。” 苏少卿还想再问些具体情况，却见几辆隶属国安局的黑色轿车赶到，郑竹一身黑色衬衣，火急火燎地从驾驶座跑了出来。 “老苏有没有发生冲突”郑竹看到了苏少卿，连忙跑过来问道。 “警署已经把银行的三个门全部围住了，劫匪不可能逃出来，自然也不会爆发冲突。”年轻警察似乎缓过气来，不再结巴：“但劫匪手上还有众多人质，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没起冲突”郑竹喃喃道：“不应该啊” “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小子” 苏少卿皱了皱眉，看着一脸郁闷的郑竹，低声重复道： “戴着墨镜的小子” 严修泽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幸好自己迅速反应过来，将嘴巴附近的空气密度调至了接近真空的程度，才没有把声音传递出去。 此时的他正趴伏在银行内部的一个通风管道内，缓慢朝着前方行进。 在已经完全确认自己没有能够将劫匪一网打尽的能力后，严修泽就敲定了另一个计划，那就是先想办法潜入银行内部，再趁着劫匪分兵之际，逐个击破。 而之所以选择通风管道，也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不然一旦被发现，严修泽固然不怕劫匪围攻，可假如因此让劫匪情绪激动，以致伤到人质，那可就绝非严修泽本意了。 在匍匐前进了一段时间后，严修泽总算是看到了一个通风口，他慢慢打开通风口上的盖子，身形敏捷地从天花板处的缺口跳了下来，由于他在落地的一瞬间把落脚点的两个位置变成了真空状态，因此竟一点儿声音都没能发出。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目前所处的房间，好像是个专门堆放杂物的杂物间，几个水桶扫帚胡乱堆放在一旁，唯一的铁皮桌子上还放了几条应该是刚刚洗过的抹布。 严修泽正准备穿过杂物，推门而出，经过桌子时却身形一顿，偏头看着桌子上的抹布，眼珠转了一圈，拿起了其中的一块抹布，拧干了其中的水渍，将抹布蒙在了自己脸上。 可他还是停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又多拿了一块抹布，包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走到了杂物室自带的镜子前，找了找，发现自己如今整个脸和头部都被抹布包地严严实实，唯一露出的双眼，还被墨镜遮住，如果光凭身形，不是特别亲近的人，完全看不出自己是谁，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砰 严修泽还未多欣赏一番自己的全新造型，却依靠自己敏锐的听觉，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苏探长劫匪又开枪了”一名年轻警员紧张地对一旁一身便装的苏少卿说道。 “怎么回事” “好像是一名人质想要逃跑，被劫匪” 苏少卿眉头紧皱，好似终于下定决心：“不能等了我马上进入银行，营救人质” 018.横空出世 “等一下，现在贸然突入银行，很有可能激怒劫匪，造成人质更大的伤亡”郑竹一把拦住了苏少卿，皱眉道：“人质不能再出现伤亡了，否则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竹子，我问你，咱们天都市有多久没发生过这么大的银行劫案了”苏少卿扭头问道。 “这二十多年了吧。”郑竹有些奇怪地回道。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苏少卿冷笑道：“这批银行劫匪，装备之齐全、武器之精良，简直堪称梦幻，按照目前情报，人数规模已经上到了二十人这样的大型团伙，却毫无专业素养，在闹市区公然开枪抢劫，好像生怕警察不会发现他们一样” “你的意思是”郑竹也是在华夏安全系统内纵横多年的老油条，自然很快就明白了苏少卿话里的含义。 “这很可能并非是一起单纯的银行劫案”苏少卿两条浓密的一字眉已经快绞在了一起：“我倒是觉得，恐怖袭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呢” “既然是恐怖袭击，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郑竹面色担忧：“一般的银行劫匪还好说，假如真的是恐怖分子，那危险级数何止飙升十倍还是等到特警部队来” “你刚才说得没错。”苏少卿一挥手，直接打断了郑竹的话：“贸然公开突入，很可能激怒这群劫匪，所以不宜正面攻坚。我一个人从其它路进去。” “说什么呢”郑竹瞪着眼睛：“太危险了。” “没关系”苏少卿笑了笑：“你忘记我是什么出身了” “哼好吧，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去。”郑竹咬牙道：“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银行二楼东部走廊处，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劫匪从洗手间中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刚刚方便过，此时正双手整理腰间的腰带。 一道黑影瞬间从他的身后掠过，由于半点儿风声都没有激起，劫匪竟没有任何反应。 但不知是第六感，还是其它别的原因，这名劫匪似乎心有所感，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由自主地转头向后看去。 只是迎接他的，竟是一个不断放大的拳头 砰 看着被自己的一拳撂倒的劫匪，蒙着脸的严修泽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 他这一拳并未用出全力，打得很浅，因此没过多久，原本已经晕厥的劫匪就悠悠醒来。 而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是个用抹布蒙着头脸，眼睛上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 “救命啊” 劫匪根本来不及过脑子，直接本能般地扯开嗓子大叫起来，以期能够让同伴得知自己的境况。 然而诡异的事情是，他的叫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严格上来讲，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叫喊声 “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声音谁都听不到。”严修泽隔着抹布，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他直接将劫匪发出的声音用控气术给隔绝掉了：“我现在有几个问题，你最好配合我，否则的话” 劫匪张着嘴，大声吼着什么，可严修泽自己也一句话都听不到，判断口型，似乎是在说“休想”。 严修泽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十分头痛，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自然没有学过什么刑讯逼供的套路，之前的威胁也不过是吓一吓他，真的要给他上什么酷刑，自己多半也是下不了手的。 原本想拿这个劫匪套取一些情报，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 无奈之下，严修泽只得下了重手，再度把劫匪打晕，将其身上的衣物都扒了下来，把只剩下一条内裤的劫匪用在杂物室拿到的浸水布条将其绑在了厕所内。 在扒衣服的时候，严修泽突然发现，这个劫匪的后颈处居然有个刺青，这个刺青是一个黑色的六芒星形状，不知有什么具体含义。 “奇怪”严修泽皱着眉头，盯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变形的黑色六芒星。 但他随即摇了摇脑袋，决定先把这个疑点放在一边，毕竟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救下银行大厅中被挟持的人质们。 将劫匪的衣服穿在身上，严修泽发现自己和这个劫匪身高相仿，衣服倒是十分合身。 最后将黑色头套戴好，墨镜先放在了口袋里，虽然这样把自己的白眼暴露在了外面，但只要不仔细看，其实第一眼并不会发现异常，而严修泽恰恰要的就是劫匪们的一小会儿犹疑而已。 将劫匪随身携带的手枪别在腰间，严修泽迅速跑下楼梯，来到银行一楼。 他先是拨开通往大厅的大门门缝，小心翼翼地看向大厅中，发现此时在大厅里的，只剩下了十二名劫匪，而人质此时大约有三十多人，在大厅门口处，还有一名人质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显然是死透了。 “三点钟五米、然后左后转三米”严修泽不断比对着自身和各个劫匪之间的距离，心中默默倒计时： “十九八” “二一” “喂老六去上个厕所怎么还没回来”站在大厅正中央的一名端着自动步枪的蒙面劫匪对着大厅边缘的一个劫匪说道：“你上楼看看去。” “是”劫匪应道，转身推开了通往二楼的侧门。 轰 打开侧门的一瞬间，刚刚那个劫匪居然瞬间倒飞了出去 啪 劫匪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被甩到了墙上。 “什么人”端着自动步枪的蒙面劫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侧门，却只捕捉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严修泽一脚将刚刚那个劫匪踹到了墙上，随即一个跨步，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跃至另一名劫匪旁，一拳打在了其后颈处，他甚至听得到“咔”地一声清晰的骨裂声音 还剩十个严修泽心中默默念道。 “老六”蒙面劫匪眼神微微迷茫，但当他看到严修泽露在外面没有瞳孔的白眼时，方才失声道：“不，不对你不是老六你是什么怪物” 019.横扫 几乎是劫匪首领说话的同一时刻，他手中自动步枪的子弹已然倾泻而出 严修泽神色一凛，身子一扭，以闪电般的速度侧向一滚，躲过了这一梭子弹。 随后顺势滚到了另一个劫匪面前，一记扫堂腿直接将其扫倒在地。 还差九个 一名劫匪终于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手枪准备射击，岂料严修泽猛地一踩地板一跃而起，控气术发动，一把透明的空气飞刀凝缩而成，在劫匪扣下扳机的前一秒飞出，斩断了他的手掌 还差八个 严修泽此时还在空中，却发觉有枪响的声音。 砰砰 两枚子弹飞速打向滞空的严修泽，此时他根本没办法躲闪开了 可子弹却并未如劫匪的愿打在严修泽的身上，反而离他不远的时候发出两声闷响，诡异地悬停在了空中，随即无力掉落下来。 双脚着地，严修泽撤掉了刚刚针对两颗子弹设下的空气盾，猛地一蹬腿，直接欺近刚刚向其射击的两名劫匪 嘭嘭 左右拳一拳一个，直接把这两名劫匪打翻在地 还差六个 正当严修泽缓了口气之时，他的背后一米处突然出现一名拿着霰弹枪的蒙面劫匪，缓缓扣动了霰弹枪的扳机。 严修泽猛地一转头，端着霰弹枪的劫匪眼神中流露出残忍的笑意。 嘭 “啊” 原本拿着霰弹枪的劫匪此时倒在地上，双手已然变得血肉模糊，疼得他满地打滚 霰弹枪居然炸膛了 不用说，自然是严修泽在其霰弹枪枪口位置做了个“空气塞子”，塞住了原本对准他的枪口 还差五个人 砰 一颗子弹此时距离严修泽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了 严修泽眼神一凝，控气术发动，他面前的子弹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叮”地一声偏移了方向，正巧把另一个劫匪给射倒在地 解决了那个开枪偷袭的劫匪，严修泽转头一看，只剩下三名匪徒了 “不要动否则我们就开枪了”剩下的其中两名匪徒终于学聪明了，一人抓起一个人质，缓缓分开，手中的手枪枪口抵着人质的下巴，威胁道。 麻烦了严修泽暗道。 这两名匪徒相当聪明，两人一边一个，各自占着银行大厅的一个角落，严修泽不可能同时一分为二，在不伤害人质的前提下拿下这两个人 而自己的控气术必须要在两米半径之下才能起作用，可这两名匪徒每一个人都距离他不止两米，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棘手起来。 正当两名匪徒和严修泽大眼瞪大眼地对峙之时，只听得“轰”地一声，银行大厅东面和西面的墙壁突然同时爆炸开来，巨大的声响将两名劫匪给吓懵了。 滚滚硝烟之中陡然飞出两个人影，一人一边扑向挟持人质的两名匪徒。 “你你们” 其中一名匪徒此时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射杀手中的人质，便被飞出的黑影连带着人质一脚踹翻在地。 那黑影飞扑过来，一个肘击，让匪徒瞬间吃痛，几乎是下意识地放开了手中的人质，随即被黑影上前接了一脚，踹到了下巴上，毫无疑问地晕了过去。 硝烟散尽，严修泽努力地辨别着这个黑影，最后总算看清来人：“郑局” 这黑影正是郑竹 “哟，干得不错嘛。”郑竹冲着严修泽吹了个口哨，扭头望向自己对面的那个爆炸口：“老苏” “人质成功救出。”苏少卿提着已经晕过去的劫匪，沉声道。 “这位是”严修泽奇道。 “天都警署，苏少卿。”苏少卿淡淡道，他此时直勾勾地盯着严修泽，眼神中满是好奇之色。 好了这样的话还差一个劫匪严修泽心中默数道。 等等 他猛地一抬头，四下寻找起来。 那个拿着自动步枪的劫匪呢 并且，他很快就发现，银行大厅里此时获救的人质中，并没有姜离 “劫匪还有残余，我去追他们。”严修泽猛地一蹬腿，沿着银行大厅东面墙壁被炸开的口子飞射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大厅之中 “你等会儿”郑竹急得大叫起来，可等到他出言阻止的时候，严修泽早已离开 “妈的” 这时候银行外的警察们也陆续破门而入，苏少卿转头沉声道：“匪徒还没有完全落网，继续封锁银行” 随即跟着严修泽之前消失的方向，大踏步追了上去。 严修泽来到二楼走廊处，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甬道，哪里有半个人影 嘶跑哪里去了 严修泽皱起了眉头，随即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一楼大厅中警察忙碌的脚步声 部分人质精神崩溃后的哭喊声 一名成年男子上楼时的喘息声 把这些无关的冗杂声音剔除出去之后，严修泽猛地睁开了没有瞳孔的双眼 四楼，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 迅速跑到楼梯口，严修泽握住楼梯把手，双手一撑直接飞到了三楼 用这种方法迅速跑到了四楼，他再次竖起了耳朵，顺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哭喊声顺利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前。 吱呀 他轻轻打开了房门。 突突突突 等待他的是一连串致命的子弹 可毫无例外的，这些子弹最终都在严修泽眼前的位置缓了下来，最终静止不动，然后无力落下。 严修泽眉头一挑，发现在房间内的两个人，正是之前在银行大厅中发号施令的那个劫匪首领，还有 姜离 “别过来”劫匪首领此时已经把头套摘了下来，看面相是个中年大叔，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离我足够远” 刚刚打空子弹的自动步枪已经被他仍在了地上，而如今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微型手枪，用枪口抵住了姜离的下巴：“再靠近我直接崩了她”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严修泽皱眉道：“警察在整个银行大楼里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人给放了，缴械投降比较实际。” 020.揭穿阴谋 “闭嘴”劫匪首领的情绪明显波动很大，双眼猩红：“马上给我安排一架直升机否则我马上撕票” “修修泽”被枪口抵住下巴的姜离神色惊恐，眼角含泪，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发抖：“救命”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严修泽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你想要什么条件，去和警察谈，不过我还要劝一劝你，你现在手中的人质，是和政府谈判的唯一筹码，假如不小心擦枪走火，失手杀掉了她，那你可就必死无疑了。” 劫匪首领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变了，本来紧扣扳机的手指不由得松了松。 “总之放我走”劫匪首领厉喝道：“不然大家一起死我现在” 嗖 劫匪话音未落，一枚一元硬币激射而出，正对劫匪眉心位置 这枚硬币如同一条银线，直刺劫匪，劫匪瞪大了眼睛，将头往右边偏了一分。 嗤 可他偏头偏地再快，又怎么能快得过严修泽这势在必得的一枚硬币最终还是鲜血飚飞，削掉了他的一只耳朵 “啊” 左耳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浑身酸软的姜离，可严修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猛地一踩地面，右手攥紧成拳，一记直拳正中劫匪首领胸口 劫匪首领胸骨立刻便凹陷下去，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飞到了墙上 “呃” 最终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落在地面，整个人面部朝下伏在地上，生死不知。 “没事儿吧”严修泽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劫匪首领，连忙赶过去扶起了已经吓摊了的姜离：“结束了。” “结结束了吗”姜离软软地靠在严修泽的肩膀上，原本已经失去焦距的双眼却陡然凝实起来 姜离的右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型注射器，锋利的针头闪着摄人的寒光，在严修泽视线死角的位置扎向他的后颈 而姜离此时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 嗤 微型注射针头距离严修泽的后颈位置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但就是这几厘米，却怎么也无法迫近 “这是什么”严修泽淡定的声音慢慢响起，他拍掉了姜离握着注射器的右手，一把抢过了其手中的注射器，在面前好好端详起来：“是毒药之类的东西吗” “姜离小姐” 姜离眼神一冷，见自己的注射器已然被抢，连续几个后空翻，毫不犹豫地迅速后撤，与严修泽拉开了距离。 “呼有点儿闷啊。”直到此时，严修泽方才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黑色头套，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当看到严修泽那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仁时，姜离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额头上都渗出了几滴冷汗。 “喔你刚刚的瞳孔是缩了一下对吧”严修泽眯起双眼，笑着道：“真羡慕你们这些还有瞳孔的人，不过说起来，之所以盯上了我，大概也就是因为我已经和常人不同了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姜离试图作出最后的努力，看看能否蒙混过关。 “既然都已经人赃并获了，就不必死撑到底了吧”严修泽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冷笑道：“这一次的银行劫案之前的公交车事故，都是你们搞的吧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姜离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的脸上此时竟显露出了这个年龄段的女生不该有的复杂神色：“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今天上午和我见面的时候。”严修泽沉声道。 “今天上午”姜离喃喃道：“我哪里露了破绽么” “你不该告诉我我的电脑已经被你送去修好了。” “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严修泽撇了撇嘴：“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脑坏掉的” 姜离此时的脸色一变，凝声道：“有可能是我之前擅自打开了你的电脑才发现的” “是，如果你真的擅自打开了我的电脑，自然能够知道电脑已经坏掉可问题在于，这和你今天显露出的人设不相符合吧” “人人设”姜离愕然。 “哼从电话中的联系开始，一直到我们见面，你就一直在刻意营造一种羞涩、温柔、可爱的乖乖女人设” “以至于在你告诉我电脑已经被你修好时，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修好电脑就意味着你知道我的电脑坏掉了，知道坏掉了就意味着你必然擅自打开过我的背包” “像是真正性格温柔内敛的乖乖女，怎么可能作出这么失礼的事情” “因此你帮我修好电脑这一手，可以说是画蛇添足了” “再加上上次的公交车事故，这一次的银行劫案，每一件事都和你相关联之前我还在好奇，原本正常的公交车怎么可能突然全面失控，现在看来，是你在车上动过什么手脚吧” “甚至想得更远一些”严修泽顿了顿，接着道：“我的电脑突然坏掉，和你们也脱不开干系吧是为了特意制造我出门的机会么” 姜离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她撩起短裙，从大腿处的绑带拔出一只银光闪闪的匕首，身子微弓，严阵以待道：“说到底，这些不过都是你自己的猜测罢了” “不错这些确实只是我的怀疑”严修泽冷声道：“之前的公交车事故也好、今天的银行劫案也罢甚至到最后，那个劫匪偏偏抓住了你作为人质这样巧合的事情，都不过是加深了我的怀疑” “是以直到最后一刻，我依然没有放弃你我依然觉得，你可能真的是被我错怪了” 严修泽双拳攥紧，周围的空气渐渐涌动起来：“如果你刚刚不对我出手即使我对你有再多的怀疑，也不会为了自身安全搞什么先下手为强这是我生而为人所坚持的底线不过现在看来” “我的预感确实没错你” “究竟是谁” 021.阴沟里翻了船 “嘿嘿”姜离将头低下，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其略显阴森诡异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房间之中：“事到如今，再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 “看起来你还没放弃啊”严修泽四周的空气好似沸腾起来，比之前涌动地更激烈了：“在见识了我的能力之后，依然要向我动手吗” “正是这样的力量，才有我追逐的必要，不是吗”之前还装作温柔可人的女生陡然抬头，露出了那双满是狂热与嫉妒的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严修泽：“这样的力量在你的身上只是浪费而已” “呵，野心不小啊即使阴谋败露，看起来仍然没有能打击到你的自信心”严修泽调侃道：“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想要我的力量，就要做好下半辈子牢底坐穿的心理准备。” “看来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姜离的双眼突然转为魅惑，浅笑道：“正好我也没打算放过你呢” 说罢，不盈一握的腰肢瞬间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姜离手中握着那一把银色匕首，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扑向严修泽 好快 严修泽神色略略有些惊讶，这个叫作姜离的神秘女子，速度居然能够飙升到连他都惊叹的地步，假如他的全方位人体数据都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的话那么这个姜离的速度恐怕可以算是接近人类极限的地步了 尽管她的速度已经足可以秒杀绝大部分短跑运动员，可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严修泽来讲，这样的速度还远远不够看 即使是毫无格斗经验的严修泽，只是微微一偏头，便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刺。 岂知姜离一招未老，竟然中途变向，改刺为削，横削严修泽脖颈 “麻烦”严修泽小声嘀咕道，一个侧翻躲过了姜离的变招。 能看得出来，姜离的格斗精巧十分高明，竟然在身体素质全方位落后严修泽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自己的疯狂攻势。 “哼不跟你玩了。”严修泽皱着眉头，即使是毫无喘息之际的连续交手，仍能够轻松开口说话：“去了监狱重新做人吧。” 原来之前严修泽一直没有动用自己的控气术，想凭借超级体能拿下姜离，无奈他根本没学过什么格斗技巧，如今只是仗着变态的身体素质，用着流氓混混街头打架才会用的三板斧，虽然大占上风，一时半会儿却也拿姜离没什么办法。 “那就试试”此时的姜离已然疯狂，如同疾风骤雨般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突然，她脚步一错，闪到了严修泽侧翼，匕首寒光闪烁，刺向他的腋下 “结束了”严修泽此时的位置稍显别扭，于是他索性再也不闪不避，在匕首刺向他的轨迹中间设了一道“空气盾”，以期让姜离这一刺难以建功。 姜离这一刺几乎用尽了她的所有力量，可距离严修泽的手臂只剩下短短的几厘米距离，她却再也没办法把手中匕首再向前送出一丝一毫 空气中一堵无形的“墙”，真正让两人咫尺天涯 就当严修泽胜券在握，准备用控气术把姜离整个人都禁锢起来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姜离疯狂的眼神中居然多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 “不好”严修泽心中警兆顿生，几乎是他感觉到不对劲的同一时间，姜离手中的银色匕首突然发出炽亮的光芒，严修泽邻近的手臂立马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热量 奇怪的是，原本坚如钢板的“空气盾”好似一瞬间失去了效用，直接在匕首上发出的这股炽亮光芒之下土崩瓦解，而姜离自然也不会客气，直接将匕首扎入了严修泽的手臂 严修泽怎么都想不明白，之前一直无往不利的控气术，怎么在关键时刻突然就失效了呢看着扎入自己手臂的灼热匕首，他的眼中充斥着迷惘与不解。 “啊”强烈的痛感一瞬间把严修泽拉回现实，即使是承受疼痛的能力得到了永久性增强，可几乎整个匕首的白刃部分没入手臂，不仅仅是生理痛感，心理痛感同样难以忽视。 一脚踹飞姜离，严修泽另一只手握住了匕首握柄，目光复杂地看着上一秒还蜷缩在地上，如今却又挣扎着爬起来的那个女人。 突然，严修泽感觉到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儿，可脑袋中还是昏昏沉沉地，甚至连步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嘿嘿嘿嘿”姜离动作有些蹒跚地从地面爬了起来，一把抹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笑声邪异：“最后最后，还是我赢了呢” “你你”严修泽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他甚至已经没办法正常睁开眼睛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要被姜离带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被切片研究之时，一道浑厚的声音让他的情绪陡然振奋起来：“不，你输了。” 姜离闻声，愕然回头，天都警署王牌探长苏少卿如同一座巍峨不动的山岳伫立在她的身后，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已然强弩以末的自己，线条冷硬刚毅的面容似乎在诉说着无声的正义。 那个原本还胜券在握的可怕女人脸色瞬间变得恐怖狰狞，如同疯了一般扑向已经站不太稳的严修泽，却被苏少卿后发先至，挡在了通路之间，一个砂锅般大小的拳头瞬间摧毁了姜离最后的战斗力 得救了吗严修泽模模糊糊之间，已然很难辨认面前站立的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了。 “没事了。”一道沉稳且醇厚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严修泽终于心安。 “多多谢了，警警察大叔”严修泽确认自己已经没事，心头不由一松，一时间，巨大的疲倦感如同潮水一般侵蚀着他的神经系统，他双腿一软，几乎像是中暑一般浑身无力，身子后仰，倒在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劫匪头领旁边 在他完全失去知觉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似乎是郑竹惶急的呼喊声 022.来自黑星会的恶意针对 当严修泽再一次睁开眼睛，他首先看到的便是数道炫目的白光，他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用手遮住了前方的光亮，而当他伸出手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来自手背方向的、下坠的重力。 由此可以推断，自己现在应该是平躺在某个地方。 大脑清醒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但至少已经不影响幅度不大的动作了。 偏头看了看，自己果然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四周是只有一号线基地才特有的银色金属墙壁，之前的刺目白光是天花板自带的壁灯。 严修泽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脑袋，此时房间的感应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 “你是那个警察大叔”严修泽并没有忘记，正是面前这个男人将自己从姜离手中救了下来。 苏少卿冲着严修泽点了点头：“之前介绍过了，天都警署探长，苏少卿。” “苏探长你好，之前的事情，多谢了。” 苏少卿微微一笑，开口道：“能下床吗郑竹找你有事。” “可以。”严修泽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单手撑床，紧接着做个了后空翻，稳稳落地：“恢复如初。” 苏少卿见了严修泽如此敏捷的身手，也不由啧啧称奇，即使是已经从郑竹那里得知了眼前这个少年的具体情况，可真正见到他如此恐怖的恢复能力与身体协调力，还是发自内心地惊叹。 严修泽换好了一套衣服，很快跟着苏少卿来到了郑竹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中，除了郑竹之外，林博士也在。 “哟咱们的超级英雄来啦。”郑竹见了严修泽，掏了掏鼻孔，阴阳怪气道。 “你那是什么语气”严修泽有些心虚地看了郑竹一眼，低声道。 “我是什么语气”郑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双眼冒火：“一天到晚挂我电话，不好好等我支援擅自行动你真以为自己是超人了” “你看看现在，华夏国第一个超能者，差点儿被一个普通人给反杀” “哦，对了”郑竹的话倒是提醒了严修泽：“姜离呢” 郑竹翻了个白眼：“死了。” “死了”严修泽提高了声音：“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怜香惜玉啊”郑竹冷笑道：“忘了她是怎么对付你的了” “那倒不是”严修泽挠了挠后脑勺：“我就是好奇她怎么死的” “服毒自杀。”一直沉默着的苏少卿开口道：“我制住姜离之后，她直接吞服了一直藏在口腔内壁的烈性毒药，因为药效太快，还没来得及送去医院洗胃，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生命体征” “这样啊”严修泽垂下眼睑，缓缓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就盯上我了” “黑星会。”郑竹凝声道。 “黑星会” “没错，这具体是个什么组织，我还没查清楚。”郑竹道：“现在明确了的事实，就是那些银行劫匪，全部都是黑星会的外围成员，所知甚少，套不出什么太有用的情报而那个姜离应该是核心成员之一。” “我们暂时把这个黑星会定性为恐怖组织但具体是个怎样运作的组织，还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无论是外围成员，还是核心成员，他们的后颈处都会纹一个黑色的实心六芒星。” “所以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还没查出来”严修泽问道。 “这还用查”林博士有些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作为华夏国第一个超能者，他们除了盯上你这一身超级体能和超能力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不过你恢复的倒是挺快”林博士走上前来，攥住了严修泽原本被匕首刺伤的手臂：“烧伤以及刺伤所造成的疤痕和伤口已经完全消失，明明只是给你输了一些最基本的营养剂，单凭自身的修复能力就做到了这个地步真是神奇。” “你们都知道我有超能力了”严修泽有些尴尬。 “废话”郑竹道：“公交车事故之后我们就猜地八九不离十了，控制空气的超能力对吧就你自己还藏着掖着” “照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严修泽恍然大悟道：“假如那场公交车事故真的是黑星会所为，他们的真实目的可能就是为了测试我的具体能力吧” “还算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郑竹环臂而立，沉声道：“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阴沟里翻船吗” “是啊我的控气术原本一直好好的，可是在姜离挥出匕首的那一瞬间突然失效了，所以才中了暗算” “其实玄机就在那柄匕首里”林博士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乘着姜离用过的那把匕首，桀桀笑道：“这个黑星会的科研水平可不低呢。” “什么意思”严修泽有些不解。 “这柄匕首内部装有一个自加热装置，最高温度可以达到接近六百度而在匕首外部又有一层活性金属涂层” “在高温环境之下，活性金属和空气中的氮气反应，生成氮化物，而活性金属中还包裹了一层类似红磷的物质，消耗了氧气” “你的空气异能确实很强，可不要忘记，空气绝大部分气体都是氮气和氧气，他们通过这种特制的武器，短暂性的把部分区域的空气消耗一空，你的超能力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挡得住这样的针对性武器。” “活性金属和氮气的反应没那么快吧”严修泽皱眉道：“我中学也是学过化学的。” “所以我才说这个黑星会的科研水平不低啊”林博士低笑道：“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催化剂，让这个过程大大加快最厉害的是，这柄匕首内还有一个神经毒液注射系统，这个注射系统和加热装置仅仅只有薄薄的一层隔热板为间隔，在这种情况之下，神经毒液仍然能够保证其活性不被高温所侵蚀，成功注入你的体内并且生效，作为政府科研领域站在金字塔顶的我，自问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公交车事故仅仅过去三天时间，就研究出了完全针对你的新式武器，实在厉害。” “原来如此”严修泽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我输得倒也不冤。” 023.严修泽的短板 “输的不冤大错特错”郑竹的脸上挂着冷笑：“你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吗” “严修泽，你不觉得自己膨胀了吗” “膨胀了”严修泽一怔。 “原本早就看出来姜离有问题，却不和我联系，反而要自作主张，孤身犯险”郑竹面色严肃，冷声道：“之后确定了姜离不怀好意，明明凭借你的超能力可以轻松解决敌人，偏偏要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和人家近身肉搏” “你不觉得，自从成了超能者之后，你就过于迷信自己的超能力了吗”郑竹道：“你以为这一次之所以阴沟里翻了船，不过是黑星会有心算无心的刻意针对我倒觉得，真正让你失手的原因，正是你因获得能力后没有认清自己，而无限膨胀起来的自信心。” “而如今看来，你的能力很强，却并非无法被刻意针对幸好那时候老苏及时赶到，否则你真的承担得起这次失手的后果吗” “不要以为自己变成了救世主”郑竹高声喝道：“你是人，不是神即使你的力量更胜于此时的百倍千倍，也不可能单枪匹马拯救地球，这个世界” “从来就没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 “要掌控力量，不要被力量所掌控。” 郑竹的话让严修泽陷入了沉思之中，仔细想来，自己自从获得了超能力之后，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很多事情明明有更加稳妥的处理方式，却仍然一意孤行，单独行动 “抱歉以后我会三思而后行的。”严修泽小心翼翼道。 “其实这只是你此次失手的根本原因”苏少卿伸手拍了拍严修泽的肩膀，说道：“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原因” “什么”严修泽一愣。 “格斗技巧。”苏少卿严肃道：“虽然你的身体素质远胜于普通人类，可不得不说，你的格斗技巧实在是到了一塌糊涂的境地不，应该说你根本就没有格斗技巧。” “如果遇上的是普通人甚至一般的练家子还好，你自然可以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随意碾压，可一旦遇到了精通各种杀人手法的职业杀手或是将格斗本能化入骨髓的格斗大师你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便难以占据绝对优势了。” “就好像之前你和姜离的那场战斗一样，假如你的格斗水准能达到她的高度，即使没有控制空气的超能力又如何单凭拳脚就可以轻松拿下姜离，她的匕首再强，里面的神经性毒液再恐怖也绝对碰不到你。” “没错，就是这样。”郑竹接过话头：“你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格斗水平低得吓人，完全浪费了你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 “所以我决定对你进行紧急特训” “等等一下”严修泽愣愣地举手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每天都来这儿练习呃打架” “当然不是。”郑竹淡淡道：“在特训没有结束之前，你只能一直呆在这里。” “喂，过分了啊，我也是有人权的好不好。” “这可不是人权不人权的问题，”郑竹苦口婆心道：“如今有一个名为黑星会的神秘组织对你不怀好意，以你的阅历和专业程度，如果一直都在外面随意走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中招在我们没有查清楚他们的底细之前，让你呆在一号线基地无疑是最能够保证安全的做法。” “所以，我现在不是要把你关在这里而是你出去，是有生命危险的。” “假如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那要人权又有什么用” “那我得在这里待多久”严修泽皱眉道。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郑竹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意思” 郑竹和苏少卿没有理会严修泽的疑问，只是相视一笑。 “你先在这里安心养伤吧。”郑竹先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可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看严修泽手臂上已然光洁如新的皮肤，嘴角一抽：“呃，你先在这里呆着” “我去给你找格斗老师。” 待苏少卿带着严修泽离开办公室后，之前几乎一直在充当背景板的林博士扶了扶鼻梁间的镜框，意味深长地看着郑竹：“你要去找那位来教他” “有问题吗”郑竹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你是这里的老大，什么事情自然是你说了算，我一个科研人员本来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林博士话锋一转：“如今的严修泽，虽然说掌握空气异能，还拥有超级体质，但严格来讲，威胁度其实有限得很，光我目前所掌握的技术，就有不下十余种可以彻底不留隐患地消灭他” “可是一旦让其掌握了高明的格斗技巧，其危险系数就会成倍增加” “我不认为让其掌握格斗技巧会一下子把他变成一个核武级的力量”郑竹摇了摇头。 “之前在严修泽昏迷的时候，我曾经为他做过一次新的体质检测。”林博士缓缓道：“结果显示，经过这几天的时间，严修泽的身体素质比变异之初，又提高了几个百分点尽管提升幅度相比于变异时来讲，只是微乎其微的程度，但确确实实是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提升” “你不是之前已经预测过，这是一定会发生的正常现象吗”郑竹不耐烦地打断了林博士的话：“超能者变异初期，人体细胞因变异而潜能爆发，身体素质在突变之后还会有一个短期平缓式增长” 林博士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可这也只是我的假设，毕竟他是我们第一例成功的实验体，之前是没有先例参照的假如他的体质一直增强怎么办” 让这样一个社会不安定因素在政府的眼皮底下越来越强，是不是一件好事，倒也很难说呢。” “照你这么说，让严修泽不在政府的眼皮底下越变越强，就是一件好事了”郑竹冷哼道：“我相信，以严修泽的秉性，以及我们的适当引导他一定会成为守护华夏国乃至世界文明的战刀” “战刀可以伤人，也可以伤己。”林博士冷笑道：“希望你不要打造出一把毁灭自我的战刀才好” 024.神秘的“教官” 两天后 严修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双手平举向上，好像在抚摸什么东西一般。 而对应的，他上方的空气似乎像是多了一个个看不见的气泡，不停地膨胀、破碎，发出“砰、砰”的声音。 自从银行劫案之后，严修泽突然发觉，自己的控气术的控制范围略有增长，之前他只能控制身周半径两米的空气状态，而如今这个范围似乎已经扩展到了两米一二左右，虽然范围只是稍稍增大，却能够实实在在地感觉到，甚至连能够改变的空气强度，都比之从前要有了提升。 眼见着郑竹似乎并不打算放他走，他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给室友肖默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以出门旅行的借口搪塞过去，随后便在此地一边等待郑竹给自己安排格斗训练计划、一边继续研究自己的控气术。 正细微地感受着空气在自己指间的流动，房间门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打开。 严修泽猛地一起身，撤去了刚刚一直在研究的空气力场，看着擅自闯进来的郑竹，语气略带埋怨地说道：“郑局，你就不能先敲个门吗我也是有隐私的好不好” “少废话，跟我走，你的格斗教官到了。”郑竹道。 严修泽精神一振，眼睛发亮道：“是谁啊” “跟着我去了就知道了。” 郑竹带着严修泽来到了一号线基地下的一个他从没到过的区域，经过刚刚几个转折，严修泽明显感觉到了高度的下降，如果说一号线基地大厅已然属于地下，目前他们所处的这个区域一定更加接近地心。 郑竹熟练地掏出身份卡，开启了这里的电子感应门，转头对着还在左顾右盼的严修泽说道：“跟上” 严修泽走进感应门，却被房间内的景象吓了一跳：“这里这里” 不同于门外甬道的狭窄，这个房间内部竟大的出奇，严修泽目测估计，只怕和一号线基地大厅不相上下而这里的墙壁和地板也不同于其他房间的银白色金属材质，竟好像是原木地板和墙壁，好似一个古代道场一般。 严修泽使劲踩了踩地板，却发现地板虽然材质上确实是原木，但竟出乎意料的结实，只怕并非是普通的木质材料。 “教官，人我已经带过来啦，交给你了。”郑竹道。 “你在和谁说话”严修泽有些奇怪，循着郑竹正对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在道场正中央位置背对着他们有一个用红绳扎着马尾的男人盘膝坐着，而他进来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要知道，严修泽自从成为超能者之后，不仅仅是身体素质有了大幅度提升，就连五感的敏锐度都远超于常人，可是以他现如今如此恐怖的听力，在这么一个空旷且寂静的封闭环境内，却完全没有听到这个人的呼吸声 难道这是个死人不成 男人后脑扎着的马尾稍稍动了动，缓缓起身，转了过来。 “就是他” “对，就是他。”郑竹含笑点了点头，转过来对严修泽说道：“这个人就是未来你格斗训练的负责人，你的教官。” 严修泽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教官一圈，看面相大概也就三十五六岁，只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位教官并非像是苏少卿那样接近两米的巨人，甚至比一米八的严修泽还要矮上一头，看起来也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子略显单薄，实在不像是什么格斗高手的样子。 “呃不知道教官怎么称呼”虽然对这个教官的外形有些存疑，可严修泽还是非常礼貌地冲他打了招呼，并问起了对方姓名。 教官点了点头，淡淡道：“叫我教官就可以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严修泽抹了把冷汗，解释道：“我是说，您的名字” “教官。” 严修泽：“” “别问他了。”郑竹撇了撇嘴：“从我认识他那一天起，就只知道他的代号叫作教官至于真名，我估计这个世界上知道的人应该不超过十个。” “这样啊”严修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目光还是有些犹疑。 “怎么，觉得他不够格当你的老师”郑竹嘴角微翘：“别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和老苏都是他手底下教出来的学生在你没有变异之前，他才是地球上站在个人战力的男人之一。” “这么夸张” “不信正好，我也要摸摸你的底子。”教官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淡淡的笑，身形却陡然一个模糊，出声道：“尽全力试试看” 严修泽只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拳风刮蹭着他的面门，他本能般就想要动用控气术防御，可转念一想，郑竹的本意就是要提高他的格斗技巧，倘若在这个时候动用自己的超能力，那和作弊又有什么区别根本起不到锻炼格斗实力的作用。 想到此处，严修泽直接熄了动用控气术的念头，改用手掌稳稳地抵住了教官的拳头。 只是手掌和拳头相接触的那一刹那，严修泽却好似触电一般汗毛一竖 疼 自己的意志力得到增强之后，已经很少能够感受到这样的疼痛，好似有一股电流自手掌蔓延至全身，整个身体都麻痹了一般。 急速撤步后退，严修泽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迅速远离了教官，此时他的手掌中好像还有一股穿透力如浪潮一般不断往自己的体内脏腑侵蚀着，他看向缓缓收拳的教官，眼神中多了几分惊惧的神色。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身体素质这么强，都没受伤不愧是超能者。”教官看着肌体急速颤动，迅速回归正常的严修泽，眼神中的惊讶不比他少上多少，他点了点头：“不错，是块好料子。” “好的，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郑竹双手又插上了裤兜，冲着教官点了点头：“严修泽就交给你了。”随即又偏过头认真叮嘱了严修泽一番：“好好看好好学。” 待到郑竹走后，整个原木道场之中就只剩下了教官和严修泽两个人。 “好的，我想你刚刚也见识过了我的实力”教官轻咳了一声，言道：“那么我废话不多讲，你的格斗技巧特别训练” “正式开始” 025.理论课 “是”虽然这位教官身体素质远逊于己，却能单单凭借自身对于格斗的理解便将自己一拳逼退，严修泽这一声答应地倒是心悦诚服，也对之后的特别训练期待起来了。 他双腿分开，身体微弓，作出一个防御的姿势：“请教官指教” 岂知教官却盘膝坐到了地上，双手放在腿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诶”严修泽身子一僵，摆好的姿势都有些散乱起来：“要坐着打吗” “你在说什么啊赶紧坐下。” “不是不是格斗技巧的特别训练吗”严修泽眼角一抽，闷闷道：“我已经做好对练的准备了。” “急什么”教官笑着摇了摇头：“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没有坚实的理论基础之前，贸然涉及实战内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理论基础”严修泽愣愣地学着教官的样子盘膝坐到了地板上，若有所思地答道：“这么说来，格斗实战的特别训练之前，还要上理论课” “不严格意义上来讲，理论课也是你特别训练的一部分。”教官见严修泽盘膝坐好，微微一笑，解释道：“下面理论课正式开始” 说罢，他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个普通u盘形状大小的金属装置，摁下了上面唯一的红色按钮。 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原本空无一物的道场顶部突然自上而下打下一道光柱，正好出现在了两人面对面的中间位置。 光柱渐渐暗淡，却在空中留下了一个悬浮着的光球。 光球好似置身于深海之中沉浮，微微抖动，忽然猛地爆炸开来，无数星光亮点自其中喷薄而出，严修泽只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宇宙奇点大爆炸一般，一瞬间置身于一片浩瀚星空之中 待这些光点趋于稳定，整个道场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恒星星系，无数星球在严修泽与教官二人周围不断明灭闪烁，而在他们的中间，又多了一个身着华夏风格的武道服，面无表情的男子影像。 “这是”严修泽好奇地打量周围闪烁的星体，以及他面前这个男人影像。 “三维影像幻灯放映机。”教官随口解释道。 “还真有这种科幻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东西”严修泽伸了伸手，摸了摸眼前的小人，自己的手掌毫无悬念地穿了过去。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技术。”教官显然已经见怪不怪：“政府的科技水准要高于民众理解的程度，不是常识吗这种东西大概十年后就会在民用领域普及了。” “只是第一次见到，感觉很神奇” “好了，废话不多说，下面我直接开讲。”教官清了清嗓子，首先向严修泽抛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什么是格斗” “呃大概就是打架”严修泽歪了歪头，有些不确定地答道：“你一时间要我说出个笼统的概念，还真不好解释” 教官听了他的回答倒是笑了：“没错，其实你说得很对，格斗本质上就是打架，是个在你失去战斗力之前，先让你的敌人失去战斗力的游戏。 “所谓格斗术，古已有之从人类诞生开始，一直到近代，世界各地的格斗术可谓层出不穷，经历过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修整完善，不少格斗术已然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体系当然，还有数不尽的古代格斗术由于各种原因早已失传” “到了现代，依托于现代科学理论，各种格斗术得到了空前发展，如今闻名于世界的，就有泰拳、摔跤、拳击等等实战性很强的格斗体系。” 随着教官的娓娓道来，严修泽面前的男人影像也开始随之演示各种各样的格斗技法，看得严修泽本人目不转睛，大呼过瘾。 “当然，目前这些所谓的现代格斗术，大多都是以竞技为主，会有诸多限制条件，可你得明白，真正生死之争的时候，可不会告诉你不许偷袭，不许踢裆所以，这一次我要教给你的格斗术，不分胜负只分生死” “只分只分生死”严修泽迟疑道：“合着学了你的格斗术就得杀人”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教官示意严修泽放宽心：“如果确定对方不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适当收手也不是什么难事真正的格斗高手，收放自如是要掌握的最基本要领。” “我之所以说得这么夸张，无非是想要告诉你，格斗过程之中，绝不能拘泥于招式套路，要随机应变，真正把架打活。” “那么下面，我会系统地让你了解时下最强的几门格斗体系” 说罢，面前的男子影像瞬间分出十数个分身，各自演示起了一门格斗术，其下还配了文字，清清楚楚地解释了每门格斗术的起源历史、主要特点、擅长环境等等。 严修泽擎着下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儿，突然愣了一秒，奇道：“等等教官啊，怎么没有华夏武术” 严修泽的这个问题倒是让教官不知如何作答，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回道：“没有华夏武术很奇怪吗” “这个，倒也不是。”严修泽抓了抓头发：“我只是觉得，作为咱们华夏国的本土格斗术，应该也挺强的吧” 岂知教官一声叹息，有些落寞地摆了摆手：“你说得不全对，严格来讲，华夏武术确实很强，但那是曾经的事情了。” “曾经的事情” “没错。”教官喟叹道：“华夏武术作为我国源远流长的一门格斗技艺，最早可以向上追溯至商周时期，古代习武之人，不提武术，而称其为武道，并非没有原因，正是因为华夏武术早已将独特的民族风俗融入其中，甚至已经不能算是一门单纯的格斗术，而是一种只独属于华夏人才能够真正理解的历史文化所谓技近乎道的说法，绝不是无稽之谈。” “可就是这样一门包罗万象、博大精深的武道文化，却在步入现代之后迅速衰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026.没落已久的华夏武术 “是因为门槛高”严修泽试着答道。 “不错，华夏武术门槛极高，没有一定的华夏文化底蕴，很难理解其中的一些专业名词，可以说是难学难精但这却不是让武学衰微最主要的那个原因。”教官淡淡道：“真正让武学衰微的是成见。” “成见” 教官低下了头，默默思考了一阵，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开始道：“这第一个要说的，便是外界对于华夏武术本身的成见华夏武术圈子，在上世纪经历了一次灭顶之灾，八国联军入侵华夏，当年已经站在了华夏武术顶峰的几个武学大师，居然被乱枪打死传统华夏武术被西洋枪炮完败，不仅仅是因为宗师陨落，导致武艺失传更致命的则是华夏人对于华夏武术的认同感与自信心的彻底崩塌。” “战后华夏武术元气稍稍恢复，可紧接着便是武侠小说的兴起无数国人认为所谓的华夏武术便是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玄之又玄的内家真气可一旦见到了真正的华夏武术，立马便信仰崩塌，落差太大，自然由粉转黑” “这便是国人对于华夏武术的成见” “第二个，便是华夏武术圈子里，对于现代格斗的成见了。” 教官顿了顿，接着道：“修泽，你知不知道，咱们华夏国之中，有些肩负传承华夏武术责任的老拳师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和别人真刀真枪地干过一架。” “不会吧”严修泽皱了皱眉：“一辈子不动手还教什么功夫” “说是不动手，倒也不算太准确其实相互喂招还是有的。”教官感慨道：“但实战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你想想，假如一门格斗术只是单纯地在研究打法套路，却不用实战检验，如何能够真正进步” “那些个自持身份的武学大师说是得了华夏武术精髓的集大成者，可一个个都是手下门徒一大堆，真的有了实战的机会却从不亲自下场教徒弟也只是一味的拆解招式，若是徒弟敢提出来和师父实战大逆不道咱们华夏国数千年尊师重道的传统哪里去了嘿嘿” 教官的脸上挂着冷笑，接着道： “因此世界格斗派系之中，一直有一种说法甚嚣尘上便是华夏武术实战不行我看哪里是实战不行，根本就没有实战当年硬桥硬马的真功夫哪里去了现在呢，只剩下一堆华丽有余实用不足的花架子” “这第三点嘛” “还有第三点”严修泽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喃喃道。 “这第三点，便是华夏武术各大派别之间内部的成见了。” 教官说到此处，一改之前冷嘲热讽的态度，语气反而有些萧索起来：“任何一门格斗体系的建立与完善，绝不可能靠着一两名格斗天才的灵光一现，而是必须倚靠一代代热爱格斗并且勇于创新的格斗家们，依托于时代的技术，以及经验的积累，方才能够一步一步，创造出将人体开发到极致的奇迹。” “可是反观咱们华夏武术圈子呢不说只是守着老祖宗那一套落后于时代的打法固步自封、坐吃山空就说说一个华夏武林最致命的问题门户之见” “在华夏武术圈子里面，偷学其它门派的武功乃是大忌，今天你太极门的张三学了我的形意拳，我就要废了你的双手明天你形意门的李四又偷看我晨练八卦掌，我再去找你的师长讨个说法互相派别之间成见极深，如果只是普通的套路倒还好说，最致命的是，哪一门哪一派里面没几招压箱底的功夫” “这些功夫往往就要被视作门派存续的关键，别说外人，就是门内弟子，也是非衣钵传人不教” “那些个没找到衣钵传人的，更是宁愿把先辈辛辛苦苦创出的打法带进棺材，也不愿意留下传承，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嘿嘿，如今师父死了，徒弟也什么没学到原本华夏武术各大派系套路可谓百花齐放，如今呢，一代代目光短浅的老不修敝帚自珍，如今真的让整个圈子都快凋零殆尽啦” 教官吐了口浊气，轻轻道：“你看看，现代格斗看不起华夏武术、华夏武术也瞧不上现代格斗、华夏武术内部的各派别互相还看不起这样的格斗术，如何能够站在世界之巅，与其它依托于现代科技不断进步的格斗体系相竞争呢” 严修泽听了教官这一番话，良久无语，整个道场内群星璀璨，眼前的小人影像无声地演示着各种各样的格斗套路，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原本寂静的道场，严修泽居于其中，却好似心中闪过一道惊雷。 “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严修泽苦笑道：“难道华夏武术圈子里就没有看得清前路的有识之士发起倡议，锐意改革吗” “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教官摇了摇头：“如今华夏武术作为一项表演项目，创收无数，其中利益纠葛可谓盘根错节，不知牵扯到多少庞然大物，改革不存在的” “不对啊教官，你刚刚和我交手的时候，打向我的那一拳”严修泽脸上挂着疑惑，双手不停比划着：“感觉好像有一丝拳劲都渗透进了我的身体内部，体内的脏腑器官都开始跟着震动这不就是华夏武术里面的内功嘛” “狗屁的内功。”教官笑骂道：“那是我自创的一门格斗术，跟华夏武术八竿子打不着恩，也不能说八竿子打不着，算是有过一些借鉴，但根本来讲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啧啧，我觉得你这招就挺强的，不如教教我呗”严修泽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凑到了教官跟前。 “少来这套，我跟你很熟么”教官捋了捋脑后的马尾，翻了个白眼：“这可是我自己压箱底的本事，连郑竹和苏少卿都没学过，凭什么教给你” “教官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岂知严修泽面色一正，眼睛中却带着丝丝狡黠：“你刚才还在感叹华夏武术因为门户之见、敝帚自珍而逐渐衰落，现在自己却又因为藏私而步其后尘，这岂不是一种循环” 教官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面带笑意的严修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027.教官的压箱底绝技 教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痛心疾首的一番话，转过头来就变成了严修泽挤兑自己的武器，倒是把他给驳地哑口无言。 “这个这个嘛” “这个那个的什么啊。”严修泽撇了撇嘴：“之前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样子，好像华夏武术圈子都是一些泥古不化的老顽固，现在看来教官你还不是不能免俗，一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开始推诿所以说啊，这哪里是什么华夏武术才有的弊病，明明是人性中显而易见的缺憾嘛” “再者说了，教官你作为咱们华夏国格斗一系站在巅峰的最强者之一，平日里的什么单人勇闯贼窝、徒手接炸弹这样子的高危任务肯定也数不胜数，虽然您武力超群，可毕竟也是肉体凡胎，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一个失手，一命呜呼” “喂过分了啊”教官双眼一瞪，吐槽道：“没见过谁这么咒我死的。” “我是说万一嘛”严修泽笑嘻嘻道：“万一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门你谁都没教的旷世绝学不就从此失传了吗这样一来，世界格斗领域里面可就永远少了一门伟大的格斗术，这是何等的损失啊” “就算你这么捧我”教官无奈地看着一脸笑意的严修泽，开口道：“我还是” “拜托了教官我想学格斗” 教官：“” “好吧我可以把自己的独门绝技教给你。”最终，在严修泽的软磨硬泡之下，教官还是松动了口风，不过他还是话锋一转：“但是在教你之前，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 “我的格斗术并非什么三脚猫都可以学习，在此之前，倘若你不能具备最基本的格斗素质，那么也不可能学会我压箱底的功夫所以前提条件就是，先熟练掌握入门级、进阶级的格斗技巧，成为一个精通常规格斗术的格斗高手” “请问如何界定我已经成为一个格斗高手呢”严修泽眼神一凝，询问道。 教官脸色淡然，缓缓道：“你的身体素质因为变异的缘故而远远超过普通人类，即使是自问已然将身体锻炼到人类极限的我，在身体素质的各项指标还是落后你很大一截但是凭借我的格斗技巧，此时却能够在身体劣势的情况下将你击败。” “但只要你能够对格斗有一个系统全面的了解，并且学以致用，真正在格斗领域登堂入室不需要太强，只要能够达到一般格斗比赛选手的程度，就能够轻易将我击败。”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能够在不动用超能力的前提下，单凭身体素质将我击败，我就教给你那门自创的格斗术” “一言为定”严修泽试探道。 “一言为定”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严修泽兴奋道。 “好啊。”教官缓缓从地板上站起，脸色悠然，一甩手，将手中的那个遥控器扔给了严修泽：“先把全息影像里所有的格斗录像都看一遍再说吧。” 留下一脸懵逼的严修泽，教官背起双手，一步步走出道场，身上黑色的武道服下摆轻荡，很快便消失在了手握遥控器的严修泽视野之中。 出了道场门，教官一眼便看到了还倚在甬道墙体旁抽烟的郑竹，他走了过去，略带埋怨地说道：“少抽点儿烟，小心得肺癌。” “呋”郑竹轻轻吐出一口烟圈儿，偏了偏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教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严修泽这个人怎么样” “本性不坏、思维缜密、反应敏捷”教官缓缓道：“是个好苗子。” “那就好好教他吧。”郑竹嘴上叼着香烟，眼神缥缈：“黑星会的事情，还在调查，我总觉得这个组织没这么简单。” “怎么，还有你和少卿两个人联手破不了的案子”教官难得调侃一句：“那这个黑星会也太难缠了些。” “呵，的确难缠。”郑竹冷笑道：“不过我早晚会把这群隐藏在暗处的臭虫连根带须地给挖出来敢来天都市撒野，活腻歪了。” “对了。”教官随口道：“我准备把自己那门自创的格斗术教给严修泽。” “蝴蝶劲”郑竹讶然道：“你确定他学得会当初我和老苏可都没学成。” “那是你们太笨了。” “我们太笨是你这门格斗术难得变态了吧”郑竹夸张道：“除了你自己这个创造者之外，这么多年了，有哪个人真正继承了你的衣钵” “那是因为，我这门格斗术需要强大的理论支持和丰富的实战经验相结合，才有可能入门而这样的人确实是凤毛麟角”教官缓缓道：“不过我却认为，假如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学会蝴蝶劲，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严修泽” “首先，他的身体素质远超于常人，假如目前世界上只有他一个超能者，那么他只论身体素质，应该可以称得上世界第一” “身体素质越强，对于格斗学习的帮助就越大，这一点你不反对吧相应的，随着理论的学习与实战的锻炼，他对于格斗以及自我身体的理解，将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提升” “其次，他对于世界的认知、以及事物的评判，都有一套独特的、成熟的价值体系，这也是学习蝴蝶劲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 “创出蝴蝶劲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假如一门格斗术由于过分艰深，而不能在大众中普及开来，那么这门格斗术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教官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幸好，世界上居然开始出现了超能者这么一种怪物，居然让很多之前没有意义的事情，变得有意义了起来” “这可不一定是件好事”郑竹掸了掸烟灰，凝声道：“说到底，如果严修泽真的学会蝴蝶劲，会让我很困扰的。” “怎么你在害怕”教官似笑非笑地盯着郑竹：“你害怕他变得难以控制吗” 028.突飞猛进 “那倒不是之前我把严修泽从出生那一刻起，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人生履历，交给了华夏国最顶尖的几十名心理学家分析过，他们一致认为，严修泽并没有任何反社会倾向，不在极端环境下，不会出现有违社会公序良俗的行为。” 教官却在此时提出了质疑：“我听说严修泽在高中时因交通意外而失去了双亲，成了孤儿在把这个经历并入考量之中后，那些专家还认为严修泽的心理健康毫无问题吗” “嗯之前我也提出过类似的质疑，不过心理学家们确实给出了非常详尽的分析报告，报告里也显示，严修泽失去了父母，似乎对于他人格三观上的重塑反而是一次具有积极意义的经历” “哈父母双亡反而让他成为了更好的人，是这个意思吗这什么鬼理论我这个心理学的门外汉都觉得不太对劲了好吧。”教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此时深深怀疑郑竹找的那几十个所谓的“心理学家”大概都是所谓的江湖骗子：“怎么想都觉得这种说法相当违和啊” “我找的那些心理学家，绝对是华夏国心理学领域含金量十足的权威，这个你大可放心”郑竹迟疑道：“至于他们为什么讨论之后，会一致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们给了我一份厚达一百多页的心理分析报告，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来看看，反正我看了几页就两眼一抹黑了。” “我明白了。”教官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方面的事情：“这也不是我一个战斗人员应该考虑的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最大限度地提升严修泽的格斗能力，对吧” 郑竹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教官轻呼了一口气，言语间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交给我吧” 一个月后 两道身影在空旷的道场中对峙着。 同一时间，在另一间实验室内，郑竹正负手站立在一张巨大的液晶屏幕前，而屏幕中的影像，正是此时道场的实时直播。 而在郑竹旁边，还有一个身着白色实验服，一脸严肃的记录人员。 “郑局，已经准备好了。”记录人员转头对着身旁的郑竹低声道：“随时可以实时测算。” “那好，开始吧。”郑竹点了点头，淡然道。 原本空旷的道场内突然回荡起一道冰冷且不带感情的声音。 “开始” 听到了这个声音，严修泽此时整理了一下和教官同款的黑色武道服，摆出一个进攻的架子，严阵以待地盯着面前背着双手，神色悠然的教官。 “小心了”严修泽低喝一声，双脚一蹬，随即动了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严修泽便从之前的地板处陡然消失，中间只是闪过几个断断续续的残影，随后便瞬间出现在了教官左后方的位置 一只莹白如玉的拳头携带着巨大的风声轰向教官，任谁都会觉得，假如自己中了这一拳，必死无疑 就在拳头即将和教官的左下肋骨亲密接触时，教官终于动了 刷 几乎是和严修泽的拳头紧贴着，教官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拳 脚步一错，教官沉腰跨马，趁着严修泽力道用老，左拳攻向严修泽腰间。 只是他的速度却是比严修泽要慢了不止一筹，严修泽一扭腰，仗着自己的速度优势，很快躲过了教官的反击。 两人你来我往好几分钟，教官仗着自己匪夷所思的格斗技巧，几乎躲过了严修泽所有的攻击，可严修泽却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优势，虽然格斗技巧拙劣太多，却能够和教官打得旗鼓相当，即使偶尔被教官锤了一拳或踹上一脚，却也因为优秀的抗击打能力而免于受伤。 两人的争斗进入了一个均势阶段，凭借精妙的挡拆手法和鬼魅般的步法，教官得以在严修泽势大力沉且如闪电般迅速的冲拳中得以存活，但他可没有严修泽那样变态的抗击打能力，对于严修泽来讲，多挨上几拳或许算不上什么，可假如教官不小心中了严修泽一拳，那就一定是伤筋动骨的结局。 因此对于教官来讲，他的容错率要比严修泽低得太多 但即使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严修泽的耐力方面也完爆教官，一直维持这样高强度的见招拆招，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教官被严修泽生生拖死 不能再等了 教官眼神一冷，右手指节突然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此时他的右掌摊开，表面皮肤恍若水纹波浪般不断涌动。 “糟了”严修泽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暗骂了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一般，躲瘟疫般地想要远离教官的手掌。 只是两人一直在近身缠斗，本来就近在咫尺，即使严修泽的速度比教官高上几个层级，也不可能瞬间拉远两人的距离 几乎是毫无疑问地，教官毫不费力地闪到了严修泽的面前，一直泛着涟漪的右掌轻轻地“印”在了严修泽的胸口。 可就是看似毫无力量感的一掌，却让严修泽如遭雷击，直接将其打飞了出去 嘭 严修泽重重地落在了道场的木质地板上，即使是特殊材料的地板，此时也出现了一个好大的凹陷。 严修泽此时浑身颤抖，捂着胸口，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片满是狂风巨浪的大海，全身血液如同海浪般涌动，几乎要把他的血管撕碎而肌肉纤维则好似被电击麻痹了一般，完全提不起力气 “实时数据出来了吗”郑竹站在那个直播道场的巨大液晶屏幕前，淡淡道。 “出来了。”旁边的记录人员点了点头，开口道：“由于掌握了正确的发力技巧，严修泽的瞬时速度，比一个月前，提升了346反应速度初步测定提升19左右按照道场地板内的应力装置显示，他的力量提升了43，简直恐怖只有抗击打能力原地踏步，但肌肉强度确实有微不可查的提升，具体的提升幅度，还要看进一步的测量数据。” “之后出了详细报告，打印一份送到我办公室。”郑竹说完，他所在的那块地板直接缓缓降落，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居然神奇地从道场的天花板出跳了下来 见到了还蜷缩在地板上，如同一个虾米的严修泽，郑竹咧开嘴，怪腔怪调：“哟，这不是格斗大师严师傅嘛” 029.史上最强诱饵 “好痛”好不容易停止了痉挛，严修泽有些吃力地从凹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郑竹，反驳道：“要不是教官这次最后关头用上了他自创的蝴蝶劲，我就是稳赢了。” “输了就是输了，哪来那么多废话”郑竹哼了哼：“这一个月来我就眼睁睁看着你被虐了一个月” “也不能这么说，修泽这一个月来进步相当明显，至少已经摆脱了菜鸟行列，格斗水平算是登堂入室了”教官抹了把刚刚因激烈运动而渗出的汗水，难得说了句公道话：“虽然他的格斗水准还非常一般，但配合其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以及超能力，只要还没有其他超能者出现，世界范围内应该没人打得赢他” “在格斗领域中，他基本的理论框架已经架构完毕，之后就是持续不断的苦练以及实战经历，这些都是水磨工夫，急不来的。” “教官你的意思是”严修泽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喜：“我合格了” “恩，特训结束，接下来的格斗之路就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教官笑着回道：“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切，说好的要单纯依靠格斗术击败教官才算出师的呢”郑竹嘲笑道。 “对了，说起这个事情我在这里特训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郑大局长调查黑星会也调查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吧”严修泽此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反唇相讥道：“不知道郑大局长查到什么东西没有” 郑竹听了这话，脸色明显一黑，结结巴巴道：“还还在调查当中” “看你这个样子，恐怕是连根毛都没查得出来吧” “这个黑星会自从上回的银行劫案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出来我倒是想查，可根本无从下手”郑竹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恐怖组织” 看到郑竹难看的脸色，严修泽知趣地没有再刺激他，转而神色兴奋地凑向了一脸平静的教官：“那个，教官，你什么时候教我蝴蝶劲” “好吧，我马上” 教官正欲答应，却被郑竹一下子打断：“先等等，蝴蝶劲你先不忙着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什么事儿” “现在我们对于黑星会的所有了解，就是他们想要得到你、抓住你并且要活的。” “所以假如我们要抓住黑星会的狐狸尾巴，就必须要让他们露出破绽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一定会有破绽。” “既然如此那我们让你出现在公众视野，引蛇出洞”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诱饵”严修泽愣愣道。 “你直接这么说出来就很没意思了。”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很危险” “严修泽，你这个心态还是没转过来啊。”郑竹撇了撇嘴：“别说你控制空气的超能力，现在连近身格斗的短板都已经弥补上来，目前这个世界上能够威胁到你的轻武器几乎不存在你都已经强到这个程度了，还害怕什么危险”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严修泽皱眉道：“之前的银行劫案，你们安全局和警方也同时介入，结果呢除了知道袭击我的组织叫作黑星会之外，一无所获。” “上次的银行劫案是个意外事前我们根本毫无准备，黑星会有心算无心，我们搞不到有用的信息简直再正常不过”郑竹道：“可假如这次是我们主动设局，请君入瓮，百分百能够有所斩获” “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严修泽见郑竹一再坚持，便不再质疑。加上自己的格斗术小成，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不免也有些跃跃欲试的心理：“有什么具体计划没” “当然。”郑竹点了点头：“我不打无准备之仗前提是你必须得配合我，绝对不允许出现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什么情况”严修泽假装没有听懂郑竹的告诫。 郑竹死死地盯着严修泽，咬牙切齿道：“擅自行动” 严修泽忍着笑，颤抖着回道：“我尽量” 站在炽烈的阳光之下，严修泽抬起了头，直视着那顶散发着无穷光热的骄阳，默然不语。 一个月的特训生活让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阳光的味道，突然从地下来到现实世界，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当然，此时的严修泽也戴上了之前郑竹给他配备的特制墨镜，一来是为了遮挡他的白眼，二来也是方便两人实时交流。 按照郑竹的猜想，黑星会一定在严修泽经常出没的学校、商店等地方设有暗桩监视，否则不可能将他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 因此在出关后，严修泽便按照郑竹的指示，先是在学校食堂露了个面，还顺带跟几个认识的同学打了个招呼，之后迅速离开学校，开始在整个天都市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严修泽郑竹他们在明，而黑星会在暗，作为诱饵的严修泽根本就无法预料到这个组织究竟会在什么时间以及什么地点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因此他们除了守株待兔，别无他法。 好在只要黑星会还对严修泽有兴趣，就迟早会乖乖上钩。 严修泽一人穿行在繁华的天都街道，此时还不到上午八点，来来往往的尽是一些神色匆忙上班族，而一脸悠闲还戴着墨镜的严修泽无疑变得十分扎眼，但他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或许如今在人群中会有那么一两双眼睛正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他却不为所动，就像是郑竹说的那样我们要的是引蛇出洞，不是打草惊蛇。 而于此同时，在一号线秘密基地中，郑竹正和数十名基地工作人员紧紧盯着面前一片巨大的液晶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整个天都市的卫星地图，其上还有数不胜数的蓝色闪光点，看样子应该是在公路上行驶着的机动车。 而严修泽的位置则被一个绿色光点所代替，此时的他正好处在地图上的一处游乐场附近。 030.引蛇出洞 基地内的数十名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有一直在跟进地图上机动车行驶的实时状态，也有在关注天都市街道旁的监控录像。 几乎是严修泽踏进那个游乐场的下一秒，一名身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突然激动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向郑竹报告道：“郑局，发现游乐场附近有可疑车辆出现” 郑竹此时的眼神中丝毫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反而异常凌厉：“具体点” “在游乐场的东门、北门处，各自停有一辆银灰色商务车，目前下车的几名男子形迹可疑。” “一共有多少人” “呃稍等，我调整一下监控录像的视角”一名工作人员不停地敲打着键盘，电脑屏幕上的监控视角慢慢转移：“两辆商务车上各自有两名男子留守，除去这四名男子，下车的一共有五人，东门两人、北门三人。” “能否确认他们有无携带武器” “暂时不行” “我明白了。”郑竹语气严肃，直接干脆利落地下达命令：“负责地图监测的a组，马上确认这两辆银灰色商务车的行进路线。b组调出沿线监控录像辅助查询” 原本还不怎么走动的工作人员们瞬间忙碌了起来，各自调出了天都市全城的监控录像，开始一一比对。 “天都市北部a区排除。” “天都市北部b区排除。” “天都市南部a区排除。” “天都市东部c区找到了” 郑竹立刻跑到了那名报告的工作人员电脑前，发现在五分钟前，确实有一辆银灰色商务车出现在路边的监控录像中。 “沿着这条路找下去” 过了仅仅三分钟不到，两辆商务车的行进路线被完全在卫星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郑局你看两辆商务车的出发点一致，都是从东部c区临近郊外的这个地下停车场出来，随后在驶向游乐场的第三个路口处分开，一辆笔直前行，另一辆绕了一个大圈，停在了游乐场的东门位置。” “你能确定这两辆商务车确实是按照这个路线行进的吗”郑竹眼睛微眯，冷冷盯着面前的工作人员。 “可以确定。” “好”郑竹直接拿起地下基地中特制的通讯设备，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老苏，黑星会的窝点基本确定，你们天都警署的特警部可以出动了。” “明白。” 远在天都市另一头的天都警署中，已然穿上防弹服的苏少卿挂断了电话，猛地一抬头，扫视了一圈眼前面无表情的特警部队，沉稳道：“此次行动正式开始，目标捣毁恐怖组织聚集点，逮捕组织首脑，尽量生擒必要时可无须上报，直接击毙” “此次行动代号：歼星” 就在整个天都市暗流涌动之际，严修泽却十分悠闲，他在游乐场内的奶茶店里买了一杯冰咖啡，找了个有树荫的木质长椅坐下喝了起来。 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墨镜上的呼叫装置突然响了起来。 滴滴滴滴 “喂”点开了接通键，还叼着咖啡吸管的严修泽回应道：“有什么指示吗” “听着，我长话短说。”墨镜内传来了郑竹的声音：“引蛇出洞的计策生效了，而且还找到了黑星会的老巢我已经调动了整个天都近半的警力参与这次围剿行动犯罪分子落网伏法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那可恭喜郑局啦，说不定这次行动后就升职了。”顾凡无所谓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引蛇出洞确实成功了，我们也要把那个洞给毁了，但是外面的蛇还没有解决。” “什么意思” “目前游乐场的东门和北门处，各有一辆银灰色商务车，每辆车中有两名犯罪分子，这四个人你不用管，自有我安排的人去解决” “但除了这四个人之外，还有一共五人在向你的位置全速前进” “你的意思是，这五个人交由我来解决”严修泽听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莫名开始有些紧张。 是时候检验这一个月来的特训成果了 “当然不是黑星会既然只派出区区五个人，就必然有一定把握能够对付你，我们目前还没有搞清楚他们手上有什么专门对付你的武器所以我派出了十五名特工一直守候在你附近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埋伏着只要他们露头，这些特工都会配合你拿下他们” 望了望前方的摩天轮，严修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的感觉，他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等一下，郑局，我有个问题。” “你说。” “咱们是不是该换一个场地” 看着眼前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男男女女，严修泽显然在游乐场里动手有些担忧的成分，“游乐场里面的普通民众太多，人流密集，如果选择和犯罪分子在这里开战，免不了会殃及池鱼甚至一个控制不好，有可能会造成民众伤亡” 墨镜那头沉默了一秒钟，又响起了郑竹的声音：“这个你放心，我早就思考过了。” “首先，犯罪分子只有五个人，人数不多。而我方则有十五名训练有素、身手不俗的特工，排除身体素质不讲，他们每一个人的格斗水准，都远在你这个初学者之上。更遑论我们这边还有你这个超能者坐镇。” “其次他们穿戴的是夏季特有的短袖衫，身上根本没有地方窝藏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多半是藏了些针对你个人的小型新式武器，所以不用担心伤及无辜。” “到时候你们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下这五个人，甚至连一般的骚动都不会引起所以放宽心好了，只要小心一些，不会有任何无辜伤亡的产生。” “但愿如此吧。”郑竹的话多少打消了严修泽的些许顾虑，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能全力以赴，配合特工们迅速解决这五名犯罪分子，防止产生更大的骚乱。 031.大骚乱 “对了，把墨镜左侧后方的那个按钮打开。”郑竹说道。 “左侧后方”严修泽照着郑竹的指示，在相应的位置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椭圆形按钮。 点开后，在同一时间的一号线基地中，郑竹眼前的屏幕突然出现了游乐场中的景色。 “这是什么”严修泽突然感觉到墨镜横梁处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不由好奇问道。 “墨镜自带的摄像头。”郑竹解释道：“方便我实时掌控你的动态。” “听着有点儿变态。”严修泽突然一阵恶寒。 郑竹听了这话，咬牙切齿道：“你这都能想到变态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变态吧” “嘘收声”严修泽突然压低了声音，嘴巴又含上了吸管，含混不清地说道：“他们来了” “看到了。”坐在屏幕前的郑竹目光一凝，他通过严修泽墨镜上的摄像头，清晰地看到有五名形迹可疑的男子正迅速向严修泽所在的长椅靠拢过来 “各分组准备，行动开始”郑竹声音冷漠：“外围组盯紧那两辆银灰色商务车，准备和内场组同时出手” 五名犯罪分子距离严修泽只剩下区区不到百米的距离，他们甚至不再掩饰，开始发足狂奔，冲向还稳坐在长椅上的严修泽 而严修泽仍然好似无所察觉一般，一动不动，但他周围已经有不少便衣特工将手放在了腰间，随时都可以拔出武器战斗 望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犯罪分子，郑竹终于下达了最终命令：“三、二、一动手” 得到了上级的准许，蹲守在游乐场外和严修泽旁边的特工几乎是同时出手，各自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或配枪，飞速接近各自的目标。 岂知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轰轰 游乐场的门外传来了两声巨大的轰鸣，听起来像是爆炸一般，整个游乐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所吸引，一时间都循声望去。 “糟了”郑竹死死地盯着游乐场东门和北门的实时监控，发现两辆银灰色商务车竟在埋伏特工接近的一刹那瞬间爆炸 而外围组的特工自然全部失联 在游乐场中的严修泽等人也被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力，而奔向严修泽的五名黑星会成员却在此时生生停了下来，各自从口袋中拿出一粒黑白两色的胶囊，一口吞服了下去。 “他们吃了什么”严修泽很快便注意到了黑星会成员的小动作，他心里还纳闷着，几名回过神来的特工已经朝着那五个黑星会成员扑了过去 而那五人似乎对快速逼近的特工们不管不问，居然都面色痛苦地在地上蹲了下来 看着五人身上不断暴起的青筋，以及渐渐变成血红色的皮肤，严修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冲着那些靠近他们的特工大声吼道：“快退后他们变异了” 只是严修泽的提醒，终究是有些晚了 五名黑星会成员这时裸露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且一个个的身形明显都膨胀了一圈，几名手握匕首的特工看到这几个已经高达两米的血红色巨人，都不由得一呆，一时间竟踌躇不前起来。 只是这些变异人并不打算放过特工，其中一个变异人一声怒吼，以极快的速度握住了一名特工的脑袋和身体，直接一扭，竟生生将这名特工的脖子扭断，随即一带一扯，这名已经气绝的特工顿时身首异处 严修泽拳头攥紧，他之前在格斗特训时也有过相应的“试胆训练”，自以为早已对任何血腥恐怖的场景完全适应，可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如此极具冲击力的震撼画面，还是会心生惧意 “杀杀人杀人啦”被这边骚动所吸引的围观群众们，不少人看到了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绝大多数早已心胆俱裂，发了一声喊，拔腿就跑而其中还有不少年少男女竟然直接双腿发软，瘫在了地上 看着屏幕上瞬间所发生的一切，远在基地的郑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最终无力坐回了座位，心中苦涩由于自己的判断失误，这回可真的变成大骚乱了 而在游乐场中 摇了摇脑袋，将心中的负面情绪暂时压了下去，严修泽重新恢复了冷静，现在可不是退缩的时机 这五个变异人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力量、反应速度、机体强度看起来都统统突破了人类极限虽然可能还要弱上严修泽一筹，但已经没有了质的差距 再加上严修泽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可堪一战，而对面则有足足五名超能战力，人数悬殊，如果硬打，似乎严修泽还要稍显劣势 不过严修泽这边也不是没有丝毫优势。 且不说他一个月的魔鬼特训，论身手早已不负吴下阿蒙，综合实力已不是一个月前可比，且不论他还坐拥操纵空气这样的超能力就看这五个变异人直到到了严修泽面前，才吞下了神秘胶囊，就足以让严修泽可以判定，他们的变异和自己完全不同，时间绝非永久 甚至严修泽大胆推测了一番，假如郑竹指示特工们动手动得早些，在他们进入游乐场后立刻实行抓捕行动，或者确认了他们的可疑性之后，直接击杀，那他们岂不是连吃药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所以，跑到严修泽面前吃药，事实上也是一次冒险，更是一次豪赌 赌的就是政府要抓活口，并且要在严修泽的配合之下，抓住他们 很显然，这一次，黑星会的这几个成员赌赢了，或者说，他们背后的那个决策者，赌赢了。 可他们之所以要冒这么大的险，无疑是因为，这是唯一能够打败严修泽的机会 顺着这一条结论推理下去，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就是，这种能够瞬间全面提升服用者身体素质的神秘胶囊，所能提升的时间非常有限，有限到他们连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的地步 032.“拖”字诀 想到此处，严修泽之后的作战套路也就不言自明了。 一个字，拖 拖到他们的药效完全消失为止 在心里敲定了大方向之后，严修泽一个跨步，迅速来到了五名变异人的眼前，先是一手一个，将他身边的两名冲的太过靠前的特工抓住，丢到了远处，以免他们被变异人误伤。 而除了一开始十分倒霉的那个身首异处的特工之外，其他的安全局人员很好地体现了他们十分过硬的心理素质，很快便意识到，以他们的身体素质，近身战斗的唯一下场便是被秒杀，于是几乎所有的特工都将近身武器收了起来，退到了安全距离，举起了随身携带的微型手枪，企图用现代科技打败这些非人怪物。 砰砰砰 由于受过专门训练，特工们的枪法可谓相当精准，十四把手枪瞬间倾泻而出的子弹完美地组成了一张火力网，覆盖向了五个血红色的变异人 噗噗噗 不少子弹击中了变异人的身躯，可这些原本无坚不摧的子弹，却在变异人的血肉之躯前铩羽而归绝大部分子弹只是一半嵌入了变异人的肌肉之中，他们只是轻轻一挤，便将子弹挤了出去而原本应该血流不止的伤口，此刻却仿佛受到了全世界最完美的包扎，仅仅过了不到一秒钟，原本小小的伤口已经完全结痂 “搞什么抗击打能力比我还强”严修泽看着挨了好几枪却仿佛像是没事儿人的变异人，心中默默考量：“力量、速度稍稍逊色，抗击打能力部分优秀简直是战争中最好的冲锋力量” 刚刚特工们的子弹，不仅没有重创五名变异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几声长啸之后，更为迅猛地冲向严修泽 严修泽面对五名没有超能力的准超能者，脸上并未显现出任何慌乱，反而脚步一错，运用这一个月特训学来的格斗步法，轻轻一荡，顺利避过了来自正面的两名变异人 而其背后的两名变异人，则趁着严修泽前冲闪避之际，由于惯性难以转向，接连打向严修泽的要害部位 嘭嘭 只是这两拳，却并未击中严修泽，反而在离他的身体还有大约两公分的时候诡异地停了下来 控气术 严修泽知道以自己格斗初学者的身份，很难在五名身体素质攀升至超能等级的格斗高手面前游刃有余，所以一直保留着大部分心神，就是为了运用控气术凝结成空气盾，阻挡接下来的致命攻击 现在看来，果然效果显著。 倒不是严修泽不想直接把自己的全身用高度凝结的空气盾覆盖住，形成一层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空气战甲”而是由于此时严修泽的空气超能力还处于一个非常初级的阶段，假如凝成表面积极大的空气战甲，难免强度不足，反而无法起到保护的作用 因此也只得退而求其次，进一步缩小了控气体积，凝结成了防御力极强的空气盾，四处游走，以达到精准防御的目的。 但这也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端，便是严修泽在战斗中时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去控制空气盾出现的位置，远没有单纯覆盖一层空气战甲来得轻松，可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嗤嗤嗤 空气中出现了几片看不见的锋锐刀片，切向几名变异人，很显然，严修泽控制的这些空气飞刀要比拥有实体的子弹还要强劲，不仅速度飞快，隐蔽性强连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甫一出现，便在好几名变异人的身体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可这五名变异人明显也不是轻易便可被打败的，在吃了空气飞刀的亏之后，他们很快便察觉到了这种无形的威胁，尽管空气飞刀用肉眼很难看得见，可向他们袭来时的蜂鸣声却不会骗人，他们如今的五感已然提升到了非人水平，只要稍微注意一下，空气飞刀就很难切中他们了。 不过这样一来，由于被空气飞刀分去了一部分心神，变异五人组的进攻势头一时间也稍稍减弱了些，倒是让严修泽有了喘息的机会 场面一时间居然僵持了起来。 严修泽等六人在中心战团打得不亦乐乎，一时间纠缠在了一起，特工们为防止误伤严修泽，也只得收起微型手枪，不再射击。可以他们的近身战力，如果贸然加入战团，除了成为让严修泽分心的累赘之外，再无其它作用。 一时间，这些身经百战、素质过硬的特工们竟然开始大眼瞪小眼起来，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一号线基地内，郑竹看着屏幕上剧烈晃动的画面，轻轻叹了一口气 超能者之间的战斗，普通人已经很难再有插手的余地了。 虽说严修泽与变异五人组打得倒是热火朝天，各种动作眼花缭乱，破坏力惊人，可实际上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区区两三分钟，六人混战已经不知过了有多少招。 变异五人组的战圈进一步缩紧，疯狂挤压严修泽的活动空间，严修泽只觉得自己能够出手的“余地”越来越小，渐渐地缚手缚脚起来。 正当变异人们步步紧逼，中心的严修泽恍若风中残烛，苦苦支撑之时，其中一名变异人却好似突然被抽干了力气，口吐白沫，躺倒在地 这名变异人身上的血红色迅速褪去，变成了不健康的惨白，而原本两米多高的身材也好像缩水了一般，连带着肌肉一起萎缩，整个人变成了干尸一般，生死不知。 其余四名变异人在看到了同伴的惨状之后，不由自主地皆是动作一顿，让严修泽好不容易喘上了一口气。 时间到了 严修泽看着这名失去药效的变异人，心中松了口气，看起来这种能让人短时间内体能大涨的胶囊，还会视服用者的身体原因，而产生药效时间上的波动。 他虽然不知道其余四个人究竟什么时候会失去药效，但他心里唯一确定的一点是 这个时间，不远了 033.燃烧的死亡战车 一方面，损失了一名同伴，其余四个变异人的气息都有一定程度的浮动，对于他们的信心是个很大的打击。 另一方面，对于严修泽来讲，失去了一名敌人，剩下的四个人进攻强度就一下子弱了下来，他也能应付地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身形连闪，严修泽在四人的围攻之下步伐灵动，配合他空气盾的防御以及空气飞刀的骚扰，虽处于下风，却已经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嘭 又有一个变异人药效时间到了，不用严修泽再行补刀，他自己便如同脱水一般，软倒在地。 这下子只剩下了三名变异人，严修泽彻底搬回了之前微弱的劣势，竟然和三人打了个旗鼓相当起来。 “呼大局已定。”郑竹一直盯着眼前的屏幕，看到严修泽终于将战斗扳回均势，也不禁松了口气，虽然这次行动损失了不少下属，但至少伤亡还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又过了半分钟不到，剩余的三名变异人的药效陆续到了时限，一个接一个倒下，最终站到最后的，只剩下了严修泽一人。 “结束了”严修泽轻呼了一口气，他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同样松懈下来的特工们，以及更远处几个一直拿着手机录像的普通民众，不禁皱了皱眉头：“糟了，我被他们录下来了。”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就不必考虑了。”墨镜内置的扬声器中又响起了郑竹的声音：“总之没出太大的乱子就好可惜我在游乐场门口安排的下属们还生死不知该死的，谁知道那两辆车居然会爆炸” “原来之前的爆炸声是那两辆商务车搞出来的”严修泽沉吟道：“奇怪啊” “奇怪什么”郑竹疑惑道。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大敌已除的严修泽却没有立刻放下戒备，反而身体绷地更紧了些：“你有没有觉得，黑星会的这次抓捕行动漏洞太多了些” 经严修泽这么一提醒，阅历更深的郑竹立马也发现了其中的异常：“没错，我们现在能够肯定的是，让五名黑星会成员暂时性拥有超能者体质的神秘胶囊，是有时效的” “而且时效还非常短短到只有区区几分钟的时间”严修泽接道：“假如这几分钟他们没有速战速决，拿下我的话这次奇袭任务就近乎于完全失败了” “可是万一我没扛住这五个人的攻势，被他们成功生擒活捉也就是说，万一他们成功了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顺着严修泽的思路，郑竹接着分析道：“假如他们真的成功了，那就有了另一个麻烦谁来接应他们” “即使他们把你打成重伤，可要知道，所谓的神秘胶囊，其药效仅仅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过了这时效，他们非人的力量便会迅速消失，就如同现在一般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剩下的特工们，随便来几个普通人都能挡住他们，在五个人全部服用了这种副作用极强的胶囊之后，谁来负责最后的收尾工作” “本来我以为会是在门口商务车内等待的那四名黑星会成员但听了你之前的说法，他们如今已经在游乐场门口自爆了”严修泽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奇怪，虎头蛇尾啊” “按照我们的分析，最终一定会有人来接应这几个有可能得手的变异人那么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郑竹在地下基地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盯着屏幕上的画面，那也正是严修泽能够看到的景象。 “嗯”郑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了屏幕最近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发亮的橘黄色光点：“这是什么” 这个发亮的橘黄色光点迅速变大，很快就近乎占满了郑竹的视野 “这是” 在现场的严修泽更是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景象：“这是那辆已经自爆的商务车” 一辆外部包裹了一层熊熊火焰的商务车，正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咆哮着撞向严修泽本人 “它根本就没爆炸不它可能只是外部装了一些爆炸装置，可内部却丝毫无损靠，这是什么车子”严修泽暗骂了一声，侧身闪过，可他突然想到，既然有两辆商务车，那么另外一辆在哪里呢 轰 另一辆燃烧着的商务车自背后撞上了严修泽，即使到最后一刻，严修泽突然醒悟，些微提高了几分警觉性，也只来得及给自己的后背加了一层空气护盾，便这辆商务车撞了个结实 严修泽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重重落地他直接被商务车撞飞了整整数十米 “呃可恶”假如是普通人，被这样一撞自然百分百一命呜呼，但严修泽毕竟有着超能体质，加上在最后一刻空气护盾加诸在身，有了一层缓冲，因此小命倒是不至于被丢掉，可却也受了不轻的伤势，一时间居然站不起来。 两辆商务车却没能给他重整旗鼓的机会，各自一个漂移，毫不留情地向他撞了过来 “啊”看到这只有电影中才会发生的一幕，躲在各种游乐设施背后的围观群众们都齐齐发出一声惊呼这个之前大发神威，接连打败五名血红色怪物的年轻人只怕凶多吉少了 “切断它们的轮轴就像是你之前那次公交车事故做的那样”看着屏幕上越来越大的两辆车子，郑竹语带急切地喊道。 “我早就想到了”严修泽捂着自己很可能已然骨折的右腿：“刚刚我早就用空气刀试过了这两辆车子的轮轴、车轴全部都是用合金打造的我的空气刀强度不足，根本切不断” “唉”重重地锤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郑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车子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严修泽越来越近 而看着两辆车子并行而至的严修泽此时内心却无比冷静，默默计算着两辆车子和自己的距离，等到他们只剩下不足两米的距离时，他才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控气术发动 034.身份暴露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两辆原本直直冲向严修泽本人方向的死亡战车，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转了个九十度弯，撞向彼此 轰 两辆燃烧战车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尽管两辆车子都经过了特殊的装甲改造，可由于这一次的冲击力实在太强，或许是引动了车子内部的发动机 整个游乐场中心空地处发生了一出惊人的爆炸 惊人的气浪包裹着高温以及两辆车子的残骸冲向跌坐在地面的严修泽，原本可以散去冲击力的严修泽此时却没有任何作为，反而是任由这一股爆炸的冲击力把自己击飞出去 嘭 严修泽重重跌落到了数米外的空地，第一波热浪将其手臂、脸部都烧出了不少焦痕，但由于他顺着爆炸的冲击波飞出了爆炸范围，因此反而免于后续爆炸的伤害 “漂亮”郑竹原本已经在心中开始为严修泽默哀起来，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在心中大声叫好起来 “只是两辆冲向严修泽的车子，怎么会突然变向相撞呢”郑竹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 “严修泽的脑子转得确实挺快。”林博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郑竹的身边，他嘴角微翘，语带笑意地解释道：“其实原理很简单，他的超能力是控制空气但因为他能够控制的空气强度是有极限的，因此在面前凝聚出一面空气墙并不足以阻挡两辆经过改造的机械战车直接冲撞” “这时候他很聪明地在面前做出一个有着半圆形凹陷的口袋墙” “口袋墙”郑竹疑惑道。 “没错，这个口袋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两辆车子施加相反的作用力，使其停下而是为了给两辆车子施加一左一右两个力让他们转向。” “我还是不太明白”郑竹挠了挠头。 林博士有些无语地瞥了郑竹一眼：“你高考物理考了多少分” “呃三十多分吧” “怪不得”林博士翻了个白眼：“活该你听不懂。” 用手支撑着身体，慢慢从地面站了起来，严修泽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撞成一堆残骸的两辆商务车，看情况，车里的那几名黑星会成员应该是死定了。 环视四周，几名幸存下来的特工慢慢靠拢了过来，一个个神情戒备，围在严修泽周围，以防又有新的变数出现。 看着那几个被之前的变异人杀死、以及被两辆改装车撞死的特工尸体，严修泽暗暗叹了口气，心情稍稍有些低落，不过所幸在游乐场中的普通民众并未出现伤亡，倒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很快，躲在远处的普通民众们就意识到危机已然解除，开始零零散散地冒出头来。 糟了 严修泽看着许多已然掏出手机开始疯狂向他拍照的民众，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可他最多也只能遮住一面，却架不住四面八方的手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拍摄 一众特工此时也只得面面相觑，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 这下子严修泽怕是真的出名了 不知道现在封锁消息还来不来得及 天都市的新闻工作者很显然要比特工们想得要敬业的多，几乎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各大媒体就在各自的门户网站上报道了这一次游乐场爆炸事件。 更有甚者，在电视上已经流出了当时严修泽大战变异人以及改装机车的视频 肖默原本一个人来到食堂吃饭，惯例点了足足两人份的食物，正准备饱餐一顿，却发现食堂天花板上挂着的电视前围拢了好大一群人。 “什么鬼”肖默皱了皱眉：“这么多人nba总决赛不是才打完么” 出于好奇，肖默也走到了人群之前，凭借着自己庞大的身躯，硬生生挤进了其中，看着电视上到底在放什么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今日上午9:23分，天都市c区f14街临近的游乐场东、北门两辆银色商务车发生爆炸，造成数人死亡。” “几分钟后，在游乐场内部突然出现数名浑身血红、身形高大的暴乱分子，在游乐场内造成了一定的骚动。” 此时电视画面上出现的正是那五名吞了神秘胶囊开始变异的变异人，其中一名变异人怒吼了一声，直接将那名特工身首异处的画面 当然，媒体应该是考虑了全年龄段的问题，在关键部位打上了马赛克，可即便如此，这等血腥的画面还是让围在电视旁的学生们心中一寒。 这不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么 可紧接着，一个肖默绝对不会想到的人，居然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这这，这不是严修泽么”围观中的一名大四学生颤颤巍巍地指着电视中那个戴着墨镜，和五名变异人大打出手的年轻男子，结巴道。 刷 有认识严修泽的，尽皆把目光都扫向了一脸懵逼的肖默。 “他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肖默如今的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按照之前严修泽和他交代的，此时他的这位好朋友应该还在日本旅游才对啊 过了没多久，屏幕上又出现了两辆燃烧着的改装车撞向严修泽的一幕，让肖默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可是看到了之后严修泽化险为夷的一幕，他们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齐齐惊呼起来 这简直就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啊 华夏传媒大学中的食堂，只是无数守在电视前看到这个魔幻新闻的天都一角，不仅仅是地方台，就连全国各地，也有不少人通过网络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网络上的各种质疑帖、考据帖、趁机水上一帖的比比皆是 就在全国网民众说纷纭之际，天都市某个不知名的房间，一名带着白色头套的蒙面人正盯着面前的一台老式电视机，看着其中播报的有关严修泽的新闻，不停地哼着歌。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蒙面人的白色头套竟然连一个孔洞也没有，好似这人根本不用呼吸，也不需要眼孔便能视物，而白色头套的脸部位置，则被一个巨大的黑色六芒星图案占据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嘭嘭嘭” 阴暗的房间内，唯有电视的光亮与声音，而此时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十分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蒙面人淡淡道。 从门外走进来一名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如同铁塔一般伫立在房间出口位置，他低下了头颅，低声道：“老板，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引起骚乱” “严修泽彻底出名了。” 035.你要红了 “这样啊辛苦了。”蒙面人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陷在沙发中，继续盯着老旧电视中的新闻报道。 大汉微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道：“还有，关于黑星会华夏分部已经被天都警署一锅端掉了，我去打探了一下成员的伤亡情况似乎，全军覆没。” “哦，知道了。” “老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蒙面人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不就是想说，为了让严修泽暴露在公共视野面前，就牺牲了整整一个华夏分部，有些不值得嘛，对不对” 铁塔般伫立的大汉只是低下了头，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华夏分部的人大多是你培养起来的心腹，我知道你心疼。”蒙面人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淡淡道：“岩兵，看待事物，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 那个叫作岩兵的大汉仍然没有说话。 蒙面人自顾自说道：“严修泽是我从华夏国的上百名霍威尔综合征患者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最有可能给我带来惊喜的人，相比于这件正逐渐成型的珍宝而言，华夏分部的那堆废物又算得了什么” “而为了让他成为璀璨夺目的珍宝让他暴露在公共视野面前，只是第一步罢了。” “老板，我不懂。”岩兵终于开口说话道：“既然如此，派出一个小分队也就够了，何必将华夏分部的秘密基地也暴露出去” “如果我不把华夏分部暴露出去，天都警方以及政府都会下死力追查所谓的黑星会，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政府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蒙面人似乎轻笑了一声：“起始的布局已经完成，好好看着吧” “属于超能者的乱世很快就要降临了。” “行动歼星，顺利完成。”苏少卿还穿着天都特警的特制作战服，面对着郑竹严肃道：“经调查，所谓的黑星会，确实是一个极端恐怖组织他们的首领似乎是一位热衷于霍威尔综合征研究的狂热科学家。” “那个科学家呢”郑竹问道。 “死了。” “死了” “恩，天都特警部队突入黑星会的地下基地之后，他就直接服毒自杀了。”苏少卿沉稳道：“送往医院的途中完全失去生命体征。” “也就是说，你们也不能确定，黑星会的这个首领，是否还有更上一级的存在，对吧” “你怀疑黑星会并没有被清剿干净”苏少卿凝声道。 “我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郑竹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从一开始，我们拿严修泽当诱饵，引蛇出洞开始，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了” “第一，黑星会的地下基地暴露的太轻易了。” “有天都的卫星定位系统以及全城监控系统，顺着两辆商务车找到他们的老巢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话是这么说，但它们居然就毫无掩饰地让这两辆车子从秘密基地里开出来直奔严修泽去了我总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做法的拙劣委实难以和之前黑星会强大的执行力联系在一起。” “第二点，就是被派去对付严修泽的那个小队”郑竹继续分析道：“给我的感觉则是，他们好像在故意放水一样。” “放水”苏少卿疑惑道：“他们不是差点杀了修泽么” “从过程来看的确如此，可是从结果上看，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郑竹摇了摇头：“结果就是，严修泽除了轻微的烧伤以及骨折之外，再没有受到任何的严重损害。” “仔细想想，黑星会的作战手法也完全经不起推敲先是用五个只能维系几分钟超强体能的变异人对付严修泽，万一被严修泽撑下来了呢” “之后的改装战车更是莫名其妙在变异人的抓捕行动已然失败的情况下才姗姗来迟，况且他们除了不知轻重的冲撞之外便毫无其它手段万一把严修泽撞死了怎么办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抓活口吗” “整个事件下来，给我的感觉就是负责制定计划的那个幕后黑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郑竹紧皱着眉头：“总感觉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抓走严修泽” “可是，假如他们的目的不是这个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苏少卿趁机脱下了有些厚实的作战服，将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闻言提议道：“既然有这么多疑点，不如直接上报，让上级再给我些时间和权限，好好查一” “这个还需要你来提醒我吗”郑竹直接打断了苏少卿的话，神色郁闷道：“黑星会很有可能不止这一个基地天都的安全隐患仍然存在威胁一直没有消除” “这些话我都原原本本向上头反映过了。” “上头怎么说”苏少卿看着无精打采的郑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没同意” 郑竹缓缓道：“上头只说了四个字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就没了” “没了。”郑竹耸了耸肩：“说到底，社会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只要黑星会再不出现，那它就等同于不存在至于下次什么时候再出乱子把蒙上的眼睛再睁开就是了。” “怎么这样”苏少卿很显然不能接受郑竹这样消极的想法。 “历来如此。”郑竹无奈苦笑：“你如果也到了我这个位置干上几年，总会习惯的。”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棘手问题需要处理” “还有什么问题”苏少卿愣道。 “现在几乎整个天都市的市民，都知道严修泽的存在了。”郑竹缓缓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原本紧闭的电子感应门忽然开了，严修泽缠着绷带从门外一步步走了进来。 “啊，你来了”郑竹冲着严修泽打了个招呼：“你的伤怎么样了” “烧伤已经完全好了。”严修泽勉强一笑：“不过骨折还得养一段儿时间，估计得明天才能好。” “郑局你找我” “是啊，我找你。”郑竹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严修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修泽啊你知不知道” “你要红了” 036.超能英雄偶像计划 “我我要红了”严修泽一脸便秘的表情，抹了把冷汗，连声道：“不，我一点儿也不想红事实上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关于各大媒体对我的报道以及网上的视频现在想办法删除还来得及么” 郑竹笑了笑，反问道：“为什么要删除” “呃我不太习惯这样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严修泽无奈道。 “那你之后要想办法习惯一下了。” “这话什么意思” “这次我不仅不会封锁消息，反而要大肆宣传。”郑竹淡淡道：“打造出一名独一无二的超能英雄偶像。” “超能英雄偶像”严修泽指了指自己：“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 “我不明白”严修泽皱眉道：“你之前明明就一直嘱咐我不要暴露超能力现如今怎么又要大肆宣传了呢” 郑竹伸出两根手指，在严修泽的眼前晃了晃：“两个原因。” “第一，如今大量的视频流入各大视频网站，不知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现在再发起舆论控制，无异于欲盖弥彰，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显得我们政府足够磊落。”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郑竹顿了顿，接着道：“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苏少卿：“” 严修泽：“哈” “等，等一下。”严修泽眼角抽了抽：“这话怎么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如今华夏国的整体国力已然可以算作世界顶尖，这也是为什么近几年华夏威胁论在西方国家中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 “可是经济水平高速发展的背后，却有着一层难以忽视的隐忧。”郑竹叹了口气：“相比于我国军事、经济等硬实力的迅速壮大，文化软实力却并没有得到显著发展换句话说，就是我们文化自信心严重不足” “不管是之前韩流的文化入侵还是现如今美漫在我国生根发芽华夏国的本土文化产业远远落后于世界” “而现如今华夏国的年青一代，要么就是疯狂迷恋国外明星，要么就是成为了国内流量小鲜肉的拥趸一边无下限地贬低着所有带有华夏国标签的事物，一边又疯狂跪舔外国人你看看如今旅居中国的一些外国人如今的处境就行了，明明在自己本国只能以低保福利为生，到了中国摇身一变，立刻便能拥有一份薪资不菲的工作。” “这些现象我都了解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严修泽后退了几步，显然很不适应面前两眼放光的郑竹。 “当然有关系了”郑竹高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你根本就没能明白自己将来有可能达到的影响力是的，太平洋彼岸的美国，他们拥有各式各样的超级英雄美国队长、钢铁侠、蝙蝠侠可那些都是假的他们只是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臆想而已可你你是真真切切存在于世界上的活人行走的超级英雄” “与其让那些少男少女们迷恋那些流量明星，为什么不让他们改为崇拜你这样真正的英雄呢” 严修泽：“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真正的英雄。况且前段时间你不是还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个人英雄主义吗” “那不重要，你就当我之前在放屁忘了它吧。”郑竹拍了拍严修泽的肩膀：“之后我会找专业团队为你量身打造专门的独立电影、漫画、小说以及各种周边当然了，之后你每一次打击犯罪的行动，都会剪辑成视频集锦，然后有专门的宣传团队为你造势，培养你在华夏国的粉丝基础” 严修泽张了张嘴，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他根本无法想象，郑竹为他预设的这个未来的愿景，究竟有多么的梦幻 “这这样好吗”严修泽犹疑道：“说到底，我一个月前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兄弟。”郑竹笑了笑：“你的未来注定要承担更多的东西，好好享受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天默默无闻的日子吧，接下来你就要拯救世界了。” “什么意思” “三天之后，我会带你出席政府官方开设的大型新闻发布会，届时国内外各大知名媒体都会出席到了那一天你将真正名动世界”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呼出，缓缓道：“我现在脑子里有些乱。” “当然，你还有三天的时间考虑。”郑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恢复了之前轻松惬意的语气：“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的出名已经不可逆转，当你成为超能者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默默无闻下去。” “谢谢。”严修泽冲着郑竹和苏少卿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了墨镜，复又遮住了他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随后走出了郑竹的办公室。 “少年成名的烦恼啊不知道这对于严修泽来讲是好是坏呢”苏少卿倚着银白色的金属墙壁，看着已然消失的少年背影，淡淡道。 “谁知道呢”郑竹耸了耸肩，从口袋中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香烟，将打火机的火焰对准了烟头位置，一道笔直且细细的烟柱缓缓升天：“反正对政府来说是个好事儿。” “这话怎么说”苏少卿一愣：“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他” “呋其实还有两个原因，我刚刚并没有说出来。”吐了一口烟圈儿，郑竹说道：“第三个原因，如今华夏国部分年轻人，对于咱们政府一直都有对立情绪，而严修泽的出现，或许能够缓和一下这种对立情绪” “而还有一个真正的最重要原因” “自从三年前那场毫无预兆的流星雨过后，全球范围内都开始出现霍威尔综合征患者，而即使是最近几天，依然有霍威尔综合征的新晋病例出现或许将来的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会陆续不断地y患有这个病症的人出现。” “而每一个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都有成为超能者的可能性即使他们目前的数量还很少但谁能保证未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就是个超能者泛滥的疯狂年代呢”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各国政府，又该如何自处呢” 037.英雄起源 “如何自处”苏少卿仔细咀嚼着郑竹话中的含义，喃喃道：“恐怕政府的地位在今后会有些尴尬啊” “不仅仅是尴尬的问题”郑竹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当普通人一下子拥有了凌驾于法律与公权力之上的武力时，不管他如何竭力克制最终的结果都将是不可避免地践踏法律” “或许连严修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凭借自己的武力去打破一些普通人之间约定俗成的规则了吧” “既然如此，何不在他还未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将其拉拢到我们的阵营呢” “拉拢” “没错，就是拉拢”郑竹冷笑道：“你不会幼稚的以为，在不久的将来，超能者们获得了超越常人的能力后，还乖乖地听任国家管束吧而我们政府也不会觉得，可以将每一个超能者都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既然如此” “何不千金市马骨，先向首位出现的超能者释放足够的诚意与善意，并且以此来告诉那些对政府还心怀戒备的超能者，政府无意与他们为敌，大家完全可以和平共处下去。” “为了眼前的利益，就将未来的超能者们推向政府的对立面，才是最蠢的事情，不是吗” “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苏少卿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盯着自己多年的老战友：“竹子，这几年来，你变化很大。” “在其位，谋其政”郑竹冷冷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苏少卿的面色变得有些萧索：“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政府，又该用什么去制衡那些超能者呢” “制衡哈”郑竹笑了一声，淡淡道：“政府为什么要制衡超能者政府又拿什么制衡超能者” “呋”郑竹头顶再一次出现了一蓬淡淡的烟雾：“能够制衡超能者的只有超能者” 如今黑星会危机暂时解除，郑竹自然没有再限制严修泽自由的理由，于是很大方的放了行，允诺他可以随时离开一号线基地。 得了许可的严修泽直接让郑竹派专车将自己送回了华夏传媒大学。 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认识他的同学，严修泽很快便来到了自家宿舍门前，打开门口，突然有一团巨大的黑影扑向严修泽，吓得严修泽二话没说，直接设了一道空气墙挡住了这团黑影 “哎呦”直直撞上了空气墙，黑影发出了一声痛呼，严修泽此时才看清楚，这团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穿着一身黑色短袖t恤衫的肖默 “你想吓死我啊”严修泽看着捂住额头，蹲在地上的痛苦呻吟的肖默，无语道：“搞什么突然袭击” “唔看起来，传闻是真的了”岂知肖默用手撑着地面，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抬起了头，紧紧盯着严修泽，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光芒：“你根本没去日本旅行，对吧” “今天上午天都媒体在电视里报道的那个拥有超能力的人，是你，对吧” 肖默开门见山式的询问，倒是让严修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肖默” 肖默摆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骤然变成了掌握超凡力量的超级英雄，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不告诉他们，也情有可原” “可现在你已经暴露在了公众视野之下我这时候再想问问你，你不会打算瞒着我到最后一个才说吧” 严修泽先是低下了头，随后摇了摇头，抬眼看着胖胖的肖默，坚定道：“不会” “没错，我就是视频里的那个人” “我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打败五个怪人、毁掉两辆改装车的超能者” 肖默紧紧抿着嘴唇，过了半晌，突然咧嘴一笑，用手肘捅了捅严修泽的腰部：“诶诶诶，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哈”严修泽看着这个一秒变得嬉皮笑脸的肖默，一时间愣在原地。 刚刚还很严肃，很认真呢怎么一瞬间就变脸了 而且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大了吧 “你说话啊”肖默有些不满地晃了晃已然僵住的严修泽，又好奇道：“对了，你会吐蛛丝吗” “呃，不会” “那你会飞吗” “也不会” “那你会什么” 严修泽伸出右手，其手心上的空气开始剧烈的涌动起来，不一会儿竟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气旋：“我会控制空气” “那你有没有什么厉害的装备比如振金盾牌、钢铁侠战衣、雷神之锤什么的” 严修泽：“我比较习惯空手。” 肖默嫌弃地看着面前这个老朋友，撇了撇嘴道：“听起来可一点儿都不酷。” “对了，之前你说的，要做游戏的事情。”肖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开口言道：“还算不算数了” “当然”严修泽精神一振，连道：“这不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嘛” “你一下子变成了超能者，以后估计要忙于打击犯罪、维护世界和平了，还有时间参与游戏的制作吗” “不影响吧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要做什么英雄”严修泽挠了挠头，解释道：“你懂得，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你不想做英雄，奈何时势造英雄啊”肖默感叹道：“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关于新游戏的点子。” “什么点子” “干脆就以你的故事为蓝本，创造一个超能者遍地的未来世界，以此为骨架，一定能做出不亚于上古卷轴的现象级游戏来” “好主意啊”严修泽喃喃道。 “名字我都想好了，”肖默嘿嘿一笑：“就叫超能英雄年代记你就是整部年代记一开始的起源英雄” “不过每个英雄一般都该有个外号，你的外号是什么” 严修泽指了指自己：“我我还没起外号呢” “那怎么行，不如现想一个吧” “墨镜侠空气侠”随后肖默一把摘下了严修泽的墨镜，盯着他的一双白眼看了许久，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白眼大侠” “去你的白眼大侠”严修泽翻了个白眼其实不翻也是白眼：“明明一点儿都不酷啊” “谁让你的超能力本来就不怎么酷”肖默小声嘀咕着。 “不过我倒是想了一个特别适合自己的外号。”严修泽微微一笑。 “是什么” 严修泽：“那就是” s:大家不妨猜猜严修泽的英雄称号是什么 038.最后的准备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来到了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日子。 这一天华夏国几乎所有的知名媒体，都派遣了专门的新闻工作者齐聚在天都市著名的天都大厦内，而众多的媒体人之中，还不乏有金发碧眼的外国面孔。 而此时的天都大厦专门开辟出来的发布会大厅，早就被安保队伍守卫地滴水不漏，不要说是闲杂人等，就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虽说普通民众是难以在现场感受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可由于此次发布会声势实在过于浩大，政府也在电视以及网络上开启了同步直播，由于正好赶上了周末，不知有多少业余生活匮乏无聊的民众们守在家中的电视机或是电脑前，等待着发布会直播，都想要一窥这位三天前在游乐场中大出风头的新晋“超能英雄”。 可以说，几乎是大半个华夏国的目光，此时都聚焦在了还未正式露面的严修泽身上。 可身处于风暴旋涡的严修泽却似乎毫不在意，一切如常。 这几天他也没怎么在公共场合露面，回去见了肖默一面之后，三天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宅在了一号线基地里面，跟着教官继续磨炼自己的格斗技巧，好似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主角另有其人一般。 而在新闻发布会的前夕，他也随着以郑竹为首的政府团队入驻了天都大厦内部，做着最后的准备。 天都大厦化妆间内 严修泽此时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面前对着镜子，任由政府专派的化妆师为他补妆。 而他旁边的郑竹此时却弓着身子，低着头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我跟你说啊，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呢，是全程直播，所以不能出一点儿纰漏，懂不懂我给你安排的人设你记清楚了没有” “记清楚了”严修泽无精打采地应道：“正能量，伟光正人设，一句话，美国队长怎么搞，我就怎么搞，美国队长代表了美国梦，我就得代表华夏梦是这个意思吧” “非常好”郑竹一拍大腿：“一会儿呢，新闻发布会参与的媒体人会非常的多，不要怯场，要记住你是超能者，超能英雄气势上一定要足当然，不需要你说太多话，一般媒体人的公式性提问呢我会帮你搞定，你只要记住全程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还有还有，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记者提问顺序都是安排好的，等到了自由提问时间呢，我会尽量多点一些官媒记者，回答模板你都背好了没有” “背好了”严修泽有气无力地答道：“你还别说，成了超能者有这么一点儿好处，至少记忆力增强了不少，背什么东西都快。” “那行，最后再彩排一遍，我问你答”郑竹拿出一张纸条，清了清嗓子，提问道：“请问严修泽先生，三天前的游乐场视频中的那个拥有超能力的人，真的是您本人吗” 严修泽答道：“是的，确实是我本人。” “当时您是参与了什么特别的抓捕行动吗为什么会选在人流密集的游乐场内呢” “确实是我与政府合作的一项针对一个恐怖组织的特别行动至于为什么选在游乐场，这只是一个基于现实的成熟考量，具体的分析报告，发布会之后会公布在相关网站。” “那么，严修泽先生，请问您是经由一个怎样的契机，而变异为超能者的” “这个目前还涉及到政府的一些机密，我暂时不能透露，不过在时机成熟之时，这些作为绝密的文件都会逐渐解密，还请各位能够耐心一些。” “严修泽先生，可以当众展示一下你的超能力吗” 郑竹说到这里，向一旁的化妆师打了个眼色，化妆师直接拿了一根遮瑕笔过来，放在了严修泽面前一米处。 严修泽面现无奈之色，抬起了右手，空气开始莫名涌动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在他的右手指尖处凝聚出了一把看不见的空气飞刀，只听得“嗖”的一声，和严修泽毫无接触的遮瑕笔应声而断 “好的，之后我会找个更加具有冲击力的物品，手臂粗的木棍什么的你应该也能掰断吧” “没问题”严修泽闷闷道。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郑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严修泽情绪的低落，反而认为这只是正常的发布会前怯场心态，继续念道：“严修泽先生，请问作为华夏国首个超能者，你是否会始终站在正义的一方，成为打击违法犯罪、维护人民利益、守护世界和平的超能英雄呢” 严修泽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幽幽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作为华夏国第一名超能者，我深知超凡的力量往往会让人渐渐迷失其中，但我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毅力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坚持正义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一定利用自己的力量，为打击犯罪、维护和平尽一份心力，也希望民众与媒体朋友们可以共同监督，让我成为一名合格的超能英雄。” “非常好”郑竹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手，将纸条放下，冲着正在给严修泽带美瞳的化妆师说道：“别给他带美瞳了，就顶着白眼出去好了怎么说也是个人特色。” 随后又嘱咐了严修泽一句：“再好好温习一遍，打好腹稿，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知道啦”严修泽从桌子上拿起了墨镜，将自己的白眼遮住，也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惘然。 正急匆匆往外赶的郑竹，正好碰见了刚好进门的苏少卿，这位衣着一向朴素的天都探长还是穿着那件已经有些褪色的警服，嘴里叼了一根还未点上火的香烟。 郑竹走得时候只是冲苏少卿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开，苏少卿看样子也不是来找郑竹的，打过招呼后，走向了化妆完毕的严修泽。 盯着他身上换的黑色战斗服，苏少卿罕见地挑了挑眉，说道：“特意为你设计的” “恩有点儿滑稽吧”严修泽勉强笑了笑：“总感觉这身装扮像是男版的魔法少女” 039.新闻发布会 “我倒觉得还好。简洁干练”苏少卿笑道：“挺适合你的。” 严修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一愣：“苏探长，你怎么来这里了” “今天发布会的安保工作由我负责。” “今天的安保是由天都警署承接的吗” “那倒不是”苏少卿顿了顿，说道：“郑竹特意把我自己派过来的这小子，明知道我手头还有一堆案子要处理” “苏探长，感觉你过得很充实啊”严修泽有些羡慕地看着苏少卿。 “充实哈哈他们都说我是工作狂”苏少卿摇头失笑：“也是，一整天泡在警署里面，要么就是去出外勤我有点儿能理解竹子为什么要我今天来负责安保工作了这是变相给我放松嘛” “苏探长，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工作呃就是探案、刑侦啊、维持治安什么的前两条我还比较能理解，一直巡逻应该很无聊吧” “为什么”苏少卿似乎没有想到严修泽会问这样的问题，明显怔了一秒钟，随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没有为什么啊，就是喜欢。” “喜欢巡逻”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喜欢自己的工作。” “这世界上还有人会喜欢工作的吗” “看起来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丰富地多呢”苏少卿咧嘴道：“我和那些总是抱怨工作的人其实想法不太一样吧我把自己的工作当作是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方式做人嘛，总要给自己的人生找个说得过去的意义。” “你之前问我，一直巡逻应该很无聊吧当然无聊了不仅无聊，还没什么成就感毕竟一天下来，太平无事，肯定没有刑侦办案来地让人心潮澎湃啊可是呢要说我为什么还是坚持巡逻” 苏少卿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些，语气淡淡道：“我是警察。” 严修泽呆住了。 “其实几天前，郑竹有一句话说得蛮好在其位，谋其政作为警察，维护所在城市的长治久安，难道不是职责所在吗” “难道，难道不是因为内心的正义感所驱使之类的原因吗”严修泽愣愣道。 “哈哈哈哈哈”苏少卿突然发出了豪迈的笑声，半晌后才闭上了嘴巴，带着笑意回道：“哪儿有那么多高大上的理由啊是，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现在的警察，基本的职业荣誉感还是有的，可如果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怎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呢” “我就是觉得，既然身为警察，就要做好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样才对得起国家给我发的工资不是至于别的，我没想那么多、那么深。也许我当初复员的时候做了保险推销员，那现在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多地推销保险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要完成的使命，但在完成这项使命之前，至少我们都有得选，不是吗” “至少我们都有得选”严修泽喃喃道。 过了没多久，他猛地抬头，摘下了遮住眼睛的墨镜，认真地看着苏少卿：“谢谢你，苏探长，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这话从何说起”苏少卿有些茫然：“我可比不了你，我就是个很普通的警署探长而已”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严修泽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扫之前颓废之态，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起来：“苏探长，您即使不做警察，也会成为其它行业里的英雄” 说罢，严修泽复又戴上了墨镜，就像是郑竹之前那样，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留下一个一脸茫然的苏少卿，叼着一根还没点火的香烟，站在门口愣愣发呆。 “你怎么提前来了在这跟我等一会儿吧。”郑竹正在后台和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谈着什么，突然看到身着黑色战斗服的严修泽跑了过来，不由埋怨道：“算了算了，你在旁边站着先，发布会还有五分钟开始。” “郑局，我是”严修泽刚准备说点儿什么，就被郑竹用手势打断：“等等，我这边谈话还没结束。” 跟那个中年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话，郑竹伸出右手腕，看了看腕上的石英手表，沉吟道：“时间差不多了，跟我出去吧” 说罢，拽起严修泽的手臂，就往后台通向前台的大门走去。 “严修泽出来了” 不知是那个媒体人低呼了一声，几乎是所有肩扛摄像机的摄影师们都将镜头对准了戴着墨镜的严修泽，不少携带照相机的记者亦对准了这个首次露面的超能者，手中相机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密集的闪光灯让郑竹不由眯了眯眼睛，一旁戴着墨镜的严修泽倒是没什么感觉，两人坐在了大厅中央的主座位，坦然面对着数以百计的各路媒体。 “可以开始了。”郑竹低声向一旁的工作人员吩咐道，与此同时，在电视台、以及网络的同步直播也随之开始，这一刻不知有多少天都市民乃至整个华夏国的公民都在关注着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新闻发布会，甚至连海外也有特设的双语直播，只不过规模肯定无法与国内相比。 这一场新闻发布会的观众，不仅仅有那些与严修泽素未谋面的无关人等，更有十分关心他的好友与同学，甚至还有一些暗中关注他的神秘组织 “终于要开始了嘛”肖默坐在因空调而只有二十度出头的寝室中，盯着电脑中清晰度感人的直播画面，从手中的薯片包中抓出一大把薯片，一口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这身战斗服怎么像是男版的魔法少女” 而在天都市的另一个角落，阴暗的房间内，头戴黑色六芒星图案头套的神秘蒙面人一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内，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视中的直播画面，看着电视中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眼神的严修泽，心里默默道 不要让我失望啊，严修泽。 我亲手创造出的怪物 040.我的名字！（二合一章节） “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能够参加此次由华夏政府主办的新闻发布会，这次发布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三天前在网络上疯传的游乐场视频作出解释” 郑竹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相信正在观看本次发布会的观众们，也十分好奇，那么就由我代表华夏政府，来向各位解释一下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所谓的游乐场事件，事实上是华夏政府与我旁边的这位严修泽先生共同合作的一起、针对犯罪组织的抓捕行动” “而这位严修泽先生，则是我国的绝密计划之一超级战士计划所培养出的超能者。” 无数的摄像头此时都对准了还坐在座位上的严修泽，直播影像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特写，无奈之下，严修泽只得抿着嘴唇，微笑起来。 在简单地作出说明之后，郑竹轻呼了一口气，冲着各大媒体点头示意，缓缓道：“下面是自由提问时间。” 一瞬间，上百家媒体的代言人几乎是同一时刻举起了右手，郑竹装模作样地挑选了一番，伸手指向了第一排的一名年轻女性：“华夏日报的这位，来。” 那名年轻女性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沉稳道：“请问严修泽先生，三天前的游乐场视频中的那个拥有超能力的人，真的是您本人吗” 严修泽答道：“是的，确实是我本人。” “当时您真的是如同刚才新闻发言人所说，参与了特别的抓捕行动吗为什么会选在人流密集的游乐场内呢” “确实是我与政府合作的一项针对一个犯罪组织的特别行动至于为什么选在游乐场，这只是一个基于现实的成熟考量，具体的分析报告，发布会之后会公布在相关网站。” 一切都和之前彩排背的稿子一模一样。 “恩这位，对，天都日报”郑竹完全忽视了都快挤到台上的几个权威外媒的举手提问，而是直接点名了第二排的一名中年眼镜男。 “那么，严修泽先生，请问您是经由一个怎样的契机，而变异为超能者的”眼镜男扶了扶镜框，问道。 “这个目前还涉及到政府的一些机密，我暂时不能透露，不过在时机成熟之时，这些绝密的文件都会逐渐解密，还请各位能够耐心一些。” “严修泽先生，可以当众展示一下你的超能力吗” 郑竹很配合地从一旁的工作人员处接过一根小臂粗细的木棒，严修泽也很配合地动用空气刃将其一下斩断。 “哇哦” 不仅仅是整个发布会现场，就连守在电视机前以及电脑前的观众们都被这神奇的一幕镇住了。尽管网络上立刻就出现了质疑的声音，但大多数人还是依靠自己的理智相信了这一幕，毕竟华夏国政府的首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创造一个极易拆穿的谎言而损害政府的公信力呢。 “切没什么变化了吗”陷在沙发中的蒙面人伸了个懒腰，明显对于目前为止，严修泽的发言十分不满：“完全就是打官腔嘛哼，太让我失望了。” 不过他说的话倒也没错，一直到目前为止，严修泽都是一字不差地重复着早就准备好的答案，看起来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 同样，一直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乱子，郑竹松了口气，心里这么想到。 那名眼镜男也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最后一题，照着念了出来： “严修泽先生，请问作为华夏国首个超能者，你是否会始终站在正义的一方，成为打击违法犯罪、维护人民利益、守护世界和平的超能英雄呢” 严修泽低下了头，竟闭口不言起来。 新闻发布会一下子变得有些安静起来。 郑竹戳了戳好像失魂了一般的严修泽，小声嘀咕道：“诶问你话呢忘词儿了” 末了，严修泽猛地抬起了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色认真，斩钉截铁道： “不会” 眼镜记者：“” 郑竹：“哈” 一众媒体：“” 原本倚在发布会门框边的苏少卿直接惊得把手头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坐在寝室内守着电脑直播的肖默更是直接把刚刚喝得一口汽水喷到了屏幕上 不仅仅是他们，所有守在直播前的观众们，都一脸懵逼 “等等一下”郑竹扯了扯严修泽的衣服，低声道：“这是现场直播，你不要搞我” “我没有啊”严修泽无奈道。 “最近几天严修泽先生由于伤势刚刚恢复，可能”郑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正准备解释一二 “我没病，你先听我解释一下行不行”严修泽一把甩开了郑竹的手臂，夺过了眼前的话筒。 “喂，喂。”试了试话筒的音量，严修泽继续道： “各位媒体朋友们，此时守在直播画面前的观众朋友们，我是严修泽。” “首先我要对身边的这位新闻发言人说声对不起，浪费了他精心为我准备的稿子。”说完还瞥了一眼郑竹。 大爷求放过郑竹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直播事故，严修泽这小子还特意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稿子的事儿给抖搂出来了，真不知道回去上头会怎么处分自己。 “不论任何人，在公共场合，总是期待着向外人展露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而因此将自己或许更为真实不堪的角落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毕竟人们都会向往美好的事物，既然如此，那么选择性地让别人只是获知自己好的方面，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单单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普通人都是如此，身为公众人物，自然会更加爱惜羽毛但相应的是，公众人物在隐藏真实这一方面，事实上要比普通人要艰难得多。生活在聚光灯之下的他们，很难说能够有一个绝对安全的私密空间当然，我也明白，身为公众人物，享受着普通人无法拥有的名望资源，转而接受民众的监督，其实也是很公平的一件事情。” “与此同时，这些公众人物，还承担着要作为道德楷模的责任，可事实上确是，这些被普通人所奉为楷模的名人们，似乎并没有真正肩负起教化大众的重任，反而是频频不断地有丑闻曝出” “每每有哪个明星出轨、吸毒、或是国外政要事实上和财团相互勾结这样新闻出现，人们总是或感叹或咒骂，甚至不可置信，原来这样完美的、居于云端的名人们也有如此丑陋的一面” “而他们往往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即使是再如何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事实上也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吃着差不多的饭食、同样也生活在钢筋水泥构建的房子里那些所谓的公众人物，从本质上来讲，与正在收看直播的各位同样，都是人类。” “即使是我这样已经变异的超能者，也不可能不吃不喝，长生不死我们大家其实，是同类。” “我们不是神，自然不可能拥有神性和各位一样，身为同类的我们，也拥有一样的人性中的劣根性，也一样拥有自私、贪婪、恐惧、悲伤等负面情绪。” “可为什么明明就是同类，各位却一定要以更高的道德标准、更规范的行为准则来约束所谓的公众人物呢” “而且不仅仅是一些缺点”严修泽喘了口气，接着道：“公众人物们，他们的优点，似乎也被人们无限放大了。” “明明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倘若是一些流量明星们坚持拍戏，粉丝们往往便会感叹其人之努力，实在前所未有每每看到这里，我总会有些疑惑，难道努力工作，不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经历吗还是说，在场的诸位媒体朋友，哪一位没有加过班” “所以呢，说了这么多，我只是觉得，不管是公众人物的优点或缺点被无限放大，似乎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 严修泽说完，并未理会众人呆滞的表情，反而低下了头，仔细地思考了一阵，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抬头道：“说回我自己。” “刚才这位天都日报的媒体朋友问了我一个问题作为华夏国首个超能者，是否会始终站在正义的一方，成为打击违法犯罪、维护人民利益、守护世界和平的超能英雄” “很抱歉，我并不能作出任何相应的承诺英雄这个称谓对于我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在没有成为超能者之前，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四学生，毕业即失业，我甚至都没有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平日里我也是毫不起眼的普通人，爱好也只是打打游戏、看看小说、追几部动漫之类的除了一点儿对于人生的思辨以及生活上的小聪明之外，完全没有什么可以称道之处。”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我，却在短短的几小时时间内，经历了从普通人到超能者的蜕变难道从今往后，我就要成为一个以天下为己任、以世界和平为己任的超能英雄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 “如果单单以个人武力的角度上来看，我确实走到了所有人的前头。” “可若是以心灵的广度来衡量，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计其数的人把我远远抛在了后面，我的性格中仍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憾，这不是一时间能够完美弥补的。” “所以我不能违心地告诉你们，我会成为一个一心为公，彻底抛却个人私利的超能英雄，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严修泽话锋一转，脸上突然挂上了笑意：“不得不说，我确实有些爱上超能英雄这个职业了。” “在打击犯罪、拯救弱小的过程中，我似乎得到了之前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这让我觉得，或许我有潜质，能够成长为一个真正的超能英雄” “但我希望各位能够明白一个道理我之所以选择了这条道路，并非是出于任何崇高的目的，只是因为，我从中可以获得久违的道德满足感以及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自己。” “曾经有一位前辈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要完成的使命，但在完成这项使命之前，至少我们” “至少我们都有的选。” “这是我自己，经过慎重考虑，所选择的使命。” “秉承着这样一份自私的信念，我会学着开始怎样做一名合格的超能英雄我只希望，各位不要对我寄予太高的期望，但也请好好看着” “我会努力把这份自己所认可的工作，做到最好” “这就是我想说的话。”严修泽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冲着在座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以上。” 发布会的现场依然安静地落针可闻，很长一段时间内，所有人都沉浸在严修泽刚刚的那一番话里，难以回过神来。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声如同一道惊雷在现场炸响，紧接着好像起到了什么联锁反应一般，整个大厅内掌声雷动 “这小子”郑竹无奈地看着身旁已然坐下的严修泽，也轻轻地鼓起了掌。 不仅仅是在现场，坐在直播前的不少观众，甚至是有直播公屏的许多大广场上，无数的群众竟然山呼海啸般喝彩起来 而远在阴暗房间内的蒙面人此时也站了起来，慢慢伸了个懒腰，哼着不知哪一国的民谣，慢慢离开了房间。 “郑局”一名工作人员默默走到了郑竹身旁，在他的耳朵旁低声道：“网上的炸锅了关于严修泽的帖子满天飞。” “炸锅了”郑竹眼睛一瞪：“那你不赶紧组织有关部门删帖，跟我汇报个什么劲儿” “不是”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悄声道：“绝大部分都是好评” “好评”郑竹一愣。 “都在夸严修泽真实，诚恳好像，好像不需要我们事先准备好的水军洗地了” 郑竹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道：“真是见了鬼了” 就在发布会一片掌声之际，一名看起来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的胖子从媒体席位上站了起来，冲着台上的严修泽大喊道：“严先生严先生我是stea快讯的签约记者，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诶未经许可不能随便提问”郑竹赶忙站起来制止了这个胖子，随即有些奇怪：“我什么时候邀请stea快讯的记者来发布会了” “没关系，你问吧。”严修泽却笑着道。 胖子因为太过激动，稍稍有些气喘，平复了心情之后，接过了话筒，严肃道：“严修泽先生，请问您的外号是什么” “外外号”郑竹直接惊了。 “是啊，一般超级英雄不都会有个外号么”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严修泽咧嘴道。 我怎么不知道郑竹再次懵逼。 “想个酷炫的名字，我也是绞尽脑汁听好了” 严修泽此时一下子跳到了前台中央，摘下了墨镜，露出了自己那双诡异的白色眼睛 “我的名字是” “风暴眼” 第一卷：超能者起源完。 041.秘密交易 天都市某地下停车场内 一般来讲，地下的停车场总会有几个存放杂物的储物间，这些房间要么就是荒芜已久，要么只有停车场的相关人员会时不时地来转上一圈，像是这种鲜有人迹、隐秘性足够高的地方，正是一些犯罪分子实行非法活动的好去处。 此时这个地下停车场的某个杂物间内，十来个“一看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黑衣人聚集在此，围成几圈。 其中内圈的两个看起来似乎是大佬级人物的墨镜男正一手一个箱子，低着头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这是你们要的货。”其中一名有一撇八字胡的墨镜男将手中较小的那个手提箱递了过去，对面的秃头墨镜男顺势接了过去。 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袋袋白色粉末状物体看起来倒是挺像一袋袋精装面粉，当然，一般人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一群长得凶神恶煞的黑衣大汉，躲在一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交易，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倒卖面粉的 果然，看着秃头墨镜男熟练地揭开了其中一小袋粉状物，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验货”动作，只要脑子没什么问题，大概就已经猜到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了 “还成。”秃头墨镜男抽了抽鼻子，有些不满道：“不过量也太少了，价钱还贵。” “量为什么少，价为什么高，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八字胡冷哼了一声：“自从天都市多出了那个怪物生意就越来越不好做了” “妈的别让那小子落在我手上”秃头恨恨地啐了一口痰，咒骂道：“天杀的超能者” “别发牢骚了，验完货就赶紧给钱走人我今天总感觉不太对劲，干完这票，我得好好歇一段时间” “哼。”秃头似乎还是有些不满，不情不愿地把手中乘着钱的箱子递了过去，说道：“你点点，别说我” 话音未落，他们却同时听到了一段音乐彩铃 “reosaveivebeen feeg so aone” “i kee ever e” “is this y head i dont knok” “he knet to the ground and ued out a rg” 两名黑帮大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段儿忽然乱入的手机铃声出自何处 “谁的手机响了”八字胡神色阴鹫地环视了众小弟一圈。 “你喝多了吧”秃头不满道：“交易之前手机全部都集体没收了，哪儿来的手机铃声” “那你说这声音哪传出来的” 正当秃头和八字胡争执不休的时候，手机铃声似乎仍在响着 “arry juiet never have to be aone” “i ove you and thats a i reay know” “i taked to your dad go ick out a e dress” “its a ove story baby jt say yes” “什么鬼” 突然出现的一道男声，却是把杂物间的众人吓得不轻，他们终于找到了声源，循声望去，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此时却突然多了一名身着黑色弹性战斗服的年轻男子，和两位老大相同的是，这名男子的鼻梁上也架着一副墨镜。 男子有些无奈地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滑下了接听键：“喂死胖子干嘛” “修泽，我有急事儿找你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现在手头有活儿呢你十分钟之后再打给我行么” 说罢严修泽准备挂上电话，向两位已然一脸懵逼的老大开口道：“两位” “修泽，你先别挂是关于游戏的事儿” 严修泽咂巴了下嘴巴，面带歉意地看着两个老大，抬起空着的右手，作了个手势：“你们两位先等等，我把电话打完。” 于是便在一众石化的黑衣人注视之下，严修泽继续接起了电话：“有屁快放” “关于游戏主题曲的事儿” “游戏剧本都没写好怎么就开始搞主题曲了” “你先听完，我们打算请” “我管你请谁我只负责剧本，其余的事儿你自己做决定吧” “不是，我们准备请泰勒斯威夫特来唱” “真的假的”严修泽瞪大了眼睛：“你这个提议有点儿意思，等我回公寓跟你详细讨论一下” “你多久能回来” 严修泽皱了皱眉，抬起了右手手腕上的腕表：“加上路上二十分钟车程的话半个小时吧。” “那行，半个小时后见。” “嗯哼” 关上手机，顺便送回了裤兜里，严修泽拍了拍身上之前倚在门框沾染的灰尘，冲着这群贩毒分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 “严修泽”八字胡面现惊慌之色。 “风暴眼”秃头盯着面前的墨镜少年，咬牙切齿，却又止不住颤抖。 “既然各位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那我也就不再废话了”严修泽敲了敲自己的墨镜边框，淡淡道：“各位刚刚的一切行为，已经被我随身携带的录影设备实时记录了下来，并且已然发送到了相关部门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判定，你们正在实行一场情节极其恶劣的违法犯罪行为，咳即贩毒。” “根据华夏国相关法律条例，现由我对各位实施抓捕行动，还请各位配合一下。” “当然，你们在被我扭送至天都警署之前，依然有负隅顽抗的权力和自由只不过我本人并不建议你们这样做因为这可能会让你们受伤。” “不过即使是被送到天都警署，倒也不是死路一条”严修泽说到此处，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作为一个法制国家，你们完全可以花费重金聘请实力强劲的律师为你们实行无罪辩护，以达到脱罪的目的不过鉴于落网之后，你们之前交易所得的赃款以及个人财产都会被华夏政府没收，因此大概是请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律师真是凄惨。” “不过这也没办法”严修泽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别在了胸前，露出了他那双白色的眼睛：“谁让你们贩毒呢” “妈的拼了”光头举起了早就蓄势待发的自动步枪，大声咆哮道：“兄弟们，给我上” 一众小弟此时如梦方醒，从之前的震撼与恐惧中回过神来，各自举起了手中的枪械，一片密集子弹构成的火力网便向着手无寸铁的严修泽倾泻而来 042.来晚了 “嘁浪费时间。”严修泽盯着面前无数飞驰而来的子弹，举起双手，白眼中似乎有流光闪动，下一刻，以他为中心，方圆两米内的空气似乎都沸腾了起来，甚至激起了几个小小的旋涡，最终竟发展成了一片巨大的风暴 原本气势汹汹冲向严修泽本人的那些子弹，都被卷入了似乎可以绞碎一切的风暴之中，原本杂物室就积满了灰尘，这下子狂风大作，瞬间整个房间内都尘土激扬，所有人的视野都被大大限制 过了几秒钟，风暴止息，子弹无力地垂下，落在地面，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而原本激起的尘土也慢慢落到了地面。 “呸呸”吐掉了不小心吃下的灰尘，抹了抹沾染灰尘的头部，秃头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原来还在的严修泽此时已然不见踪影。 “人呢” “在你身后。”秃头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猛地一回头，却迎面看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拳头 砰 毫无悬念地，秃头直接被严修泽一拳揍晕了过去。 “在这边”几名毒贩见严修泽真身已现，急忙调转枪头，准备再给他一梭子弹。 只是他们的反应快，严修泽却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快 一个闪身突进，严修泽瞬间便来到了一名真准备扣动扳机的毒贩面前，右手掠过一道残影，直接扭断了他持枪的手腕 “啊”这位毒贩的惨叫声还未结束，严修泽已然来到了另一位毒贩的面前，一个膝撞直接把这名持枪毒贩给顶得躬身蹲到了地上，他一把捞住了其脱手的手枪，顺势塞到了旁边毒贩的嘴里 “bo”严修泽佯装扣动了扳机，吓了吓几乎要尿裤子了的毒贩，将手枪往前一松，直接顶到了毒贩的喉咙深处，将其生生顶倒 “好吃吗”严修泽笑嘻嘻地问道。 身边两名年龄不大的毒贩见距离已然太近，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同时弃掉了手中的枪械，各自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左一右冲着严修泽的腋下捅了过去 岂知还没能等到匕首接近严修泽，便听到“叮、叮”的两声，他们手中的匕首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直接弹开 随后严修泽用白眼瞥了两人一眼，淡淡道：“给你们个忠告，和我尽量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说完这话，两名年轻的毒贩瞬间感觉到有两只空气凝聚而成的重拳砸到了他们的下巴 嘭嘭 两人直接同时倒地，晕倒前还各自翻了个白眼。 几乎是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十几个毒贩就被严修泽干净利落地干翻在地，只剩下了那名八字胡老大，颤颤巍巍地举着手中的枪，指着面前的严修泽。 严修泽也不急着干掉他，只是这么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八字胡。 过了一会儿，严修泽又低头看了看右手腕上的腕表，小声嘟囔道：“怎么还没到。” 又抬头看了看已然汗如雨下的八字胡，撇嘴道：“还打吗” 八字胡此时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将手上的手枪扔到了严修泽脚下，举起双手，哭丧着脸：“我投降” “很好。”严修泽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立马话锋一转：“不过嘛，为了公平起见” “你还是晕过去吧” 砰 缓缓收回拳头，严修泽用墨镜里的专线拨通了苏少卿的电话：“苏探长，你什么时候到” “情况怎么样我们马上就到”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少卿火燎眉毛的声音：“如果犯罪分子火力太强，就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马上提供支援” “当然”严修泽嘴角一抽：“我等着你。” 五分钟后 “不许动天都警署”苏少卿一身警用防弹服，举着配枪踹开了杂物室大门，他的后面足足有数十名举着防弹盾牌的精锐警力 “马上放下武器不然，呃” 苏少卿脸色僵硬地放下了平举着的配枪，他只看到了一堆毒贩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严修泽正平躺在杂物室中唯一的桌子上玩着手机。 见警察已然来到了这里，严修泽放下手机，一个鲤鱼打挺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埋怨道：“你们迟到了。” 苏少卿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吐槽道：“看起来是这样” “好吧，既然你们来了。”严修泽笑道：“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就先走了啊。” “你们把这些犯罪嫌疑人押回去。”苏少卿吩咐了一下手下的警察，看到严修泽似乎马上要动身离开，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等等” “干嘛”严修泽疑惑地转过头来。 “不，没什么。”苏少卿搓了搓手，好像是忘记了刚刚想要说些什么：“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如果我休假的话。” 严修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可以啊。”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不过我不认为有机会等到你休假” 苏少卿脸色一黑。 正准备离开，严修泽的身影突然顿住了，转过头来：“对了，借辆车用一下，我回趟家。晚上还。” “恩”苏少卿一愣：“我们今天出警用的都是警车恐怕” “放心好啦，不会让你难办的。”严修泽摆了摆手。 “那你跟我借什么” 还未说完，严修泽几个纵跃，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苏少卿的视野之内。 “这小子”苏少卿嘀咕道。 “探长”旁边一位年轻的小警员凑到了苏少卿耳边：“严修泽开走了一辆车” 真借走了 “胡闹，警车怎么能随便借人呢”苏少卿脸色一变：“谁给他的钥匙” “不不是探长，我没说清楚。”小警员有点儿结巴，他盯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苏少卿，磕磕巴巴道：“他开走的是是” “到底是什么”苏少卿气急道。 小警员猛地拍了一下后脑勺，总算说利索了一句话 “他开走的是毒贩的车” 043.机械奇才 一辆纯黑色的轿车此时飞速行驶在天都市郊的高速公路上 “雷响得放肆” “死去活来坚持” “拋空了理智” “疯狂或正直” “来自同个本质” “有什么意思” 放着车内自带的车载音响，严修泽把两边的车窗全部摇了下来，两边呼啸而过的风混合着这首略带摇滚气息的歌曲，让他原本在阴暗地下室内有些阴郁的情绪完全消解一空。 墨镜上又传来了有人联系时的滴滴声，他顺手摁下了接通键，随口应了一句：“喂” “你现在在哪”那头传来了郑竹的声音。 “刚刚做完任务。”严修泽回道。 “别忘记一个小时之后的格斗训练。” “可能得迟到一会儿了。”严修泽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替我跟教官说声不好意思。” “你又干嘛去” “回趟家。” “快去快回格斗训练也很重要的”郑竹不满道。 “知道啦知道啦对了，”严修泽又想到了什么：“刚刚的抓捕行动结束时，我和倒在地上的毒贩合了张影，能发个微博吗” “随便你适当宣传一下也不错。”郑竹沉吟了一番，斟酌道。 “那好吧” 挂掉电话，严修泽摁下了副驾驶位置手机上的微博发送键，随即吹了声口哨，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部，黑色轿车如同一道黑线一般刺向远方的地平线 在同一时刻，一群穿着秋季校服的高中生走在放学的林荫小道上，其中一名头顶染了一撮儿红毛的男生突然惊呼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智能手机，大声道：“风暴眼发微博了” “真的假的” “快给我看看” “发了什么” 一群原本无所事事的男生瞬间被激起了热情，都不由自主地围拢了过来，只有一个原本就在角落里独自行走的眼睛男生没有参与进来，反而冷冷地扫了人群一眼。 小红毛拿着智能手机环绕了一圈，只见上面标示着微博实名认证的严修泽微博上，多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严修泽一个人坐在杂物室的桌子上，后面是一群倒得七拐八歪的犯罪分子，匕首和各种枪械散落地到处都是。图片上还配了一句话：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靠这少说也有十来个人了吧”一名身形高大、长相威猛的男生惊呼道。 “在超能者眼里，十多个人算得了什么”小红毛嗤笑道：“这群犯罪分子就是以卵击石。”随后露出了粉丝才会有的星星眼：“风暴眼真是帅啊我要是也能成为超能者就好了” “嘁不过是个走了大运的普通人罢了。”一直都游离与男生群体之外的那个眼睛男突然发出不屑的嘲讽。 “喂林诺北，你什么意思”小红毛是严修泽的死忠粉丝，自然受不得自己的偶像受到任何诋毁。 那名叫作林诺北的眼镜男懒懒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他不是撞了大运变异成了超能者，现在应该是个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废物毕业生，这些不都是他自己也承认的事情吗”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小红毛攥紧了拳头，凝声道：“不许你这么诋毁我们的超能英雄” “诋毁哈明明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林诺北冷笑道：“说起来，你们这群人之所以喜欢这个所谓的超能者，无非是因为羡慕的情绪作祟吧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走大运成为和严修泽一样的超能者一群只是盼望天上掉馅饼、期待不劳而获的蠢蛋” 林诺北话音刚落，便见小红毛涨红了脸，一记左勾拳袭来 嘭 身形瘦弱的林诺北直接被一拳撂倒在地 当日晚。 林诺北一个人坐在自家二层别墅的屋顶上，时不时地摸一下肿胀的脸颊，都会发出“嘶”的一声痛哼。 “严修泽”林诺北神色阴郁，显然把自己被打这件事情的锅扣在了严修泽的身上：“只是个走了大运的废物罢了” 与此同时，他的袖子里突然爬出了一只蜘蛛，只是凑近了之后才发现，这只看起来行动迅捷的蜘蛛竟然是金属构造而成如果再放大一些，就能很清晰地看到无数微小精密的金属构件在蜘蛛内不停地运转着。 这只机械蜘蛛好似比真正的蜘蛛还要灵动，先是绕着面无表情的林诺北转了几圈，随后顺着屋顶边沿爬到了一旁的一棵树上 嗤 机械蜘蛛的复眼前端忽然射出了数片金属刀片，深深扎入了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树皮之中。 望着不远处树上的机械蜘蛛，林诺北的脸上露出了普通高中生不该有的残忍笑意。 “哟不错嘛。”一道听起来颇为轻佻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也激起了林诺北的警惕。 “谁”林诺北连忙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左右巡视了一下，在他再次把视线挪回正前方时，突然发现那里忽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身着纯黑色披风的蒙面怪人这个蒙面怪人的头套正中，还印着一颗硕大无比的黑色六芒星。 “你是”林诺北眯了眯眼睛，凝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蒙面怪人指了指之前树上的那只机械蜘蛛，怪笑道：“这玩具是你做出来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林诺北寒声道：“还有，那可不是什么玩具”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期，屋顶四周慢慢又多了几只机械蜘蛛，开始无声地向蒙面人靠拢过来 正好进入了金属刀片的最佳射程距离，林诺北正准备利用机械蜘蛛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神秘的蒙面怪人，却被他一口叫破：“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些小玩意儿对我无效。” “是吗那就试试吧”见蒙面人已然发现，林诺北不再掩饰，直接指挥机械蜘蛛射出了数道刀片袭向蒙面人 刷刷刷刷刷 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蒙面人双手竟瞬间化为无数残影，自四面八方接住了所有的金属刀片 将刀片全部拢在了右手的白色手套上，蒙面人当着林诺北的面将这些刀片慢慢倒在了屋顶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蒙面人笑道：“听说你也看那个风暴眼不爽” “怎么，你和他有仇”原本缓缓后退准备跑路的林诺北神情一动，动作为之一缓。 “有仇谈不上只是对现在的他有些不太满意罢了。”蒙面人淡淡道：“要不要我们合起伙来一起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合作嘁你能给我什么”林诺北嗤笑道。 “我能给你提供各种高端材料以及前沿设备。”蒙面人脸上的黑色六芒星突然开始不断扭曲变形：“能帮你造出更大、更强的机械” 044.被打断的格斗练习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一个星期又过去了。 一号线基地 “今天我们练习的项目是巴西柔术。”一身白色武道服的教官如同一颗劲松挺立于道场中央，他脑后的马尾仍是拿着一缕红绳系着，随着头部的摇晃的幅度微微摆动。 “是。”而一身黑色武道服的严修泽正好站立在教官对面，神色严肃，点了点头。 “好的所谓巴西柔术，脱胎于日本柔道，是一门擅长以柔克刚” “等等”教官正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巴西柔术的有关知识，严修泽却举手出声打断了他：“教官啊，我刚刚也大体浏览了一下巴西柔术的概况，怎么总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必要学习这种格斗术” “为什么没必要”教官反问道：“任何一门格斗术，即使再如何小众，也必然有它存在的价值既然要努力磨炼自己的格斗水准，自然要博采众长” “可我还是觉得，论正面攻坚，拳击岂不是比柔术要强得多吗” “废话，柔术本身就不是用来正面攻坚的格斗术”教官呵斥道：“现代柔术，本来就是建立在对手要比你高大、强壮的前提下当你的身体素质要处于劣势时，学会活用以杠杆原理为基础的柔术，正是你克敌制胜的不二法宝” “道理我都懂可是，”严修泽挠了挠头：“这个世界上目前应该不存在身体素质比我还强的人吧” 教官：“” “现在不存在，不代表以后也不存在按照我们的预测，在不远的将来，会有各式各样的超能者陆续出现在世界上等到那个时候，你的超能体质可就没那么好用了。” 严修泽耸了耸肩，虽然到目前为止，公开出现的超能者还仅仅只有他一人，但既然超能变异已经确认和“霍威尔综合征”有关，那么陆续出现新的超能者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于是也就不再反驳，专心和教官对练起来。 “左脚撇开，步伐跟上” “巴西柔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和对手拉开距离，给他发挥体能的机会” “对，就是这样” 由于反应速度以及思维速度都有显著提升，严修泽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掌握了巴西柔术的基本要领，剩下的时间就是反复枯燥的练习，终有登堂入室的一天。 正当两个人形兵器在道场内近身肉搏、零距离扭打之时，严修泽放置在休息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呃，稍等。”和教官在扭打中分开，严修泽整理了一番有些凌乱的武道服，一个跨步，直接跳到了手机旁，用空气凝聚出了一只手将手机捞了过来。 “喂” “严修泽先生，我是天都剧院的总负责人。” “哦你是想通知我参加今晚的挪威音乐剧盛典对吗” “是的，请严先生务必赏脸。” “我会过去的。离开场还有多久” “一个小时之后开场，如果您距离天都剧院较远，恐怕得立刻动身了。” “恩我知道了。” “需要车子代步吗，严先生我们可以就近找一辆车子送您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挂上电话，严修泽轻轻吐了口气，有些歉意地向教官说道：“恐怕今天的练习只能到此为止了。” “有事情”教官抹了一把刚刚因剧烈运动而渗出的汗液。 “今晚挪威音乐剧盛典，挪威的一支最负盛名的音乐剧表演乐团来华夏演出。”一边说着，严修泽一边脱下了对练专用的黑色武道服，露出了线条流畅完美的上身：“我是受邀的特别嘉宾。” “我不明白”教官双手摊开，皱眉道：“参加一个音乐剧要比格斗训练还要重要” “嘿教官，我也没办法”严修泽套上了自己那身招牌的黑色弹性战斗服，随意挥了挥拳：“人家表演乐团指名要我参加，说白了我也算是为我国外交事业作出一份贡献了好吧” “我看你就是想去出风头的。”教官一针见血，冷哼道。 “恭喜你答对了，加十分”严修泽冲着教官竖起了大拇指，“我还可以带上两个人，不过郑局和苏探长都有事情，教官你要去吗” “算了，那种场合我不习惯。”教官摇了摇头。 “那就下次训练再见吧。”说罢，严修泽直接拿起自己的背包，飞也似的跑出了原木道场。 教官看着严修泽已然消失的方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另一个入口，郑竹叼着一支燃着的香烟，慢慢走了进来。 “你不觉得严修泽最近变化很大吗” “有什么变化” “他变得有点儿浮躁了。” “我倒是感觉没什么变化。”郑竹耸了耸肩：“不管是谁，乍一出名，总会有些飘飘然，不是吗只要过一段儿时间，他习惯了这种感觉，自然就会恢复正常。” “你是这么认为的”教官冷冷地盯着自己这位得意弟子。 “那还能怎样”郑竹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我们华夏国政府掌握着全国最权威的心理学家团队，日夜监测严修泽的心理状态，他现在这些行为，统统都在心理学家们的意料之中我敢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教官还是没有打消自己的疑虑：“你们能够掌握严修泽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你们能够掌握全世界所有人的心理状态吗” “人若是居于云端，一旦落下便是摔得最惨的那一刻。”教官慨叹道：“竹子，抛却超能体质，严修泽仍是一名难得的格斗天才他如今被捧到了那高不可即的云端，是你一手造成，我希望你也能够肩负起相应的责任，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意外毁掉。” “当然，他可是我们华夏国最宝贵的财富。”郑竹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一直守护他的。” 教官眼睑垂下，缓缓抚摸了一下他后脑系着的那缕红色头绳，淡淡道： “但愿如此吧” 045.好戏开场 离开了一号线基地，严修泽故意绕了个圈子，方才打车去往天都剧院。 按理说以他现在的身份，早就该有自己的代步车子，郑竹也一度想要拨款给严修泽配上一辆，但由于严修泽的反应速度大幅增强，导致他开车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把速度飙到极限，这在本身就已经有些堵车的天都市区简直是个灾难 因此平日里严修泽除了能在市郊的高速公路借着别人的车飙那么一飙，其余的时间几乎没办法开车上路，买车的事儿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一路忍受着话痨出租车司机的喋喋不休，总算是到了天都剧院门口。 随便给司机签了个名，交了车钱，严修泽逃也似的奔向了天都剧院，守在剧院门前的侍者十分眼尖，几乎距离严修泽还有好一段儿距离的时候，就已经从络绎不绝的人群中发现了这位现如今在整个天都市都炙手可热的超能英雄。 “严先生”层层上报之后，像是严修泽这样的特邀嘉宾，自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一名身着得体西装的中年人很快便接引严修泽来到了剧院为他特意准备的贵宾席位。 坐上了舒适度满分的贵宾席位，严修泽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这种半私密的座位虽说不可能阻挡全方位的窥视，但能够来参加此次音乐剧演出的皆为天都市中的上流阶层，自然也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 在金碧辉煌的大剧院中，来自挪威的著名表演剧团正式登场，长达近三小时的音乐剧盛大开幕 这一次挪威剧团所带来的音乐剧，是一出关于讲述欧洲反抗强权的英雄兴衰史诗，其中各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传奇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可谓观赏性十足。 如果是对音乐剧毫无兴趣的人，这三个小时只怕绝对是人生中不想再体验第二次的煎熬，可是对于严修泽来讲，天生热爱音乐的他，即使是听着剧中一首首经典插曲，便感到值回票价，自然不会有半分厌烦的感觉，反而是三个小时匆匆而过，他倒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幕布缓缓垂下，又缓缓拉开，挪威的音乐剧团惯例在最后的时分和观众们作着告别。 剧员们尽皆穿着奇装异服，站成一排，向观众席鞠躬致意，而观众席回应他们的，则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与掌声。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即将谢幕的时候，此次天都剧院的负责人从后台站了出来，拿着话筒走到了舞台的中心位置。 “女士们、先生们。” “作为天都剧院的总负责人，我十分荣幸地邀请到了挪威顶级音乐剧团在今晚贡献出了如此精彩纷呈的音乐剧表演” “同时，也很高兴能够邀请到诸位前来观赏，你们的到来，正是天都剧院存在的意义。” 说罢，负责人微微鞠躬致意，回应他的则是更加热烈的掌声。 “本次音乐剧的主题，正是那些历史上为人类的觉醒与存续所不懈奋斗的英雄悲歌，相信大家看了之后，一定对英雄们为人类全体幸福为之奋斗的拼搏努力，深有感触而今天，我们天都剧院也邀请到了一位，就生活在当今时代，最为耀眼的英雄” 说到这里，天都剧院顶棚最亮的一束灯光，瞬时便移动到了严修泽所在的位置，整个剧院的目光，此时也聚焦在了那个贵宾席位。 “有请我们人人都爱的超能英雄风暴眼严修泽先生” 严修泽有些意外地从贵宾席位站了起来，这几个月，见惯了这种大场面的他，也褪去了之前的青涩与无所适从，转而变得沉稳且游刃有余。 他步履稳健地走上了舞台，冲着舞台下的观众们点头示意。 负责人冲他眨了眨眼睛，递过了话筒。 严修泽接过话筒，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打算说上几句话 “呃说实话，之前作为特邀嘉宾来的时候，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听完一场音乐剧并且负责人也没有通知我要上台陈词所以你是不是要给我加钱呢” 一句分寸恰到好处的玩笑话彻底打开了全场气氛，观众席一致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伴随着零零散散的喝彩，严修泽继续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于现在的我，这个超能英雄，暗暗嗤之以鼻” “我也深知，自己并非是什么可以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不过就天都市而言，犯罪率大幅降低，也是事实” “不然我也不可能有空来看这场音乐剧。”严修泽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样看来，似乎这个城市变得越来越好，确实有我的一份功劳呢” 观众席爆发出了一阵更大的欢呼声，甚至已经有不少好事者吹起了口哨。 “好的，自夸就先到这里各位”严修泽扬起了头，自信微笑道：“愿你们将来的每个夜晚都想今天一样美好我是风暴眼、严修泽天都市的这份美好，就由我来守护” 严修泽冲着台下微微一鞠躬，正要递还话筒，走下舞台 就在这时原本明亮的剧院内灯光却一瞬间全部熄灭，整个剧院陡然一暗 “这份盲目的自恋，可真是令人作呕。” 黑暗中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舞台渐渐亮了起来，严修泽等人再次看到了一脸茫然的彼此。 而此时在舞台中央，却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观众席位的众人还看不太清楚，只有台上的剧团成员以及严修泽等人，才能清楚地看到，站在舞台中央的这个身影竟是一个高约一点五米的机械人偶 机械人偶缓缓挪动着自己的头部，并且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过来，由于关节似乎不太灵活，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吱嘎”声音。 “你好呀，风暴眼，初次见面”机械人偶没有脸面，头部是个看起来已然有些年头的绿色显示屏，此时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由像素构成的笑脸，它缓缓伸出了关节僵硬的机械手臂，似乎想要和严修泽握个手：“我的名字是机械奇才” s：一个事情，今天下午本书会上试水推，各位觉得本书还不错的书友可以把小说安利给周围喜欢小说的朋友顺便点个收藏 046.困境 尽管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机械人偶伸出了手，但严修泽却没有傻傻地上去真的握住，反而冷冷地盯着这个人偶。 “哇哦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敌意以及恐惧”机械人偶收回了手臂，原地蹦了两下：“你不是无所不能的超能英雄吗也会恐惧吗” “女士们、先生们看看，看看你们的这个口中的超能英雄”机械人偶双臂张开，面向整个观众席，数道壁灯垂下的光柱将它的金属外壳照耀地熠熠生辉：“这个每每在抓捕行动中所向披靡的怪物，居然不敢和一个身形单薄的机器人握手你们说可不可笑啊” 此时机械人偶的显示屏上又变成了一个像素构成的“ha”，连带着它自己也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严修泽眯起了双眼，周围的空气又开始涌动起来，这个机械人偶来历不明，他根本猜不到背后的控制者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机械人偶电子合成后的声音极为刺耳：“我的名字叫作机械奇才” “无所谓，你不说也没关系”严修泽耸了耸肩，目光一凝：“等我把你抓到政府的科研机构拆开研究一下，总会找到你的蛛丝马迹。” “设想不错。”机械人偶双手举起，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滑稽”的表情：“可惜你没机会了” 最后，它用自己的左手指了指和严修泽同在舞台上的音乐剧演员们：“你不是天都的守护者吗但我必须遗憾地告诉你，你谁都守护不了” 机械人偶胸前突然亮起一盏红灯，并且发出了怪异的蜂鸣声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严修泽脸色一变，冲着距离机械人偶咫尺之遥的那些剧团演员大吼道：“危险” 可惜已然迟了 严修泽刚刚冲向人偶的前一秒，原本小小的人偶突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能量，紧接着便是“轰”地一声，橘黄色的火焰瞬间席卷了半个舞台，天都剧院此时此刻的舞台上，发生了自建成以来 最绚烂的爆炸 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涌向了严修泽，他甚至来不及凝聚空气盾，只能双臂护住头脸，硬顶了下来。 可是当他撤下双臂的防护之后，眼前的景色却让严修泽一呆。 几乎大半个舞台都变成了一片焦黑，几十个来自挪威的剧团演员此时正躺在地上不住呻吟而爆炸的中心地段，散布着不在少数的断肢残骸，以及瞬间被大火吞噬的演员灰烬 剧院下观众席惊慌四散的声音很响很杂，可严修泽此时的耳中却仅剩下爆炸时残余下来的嗡鸣声 此时的严修泽有些茫然地站在舞台边缘，手臂上由于爆炸余温所致的烧伤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痛，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四散奔逃的惊恐民众们，他总觉得，唯一一个挺立在原地的自己，却是全场最无助的那个。 郑竹一脸阴沉，快步走在市立医院的走廊上，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是黑色西装打扮的安全局特工。 差不多走到了这一层走廊的尽头，郑竹总算是看到了来回踱步的苏少卿以及坐在医院长椅埋着头的严修泽。 “老苏伤亡怎么样了” 将手中的烟蒂顺便甩到了垃圾桶中，苏少卿面沉如水，缓缓摇了摇头：“情况不太乐观。” “天都剧场这次大爆炸几乎把整个舞台都炸毁掉了人员伤亡上，轻伤三十五人，重伤八人，目前已经全部送到了急诊室其中只有两个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死了多少人”郑竹面色阴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凝声道：“都是什么身份” 苏少卿迟疑了一下：“死了十一个全部都是挪威音乐剧团的演员。” 郑竹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那个机械人偶的爆炸残骸，我已经送给了林博士作详细鉴定不过结果应该还没出来。”苏少卿忍不住又点了一根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不过竹子，我有句话还是要说一下单凭机械残骸找到幕后黑手，难啊” 略微平复了一下马上就要爆炸的心情，看着还低着头的严修泽，郑竹忍不住说道：“你就不想发表一下看法吗” “别烦我。”严修泽的声音有些烦躁：“我现在乱着呢。” “现在可不止你一个人乱了”郑竹冷声道：“此次来华夏演出的音乐剧团，可是挪威王室的御用剧团其中有几个甚至是挪威王室成员的好友现在他们在华夏国的地界出了事儿，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来” “挪威那边甚至已经开始施压，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找到凶手，不然说不准要把这事儿扣在我们头上” “假如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华夏挪威两国的重大外交危机” “当然也是我的危机谁让我管这一片儿呢。” “这种情况下，你这个超能英雄难道不该做点儿什么吗” 严修泽霍然抬起了头，摘下了墨镜，露出了没有瞳孔的白色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郑竹：“你告诉我，我现在能干什么我他妈连这个幕后黑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哈，是啊，确实也指望不上你。”郑竹毫不示弱地回瞪严修泽，咬牙切齿道：“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自爆机器人，就在守护天都市的超能英雄眼皮子底下，把整个天都剧院炸了个底朝天” “现在天都各大媒体，全都开始争相报道这次事故整个华夏的互联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这次事件的消息” “关于你的质疑更是多到爆炸” “不知道有多少网友在你的微博和其它网络平台下面给你留言，质疑你到底能不能担负起守护天都市的重任我拜托网安部的工作人员删帖都删不过来” “你现在是自身难保，我他妈还怎么指望你” 郑竹刚刚骂顺了气，突然感觉到自己浑身一紧，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看向了严修泽，他此时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双手于虚空中缓缓举起，自己竟然也随之离开了地面 用控气术箍住了郑竹，严修泽咬牙喝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田地，还不是都要怪你” 047.冤有头，债有主 悬在半空的郑竹一愣，破口大骂道：“关我屁事” “如果不是你硬要我做什么超能英雄偶像，整天抛头露面，罪犯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掌握我的行踪”严修泽怒气喷薄，狠狠盯着郑竹：“如果我现在还是隐于暗处，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落到敌暗我明的被动境地” “照你这么说，今天这件事情的责任还在我咯”郑竹气得声音都有些不稳了：“你当初一听自己要出名，不也挺兴奋的吗好啊，现在出事儿了，知道给我甩锅了” “问题根本就不在这”严修泽咬牙道：“你知不知道，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就在天都剧院十一个人，足足有十一个能够独立思考、有喜好厌恶的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直接炸死” “从此以后，这十一个人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能听自己喜欢的音乐、再也不能赡养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而造成这个悲剧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这十一个人当时刚好他妈的和我站在了同一个舞台上” “抱歉，我能理解那种心情第一次有那么多人就死在自己眼前，确实会令人难以接受。”郑竹冷声道：“可你得明白，那些死去的人对于你而言终究只是些陌生人而已你有必要为了这些人这么激动吗” “你说的没错。”严修泽道：“这些人对于我而言确实只不过是陌生人，我们从来没有任何交际可别忘了，对于他们的家人而言，他们永远失去了至亲。” “假如下一次袭击者向我身边的人下手呢恩” “现在随便一家媒体派出来的狗仔队都能掌握我的行踪。” “那个机械奇才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然后再把我眼前的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搞死。” “然后我只能亲眼看着那些人在我面前死亡。” 严修泽眼框红红的，隐隐带上了一丝颤音：“就像当年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车撞死一样。” 说罢，郑竹只感觉到自己的束缚一下子消失无踪，他从悬空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双脚落地，郑竹这次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有些恍惚。 “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严修泽撂下这句话后，直接拿起了一旁座椅上的外套，重新戴上了黑色墨镜，慢慢向走廊尽头处走去。 “竹子”看着严修泽慢慢远去的背影，又看向自己多年的老战友，苏少卿的心情可谓五味杂陈：“他现在心情不好，况且他到底还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年轻” “我知道。”郑竹低着头，打断了苏少卿的劝慰：“我其实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这几天事情太多，心情不太好。” “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苏少卿目光一正，整了整大衣衣领：“我会尽快破案，揪出袭击者真身的。” “麻烦了。”郑竹回应。 苏少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拍了拍郑竹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老苏”岂知郑竹却在背后叫住了他。 苏少卿缓缓回头，眼神中带着询问。 “你说我是不是有可能做错了。”此时的郑竹已经抬起了头，不过他的眼中却闪现着他从未有过的茫然神色：“如果我不执意要他成为超能英雄偶像的话” “我不知道。”苏少卿淡淡道：“我只是个警察。” “这样啊”不知何时，郑竹手中已然多了一根香烟，他猛地吸了一口，紧皱着眉头，缓缓道：“那就没别的事儿了。” 苏少卿转身离开，但是马上要转到楼梯口的时候，却突然背对着郑竹，说道：“竹子不要把罪责加诸于受害者的一方。” 郑竹一愣。 “炸死那些无辜人们的加害者，并不是修泽，也不是你，而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机械奇才” “在我看来，讨论几个月前的某个决定，是否造成了今日的后果，这种事情原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让修泽成为超能英雄偶像，不会害死那些人控制着机械人偶引爆炸弹，才是他们死去的直接原因。”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不是后悔。” 此时苏少卿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他转过头来，看着呆呆的郑竹：“我们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揪出那个机械奇才，将其绳之以法，以告慰无辜牺牲者们的在天之灵” 严修泽一个人离开市立医院后，并没有选择回到和肖默一起合租的别墅，而是走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园，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目前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机械奇才”不知还会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如果严修泽贸然回去，说不定会波及到自己的好友肖默，那可绝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目前看来，自己这几个月来，毫不停歇地打击违法犯罪活动，恐怕确实得罪了不少利益集团但这一次近乎于恐怖袭击的突发事件，却让严修泽稍稍有些怪异的感觉结合之前机械人偶所说的话，就好像是个心理阴暗的熊孩子，嫉妒着自己的超能力一般 仔细想想还真是一头雾水 晃了晃已经有些乱起来的头脑，严修泽躺在了公园长椅上，望着天上璀璨的繁星，他只想放空自己，暂时忘记一切纷繁杂绪。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左右，除了天空上的一轮皎月以及星光，四周再也没有什么发光的物体，公园中由于不乏枝叶茂密的观赏树遮蔽月光，更是漆黑如墨。 过了没多久，严修泽便感觉到有些无聊，他拿出手机，闲来刷了刷刚出的新闻，岂知不看还好，一看这些刷出来的新闻标题，把他气得不轻 天都剧院发生大爆炸超能英雄竟无力阻止 超能者严修泽是否有能力守护天都 震惊风暴眼严修泽首次失手，竟是因为 揭秘恐怖袭击者“机械奇才”与风暴眼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048.现代版打劫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便翻了几条新闻，气得严修泽差点儿没把手机扔出去。 现在的新闻媒体为了吸引眼球，简直毫无底线统统都是标题党 有些郁闷地关掉了手机，一时间就连天上的星星都显得有些碍眼，严修泽索性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半夜时分，整个公园都十分静谧，即使是严修泽此时闭上双眼，单单只留下了耳朵，也只能听见不远处草丛中不知是什么昆虫爬过地面时发出的轻响。 可是很快，原本还闭着眼睛的严修泽就被一阵怪异的响动给惊醒。 “这是” 他皱起了眉头，听声音，似乎是几个男人在互相推搡 直接一个跟头起身，严修泽猫起了腰，轻手轻脚地往声源位置掠去，很快便转到了一条就在公园拐角处的阴暗小巷。 在巷子入口出探头往里看，大约有四五个形貌凶恶、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人把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眼睛男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光头大汉手里还攥了一把水果刀，直接指着那个神情畏畏缩缩的眼镜男低声道：“打劫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掏出来” 眼镜男此时双腿打颤，就连舌头都有点儿捋不直了：“我我我我我没带钱” “没带钱”光头大汉眉头一拧，冷喝道：“少给我装蒜，有谁出门不带钱的” “你们，给我搜身” 得了老大的命令，他手下的小弟们直接扑了上去，先是夺过了眼镜男背在身后的背包，随即又有两个人开始不断地在他身上左摸右摸，翻找起来。 原来是抢劫啊躲在巷子口的严修泽见状，看向那几个抢劫的匪徒，眼神都冒出了绿光。 好啊正巧小爷我心情不好，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敢在我附近打劫活该你们命里遭难 只是严修泽并未直接出手，反而摁下了墨镜上自带的按钮，开启了这个设备自带的录像功能 先留下证据现在是法治社会超能英雄行侠仗义也要遵守基本法 另一头，以光头大汉为首的几个劫匪将眼镜男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又把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口袋都掏了一遍，只剩下内裤没有扒下来看一看了 结果除了眼镜男随身携带的一个电子平板、两部手机、一串儿钥匙、加上几本明显不怎么值钱的关于编程的工具书，几乎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翻了翻里面干瘪的钱包，也只剩下了几块钱零钱。 “妈的你出门都不带钱的”光头大汉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骂骂咧咧道：“算你小子倒霉，没有钱就去死吧” 说罢，举起手中的水果刀，作势欲砍 “等等一下”眼镜男此时都快哭出来了：“我有钱我有钱” 本来就只是想吓唬一下眼镜男的光头闻言满意地收回了水果刀，冷哼道：“嘿，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说钱藏在哪儿了” “我身上确实没现金”眼镜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不过我手机上还有钱要不手机支付” 光头大汉张了张嘴，把下一句脏话咽了下去，半天才憋出两个字：“也行。” 接下来，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光头大汉收起了水果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机，似乎是要眼镜男扫码转账给他。 “威信还是支付包”眼镜男问道。 “都都行。”光头大汉明显不太会操作手机转账，捣鼓了好一段儿时间才弄出收款的二维码。 就在两个人准备转账的时候，严修泽也慢慢从小巷口走了过来，顺便关掉了刚刚一直都在开启着的实时录像。 “我说先不忙着转账。” 光头大汉一抬头，骂骂咧咧道：“妈的，活腻歪了，你们几个把他围起来，一会儿连这个小子也抢了” 只是他却发现，手下的几个小弟此时居然开始双腿打颤，连路都走不动了 什么情况光头大汉又抬起了头，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胆敢单枪匹马走出来见义勇为的愣头青。 身高一米八左右、年纪在二十多岁、一身黑色带兜帽的战斗服、大晚上还戴着一副墨镜 突然，光头大汉手中的水果刀“桄榔”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指着严修泽，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 “风暴眼” “暗天化夜，朗朗乾坤居然敢在天都市区持凶打劫”严修泽握了握拳头，指骨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嘭嘭嘭嘭嘭 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几名劫匪就被含怒出手的严修泽全部撂倒在地，这一次由于心情不好，严修泽下了重手，这几个劫匪几乎都被其打断了几块骨头，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很难下地了。 “你你是你是风暴眼、严修泽”眼镜男崇拜地看着严修泽。 “嗯。”严修泽有些心不在焉地答应道，又随口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干嘛在外面乱窜” 眼镜男不好意思地扶了扶镜框：“我我是在附近写字楼上班的程序员，一直有个项目没完成，所以加班熬到现在回去的地铁线路已经封闭了，我就直接抄近道走回家了，哪知道路上会遇到打劫” 严修泽点了点头，又摁下了墨镜上的一个呼叫增援的蓝色按钮，他拍了拍刚刚因“剧烈运动”而粘在战斗服上的灰尘，无所谓道：“一会儿这里应该就会有警察把这几个抢劫犯押回天都警署到时候估计要带你回去做个笔录不过看你加班加到现在，估计也很累了。” “拿上自己的东西先回去吧” “谢谢”这个程序员千恩万谢了一番，蹲了下来，把地上的一件件属于他的东西都装回了背包。 “我帮你吧。”严修泽此时也蹲了下来，帮程序员开始捡起了东西。 “嗯这是什么”他直接捡起了身旁的那一串之前被翻出来的钥匙，看到钥匙上的一个橡皮装饰，好似想到了什么 049.隐伏于表情中的线索 看着严修泽拿起自己的钥匙变得一动不动，那个程序员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个钥匙配饰哪儿买的”严修泽举起手中的钥匙，上面的橡皮配饰正好垂在两人中间，那是个“滑稽”的表情圆脸。 “在天都市北区的一个配饰店买的。”程序员愣道。 “奇怪了”严修泽喃喃道，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今晚在天都剧院爆炸的机械人偶，在爆炸的前一刻，也作出了这个“滑稽”的表情。 “你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买了这个配饰的”严修泽继续问道。 “这有什么为什么我之前也玩贴吧，所以就买了一个滑稽表情配饰给钥匙装点一下呗。” 严修泽指了指这个表情圆脸上的两只尖尖的耳朵：“我也玩贴吧，但贴吧的滑稽表情可没有这两只尖耳朵吧” “兴许是高仿什么的”程序员耸了耸肩：“你知道，一般这种形象表情什么的都会有版权保护，制造商为了解决侵权问题，大多会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二次创作” 可严修泽却很快陷入了沉思，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机械人偶作出的那个“滑稽”表情，虽然是由像素点阵所构成，可也清楚地带上了两只尖耳朵 这怎么想也不会是巧合吧 想到这里，严修泽猛地一抬头，向程序员问道：“你还记得那家配饰店的具体地址吗” 第二天一大早，严修泽就按照昨晚救下的那个程序员所提供的位置，来到了天都市北区域，寻找着那家配饰店。 天都市北严格来讲，并不算天都市最为繁华的地段，相较于寸土寸金的市东区，市北的房价要低上不少。 但由于城市规划以及相关政策方面的原因，近些年来政府在市北区上倾斜了不少资源，吸引了不少国内外的大型企业投资建设，因此倒是一块新兴的繁华地带，尤其受天都市年轻人的喜爱。 而严修泽此时所在的位置，恰巧是附近最具活力的商业区域，同时也有着整个天都市最为浓厚的acg氛围，几乎是年轻的上班族以及宅男宅女休息日放松社交的不二选择。 也正因如此，由于此时的严修泽知名度已然相当之高，他不得不带了一副无脸男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好在这块商业区的主要群体就是二次元相关，严修泽的装扮才没有显得太过突兀。 按照程序员小哥精确到极致的描述，严修泽在绕过无数个小巷子以及胡同之后，总算是来到了一家隐藏在巷弄深处的门面。 望着头顶上印着“解忧杂货铺”的招牌，严修泽确认自己并没有走错。 不过他在听到程序员小哥提起这个店的名字时就有些想要吐槽了 这店的店名明显是跟风了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东野圭吾的治愈系小说解忧杂货铺的名字，不知道店主是不是东野圭吾的书迷。 走进这家店铺，严修泽立马就被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给晃花了眼。 看着各种影音cd、杂志图集、人物手办和各式各样的动漫周边、小配饰什么的，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杂货铺” 而这家店的老板此时正坐在店铺中唯一的一把木椅上，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纸质书籍。 凑近了一看，居然还真是一本和悬疑推理有关的侦探小说。 见有客人进来，放下了手头的小说，向严修泽招呼道：“有什么需要的吗” “咳老板，我是来找一样东西的。”严修泽故意压低了声音，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点开了相册，举着其中的一张图片，问道：“老板，听说这个图片上钥匙挂件是在你这里买的” 盯着图片上带着尖耳朵的滑稽圆脸看了许久，老板似乎才有了些印象：“恩没错，我确实进过一批这样的配饰。” “请问您是从哪里进的是哪个制造商” “不其实这不是我批量进的商品。”老板摇了摇头：“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批滑稽表情挂件是我托国外一个朋友充当人肉快递帮我捎回来的。” “国外”严修泽愣道：“你的意思是，这批挂件还是进口货” “恩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好奇”严修泽干笑道：“这个滑稽表情好像和普通的滑稽不太一样，还有两只尖尖的耳朵我以为是国内制造商为了避免版权纠纷做出来的冒牌货。” “哈，这你可就错了。”老板笑道：“这个表情并非是制造商凭空制造，而是有原型的。” “原型”严修泽心中一动。 “是啊”老板点了点头：“这个表情是美国一个特别小众的军事论坛里才有的专属表情。” 果然没错严修泽心中大呼，还真让自己找到线索了 郑竹此时正在一号线基地中处理文件，昨天的天都剧院大爆炸一下子让天都市的安全戒备等级提了上去。自己也是被整得有些焦头烂额，上级把破案的压力一下子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幸好有苏少卿帮忙调查，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那个叫作机械奇才的家伙 别让我抓到你 正生着闷气，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却毫无征兆地被打开了，一道残影倏然而至，激起了一阵气浪，将郑竹桌子上的纸质文件吹得到处都是 “谁啊”郑竹正准备发飙，却发现进来的人，竟是昨天刚刚和他吵了一架的严修泽，不禁一愣。 “郑局帮我个忙”严修泽一把攥住还有些恍神儿的郑竹双肩，急声道。 “什什么忙” “帮我查一个美国的军事论坛” “美国的军事论坛” 直接挣脱了严修泽的钳制，郑竹皱着眉头，疑惑道：“查军事论坛干什么” “你不想知道那个机械奇才的真实身份了吗”严修泽说道：“我刚刚得到了一点儿关于他的线索” “而这个军事论坛，或许是找到机械奇才的关键。” 050.人肉搜索 “你得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否则我没办法帮你。”郑竹皱眉道。 “好我从头到尾跟你解释一遍。”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把自己目前获知的线索全部讲了一遍 “昨天晚上，我离开医院以后，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并且在公园周围正巧碰到了一伙儿人打劫” “恩我知道，你昨晚用墨镜的录像功能和定位系统给天都警署交送了一批被打成残疾的抢劫犯”郑竹点了点头：“这件事天都警署已经跟我报备过了。听说被抢劫的那个人是个加班到深夜的程序员” “是的可是在我救下被抢的那个程序员之后，却发现他身上有一个“滑稽”表情的钥匙挂件正好就是昨晚机械奇才曾经在机械人偶显示屏幕上发过的那个表情” “滑稽表情是贴吧的那个”郑竹有些不确定，他年纪已经接近三十，对于贴吧这类东西没什么关注度。 “不是贴吧那个，是一个不同的表情。”严修泽沉声道：“起初我以为这个表情只是制造商为了逃避版权问题作出的冒牌货岂知在我调查之后，却发现这个滑稽表情是美国某个小众军事论坛里的原创表情” “你怀疑那个机械奇才是这个军事论坛里的用户” “不仅仅是用户。”严修泽说道：“我认为他很可能是这个论坛的重度用户” “那你现在要我怎么做”郑竹问道。 “动用你的权限，帮我在这个军事论坛里面找到那个机械奇才” 郑竹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严修泽，而严修泽同样毫不示弱地回瞪着郑竹。 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保持了很久，郑竹方才缓缓开口道：“抱歉，不行。” “不行”严修泽瞪大了双眼：“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条线索” “首先，我不认为这是一条特别有价值的线索。”郑竹不客气地打断了严修泽的话：“表情上的巧合，并非一定能够证明机械奇才就是这个军事论坛的重度用户说不定他只是以一个游客的身份浏览过论坛，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想要利用他曾经的上网痕迹顺藤摸瓜找到其本尊，根本不现实。” “其二假如我们没在这个论坛上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怎么办”郑竹反问道：“如今不仅仅是你因为天都剧院大爆炸处于风口浪尖，就连我也是一样被架到了火上煎烤华夏安全局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一言堂，到时候线索一点儿没找到，有心人再利用这件事举报我随意挪用国家资源，你让我去哪儿说理” “再者说了，就算你真的在这个军事论坛里面找到了疑似机械奇才的人，又怎么样” 郑竹叹气道：“这可是国外的网站，我们华夏国再怎么家大业大，也不可能隔着整整一个太平洋去动人家的后台数据你真以为人肉一个国外网站的用户是多简单的事情” “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么”严修泽犹自不甘心地问道。 郑竹摇了摇头，让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岂知这时办公室门外却传来了林博士的声音：“倒不是没有办法。” 郑竹和严修泽同时转过头去，看向慢慢从门口走进来的林博士。 “你有主意了”郑竹疑问道。 “其实这件事根本没必要动用国家资源来做”林博士怪笑道：“直接找个黑客黑掉网站的后台，调取出用户资料不就可以了”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郑竹若有所思道。 “黑客”严修泽喃喃道：“上哪儿去找有这个破解网站后台能力的黑客” “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郑竹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这样的高水准黑客天都市的特殊监狱里面，一抓一大把。” “你的意思是找监狱里的犯人帮我们”严修泽愕然道：“人家凭什么啊” “凭什么嘿嘿”林博士桀桀怪笑道：“这群被关在监狱里面的黑客，为了能减刑，什么都干得出来” 严修泽显然对林博士的这种说法有些不适应，但也只是挠了挠头，不再反驳。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转头向郑竹问道：“苏探长呢” “老苏啊”郑竹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他现在估计应该正在天都剧院调查线索吧” “你好，我是天都警署的苏少卿。” 一身便服的苏少卿正对着天都剧院的负责人，出示着自己的警员证。 “啊，苏探长，您好。”负责人对苏少卿相当客气，直接带他来到了剧院内。 “这次我来的目的相信你应该明白。”苏少卿随着负责人进了剧院，在路上说道。 “当然，我们天都剧院一定全力配合天都警署的调查工作”负责人说道：“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希望罪魁祸首能够尽快落网。” “现场维护的怎么样” “一切维持原样，连爆炸后的残骸都没有收拾过。”负责人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昨晚已经有一批安全局的工作人员过来勘测过一遍现场，因此有可能已经不能算是完全还原了” “哈，没关系我这次调查其实也是以私人名义。”苏少卿笑道：“现场真正有用的证据，估计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今天来，另有调查方向。” “那就这边请吧。”负责人终于将其带到了舞台前，微微一躬身，便闪到了一侧，方便苏少卿自行调查。 映入眼帘的，是半边已然焦黑的舞台，不知是不是因为爆炸威力太大，加上整个舞台的基底都是由木质材料构成，舞台的左侧位置炸出了一个半径不小的浅坑，此时其中还能看到不少类似焦油的黑色物质。 而机械人偶的残骸已经没有剩下多少，还算完整的部件几乎全部被华夏安全局领先一步带回鉴定研究，希望能够从中找出关于犯罪分子的蛛丝马迹。 051.天都特别监狱 随手捡起了地上一块已经完全变形的残骸铁片，苏少卿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条线是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随即索性不再去管爆炸现场，反而向负责人问道：“请问，可以把昨晚光临天都剧院的宾客名单、以及所有后场的工作人员的名单都给我复制一份电子版吗” “这”负责人显然有些迟疑，他斟酌了一下语气，开口道：“苏探长，对于剧院来说，观众的隐私是不能够随意泄露的您的要求让我很为难。” “抱歉，我必须拿到所有观众的名单。”苏少卿沉声道：“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可我有理由怀疑当晚制造爆炸的罪犯就隐匿在到场的观众之中” “呃我觉得这不太可能。”负责人摇了摇头：“当晚到场的观众几乎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社会名流，在天都都有属于自己的产业，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那个炸弹狂人联系在一起啊” “先生，我是警察。”苏少卿凝声道：“我的职业特点，要求我要有勇于怀疑一切的精神即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能坐视不理现在假如你不交出观众名单，我只能动用行政力量来迫使你就范了” “但是到那时候，我会带着正式下达的命令，大张旗鼓地来到天都剧院” “刚刚经历了爆炸事件的你们，应该不想再卷入另一场舆论风波了吧” 在苏少卿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已然满头冷汗的负责人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拿到了详细的人员名单，苏少卿没有多废话，直接离开了天都剧院，准备下一站目的地。 他走出了剧院大门，给郑竹打了个电话：“喂竹子，我刚刚拿到了天都剧院当晚的观众名单，现在要做一个详细的归类排查你们安全局的计算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你先别去一号线基地了，我们这边也有重大突破，直接和我们汇合吧”电话那头传来了郑竹的声音。 “重大突破”苏少卿一愣，“你们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郑竹顿了顿，接道： “天都特别监狱。” 在天都市，普通的罪犯一般都是在天都警署内部的收容所收容一段时间后，直接转入位于天都市郊的普通监狱。 而绝大部分天都市民所不知道的是，除了几座几乎递交申请就可以进入的普通监狱之外，在地下的某个秘密据点，还存在着一座专门关押特殊犯人的“天都特别监狱”。 一辆小型运输车在阴暗潮湿的隧道中不断前行，终于，这辆小型运输车顺着这条不为人知的地铁隧道来到了它应到的终点。 咔 运输车的车门缓缓开启，郑竹、严修泽、林博士三人从车中走了出来。为首的郑竹打着强光手电，走到了最前头。 他们在一道上了保险的金属门前定住了脚步，郑竹拿着强光手电走上前去，照了照金属门上的一个凹槽，将一张带有安全局标识的磁卡插了进去，随即金属门便缓缓开启 “欢迎来到天都特别监狱。”郑竹淡淡道：“跟着我，别走丢了这里的守卫可不怎么好说话。” “现在我们处于地下的什么位置”严修泽有些好奇地东摸一摸西摸一摸：“咱们坐着那辆运输车走了好久。” “大约在地铁八号线终点站的位置。”郑竹随口答道：“你如果想完事儿之后去南部古城逛一逛的话，我可以想办法把你送到地铁站不远，就隔了几十米。” “还有，有一点需要注意，这座特别监狱里面关着的，几乎都是天都市、甚至整个华夏国历史以来的高智商罪犯没事儿最好别和他们说话，小心把你绕进去。” “那这里也算是国家的一处秘密机关咯”严修泽有些忍不住想要吐槽：“你们怎么总是喜欢把这种地方建在地下搞得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闭嘴，跟我来”郑竹不客气道，当先走进了门后的走廊，无奈之下，严修泽也只得止住了其旺盛的吐槽欲望，随着林博士一起跟了过去。 三人经过了整整五道守卫关卡，总算是走到了一间房门前，严修泽左右看看，发现四周的墙壁竟是监狱中不常见的暖色调，而天花板上的壁灯洒下的灯光，似乎也偏柔和风格，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里环境不错啊。” “进了牢房，环境更好。”林博士笑了笑，提醒道：“别太吃惊。” 经过了一直跟随着的守卫同意，郑竹直接用其提供的密码以及通行卡打开了面前的房门，严修泽跟着他们走了进去，发现其中的空间竟十分巨大，除了靠近他们的那一面墙是纯白色之外，其余三面墙壁都是木质结构，房间内电视、吊灯、沙发、坐垫、书柜一应家具，应有尽有，简直就像是个星级酒店中的高级套房 “这就是你们说的特别监狱”严修泽眼角抽了抽：“还真是够特别的啊” “啧有客人到了啊。”此时严修泽才发现，套房内的沙发上正半躺着一个男人，此时这个男人缓缓起身，竟然只是穿了一套睡袍 “介绍一下。”郑竹面无表情地指着这个穿着睡袍、睡眼惺忪的年轻男子，向严修泽介绍道：“明朗，华夏顶尖黑客，两年前因试图协助某国破解华夏网络安全系统，被华夏安全局逮捕，送往天都特别监狱关押至今。” “幸会幸会”严修泽对这个明朗的经历啧啧称奇，点头致意。 “这位嘛”郑竹又准备向明朗介绍一下严修泽，却被这个穿着睡袍的年轻男人一语打断。 “不用介绍了，现在家喻户晓的超能英雄风暴眼嘛”明朗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平时也看新闻的好不好。”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我也就不废话了”郑竹轻咳了一声，“开门见山，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够协助我们安全局侦破一件案子” 052.精准定位 “天都剧院爆炸案”明朗又是一下子便猜中了郑竹所说的是哪个案子。 “你的消息还真不是一般的灵通啊”郑竹眯了眯眼睛，意有所指道。 “哈笑话昨晚几乎所有的本地电视台都在滚动播出关于天都爆炸案的特别报道，我想换台看个电视剧都做不到”明朗撇了撇嘴：“目前为止，还有什么案子能劳烦您堂堂华夏安全局副局长光顾寒舍” “好既然你都清楚了，我也就直接进入正题”郑竹缓缓道：“明朗，按照你的罪名、以及最终判决，你还要在天都特别监狱里待满二十一年零八个月零九天” “但是呢，现在出了这一个天都剧院爆炸案正好有一条线索需要你来帮我们理清楚当然，假如你愿意配合，那就是为国家作出了相应的贡献，按照惯例，我可以为你酌情减刑至于减多少嘛” “五年。”一直沉默不语的明朗开口道。 郑竹摇了摇头：“一个月。” “三年。” “三个月。” “两年。” “半年。” “一年。” “九个月” 听到郑竹已经把减刑时间加到了九个月，明朗直接干脆利落道：“成交。” 坐看两人讨价还价的严修泽和林博士此时对视了一眼，俱都对两人的行为无话可说 “好，现在我来告诉你要做些什么。”此时黑客明朗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而他面前的茶几上则摆着一台政府特殊处理过的笔记本电脑，郑竹在旁边说着具体要求：“你的任务就是黑进这个美国的军事论坛后台，把他们所有的用户数据都调取出来。” 面对电脑的明朗一改之前睡眼惺忪的颓废模样，眼神变得无比犀利，气势惊人，他有些不满地瞥了郑竹一眼：“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郑竹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别掉以轻心最好不要被别人发现。” 劈里啪啦 明朗的十根手指几乎化为了十道残影，一刻不停地疯狂敲击着电脑键盘，一边说道：“你记得自己的约定就好。” 守在一旁看着电脑上不断掠过的不明乱码，严修泽有些晕乎，他摘下墨镜，揉了揉白色的眼睛，问道：“还得很久吧不然我先” 正准备说自己出去吃点儿东西，却见沙发上的明朗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带着淡淡傲然地说道：“完事儿了” “完完事儿了”严修泽张了张嘴：“这才不到十分钟啊” “这种程度的业余网站十分钟都是因为手生了。”明朗伸了个懒腰，慢慢站了起来，走向房间中自带的冰箱：“你们喝啤酒么” 看着屏幕上一大串英文用户资料，郑竹说道：“你先别急着休息，还没结束呢。” “帮我们查一查这些用户里有没有国内的i地址。” 刚刚准备走向冰箱的明朗有些无奈地坐了下来，继续敲击着键盘：“我看看” “有了” “确实有一名注册用户用的是国内的i地址。” “他在哪里” “就在天都” “能找到他精确的上网位置么” “当然可以。” 严修泽听到这里，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神游物外的林博士，小声道：“博士，真的能利用i地址查找到某人上网的精确位置吗” 林博士虽然是华夏国生物科学领域的顶尖专家，但对于计算机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的小白，闻言解释道：“理论上来讲确实有可能实现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办到。” “一来是因为华夏国上网人数过多，i地址不足，因此是许多人共用同一个i地址二来则是因为i地址这个东西并不固定，而是动态的，因此最多也只能确定其上网的大体区域。” “那这个明朗”严修泽嘀咕道。 “如果是明朗的话，应该没问题吧。”林博士似乎对于他的黑客技术十分有信心。 “查到了么” “查到了”明朗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一、二、三七。” “没算上重复次数，这个神秘的国内用户一共在七个地方登录过军事论坛。” 明朗切换到了另一个屏幕，那是整个天都市的卫星地图，他直接把那七个地点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这里、这里、这里这里，七个地点。” 严修泽三人此时都凑近了屏幕，盯着明朗标注的这七个地点，不约而同地喃喃道：“这七个地方好像有一个共同点啊” “都是网吧” “奇了怪了”郑竹明显对这个结果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用户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不成知道我们要查他的地址，居然每次上网都要挑个网吧” “不对你的推理方向有问题。”严修泽摇了摇头：“我感觉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查一查就知道了。”明朗笑道。 “他在网吧里上网，你都能查到他的身份”严修泽奇道。 “小意思。”明朗打了个响指，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解释道：“如果去的是正规网吧，就一定要有身份证验证，我现在马上入侵这七家网吧里存有上机记录的总机，然后调出他们网吧近期所有的上机的身份证记录” “然后通过数据筛选，找出同时在这七家网吧有消费记录的身份证号” “找到了”明朗一敲回车，脸上带着笃定的笑意：“就是这个号码” “姓名：王大虎。身份证号：xxxxxxxxx” “好嘞”郑竹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马上去相关部门把这个王大虎的所有详细资料都给我找出来” “不用了。”明朗此时将笔记本电脑推到了郑竹面前：这个王大虎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你你在哪里查到的”郑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顺便黑进了你们政府的相关部门”明朗一脸无辜，解释道：“反正你们到时候还得专门去查，我给你们省了好多流程，开不开心” 053.精英阶层的思维盲点 郑竹：“算算了，这一次情况特殊，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下不为例” 虽然明朗这一手确实已经算得上违法行为，可确实也给了郑竹他们极大的便利，华夏安全局虽然算得上是华夏国领导层的直属部门，却并非像普通人想得那样权柄滔天，反而会因为在公众心目中的刻板印象，导致某些方面更为小心翼翼，束手束脚。 就算是真的为了查案需要，想要在相关档案部门直接调取一名华夏公民的生平履历，都要经历层层批准，可如果真的完全按照章程办事，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王大虎籍贯兴省” 严修泽盯着面前屏幕上这个王大虎的生平履历，显然有些奇怪：“他怎么是兴省人离天都市隔了好几百公里呢” “档案部门关于这个王大虎的生平履历记录寥寥，看样子完全就是个普通农民，两年来天都市进城务工” “这样的人居然是那个精通机械制造的机械奇才” 一时间，房间内的四人竟开始大眼瞪小眼起来 就在此时，郑竹的专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摁下了接通键，开口道：“喂” “我是苏少卿。”电话中是苏少卿的声音，听电话中的杂音，他似乎正开着车。 “你什么时候过来” “天都剧院和特别监狱之间横跨了整整大半个天都市，我正在开车往那边赶，你着什么急。”苏少卿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陷入僵局”郑竹直接把电话开成了免提，语气有些沉重：“老苏，你来帮我们参谋参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郑竹把从严修泽救下程序员开始，一直到查到了王大虎的资料，完完整整地给苏少卿讲了一遍：“那个王大虎怎么看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外来务工人员，实在是没有半点儿机械奇才的影子线索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的苏少卿沉吟了一番，开口道：“我觉得你们的思路可能走进了死胡同，这个王大虎确实不太可能是机械奇才” “可我们查到的网吧记录，就是这个王大虎在上网期间以注册用户的身份浏览了那个小众的军事论坛”严修泽插了一句嘴。 “所以我才说你们的思路走进了死胡同啊”苏少卿笑道：“不错，那个浏览军事论坛的用户大概率就是机械奇才，但并不代表机械奇才一定要用自己的身份证去网吧上网啊” 房间内的四人俱是一愣。 苏少卿自然看不到四人的表情，于是自顾自开始分析了起来：“论聪明才智，你们几个不弱于任何人，可有些事情，并不是光靠逻辑推理能力就能明晰的” “你们可能没太接触过大城市角落中阴暗独行的社会底层，不管哪个国际化的大都市，都不可能保证城市的每个地方都光鲜亮丽在极致的文明与先进之下，总会暗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林博士自然不用讲，自小就在生物科学方面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自国外最顶尖的相关领域学校深造回国，平日里来往的学者们学历下限就是研究生而郑竹虽然当过几年兵，可也基本是在国外执行任务，从年纪轻轻当上了安全局副局长就知道，这货的来头绝对不小，家族势力在华夏国可谓盘根错节。 明朗更不用说了，作为世界顶尖黑客，自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毕业于国际名校，要不是手贱黑掉了华夏国的安全系统，现在只怕是早就前途无量，成了国际网络安全领域的统治级新星了。 就是四个人中最没背景、最普通的严修泽，在没有成为超能者之前，也是出生于天都市中产阶级家庭，受过良好教育，一路顺风顺水读完重点大学的知识分子。 他们几个都是典型的华夏国精英阶层，自然接触不到苏少卿所谓的“社会底层”了。 “这几年我几乎巡逻过天都市的每一条街道，不知道看到过多少这样的秘密” “很多来天都务工的人，或许住着每晚只需要八块钱的木板床、玩着每小时两块钱的网吧机子做着日结酬劳的零工。甚至有些缺钱的人，直接以几十块、一百块的价格卖掉了自己的身份证，又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补办，成为了没有身份的黑户”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王大虎就是卖掉了自己的身份证所以你们觉得他不像是那个机械奇才，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不苏探长，我觉得有一点儿说不通啊。”严修泽挠了挠头，疑惑道：“那个机械奇才不可能在几个月前就知道我们会费劲心思地调查他的底细那他怎么会这么小心，连上个网吧还要用从黑市买来的身份证” “难道他之前就是个留有案底的逃犯” “你的假设其实有一定可能性，但我觉得另一种可能性或许更大。”苏少卿缓缓道：“你们好好想一下，逃犯固然不可能用自己原本的身份去网吧上网，可还有一个群体，是不是也没办法轻易混进网吧呢”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恍然大悟道：“未成年人” “正是”苏少卿笑道：“最大的可能性其实是，所谓的机械奇才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只能依靠买来的身份证去网吧上网” “真不敢相信，那样结构精细的机械人偶，居然有可能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屁孩做出来的”林博士犹自有些惊讶，以他的认知里，一门完备知识体系的建立，绝对要耗费十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在他看来，除了扎实研究的学院派，一个没有受过正统专门领域教育的“野路子”，完全不可能做出几乎已然超越政府科研水平的遥控式机器人来。 054.机械奇才再现 “几个月前，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出现像是超能者这样的怪物”苏少卿说道：“可现在就连普通大众都已经接受了修泽的存在，并且习以为常” “这是个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 “可现在即使是知道了机械奇才大概率是个未成年人，那又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一旁一直看戏的明朗此时也耸了耸肩：“连身份证都是买的，线索可真是完全断了啊” “那可未必”苏少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其实顺着思路想想就能明白，机械奇才为什么一定要挑在那一晚的音乐剧盛典动手” “仔细想想就知道这可是下下策啊这种有国外知名剧团参与的大型音乐活动，安保力量绝对不弱，尤其是在这种封闭环境动手，一个不注意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我仔细想了想，原因有二” “一来是因为这是个颇受关注的活动，可以迅速曝光，我想这个机械奇才也是抱着把事情闹大的心态。” “二来则是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当晚在剧院内的观众之一所以才能很轻松地把自己制作的机械人偶给送到指定位置”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把嫌疑锁定在了当晚天都剧院的观众以及工作人员身上，并且要到了一份当晚的参与人员名单” “可经过我们刚刚的分析，我又有了一种新的思路” 苏少卿一边开着车子行驶在外环公路，一边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当晚，天都剧院相关的负责人员，确实有一份拟定的观众名单，可实际上，那份名单只是记录了受邀的成年宾客，而随同长辈进入的未成年人，是不会被记录在案的他们也有剧场专门为其准备的专属座位” “这样想来，或许，那个机械奇才，会是当天那些观众中某人的子女也说不定呢。” “好你把那份观众名单发过来，我们马上着手调查当天在场的来客中，所有适龄子女的活动情况” 叮 “我用手机传给你了。”苏少卿说道。 果然，郑竹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份名单，正是之前苏少卿在剧场负责人那里要到的那一份。 “我现在立刻就过” 滴滴滴滴 苏少卿上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郑竹那一头，有另一部手机的铃声开始疯狂响动 “抱歉，我接个电话。”郑竹点开了自己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接道：“你好，安全局郑竹。” “郑局出事了”电话中传来安全局特工有些不稳的声音。 “出什么事儿了” “机械机械奇才又出现了” “什么”郑竹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急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地点在哪” “就就是现在天都市市东b区，玄武街” “现在什么情况” “一只一只巨大的机械蜘蛛正在玄武街的闹市区追猎行人这个玄武街已经完全乱了” “糟糕玄武街人流量密集这次乱子只怕更大了” 严修泽二话没说，直接戴上了黑色墨镜，攥紧拳头，沉声道：“我去” “事不宜迟这里距离玄武街整整有二十分钟的车程”郑竹凝声道：“必须要快” “我就在玄武街附近。”岂知严修泽正准备动身，那边没有挂电话的苏少卿突然道。 “苏探长等等这不是普通的罪犯，你只是个普通人”严修泽正准备劝阻一下苏少卿 “修泽”苏少卿打断了他下一秒想说的话：“不止是你才有守护天都市的资格别忘了我的身份。” 此时正急速行驶在外环公路的苏少卿，直接挂断了与他们之间的通话，迅速定位到了玄武街的最短路线，将油门一踩到底，向玄武街极速驶去 苏少卿当时确实距离玄武街已经非常近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顺利将车子停在了玄武街街口。 由于玄武街是天都市著名的步行商业街，因此在街口都设有阻挡机动车进入的石墩，不得已，苏少卿只能下了车子，改为步行。 而这时有无数的行人正疯了一般涌向玄武街的各个出口，一时间造成了无数推搡摔倒事故，人群一片哀嚎 待到最疯狂的一波洪流稍稍稳定下来，苏少卿身形敏捷地避开了所有撞向他的行人，如同一只游鱼一般在人群中逆向游动，往往见缝插针，很快便来到了玄武街最热闹的四方路口 这是他亲眼看到，一只几乎有两米高的八爪机械蜘蛛，此时飞快追赶着四散奔逃的人群，蜘蛛的口部位置有一个管状喷射器，正不停地往外喷射着火焰，而此时已经有多家店铺以及多个行人被火焰所包裹，形势已然十分严峻 苏少卿二话没说，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配枪，瞄准高速移动的巨型机械蜘蛛，直接就是两枪 砰砰 两颗子弹十分精准地击中了还在移动中的机械蜘蛛，只是子弹并未给这个大家伙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是仅仅在它的金属外壳上留下了两个肉眼难见的凹痕。 可尽管如此，原本一直都在追逐普通民众的机械蜘蛛此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胆敢想自己射击的便衣警察，慢慢移动金属肢体，转过身来。 四周此时尽皆为恐慌沸腾、四散奔走的民众、以及被大火吞噬，连哀嚎声都渐渐降低的濒死者，而苏少卿和机械蜘蛛之间，已然完全没了任何遮挡，一人一蛛的目光很快便在空中对接 此时他们仅仅只距离不到十几米，苏少卿一如既往地沉着冷静，竟然在机械蜘蛛正与其冷冷对视的时候，还敢平举手中的配枪，又是一枪 嗖 子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正中机械蜘蛛的一只眼睛 只是这只机械蜘蛛的眼睛似乎并不是苏少卿判断的摄像头，反而是类似于其它功用的东西，竟然比之金属外壳还要坚固 不过他连续的两次试探性攻击，似乎也成功将这只机械蜘蛛激怒，它放弃了马上就要追到的几个倒霉鬼，八爪齐行，迅速朝苏少卿靠拢过来 055.亡命追逃 苏少卿紧紧盯着向其迅速移动过来的机械蜘蛛，深深吸了一口气，收起配枪，转身就跑 嗯 原本一直往他的方向追逐的机械蜘蛛明显愣了一下，在原地停顿了一秒，它背后隐藏着的那个控制者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还向自己开了三枪，摆出一副即使英勇就义也要和自己死磕的这个便衣警察，居然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而转身逃跑的苏少卿则仍然没有一丝犹豫，迅速和机械蜘蛛拉开了距离 硬拼死磕不存在的 他从见到这只机械蜘蛛的第一眼，其实心里就已经有了判断，若是自己以血肉之躯加上这把火力非常一般的配枪和这只钢铁怪物硬拼，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十死无生 苏少卿确实是个心怀正义的好警察，但他更是个在基层摸爬滚打、破获了无数大案的王牌探长 他不会畏惧牺牲，但他也同样坚持，有意义的牺牲才是其应该做的。 贸然上前，除了让这一次的事件多出一名因公殉职的警察，对大局没有任何帮助 也正因如此，他才在极短的时间内，敲定了另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 先以试探性的攻击吸引机械蜘蛛的注意，让它的仇恨转嫁到自己的身上，先让那些还未受到伤害的普通民众脱离这只怪物的威胁。 随后，就是一个字，跑 在修泽、竹子的增援到来之前，尽量保证自己还能活着 就这么简单。 玄武街虽然名字上确实是一条街，但实际上早已发展成了一片以四条主干道为核心的小型商业区块，因此岔路、小路便如同动脉之下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一般，数不胜数。也正因如此，苏少卿才能避开人流密集的地方，将机械蜘蛛引入人迹罕至的小路 凭借着复杂的地形以及路上各式障碍，一时半会儿苏少卿倒是不担心机械蜘蛛能够追上他，可那八只机械钢爪似乎也特别擅长翻越复杂地形，因此苏少卿想要甩掉这只钢铁怪物，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本来呢，按照苏少卿的想法，如今这样一追一逃，直到拖到增援出现，应该就是最为理想的结果了。 只是一般来讲，计划蓝图总是和现实有不小的出入。 首先是体力问题。 苏少卿毕竟不是超能者，更不是机器人，长时间高强度的奔跑，所消耗的体力是十分惊人的，即使他曾经是军队中站在格斗系顶端的精英，也不可能以全速奔跑的状态坚持太久。 而且，机械蜘蛛也不仅仅只有喷火这一种手段 见一直都追不上这个身形滑溜的警察，控制机械蜘蛛的那个人似乎也已经有些不耐烦，在奔跑过程中直接“睁”开了机械蜘蛛的八只眼睛，随即从眼睛中冲着苏少卿的后背射出一阵密集的刀片 嗤嗤 锋锐的刀片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蜂鸣声，袭向还亡命狂奔的苏少卿 几乎是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的预感，苏少卿连头也没有回，直接一个懒驴打滚，朝侧方一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排密集而致命的刀片 望着钉在一旁垃圾桶上的锋锐刀片，苏少卿的一颗心也不住下沉 麻烦了 这只机械蜘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 或许是因为刚刚发射了一排刀片，原本高速移动下的机械蜘蛛的身影也微微一顿，但即使如此，一人一蛛的距离也没有丝毫拉开。 苏少卿翻滚的动作之后，也是需要重新站起身来的 迅速调整有些低落的心情以及因刚刚站起还有些踉跄的身形，苏少卿迅速转弯，闪入了一条更加狭窄偏僻的小巷 叮 就在他转弯的下一秒，一排金属刀片又钉在了他转角处的墙壁内 “区区一个普通人”机械蜘蛛此时发出一阵合成后的尖锐声音：“真是麻烦” 话音刚落，机械蜘蛛八只金属尖腿的关节处居然开始喷出白色蒸汽，嗖 好像是开启了助推器的机械蜘蛛速度陡然加快了近三成一下子就缩短了好一段儿距离 苏少卿转头瞥了一眼，面色一变，赶忙抓起路边的垃圾桶，扔向了后面的机械蜘蛛，企图阻挡其一二。 刺啦 为首当先的两只尖腿如同两把无坚不摧的刺刀，瞬间切开了由塑料材质制造而成的垃圾桶 一时间，垃圾桶中的各色垃圾在空中爆散开来，各种不知名的白色纸袋、塑料袋、冷饮瓶以及饭盒如同一场垃圾雨，竟然暂时遮住了机械蜘蛛观察用的摄像头 待到机械蜘蛛将所有垃圾都切得粉碎，苏少卿居然又和它拉开了一段儿不短的距离 “哼” 两道橘黄色的火柱自机械蜘蛛的喷射器中喷了出来，烧掉了还残余在其前方的白色垃圾，这一次，在它和苏少卿之间，已经完全没有其它东西可以阻挡了 八只金属尖爪的关节处再一次喷出了白色蒸汽，嗖 机械蜘蛛掠过狭窄的小巷，几乎带起了一道道残影，而前方的两条金属腿的尖锐部分正指向苏少卿后心 嗤 两只尖爪刺中地面，在地上划出了两道白痕 千钧一发之际，苏少卿居然猛地转过身来，不退反进，先是一个侧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随后将将和机械蜘蛛的本体擦身而过，闪入了在其旁边的一条小巷之中 “该死” 伴随着刺耳的噪音，机械蜘蛛改换了一下角度，继续追去 这一次它可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只是一追一逃之间，前方的苏少卿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怎么不跑了 苏少卿此时则看着面前至少高过其头顶至少一米多的高墙，默然不语。 走进死胡同里了 嗤嗤嗤 机械蜘蛛慢慢接近着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苏少卿，它的每一步都会在地面上发出一道刺耳的划拉声。 望着将整个狭窄巷子唯一的通路几乎占满了的机械蜘蛛，苏少卿此时的心情无比沉重 看起来是凶多吉少了呢 056.负隅顽抗 “继续跑啊。”机械蜘蛛拖着其庞大的身躯，慢慢靠近着一手持枪，一手扶墙的苏少卿，巷子很窄，机械蜘蛛并没有给苏少卿任何希望，它细长的八条腿爪几乎将整个巷子的空间切割密封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给他逃跑的通路。 “我记得你。”机械蜘蛛在距离苏少卿还剩下两米左右的时候站住不动，发出声音：“你那个之前在天都剧院爆炸后很快来封锁现场的警察头领你似乎在天都警圈很有名气，恩” “想不到你连这个都知道”苏少卿身子微弓，做好了随时都可以暴起反抗的准备，沉声道：“可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哈哈哈哈”机械蜘蛛前端两条尖锐的腿爪举了起来，像是再捧腹大笑一般：“你反正都快是个死人了，知道我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少卿喘息了几下，凝声道：“至少让我死个明白，不可以么” “少他妈想套我的话，警察”机械蜘蛛口部的喷射器陡然喷出了几点火星，它的合成音也变得有些凶厉：“乖乖伸着脖子等死不好吗” 苏少卿目光一凝，将手中的配枪缓缓收了起来，转而握紧了双拳，摆出了一副进攻的姿势：“抱歉我的字典里，没有等死两个字” 直到咽气的最后一秒，我都不会放弃希望 “以卵击石”机械蜘蛛举起前端的四条腿爪，猛地刺向原地戒备的苏少卿 却见苏少卿右腿一蹬，趁着机械蜘蛛四条腿爪进攻的间隙，突进到了它的下方腹部位置，一拳捣出 当 疼 苏少卿收回了已经红肿的拳头，这只机械蜘蛛简直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弱点原本应该是弱点的柔软腹部，此时也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装甲外壳 嗖 一条机械后腿如同闪电般刺向苏少卿，他此时就在机械蜘蛛的下腹部位置，如此短的距离，根本躲无可躲 前部的尖锐刺爪直接捅进了苏少卿的左臂，由于实在太过锋利，居然将他的手臂直接贯穿 “嘶”剧烈的疼痛让苏少卿整个人的脸部都扭曲变形，但他现在明白，此时若是疼晕过去，才是真正死路一条 于是他居然忍着疼痛，猛地向后一退 一道血线顺着拔出的腿爪溅了出来，苏少卿左臂此时多了一个可怖的窟窿 他甚至都来不及赶紧包扎一下伤口，就趁着机械蜘蛛愣神的时候，赶忙就地一滚，准备从其下盘的空挡处逃跑。 嗤嗤嗤 岂知背后又是一排金属刀片撕裂空气的夺命魔音，凭借着听音辨位的本领，左臂依然受伤的苏少卿勉强躲避着刀片。 噗 绝大部分刀片都被苏少卿躲过，可唯独有一枚刀片却好死不死地扎进了苏少卿右腿的小腿肚子里 “大事不妙” 苏少卿右腿一疼，直接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刚准备使劲爬起来，一只机械腿爪瞬间贯穿了苏少卿的后肩，直接将其钉在了地上 “呃” “听说你很能跑”机械蜘蛛又伸出了另一条机械腿爪，一瞬间又贯穿了苏少卿的右肩 剧烈的疼痛让苏少卿原本紧握着的拳头都松了松，他趴在地上，却把头颅高高昂起，死死地盯着小巷出口的方向。 “在人生的最后几分钟里，你有什么遗言吗”有些戏谑的合成音再次响起，显然，将这个有些烦人的警察钉在了地上，让远程控制机械蜘蛛的那人心情大好。 “咳”苏少卿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已经尽到了一个警察应尽的义务，倒是你一个躲在暗处的小鬼你有尽到自己原本身份应尽的义务吗” “你什么意思” “咳咳没什么意思。”苏少卿即使是已经疼到这种地步，竟然仍然能够笑得出来：“嫉妒使人发狂很多时候绝大部分人都没能明白一个道理，去羡慕或嫉妒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是何等愚蠢的一件事情” “你应该也很嫉妒修修泽他所拥有的超能力吧” “放屁”机械蜘蛛中发出了一道狠厉的否决声音：“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废物，我会嫉妒他” “我靠着自己做出来的机械，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一样可以做到” “可他从来不曾用自己的超能力伤害普通人”苏少卿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所以你还是没能明白修泽的真正珍贵之处根本就不在于他的超能力。” “我知道你很嫉妒他，但我不得不说，其实你嫉妒的点打得有些偏了”这个天都警圈最为出名的王牌探长咧了咧嘴，说道：“相比于拥有令人恐惧的武力你不该反思一下，先怎么学会好好做个更好的自己吗” “闭嘴” 嗤 扎入左肩的那根机械尖爪瞬间抽了出来，疼得苏少卿又猛地抽搐了一下 可是在抽出后的下一秒，那根还带着血的尖爪又闪电般刺入了苏少卿后背 然后再次抽了出来再次刺入 “啊” 苏少卿的双眼已然变得通红，即使是如他一般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也几乎疼地快要休克过去 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了，连带着眼睛似乎也看不太清楚东西，苏少卿的痛感都开始渐渐消失，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起来。 嗤 呃，刚刚好像伤到了肺叶吗 呼吸急促起来，苏少卿心想，自己的人生大概到此为止了。 真不甘心啊 明明可以做得更好，明明一个超能者大放异彩、风起云涌的时代就要来临了，明明我还可以绽放出更加夺目的光彩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属于我的时代。 现在看来 苏少卿躺在地上，已然一动不动，只剩下时不时地还抽搐一下，证明他还存着一口气没有死亡。 缓缓抽出机械腿爪，望着血泊之中的这个警察，机械蜘蛛或者说他背后的控制者，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 “嘭” 机械蜘蛛旁边的一面高墙突然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狂暴的空气似乎变成了一台无形无相的绞肉机，要把面前的一切统统绞碎 身形急退，机械蜘蛛拖着只剩下六根腿爪的身躯，望向地上已然断裂成金属碎渣的两条腿，以及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风暴眼 严修泽 057.生命垂危 “呵呵”机械蜘蛛缓缓后退：“你可算是来了” 严修泽紧紧抿着嘴唇，并未搭话，而是直接伸出了右手，并且凝聚出了一个迅速旋转的气旋，对准了机械蜘蛛 “怎么要打一场吗”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严修泽的声音仿佛混入了凛冽寒冬中凝聚的冰碴，分外刺骨寒冷：“你死定了” “你看起来失控了。”机械蜘蛛继续发出了戏谑的语气：“这么生气，为了躺在地上的那个讨厌的警察” “如果我是你，就先暂且放下咱们之间的恩怨。”机械蜘蛛指了指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苏少卿：“看起来他还有一口气。” “嗯”严修泽原本蓄势待发的空气炮陡然一消，连忙转过头去，看了看被其挡在身后的苏少卿，果然感应到了他已然十分微弱的心跳声。 又看了看几乎快退到巷子尾部的机械蜘蛛，严修泽咬了咬牙，没有再去管它，而是抱起了接近两米的苏少卿，迅速消失在了残垣断壁之间 “嘿嘿嘿”虽然严修泽已然退去，可机械蜘蛛却早已注意到四周慢慢向它靠拢过来的安全局特工，冲着四周环视了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轰 巨大的爆炸而带出的焰火瞬间填满了整个狭窄的小巷，两边的建筑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 “咳咳” 当烟尘慢慢散去，特工们看向已然变成一推废墟的巷子，哪里还有机械蜘蛛的身影，早已炸成了一堆金属碎片 天都市立医院 “马上送往手术室” 一台搭着一名高大男子的手推车此时正迅速在数名医生的看护下推往市立医院最高级别的手术室。 郑竹、严修泽以及众多天都警署的警员此时正陪同护送着这辆手推车一直到了手术室门口。 推车被推入手术室之后，原本想要直接跟进去的严修泽却被一名带着口罩的中年医生挡了下来：“严先生，请止步” “我不能进去” “抱歉，不可以。” “他是我朋友” “他是你亲戚都不行。” 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准备进行手术的苏少卿，轻声道：“那好我在外面等着。请你们务必救活他” 带着口罩的中年医生目光淡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全力的。” 严修泽一怔，看着这名医生步履沉稳地走入手术室，转头向一名留守在外面的医护人员问道：“请问刚刚进去的那位医生是” “那是我们市立医院的外科王牌张晨张医生”医护人员说道：“今年才36岁，已经成为我们院技术最好的主刀医师苏探长交给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郑竹和严修泽对视了一眼，目含担忧地说道：“但愿如此吧。” 手术室内，专为手术而开的灯光一瞬间打开，手术室内变得炽亮无比 张晨带好了消毒过的手套，握住了旁边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抬起头来，神色淡定地说了一句：“各就各位，目标清除患者肺叶等器官内部淤血，缝补恶性创口手术开始” 待到手术结束之后，已然是四个小时过去了，而郑竹和严修泽也就在手术室外整整等了四个小时的时间。 手术室门被打开，一众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其中张晨医生走在了最前面。 一直坐在长椅上的郑竹和严修泽霍然起身，快步走向张晨，其中严修泽急切道：“张医生，苏探长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伤者体内的淤血基本被清除干净。”张晨摘下了口罩，淡淡道：“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呼”严修泽和郑竹都暂时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了下来。 “不过” 张晨这一句话又让原本松快下来的两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后续治疗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们跟我来一下吧。” 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张晨，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张晨办公室。 “张医生，究竟是什么事”郑竹紧皱着眉头，开口道。 “苏探长的问题很复杂。”张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交待了苏少卿的病情：“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苏探长身上就已经有了多处贯穿伤甚至有一小部分已经伤到了各大主要器官，尤其是肺叶淤积了大量淤血说实话，我从医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伤成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活着撑完手术的” “虽然我们已经尽力清除了堆积的淤血但还是没办法阻止苏探长各大器官的持续性衰竭”张晨微微皱眉，遗憾道：“很遗憾，苏探长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郑竹突然感觉到有些晕眩感，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而严修泽却只是低着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医生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严修泽机械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很抱歉”张晨冲着两人鞠了一躬，大声道：“以目前的现代医学水平，恕我无能为力” 嘭 一阵地动山摇，严修泽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拳头，默然无语地走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了张晨看着办公室里墙壁上陡然多出的一个窟窿，无言以对 “修泽”郑竹好不容易找到了快步离开的严修泽，叫住了他。 “别过来”严修泽狠狠地盯着郑竹，用手指指着他：“跟我保持两米距离” 郑竹有些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平复了一下自己悲伤的心情，安慰道：“修泽，我知道你也很难受” “你知道个屁” 严修泽此时头顶上的青筋根根暴露，显然已经到了出离愤怒地步：“两次整整两次” “先是炸死了在我面前的音乐剧成员这一次连苏探长都没有幸免” “而我，天都守护者，你们整天鼓吹宣传的超能英雄，现在连罪犯的一根毛都没碰到” “你知道个屁” 058.你的心灵璀璨夺目 “听着，修泽这不是你的错。”郑竹紧紧皱着眉头，说道：“你没必要为了加害者的恶行而负责” “你说得不对。”严修泽冷冷地盯着郑竹：“谁的错有什么重要的吗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 “能换回苏探长的命吗” “老苏不是还没死么” “现在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两人正沉默对峙之时，一名小护士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道：“严先生、郑先生苏探长” “嗯”两人齐齐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这个小护士。 “苏探长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严修泽和郑竹立即随着小护士来到了为苏少卿特别准备的特护病房内，看到了这位已然生命垂危的天都探长。 苏少卿有些艰难地转过了头，看到了两位好友，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开口道：“你们来啦” “老苏”郑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老战友，一时间竟有些哽咽。 “你的伤” “我苏醒之后，已经听张医生说过了。”苏少卿脸上一丝即将死去的恐惧都没有，反而转过来安慰郑竹：“生死有命没什么好伤心的。” “你放心我们会抓住机械奇才，为你报仇”郑竹目光认真地看着苏少卿，郑重承诺道。 “说到机械奇才”苏少卿咳嗽了两声，艰难道：“我之前和它交手的时候曾经出言试探，基本可以确认，这个在幕后操纵机械的人确实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 “我明白了。”郑竹点了点头。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苏少卿似乎松了一口气，连原本苍白至极的脸色都红润了一些：“竹子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修泽说。” “恩”郑竹一愣：“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到的吗” 但看到了老朋友平静的目光，郑竹也只得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退出特护病房，郑竹轻轻带上了房间的门，如今的病房内只有严修泽和苏少卿两个人了，他们一个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另一个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很抱歉占用了你的一些时间，修泽。”苏少卿开口道：“但有些话我必须要和你说下毕竟过了这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和你这么谈一次了。” 严修泽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对不起。”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苏少卿低声笑道：“但我不太想接受这份道歉毕竟像是如果我早来一步就好了这种话，除了能让你更加自责，陷入愧疚的怪圈之外，对现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而且作为天都市的超能英雄，也不该总说这样的丧气话，不是吗” “我不是个合格的超能英雄” “不，修泽。在我看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苏少卿说道：“每一次抓捕行动，你总能先我们一步将罪犯绳之以法虽然很多时候你会有些散漫，但至少任务总能完成的不错。” “能与你一起共事，能以你同僚的身份一起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我很荣幸。” “当然”苏少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也很嫉妒你。” 严修泽一愣。 “很多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也是个超能者就好了。” “或许我能做得比你更好，我更能有资格守护天都市，并非为了自身的虚荣，而是真真切切地认为，或许我的性格、我的处事方法，会更适合作为一名超能英雄。” “当然如果是苏探长的话，肯定会做得比我更好”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了。”苏少卿摇了摇头：“听着，修泽，我成为不了你，我也不会成为你。” “你必须明白，今时今日的严修泽，不管是超能体质也好、超能力也好甚至是作为超能英雄，身上所被附加的光环也好这些都是严修泽这个整体的有机组成部分” “没有了任何一点，都不能算是完整的你。” “真的存在失去了超能力的严修泽吗” “当你得到了超能力的时候，以前那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就不复存在了。” “即使是此时此刻，你因为什么意外失去了超能力，你也不会回到之前默默无闻的状态了。” “经历了这么多，你已经培养出了一颗强者之心。”苏少卿伸出了有些颤抖的手，握住了严修泽手腕，但他的眼神却无比明亮：“修泽，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之所以成为了那个人见人爱的超能英雄，远不是因为你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武力，而是潜藏于不易察觉角落中的，更为光彩夺目的心灵。” “你的善良、你的不拘一格、你的同理心、你对于这个世界独特的思考你的嬉笑怒骂。” “这才是你身上最为宝贵的东西。” 胸中有些闷闷的，严修泽吐了口气，黯然道：“盲目自大、飘飘然可我同样犯了很多这样的错误。” “嘿，你今年只有二十二岁。”苏少卿笑道：“正是最不怕犯错误的年纪即使犯了再多的错误又怎么样你这么年轻，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纠正那些缺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变成让他人刮目相看的、更好的人。并且我觉得这个日子不会太远。” “去吧，风暴眼”苏少卿面色严肃，突然以严修泽的英雄称号来称呼他：“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害怕犯错。” 严修泽走出了特护病房，一打眼就看到了郑竹正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抽着烟，淡淡的烟雾缓缓升空，医院天花板处的灯光都有些缥缈起来。 郑竹似乎心有所感，扭头一看，果然是严修泽正看着他。 他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向着严修泽走了过去，眯起了眼睛，说道：“之前的那份观众名单出来了，所有参与人员的家庭关系表全部列出，其中有三名正在读高中的未成年人具有重大嫌疑。” “能想办法对这个几个人进行搜查吗” “恐怕不行。”郑竹闷闷道：“目前我们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几家在天都市也很有势力搜查令恐怕很难申请。” “没关系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严修泽笑了笑，此时的他似乎抛却了之前还残存的愧疚与犹疑，白色的眼睛里透着胸有成竹的笃定：“反攻时间到了” 059.紧急新闻 “把镜头往那边再移一下。” 一间密闭的房间内，严修泽正指挥着相关的工作人员，将一台手推式摄影机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摄影机的后面，还有两台巨大的打光机，看样子就好像要拍什么时尚杂志一般。 郑竹环臂而立，在一旁看着，终于忍不住走到了严修泽面前，问道：“我说” “你先等等”严修泽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郑竹的想要说的话，又指挥着另一名工作人员：“那边的光线太暗了，再调亮一些。” “这样真的有用吗”郑竹皱着眉头道。 “当然有用了。” “呃说实话，你的计划我想了很久大概就是拍摄一个短视频，短视频的内容呢，是你向机械奇才发一道战书，和他单挑约架然后发在网上、电视上，引他出来，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郑竹瞪着眼睛，说道：“那个机械奇才又不是傻子，这种明显是圈套的战前宣言怎么可能真的把他引出来啊” “再者说了，就算是你真的把他操控的机械给引出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捕获他的机械前提还得是，他这次的机械不会爆炸。对于机械奇才本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那你这次宣战的意义何在呢” “你问了两个问题，我逐一回答你。”严修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战斗服，慢条斯理地说道：“其一，这次要录制的求战宣言确实是一次圈套，但又不仅仅是圈套，更多的，其实是阳谋。” “阳谋” “没错”严修泽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觉得这个机械奇才两次恐怖袭击，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他不是一直都在针对你吗”郑竹不解道：“大概是个心理扭曲的高中生没来由的嫉妒吧。” “你说的不全对。”严修泽摇了摇头：“他确实有针对我这个声名鹊起的超能英雄，但绝不是主要原因他最根本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名” “出出名”郑竹听了严修泽这句论断，惊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不，不能说是出名准确来讲，应该是为了博取更多人的关注。”严修泽继续道：“我想，他在现实生活中，或许是个毫无存在感、却又在机械领域拥有变态天赋的孩子，他渴望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关注，渴望让更多人知道他渴望出名即使这种名气中，绝大部分夹杂着人们对于他的唾弃与恐惧。” “既然如此，那我何不投其所好，让他彻底名震整个天都”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自己制造的机械，正面击败天都守护者、超能英雄风暴眼更能名震天都的事情呢” “所以我才说，这是阳谋他想出名不来也得来” “其二关于我们怎么找到机械奇才本人。”严修泽此时似乎完全从之前两度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重新找回了那个逻辑清晰、智珠在握的自己，侃侃而谈：“我之前一直在想，身在幕后的那个人，究竟如何控制这些机器人、机械兽肆虐天都的” “直到我看到了那只机械蜘蛛，才可以确定，如此精细且复杂的机械兽，必须要倚靠计算机的远程控制，才能如此灵活自如。” “既然要通过计算机远程控制那么我就在虚拟世界，也给这个机械奇才准备了一张大网” “什么意思”郑竹皱眉道。 “很简单我这次的约战，并非真的要和这个机械奇才分个胜负，而是尽量拖延时间，在和其争斗的期间，偷偷接管整个天都市的网络系统，顺着网线，揪出这个机械奇才的本尊” “你这个想法不错但先不提你拿什么接管整个天都市的网络系统光是这个顺着网线揪出本人，这个具体怎么操作”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人才。”严修泽此时抬起了手腕，看了看上面腕表的时间，喃喃道：“也该到了” “谁谁该到了”郑竹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一名穿着一身粉色打底花衬衫的年轻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儿堵车，我来晚了。” “哈明朗”郑竹面前这人，正是那个私自入侵国家安全系统，被直接关进了天都特别监狱的顶尖黑客，明朗 “你怎么从监狱里面出来了谁批准把你放出来了”郑竹梗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盯着笑嘻嘻地明朗：“还有，你来这儿干嘛” “是我请他来的。”严修泽清了清嗓子：“用在你那里顺走的密令” “你还偷我东西还是偷国家公职人员的东西你这是违法行为你知道吗”郑竹指着严修泽，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唯一能够找到机械奇才的，只有明朗这种顶尖黑客了”严修泽无奈道：“之后的行动，会有明朗全程配合。” “哦，对了。”严修泽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接道：“我和他说好了，只要这一次抓到机械奇才，就给他免去三年的刑期。” 郑竹脸色一黑：“我看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晚上八点左右，太阳早已落山，今晚的夜空似乎很暗，几乎没有多少星星点缀在天空之上，但天都市却是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它永远维持着自己繁华的模样。 而这时候，几乎绝大部分人都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身来，享受着自己下班后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 老年人或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一般都会在此时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用几部国产抗日剧或肥皂剧消磨时间，而年轻一些的，则会打开自己的电脑或手机，刷刷论坛、玩玩游戏，这便是普通天都市民茶余饭后的悠闲生活了。 而指针刚刚越过八点整，几乎所有的电视台、以及网络上的视频播放软件，都极为默契地切换到了另一个镜头。 镜头中是近几个月来最为出名的超能英雄风暴眼，他这次并没有带上墨镜，而是大大方方露出了自己没有瞳孔的白色双眼。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各位晚上好，我是风暴眼严修泽” 060.柳暗花明又一村 “很抱歉紧急插播了这样一段视频，打扰了各位欣赏国产肥皂剧以及各种小视频的兴致但我保证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 电视、电脑屏幕上的严修泽面色严肃，语调不急不缓：“想必各位都对这几天出现的一名叫作机械奇才的恐怖分子有所耳闻，而我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正是希望和这位机械奇才做个了断。” “下面是我要向机械奇才说的几句话。” “不知道你能否看到这次插播，假如能够看到，那么，这是我为你下达的战书。” “明天中午十一点，我会在天都市市立医院旁边的公园广场等着你。” “你可以选择来或不来。” “也可以任意猜测，这究竟是不是一个针对你的圈套。” “总之，明天中午十一点，公园广场将会聚集天都市史上最多的公共媒体届时我会在那里等你，一对一。” “看看究竟是我的超能力完胜，还是你的机械更胜一筹。” “如果你消音还不能算是个消音，那就像个男人堂堂正正来和我打一场，不然我劝你最好滚回家去吃消音，别在用你那些玩具自以为优越地欺负普通民众来消音。” 视频结束。 天都市所有的电视电脑都恢复了正常，无数市民也开始从恍神中恢复过来，并且爆发了巨大的八卦欲 网民也在一瞬间都炸开了锅，几乎在随便一热门的论坛上每刷新一秒钟，都会出现几十个关于明日公园广场之战的帖子 甚至已经有不少好事者开了现场直播的帖子，准备明天十一点准时出现在公园广场。虽说可能大多数人也只是说说，毕竟机械奇才两次出现，就制造了整整两次大爆炸，一般人还是十分惜命，知道围观有风险的道理，但也架不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种为了看热闹连命都不要了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 而媒体这一边，几乎是所有天都叫得上名字的新闻社，都已经把职工从家里召回了工作地点，动作快的媒体已经开始准备明天这场约战的通稿，看起来，今晚对于他们来讲，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而在天都市的某个不知名的地下基地之中，穿着一身厚厚防护服的高中生林诺北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机械配件，摘下护目镜，扭头看着不远处电脑上循环播放的那个视频，嘴角露出本不应该出现于这个年纪上的残忍笑意：“嘿嘿，战书吗” “我接下了” 拍完视频之后，整整一晚的时间，严修泽和郑竹都守在了医院里，担负起了看护苏少卿的责任。但自从苏少卿和严修泽长谈了一番过后，便再次陷入了昏迷，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医生也来到这里进行了一次复查，斟酌着语气和两人交待了一下，似乎苏少卿能够醒过来的机会已然近乎于渺茫。 果然，一直到了早上，苏少卿也完全没有再次清醒的迹象，这让一直守在病床前的严修泽心情有些低落。 郑竹毕竟是普通人，晚上有些熬不住，直接在旁边的病房睡了下去，而早已脱离普通体质的严修泽却一宿没睡，倚在病房内的椅子上，不知思考着什么。 张晨作为苏少卿的主治医师，早上惯例又来复查了一下，只是结果却并不理想，他也叹了口气，冲着严修泽和刚刚醒过来的郑竹摇了摇头。 “伤口开始有些感染了，各大器官持续衰竭而且一直都在低烧。”张晨缓缓道：“抗生素也不管用了，抱歉，恕我尽力苏探长的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请两位做好心理准” 张晨这句话还未说完，特护病房的门便一下子被一位蓄着长发的年轻医生一把推开：“张张医生” “我正在复诊，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张晨有些不满地看着这名年轻医生，显然生性淡漠稳重的他对于年轻医生这样子毛毛躁躁的性格很是不喜。 “是是”年轻医生喘了几口粗气，大声道：“是关于苏探长的血样检测结果” “昨天不是已经检查过了么o型血手术时准备的应急血库也是o型。”张晨沉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是血型的问题”年轻医生说道：“之后我又给苏探长的血液做了全面检查今天早上结果出来了” “苏探长苏探长的血液中包含有霍威尔综合征的潜伏期血液体征” “苏探长，很有可能是一名霍威尔综合征患者” “你说什么” 严修泽和郑竹在同一时间齐齐站了起来，他们的眼中都包含着无比的震惊 “这样啊”张晨吐了口气：“想不到苏探长重伤之余，居然还罹患绝症真是令人遗憾啊。不过到了现在这一步，就算已经确诊为霍威尔综合征，也没有再治疗的必要了啊” 正感叹间，这位市立医院的王牌医生愕然发现，严修泽和郑竹的脸上都挂着无与伦比的狂喜之色 “你们”张晨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好朋友在临死前还得了绝症，为什么这两位居然好像还很高兴 “马上联系林博士”严修泽对着郑竹沉声道：“顺便把基地里的营养仓也搬过来，我想苏探长或许有救了只要能让苏探长变异为超能者，强大的自愈能力就能够自主修复现在的伤口” “先别高兴的太早”狂喜之后，郑竹的脸上却又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说到底，目前超级战士计划所用的霍威尔综合征治疗药剂的研究还处于一个十分初级的阶段，如果贸然注射，死亡率几乎等同于百分之百” 严修泽眼睛一瞪，反驳道：“没错，我也知道治疗剂还很不靠谱，死亡率很高，目前真正治疗成功、变异为超能者的例子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假如不注射治疗剂，如此放任自流下去的话，苏探长” “他的死亡率就不仅仅是无限接近百分之百了” 061.约战开始 郑竹听了严修泽的话，却未有立即答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是有着什么严修泽所不知道的顾虑 “郑局你还在想什么呢”严修泽看着游移不定的郑竹，不由急得直跺脚：“现在这可是唯一能救活苏探长的办法了你不是他的老战友吗” 郑竹叹了口气，最终下定了决心，苦笑道：“那好吧，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正式确认下来后，郑竹马上联系了还在一号线基地内的林博士，让他带齐霍威尔综合征的治疗药剂、以及营养仓，火速赶往市立医院。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林博士便带着几个科研人员以及一应器械到了医院，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把重伤昏迷的苏少卿送进营养仓内 “治疗前再检查一次。”林博士拿出了比之市立医院要先进许多的血液检测装置，抽了一点儿苏少卿的血液，进行了治疗前的详细检测。 郑竹和严修泽有些紧张地盯着林博士手中的血液检测装置，一起问道：“怎么样” 过了没多久，连通林博士手中检测器的电子屏幕立刻出现了相应的各项参数：“没错，确实是霍威尔综合征的早期体征。” “苏少卿有救了。” “呼”听到了这方面最为权威的专家确认，无疑让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严修泽松了口气，他迫不及待地道：“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这是我最近研究出的一种新型治疗药剂。”林博士拿出了一个透明玻璃瓶，缓缓道：“药效比之从前要柔和了许多，但相应的，变异时间也会大大拉长，不知道苏少卿能不能撑过去” 只是如今已然算得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唯有将希望寄托于苏少卿能够变异为超能者，方才有那么一线生机。 很快，相关人员就将持续昏迷的苏少卿放入了营养仓内，开始注入了治疗液。 林博士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治疗时间大约会在一个小时左右希望最后是个好的结果吧。” “正好，再有一个小时，就是你和机械奇才决战的时刻了。”郑竹有些担忧：“他会来吗” 严修泽却对此不疑有他，笃定道：“放心吧，他一定会来明朗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郑竹微微点了点头：“只欠东风。” 天都市市立医院公园广场上午十一点整 公园广场此时显得空空荡荡，好像并没有什么人的样子。 但是倘若眼尖的人就会发现，在广场边缘的灌木丛以及绿化带位置处，影影绰绰有着不少攒动的人头，看起来似乎人还不少。 而在人头之下，则是各式各样的长枪短炮，有看样子就知道十分专业的录影设备，还有业余爱好者才会拿的廉价单反，甚至不乏用手机拍摄的单纯吃瓜群众。 果然和之前严修泽在视频中说的那样，几乎整个天都市所有的新闻媒体全都来了 当然，其中肯定混了不少纯粹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而围观群众之中，也少不了便装出勤的特警和特工 “好大的阵仗啊”严修泽一身特制的黑色战斗服，带着他那副招牌黑色墨镜，挺立在公园广场的正中央，眯着眼睛打量藏在灌木丛后面的围观者，以他强到变态的目力数了一下，至少已经不下几百人了 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零二分了，可机械奇才却还是没到 但是下一秒，严修泽的心中便警兆大作，他面色一动，已然有了预感 机械奇才，到了 果然，严修泽的警觉是对的，他只觉得头顶忽然风声大作，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物体即将以他的位置为落点，轰然落地一般 双脚一蹬，一个轻巧的后空翻，严修泽瞬间便后退了将近三米的距离 而几乎是他退后的下一刹那，一个巨大的铁疙瘩从天而降，正巧落在了严修泽刚刚站立的位置 狂暴的冲击波不断延伸出去，整个公园广场近乎地震般地震颤了一下，而隐藏在广场边缘灌木丛中的长枪短炮都有不同程度的摇晃 待到之前落体激起的烟雾散尽，众人才清晰地看到，站立于公园广场中央坑洞的，竟然是一架高三米左右的巨型机器人，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变形金刚 这架机器人全身都被看起来便十分坚固的新型合金铠甲所包裹，而双肩之上竟然还扛着两门火力极强的大口径炮管，双臂上似乎是可任意伸缩的巨型刺刀，如果被这个体量的机器人全力一刺，估计以超能者的超强体质，也免不了被洞穿的后果啊 严修泽弓着身子，摆出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战斗姿势，脸上面无表情，可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平静 “郑局情况有些不对啊”通过墨镜内置的通讯系统，严修泽用仅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我对面这个家伙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吓人了” “你坚持一下，高朗这边已经接管了整个天都市的网络系统，现在正在全力确定这个机器人远程控制者的具体地点” “我要是坚持不住了呢”严修泽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道。 “那样的话，我会把你名字刻进烈士公墓的。”郑竹回答道：“你的墓志铭想好了没” “你大爷”严修泽暗骂了一声，直接挂掉了通讯系统。 他看到这个巨型机器人，正朝着自己慢慢走了过来，他不由得条件反射般地退了一步。 “怎么害怕了”巨型机器人发出了戏谑的声音：“不是你发起的战书吗” “哈害怕你想太多了”众目睽睽之下，指不定现在的画面被几百个直播全程记录，这种相当于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的大事件，严修泽不管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气势上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示弱：“我之前还在想，如果你还拿着之前那些机械人偶或者机械蜘蛛之类的玩具来敷衍我的话，我会有多失望现在倒好，我应该能好好活动一下筋骨了” “很好那就试试吧” 巨型机器人直接将双肩的两根大口径炮管对准了严修泽，二话不说 轰然开炮 062.风暴眼大战机器人 剧烈的火光自两口炮管中倾泻而出，严修泽见状却是不闪不避，直接在面前凝聚了一面空气盾 炽红色的飞弹击中的严修泽面前的空气盾，却并未像想象的那样击穿，反而好像撞上了一面坚不可摧的壁垒，瞬间爆散成了无数火星，消弭于天地之间 巨型机器人背后的操控者显得有些诧异。 严修泽撤去了空气盾，淡淡道：“不得不说，之前看到你的这两门炮管的时候，我的心里还稍微有些打怵” “可惜这种非实体的能量弹被我的空气异能天然克制想要打败我的话” 严修泽眼睛一眯，凝声道：“靠你的拳头和我打一场吧” “正合我意。” 机器人扭动着带有刺刀的双臂，冲着严修泽冲了过来 “来得好” 严修泽并没有打算避其锋芒，不退反进 作为超能者，即使是面对这样恐怖的科技产物，也不会有一丝一毫地畏惧 一记直拳 抽走了拳路中的空气，严修泽的这记直拳的破坏力已然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境地 他甚至感觉，这一拳完全可以打穿一面水泥墙 当 这一拳正中巨型机器人的左腿 只是下一秒，严修泽就握着自己的右拳，狼狈跳开 “好痛” 一阵钻心的疼痛不停地侵蚀着他的右手指骨，整个右手手背已然完全肿了起来 这个机器人的外部合金铠甲也太厚了一点儿吧 甩了甩右手，严修泽身子一矮，躲过了机器人右臂刺刀的一记横斩，顺便一个翻滚，暂时和这个大家伙拉开了距离。 必须得想点儿别的办法了 望着又向自己冲过来的巨型机器人，严修泽意念一动，直接凝聚了数十把空气飞刀，冲着机器人呼啸而去 嗤嗤嗤嗤嗤嗤 薄如蝉翼的空气飞刀围绕着巨型机器人不断切割，只是这些面对普通罪犯肉体时无往不利的空气飞刀，此时却在巨型机器人的合金战甲面前毫无建树 直到严修泽撤去了空气飞刀，也只是在合金战甲上堪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色划痕，对于巨型机器人的战力更是丝毫无损 面前的巨型机器人虽然高达三米，身形庞大，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控制系统的优秀，它的动作却一丝一毫笨拙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几乎可以算得上身手敏捷了 虽然巨型机器人的速度并不能和如今的严修泽相提并论，可绝对也不能说慢，严修泽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和教官格斗对练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他变成了教官，而面前这个巨型机器人则扮演了自己的角色。 他也终于能够明白教官在和他对练时候憋屈的心理状态 明明格斗技巧远胜于自己，却因为身体素质的弱势被对方的王八拳全面压制，自己可算是也体验到了什么叫作一力降十会 微微一晃神的工夫，严修泽一个不察，竟被巨型机器人右臂上的刺刀划破了手臂，顿时被切开了一个恐怖的伤口，好在严修泽及时控制肌肉，封住了血流不止的伤口，方才不至于让情势继续恶化。 空气飞刀无功而返，身体素质的优势也荡然无存严修泽便得再想其他办法了，所幸他并非一个无脑冲撞的莽夫，拥有难得的战斗智慧，相比于用身体素质碾压胜利，他更加喜欢用脑子克敌制胜。 巨型机器人得势不饶人，又是裹挟风雷之势向严修泽撞来，而左臂受伤的严修泽却没有如之前那般躲开，反而心中默念 控气术 一枚凝实的空气炮弹陡然出现在了巨型机器人左侧方向，狠狠地撞向了其本体 原本在空气飞刀前毫无所觉的巨型机器人，却被这枚空气炮弹打得站立不稳，朝一边倒去 趁着巨型机器人立足未稳之际，严修泽一踏地面，高高跃起，双拳聚合于一处，调动全身力量，狠狠向巨型机器人的头部捣去 砰 机器人唯有头部的前方是一面似乎用钢化玻璃之类的材料制成的面罩，而严修泽也正是觑准了它的这一弱点，先是用空气炮弹侧向袭击，打乱机器人的平衡性，再趁着它维持平衡，无暇进击之时，悍然出手，攻向其唯一的破绽 只是事与愿违，自己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却未能建立战果，机器人头部的玻璃面罩的坚固性竟出奇的好，除了一圈浅浅的雪花碎纹之外，再也没有显著损伤 而严修泽也因为跃到了空中，无处借力转向，被巨型机器人抓住了机会，狠辣且稳定的一脚，正中严修泽小腹，将其一脚踹到了公园广场的边缘 嘭 严修泽背部落地，直接将广场地板砸出了好大一块凹陷他现在只觉得整个小腹中的肠子都绞在了一起，疼得他几欲晕厥一时间居然很难再翻身站起 巨型机器人慢慢走到了严修泽的身旁，右臂伸出的巨型刺刀直指此时躺在地上的严修泽，发出了刺耳的电子合成音：“严修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依靠超能力的废物” “我所创造的巨型机甲，才能代表未来人类的进步方向” “呵呵是吗”严修泽咳嗽了几声，艰难道：“可惜你没把自己的技术用在正道上” 而另一方面，严修泽又悄悄打开了和郑竹连通的通讯器，悄声道：“你找到远程控制源头了没有我都快被这个大家伙给活活打死了” “我也在尽力好嘛”郑竹的声音有些烦躁：“整个天都市，完全没有计算机远程控制的迹象难道那个机械奇才是用遥控在控制这个机甲” “搞什么啊我要被你害死了”严修泽暗骂了一声。 “死到临头，你在嘀咕什么”巨型机器人的刺刀又接近了一寸：“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遗言恩，当、当然有了”严修泽大声道：“你让我想一想”现在他只想再多给郑竹明朗他们争取一点儿时间，说不定就这几秒钟便可以逆天改命 “好吧你再想想”巨型机器人刚刚说罢，刺刀猛地捅向坑洞内暂时无法动弹的严修泽：“哈哈你以为我会死于话多吗” “一点翻盘的机会都不给你” 063.天都探长，苏少卿！ “一点翻盘的机会都不给你” 话音未落，巨型机器人的刺刀已然近在咫尺 完了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严修泽努力地想要从坑中站起来，但背部以及小腹处的重创让他的神经系统暂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看自己马上就要被捅个透心凉，他最终能做的事情，也只是在面前凝聚一层明显没什么卵用的空气盾 人生真是绝望啊。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际，头顶处却陡然一黑，随后，一道接近两米多高的黑影遮蔽了他的视野，随后只听得“当”地一声，巨型机器人势在必得的一击，貌似、大概、应该、也许 被人，挡住了 过了几秒钟，严修泽总算是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前面那个为自己挡下了绝命一击的伟岸身影。 “苏苏探长”严修泽的眼眶有些湿润。 此时的苏少卿还穿着那件医院里未换下来的病号服，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却呈现出一股奇异的金属光泽，他双手夹住了巨型机器人的袖间刺刀，竟然有余力转过头来，冲着严修泽微笑：“辛苦了，修泽” “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我吧” “喂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巨型机器人缓缓后退，盯着这个穿着病号服、浑身好似浇筑了一层金属外膜的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是，之前的那个警察”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想不到的是我才对”令人难受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都没能杀了你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爆头的” 苏少卿双拳握紧，摆出了一个华夏古武的起手式，凝声道：“说来倒要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差点杀了我我也不会因祸得福，变异成为超能者” 听了这话，巨型机器人的后翼竟然已经开始喷射出大量的蒸汽，显然这是以一种另类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又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废物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那就尽管试试吧 “苏探长你你真的成功了”严修泽惊喜道：“那你也觉醒属于自己的超能力了” “如你所见。”苏少卿冲着严修泽笑了笑，露出了自己金属色的手臂：“我的超能力是身体金属化。” “管你的超能力是什么，今天都得死在这”巨型机器人开始疯狂咆哮起来，双肩的两架大口径能量炮再一次亮了起来 轰轰 两枚没有实体的能量弹再次迸发，飞向气定神闲的苏少卿。 然而苏少卿只是气定神闲地用他金属化的手臂一挥，两枚能量弹便消弭于无形之中。 “啧好烫。”苏少卿淡定地甩了甩手臂，又对着哑火了的机器人作了个挑衅的动作：“来点儿认真的吧。” 一阵令人狂躁的轰鸣声自巨型机器人的背部推进器响起，整个三米高的庞大身躯居然一瞬间脱离了地面，凌空冲向还稳稳站在原地的苏少卿 苏少卿面对挟风雷之势冲向自己的巨型机器人，并未惊慌，反而重心一沉，双手虚握，待到十指与机械外壳交会之时，借力打力，一个旋转，将整个机器人直接甩了出去 太极劲力，四两拨千斤 严修泽在一旁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苏少卿一个人的表演 他想象过精通格斗术的苏探长在变异成为超能者之后应该会很强但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强 对比于自己刚刚的战斗，那点儿让自己觉得已然登堂入室的格斗技巧简直就是街头混混的王八拳了 其实苏少卿虽然和郑竹同为教官教导下成长起来的格斗高手，但在训练过程中，郑竹主要学习的是西洋格斗体系，而苏少卿则偏重于华夏武术的各大流派 因此两人虽然算得上同门师兄弟，可战斗风格却大为迥异，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这边机器人被苏少卿一拉一带，甩了出去，激起了一大片尘土，但瞬间又自滚滚烟尘中飞了出来 但再次出现的机器人却并未像之前那样贸贸然飞过来，反而是双脚落地，稳住重心，一步一步正面碾压过来 两柄巨型刺刀几乎同时刺向苏少卿双肩，却见苏少卿扎稳马步，左右双臂同时一荡，看似没有使出太大力气，却稳稳地将两柄原本笔直而来的刺刀“荡”出了原定轨迹 趁着巨型机器人空门大开，苏少卿总算是觑准了这个破绽，左脚踏前一步，弓步直冲，拳头握紧，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苏少卿和巨型机器人之间陡然炸响 半步崩拳 轰 就连巨型机器人接近三米的庞大身躯，似乎也经受不住这小小的拳头间蕴含的巨大能量，腾腾腾连退三步，最终竟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如果有人此时正好能看到机器人胸口位置的合金战甲，便会发现，原本看似无坚不摧的厚厚合金层，此时居然多出了一个好大的凹陷 一拳之威，竟恐怖至此 愣愣地在一旁看着大发神威的苏少卿，严修泽干脆找了块平坦的广场空地坐了下来，用墨镜不断地联系着郑竹：“我说郑局，这边都快打了十分钟了，你们到底找到机械奇才的具体方位了没有” “你催什么催”郑竹不耐烦的声音自墨镜内置的通讯器内响了起来，说道：“老苏不是已经去帮你了么既然没什么危险，让我们慢慢找就是了对了，我已经交待老苏，让他尽可能拖住这个大家伙千万别让它自爆不然咱们可能再也找不到机械奇才本尊了” “奇怪按理说以明朗的黑客水平，对方联网远程控制、且我方还拥有整个天都网络权限资源的前提下，在天都市里定位一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怎么这回就找不到人了呢”严修泽疑问道。 “我怎么知道按理说早就应该定位完毕了”郑竹也十分不解：“这个机械奇才真是怪了他难道真的能够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我们完全找不到他不成” “等等郑局，你刚刚说绝对安全的地方”严修泽好像在之前郑竹的话中抓住了什么关键点，精神一振，连道：“有什么地方，对于目前的机械奇才来讲，是绝对安全的呢” 064.尘埃落定 “我怎么知道”郑竹愣愣道，他实在不明白，严修泽要突出的重点究竟是什么。 “我这么说吧，郑局，你好好思考一下，咱们目前在明，而机械奇才在暗”严修泽的眼睛愈发明亮，思路也越来越清晰：“而从双方势力来看，他机械奇才仅仅是一个人撑死了几个人的小组织，可要面对的却是势力无孔不入的国家机器你说放眼整个天都市，难道真的就有他绝对安全的容身之所吗” “换句话说，不管他藏在天都市的哪个角落，只要他还要吃喝拉撒、和外界联系，我们就有找到他的可能性一旦他被找到区区一个普通人，真的能够在天都警署以及安全局特工的包围下全身而退吗” “你的意思是这个机械奇才，根本就不害怕小规模的人员包围”郑竹顺着严修泽的思路想了想：“那么唯一能够给予其充分安全感的地方” “就在此时、此地” “机械奇才一直都藏在巨型机器人内部” “没错一定如此”严修泽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的笃定的笑容：“假使没有苏探长这个变数，整个天都市内，根本找不出能够和面前这个巨型机器人匹敌的武力只要还在有普通民众的地方，它就是相对无敌的想想也是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地方要比藏在这架无敌机甲中更加安全隐秘的地方呢”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严修泽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对着正与机器人酣战的苏少卿喊道：“苏探长把这个大家伙打残机械奇才很有可能就藏在里面” 巨型机器人一听到这句话，明显步子变得有些散乱，它冲着苏少卿虚晃一刀，随即竟点燃了背翼的助推器，准备逃之夭夭 而就在其双脚离地的一瞬间，却有一只金属质感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它的右腿，将其从空中拖了下来 苏少卿沉腰坐跨，吐气开声，双手同时握住了巨型机器人的一条腿，狠狠一甩将其拉回了地面 随后踏步上前，一手箍住了机器人躯干与头部的连接处，另一只手攥紧成拳，持续不断地击打同一个部位 随后机器人面部的玻璃面罩的雪花纹路渐渐扩散至整个面甲，最终轰然碎裂 原本不可一世的无敌战甲此时终于安静了下来，似乎整个机器人的行动系统都在苏少卿的暴力拆解之下被完全破坏 最终，巨型机器人的胸甲处突然自两边缓缓裂开，从里面弹出一个小型操作舱室，而舱室里正是一个看身高不过一米六几的少年此时少年完全蜷缩在半露天的舱室内，像是完全昏迷了过去，又像是睡着了一样 严修泽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看着面前这个将他们搞得焦头烂额的罪魁祸首，喃喃道：“还真是个小孩子” 随后又看向了还维持着金属化的苏少卿，有些感慨道：“苏探长，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严修泽此言可谓一语双关，除了有庆祝苏少卿死里逃生的意思，还不乏庆贺他加入了超能者的行列 “别这么见外了，以后叫我老苏就行。”苏少卿带着爽朗笑意，撤去了自己的金属化身体，变回了普通人类的样子。 但就在此时，苏少卿却感觉到公园广场的边缘处似乎有不少相机或录影设备正对准了地上的这个小型操作舱室不断猛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挪动了一下自己高大的身躯，不动声色地把机械奇才隔离起来，让那些新闻媒体没办法拍到他的脸部。 机械奇才所造成的骚动，随着其本人的落网，慢慢地平息了下来，一直笼罩在天都市上空的恐慌阴云也随之消散无踪。 而在这几场骚动中受害的民众亲属，则依然没有放弃要亲眼见到对机械奇才的审判，然而政府却并没有如愿公开机械奇才的身份，反而在逮捕他之后，采取了秘密拘留的方式，只有极少数的关键人物才知道机械奇才到底是谁，看样子就连公开审理都变得不可能了。 对于这一点，那些受害人的家属、以及挪威王室自然是强烈抗议，希望能够对这个杀人狂魔进行公开处刑可政府这一次却一反常态，采取了十分强硬的态度，能够安抚的便尽力安抚，安抚无效则暗中打压，似乎铁了心要冷处理，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压到最低。 果然，才刚刚过去几天的时间，原本震动整个天都市的机械奇才案子居然就这样被原本义愤填膺的民众们所遗忘，除了那些死者的亲属外，剩余的民众又被新一轮的社会热点所吸引，整个天都市似乎又回归原本太平而喧闹的样子。 而这时候的严修泽则正身处一号线基地之中，手中捏着一沓纸质资料，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天花板，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恢复的怎么样了”郑竹和苏少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的手中同样也各有一沓纸质材料。 “还好，基本上痊愈了。”严修泽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资料，连看都没看进来的两人。这在别人看来实在很难说得上礼貌，可郑竹和苏少卿却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盖因他们两人也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资料上。 “你们怎么看”郑竹扬了扬手中那一沓纸，询问道。 苏少卿皱着眉，念着手中的资料：“机械奇才，本名林诺北。” “年龄未满十六岁，是市立高中的高一新生” “其父母共同经营一家上市公司，家中条件优渥在天都市二环内有一栋独立别墅。” “林诺北平日里在学校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没什么可交心的朋友，家中父母又太热衷于工作，导致林诺北往往是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别墅里这种情况自他小学毕业之后便开始，一直延续至今。” “我怀疑正是这种缺乏父母关心、以及学校教育正确引导的畸形环境之下，才造成了林诺北如今这样可怕的性格。” 065.生死之间的大恐惧 “最可怕的，难道不是与其可怕性格所匹配的于机械方面的天才吗”严修泽凝声道：“仅仅是个高中生，居然能够做出连你们政府都难以望其项背的高端机械换个角度来看，他这种恐怖的天赋，未尝也不是另一种超能力了。” “可惜没用在正道上”苏少卿叹息道。 “还有一个疑点”严修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叩击声：“他的那些制造大型机械的材料是哪儿来的凭他一个普通高中生，就算家里再怎么有钱，能够支配的零花钱也有限，再说了不谈材料成本，光是从海外订购那些最前沿的高精尖零件材料，就已经相当引人注目了吧政府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呢” “之前也问过了。”郑竹无奈道：“但是这个林诺北一声不吭，而且还是未成年人加上人家家里有钱，还请了专门的律师如果他不想说，我们也不可能强行撬开他的嘴啊。” “这样啊”严修泽点了点头：“带我去见一下林诺北，我有话想和他说。” 三人乘着之前坐过的运输车，来到了位于地下的天都特别监狱，这里的防卫一如既往地森严，不过严修泽倒是和几名守卫混了个脸熟，进门的时候还打了个招呼，只不过别人没搭理他就是了。 “你们还真把他关进天都特别监狱了”严修泽啧啧称奇：“不怕他反过来告你们不走法律流程么” “你以为天都特别监狱真的是监狱吗”郑竹神色淡然，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严修泽所顾虑的问题：“酒店公寓式房间、家具一应俱全、独立卫浴虽然它的名字里确实有监狱二字，可却根本不是在编制内的正规监狱说是地下旅馆倒更贴切一点。” “而这个地方，正是为了对付那些明面上不好直接定罪的罪犯不然为什么明朗会被关在这里你以为他没有强大的律师团” “你们这算是钻了法律的空子么”严修泽奇道。 郑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我们这叫随机应变。”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一间纯白色的房间。这里是天都特别监狱里专门提审犯人的地方，当然，这里的犯人不叫犯人，叫“租客”。 等了没多久，两名守卫在后面押着林诺北走了进来。 林诺北看起来面色不错，似乎并没有遭到什么虐待，他抬头看了一眼严修泽，扶了扶眼镜，面无表情地坐在了特制的椅子上。 “在这住的还习惯吗”郑竹扯了扯脖子上的衣领，淡淡道：“不习惯的话，我可以给你申请换个更大的房间。” “不必了。”林诺北冷冷道：“其实住在哪里都一样，反正也就是我一个人而已。” “别来无恙啊，机械奇才。”严修泽并未选择林诺北的真名来称呼他，反而叫出了他的外号。 “嘁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是好。”林诺北嗤笑了一声：“快死的时候都能赶上同伴正巧变异成功”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严修泽慢条斯理道：“我只是有点儿好奇，那些供你制作出高端机械的设备和材料，都是谁给你提供的” 林诺北却在此时闭上了嘴巴，连带着把眼睛也闭了起来，与世隔绝了一般。 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严修泽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转头向两名守卫以及郑竹苏少卿他们说道：“我想单独和他聊一会儿，可以吗” “喂，你别乱来啊。”郑竹嘟囔道。 “放心吧，只是随便聊聊。” 两名守卫看向郑竹，郑竹紧皱着眉头，最终还是无奈点头。 苏少卿深深地看了严修泽一眼，提点道：“不要越界。” “我知道的。”严修泽点了点头。 房间门缓缓关闭，此时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了林诺北和严修泽二人。 林诺北缓缓睁开了眼睛，冷笑道：“怎么，你这是要挟私报复抱歉，我还是未成年人，如果你要动用私刑的话，最好想办法把房间里的监控设备先清理一下。” 严修泽默然不语，只见他左手五指连弹，瞬间凝聚出数支空气飞箭，将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打碎 林诺北怔怔地看着严修泽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恐慌 下一秒，瘦弱的林诺北便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一股大力箍住，正是严修泽动用空气异能，将其举在了空中只是这一次，似乎是要将其置于死地 “你你救救命” 林诺北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愈发艰难，他的整个头部都因为充血而变成了紫红色，再过几秒钟，只怕要被严修泽的空气大手生生掐死 严修泽此时却好整以暇地摘掉了黑色墨镜，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白眼，而林诺北此时只觉得，就这么平静看着他的严修泽，仿佛来自地狱的幽鬼 就当林诺北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时，凝聚于半空中的空气大手却陡然消散，瞬间失去了支撑，林诺北毫不意外地跌落在了地上，随后弓着身子，侧躺在里面大口喘息了起来 “感觉如何”白色的眼睛不带有一丝感情，严修泽看着面前这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变态高中生，语调平静。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诺北仍然被之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所震慑，眼神中还残留着上一秒的惊恐、悔恨和解脱，复杂地看着严修泽。 “放心，我不是想要杀你。”严修泽慢慢道：“如果我要杀你的话，在你被送往天都特别监狱之前，我有一万个机会能够在别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除掉你既然我没有这么做，那么你就不必担心我会在这里临时起意，反而惹得一身骚。” “之所以做出刚刚那样的事情只是为了让你体验一下人之将死的感觉罢了。” “哈”林诺北的面色有些不解和愤怒，他实在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个超能英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难道你不好奇吗”严修泽语气一变，冷意森森： “视生命如草芥，随意践踏他人生存权利的你，难道不好奇死亡对于人类而言，究竟是怎样恐怖的感觉吗” 066.使命与初心 “我想在你刚刚被掐住脖子的时候，心中未免会有这家伙不过是吓唬吓唬我这种情绪出现，可慢慢地，你发现我并没有任何要收手的意思，方才开始绝望的吧” 严修泽背起了双手，左右踱步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在天都剧院被你炸死的剧团人员，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烈的爆炸，在他们人生最后的零点一秒之内，只怕已经十分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希望换句话说，他们当时所经历的，乃是无比笃定的死亡这种恐惧的感觉，只怕还更甚于你方才的百倍、千倍吧” “听着，小子。”严修泽一把提起了还跌坐在地上的林诺北，眯起了白色双眼：“你现在还没有满十六岁，以现在的情况来讲，判你死刑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假如你未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至少还有几十年好活” “我并不对劝导你弃恶从善这件事情，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样，我也不认为把你关在这个酒店公寓式的监狱里，就能让你改过自新，从一个变态蜕变成一个心地善良的正常人。” “但是，我希望通过一些手段，让你记住生死之间的恐惧。” “未来的你可能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这个地方不见天日，也有可能刑满释放，重新回归自由的生活至于你出狱之后还会不会继续为恶，我不确定。” “但我希望，以后如果你还会再一次拾起沾满鲜血的屠刀，在将手中的屠刀砍向他人之前，好好想一想今天的你，在死前绝望的哀鸣” “那是没有人能够抗拒、没有人能够接受的，死亡的哀鸣。” 一把将瘦弱的林诺北甩到了墙上，严修泽啐了一口，用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冷冷道：“将心比心。” “那样的恐惧，你还愿不愿意再一次经历。” “咳咳多多谢指教。”林诺北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神色复杂地看着严修泽，缓缓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告诉你究竟是什么人为我提供器材倒也无妨” “嗯”严修泽神色一动。 “我之所以不说，并不是因为要包庇什么人只是因为，我也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林诺北艰难道：“名字、年龄、来历这些东西，我统统不知道，只知道他有一个代号。” “代号什么代号”严修泽追问道。 林诺北咽了口唾沫，说道：“他说他的代号叫作” “黑星。” 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严修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头便看到了倚在墙边等着他的苏少卿和郑竹。 “谈了这么久”郑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质疑道：“你应该没有把林诺北怎么样吧” “当然没有。”严修泽重新带上了黑色墨镜，耸了耸肩：“我们谈得可开心了。” “那你问出给他提供制造材料器械的幕后黑手是谁了吗” “没有。” “好吧”郑竹缓缓道：“对了，刚刚打碎监控器的修理费，从你这个月工资里扣。” “哈”严修泽提高了声音：“我不就打碎了一个监控器么” “那你知不知道这都是国家财产”郑竹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道。 正当两人的争吵进一步升级之时，苏少卿却打断了他们：“好了，我劝你们还是省一点力气为好。” 见两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扫了过来，苏少卿面现无奈之色：“刚刚接到通报，林诺北的父母已经闹到了天都警署，你们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对付这对上市公司的老总吧。” 三人很快赶到了天都警署，看到了林诺北的父母，林父是个看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知识分子模样，和林诺北一样戴了一副眼镜，很是有海归精英的派头；而林母则比之林父要年轻些许，看装扮是妥妥的女强人形象。 两人平日里很关注天都新闻，对于走在前面的严修泽和新晋超能英雄苏少卿自然不会陌生，见主事人已到，很快便迎了上去。 “你们现在把我儿子关到哪里了”林母一上来便怒气冲冲地指着严修泽：“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 “这位大妈你先别想着怎么告我们非法拘禁了。”严修泽耷拉着眼睛，无奈道：“我劝你把打官司的钱留给那些被你儿子炸死的死者家属，先想办法把人命钱赔上再说吧。” “你这个” 林母刚想再说几句，却被相对沉稳的林父一把拦住：“几位，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儿子一向都十分听话，往日也没有任何劣迹，怎么可能是恐怖分子” 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你们真的了解林诺北是个怎样的人吗” “那是当然”林母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是我儿子，我们不了解谁了解” “那你知道他最大的爱好是什么吗” “这” “你知道他喜欢逛那些论坛吗” “” “他最好的朋友是谁你总知道了吧” “呵呵，看来你不知道。” 几个问题把林诺北的父母问得哑口无言，但他们却仍然没有放弃胡搅蛮缠：“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现在只想让你们放了诺北否则我们会聘请世界顶尖的律师团把你们告到放人为止” “尽管来吧。”一直沉默的郑竹抠了抠鼻屎，撇嘴道：“省得让你们觉得自己太忙，现在总算是能为自己的儿子做一件事情了，不是么” 赶走了这一对父母，苏少卿、郑竹和严修泽这三个师兄弟总算能够好好放松一下了。 他们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快餐店，点了几份吃的东西，算起来，他们每个人最近都难得正经吃过饭了。 “对了，修泽。”郑竹一边用筷子夹了一块儿嫩牛肉，一边说道：“关于你的起源电影，最近马上就要开拍了到时候” “我刚好要和你说说这件事。”严修泽抢先道：“直接帮我推掉吧” “那怎么能行”郑竹眼珠子一瞪：“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么” “经过这次事件我想了很多。”严修泽缓缓道：“所谓的超能英雄，具体的职责应该是什么” “相比于不停地接拍广告、电影经营粉丝，也许我更应该专注于做一些实在的事情，不是么” “我的超能力还可以继续锻炼增强、我的格斗技巧还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我的推理断案方法也许有机会进一步打磨我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跟着老苏巡逻，争取让自己成为更加合格的超能英雄，让我的能力与名气相匹配。” “呋你决定了”郑竹不知何时已然点上了一根香烟，吐出一道烟柱：“可惜了你经营了几个月的英雄形象啊” “不，以后我依然会发微博，和喜欢我的粉丝互动。”严修泽摇了摇头：“只不过，我希望能够把主要的重心，放在应放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郑竹叹了口气，不过立刻又转向了苏少卿：“老苏啊” 还未等他说话，苏少卿就已经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竹子，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和新闻媒体打交道了。新闻发布会这种东西，你还是放过我吧。” “真是你可是目前华夏国唯二的超能英雄啊。” “呐，我可不这么觉得。”苏少卿笑了笑：“相比于身在云端，遥不可及的超能英雄，我更希望自己能做个纯粹的警察。” “我想这个使命，这个初心，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变。” “因为我是” “天都探长” 第二卷：天都探长完 067.心理治疗 “第一次心理治疗，现在开始。” 陈智将录像机用支架固定好，摆正了镜头的位置，点开录像功能，对着镜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句话自从他在八年前当上一名正式的心理医生之后，就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八年对于普通人来讲是个很漫长的周期，今年已然三十二岁的陈智在心理医生这个职业里已然可以算得上资深职业者了。 而今天来接受心理治疗的则是一位看起来在事业上颇有建树的中年男士，微微有些秃顶的头部以及圆滚滚的啤酒肚似乎预示着他早已不复壮年，他的神色非常紧张，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医生，我需要配合你什么吗”中年男子有些紧张地说道。 “呃，不需要，就和往常一样和我聊聊天便可以了。”陈智安抚了一下过分紧张的中年男人，翻了翻手中的个人资料：“唔你的名字叫做王有福，是吧” “没错。”王有福点了点头。 “近期有什么异常吗” “是是的。”王有福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说道：“大约是从一个月前开始，我开始持续性地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几乎每次都要到凌晨左右才能睡下，但根本没办法保证睡眠质量几乎每天早上我都被噩梦惊醒” “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噩梦”陈智抬眼看了看满是冷汗的王有福，刷刷刷地在手上的小本子上记下了他的这些话：“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我我记不太清了。”王有福说道：“总之就是很恐怖的噩梦” “好吧那，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开始失眠的。” “不，不太清楚，就是突然失眠了。”王有福结结巴巴道：“医医生，有办法治疗吗现在适量的安眠药都救不了我了医院的医生建议我来进行心理疏导。” “当然，你现在的症状已经非常严重了。”陈智皱着眉头：“并且我正在对你进行心理疏导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想要让心理疏导起作用，有个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能够让我对你的心理状态了如指掌” “而要做到这一点，我认为最起码，我们要做到坦诚相待，对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医生”王有福咽了口唾沫，目光闪烁。 “我的意思就是，不要说谎。”陈智淡淡道：“你得告诉我失眠的原因。” 在陈智平静目光的压迫下，王有福最终还是没能招架得住，只得说道：“医生这里说的话，应该只有我们两个才会知道的吧” “当然，为患者保密是我们这一行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陈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确定能够保密”王有福似乎还是有些担心，他指了指一旁开着的录像机：“能把这个关了吗” “抱歉，不行录像是必须要做的备份。”陈智淡淡道：“不过请你放心，这份录像绝对不会流出，否则我的业内声誉也会毁于一旦。” “那那我就说实话了。”王有福低头道：“其实我失眠的原因其实原因是，是，我出轨了。” “但，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王有福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改口道：“我很爱我的妻子我们家里还有个上初中的女儿这次的出轨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是一次意外。” “那天我有几个饭局，一些应酬你懂得，总得喝一点儿酒，不知怎么就喝醉了。” “等我酒醒之后，就发现自己和随行的女秘书发生关系了” “但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很好。”陈智飞快地记录下了王有福说出的关键词，随后追问道：“那么之后你和那个女秘书又发生了几次关系” “呃大约每周两三次左右。”王有福喃喃道。 “嗯哼，看来你醉酒的频率着实不低。”陈智翻了个白眼，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这并不能构成你失眠的主要原因。” “通常来讲，出轨者确实有可能因对于原配的愧疚感，而衍生出一系列的心理疾病但恕我直言，王先生，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因为出轨而良心受到谴责的那一类人。” “是，是吗”王有福又抹了一把冷汗。 “是的。”陈智非常笃定地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就算你真的因出轨而对你的妻子心怀愧疚，我想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你完全可以和你的妻子坦白这件事情，并且保证你以后不会再犯，以此来求得妻子的原谅。从客观上来讲，这应该是能够根治你失眠的最好疗法了。” “不，不行，绝对不行”岂知王有福听了这话，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一般，直接否决了这种解决办法：“我出轨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让我妻子知道。” “为什么”陈智淡淡道：“你这么拼命瞒着你的妻子，原因何在” “是因为是因为”王有福又开始结巴了。 “请记住我之前的话，坦诚相待。” “我和妻子共同经营了一家公司但这家公司原本是我老丈人创立的因此作为入赘的女婿，我只具有这家公司的经营权，绝大部分的股份，都在我的妻子手中。” “如果我被她发现出轨的话她是一定会和我离婚的” “这样一来，我不仅拿不到女儿的抚养权，还有极大概率被净身出户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我对你的境遇深表同情。”陈智耸了耸肩：“既然如此，你何不趁着妻子还未发现你出轨的既定事实之前，赶紧和那名大概十分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断绝情人关系呢我想这应该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吧” “不可能的。”王有福摇了摇头，突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那个小骚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手里捏着不少我出轨的证据假如我真的和她分手，她肯定会将我出轨的事情抖露给我妻子” 068.假如生命可以重来 “你的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陈智缓缓道：“也就是说，目前来讲，你既不能和妻子坦白出轨事实，也不能主动和你的情人断绝关系如果可能的话，你希望能够瞒着你的妻子一辈子” “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又会因为沉重的心理负担而导致失眠” “因此，现在对于你而言，唯一的选择就是，在维系这段出轨恋情、以及不被你的妻子发现的前提下治好你的心理疾病。” “没错就是这样”王有福忙不迭地点头道：“医生，我的失眠治得好吗” “当然，只要你能配合我积极治疗。”陈智笑了笑：“那么彻底痊愈就不是问题。” “那么医生，今天的事情。”王有福搓了搓手，尴尬笑道。 “都说了，请放心。”陈智道：“只要你没有作出什么触犯华夏国法律的事情，便都属于患者本人的个人隐私，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是绝对不会外传的至于其它的、关于患者道德水准方面的问题，并不属于我本人的治疗范围之内。” “那就多谢了”王有福听说自己的失眠有了彻底痊愈的希望，也不禁喜形于色。 “那么，之后我会针对你个人的情况，为你制定详细的治疗方案。”陈智收起了手中的笔记本，将黑色签字笔装回了上衣口袋，冲着王有福笑了笑：“下次再见。” 随后他转过头去，在录像机的镜头前整了整胸前的领带，严肃道：“第一次心理治疗，结束。” 随即“啪”地一声，关上了录像键。 镜头陡然一黑 七天后 王有福拖着臃肿的身躯，来到了一栋办公楼的天台上。 这栋办公楼有三十多层，站在天台向下望去，有恐高症状的只怕会直接晕厥过去，即使是正常的普通人也会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王有福却好似无所察觉，仍然义无反顾地朝着天台处的大楼边缘走了过去。 王有福慢慢越过了天台的护栏，站在了大楼边缘的位置，天台顶部的强风吹得他露出的红色领带猎猎作响，此时他只是目光毫无焦距地向楼下望去。 这里的高度尽管已经有些恐怖，但他却还是没办法将哪怕小半个天都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天都市太大了，即使站在这等高度俯瞰这座城市，仍然会不住地感觉到身在此间自己的渺小。 王有福有时候也会想，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令无数华夏国年轻人都魂牵梦萦的地方 当年的自己考入了家乡人人羡慕的名牌大学，毕业后也很快便在家乡的三线小城市里找到了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接下来的人生轨迹，应该是在家乡找到一个条件一般、相貌一般、性格一般不管哪一方面都很一般的姑娘成家立业。 可是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来到了天都呢 望着楼下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行人与来来往往的车辆，王有福陷入了深深地迷茫。 对了，他这时候突然想了起来，那是在他毕业前夕，天都市一家很有名的公司董事来到学校做校招演讲，那名董事非常满意自己的履历，很快便破格录取了自己，于是他终于有机会，在这个华夏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和其余全国几乎最优秀的一批年轻人同台竞技。 随着自己业绩的不断提高，竟获得了董事长的赏识，自己还因此和董事长的女儿结缘，鱼跃龙门，变成了人人羡慕的上流阶层 豪车、别墅、美酒、女人随着地位的陡然拔升，外界的诱惑也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他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相较于自小匮乏生活无法比拟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可惜 这个世界，已然与我无关了 那些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财富、地位、人际关系统统都不存在了啊 以前总以为，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求之而不可得。 现在王有福终于明白了，原来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明明曾经拥有，最终却又失去。 人生还真是不可预料啊。 又往前挪了半步，王有福几乎相当于一半的身子都已然悬在了半空，他脑海中微微有些恍惚，突然有些后悔，假如自己没有接受那份来自天都的工作，而是乖乖回到家乡，到了如今，自己会不会更加幸福一些呢 这是王有福在世界上想的最后一个问题，可惜的是，他大概没有机会去找到问题的答案了。 抱着这样的疑问，下一秒，王有福张开双臂，朝着那个包容一切的天都市地表，纵身一跃 嘭 嘭 “诶诶诶疼疼疼”收回已然完全红肿的拳头，严修泽捂着自己的右手怪叫起来：“老苏，不是说格斗对练的时候不准用超能力的吗你干嘛突然金属化” 一身武道服装扮的苏少卿摸了摸刚刚化为一片银白色的手臂，略微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刚刚觉醒超能力才几个星期，会因为应激反应直接金属化，还没能到自如控制的地步。” 看起来，苏少卿和严修泽此时正在一号线基地的地下道场，进行着一场格斗训练。 “我早就跟你说过，出拳的时候不要一股脑把所有的力量都释放出去，学会收力要比学会发力更重要。”一旁的教官仍是用红绳扎着干练的马尾造型，不客气道：“你的格斗之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这个世界上，撇去天分之外，唯有苦练，才是最公平的” 甩了甩还有些红肿的手掌，严修泽面现无奈之色：“你让我一个刚刚接触格斗的菜鸟，和老苏这种浸淫此道十几年的格斗大师对练，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吧” “我这不是让你体验一下比你更高、更强的对手吗”教官冷哼了一声：“说到底，假如你当时练好了我教给你的巴西柔术，也不可能面对机械奇才时那么狼狈了” 069.蝴蝶劲 “这件事儿你已经连续念叨了几个星期了吧” “现在你还能在这里听我念叨，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是好得出奇” “教官，你也曾经说过，不管是谁学习格斗术，都不可能一朝一夕就从一个菜鸟蜕变为宗师级人物，我自从接触格斗以来，自认为已经算是非常努力了，但还不是被老苏这种老江湖吊起来打”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呢，就是你有没有什么能够立刻提升我硬实力的杀手锏至少不用像是这种每天对练的水磨工夫嘛” “比如呢”教官黑着脸，反问道。 “比如你的独门绝技蝴蝶劲什么的”严修泽笑嘻嘻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直都在惦记着我的蝴蝶劲。”教官露出早有预料的表情，随即说道：“也罢，你的格斗技巧如今也算是已然登堂入室，说起来确实已经有资格学习我的这门绝活了只不过，蝴蝶劲入门极难，可以说，它的原理要大异于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任何一种已知的格斗体系，能不能真正学会，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听有绝招可学，严修泽立刻精神一振，诚如教官所言，他惦记这门神奇的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听闻教官终于肯教自己这门神功，赶忙竖起了耳朵，生怕遗漏了一个字节。 可这时候坐在一旁休息的苏少卿，听说教官要开始讲解蝴蝶劲，却不知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面色一变，起身欲走：“你们先聊，我出去转一转。” “诶老苏，你不一起听一听吗”严修泽有些奇怪，对于一个格斗大师来讲，还有什么比听到新奇的格斗术更令人激动的事情了可老苏怎么好像遇见鬼了一样。 “我就算了。”苏少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之前学过这门功夫，可惜入门太难，完全没有学会的可能性。” 随后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这小子”教官摇了摇头，随后又转向了严修泽，在我为你讲解蝴蝶劲之前，要不要再试一下 说罢，教官又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不用了吧”严修泽仍对之前蝴蝶劲造成的影响记忆犹新，单单只是想到那个感觉，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再好好感受一次，有助于你更好地理解这门格斗术”教官咧嘴一笑，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出拳 严修泽靠着这几个月来不懈修炼所养成的身体本能，举臂一格，但很快，他的手臂便感觉到了一阵酥麻的疼痛感，并且这股诡异的疼痛感随之蔓延到了全身 他只觉得好像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断震颤，好似有无数细小的电弧在体内穿行，整个人都麻痹了好一会儿，僵在原地 “呼呼呼” 过了好几秒钟，这种麻痹感才慢慢褪去，但眼中的惊色却犹自存在 太可怕了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看起来你近期的身体素质又有提升啊”教官显然比严修泽更加惊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教官，说句实话。”严修泽苦笑道：“要不是确认你不是超能者，我都怀疑你根本就已经觉醒了雷电有关的超能力了。” “被蝴蝶劲打中的感觉，对于你而言或许和过电差不了多少，但实际来讲，其实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机制。”教官笑了笑：“这也就是你们超能者，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我刚刚那一拳，已经让他全身崩裂，骨肉分离了” “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严修泽举手道：“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教官你会把这门自创的格斗术，命名为蝴蝶劲呢” “那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严修泽撇了撇嘴：“我倒是觉得，什么天崩地裂拳、十万伏特掌要比蝴蝶劲来地更加贴切呢。” “不得不说你提了个相当有水准的问题。”教官背起了莹白如玉的双手，顺着原木道场的地板纹路，左右踱步起来：“不要以为蝴蝶劲是我随意起的名字，其实这个名字其中，可谓大有深意。”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有关于蝴蝶效应这个命题的故事。” “亚马逊雨林一只蝴蝶翅膀偶尔振动，也许两周后就会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蝴蝶效应的意思正是，初始条件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放大，对其未来状态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 “这其实只是个生动形象的比喻，事实上蝴蝶效应远不是比喻的那么简单。” “而所谓的蝴蝶效应，其实也只是混沌学的一个显像解释而已。” “而我所创造的这门格斗术，正是以混沌学为理论框架演化而出，所以其实叫作混沌劲也无不可。” “正如同我刚才所说，我们所处的世界，事实上是个体量庞大的混沌系统，你所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改变历史原定行进的轨迹” “世界并非一成不变，我们能够改变的东西，还有很多。” “呃”严修泽被教官的这一大长串理论搞得有些懵：“看起来这个还确实蛮难学的啊” “下面我简要阐述一下蝴蝶劲的核心原理”教官并没有理会严修泽的吐槽，反而继续道：“一般来讲，人体系统由于构造合理，是十分稳定的，就好像你不可能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爆掉一颗眼珠。” “但假如这个时候，在路上有一个人突然过来打了你一拳并且正好打在你的眼睛上假如那个人的力气足够大，那么确实有可能打爆你的眼珠。” “可即使如此，有一点我们必须明晰，那就是尽管你的眼珠被打爆了，可他施加的力却是有强度、有方向的因此，他最多就是打爆了你的眼珠，或者拳力足够迅猛，可以打爆你的半边脑袋。可不管他的力气再怎么大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但是，让我们想象一下另一种情况，假如一个人一拳打在了你的眼睛上，但奇怪的是，你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损伤，可下一秒，你的腿却突然断掉了” “这不可能。”严修泽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这当然不可能了。”教官咧嘴笑道：“可蝴蝶劲则是把这种不可能” “变为可能。” 070.欲练神功，物理要通 “教官，你的意思是，如果用上了蝴蝶劲，我冲着你的胳膊打上一拳，这一拳的效果有可能转移到腿上” “理论上来讲，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教官点了点头，微笑道：“当然，蝴蝶劲也完全可以做到更加高级的效果，比如以点至面翻译成白话，就是击打身体的某一部位，以引起整个身体系统的连锁反应” “厉害了”严修泽惊叹道：“怪不得我之前会全身麻痹，这就是以点至面了” “没错，所谓的蝴蝶劲，正是倚靠对于人体结构的深入了解，依靠细胞共振，来造成人体系统蝴蝶效应的一门现代格斗术。” “那这门格斗术究竟应该如何入门连老苏那么厉害的格斗大师都学不会” “少卿的格斗水准毋庸置疑，他在华夏古武方面的天赋尤甚与我按理说，确实够资格学习蝴蝶劲了。”教官摇了摇头：“可惜他的物理学水准不高，这才迟迟不能入门” “学门打架的功夫还得精通物理学”严修泽提高了声音，不可置信道。 “那是自然。”教官点了点头：“我刚刚不都已经说过了么，这门蝴蝶劲，本身就是以现代物理学为基石的格斗术。” “想要入门蝴蝶劲，不仅仅要在格斗水准上满足一定的要求，更要学好现代物理” 严修泽：“” 教官背起了双手，踱步走到了原木道场的边缘位置，自靠墙的一个古色古香的木柜中拿出了几本书，扔给了还盘膝坐在地板上发呆的严修泽：“想要入门蝴蝶劲，先把这几本书看完再说吧” 运用控气术定住了这几本飞过来的书籍，严修泽单手一抄，便将几本书揽入怀中，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蝴蝶效应实例考证” “混沌学” “量子力学入门” “量子力学进阶” “这都什么玩意儿”严修泽傻眼道：“我大学进修的是文学系好不好” “那你可有的学了。”教官慢条斯理道：“由于蝴蝶劲涉及到的物理知识更加侧重于量子力学，因此相对论你可以先放一放但假如要深入学习的话，相对论也是迟早要接触的” “可你让我一个文科生自学这个，是不是太难为我了”严修泽还是感觉教官略微有些不靠谱，蛋疼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教官笑眯眯道：“我特意为你申请了去天都大学物理系的旁听资格，你没任务的时候可以多去物理系打打基础，当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请问你是”严修泽小心翼翼道。 “在下不才”教官神色淡然：“天都大学物理系博士毕业，并且是目前天都大学物理学院唯二的终身名誉教授之一，另一个是我老师。” “给物理学大佬递茶”严修泽差点儿跪下。 回到了自己在一号线基地内单独的房间，严修泽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那本量子力学入门，但还是没能有勇气翻开一页。 根据教官之前所说，蝴蝶劲不仅仅是一门发力技巧，更是一门炼体秘术通过对于自身细致入微的控制，使细胞达到“共振”效果，以此提升身体素质，虽然不知道这种提升对于超能者来说是否有用，但既然超能者并未和人类有任何实质性的差异，仅仅是身体素质全面增强，想必也是同样适用这门炼体术的。 而蝴蝶劲入门的标准则相当简单，那就是能否以震动的拳劲，引发对方人体系统的紊乱甚至崩溃。 通俗一点讲，就是能不能打到一个人的胳膊，让他的腿断掉俗称“隔山打牛”。 而进阶的标准，则是之前教官演示过的“以点及面”。 至于有没有第三层教官没有说，严修泽也没问，看起来这门格斗术仍然处于完善进步的阶段，估计教官自己也没能创出第三层。 还有一个值得提及的事情，就是教官还说过，由于人体是一个并不完全稳定的混沌系统，初期蝴蝶劲使用不太熟练的时候，使用者往往并不能控制其最终达到的效果 举个例子，初学者一拳达到了一个人的胸口，假如“隔山打牛”的效果发动，很有可能直接使对方的脑袋爆掉但往往更多的可能，是对面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轻轻点了一下，或者头皮一麻就没了。 所以说，这不仅仅是一门科学格斗术，还是一门“玄学”格斗术。 具体效果怎么样，初期纯靠运气 想到这里，本来还一腔热血的严修泽顿时心凉了大半，可实在是耐不住这门功夫太过神奇有趣，加上他最近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干，于是还是咬了咬牙，翻开了手中那本量子力学入门 刚刚还没翻过扉页，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严修泽的求知欲，也打断了他进一步翻书的动作。 他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谁啊” “修泽，是我”门外传来的正是苏少卿浑厚低沉的声音。 “请进” 吱呀 门被推开，苏少卿已经换上了一身棕色风衣，带上了一顶酷似私家侦探的爵士帽，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修泽，有案子了” “恩”听闻来了任务，严修泽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放光道：“什么案子” 苏少卿顿了顿，说道：“命案” “命案”严修泽心里一惊：“又是命案” “没错，又是命案” “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的第三起命案了吧” “不仅如此”苏少卿摇了摇头：“总之很蹊跷，你赶紧换上衣服，我们马上赶往现场” “是”严修泽神色一肃，连忙应道。 在业余时间，苏少卿是他的好友；格斗训练时，苏少卿是他的敌人 而在侦破案件的时候，苏少卿 是他的上司 071.略显蹊跷的自杀者 天都市东区某写字楼下 此地早已经被不少警察围了起来，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杜绝了闲杂人等进出的可能，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想要往里面挤挤，如果不是一旁的众警察维持秩序，区区一条警戒线怕是很难阻挡他们旺盛的好奇心。 过了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以一个极其夸张的速度飞驰而来，并且骤然停下，在原本十分干净的平地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刹车痕迹 苏少卿和严修泽迅速从车子中下来，并且直接越过了那道黄色警戒线，快步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过了没多久，两人便在写字楼一面墙壁的拐角处发现了几名带着口罩和手套的专业人员蹲在地上，而他们此时正在检查一具趴伏在地上的尸体。 几名法医转头看到了两人，其中一名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苏探长，严先生。” 苏少卿友善地冲着这名法医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什么情况” “大约今天中午13点左右，我们接到了报案，在此处的写字楼楼底拐角处发现一具男尸并且据多名目击证人称，该名男子是跳楼自杀身亡。” “男子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是的，该男子随身携带了身份证，以及一些其它的证件，都可以证明其身份是天都一家大型广告公司的总经理。” “死亡时间呢”苏少卿问道。 “十二点五十分左右。”法医回应道：“刚刚做了初步检测，与目击者反映的死亡时间基本吻合。” “这么说来几乎是该男子跳楼之后没多久，就有人直接报案了”苏少卿疑惑道。 “没错。”法医点了点头：“实在是有些蹊跷。” “我明白了。”苏少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辛苦了。” 法医笑了笑，随同几位同事站起身来，收拾好工具，直接离开了现场。 该提取的东西已经提取完毕，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警察便好。 严修泽上前看了看这具男尸，尸体周围是一圈已然凝固的血液，男尸死亡的姿势相当难看，像是个趴在地上的螃蟹，严修泽并没有想要翻过尸体，去看看他如今很可能已然不成样子的脸假如他现在还有脸的话。 “真是惨”严修泽挠了挠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说他们这些自杀选什么方式不好，选跳楼都不疼的吗” “是啊，确实蹊跷。”苏少卿紧紧皱着眉头，扒拉着男尸衣服里的东西。 “蹊跷哪里蹊跷了”严修泽疑惑道，他此时突然想了起来，刚刚那名法医离开的时候，也说过有些蹊跷。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他难道不嫌疼吗”苏少卿喃喃道。 “呃我刚刚只是随意吐槽了一句而已。”严修泽尴尬道：“全世界一年中选择跳楼自杀的人那么多，也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情吧” “跳楼自杀确实不算太过稀奇，可这个人就不一样了。”苏少卿解释道：“一般来讲，选择跳楼的人，都是以临时起意居多” “多半是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难以越过的坎、或者受到了巨大打击，一时间想不开，加上附近正好有一栋足够高且有电梯可以直通楼顶的大楼这才酿成惨剧。” “而且一般来讲，跳楼自杀者在这么高的天台向下看之后，一般都会心生惧意，要么打道回府，想个更体面的死法、要么直接放弃轻生的念头” “总的来说，跳楼者一般都会有一个特别剧烈的心理斗争，因此以这种方式自杀的人，生还率也是最高的” “可这名男子就很奇怪了”苏少卿站起身来，摸着下巴缓缓道：“几乎是他死后，立刻便有目击者发现了他的尸体，并且报案” “这不是很正常吗”严修泽皱眉道：“这里可是天都市东区整个天都最为繁华的地段几乎哪哪儿都是人就算这人选了个背光处的拐角跳楼，被人迅速发现也是没什么可意外的吧” “不你有一点说错了。”苏少卿反驳道：“正因为这里是整个天都市最为繁华的商圈地带，所以才绝不可能等到这人死了才有人报案” “报案应该在死人之前” “你是说”严修泽这时候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对啊市东商圈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个男的站上天台的时候就应该有人发现并且报案了怎么可能等到死了才被人发现”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几乎是上了天台没多久，就直接跳楼，中间几乎没有一点儿心理上的挣扎也正是因为在天台上停留的时间间隔极短，因此才会没有人发现这个跳楼者。” “这样的自杀者，能够克服人类向来便有的恐高本能，干脆利落地纵身一跃，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死志甚坚了。”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更加稳妥的死法呢” “明明有更迅速、更隐秘、更无痛苦的自杀方法对于一个死志已决的人来讲，这些难道不比跳楼更好” “但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死志已决的人会选择跳楼吧”严修泽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当然会有，我可没有排除这种可能性。”苏少卿耸了耸肩：“所以也只是有点蹊跷而已。” 这时苏少卿的智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划开了主界面：“警署那边已经调出了这名死者的详细资料。” 随后将手机递给了严修泽：“你念给我听一下，我继续翻翻尸体。” 接过手机，严修泽顺便摘下了墨镜，照着屏幕上的文字资料开始一字一顿地念了起来： “姓名：王有福。” “性别：男。” “年龄：四十五岁” “职业：广告业，超逸广告设计公司总经理。” “家庭状况：已婚，家庭成员一妻一女。” 严修泽眯着眼睛，继续念道：“无不良嗜好家庭感情和睦，事业处于上升期，与同事间并无明显摩擦。” “等等” “这个人近期好像去做过心理咨询啊” 072.调查 “心理咨询”多年的刑侦经验练就了苏少卿相当敏锐的洞察力，他很快便抓到了这个关键点：“你是说，这个王有福在近期做过心理咨询” “没错”严修泽点了点头：“看起来还不止一次。” “这个说不定是本案的一个突破点呢。”苏少卿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如果王有福真的有什么难以治愈的心理疾病，那么跳楼自杀也就有了解释。” “恩，说不定是抑郁症之类的病。”严修泽很快便想到了抑郁症，毕竟这已经算是时下非常广泛的病症了，许多业务繁重的上班族多多少少都会有患有抑郁症的可能性。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苏少卿冷声道：“别忘了，这已经是天都市这个月发生的第三起自杀案件了。” 苏少卿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在王有福跳楼自杀之前，他们这个月已经经历过两次自杀案件，一次是一名寡居老人上吊自杀，另一次则是一位家庭主妇服毒身亡虽说自杀案在华夏国并不少见，每年全国都有不知多少人这般仓促结束自己的生命，可这个月的前两起自杀案件则有一个十分大的疑点，就是都没有找到特别充分的自杀理由，但从其它证据来看，又不存在他杀的可能性 如今又有一名看起来没有自杀倾向的男人自杀，难免让严修泽和苏少卿心里有些犯嘀咕了。 不过比较令人欣慰的是，这一次这位已经死去的王有福，看起来似乎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应该坐实了自杀的事实，不会再一次横生枝节。 当然，这很显然也只是他们两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经过对王有福家人的调查，他们一致认为，王有福并没有任何抑郁症的倾向，这一点王有福的妻子十分笃定，回答地也相当斩钉截铁：有福不可能存在抑郁症的可能性。 但王有福的妻子却提供了另一条线索，那就是王有福最近的精神状态并不是特别好，白天上班时他总是经常打呵欠，像是晚上没睡好一样。 经过苏少卿的分析，这应该只是普通的失眠症状，因此王有福临死前的心理咨询，应该也和治疗失眠有关。 但几乎脑子正常的人都明白，一个人是不可能因为失眠而自杀的，所以王有福跳楼，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王有福接触过的那个心理医生，苏少卿和严修泽很快便通过强大的政府支持，找到了那名神秘医生陈智。 陈智的心理诊所 “两位请坐。”陈智仍然是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他给苏少卿和严修泽分别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桌子上，顺便请两个人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苏少卿和严修泽对视一眼，缓缓坐下。 “陈先生，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苏少卿沉声问道。 陈智似乎也对这件事有些好奇，他眯着眼睛笑了笑，缓缓道：“两位天都市如今炙手可热的超能英雄光临寒舍，我还真是有些猝不及防呢。” “认识这个人吗”严修泽从口袋里掏出了王有福生前的照片，在陈智面前晃了晃。 “当然他是我近期负责的一名患者。”陈智目光坦然，点了点头：“重度失眠，并不是特别好治。”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唔两天前吧。”陈智摸了摸鼻子，沉吟道：“我们约定是两天做一次心理治疗，到上次为止已经做了三次治疗今天下午就是第四次治疗时间了，按照平时来说，这个时间点，王先生应该已经到了。” “他不会来了。”苏少卿皱着眉头，淡淡道。 陈智的脸上明显显现出了惊讶的神色，愣道：“为什么” “因为死了。” “死了” 陈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又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死了” “看起来你很吃惊。”严修泽暗暗撇了撇嘴，说道。 “当然毕竟前天我还见过王先生”陈智紧皱着眉头，看样子他对于患者突然死亡似乎也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困扰：“怎么死的急病” “自杀。”苏少卿眼睛不眨一瞬地盯着这个心理医生的面部表情，淡淡道。 “自杀”听到此处，陈智却显现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听说王有福患有重度失眠” “是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心理问题吗” “我向您保证，绝对没有。” “重度失眠应该不会诱发患者的轻生念头吧” “当然不会”陈智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真的是完全睡不着觉，确实有可能引发神经衰弱等并发问题但那也已经是另一个病理体系了，单纯的失眠是绝对不可能导致自杀这么严重的后果。” “那你认为他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面对苏少卿近乎质问的语气，陈智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反而主动提供了线索：“王先生为何自杀，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转身走到了左手边墙根的书架旁边，自下手部的木质抽屉中拿出了三盒磁带，递给了苏少卿：“这是王有福先生在我这里的三次治疗录像。” “你们心理医生治疗都要留有这种录像的吗”严修泽疑问道。 “一部分同行会这么做。”陈智耸了耸肩：“毕竟留有录像可以随时调出来进行复习，对于制定治疗方案会有一定帮助录像不仅仅有声音，还有重要的影像这是录音笔所不能企及的优势之一。” “能借用一下放映机吗”苏少卿拿着手中的录像带，问道。 “当然可以。” 两人就在陈智的诊所房间里快进看完了这三卷录像带，里面的陈智一直都在用言语安抚王有福的情绪，并未像是苏少卿和严修泽想象中的那样，使出心理治疗领域，对于他们而言一直相当神奇的催眠术。 而他们自录像中也知道了，王有福之所以失眠，正是因为之前有瞒着妻子的出轨行为 073.老警探的直觉 “你刚刚的意思是王有福之所以自杀，有可能和其出轨这件事情有关”苏少卿看完了录像，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道：“比如说出轨这件事情的败露”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陈智耸了耸肩：“就像是苏探长您刚才说的那样，重度失眠可杀不死人。” “我明白了。”苏少卿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握了握陈智的手：“感谢配合。顺便问一下，这三卷录像带可以带走吗” “作为王先生曾经的心理医生，他的录像带本来不该被泄露出去”陈智微笑道：“但既然是苏探长要带走作为调查线索，我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希望两位不要将这几卷录像带大肆外传保证王先生的生前隐私。” “这是自然。”苏少卿直接将三卷巴掌大小的录像带塞到了大衣内的口袋中，随即说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这几天请您一直保持手机的开机状态，我们可能随时会再联系您。” “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陈智也站起身来，微微鞠躬，咧开了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送走了苏少卿和严修泽，关上诊所大门的那一刹那，原本还挂着微笑的陈智却仿佛换了个人，脸色瞬间变成了一副恐怖的阴森模样。 他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带有书橱的那个房间内，拿起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持录像机，将镜头对准了自己，并打开了录制键。 “不出所料，苏少卿和严修泽查到了这里。” 陈智嘶哑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不断回荡，原本在交谈时令人如沐春风的嗓音竟完全消失殆尽，十分诡异 “他们在怀疑我，我看得出来。”陈智继续对着录像机的镜头喃喃自语：“得做好应急措施。” “怎么做直接出境”陈智似乎在自问自答：“不，不行，太明显了，他们可以在我没有出境之前轻易截住我。” “那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 “好主意。” 陈智此时的脸上露出了恐怖的微笑：“除掉天都探长和风暴眼，天都市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制约我” “就这么办” 啪 关掉了手持摄像机，原本被陈智阴森脸部填满的屏幕陡然一黑。 由于陈智的心理诊所距离天都警署很近，因此苏少卿和严修泽并未驱车前来，而是选择了步行。 两人此时肩并肩走在回警署的路上，时至九月，天气已然开始转凉，大街旁的人工树也开始稀稀落落地掉着叶子，鞋面踩到了落叶，难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在平常人看来自然没有什么，但在五感全面加强的严修泽耳朵里，就已经算是相当刺耳的声音了。 有些忍受不了，严修泽慢慢控制自己的听力减弱了一些，这才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只是他转头瞥了一眼苏少卿，却发现原本沉稳可靠，永远波澜不惊的天都探长此时的面目满是纠结，好像路上的噪音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一样。 “老苏”严修泽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恩”苏少卿很快便将注意力拉回了现实。 “想什么呢” “在想那个陈智。” “你觉得他有问题” “问题很大。”苏少卿紧皱着眉头：“甚至我怀疑，这个陈智有相当大的嫌疑，就是杀害王有福的凶手” “依据是什么” “现在还没有什么依据。”苏少卿沉声道：“但是我办案多年的直觉告诉我，这起看似简单的自杀案件，绝对有我们还没有发现的盲点” “所以你现在就是瞎猜咯”严修泽抹了一把冷汗：“我倒是觉得，先把王有福的自杀原因弄清楚，才是当务之急。” “这一条线自然是要查的。”苏少卿拍了拍严修泽的肩膀，说道：“而且我准备交给你去单独调查。” “我单独调查”严修泽指了指自己。 “恩，你跟了我快一个月了，也该独自锻炼一下了。”苏少卿理所当然道。 “那你干什么” “我”苏少卿目光有些缥缈：“我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查。” 何芸作为超逸广告设计公司的营业部经理兼总经理秘书，手头工作向来不少，因此往往要在公司工作到很晚才能回家，而在公司的同事看来，年仅三十岁的何芸也确实是有能力的商业女强人，业务水平有口皆碑。 只是公司中绝大部分人所不知道的是，何芸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总经理王有福的情人。 这一天是周末，何芸难得有了清闲的休息时间，能够好好在家里宅着。 一般的周末时光，王有福总会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好好陪陪他的这个外形靓丽、身材性感的情人。 但今天王有福却没能过来，这让何芸难免有些犯嘀咕。但王有福毕竟还是有家室的人，之前也有因为临时有事来不了的情况，因此何芸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往太深的地方去想。 当然，由于事情发生在周末，加上王有福的妻子刻意封锁了消息，因此何芸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情人已然魂归西天。 大约是傍晚四点半左右，何芸正要出门，并驱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些食材。她本人非常喜欢自己琢磨些新式料理，厨艺也颇为不俗，王有福之所以能够和她保持长久的情人关系，未尝没有被抓住胃的因素在其中。 只是车子还未开出小区的一条街，便被一名身着黑色战斗服，戴着兜帽的墨镜小子给拦了下来。 “哈喽”严修泽摘下墨镜，露出他那一双标志性的白眼，冲着一脸惊愕的何芸吹了声口哨：“美女，现在有时间吗” 何芸樱唇微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坐在她车头冲着其挥手的英俊少年。 “不请我去你家坐坐么”见何芸似乎呆住，严修泽微微一笑，眯着眼睛问道：“我可是有不少问题想要问你呢” 直到这时，何芸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正是如今在天都市家喻户晓的超能英雄 想到此处，她不由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是风暴眼” “严修泽” 074.孤男寡女 “请”何芸将一杯泡好的咖啡躬身放在了严修泽旁边的茶几上，看咖啡的色泽，应该是用上好的咖啡豆现磨出来的，味道沁人心脾她弯腰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特意展露出了一抹曼妙的弧线，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严修泽，极尽天然魅惑。 这是要勾引我的节奏啊 严修泽心中了然，心想这位秘书小姐果然是天生就要做情人的好料子啊 只是严修泽面对何芸几乎已经算是明示的挑逗，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正襟危坐地像个出家人。 搔首弄姿了半天，见这位超能英雄似乎没什么反应，何芸也稍稍有些尴尬，不得已只好在其对面坐了下来。 要是一般初出茅庐的小年轻，遇上这么一位性感尤物明着勾引，估计还真会把持不住，上去就是一顿不可描述。 可严修泽是什么人大学就读于男女比例一比二的华夏传媒大学，以及女生尤其多的文学系大学四年来周围莺莺燕燕，却只有严修泽撩妹子，没有被妹子反撩成功过，可以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积年老司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然不为所动。 看着尴尬的何芸，严修泽心中好笑，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面色平常道：“何小姐，今天我来找你呢，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情。” “主要就是想问一下”严修泽缓缓道：“你是你们公司总经理王有福的情人没错吧” 何芸心中一惊，虽然她时常拿这个秘密胁迫王有福和她维系关系，但也不过是吓一吓他罢了，自己仍将这个秘密捂得严严实实，一般来讲不可能有外人知道可为什么居然连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严修泽都能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哪个公司都一样，总会有些爱嚼舌根子的好事之徒胡乱造谣，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何芸摇了摇头：“再说了，哪个公司的总经理和女秘书没有过这种传闻” “嗨，何小姐，您在我面前就不必装蒜了。”严修泽笑着摇摇头：“你忘记我的身份了我背后的组织可不是什么普通公司、民间作坊，而是政府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么对于其可信度自然也验证过了你又何必死鸭子嘴硬呢” 何芸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但她仍然没有松口，只是态度有些软化了下来：“哼，严先生，先不提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这最起码都是我们公民的个人隐私吧政府管得再宽，难道还管得着民众出不出轨不成” “那是自然，你当不当小三，这是你的个人自由，肯定没有违背华夏国的法律条文我作为个人身份，最多也就是在道德上谴责你那么一下子可现如今就不一样了。” 严修泽表情悠然，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不仅仅是王有福，就连你这个情人，也已经卷入了一起命案之中你是否是他的情人，这件事情关乎到一条重要的命案线索，所以就算真的涉及到了个人隐私，你也非答不可” “命命案”何芸捂住了红唇，不可置信地惊呼道：“怎么可能” “连超能者这种东西都出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严修泽耸了耸肩。 “王总他他杀人了么”何芸颤声道。 “诶，还真让你给猜对了。”严修泽一拍大腿：“他把自己给杀了” “把自己杀了”何芸愣住了。 “就是自杀懂了吧”严修泽冷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着找你了吧” “王有福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自杀，怎么想都觉得蹊跷，而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因出轨的事情泄露，导致他很可能要被其妻子净身出户，一时间接受不了” “不可能”何芸突然打断了严修泽的分析：“虽然我不知道王总因为什么事情自杀，但绝对不可能是出轨暴露这件事导致的” 看着面前这名风姿绰约的少妇如此严肃笃定的回答，严修泽也不禁一呆，不由得顺下去问道：“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了”何芸冷声道：“虽然我经常会拿这件事吓唬王总但真要把这种丑闻泄露出去，对我又有什么实际的好处不仅仅丢掉工作，恐怕王总家里的那名管家婆还会用非正常的手段除掉我呢”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非常小心，几乎都是面对面交流，从来都不用手机或者网络社交软件联系，所以想要在网络上找到蛛丝马迹，绝无可能只要我和王总都守口如瓶，那么就不存在暴露的可能性”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获知这件事情的，但现在看来，肯定也是王总死后才查到我这里的吧”何芸反问道：“难道你会认为，王总的妻子比政府的侦查能力还要强吗” “再者说了，以我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倘若真的发现了王总的出轨行为，恐怕第一个找上的人就是我可现在我还不是在你面前说着话” “因此王总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自杀的，我不敢确定，但其自杀的理由，绝对和出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有没有可能是王有福因为觉得愧对妻子，怀着这样的愧疚心情，才寻死轻生的呢” “那就更没可能了”何芸此时脸上挂上了冷笑的表情，说道：“严先生，我可比起你来要更了解王总了像是他这种面厚心黑的精明商人，怎么可能会对那个一直压他一头的妻子怀有什么愧疚心思呢别的时候我不清楚，他在我床上的时候，可没见他怎么觉得对不起自家老婆” “咳咳”听到了什么不该自己听到的东西，严修泽不由得干咳了几声，接着道：“既然如此，该问的我也都问过了那就不打扰何小姐了。” “当然，关于王有福出轨一事，我们警方并没有打算告知王的妻子，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自己会受到什么迫害当然，假如事情败露，如果你口中的那个管家婆真的作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也请立即上报给天都警署华夏国的治安力量会是每一个守法公民的坚强后盾即使那个人在世俗道德层面略有瑕疵。” “最后的最后”打开客厅通向外界的大门，严修泽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冲着何芸笑了笑：“你在咖啡里偷偷加的普通迷幻剂对我这种超能者没什么太大用处，如果下次想要勾引像我这样的超能者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建议加大剂量，浓度至少得是之前的一百倍以上，或许可以成功。” “那么晚安” 严修泽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被叫破小心思的何芸一个人，羞红了脸，尴尬地坐在沙发上 075.伪装成自杀的他杀案件 从何芸家中走了出来，严修泽很快便随便在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天都警署，苏少卿正在警署内等着他的消息。 正如苏少卿之前猜测的那样，王有福跳楼自杀，并非因为出轨的事情泄露，而是其它不可知的原因。这下子严修泽却也犯了难，唯一合理的自杀动机就这么被否决了，那么王有福还有什么理由自杀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出租车停在了天都警署门前，严修泽下了车，直接去了苏少卿所在的办公室。 推开门，便看到苏少卿正背着双手，看向窗外。 “老苏，何芸那边查清楚了。”严修泽摘下墨镜，说道。 “怎么样”苏少卿并没有回头，仍然背着双手，淡定道。 “就和你之前猜测的一样。”严修泽叹了口气：“何芸并没有泄露王有福的出轨事实，其他知情人泄露的可能性也很小王有福的自杀估计和出轨这事儿没什么关系。” “果然不出我所料。”苏少卿低声道：“那事情就很明朗了” “明朗我可没觉得有什么可明朗的”严修泽撇了撇嘴：“唯一的自杀动机都消失了，这下子可真的迷雾重重啦。” “没错，唯一的自杀动机已经消失。”苏少卿缓缓转过身来，眼神明亮：“那么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一起他杀案件” “他杀不可能啊。”严修泽皱着眉头：“之前的案发现场也做过实地勘察，整个天台上只有王有福一个人的脚印，之后也排查了周围可能目击到其跳楼过程的证人，也证实了当初确实是王有福一个人跳了下去。” “之前你去找何芸，我也没有闲着。”苏少卿并未急着回答严修泽的问题，反而走到了办公桌前，拿出了一张文件，推到了严修泽面前：“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严修泽有些疑惑地拿起这张文件，定睛观瞧。 “王有福生前银行账户的转账明细。”苏少卿手指不断叩击着办公桌边缘，沉声道：“就在王有福自杀前两个小时不到，他个人账户中的整整一百三十万美金被转移到了国外某个银行账户中。” “王有福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严修泽惊呼道：“他们家的财政大权不是一直都在其妻子手里攥着的吗” “之后我去调查了一下这件事情，发现超逸广告设计公司的现金流出现了一个缺口。”苏少卿目光锐利：“这笔钱是王有福在公司中私自挪用的” 严修泽神情一震，他实在是没能想到，这起扑朔迷离的自杀案，竟因为一张转账记录单而有了新的转机 “等等让我来理一理思绪。”严修泽挠了挠头，咧嘴道：“我归纳一下，大概就是王有福挪用了公司内部的现金，并将这笔钱转到了自己的账户里之后又将这笔钱转移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国外账户，做完了这一切，王有福在一个多小时之后站到了天台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油腻腻的一生。” “完全正确。”苏少卿打了个响指，称赞道。 “很好，那么问题就来了”严修泽沉声道：“这个神秘的国外账户主人究竟是谁他和王有福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王有福会在临死之前私自挪用自家公司的钱打给这个神秘人” “以及” “这个神秘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迫使王有福自杀” 苏少卿欣赏地看了严修泽一眼，他笑着说道：“不错嘛，看来这几个星期的学习没有白费，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了。” “正如你所言，王有福自杀的事实几乎已然是板上钉钉，但问题就在于，他究竟是自愿的，还是被唆使引导的自杀” “如果真的是后者那么那个唆使王有福自杀的凶手，就必然是这个国外账户的主人” “有办法查到这个国外账户的主人身份吗”严修泽马上问道。 “很可惜，暂时没有。”苏少卿摇了摇头：“这家国外银行就是以用户身份完全保密闻名，我们的权限还不足以撬开他们的嘴巴。” “可是假如不将这个国外账户查清楚，我们怎么能锁定犯罪嫌疑人”严修泽双手摊开，无奈道：“那不就相当于线索又断掉了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苏少卿摇了摇头：“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王有福是非正常自杀，在其背后还有个幕后黑手，既然有了靶子，早晚都能正中红心。” “比如说，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调查这件案子” 苏少卿又背起了手，左右踱步道：“现在我们能够确定的一点便是，王有福确实是自己跳下了写字楼。” “换句话说，以我们目前的刑侦手段，居然找不到任何有关他杀的线索你不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吗” “我入行这么多年，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堪称完美的犯罪。” “只要是凶杀案，不管凶手的作案手法多么高明、证据销毁的多么彻底都一定会在某些凶手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留下蛛丝马迹” “而正是凭借着这些极易被忽略掉的蛛丝马迹，才让我们破解了一起起看似根本不可能破解的迷局” “可这一次，我们天都警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把案发现场以及和死者有关联的场所挖地三尺，居然也没能找到任何与第二人相关的线索” “难道那个凶手是神吗难道他还会什么超自然能力不成”苏少卿像是在自问自答，也像是在问严修泽。 “照你这么一说这个凶手兴许还真的有什么超自然的手段呢”严修泽喃喃道，忽然他一拍脑门，指着苏少卿叫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杀死王有福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 “就是这个意思”苏少卿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杀死王有福的那个人，其真实身份” “极有可能是一名超能者” 076.超能力猜想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没能够用现有的科技手段找到凶手的作案痕迹，假如凶手是一名超能者，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这名超能者很可能使用了什么我们不清楚的超能力，将一起他杀案件伪装成了自杀或者是直接用这种超能力迫使王有福自杀。”苏少卿从口袋中的烟盒掏出一支香烟，夹在指间，缓缓道：“这是我的推理。” “不得不说你这个推理相当靠谱啊”严修泽一拍后脑勺：“只是假如真的是超能者作案，那么他究竟是用了什么超能力杀死了王有福呢” 点燃了指间的香烟，苏少卿眼睛微眯，狠狠地吸了一口，直接坐在了办公桌上：“你不是平时特别喜欢看小说吗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我给你举个例子同样是超能者，假如你要想办法无声无息地杀掉王有福，你会怎么做” 严修泽沉吟了一秒钟，缓缓道：“如果是我的话，直接凝聚一枚空气针刺入王有福的身体要害，应该也能做到无声无息地除掉他” “但有个问题，就是我必须呆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没错，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暴露的机会更大。”苏少卿笑了笑：“每个超能者觉醒的超能力千奇百怪，但如果要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去自杀的话那范围可就要大大缩小了。” “你第一个想到的能力是什么” 严修泽打了个响指，高声道：“心灵控制” “没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苏少卿赞同道：“但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类似心灵控制的超能力看起来十分逆天，但既然那个超能者没有借此控制全人类以称霸世界的话那么肯定就有一些附加条件” “比如能够控制的人数有限、每天控制的次数有限、发动这项超能力有什么极大的代价之类”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或许他的超能力不是心灵控制，而是专注于心理引导之类更弱的能力” “但不管怎样猜测，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这项超能力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需要时间上的准备、或者一些其它的前提条件才能发动” “那么，这个案件推理至此，你心里想到的嫌疑最大的凶手会是谁呢”苏少卿吐出了一口烟雾，静静地看着严修泽。 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他此时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你是说那个心理医生，陈智”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直都很怀疑这个人的原因。”苏少卿沉声道：“之前我还以为，他或许是用了心理学领域里的催眠术之类的神奇技巧诱导了王有福的自杀，这也是为什么经过了三次治疗之后，王有福才跳楼自杀可他交给我们的录像中却没有任何发动催眠术的苗头，只是简单的语言治疗”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对录像进行了处理、或是私下关闭录像的时候对王有福进行了催眠但现在更大的可能性是，或许他运用了什么摄像机根本拍不到的手段，改变了王有福的心智” “当然，目前的一切，只是我们脑洞的延伸与假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要看下一步的调查。” “不过如今靶子已然立好，剩下的，就看能不能正中红心了” 苏少卿手腕一抖，手中的烟屁股瞬间飞了出去，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好落在了离他至少三米远的烟灰缸中 而此时，已然被苏少卿和严修泽锁定为头号犯罪嫌疑人的陈智，此时却正躲在一个阴暗的房间之中，坐在台式电脑前不停敲击着键盘。 这个房间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一丝光线能够透过，再加上没有开灯，简直一片漆黑。 微微发亮的台式电脑屏幕，竟成了此时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陈智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屏幕，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非常渗人。 忽然，屏幕右下角“叮”地一声，原来是一声邮件提醒。 陈智打开电子邮件，发现邮件的附件栏中是两个容量不小的压缩文件，每个压缩文件的下方都有一个名字，分别是“苏少卿个人资料”、“严修泽个人资料”。而邮件发送人那栏却没有写名字，取而代之的，则是落款处的一个黑色的六芒星图案 陈智熟练地把附件下了下来，并且直接彻底删除了这封邮件。 电脑旁边的打印机开始工作，一张张崭新的a4纸从一片空白变成满是字迹的文件，等到打印机停止运作的下一秒，陈智干脆连电脑都直接关机，整个房间陷入了真正的漆黑。 过了没多久，陈智打开了房间内的壁灯，房间里又恢复了光明。 而陈智的面前则又出现了之前的那个手持摄像机，他再次点开了录像键，自言自语道： “本次的控制对象是两名超能者，对于幻境构建要求极高，因此需要最为详细的个人资料，力求幻境真实自洽” “我会着重在两名超能者的个人履历中找到他们各自的人性弱点，并且以此为核心，构架出目前最为完美的幻境世界，一举解决这两个祸患” “其中严修泽的个人意志相对薄弱，占用三成精神力苏少卿个人意志极为强大，作为重点控制对象，占用七成精神力 “那么首先着手构建苏少卿的幻境世界草图” 说到此处，陈智拿起了刚刚打印好的资料上面一叠，对着镜头念了起来 “姓名：苏少卿。” “年龄：三十二岁。” “婚姻状况：未婚，单身。” “个人履历：高中毕业后即参与华夏国的特殊征兵计划，在军队服役六年，疑似服役于某特种部队，退役后转业至天都警署，从基层做起，短短六年时间内，便成为了天都警圈远近闻名的王牌探长，如今是其担任探长的第三年” 077.不为人知的过往 逐字逐句地念着苏少卿的个人履历，忽然，陈智的眼睛一亮，他似乎找到了苏少卿的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资料上写着，大概是在七年前，那时候的苏少卿刚刚调入天都警署刑侦部，尽管资历尚浅，但由于其出色的身手以及特种兵经历，协助当时的警署探长破获了数件凶杀大案，是名副其实的警界新秀。 而在一次针对贩毒团伙的追捕之中，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由于当时警方在贩毒团伙中安插了卧底，但卧底却是只和当时的探长单线联系，导致除了探长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卧底的身份。 而追捕过程之中，苏少卿正好错手枪杀了这名卧底 此次追捕行动结束之后，苏少卿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期，整天把自己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出租屋里，经过了好几名警署特派的心理医生长达数个月的心理疏导，才慢慢恢复过来，重新投入了警署的工作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苏少卿在往后的日子里几乎没有再用枪杀过罪犯，而是改用格斗术近身擒拿，每一次几乎都是生擒活捉。 “就是这个”陈智低声笑道：“这就是苏少卿内心一直潜藏着的阴影” 他的超能力十分特殊，需要对目标有全方位的了解，以构建一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幻境世界，将目标的意识拉入幻境世界，勾动目标潜意识中隐伏的心理创伤，让其在现实中了结自己的生命。 然而越是意志坚定的存在，想要将其意识拉入幻境世界便越难，即使成功拉入幻境世界，假如世界不够真实，被瞬间识破，那么作为施术者本人的陈智也将受到极其强烈的反噬 这也是为什么，陈智在连续给王有福做了三次心理辅导之后，才敢着手将其拉入幻境世界，诱导自杀 正是因为他要在心理辅导中不断搜集王有福的个人资料，以完善其幻境世界的真实度。 原本像是意志力远强于王有福的严修泽以及苏少卿，陈智根本难以在短时间内构建出能够让他们意识迷失的幻境世界，可由于某个神秘人的鼎力相助，让他获得了两人极为详细的履历资料，因此才有机会把他们拖入自己的幻境世界中 敲定了苏少卿的幻境世界草图之后，陈智又拿了严修泽的个人履历文件，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相比于苏少卿堪称惊险刺激的军人以及警察生涯来说，未能变异为超能者之前的严修泽便显得十分普通了。 出生于天都市中产之家，父亲是一名建筑师，而母亲则是全职主妇。 在天都市的五环左右买了个不大的房子，尽管房子不大，但能够在天都有了房产，已然是普通家庭倾尽一生都难以达到的梦想了。 从小严修泽便接受了十分严格的家庭教育，严修泽的父母也对自己这个儿子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对其生活教育的各方面都极其严格。 但这样的严格教育之下，却使严修泽从小就十分沉默寡言，性格变得封闭内向，他的中学时代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从来没有交过什么朋友。 但严父严母却对此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儿子能够一心专注于学习，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没什么可以一起玩耍的朋友，反而少了儿子被别人教坏的可能性。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严修泽高一。 在一次全家的集体出行之中，严修泽的父母遭遇了车祸，刚好和父母不在一个位置的严修泽却逃过了一劫 至此，严修泽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可严修泽人生的转折点也随之降临 陈智在翻阅严修泽的个人资料时发现，高中毕业时，严修泽的班主任给其赠送的评语是：“性格开朗大方，乐于助人，心胸宽广豁达，思维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待人温和” “奇怪” 也难怪陈智心中疑惑，一般人在遭逢巨大变故之后，都难免会有一定的应激障碍，自闭的人往往会变得更加自闭可严修泽似乎比之从前的性格更好了 有古怪。 依靠他丰富的心理学知识，陈智很快便猜到，严修泽之所以从一个性格内向的自我封闭状态变成了另一种性格，很有可能是因为父母遇难诱发的精神分裂症 其实他沉默内向的性格，并非彻底消失，而是在遭逢巨变之后，严修泽难以接受现实，转而将这种人格深深的埋藏到了内心的最深处而目前严修泽所显露出的外在性格，实际上只是他自我欺骗的虚伪假面 没错，一定是这样陈智因为找到了严修泽的人性弱点而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他现在无比相信，潜藏在严修泽内心深处的那个自闭人格，正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只要构建出一个幻境世界，勾动严修泽内心潜藏的自闭型人格，自然能够无限放大他内心的阴影，从而让这个超能英雄陷入自我毁灭之中 “针对严修泽所构建的幻境世界草图也完成了” 想到了这里，陈智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无比舒畅，他有信心，倘若再一次遇到苏少卿和严修泽，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能将二人的意识拉入幻境世界，彻底毁灭这两名守护着天都市的超能英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确实很快就能够再见到苏少卿和严修泽了 在确定了陈智的重大嫌疑之后，严修泽和苏少卿立刻动身前往其心理诊所，目的就是为了搜集足够的证据，将其绳之以法 “老苏，我有个疑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严修泽随口问道：“我们去了那里是直接抓住陈智吗” “不行，目前我们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证明他就是杀害王有福的凶手，这一切都还只是主观臆断”苏少卿说道：“在没有有力证据之前，我们没办法强制逮捕他。” “那要怎么做” “很简单先想办法证明他是超能者”苏少卿控制着方向盘，缓缓道：“之后再想办法确认他的超能力是什么” “怎么确认” “怎么确认”苏少卿嘴角微翘，说道： “以身试法” 078.抓捕行动开始 “以身试法”严修泽惊讶道：“你要亲自尝试他的超能力” “没错，理论上来讲，假如他打死都不使用自己的超能力，那么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想办法定他的罪除非能够找到证人，证明他的超能力能够致使王有福自杀。” “可目前却没有任何人或者说活着的人，见识过他的超能力，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们来做这个证人” “计划不错，但有个小瑕疵。”严修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智的超能力过于强大，以至于我们并不能战而胜之，反而把自己折在里面这种可能性” 苏少卿继续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头也不转地说道：“我不是没考虑过这种情况，但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你想一想，陈智对付一个像王有福这样意志力薄弱的普通人，尚且准备了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证明其超能力的发动条件相当苛刻，从我们正式和他接触开始到现在，只不过区区十几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超能力很可能对我们还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正所谓兵贵神速现在正是拿下他的绝佳时机” “好吧”严修泽呼出了一口气，眼神认真起来：“不管怎么样，先打一架再说” “记住我们之前讨论出来的结论。”苏少卿声音仍是一如既往地沉稳：“注意他的超能力目前我们猜测的方向有精神控制、影响感观触觉、诱发负面情绪、强化催眠等等不要轻易中招” “放心好了”严修泽摘下了墨镜，双手平放于膝盖，拳头攥紧：“我的意志力可是很强的” 由于距离本就不算太远，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陈智心理诊所的楼下，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把车子一停，他们便直接大步向诊所所在的楼层走去。 到了门前，苏少卿低声说道：“一会儿按原定计划行事” 严修泽默然无声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很快，陈智的声音便从诊所内传来：“谁啊” 紧接着便是鞋子触地的脚步声，踏踏踏 陈智站定在门口，又喊了一声：“哪位” “是我，严修泽。” 严修泽倒是坦然自承身份，公然叫门。 “严先生这么晚了。”陈智自然分辨得出严修泽的声音，心中纳闷，这位风暴眼白天的时间已经来过，怎么晚上又到了莫非他已经查到了自己挪走了王有福公司的款项 天都警署的执行力也太可怕了些 好在他目前已然针对苏少卿和严修泽两人构建出了相应的幻境世界框架，有了对付两人的资本 因此他倒是不慌不忙地打开了防盗门：“严先生有何贵” 只是他那个“干”字还未出口，便看到前方一只如同白玉般晶莹通透的拳头在眼前越来越大 陈智下意识便闪到了一边，而且居然还让他闪开了面对严修泽这势若奔雷、远超人类极限速度的一记直拳，这个普普通通的陈智居然闪开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陈智自然也看到了在严修泽身后的苏少卿，他面色一沉，冷喝道：“难道超能英雄就能随意袭击守法公民了吗” “守法公民哼”严修泽冷哼道：“陈医生，刚刚我那一拳，早已经突破了人类挥拳的极限速度身为普通守法公民的你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地躲开，这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呢” 原来之前的突然袭击，只不过是严修泽和苏少卿早就敲定的试探 人在受到偷袭的时候，总会下意识作出反应，以陈智的心机城府，自然是可以装作躲不过去的样子，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身体本能比大脑先一步作出了反应，这才露馅。 “你们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请回吧”陈智急忙想要关上防盗门，却被严修泽一把撑住。 陈智见状，面色一狠手指成爪，抓住了防盗门边沿，竟将整个防盗门都卸了下来，砸向严修泽和苏少卿 嗤嗤 一阵绝强的风暴自严修泽周围形成，瞬间将飞来的防盗门刮飞，随后严修泽和苏少卿几乎同时双脚一蹬，追向转身欲跑向诊所内室的陈智 “陈智你还说你不是超能者” 虽然同样拥有超能体魄，然而苏少卿变异前的身体素质便在普通人中属于顶尖层次，变异后提升的幅度便极大而严修泽则得益于几个月来的不懈锻炼，超能体魄又有显著增强 对比陈智这个疑似近期觉醒的超能者，单单在身体素质上便强了一大截 更不要提发力技巧和格斗水准，三人更加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可以说，倘若不比拼超能力的话，面对天都两大超能英雄，陈智一旦被追上，便是插翅难逃，死路一条 仗着地形熟悉，陈智很快便跑到了心理诊所的内室，可后方的严修泽和苏少卿却也紧紧咬着不放 又踹倒了沿途的一个书架，以求稍作阻拦，陈智很快便来到了内室连通外界的唯一窗口，准备跳窗逃走 而此时他却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陡然一紧，一道凝实的空气墙将他与窗户完全分隔开来，而跑到前头的严修泽已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别想走了” 严修泽右手陡然发力，巨大的手劲几乎要捏碎陈智的肩胛骨 陈智痛呼一声，顺着严修泽的手劲转过身来，此时他正好看到了目光冷然、并且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不放的严修泽、以及紧随其后的苏少卿 不能再拖了 陈智眼睛一眯，之前的疼痛似乎对于他来讲并不算得了什么 此时严修泽和苏少卿正好都在此处，正是自己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想到这里，陈智双眼一瞪，一道无形的精神波动自他的脑内散发出来，严修泽和苏少卿的眼神尽皆开始涣散 砰砰砰 原本还在诊所内追逐的三个人，此时却同时身子一软，接连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079.幻境世界 当严修泽再一次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此时竟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之间，他抓了抓手边青嫩的草芽，发现上面竟还带着些许晨露。 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严修泽极目远眺，以他目前的视力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远方一道淡淡的天际线，那里似乎是一片城市的轮廓。 奇怪，草原附近怎么会有这么一片现代化的城市建筑 严修泽有些警惕地似乎看了看，但他目前可以看到的地方，除了极远处那片模糊不清的建筑群之外，便是大片大片的青草地了 至于之前还紧张追逐着的陈智、苏少卿等人，更是早已人间蒸发，不见踪影。 这就是陈智的超能力吗 严修泽目前的意识还非常清醒，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凭空从天都市里的位置突然被传送到了一片大草原中，那么此时此刻，自己估计是深陷于类似梦境一样的意识世界之中，而从陈智没有直接将他们完全控制住这事儿来看，苏少卿的判断也是极准确的陈智的超能力并没有逆天到可以直接改变人类的心智，而是拥有很多非常苛刻的触发条件。 自己只要保证不被这些幻想所迷惑，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严修泽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翘，自己平时也看过不少幻想小说以及烧脑电影，这一类把人拖入幻境之后让他们迷失其中的套路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一般来讲只要坚守本心，坚持所见一切皆为虚妄就万事大吉了。 可很快严修泽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正在他胡思乱想的一段儿时间内，自己身边已经围上了几十条毛色灰白的草原狼，正用绿油油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被围在中心的严修泽 这是什么玩意儿严修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戒备他不太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狼群给围起来了 不过还好我堂堂一介超能英雄，几十头草原狼应该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就是不知道在这个幻境世界里面受了伤，现实中会不会有事在这里死了的话又怎么算呢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严修泽心中突然寒意升腾，他使劲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可内心似乎一直有一块厚厚的阴影，在不断蚕食着自己积极的念头。 不对假的，都是假的 正当严修泽觉得自己慢慢消除了心中的负面情绪，突然他感觉到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正当他感觉到有些奇怪之时，整个地面都“轰”地一声响 在他的面前，突然有一头巨大的白狼从天而降，几乎是用一种极为人性化的戏谑目光盯着严修泽。 之所以说是“巨大”，是因为这头白色巨狼确实有点儿违反常理地大。 光是个头就已经到了四米左右，长度则更是惊人，严修泽站在它的面前，头顶都还够不到这头白狼的下巴 白狼原本还只是盯着面前几乎算作一个小不点儿的严修泽，随后从鼻孔中呼出了两道白色烟柱，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张开大嘴，突然冲着严修泽咆哮起来 嗷 随行的几十上百头灰色毛皮的草原狼随着他们的“王”一起纵声咆哮，一时间草原上的狼嚎此起彼伏，最终竟汇聚为一股绝强的音浪，震得严修泽耳膜鼓胀 嗷嗷嗷嗷 混合着白狼嘴中巨大腥气的气浪吹向严修泽，他不由得架起了一面空气墙，挡住了这波生化攻击，并且瞪大了眼睛，悲呼道：“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苏少卿此时则置身于一片巨大的灌木林中，他皱着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几乎都是枝叶繁密的大树以及缠绕于各处的藤蔓，偶尔会看到新鲜泥土间穿行的各式昆虫，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突然，他的内心警兆顿生，几乎是一瞬间，苏少卿便开启了金属化能力，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处、连同眼珠都变成了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白色，一瞬间，整个人变得坚逾钢铁 几乎就是在其金属化自身的下一刻，灌木林中的无数藤蔓向他飞来，苏少卿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藤蔓，只觉得铺天盖地，原本还有透过树叶洒下的点点阳光，如今却已然暗无天日 这些藤蔓大多生有倒刺，只是如今的苏少卿已然刀枪不入，区区倒刺并不能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藤蔓本身居然也韧性十足，苏少卿即使再怎么无坚不摧，碰到这样以柔克刚的东西也颇有些手忙脚乱 只是苏少卿是什么人曾经华夏国数的过来的特种兵王，身负教官一身的华夏古武传承，岂会被区区几根藤蔓束缚住脚步 只见苏少卿手腕一颤，连带着整个双臂都开始疯狂震动 截拳，震劲 原本韧性极强的藤蔓不惧任何拉扯，却在苏少卿的震劲之下寸寸碎裂 单脚一蹬，原本被束缚住的脚腕此时也解放了出来 望着背后仍然铺天盖地、前赴后继的诡异藤蔓，刚刚挣脱了束缚的苏少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向唯一没有藤蔓存在的一个方向跑去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苏少卿撤去了会使其速度减慢的金属身躯，恢复了血肉之躯，在丛林之间迅速奔逃，而追逐在他后面的，却是无数高速移动的绿色藤蔓 一追一逃之间，苏少卿却没能完全甩开那些藤蔓，反而因为地形复杂，不少山石朽木挡路，导致他的速度没办法发挥到极致 一堆藤蔓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吐着信子，越来越近，正好前方还有一截腐木横栏挡路，苏少卿情急之下，双脚一蹬，高高跃起，一下子翻过了这一节腐木 哪知道他落地之后，并没有踩到坚实的泥土，反而慢慢下沉 糟了是沼泽 原本追逐着苏少卿的藤蔓似乎有灵性一般地停在了原地，如同一群有生命的动物一般静静地在这一大片沼泽地的岸边看着苏少卿缓缓下沉 080.重回过去 想要挣脱不存在的 像是这样的沼泽，根本无从借力，贸然剧烈挣扎，只会让苏少卿下沉地更加快而已 苏少卿现在已经暗暗后悔，刚刚跳地有些太远了，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缓缓下沉，连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如果此时陷入沼泽的是严修泽，那么他凭借自己的控气术，兴许还能顺利逃脱出来，但同样身为超能者的苏少卿，其超能力却是身体金属化，这个在近身战斗中完爆空气异能的超能力，此时却并没有任何用处。 相反，假如苏少卿此时用出身体金属化，只会让他下沉地更快更彻底罢了。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很快，苏少卿便下沉地只剩下了一颗头颅，他的下巴此时已经触及了粘粘的沼泽淤泥，他有些吃力地抬起了头，看着头顶上树叶缝隙见偶尔透出的细碎阳光，不禁有些茫然。 在这个世界中死亡，会发生什么 一直以来都沉着冷静，不惧生死的天都探长，也在这种漫长的折磨之下产生了绝望的情绪 要死了吗 带着这样的念头，沼泽中的淤泥很快就漫进了苏少卿的口鼻中，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畅，胸腔中的空气几乎要立刻消耗殆尽 最终，苏少卿整个人都缓缓沉进了沼泽之中，这片丛林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哈” 苏少卿从睡梦中惊醒，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都是汗渍，他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手，发现能够明显感觉到疼痛，不由得陷入了长久的呆滞 茂密的丛林、疯狂滋长的绿色藤蔓、浑身泛着金属光泽的钢铁人、令人绝望的沼泽这些，都是梦吗 苏少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光怪陆离的梦境让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幻想与现实的边界了。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铁架板床上，四周则颜色单调的蓝色墙壁，东侧墙壁还挂着一身刚刚洗过的警服，隔着两米远都可以闻到警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这里是天都警署吗。” 苏少卿微微有些惘然，他的记忆好像被彻底揉碎，略微散碎的时光片段让他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于何地了。 正在他思索之间，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还未等他有所应答，便见大门被直接打开，一名穿着和他墙壁上挂着的同款警服的年轻警察冲着他叫道：“少卿，别睡了紧急任务” “什么紧急任务”苏少卿一愣。 “天都市最大的毒贩窝点已经被我们找到了现在通知刑侦部的所有在职警员随同特警部队一起随队行动” “啊”苏少卿此时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好像进入刑侦部还不满两年时间，这段时间警署局长一直都在策划抓捕天都市已知最大的贩毒团伙，由于自己曾经的特种兵经历，这几天一直都窝在警署宿舍里听候调用 “什么时候出发”想到这里，苏少卿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今年才二十五岁的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能够参与如此重大的抓捕行动，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还有二十分钟，立即出发”年轻警员深深吸了口气，严肃道：“马上换衣服吧” 换上了墙上挂着的那一套警服，苏少卿随同年轻警员几乎是跑着到了集合点，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武器装备，苏少卿十分熟练地穿上了防弹衣，别上了专用配枪，等待着他的上司李探长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这一次是我们今年天都警署策划时间最长、布置最为周密的一次抓捕行动，势必要将目标贩毒团伙一网打尽，不能遗漏任何一个毒贩” 李探长冷硬的声音回荡在室内：“这一次的贩毒团伙并非普通的小团体，而是拥有国外高端武器配备支持的大型团伙，所以此次行动一定要听从上级指挥，不能擅自行动不能落单” “争取零伤亡听到没有” “明白” “还有由于此次毒贩手中拥有各式杀伤性武器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不必向上级汇报，直接击毙” “明白” “好全体”李探长眯起了双眼，发令道：“行动开始” 待到行动部队已然出动后，李探长马上走到了警署局长的办公室门前，请示汇报工作。 警署局长是一位头发已然花白的老者，看着脸上的皱纹，似乎已经有了六十多岁，但实际上他不过五十来岁，还未到退休的年龄。 “行动开始了” “是的，局长。”李探长点了点头。 “你不去么” 李探长沉声道：“五分钟后，我会动身前往现场，与行动部队汇合。” “好好的。”局长点了点头。 “那个”李探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记起来，与自己单线联系的那名毒贩中的卧底，此时好像还没有给自己消息。 “怎么了”局长抬起了头，额头上顿时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抬头碎纹。 “之前与我单线联系的那名卧底，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撤离消息。”李探长语气微顿，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害怕这位同志出现什么意外。” “之前你没有告诉他行动的具体时间吗”局长问道。 “确实是通知过了。”李探长沉声道：“我告诉他，行动开始后，让他立即找理由直接离开” “只不过我还让他在撤离前给我发一条消息但消息迟迟都没有到来。” “你害怕这位同志已经被发现了” “那倒不是”李探长摇了摇头：“贩毒团伙目前一直都处于被监控的状态，他们暂时还没有撤离迹象，说明我们的行动消息还没有泄露卧底目前还是安全的。” “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说不定有什么突发情况，卧底已经抛弃了原本的联系方式，直接撤离了”局长缓缓道：“这种情况以往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不必在意。” “是”李探长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即向局长敬了一礼。 “希望一切顺利” 081.小巷相遇 另一方面，苏少卿随着特警大队很快便来到了计划指示的毒贩窝点，在确认了毒贩还在窝点中后，身为领队的特警队长直接打了个手势，前门爆破 只听得“轰”地一声，看起来十分结实的防盗门被瞬间炸开 苏少卿紧了紧身上的防弹衣，举着枪，随着大部队一起突入了窝点之内 砰砰 零零散散的几声枪响，是毒贩们作出的最后抵抗，他们很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警察突然袭击，只有少数的一些头目才随身携带了武器。 苏少卿一马当先，凭借着在军队磨练出来的强悍体能瞬间踹倒了离门口不远的一名毒贩，并且直接用枪托将其击晕。 随后又十分精准地射中了一名准备逃跑的小头目右腿，令其摔倒在地 “报告这个窝点似乎还有紧急出口，有小部分毒贩头目已经逃了出去” 特警队长摘下了戴着的护目镜，沉声道：“马上派人追击不能放过任何一名犯罪分子” “是” 被分到追击组的苏少卿沉声应道，敬了一礼，立刻动身前往紧急出口，前去追击。 从紧急出口出来后，苏少卿等一众追击队员很快就发现，他们此时此刻正置身于一条小巷之中，小巷的周围有这不少分支通路，想来是毒贩早就想过可能会被围堵，因此才把安全通道的出口设在了这样复杂的小巷之中。 “分岔路太多了，犯罪分子如果分开逃跑，我们很难追上所有人。”领头的特警有些犯了难。 “两人一组的话，应该没问题。”苏少卿沉吟了一番，建议道。 “即使两人一组还是有一个人会落单的。” “我一个人走一条岔路就可以了。”苏少卿趁机换上了刚刚消耗掉的弹夹，淡淡道。 “可是李探长之前命令过，不能单独行动”领头的特警明显不是很同意苏少卿让自己落单的提议，连忙反驳道。 “没关系的。”苏少卿自信满满，作为曾经的王牌特种兵，他有足够的信心面对数个携带武器的毒贩 说罢，苏少卿冲着特警领队摆了摆手，直接选了最右边的一条岔路，飞奔了进去 如同一头迅捷的猎豹穿行于小巷之中，苏少卿的每一步几乎都能跨出好长的一段距离，避过了小巷中的一些障碍物后，他很快便来到了路的尽头。 “嗯是死路吗”苏少卿举着手中的枪，弓着身子慢慢走到了岔路的墙根之下，发现这条路根本就没有通往外界的可能，除非翻越自己面前这堵毫无借力点的三米高墙。 但很快他便感觉有些不对了。 在特战部队中磨练出来的、对于危险异乎寻常的嗅觉，让他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有些异样。 这种异样就好像是在苏少卿的背后有那么一只巨大的探照灯正以最大的亮度照射着自己，虽然他没办法直接看到这束强光，但他很难丝毫没有察觉。 很快他便得出了结论，这个小巷中一定藏着一个人，正暗中窥视着自己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马上把目光锁定在了小巷旁边的绿皮垃圾桶。 整个小巷里，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是这个垃圾桶了 苏少卿将自己的身体伏地更加低了，他将手枪中的子弹上了膛，手指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扳机，确认出现任何突发状况，可以立刻举枪射击 在他距离绿皮垃圾桶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时，垃圾桶突然倒在了地上，而垃圾桶的盖子突然打开，从里面冒出了一个人影 “不许动”苏少卿心中一惊，差一点就扣动了扳机，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枪口指着这个从垃圾桶中冒出来的人影：“再动一下直接开枪了” “我没有武器”那个在垃圾桶中的人连忙道：“长官，你总得让我先从垃圾桶里爬出来吧” “双手抱头用身体慢慢从垃圾桶里挪出来”苏少卿并未放松警惕，仍然举着手中的枪，冷声道。 “好好的。”那人答应着，果然双手抱头，像个蠕虫一般慢慢从倒地的垃圾桶中挪动了出来。 这时候苏少卿才看清楚，藏在垃圾桶的这个犯罪分子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留着一个圆寸发型，穿着夏天很平常的体恤衫，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一坨黑乎乎的刺青，看不大清是什么图案。 或许是因为这个垃圾桶里并没有多少垃圾的缘故，男人身上没沾上多少脏东西，只是略微有些发酸的气味。 “姓名。”苏少卿冷冷道。 “陈建仁。”这个叫作陈建仁的男人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双手仍然背在脑后，并未作出什么会引起误会的动作。 苏少卿道：“背过身去，趴在墙边。” “这位警官，能不能网开一面啊”陈建仁抽动了一下鼻子，有些无奈地看着苏少卿：“放我走咯。” “放你走兄弟，你贩毒啊”苏少卿被眼前这名毒贩给气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马上转过去” “我现在还不能被抓的。”陈建仁紧皱着眉头：“你暂时放我一马行不行啊” “给我个理由啊” “我是卧底。”陈建仁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放我走吧，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你是卧底”苏少卿高声道：“你说你是卧底就是啊谁知道” “我本名叫刘永仁，毕业于天都第二警校，你们警署刑侦部的李探长就是我的顶头上司。”陈建仁说道：“整个警署只有李探长知道我的身份，目前的毒贩窝点情报就是我发送出去的不过整个贩毒团伙最大的那个老大还没落网，我得想办法去和他汇合。” “今天在窝点里的头目都只是小虾米，就算全部抓到了之后，那个老大再重整旗鼓几个月，照样卷土重来。我如果在这里被你抓住了，就没有理由再被放出来了” “你现在放我走，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我还能继续做我的卧底，好不好” 082.卧底与警察 说罢，陈建仁就要把举起的手放下来，岂知苏少卿直接举起手枪，大声喝道：“谁允许你把手放下来的抬上去” “喂，这位警官，该解释的我都解释清楚了，你还不放我走” “故事我也会编，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啊”苏少卿冷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卧底身份” 陈建仁叹了口气，无奈道：“警官，我刚刚都已经说了，我的身份整个天都警署只有李探长一个人才知道，不如你联系一下李探长咯” “好啊，你跟我回警署，当面跟李探长对质。” “喂，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一旦被抓回天都警署，还怎么出来继续卧底啊”陈建仁紧皱着眉头：“这位小兄弟，我明面上的罪名是贩毒啊，你见过那个贩毒的能被抓到警署里第二天就放出来的” “那就不好意思了。”苏少卿眼睛微眯，淡淡道：“我暂时联系不到李探长，我也不可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就放你走你只能和我先回警署一趟了。” “那那也没办法了。”陈建仁见苏少卿执意要带自己回去，也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背过了身去。 苏少卿见这个毒贩如此配合，也暂时收起了配枪，摘下随身携带的手铐，准备先拷住这个陈建仁。 “别乱动啊。”慢慢走近靠在墙边的陈建仁，苏少卿正准备拷住他的手腕，岂知陈建仁突然转过身来，一记手刀斩向苏少卿的脖颈 “不好意思，兄弟，我还是不能和你走得罪了”陈建仁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可身手却出乎意料地强这一击手刀既准且狠，一般没有防备的警察却对躲不过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只是这一次陈建仁注定要失算了，只因此时他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警察，而是从特战部队中退役出来的王牌特种兵 几乎是他手刀袭来的下一瞬，苏少卿便已然汗毛直竖，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左臂已然上抬，挡住了陈建仁的这一击 砰 右手攥紧成拳，苏少卿的反击来得出乎意料的快陈建仁实在想不到，自己当年警校格斗课第一名的成绩，居然收拾不下一名普通警察 “还敢拒捕”苏少卿脸上煞气一闪，跨步横栏，一记扫堂腿，先把面前这个毒贩绊倒再说 哪知陈建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说论格斗水准自然比不上师出名门的苏少卿，但因个头矮小，反而胜在灵活，闪转腾挪之下，一时间倒也没有落败之相。 激斗之中，原本被随意别在苏少卿腰间的配枪却因此不小心掉了出去，正好落在陈建仁脚边 苏少卿见状大急，如果被陈建仁捡到配枪，攻守之势只怕立时逆转 陈建仁也知道地上这把配枪的重要性，一脚逼退了苏少卿，连忙弯腰去捡。 只是苏少卿哪会轻易让他如愿之间其深深吸了一口气，脊柱崩弹发劲，一记甩腿踹向陈建仁抓枪的左手 苏少卿全力一击的力道能有多强只是一腿，便听得“咔嚓”一声，陈建仁痛呼出声，他的左手腕几乎被这一脚踢断 但深知此时不拼一把就再无机会的陈建仁并未放弃，反而换了一只手抄起了地上的手枪，指向了苏少卿：“别动我不想” 陈建仁还未说完，便感觉一道淡淡的黑影掠过自己的视野，随即一只大手握住了他手中的枪柄，狠狠一拧。 原本紧握着的手枪有些松动，竟被苏少卿瞬间抢了过来 陈建仁手枪被夺，下意识地便想要上前继续强夺，却被苏少卿误认为要继续负隅顽抗，于是扣动了手中配枪的扳机 砰砰 子弹瞬间穿过陈建仁的心脏，他的神色有些茫然，也有些解脱，双手无力垂下，跪在了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 陈建仁的意识已然有些模糊了，他看着前方这个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当年在天都第二警校的那些日子。 他还想起了自己和李探长偷偷接头的那些日子，也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抱怨过，等抓住了个家贩毒团伙的老大，就恢复自己的警察身份，给自己特批一间办公室，天天吹空调，看报纸 身边的景色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黑，身体渐渐发冷，陈建仁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他用很短的几秒钟时间回想了自己的这一辈子，发现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再也没有能够光明正大地做一个人了，可他一点都不后悔。 若有来世，他还想继续做个警察。 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他冲着面前的苏少卿缓缓敬了一礼，随即闭上了双眼，轰然倒地 苏少卿看着眼前已然死亡的陈建仁，他不清楚这名刚刚还要袭击自己的毒贩，为什么到最后还要给自己敬礼，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苏少卿的心中一寒，他努力地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个令人恐慌的念头，但内心的阴影仿佛像是癌细胞一般疯狂滋长，令他有些颤栗。 三小时后，行动收队，苏少卿站在面容悲戚的李探长面前，不可置信地说道：“陈建仁真的是卧底” 李探长低着头，他似乎也对失去了这个优秀的部下十分伤心：“是的。” 蹬蹬蹬 苏少卿连退了好几步，他突然感觉到胸口有些发闷。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外传。”李探长尽管十分悲痛，但还是勉强拍了拍苏少卿的肩膀：“对外我会宣称阿仁是在追击中被毒贩杀死的，你失手打死他的这件事，我只会报备给局长一个人。” “之后我会恢复阿仁的警察身份，他的家人会得到相应的补偿” 李探长之后又说了很多话，苏少卿面色苍白，只是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其实后来李探长究竟说了些什么，苏少卿并不知道，自从获知了陈建仁的卧底身份之后，他就开始疯狂耳鸣，脑海中回荡的，几乎都是当时刺耳的那两声枪响 以及最后陈建仁的敬礼。 忽然，苏少卿感觉自己一阵恍惚，竟然意识一散，晕了过去 083.葬礼 三天后，天都三号公墓。 今天的天气并不适合出殡，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在陈建仁公墓的面前，所有来参与其葬礼的男男女女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黑色雨伞，一脸沉重地站在墓前。 这其中不乏有天都警署的警察，在陈建仁牺牲后，李探长立刻为其恢复了警察的身份，想不到这个卧底竟是在死后，才得到了自己应有的荣誉。 陈建仁的家人来得并不多，只有他年近六旬的母亲，以及他的妹妹。 李探长站在了公墓的最前面，他拿着手中的文稿，念完了专门为陈建仁准备的悼词后，神色庄重地敬了一礼，随后走到了陈母的身边，叹了口气，低头鞠了一躬，随即离开。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天都警署的警察们都陆续离开，陈建仁的母亲和妹妹在哭了一阵后，也终于熬不住，转身走远。 这时候一直在远处等待的苏少卿才慢慢走到了陈建仁的公墓前，今天的他并没有带上雨伞，任由雨滴冷冷地打在自己的脸上，看着墓碑上陈建仁的黑白照片，沉默不语。 站了好一会儿，苏少卿下意识地想要掏出一支烟点上，可当他拿出香烟之后，手中的烟草立刻便被水滴打湿，望着已然完全点不起来的香烟，苏少卿怔怔出神。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踢踏地面的声音将苏少卿拉回了现实，他有些迷惘地转头看了看，发现来人是个长相极美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看到苏少卿站在陈建仁的墓碑前，冲着他点了点头：“你好，你是阿仁的同事吗” 苏少卿沉默了一秒，最终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叫苏沐，是他女朋友。”苏沐挽了一下鬓间的发丝，将右手一直抱着的花束放在了陈建仁的墓前。 “请节哀。”苏少卿低声道。 “没关系，我早料到他有这一天的。”苏沐眼神有些迷离，她幽幽道：“原本我以为他会是贩毒被抓，那我还可以等他哪知道他居然是警察的卧底，这下子好了，连命都没了” “我当了他六年女朋友，都不知道他是卧底。” “他当卧底这么多年，也只有他的上司一个人知道身份。”苏少卿下意识就想要为陈建仁辩解：“干这一行的，就是这样了。” “呵，你别误会，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苏沐勉强笑了笑，说道：“不管他是做什么的，我都无所谓的。” “前些天他还跟我说过，等干完这一单，就金盆洗手，然后跟我结婚。” “看起来没机会做他的新娘了” 苏沐的声音渐渐转低，她背过身去，没有再让苏少卿看到她的脸。 雨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或许是因为下雨的声音，干扰了苏少卿的听力，他分明感觉到，这个叫作苏沐的女人似乎在低声啜泣。 或许是不想再看到死去的陈建仁，后来苏沐很快就离开了公墓，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和苏少卿道别，当然，也没有和她死去的男友道别。 这下子整个公墓就只剩下了苏少卿一个人了。 他还是笔直地站在陈建仁的墓碑前，最终只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只说一声对不起就完了吗” 突兀的声音让苏少卿有些惊慌，他环顾四周，惊声道：“谁” “这么快就认不出我的声音了警官。” 苏少卿猛然回头，发现本应该死了的陈建仁此时却坐在自己的墓碑上，一脸冷笑地看着他。 “你是人是鬼”苏少卿后退了一步，凝声道。 “这位警官，当初可是你亲手用自己配枪打死的我。”陈建仁冷笑道：“你说我是人是鬼啊” “对不起”年轻的苏少卿脸色迅速黯淡了下来，他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道歉。 “你当然对不起我”陈建仁从墓碑上跳了下来，指着苏少卿说道：“我还没从警校毕业就被李探长派出去做卧底，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整整快十年了” “期间我至少帮助天都警署破获了四五个犯罪团伙，本来我和李探长说好了，抓住这次的毒贩老大，我就功德圆满，直接给我恢复警职” “可现在呢” “喂，我好不容易要脱离卧底生活了，结果被自己人打死了”陈建仁抓住了苏少卿的衣领：“你说我冤不冤啊啊” “还有，我妈临近退休的时候下岗，妹妹还在念大学，整个家里就指着我生活，现在我被你打死了警官” “还有我女朋友，整整六年，我怕她出事，整整六年没告诉她我是卧底啊” “我本来打算做完这次卧底就已警察身份跟她结婚的现在呢” “警官，你告诉我，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 面对陈建仁的质问，苏少卿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他内心的那股阴影开始疯狂滋长，很快便蔓延到了整个意识之中。 苏少卿只感觉他此时已然被愧疚的负面情绪所填满，他甚至没办法正常呼吸了。 “对对不起。”呼吸有些困难的苏少卿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了：“人死不能复生，我救不活你的，你想让我怎么样”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陈建仁的脸上显现出了一股狠戾的表情，他嘶哑着声音，循循诱导道：“可是就这么便宜你，我心绪难平，你的心里也过不去这一道坎吧”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知为何，原本坚毅不拔的苏少卿却好似被贯穿了心防，此时的他已然泪流满面：“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陈建仁的面色又恢复了冷淡，扬声道：“原谅你，好啊” “你想让我原谅你，那就给我偿命咯。” 说罢，陈建仁走到苏少卿身旁，一只手拔出了他腰间的配枪，十分熟练地上好子弹，拉开保险栓，将手枪枪柄递到了苏少卿手中：“对着自己开一枪，我就原谅你。” 苏少卿仿佛中了降头一般，只是机械性地接过上了膛的手枪，慢慢地指向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084.梦中惊变 砰 一枚空气弹击中了白狼王的头部，让它的头颅稍稍一偏，原本既定的攻势也随之一缓 严修泽见状一个后空翻，暂时和白狼王拉开了距离。 此时的这片草原已然被鲜血所染红，地上多了几十只草原狼的尸体，剩下几只活着的草原狼再也不敢上前，只是围在战圈外围，低声呜咽。 而严修泽在大战了一场后，也颇有些灰头土脸，尤其是在后背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眼前这头白色巨狼的杰作。 而反观那头白狼王，除了身上一些细碎的小伤口之外，几乎见不到什么损伤，显然严修泽的控气术并没能给这头白狼王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严修泽在试验了几回之后，十分怀疑这头白狼表面的毛皮是堪比机甲合金外壳一般的东西。 长时间的剧烈打斗，就算是严修泽具有超能体魄也略微有些遭不住了，而体力上的消耗还在其次，重点则是精神上的疲惫感，以及对于面前这个超自然生物深刻于内心的恐惧。 不知是不是严修泽的错觉，他感觉到面前的白色巨狼，相比于一开始的时候似乎体型更大了一些 “呸都是假的假的” 努力地斩断内心的恐惧情绪，面对再一次飞扑而来的白狼王，严修泽必须死中求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躲闪，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白狼王见严修泽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毫不犹豫地张开了血盆大口，混合着巨大的咆哮声，势要一击置其于死地 可严修泽竟直接冲着白狼王的巨口冲了过来，整个人都扑进了狼王的嘴中 白狼王刚想合上自己的嘴巴，用锋利的牙齿将这个人类碾碎，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动用其发达的咬合肌，也无法将嘴巴闭上 只见白狼王口中，严修泽控制着几根空气支架，将它的嘴巴牢牢撑起，随即凝聚出了一把锋利的空气长剑，对着白狼王柔软的口腔顺势一捅 嗷 白色巨狼发出了巨大的悲鸣，它感觉到自己的脏腑似乎都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所狠狠绞碎 趁着白狼王还没有进行死前的最后反扑，严修泽连忙从其嘴中跳了下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还在不断哀嚎的白狼王，终于，这头几乎已经长到了十几米长的白色巨狼“轰”地一声倒在了草地上，一动不动。 呼结束了吧 严修泽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因失去了首领而四散奔逃的几头草原狼，又抬头望了望天 不知是不是已然打败了幻境生物的原因，原本草地上茁壮生长的野草竟开始迅速枯萎，而湛蓝的天空也慢慢褪去了蓝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让人气闷的苍白色。 最终，整个幻境世界轰然碎裂，严修泽一阵恍惚，他又回到了陈智的心理诊所 “你你居然打破了我的幻境世界” 陈智也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看着严修泽，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不可能” 严修泽刚想上前抓住陈智，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转头一看，发现苏少卿竟然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老苏” 严修泽赶忙跑到了苏少卿的身旁，发现他身上的血几乎都是从胸口冒出来的，他的心口中了一枪，而那把枪此时就握在苏少卿的手中 在他的鼻子前探了探，严修泽心中一寒，苏少卿已然完全没了呼吸 甚至严修泽感觉到苏少卿的身子已经开始发冷发僵 老苏死了 蹬蹬蹬 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的严修泽连着退了好几步，他看着苏少卿的尸体，哽咽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个遇事沉稳、正直守信以守护天都市为己任的天都探长，就这么死了 严修泽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艰难，内心似乎又有个阴影开始慢慢滋长起来 “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瞪向一旁的陈智，可陈智此时却已然到了窗边，打算跳窗逃跑 “给我站住” 队友的死亡让严修泽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猛地一跨步，就要抓住陈智。 只是终究晚了一步，陈智还是顺利跳窗逃跑了 但严修泽并未因此止住脚步，而是猛地一跃，同时跃出了窗外 这里的楼层足足有四层楼高，但严修泽毕竟拥有超能体魄，因此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便要追上前方的陈智 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天空中此时居然出现了一枚导弹，落地的位置正好在陈智前方，于是原本在奔跑着的陈智瞬间被这枚导弹炸成了无数细碎的血肉 导弹的余波此时也蔓延到了在陈智不远处的严修泽，巨大的气浪瞬间将其掀飞了出去，最终“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严修泽呆呆地看着前方因导弹炸出的坑洞，不远处还有陈智被炸碎的残肢 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严修泽突然看到了几家拥有政府标识的军用直升飞机向自己飞了过来 而在这条长街尽头的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郑竹的面容也随之显现 “修泽，你好啊”郑竹笑嘻嘻地冲着神色茫然的严修泽打了个招呼。 “郑郑局”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的电子屏幕，严修泽颤声道：“苏探长苏探长死了” “我知道啊。”郑竹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老苏死了，陈智也死了，现在超能者只剩下了你一个人那你是不是也该乖乖去死呢” “什什么”严修泽几乎不敢相信郑竹所说的话：“你” “开火”电子屏幕上的郑竹脸色转为冷峻，他的大手一挥，悬浮在头顶上的那几家直升飞机立刻便挂上了武器系统，几挺军用机枪开始向地上的严修泽疯狂扫射 突突突突突突突 严修泽身形狼狈地躲过了第一轮扫射，开始了自己的逃亡 他发觉周围偌大的几套街，甚至包括原本应该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此时统统没有一个人影整个天都市好似变成了幽灵鬼镇 085.幻境之中的幻境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逃跑中的严修泽心中惊讶、愤怒、伤感、无奈种种负面情绪开始集中爆发了出来，连带着闪躲的步伐也散乱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还战无不胜的苏少卿居然会自杀、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刚刚发现的超能者陈智会被一枚导弹炸死、不明白为什么和自己一路的郑竹会发动政府力量来围剿自己 不明白自己此时为什么一定要像个丧家之犬一样亡命奔逃 意识略微有些散乱，严修泽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居然摔倒在地 自从有了超能体魄、远胜常人的五感之后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平地摔就这么诡异地发生了。 由于摔倒在地，几架军用直升机此时仿佛终于有了靶子，开始对地上的严修泽疯狂倾泻着自己的子弹 噗噗噗噗噗 眼看着子弹马上要贯穿严修泽的身体，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咱面前架起了一面厚厚的空气盾，无数子弹仿佛凝固在了严修泽的面前，不能再进一步。 随着面前“凝固”的子弹越来越多，严修泽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眼前几近支离破碎的空气盾了 猛地一撤空气盾，那些凝固在空中的子弹瞬间噼里啪啦地调到了地上，严修泽不去管几枚嵌入血肉的子弹，赶忙找到了一栋建筑，作为掩体躲了进去。 不对这个世界有蹊跷 严修泽躲在建筑的楼梯口内，使劲咬了咬舌头，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或许仍然没有能够回到现实 这是一个梦中梦 自己仍然在陈智构建的幻境之中 只是身体上的疼痛仍然如此逼真，以至于痛得让严修泽都有些思考困难了。 但即使知道这都是假的，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究竟应该怎样破局 脑海之中百转千回，严修泽半倚着墙壁，大口地穿着粗气 只是还未等他缓过气来，便听到“轰”地一声，他所倚着的那面墙壁轰然碎裂 无数的碎石以及焰火炸向严修泽伤重的身体，他半个身子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该死又是导弹 此时的严修泽已然又回到了露天的状态，几家军用直升机如同不散的阴魂围住了被埋在废墟之中的严修泽，仿佛几个临近审判的刽子手 此时的天空中又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其中郑竹带着嘲讽的笑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重伤待死的严修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 “你不是郑局”严修泽搬开了压在自己身子上的一块巨石，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郑竹：“我还没有走出幻境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别自欺欺人了严修泽”郑竹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他梗着充血过量的脖子，大声咆哮道：“我想除掉你很久了超能者对于政府而言就是无法控制的不安定因素是一群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人形核弹” “从你脱离我控制的那一秒开始，我就无时无刻不想要除掉你该死的超能者” “接受吧我就是想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不听话的武器” “接受吧这就是现实” “不不是的”严修泽使劲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象这种最恐怖的可能，但其内心的阴影却越来越大，脑海中也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诱导着自己，接受吧接受吧这就是现实 “而现在你就给我乖乖去死吧”在郑竹的咆哮声中，铺天盖地的导弹从四面八方涌向严修泽目前所在的那一小块废墟，望着越来越近的导弹，严修泽的眼中终于有了绝望的意味：“不不，这不是真的” 轰轰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瞬间淹没了整个废墟，严修泽感觉自己似乎已然被炸成了碎片 “不” 浑身冷汗的严修泽从睡梦中惊醒，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四肢、以及躯干，发现都好好的，并没有被导弹摧毁成碎末 自杀案、心理诊所、白色巨狼、控气术、超能者、直升机、铺天盖地的导弹这些这些东西，都只是我之前的噩梦吗 严修泽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扶了扶额头。 房间里的光线明亮且柔和，严修泽抬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此时正好是早上七点半。 翻身下了床，顺便摸到了床头柜上的眼镜，严修泽穿着睡衣，戴上眼镜，来到了门后自带的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这个模样只有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有些怔然 “修泽还没起来吗” 卧室外传来了一道中年女性的声音，严修泽听得出来，那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哦我起来了。”严修泽迷迷糊糊地答应道。 “那就快点儿换了衣服下来吃早饭你忘了今天上午还有英语班了” “是知道了” 严修泽这才想起来，今天正好是周末时间，原本上了高一，他的课业就已然非常繁重了，可父母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疲惫，而是直接又给他报了一个英语班，以此来补足他的短板英语。 叹了口气，严修泽迅速打开了衣柜，换上了一套偏休闲的衬衫加牛仔裤，在洗手间随便抹了一把脸，刷完牙，便来到了客厅的餐桌上。 此时的严父似乎已经吃完了饭，正倚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而严母则在厨房中收拾着碗筷，餐桌上只留了严修泽一人份的食物。 “又睡懒觉不知道今天上午还要去英语班吗”原本在盥洗池旁洗碗的严母扭头狠狠瞪了严修泽一眼，用教训的口吻道：“都上高中了，还整天赖床你知不知道自己离高考只剩下两年的准备时间了万一到时候考不上重点大学怎么办你爸妈还能养你一辈子啊” “是是我知道了。”严修泽嗫嚅着说道，他面对自己的母亲，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反驳的念头。 086.疲惫的人生 吃完早饭，墙上的壁钟指针堪堪指到了八点，而英语突击班则是八点半开课，严修泽的家距离补习班很远，坐地铁也要将近二十分钟，留给严修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赶紧背上书包，换上鞋子，严修泽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家门，所幸家门口便有个地铁站，可以很快上车出发。 可能是由于周末的原因，即使是早晨的地铁站仍然人山人海，地铁内更是拥挤不堪。 身形瘦弱的严修泽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也只得抓住一个把手，默默等待着地铁的运行。 其实之前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一个人空出了座位，严修泽却好似没看见空位一般，自顾自一动不动地站着。 按照严修泽的想法，地铁人流这么大，每一站总会有老幼病残上车，自己即使坐了几站，最终免不了还是要给老人孩子让座，倒不如一开始便乖乖站好，倒也落得清净。 严修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想法，他从不曾想要给任何人添麻烦，但也讨厌其他人麻烦自己，好似对于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每一天活得没什么盼头，没什么动力，却也能够得过且过。 正因为如此，明明自己更加喜欢学习文科，却也没有对之后要上理科提出什么反对意见。父母让自己去补习班就去、父母让自己专心学习就专心学习导致他在班级上沉默寡言，也不参与任何同学之间的课余活动，总是一个人单独行动，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 啊真是无趣的人生。 不知是不是睡眠不足的原因，严修泽耷拉着眼睛，时不时地还打个哈欠，但他很快就被地铁上的小电视内容吸引住了，电视画面上似乎是什么人的葬礼，很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围在一座公墓前低头默哀，据新闻报道说是一名警察因公殉职。 咦奇怪，电视屏幕边缘的那个人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严修泽仔细地凑近了屏幕，看着边缘处那个形单影只的高大男子，脑子陷入了混乱 好熟悉的感觉 可还未等到严修泽想起来什么，画面已经被切走，变成了一场歌唱比赛的视频。 虽然有些疑惑，但严修泽就是这种什么都不在乎、也不关心的性格，就算和自己有关系又怎么样过去就过去了。 二十分钟后，地铁准时到站，严修泽紧了紧书包带子，向着地铁口的飞奔而去。 出了地铁口，稍微转了几个弯，穿过了几条小巷，很快就到达了补习班的所在地，严修泽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腕表，还差三分钟八点半，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算是赶上了。 整个上午的英语课相当无聊，除了默记单词语法之外，就是一套套阅读理解题，不得不说，每周末的英语补习课应当是严修泽一周中最压抑的时刻了，自己的英语一直都是弱项，偏偏补习课老师还特别喜欢提问自己，每每到了这种提问时刻，严修泽自己都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上午的英语课，严修泽心中的阴霾却并未因此散去，因为他下午马上就要和父母一起出门购物了 如果说英语补习课是他最压抑的时刻，那么周末全家的购物活动应当就可以算作第二压抑了 严修泽很怕自己的父母，并非因为父母对其态度恶劣，或是经常打骂相反，受过高等教育的严父和严母从来不会对严修泽动手，他们一直认为体罚孩子并不能起到正面的教育效果，可取而代之的，确实另一种堪称严酷的“束缚教育”。 几乎从上幼儿园开始，严修泽的课余时间就完全归由父母支配了，他们总是严密地监视着自己的儿子，以确保他能够一直笔直地行进在父母所预设的轨道上，不会偏离。 很显然，这种控制倾向极强的教育模式确实起到了十分显著的效果，一直到高一为止，严修泽在父母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他没有打过架、也没有抽过烟喝过酒、没去过网吧当然也没有和喜欢的女孩子表过白。 严修泽曾经在初中时有过一次激烈的反抗，但很快，革命的火苗便被严父严母扑灭殆尽，说到底，区区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拿什么去决定自己的人生呢 这也正是为什么，严修泽会害怕和父母相处的原因。只要他们一在一起，就会向严修泽喋喋不休地灌输他未来的路线蓝图，并且会以一种极具压迫感地教训口吻历数父母对于严修泽的养育之恩，就像是动物在宣示着自己某块领地的主权。 吃过午饭，严修泽一家三口很快便开车前往了附近最大的一家购物广场，但由于停车位的位置吃紧，不得已严父只好把车子停在了路旁。 “这里不是不让停车吗”严修泽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周围：“而且这个地方正好把后面的两辆车给挤在里面了” “小孩子懂什么我们就进去一会儿，马上出来。”严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里又没有监控拍照，谁会来管我们赶紧下车” 严父的一顿教训让严修泽把之后的规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作为整个家庭中最弱势的一员，他的建议通常都很难被一家之主采纳。 下了车子，进了购物广场，严修泽的噩梦却并没有结束，一路上严母总是喋喋不休地问着有关严修泽学业的问题：“今天英语补习班的课上的怎么样啊老师有没有提问你提问答上来没有我给你们老师送了不少礼，特意请她多关照你一下的” “嗯嗯还好。”严修泽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他总是喜欢用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来回答自己的母亲，这样虽然会引起新一轮的追问，但至少能让他大脑放空，不至于在无尽的应对中精疲力竭 活着可真是太累了，严修泽这样想到。 087.时光倒流 今天一家人的目标非常明确，是为了给严修泽置办一件新的外衣，以及一双新鞋。 既然有了严母，不管是新衣还是新鞋，自然是要货比三家，所以之前停车的时候，严父的话并不全对，显然他们购物的时间要远超严父的预期，可以看出严父事实上也相当不耐烦，但为了维持家庭团结，他也只能耐着性子陪着妻子儿子一起逛商场。 试了很多家服装专店，严修泽一家人总算是在一家专卖店停了下来，严母手中拿着两件带兜帽的卫衣外套，有些犹豫不决。 这两件外套一黑一白，款式都差不多，大概也只是在颜色间纠结罢了。 “修泽，你喜欢哪一件”严母拿着这两件外套，询问道。 “黑色。”严修泽仍是耷拉着眼睛，有些怯怯地指了指那件黑色卫衣，说道：“我喜欢这个。” 严修泽确实很喜欢黑色，事实上他喜欢一切深色系的衣服，原因很简单，就是深色系的衣服不容易脏，可以穿好久都不换。 但严母似乎对于白色卫衣更为钟爱一些，最终拿不准主意，还是将两件卫衣都推给了儿子：“进试衣间试一下吧。” 乖乖拿了衣服，严修泽很快便换上了这两件外套，站在镜子前转身照了照，果然是黑色卫衣更显干脆利落，倒是让原本身形单薄的严修泽有了几分冷峻的美感。 就连专卖店的店员也对黑色卫衣赞不绝口，劝导严母买下黑色的那件。 可严母却皱着眉头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着严修泽说道：“我还是觉得白色的那件更好看。” “可是我觉得黑色好看啊，我喜欢黑色那件。”严修泽眉头一簇，下意识便要反驳。 谁知严母脸色一沉，冷声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审美明明是白色的更好看就选白色的” “明明是你让我自己选的”严修泽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严母柳眉一竖，瞪着眼睛道。 “没没什么。”严修泽嗫嚅道：“那就选白色的吧。” 见儿子不再反对自己的意见，严母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身旁一脸尴尬的店员说道：“帮我把这件白色外套包起来。” 随后，严母同样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为严修泽买了一双他自己并不喜欢的鞋子，一家三口提着新买的衣服鞋子，有说有笑地走出了商场大门当然，唯独严修泽没有笑。 新买的鞋子直接穿在了严修泽的脚上，其实严修泽非常讨厌这样的帆布鞋，挤脚不说，还特别容易脏，远不如运动鞋来得舒服。 果然，刚走了没几步，严修泽的脚便开始有些难受，不由得停下脚步，蹲了下来，脱下了鞋子。 “怎么了快点跟上”严母转头一看，自己的儿子正坐在马路台阶旁，将刚买的帆布鞋脱了下来。 “等等你们先去开车吧”严修泽支支吾吾道：“我鞋子里进沙子了，等我弄好就过去。” “这孩子你快一点”严母无奈地摇了摇头，随着严父一起走向了他们的车子。 庆幸的是，停在路旁的车子似乎没有被交警发现，倒是让一直都有些担心的严父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发现车子上多了一张罚单。 启动了车子，儿子却依然没有过来，严父摇下车窗，看到严修泽此时在不远处的行人区将帆布鞋换了下来，随即穿上了之前的那双旧运动鞋。 “修泽你干什么呢快点儿上车”严父不满地大叫起来：“快点” “知道了”严修泽好不容易换回了更为舒服的运动鞋，将新买的帆布鞋装进了鞋盒中，提着鞋盒便打算过马路。 可还未等他越过斑马线，便发现一辆巨大的货车迅猛地撞向了停在机动车道上的自家轿车 轰 剧烈的撞击瞬间让体量较小的轿车变形，车子里的严父和严母，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表情，是大部分的茫然、以及少许还未显出端倪的惊恐 呆呆地看着自家轿车被生生撞毁，严修泽整个人如遭雷击，木然站在当场 随后巨型货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下来一个满面通红的司机，看样子似乎是喝多了酒，看到了眼前的汽车残骸，这名司机明显也吓懵了，酒也醒了大半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严修泽才从木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迅速跑向了那一堆汽车残骸面前，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可惜他的父母早已经随同轿车，被撞的不成人形了 正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还未等严修泽伤心多久，他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子在倒退 不是自发性的倒退，而是身不由己、似乎有什么不可逆转的规则在控制着自己倒退 很快，严修泽便退到了原本的行人区，重新坐下，如同倒带一般地又换上了那一双并不舒服的帆布鞋，而在他前方的货车司机同样退回了驾驶座，将车子倒了回去最诡异的是，就连被货车撞得变了形的自家轿车也迅速还原，就连已经断了气的严父严母也随之复活，仿佛时光倒流了一般 严修泽愣愣地抱着那双旧的运动鞋，盯着前面摇下车窗，大声呼喊着自己的严父。 “修泽，你干什么呢快点儿上车”严父不满地大叫道：“快点” “我我”严修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刚刚那是幻觉吗 可还未等他想太多，方才那一辆货车又迅速地撞了过来 轰 轿车再一次被撞得惨不忍睹，严修泽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双亲在眼前殒命 再一次目睹了这一幕，严修泽的瞳孔一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抽搐，自己心中的那块阴影似乎又壮大了一些 可还未等他再次品味这绝望悲伤的情绪，时光居然又一次倒流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严父摇下了车窗，大声喊道：“修泽你干什么呢” “快点儿上车” 088.没资格活着 嘭 又是一次剧烈的碰撞，严修泽再一次经历了眼前这血淋淋的惨剧 庞大的货车将整个小轿车撞得不成样子，严修泽的父母自然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正当严修泽已经有些麻木，以为会再一次时光倒流之时，等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里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并非仅仅指的是“没有时光倒流”，而是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就好像一架不停运转的精密机械，因为其中一个齿轮被卡住，导致整个机械的部件都停了下来 但严修泽却没有停。 没错，在这个静止的世界中，只有严修泽一个人还能行动自如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略微消解了心中的恐惧与悲伤，小心翼翼地往马路对面走去 慢慢走近车祸现场，严修泽看到，大型货车和小轿车之间仍然维持着相撞时的样子，只是小轿车几乎已经有一大半变形严重，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父母在其中被压碎的一半身躯 或许是因为悲伤过度，严修泽看着父母静止着的尸体，居然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是无声地捂住了嘴巴。 但很快，这个静止的世界便出现了新的变化 只见严修泽原本已经死去的父母竟打破了这天地间的暂停，慢慢从已然变形的车子中爬了出来 混合着骨屑以及烂碎的血肉，严修泽的父母此时显得十分狰狞恐怖 “啊” 望着死而复生，但外观着实令人恐惧反胃的父母，只有十几岁的严修泽惊慌大叫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住往后挪动，生怕严父严母一瞬间长出獠牙，将其一并咬死 “不许叫”严父此时的半边脸已经完全被撞得稀烂，他剩下的半边嘴巴一开一合，有些漏风地说道：“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吗” “你们你们到底是死是活”严修泽带着哭腔问道。 “我们我们死了。”严父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闷闷说道：“死得很彻底。” “可我们原本不用死的”严父原本还是一副落寞的表情，可瞬间就变得表情凶狠，他拖着自己变形的小腿踏前一步，冲着严修泽咆哮道：“是你把我们害死的” “我我没有”严修泽猛地摇了摇头，大声道：“不是我是那个酒驾的司机” “如果不是你在行人区那里磨蹭，我们怎么被车子撞死”严父继续步步紧逼，几乎将他那半张脸凑到了严修泽面前：“况且你之前明明可以提醒我们的你为什么没有” “抱歉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严修泽低声道。 “你说谎”严父咆哮道。 “我没有”严修泽心中的阴影再一次蔓延开来，似乎要将他的心整个吞没 “呜呜呜呜呜呜”就在这时，一阵女性的呜咽响了起来，严修泽看向一旁，那是他只剩下半个上身的母亲趴在地上幽幽哭泣 “老公我们既然已经都死了，你就不要再怪孩子了”严母抹着眼泪，抽泣道。 “妈”严修泽的眼眶一湿，他一想到此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不由得心中一痛 “可我一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儿子呜呜呜呜呜”严母哭着道：“况且假如没了我们儿子今后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又该怎么过呢” 是啊是啊我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此没有人会再为我的人生保驾护航，那么我又该怎么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呢严修泽听了这话，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怅惘之中，他的未来从一条笔直平坦且看得到尽头的康庄大道，变成了或许布满荆棘暗礁的大片迷雾，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年第一次对于未来失去了方向。 “可怜的孩子啊你以后到底该怎么生存你再也吃不到妈妈为你做的饭菜，再也不能有人风雨无阻地接送你上学，再也没有人能够仔仔细细地为你打扫房间、清洗衣物你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真的能够过好接下来的生活吗” 如果说之前严父的厉声呵斥让年幼的严修泽心中埋下了愧疚的种子，那么严母的一番担忧却让他彻彻底底地恐惧了起来 我能够过好未来的生活吗 妈妈说得没有错，我从出生起，一直到现在，就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人生中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父母一手安排，一旦父母去世，我将立刻成为一名除了学习，一无所长的废物 这样的废物真的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严修泽感觉整个天空似乎都被黑暗所笼罩起来，他的周围甚至开始变得漆黑如墨，他想要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还具备活着的资格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严父不耐烦地打断了哭哭啼啼地严母，恨恨地说道：“造成今天这样局面的，还不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当初他能够快一点上车如果他能够在我们被撞死之前提醒我们”严父大声道：“我们又怎么会抛下他一个人” “听着修泽这就是你生生缔造的一出人间惨剧从此之后，你要独自承担失去双亲的苦果”严父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眯起了仅剩的一只眼睛，阴恻恻地说道：“你将一辈子都活在愧疚的阴影里过着难以忍受的糟糕生活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蛆虫一般活在城市的夹缝之中，然后慢慢静待时光流逝，结束你无聊而惨淡的一生” “不”严修泽捂着耳朵，大声哭喊道：“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那就不过了，好吗”严父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引诱的意思：“既然你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那就干脆把一切结束” 说罢，严父从地上捡起了一片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慢慢递给了六神无主的严修泽，轻声道： “如果承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那就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089.正确人生 严修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递过来的玻璃碎片，下意识地便接住了它。 “一起一起离开”严修泽目光茫然，有些磕磕绊绊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拿着这个，切断你的静脉”严父的声音变得更加飘渺：“放心，不会有多痛苦，短暂时间过后，我们一家三口便能够真正意义上永远团聚了。” “永远团聚”严修泽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那块边缘极其锋利的玻璃碎片，却迟迟没有行动。 “怎么快点你不是对于我们的死亡心怀愧疚吗”严父见严修泽久久不见下一步动作，不禁面色一沉，低声道：“既然如此，你除了以死谢罪，也没有其它选择了吧你不是很爱我们吗证明给我看” “呜呜呜呜修泽，你一个人可怎么在这个社会存活下去啊。”只剩下了半边身子的严母仍然不停地趴在地上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来吧，修泽快点自我了断，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可以继续照顾你。” 严修泽脸色苍白，手中握着的玻璃碎片又紧了紧，几缕鲜血自他的手指缝间缓缓流下，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抿着嘴唇，一动不动。 “你还在想什么快点自杀这是你的赎罪”严父变得非常暴躁，大声吼道。 “呜呜呜呜呜修泽，死了就永远解脱了我不想看你继续这么累地活着了。”严母仍然不停地呜咽着。 “快动手” “动手吧修泽，呜呜呜呜” 父母的诱导不停地侵蚀着严修泽的心灵，他单薄的身躯似乎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终于，在严父严母的目光注视之下，严修泽低着头，阴沉着脸，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混杂着被割裂了的手掌鲜血，在阳光的反射之下，玻璃碎片上竟反射出一股恍若鲜红琥珀色的光泽，严修泽将最为锋锐的边缘对准了自己的手腕静脉，随后想了想，临时改变了主意，又将尖锐处上移到了自己脖颈上的大动脉 “很好就是这样切割动脉痛苦的时间会更加短”严父的嘴角泛起了不正常的诡异笑容，他的目的马上就要实现了 玻璃碎片的尖端换换靠近严修泽的颈部，三厘米两厘米 一厘米 最终，在不剩半厘米的位置，严修泽手中的动作却陡然一停，好似他周围的时间被“暂停”了一般。 “嗯怎么了”严父严母俱是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停下了”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严修泽却陡然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爆发出两道惊人的光芒，光芒散去之后，原本眼睛中黑色的瞳孔居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个纯白色的眼仁，平添一副凛然妖邪 “抱歉我拒绝自杀。”严修泽手腕一抖，将手中还沾着鲜血的玻璃碎片甩了出去，他的面容平静淡然，早已和之前那个惊慌失措的高中生判若两人 “你你难道不想替自己的过错赎罪吗”严父愕然道。 “我没有错，爸。”严修泽沉声道：“当年不是我造成的交通事故如果当时不是你一意孤行，一定要违章停车，这样的惨剧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好啊我明白了”严父神情狰狞，他仍然没有放弃诱导严修泽自杀的打算：“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盼着我们死你这个不孝子心理变态恶心” 岂知严修泽却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沉郁：“爸，你误会我了。” “我同时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从此我变成了一名孤儿要说不伤心怎么可能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过要随着你们一起离开这个活着都让人倍感艰难的世界” “可你没有”严母此时也止住了哭声，嘶声道。 “是的，我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严修泽的神情又变得有些疑惑，他重复了父母之前的问题，慢慢咀嚼了一会儿，有些如释重负地说道：“一些事情出现了错误，我想要纠错。” 或许是在给自己打气，严修泽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回答：“是的，我想要纠错。” “纠错纠什么错”严父厉声道。 “或许你们都没有发现”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的人生，出了一些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你的人生，一直都被我们固定在无比正确的道路之上沿着最稳妥、最光明的方向一往无前哪里有什么问题” “没错正是如此”严修泽大声打断了严父的话，高喊道：“而这正是问题所在”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么一条约定俗成的规则，或是在华夏国是否有这样一条明文法律法规，规定父母的规划蓝图，就是他们儿女人生中最为适合的一条道路” “你们怎么能够肯定，你们所确定的那条道路，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我们几十年的人生经验还不比你这个小屁孩更” “不，爸，你说得不对。”严修泽再次打断了严父的话：“那是你的人生经验，不是我的。” “先前我有个概念说得不太明白所有既定的人生道路，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严修泽顿了顿，接着道：“生活不是考试中的单选题，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生活的正确与否，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而这一念之间所纠结的那个点，其实很简单，就是我是否喜欢。” “我喜欢文学，喜欢历史，但你们为了将来我能有个好的工作，却让我去学习我并不喜欢的理科” “我喜欢音乐，想学习乐器，却被你们以耽误学习为由给否定掉了” “我初中时喜欢一个姑娘，但突然有一天她再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这件事情也有你们的参与吧” “你们为了正确而牺牲了我的喜欢那么，” 严修泽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样的正确，还是正确吗” 没等父母回应，严修泽已然自顾自答道：“没错，在你们看来，这仍然正确。” “但是，这种正确，我不喜欢。” 90.说出你的秘密！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好”严父高声道：“你只要按照我们给你安排的道路，总有一天会有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丰富的人际社交圈子你就能像我们一样过上富足安定的中产阶级生活” “那我也不妨明说了吧”严修泽此时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他咬着牙说道：“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收入不菲的工作、也无意组成家庭单纯功利的社交圈子更是没什么所谓” “你们自以为给了我一切却让我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严父严母皆是一脸愕然。 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人生的无限可能性。” “既然说到这里，我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好了” 说到此处，严修泽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爸、妈你们死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非常伤心可能在你们看来，我只是失去了自己最爱的父母其实并非如此。” “不仅仅是你们，我还失去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从你们去世的那一刻起，以前那个麻木、自闭、对于一切漠不关心的严修泽，也随着你们一起死去了。”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你们对我的人生如何指手画脚，我都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吗那是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自己，就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十五岁之前，我一直为了你们而活着。” “现在，我想为自己而活着，好好活着” 严修泽说罢，缓慢而坚定地后退了一步。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原本的位置却并没有空出来，而是好像分裂出了另一个“严修泽”。 那个留在原地的严修泽仍然一如当年的少年模样，身子单薄瘦弱，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眼神空洞呆板，又有些无助茫然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那个没有瞳孔的自己 而离开了原地的严修泽每后退一步，他的骨骼便发出噼里啪啦地一声声响，在后退了七八步之后，这个严修泽已经长成了之后大学毕业的成熟模样 终于，严修泽站定在了马路的另一头，他看向了原本还停留在原地的一家三口，鼻子微微有些泛酸，终于，他还是没能忍住，猛地转过了身子，向后奔跑起来，嚎啕大哭 对不起，爸、妈还有那个当年的自己 后会无期 我要奔向没有你们存在的未来了 咔嚓咔嚓 严修泽止住了哭声，他抬头看向天空，碧蓝色的天穹好似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很快，整个天空都布满了细密的龟裂条纹 轰 幻境世界陡然碎裂，现实中的严修泽猛地睁开了双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满手都是自己的泪渍 这里是 他看向自己的左后方，苏少卿此时正拿着自己的配枪，对准了心口位置，猛地睁开了双眼，一脸疑惑的表情。 而就在他身前的陈智却眼皮微动，似乎也从昏迷中醒转，却甫一睁眼，便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仅仅是嘴巴，陈智的眼睛、耳朵、鼻孔都微微渗出了鲜血，看起来极为可怖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严修泽，大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为什么可以突破我设计的幻境世界” 说到此处，陈智的喉头又是一甜，“哇”地一声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 严修泽抹了抹脸上残余的泪水，一个箭步冲到了已然精神萎靡的陈智面前，掏出了一副特制的合金手铐，拷住了这名新晋的超能者：“你被捕了” “这这不科学”陈智有些虚弱地喃喃自语道：“我明明我明明已经找到了你的心理创伤” “如果不是误入你的幻境世界，我都快忘记当时发生的事情了。”严修泽的声音有些低沉：“没错，你的确十分精准地找到了我的心理创伤” “只是在很久以前，这伤口，就已经被我自己治愈了” “而且我还要谢谢你”严修泽轻声道：“谢谢你能让我对着已经去世的父母，说出了我隐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 被严修泽打破幻境之后，遭到反噬的陈智再无还手之力，被严修泽苏少卿两人顺利带回了天都特别监狱。 阴暗的审讯室中只有陈智和严修泽两个人，他们相对而坐，尽皆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严修泽率先打破了沉默：“王有福是你杀的吧” “没错。”陈智耸动了一下肩膀，疑惑道：“这里没有监控么” “我关掉了。”严修泽道。 “你可以打开的”陈智低声笑道：“我挺喜欢看自己的录像，就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我只是有些私人的问题想问问你而已。”严修泽身体前倾，双手十指相扣，凝声道：“这个月天都的另外两起自杀案件” “也是我做的。”陈智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那两名死者可不是你的病人。” “我只是想拿他们试试我新觉醒的超能力。” 严修泽猛地抓住了陈智的衣领，眯着眼睛道：“就为了试验自己的超能力，你就杀死了两名无辜的人” “是的。”陈智仍然一脸的无所谓。 严修泽的手却陡然一松，将陈智重新甩回了座位上。 被甩回座位的陈智有些讶然：“我以为你会揍我一顿。” “算了，你这种心理疾病基本已经无药可救了，我何必浪费力气。”严修泽冷笑道，随之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从哪里搞到的治疗药剂” “什么治疗药剂”这一回陈智是真的惊讶了，他似乎完全听不懂严修泽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陈智不似作伪的神情，严修泽也有些纳闷：“你的超能力觉醒，难道不是靠着政府研发的治疗药剂么”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陈智摇了摇头：“我是某一天自然而然就觉醒了超能力” 出了审讯室，严修泽一脸凝重，他很快便找上了在休息室的郑竹。 “郑局，审讯结束了。” “是吗他都认罪了”郑竹抬了抬眼，无精打采道。 “都认罪了” “那就好，天都特别监狱是时候该翻修一下了鬼知道这里会不会关上更多的超能者”郑竹自言自语道。 “关于陈智的超能力觉醒这个问题”严修泽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道：“他似乎是自然觉醒。” “恩，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确实有自然觉醒的可能性，上个月不是在国外已经有过先例了吗”郑竹垂下眼睑，淡淡道，似乎并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似乎自然觉醒要比药物觉醒更加安全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这个嘛毕竟目前霍威尔综合征只出现了短短三年的时间，而这种症状的爆发期也只是近几个月的事情之前大部分霍威尔综合征患者因器官衰竭死亡也是事实”郑竹缓声道：“目前世界各国对于这种病症，还处于一个非常初级的了解阶段究竟哪一种觉醒方式更加安全，还不能完全有定论，不是吗” “也是啊”严修泽勉强笑了笑，虽然他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但毕竟隔行如隔山，他在生物学科方面确实也没什么发言权，想了想也就略过这一层了。 “对了”郑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你和老苏在陈智构建起来的幻境世界之中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居然能够让你们这种意志力坚定的超能者差点自杀” “我问了老苏好多次，可他就是不肯告诉我。”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说不定呢” 严修泽抿了抿嘴唇，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只给一脸茫然的郑竹留下一道有些寂寥的背影 “那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说出的秘密。” 第三卷：说出你的秘密完。 091.那个十分有钱的男人 “大家好，这里是天都时刻。” 一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手中此时拿着一沓文稿，正对着镜子练习台本。 这个年轻女人是天都电视台中知名度很高的一位主持人，名字叫作张宁。目前也是天都市乃至整个华夏国都十分有名的对话类节目天都时刻的常驻主持人。 原本早就已经对台本烂熟于心的张宁，最后还是在即将上场前进行了一次复习，倒不是张宁有多么敬业，而是由于此次谈话节目邀请到的嘉宾身份非同以往，竟让见惯了大阵仗的张宁都有些紧张起来，于是用复习台本的这种方式来舒缓自己的压力。 “下面有请世界最大的电子零件制造商、新晋互联网巨头、电子商务平台的开拓者箭头集团现任总裁，欧澄先生” “宁姐”就在张宁还在练习台本的时候，一名面容有些稚嫩的年轻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向张宁说道：“嘉宾已经到了节目马上开始。” “我知道了。” 张宁点了点头，收起了台本，对着面前的镜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服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加油张宁 今天她将要面对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之一，箭头集团总裁、法籍华人、今年年仅三十六岁就已然攀爬到了金钱的贵公子欧澄 “各组注意，录播正式开始” 明亮的光打在了舞台中央，将主持人张宁精心准备地妆容衬地惊艳无比，她十分熟练地冲着镜头笑了笑，随即用其悦耳动听的声音说道： “大家好，这里是天都时刻。” “我们很荣幸，今天能够请到世界最大的电子零件制造商、新晋互联网巨头、电子商务平台的开拓者箭头集团现任总裁，欧澄先生。作为本次天都时刻的嘉宾。” “大家好，我是欧澄。”坐在张宁相对位置的，是个看起来气质高贵的英俊男子，这名男子带着一副墨镜，皮肤保养得相当不错，任谁都会觉得他或许只有二十出头。如果不是观众已然对这位世界级顶尖富豪耳熟能详的话，决计不会想到他已经三十六岁。 “想必我不需要对欧澄先生作过多介绍了。”张宁微笑道：“去年世界财富排行榜第三名，世界最大的电子零件制造商，互联网行业巨头，世界三十岁阶段最有钱的男人” “呃，不出意外的话，四年后等我步入四十岁阶段，应该还是这个年龄段里最有钱的那个” 欧澄的一句玩笑让现场的观众都不自主地笑了起来，整个录制现场都弥漫着欢快的味道。 “欧澄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啊”张宁笑道：“您大概多久没回华夏国了” “唔，大概一年多了吧，不过这次倒是个很好的契机。”欧澄翘起了二郎腿，拖着腮沉吟道：“最近法国那边不太平，正好来华夏国避避风头。” “是指圣殿骑士那件事情吗”张宁很快就捕捉到了欧澄话中的真正含义：“听说法国现在被这个组织闹得人心惶惶。” “当然，面对这种法国政府都难以制约的力量，被民众所恐惧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据我了解，法国这个名叫圣殿骑士的组织，是一个具有超能者的恐怖组织，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目前这个组织露面的超能者仅仅只有两名，但不排除还有其他成员的可能性。”欧澄耸了耸肩：“这几个月来，全球超能者的人数已经突破三十人，既然有像是风暴眼以及天都探长这样的华夏守护者，自然不可能缺少本质邪恶的恐怖分子说到底，超能者的出现对于整个世界局势来讲究竟是好是坏，只怕还未有定论，不是吗” “那您对于超能者的出现是怎么看的呢”张宁继续追问道。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我当然希望世界上出现越来越多像是风暴眼以及天都探长这样的偏善良守序阵营超能者”欧澄咧嘴一笑：“毕竟他们总不会无缘无故闯进我家门找我要钱，不是吗” “看起来您对风暴眼以及天都探长的评价很高” “当然，这也正是本次我来华夏国的目的之一。” “目的”张宁目光闪烁，她似乎意有所指：“这么说来那个传闻是真的了” “没错。”欧澄点了点头，笑容颇为耐人寻味：“本次华夏国之行，箭头集团将正式收购风暴眼严修泽以及天都探长苏少卿的影视版权，并且箭头集团也将正式进军电影行业，打造独一无二的箭头电影宇宙” “恕我直言，欧澄先生，您的气魄我相当钦佩，但一个几乎是从零开始的电影公司，即使背靠箭头集团这座大山，您真的有信心能够扳动漫威以及dc电影宇宙在超级英雄电影领域的统治级地位吗” “当然。”欧澄脸上挂着理所应当的表情，不客气地说道：“我承认漫威以及dc在超级英雄类型片中确实创造了里程碑式的成就，但他们的超级英雄们毕竟只是虚构出来的，又怎能和真实存在的英雄与罪犯们相抗衡呢” “我之所以不惜花费巨额资金收购超能者的影视版权，自然是有足够的信心能制霸整个超级英雄电影行业没错，你没有听错，不是占有一定份额，而是制霸” “箭头集团所秉承的企业文化，正是不惜一切手段与代价，不停地前进直至走到行业领域巅峰”欧澄双手紧握，手中似乎攥着整个世界：“电子零件制造产业如是、互联网产业亦如是” “这一次的影视行业，也绝对不只是空喊几句口号罢了” “既然已经决定下场，那么就一定要做到行业第一” 张宁被欧澄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她才反应过来，勉强笑道：“欧澄先生还真是信心十足啊” “这不是信心，这是属于我的理所当然。”欧澄脸色古井不波，淡淡道：“别忘了我是谁” “我是欧澄。” 092.各有安排 “我是欧澄。” “啪” 关上了客厅内的电视，严修泽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走到了冰箱前，想要找些东西填填肚子。 严修泽目前所住的地方是他与肖默合租的公寓，每个月租金大约在八千块左右，虽然略微有些小贵，但以他们两个人现有的经济实力来讲，却也算不上什么了。 本来华夏国政府在天都市二环内为严修泽特意配备了一栋高级别墅，如今的天都市就连靠近郊区的房子都被炒到了天价，更不要说二环内的高级别墅了，可以说，政府为了拉拢严修泽，可谓是下了很大的本钱。 但严修泽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接受政府的馈赠。 他本身就是一个对于物质生活要求不高的人，况且严修泽也深知，这个世界上最贵的东西就是免费的道理，虽说明面上是白赚了一套高级别墅，可真正欠下的却是沉甸甸的人情，从个人感情上来讲，目前的严修泽还不想彻底把自己和政府完全捆绑在一起 就在他打开冰箱翻找着能吃的东西时，忽然耳朵一动，他感觉到公寓的门似乎被人打开了。 “我回来了”客厅玄关处传来了肖默有气无力的声音。 “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见网友去了么”严修泽从冰箱中拿出了一盒牛奶，冲着身材臃肿的肖默晃了晃：“喝饮料吗” “不喝”肖默无精打采地走到了沙发旁，重重地躺了上去 一向嗜饮料如命的肖默居然对自己的心头好无动于衷有古怪啊 严修泽这么想着，将吸管插进了牛奶盒，吸了一口牛奶，慢慢走回了客厅：“今天的会面怎么样” “不怎么样”肖默仍是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见光死啊” “你们之前在威信上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严修泽知道肖默是去见一个游戏中的女网友，双方似乎在线上彼此都很有好感：“怎么莫非对方是个人妖不成” “那倒不是对方确实是个颜值不低的萌妹子可惜人家没看上我。”肖默哀嚎道：“啊这个看脸的世界” “说句实话，我倒不觉得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严修泽耸了耸肩。 “那她为什么还看不上我”肖默眼睛一瞪，说道。 “你没告诉她你家的经济状况吧”严修泽撇了撇嘴：“假如你能戴上去年你爸给你当作生日礼物买的那只全球限量版的镶钻石英表、穿上堆在你衣架里快要发霉的定制服装、再开着你停在地下车库里积灰的那辆兰博基尼而不是穿上一件不知道从哪个路边摊花几十块买来的格子衬衫、骑着共享单车去面基的话结局或许会因此改变吧” “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肖默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反驳道：“可那样的话，妹子究竟是喜欢我的钱呢还是其它性格中无法忽略的闪光点呢” “你除了有钱之外还有其它闪光点吗”严修泽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严修泽嘟囔道，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我刚刚看了那个箭头集团总裁欧澄在天都时刻的访谈节目了” “是吗印象如何” “我不太喜欢这个人太张扬了。”严修泽皱眉道：“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确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肖默伸了个懒腰，淡淡道：“可能有钱到欧澄这个地步，那可就确实相当地了不起了” 说罢，肖默站起身来，施施然走向自己的卧室：“不过说真的，我今天还确实得戴上去年我爸给我当作生日礼物买的那只全球限量版的镶钻石英表、穿上堆在我衣架里快要发霉的定制服装、再开着我停在地下车库里积灰的那辆兰博基尼去见一个人。” “谁啊”严修泽嘬着牛奶吸管，有些纳闷道：“还要出门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你不吃午饭了” “我只是为晚上的出行做个准备而已。” “你晚上又要去哪儿” “去见你讨厌的那个有钱人啊”肖默撇了撇嘴：“他不是来收购你和苏探长的个人影视版权吗你的版权代理人是我，当然要我去和他谈了。” “你决定要把版权卖给他了” 肖默听了这话，猛地一转头，翻了个白眼：“版权所有人是你，我不过是你的代理人真正要下决定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我倒是无所谓了” “那就交给我吧。对了”肖默似乎想到了什么：“今晚你要不要去毕竟事关你的人物版权。” “我就算了”严修泽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今天下午我还有课，可能得一直到晚上通宵，这种聚会肯定没办法去的” “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开始往天都大学跑了”肖默有些疑惑：“有这时间你多抓几个犯罪分子不好吗” “我就是为了更加高效地打击违法犯罪才去天都大学好吧” “你在那儿能学到怎么打击犯罪” “当然不能了” “那你去那儿学到什么了” 严修泽听到此处，微微一笑，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黑色墨镜，遮住了自己的白眼：“现代物理学。” 和肖默一起吃过外卖，严修泽很快便坐着地铁来到了位于天都市北四环区域的天都大学。 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现代物理系所处的教区，此时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才刚刚响起。 教室中零零散散只有二三十个学生，严修泽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翻开背包中携带的物理课本，开始认真听讲，时不时地还做做笔记。 原本对于现代物理学有些望而却步的他，不知怎么，在真正开始系统学习之后，却意外地顺利，短短几个星期的时间居然便追上了其他天都大学新生几个月的进度，如今已然并非对于现代物理学一无所知的小白了。 对于此事，教官本人也是啧啧称奇，说是没想到严修泽居然还有学习物理方面的天赋。 093.玄学格斗术 原本严修泽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变异为超能者之后，顺带开发了脑域，使得自己的记忆力以及思维运转速度大大加快，才导致学习物理学效果显著。不仅仅是物理，自从成为超能者之后，严修泽不管学习任何东西的速度，都变得极为恐怖。 原来英语算是他的弱项，可现如今随便看了几部美剧，便感觉自己的语法、词汇量、口语水准都有了长足提升，这几个月间，闲来无事的严修泽更是在空余时间接连掌握了日语、俄语、法语等多门外语，如今堪堪都已经达到了可以和外国人交流无碍的水准。 可问过了苏少卿才知道，尽管他也变异为超能者，获得了超能体魄，可却没有什么脑域被开发的迹象，记忆力、思维速度等等和变异前几乎没什么差别，如今被关在天都特别监狱里的陈智也同样如此，甚至放眼如今已经出现的几十名超能者，都没有听说有哪个因为变异之后比以前更聪明的 难道是因为我当初变异的时候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意外，导致我和其他超能者有所不同 就好像自己现如今只剩下了眼白，没了瞳孔不知是否和脑域开发有什么联系。 不过严修泽倒也没有往深了想，毕竟超能者变异后不仅能力千奇百怪，就连外形也多有变化，像是严修泽这样只是没了瞳孔，还属于正常范畴。 听说美国那边有个超能者变异后直接在后背多长出了六条手臂，被美国民众戏称为“八爪章鱼”日本的一名超能者更是右手产生了自主意识，可以随意变形成各式各样的奇怪武器，因此被冠以“寄生兽”的外号 虽说此时的严修泽正想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手中的笔记却是一点儿也没落下，如今以他的脑域开发程度，一心二用根本算不上什么高难操作。 毫无压力地听完两大节课后，严修泽直接收起了书本笔记，背着书包来到了天都大学的一号图书馆，毕竟物理系的大课不是每天都有，严修泽最主要的学习途径，还是靠在图书馆自学。 走进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严修泽并没有急着继续自己的理论自学，而是先将书包扔在一旁，自己则在一处相对空旷的平地上站定 在严修泽的视角中，他的周围都是普通人肉眼绝对无法看见的气态粒子，这些粒子看似无序地在天地间不停地流动，而严修泽的超能力正是可以控制这些气态粒子由“无序”转变为“有序” 控气术发动 严修泽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几乎瞬息功夫，在他的面前便凝聚出了一面看不见的空气墙。 只是严修泽盯着面前的空气墙，想了想，还是一挥手撤掉了这堵墙，转而又在面前凝聚出了一个“空气人偶”。 面前的空气人偶完全按照正常人的身体比例凝聚而成，严修泽按照自己的感觉微调了一会儿，甚至为空气人偶加上了骨骼器官，就连表皮血肉也基本按照人类的强度制造，此时在严修泽的视角中，面前这个空气人偶几乎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做好了相应的“靶子”，严修泽自然要开始试验这段时间苦学现代物理学的真正成果了 蝴蝶劲的实战演练 “以自身人体细胞的振动，带动目标人体构造系统的共振” 严修泽默默复习了一番之前教官所讲的蝴蝶劲触发要诀，深深吸了一口气，左脚跨步，右掌攥紧成拳，一拳捣向空气人偶的小腹位置 砰 一声沉闷的响动响起，却并非出自严修泽右拳与空气人偶小腹之间，而是诡异地于空气人偶左肩位置发出 成功了吗 严修泽愣愣地看着空气人偶左肩位置的破损，忙拿起了桌子上的笔记本记录起来。 出拳位置：小腹正中 作用位置：左肩侧后方 作用效果：约0056倍 放下笔记本，严修泽稍稍有些郁闷。 没错，刚刚他的那一拳实际上已经用上了不小的力气，原本假如不运用蝴蝶劲，方才的一拳可以直接将面前的空气人偶的小腹生生打爆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空气人偶的小腹位置毫发无损，而左肩侧后方只是稍微破损，转换到真人身上最多也就是个轻微骨裂 用上了蝴蝶劲，反而让严修泽这一拳的拳力最多发挥出了半成威力 可以说是相当弱了 通过对空气粒子的精微控制，严修泽迅速修复好了空气人偶，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运起蝴蝶劲，冲着人偶小腹位置又打了一拳 嘭 一声巨响过后，整个空气人偶的上半身，不仅仅是小腹，连通躯干、双臂、头颅统统爆炸 严修泽又迅速拿起了一旁的笔记本，记录了第二次的试验成果 出拳位置：小腹正中 作用位置：整个上半身 作用效果：约397倍 这一次蝴蝶劲再次彰显了其“玄学格斗术”的本质，此次出拳效果增幅了整整近四倍严修泽甚至觉得，即使是金属化之后的苏少卿，只怕也要在这一拳下被打到变形 但严修泽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盖因自己好似在表面上已经达到了蝴蝶劲第一层“隔山打牛”，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随机性太大，自己刚刚其实是冲着空气人偶的左腿位置去的，却不明不白地炸掉了它的上半身 总的来说，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理论物理水平还有待提高，或者实装练习不够，导致蝴蝶劲的发挥水准并不稳定，威力上浮下降纯靠运气随机，太过“看脸”，恐怕短时间内还难以将这门奇功运用于实战之中。 不过严修泽心态也十分平和，毕竟这可是教官本人用了半辈子才创造出的一门全新的格斗术，如果真的让自己短短几个星期或几个月就完全掌握，那教官也不可能总是担心自己的这门功夫就此失传了。 想到这里，严修泽直接撤去了只剩下半身的残破空气人偶，自图书室中翻出了好几本大部头的专业书籍，努力自学了起来 而另一边，肖默也顺利抵达了天都市中在箭头集团名下的豪华酒店，此时这里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酒会 094.洞彻人心的双眼 “你好，我是欧澄。”身穿一套纯黑色西装的欧澄仍然戴着他那副墨镜，冲着身形臃肿的肖默伸出了右手。 “你好，欧澄先生，我是肖默。”虽然肖默很想吐槽欧澄为什么大晚上还要戴上一副墨镜，但鉴于将来大家很有可能是合作关系，出于礼节也只能暂且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欧澄带着肖默来到了酒会大厅，状似随口问道。 “恩没什么。”肖默一愣，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会问我墨镜的事情。” 肖默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被眼前的欧澄猜了出来，明显有些迟疑：“您这都能看出来” “从进门那一刻开始你就一直在和我对视。”欧澄随意自身旁的托盘中拿出了一支香槟，轻微晃动细长的酒杯：“可我带着墨镜，你根本看不到我的眼睛，那么就肯定是在观察我的墨镜了。” “抱歉。我只是有点儿好奇。”肖默耸了耸肩。 “没关系，我完全可以理解。”欧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这样的好奇我早已司空见惯几乎每一个和我见面的人都会奇怪我为什么不分昼夜场合总会戴着这样一副墨镜。” “但我几乎从不告诉他们为什么” 欧澄慢慢带着肖默来到了更加私人一些的内室，转头冲着肖默笑了笑：“但我今天打算破个例。” “你想知道原因吗” 被世界上最有钱的几个人用这样的特殊待遇对待，肖默自然是受宠若惊：“当然，假如您愿意说出来的话。” 欧澄缓缓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目光深邃的眼睛。 “我和你的好朋友风暴眼可不一样。”欧澄笑道：“我有瞳孔，而且还不小。” “至于我为什么一直戴着这副墨镜”说着，他重新戴上了墨镜，从不远处的一个柜子抽屉中拿出了一副大一号的同款墨镜，递给了肖默：“我这里有一副备用的大号款，就送给你作为见面礼了。” 接过欧澄手中的墨镜，肖默一脸不解。 “不如戴上试试如何”欧澄说道。 欧澄的语气虽然不重，但却似乎有着不容质疑的权威，肖默顺着他的意思，有些机械地便戴上了这副墨镜 “这是” 当肖默戴上了墨镜的那一刻，他有些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在他的视野中，周围的一切都和没带墨镜一模一样就好像他只是带了一层透明的玻璃 “这根本就不是墨镜” “没错，这根本就不是墨镜。”欧澄低声笑道。 “那这个是”肖默摘下了墨镜，看向了墨镜镜片的正面，发现竟是一片漆黑，他根本就没办法通过墨镜镜片看到另一面的景象 “单向透视玻璃。”欧澄再次摘下了墨镜，冲着肖默晃了晃：“即使是普通的墨镜，只要凑得近一些，也能从透过镜片看到我的眼睛” “可是我这种用单向透视玻璃所特制的墨镜，却规避了这样子的问题，不管凑得多么近，都没有人能够看到我的眼睛反倒是我，周围环境的一切景象都一览无余。” “而这，也正是我总带着墨镜的原因。” 欧澄微微一笑：“身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几人之一，可不能随随便便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眼神真正洞彻人心的高手，总能从你的面部表情以及眼神中读出一些关键信息我可是非常讨厌那些喜欢窥视人类内心的家伙呢” “原来如此，这就是您总戴着墨镜的原因吗”肖默的额头滑下一丝冷汗，神色凝重道：“戴着这样特制的墨镜，让其他人无法窥视到自己的内心想法”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欧澄双手背起，悠然道：“一般来讲，普通人之间的对视很难超过三秒钟以上，大家似乎都视这种行为为不礼貌，甚至侵犯隐私或者更本质一些，是大家都害怕自己的隐私被他人所窥视吧” “可只要我带上了墨镜，便能够杜绝我与其他人的对视，那么那些人自然而然便会放下心中的戒备，反而能够坦然地正面面对我在这种情况下，我却能够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很多信息呢” 欧澄顿了顿，接着道：“人类真是十足复杂的生物，而眼神总是能够传递这种复杂的窗口啊这样想来，风暴眼失去了瞳孔，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呢。” “感谢您能够告诉我这么多只是，”肖默皱了皱眉头：“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在第一次见面，就告诉我这些东西呢” 欧澄垂下眼睑，低头笑了笑，随即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夜景，淡淡道：“这只是我想要取得你信任的一种方式罢了。” “取得信任”肖默很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我还是难以理解，像是我这样一个上市公司老总的儿子，根本没必要、也没有价值让大名鼎鼎的箭头集团总裁获得我廉价的信任吧” “以前的你当然没有这样的价值，可现在已然完全不同。”欧澄的声音依然一如既往地淡然：“现在的你，可是手握风暴眼的人物版权，而我的目的正在于此想要谈拢一单生意，相互间最基本的信任总是要有的，不是吗” “相互间的信任”肖默在欧澄强大的气场面前显得有些慌乱。 “正如你所言，我能够看到其他人眼神中所传递出的复杂感情呢”欧澄缓缓转过身来：“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似乎在你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没有这回事。”肖默摇了摇头，他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恩，我也认为这不是你主观感情上的不喜欢”欧澄说道：“反而有那么一丝恨屋及乌的意思呢难道是你身边的人对我的反感，让你也沾染了类似的情绪吗” 欧澄的声音似乎能够洞穿肖默的内心：“那个不喜欢我的人” “难道是风暴眼严修泽不成” 095.你情我愿 “可能他确实不太喜欢你吧”肖默苦笑道。 “总要有个原因吧”欧澄淡淡道：“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严修泽。” “倒也没有仇视那么夸张修泽他，对任何商人都向来没什么好感。” “商人”欧澄反问道：“商人又有什么问题了” “商人逐利，难免会忽视那些支撑着人类生存延续的真情实感”肖默顿了顿：“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况且您的箭头工厂名声也不是特别好。” “据我所知，箭头工厂的每一年都会有工人在生产零件期间，猝死于工作岗位的事件发生并且远不是偶然事件，不是吗” “当然，这我承认。”欧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您集团旗下的零件工厂，每天的工作时长是多久”肖默问道。 “十六小时。” “这就是问题所在正常的法定工作时长，应当是每天八小时吧”肖默说道：“箭头工厂如此盘剥工人的休息时间，也难怪修泽那家伙会对你不爽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工人愿意在我的工厂中干活，而不是辞职走人呢甚至还有不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却不得其门”欧澄笑了笑，反问道：“这不太合情理吧” “这”肖默有些迟疑。 “原因很简单，箭头工厂的工作时长确实是法定工作时长的两倍”欧澄缓缓道：“可我们开给工人的工资，却也是其它工厂的两倍更不要说五险一金一应俱全，即使是真的猝死在工作岗位上，也能让家人获得一笔不菲的补偿金” “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明白在我旗下的工厂下工作有过劳死的风险，却仍然不能阻挡那些原本甚至难以在城市中生存的人们往这里挤破了头”欧澄冷冷道：“相比于死在工作岗位上，拿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补偿金来讲流落街头、让自己的下一代重复自己相同的命运这样的结局或许更让他们无法接受吧” “唔”肖默一时间有些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总之修泽也只是对你没什么好感而已。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生意吧” “哈那可未必。”欧澄神情夸张地扯了扯领带：“说到底，虽说他已经把自己的人物版权授权给你，但你始终是个代理人不是吗假如他哪天看我不爽，单方面撕毁合约，那我的箭头电影宇宙岂不是连起源英雄都没了” “单方面撕毁合约要支付巨额违约金吧”肖默眼角抽了抽：“严修泽可没那么多钱赔给你。” “我可不认为如今的世俗法律还对他这种超能者有什么实质性的约束力。”欧澄说道：“如今的严修泽之所以还能遵纪守法，充其量只是因为法律还没有侵犯到他本身的核心利益罢了假如他某一天不得不站到法律的对立面，他还能够心甘情愿地接受法律的制裁吗” “你是不是想得有些太多了”肖默刚准备吐槽几句，却听到背后的门似乎被打开了。 他转头一看，却看到了一个熟人，不由神情愕然：“苏探长” “啊，肖默，你也在”苏少卿仍是穿着他那套略显破旧的风衣，由于之前他也去过严修泽的公寓找过他，因此一来二去也和其室友肖默熟悉起来：“你怎么和欧先生在一起” “我来和他谈点生意”肖默挠了挠头：“倒是苏探长你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吧”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虚度光阴。”苏少卿苦笑道。 “难不成你也是来和欧澄先生谈人物版权的事情”肖默第一时间便有了这样的猜测。 “那倒不是，虽然之前我和苏探长也聊过这个问题但他却仍然没能下定决心。”欧澄此时站了出来，微笑道：“苏探长似乎有着和风暴眼一样的想法，都对我很不待见呢” “那你是为了什么来的这里”肖默此时算是完全糊涂了。 “我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负责欧澄先生在华夏国境内期间的人身安全。”苏少卿面色严肃道。 “说实话，这也是我头一次享受超能者的保护待遇。”欧澄笑眯眯道：“世界上超能者目前还不算太多，不管我开出多高的价码，也很难雇佣到一名长期的超能者保镖”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连金钱都无法解决的事情，实在是让我有些挫败啊。” “欧澄先生，假如你下一次想要单独去哪里，最好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可苏少卿却好似完全没有理会欧澄之前的玩笑话，反而板着一张脸，隐含责备道：“不要让我上个洗手间的工夫就找不到你了” “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注意。”欧澄双手举起，脸色有些无奈：“这里可是箭头集团的名下产业，安保力量非常充足，理论上能够杜绝一切除超能者以外的危险苏探长你也不必太过较真”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欧先生您的人身安全，只是假如您真的在我保护期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的任务难免失败，这可是会让我相当困扰的。”苏少卿淡淡道。 “嘁真是无情，我们好歹也朝夕相处了好几天吧”欧澄装作有些受伤的样子说道：“你就不能对我的态度好一点儿吗” “等你离开华夏国那天，我对你的态度应该就是最好的时候了。”平时严肃认真的苏少卿也罕见地挖苦了一次人。 “算啦反正像是我这样追逐资本的商人总是不招你们超能英雄的待见”欧澄伸了个懒腰，慢慢踱步向门外走去：“两位，今晚的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跟我一起去外面见见另一些吸食劳动人民血液的资本家吧” “今晚” “是资本家们的狂欢” 096.诡异的白雾 肖默和苏少卿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跟着欧澄走出了房间。 此时的酒店大厅已经站满了男男女女，这些人年龄相貌各异，但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一身行头看起来尽皆身价不菲，似乎都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但这些原本神情自若的有钱人，在欧澄出现之后，尽皆变了脸色，几乎是整个大厅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肖默走在欧澄身后，也不禁对这个男人的气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小撮人，不管身处于怎样隐蔽的角落，却总能成为场中最不能被忽视的存在即使是什么都不做，也能够如同黑洞一般吸引所有人的光芒 很显然，欧澄就是这种人。肖默只感觉到全场包括自己在内，原本色泽鲜亮的人们瞬间黯然失色，变为黑白，甚至连超能英雄苏探长也不例外 这或许就是天生的领袖气质吧 “女士们，先生们”欧澄掸了掸袖口，举起了手边的一支香槟，对着大厅内的商界精英们致意道：“很荣幸今天能和各位一起共同在箭头集团旗下的酒店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今天能够光临至此的，尽皆是天都商界甚至整个华夏国商界都鼎鼎有名的传奇人物，想必也不用我为大家作过多介绍了。”欧澄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浅笑道：“假如今晚来到这里的各位集体失踪，恐怕天都市的经济会有瞬间动荡的可能呢”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话” “请各位能够相信箭头集团本身的安保力量。况且还有我身边的这位天都探长” 欧澄笑道：“今晚或许我们能够暂时抛下那些所谓的生意，请一起享受这个夜晚吧” “干杯” “干杯” 身处于酒店大厅的各位尽皆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共同庆祝这难得的一刻。 咕咚咕咚 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香槟，欧澄眯了眯眼睛，看向大厅门外，原本还蛮正常的外界此时却变得白茫茫一片 “今天的雾霾这么严重的吗”欧澄皱了皱眉，冲着一旁的肖默说道：“天都市发展到现今这个程度，也不知道好好治理一下环境污染” 肖默喝光了杯中的可乐，顺着欧澄的视线看向门外，果然此时的外界就好像被烟雾所笼罩了一般，居然伸手不见五指 “这有点儿不对吧”肖默喃喃道：“雾霾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啊” 而苏少卿比他们更早发现了门外的异常，不由得神经紧绷起来：“有点儿不对” 他冲着欧澄旁边的两名保镖打了个眼色，让他们保护好欧澄：“我出去看一下。” 说罢，身形闪动，以一个普通人难以理解的速度瞬间激射而出 等到出了大门，苏少卿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看似白茫茫的雾气，却发现这雾气虽然似乎没有实体，却总有一丝异样的粘稠感让他的一个轻微的动作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并且当他真正伸出手臂之后，他惊讶地发现，即使是以他强化过的目力，竟然也完全看不到自己手臂的前端 这绝对不是雾霾 区区雾霾，能见度怎么可能低到这种程度这还是他拥有超能五感，尚且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是普通人身处于这么夸张的雾气之中，岂不是就和瞎了一样而且这股异样的粘稠感 就在此时，苏少卿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起来 “喂天都探长苏少卿。” “苏队我是警署小王” “小王怎么了”苏少卿有些奇怪，警署小王是专门负责天都市交通情况的干警，他没事干嘛打电话找自己 “苏队就在刚刚，天都市整个城市都被一股诡异的白雾所笼罩起来了现如今整个城市的交通已经完全瘫痪掉了” “什么”苏少卿提高了声音，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说，整个天都市都被白雾笼罩起来了” “没错根据实时卫星图像、以及各地巡逻的同事反映，是整个天都全城” “天都市周边的城市呢”苏少卿追问道。 “好像只是以天都市为分界线” 怪事啊 苏少卿扣下电话，微微皱眉。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很可能是一起有超能者参与的秘密行动 今晚又有什么地方值得超能罪犯大费周章地行动呢 很快，苏少卿脸色一变，迅速返回了酒店大厅之中 他没能想到的是，酒店大厅不知何时居然也被灌满了外界这种诡异的白色雾气，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起来 四周都是来参加酒会宾客略显惊慌地交头接耳，整个大厅一下子变得乱糟糟起来 “请安静” 苏少卿试图控制一下大厅内嘈杂的音量，但很显然，在几乎失去了大部分视力的情况下，人们很难镇定下来 就在这时，原本只是有些嘈杂的大厅中却陡然出现了一声枪响 砰 这下子整个酒会大厅可不仅仅是嘈杂了 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彻底慌乱起来，不在少数的宾客甚至已经开始尖叫 糟了 苏少卿心中一沉，他耳朵一动，在过滤掉了无数干扰的杂音后，他似乎听到了欧澄和肖默呼救的声音 欧澄他们有危险有人是冲着他来的 犯罪嗅觉十分敏感的苏少卿几乎立刻便想到了这一点，诡异的白雾、突然引发骚乱的枪声尽皆将矛头指向了刚刚归国的欧澄这名世界顶级富豪，正是他们今晚的真正目标 砰砰 整体的思考并未花费苏少卿太多时间，可就是这电光火石的间隙，又是两声枪响 得马上找到欧澄 可现如今以苏少卿的目力也只能堪堪看清身周不到一米距离的事物，在这个几乎已经被白雾填满的大厅之中，想要找出似乎已经被绑走的欧澄，又谈何容易 097.钢铁之躯克星 虽然困难，却也难不倒天都探长苏少卿 之间苏少卿干脆闭上了双眼，开始单纯用听音辨位的功夫寻找欧澄的位置 诡异白雾虽然能够隔绝目力，却隔绝不了声音 这倒是和严修泽的超能力截然相反了，如果这名超能者和严修泽合作，一个抽空周围的空气隔绝声音，一个放出诡异白雾遮挡视力，只怕苏少卿再怎么神通广大，也难以找到欧澄的下落 苏少卿耳朵一动，他很快便从一些细微的脚步声和悉悉索索的小动作声音中辨别出了欧澄的位置再结合之前记忆中的图景，顺便还勾勒出了整个酒店大厅的地形构造 三点钟方向距离我十六米左右的位置他们正在试图从侧门离开 苏少卿心中默默确认了位置后，腿弯一弹，自白雾中划过一道残影，迅速向目标位置移动过去 果然，苏少卿到了目标位置，猛地睁开了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几个身穿黑色外套，头上还带着民俗面具的几名劫匪正押着几个人往侧门跑去，光看身形，欧澄和肖默都在其中 浓浓的白雾似乎对这几名劫匪没什么阻碍，反而成为了他们天然的伪装，可以在几十号保安的重重包围之下，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们的老板直接抓走 不过还好至少还有苏少卿 苏少卿面色一冷，毫不犹豫地便冲了上去，双手摆出了擒拿姿势，先拿下中间那个领头的劫匪再说 而中间那名领头的劫匪很显然也发现了向其急速扑来的苏少卿，冲着周围的劫匪打了个手势，很快，几名劫匪手中的各式枪械便精准地锁定了苏少卿，开始疯狂倾泻着火力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瞬间将苏少卿的风衣打成了筛子，原本便有些陈旧的风衣瞬间多了无数孔洞可苏少卿之后裸露在外的肌肉此时却显现出了奇异的金属光泽，所有的子弹几乎都被弹开 普通的子弹对于已然开启金属化超能力的苏少卿，根本就和挠痒痒无异甚至苏少卿之前还做过实验，自己的金属化强度全开后，几乎可以免疫小型导弹的冲击 无视了所有的子弹，苏少卿大手一张，便抓向为首那个戴着猴子面具的劫匪首领。 劫匪首领只感觉似乎整个天地为之一暗，就连四周浓得化不开的白雾都在这一抓之间纷纷退散，他看着面前那个接近两米的天都探长，面色沉郁，泛起金属光泽，整个人好似一尊神祇，向其压迫而来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劫匪首领猛地一咬舌头，稍微从苏少卿这无敌的气势中清醒了些许，直接扔掉了手中的自动步枪，沉腰坐跨，双臂一抵，硬生生挡住了苏少卿这一式擒拿 咔 苏少卿并未因对方以双臂相格便放弃擒拿，反而五指猛一用力，想要直接捏碎劫匪首领的手臂 岂知劫匪首领双臂微微一抖，卸去了苏少卿这一抓的实劲，反而打蛇随棍上，双手微微变向，转守为攻，以极短的距离攻向苏少卿腋下破绽 苏少卿却不闪不避，五指一拢，攥紧成拳，改擒拿为直拳，一记炮锤砸向劫匪首领 岂知劫匪首领原本的趁虚而入竟是虚招，他借着苏少卿这记炮锤的冲击力，竟然直接飞了出去，空中一个转折，顺利落地，转身就跑 如果是普通劫匪中了刚刚金属化的苏少卿那一记炮锤，只怕整个手臂都要彻底断掉可这名劫匪首领却被击飞之后，好似没事人一样爬起就跑，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果然这个劫匪首领一名超能者 苏少卿眼中精光一闪，他之前心中早有预想，诡异的白雾不可能凭空出现，很可能是一名新晋超能者的超能力 而面前这个劫匪首领不论是反应速度、力量、抗击打能力，都已然远远超越了普通人，几乎可以肯定，他确实拥有超能体魄 这也是为什么苏少卿敢于直接正面突击的缘故 一般来讲，目前已知的超能者几乎都只有一种超能力，假如这漫天白雾真的是劫匪首领的超能力的话，那么他的近身战力自然不可能比金属化的苏少卿更强 假如这个犯罪团伙只有这个劫匪首领是超能者的话那么倒也不足为惧了，只要找到了他们的真实位置，苏少卿一个人便能够实现横扫 就在苏少卿这么想着，并打算乘胜追击之时，那名落在不远处的劫匪首领却气急败坏道：“树魔还不动手” 话音未落，苏少卿便感觉汗毛一竖，几乎本能地对于危险的感应，让他直接侧身一滚，而就在他作出这串动作的下一瞬，一根带着尖刺的藤蔓瞬间笔直刺向原本苏少卿所在的位置 只是还未等苏少卿缓过气来，他便发现四周的地板突然纷纷裂开，自裂缝中激射出无数带刺的深绿色藤蔓，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向他袭来 糟了 金属化的苏少卿速度略微下降，恐怕很难躲过这些绿色藤蔓，但此时的苏少卿却又不敢直接撤下金属化，恢复血肉之躯盖因这些深绿色藤蔓上还带着不少闪着诡异光泽的倒刺，一看便锋利无比，倘若还有什么不知名毒素一旦恢复血肉之躯的自己被铺天盖地的藤蔓缠上，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苏少卿干脆超能力全开，将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完全金属化，不再去管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的绿色藤蔓，犹如一台疯狂的钢铁战车向被劫匪控制住的欧澄冲去 只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些藤蔓的柔韧度 过了不到一秒钟，苏少卿的四肢、躯干、头脸几乎都被四面八方的绿色藤蔓给绑地严严实实，任凭他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 这种柔韧性极强的束缚类超能力简直是他钢铁之躯的天然克星 “啊” 苏少卿甚至用出了华夏古武中的崩劲要诀，可即使是崩断了几根藤蔓，立马又有更多的藤蔓侵蚀而来，原本驰骋纵横的天都探长，此时居然因为几根藤蔓寸步难行 098.第二名超能者 这是第二名超能者 在被藤蔓老老束缚在原地之时，苏少卿便心中雪亮，此次居然是两名超能者联手发难，而且好死不死，其中的一名超能者能力刚好十分克制他的钢铁之躯 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有针对性的犯罪活动 “呃” 尽管苏少卿无时无刻不在挣扎着想要将身上的藤蔓完全清除，可无奈他的超能力对此没有任何帮助，这时候他无比想念严修泽如果有严修泽的空气飞刀在，这些仅仅在柔韧性上占优的绿色藤蔓根本锁不住他 为首的那名劫匪首领一看苏少卿已然被完全控制住，不禁发出了低沉的阴笑声，从腰间的武器袋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冲着苏少卿的眉心一刀刺去 当 苏少卿仍然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劫匪首领，他的额头仍然泛着金属色光泽，光洁如新，反倒是劫匪首领手中的那把看起来削铁如泥的匕首应声而断 “该死的铁疙瘩”劫匪首领手腕一甩，甩掉了手中的那柄断掉的匕首，低声咒骂了一句，知道此次没办法趁势除掉天都探长，只得冲着随行的劫匪打了个手势，押送了不少今晚参加酒会的富豪，从侧门逃出 被绿色藤蔓一直束缚着的苏少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欧澄、肖默等人被劫匪挟持，却无能为力 大约在劫匪们离开了二十分钟后，苏少卿感觉自己身上的绿色藤蔓似乎迅速由绿转黄，原本韧性极强的藤蔓慢慢变得酥脆，最终他身子一震，无数藤蔓瞬间被其生生震成了干瘪的植物皮屑，散落一地 苏少卿散去了自己的金属化身躯，恢复了正常的血肉身体，慢慢蹲了下来，捡起了地上的一块木质碎屑，眼神冰寒，久久不语 “哈” 仍然置身于天都大学图书馆中的严修泽吐气开声，又是冲着面前的空气人偶狠狠捣了一拳 轰 这一次空气人偶直接整个身体都被炸成飞灰，巨大的声响甚至震得严修泽耳膜都有些生疼 好在他提前布置好了真空地段，自己在休息室中不管弄出多大的动静，外面都难以听到，否则他大晚上在图书馆里搞这么大阵仗，怕不是要被管理员当作恐怖袭击 看着眼前几近消散地空气人偶，严修泽却还是有些不开心，原本这应该能够算是今晚拳力增幅最大的一次，但还是那句话蝴蝶劲引动的连锁效应一切随机，太过“看脸”，完全没办法应用于实战之中。 连续引动蝴蝶劲，其实也是一件相当消耗心力的事情，就连变异后脑域得到一定开发的严修泽都有些承受不住。 晃了晃微微发胀的脑袋，严修泽决定今晚就到这里了。 他撤去了周围的真空带以及面前的空气人偶，把自己带的物理课本装进了书包，顺便将 在图书馆借的专业书籍还回了书架，只是当他抱着书经过休息室外的窗户时，却看到窗外此时竟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今天的雾霾这么严重”严修泽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奇怪之前来图书馆的时候还完全没征兆” 再次回到休息室，严修泽背起了书包，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和墨镜，便打算转身离开图书馆。 他走在图书馆中的廊道里时，顺便点开手机，却被上面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他划开手机，发现这几十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郑竹的电话 “什么情况”结合外面有些异常的雾霾，严修泽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给郑竹回拨了一个电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喂” “臭小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手机中传来了郑竹的咆哮声：“我给你的手机打了几十个电话，墨镜上的通讯器也快戳爆了结果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严修泽听到此处微微有些尴尬，他为了不打扰其余在图书馆内学习的学生，特意用一层真空带将自己的声音隔绝开来，在外界听不到自己声音的同时，他也没办法听到外面的声音加上自己练习蝴蝶劲太过投入，居然没有发现桌子上手机的震动。 “这个我手机和墨镜都没在身边到底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天都大学图书馆，刚刚出门，准备回家。” “那你应该看到外界一直都有的诡异白雾了吧” “诡异白雾”严修泽怔了怔：“这不是雾霾吗” 同时，在通话中，他也顺利走出了图书馆大门，望着无处不在的诡异白雾，严修泽微微张大了嘴。 手指拂过白雾，一种异样的粘稠感让严修泽有些不适应，他干脆控气术功率全开，把他身周两米之内的白雾统统吹开 “确实不是雾霾”严修泽的眼神变得有些认真起来：“这白雾甚至都不能算作气态粒子我没办法控制它。”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们还没研究出来只知道它会稍稍阻碍行动，并且极大地阻碍视力。”郑竹的声音颇显无奈：“最要命的是，如今这种白雾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天都市天都市的交通系统彻底瘫痪了” “究竟是谁搞出来的”严修泽疑声道：“看样子倒像是超能者的超能力作怪但肯定不是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名超能者恐怕是最近才变异的家伙吧。” “而他之所以动用这样的能力，其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关于这名超能者的目的，其实我已经知道了。”郑竹顿了顿，接着道：“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绑架” “绑架”严修泽有些纳闷。 “没错”郑竹道：“就在刚才不久，箭头集团现任总裁欧澄、以及他当时酒会上邀请的十几名富豪，都被一个神秘的劫匪团伙绑走了” “哈”严修泽显然有些惊讶：“那个欧澄被绑走了老苏不是一直都在贴身保护他吗” “这一次不一样”郑竹的声音稍微有些沉重：“这一次，对方至少有两名超能者” 099.等待 “两名超能者怪不得”严修泽加快了步子，他面前的白雾总会恰逢其时地被控气术推开，因此他倒是走得十分通畅：“老苏没什么事儿吧” “他倒是没受伤”郑竹说道：“这次事件最麻烦的事情无疑是连通欧澄等十几名富豪被绑走的问题了你走到哪儿了” “不要急，现在整个天都市都是白茫茫一片，我还不是只能靠双腿走回一号线基地”严修泽倒是没有像是郑竹那么火急火燎的意思：“既然人已经被绑走了，那再怎么着急也于是无补了不是吗欧澄这种世界顶尖的大富豪，其影响力本身就已经不亚于一般的小国领袖，劫匪如果是想要依靠这次绑架实现什么政治诉求的话，就肯定不会轻易对其动手的。” 严修泽的思路倒是一如既往地清晰，见郑竹没有言语，继续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次的劫匪真的只是单纯求财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伤害手上的肥羊了不然他们去哪儿换赎金呢我看啊，欧澄等人非但不会受到伤害，反而要被那些劫匪好吃好喝地供起来，总之一句话欧澄他们短时间内是绝对安全的” “你呢，就先在一号线基地等着，我慢跑回去，顺便在路上想一想这次营救行动的对策等我到了地方，咱们再好好聊一聊不迟” “那个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儿了。”郑竹忍不住打断了严修泽滔滔不绝的分析，幽幽道。 “什么事儿”严修泽一愣。 “和你合租公寓的那个小胖子，是叫肖默没错吧” “是是啊。”严修泽心中一沉，内心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和你关系怎么样” “挺挺好的。” “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这位和你关系挺好的舍友，当时就在欧澄身边”郑竹缓缓道：“顺便也被劫匪团伙抓走了” “靠这么巧”严修泽被肖默的“好运气”搞得有些牙疼，大声道：“我马上跑回去，等着我” 说罢，挂掉了手机，严修泽身边的空气开始变得有些狂暴，他单腿一蹬，化为一道飓风，刺向了无边的白雾之中 等到严修泽来到一号线基地时，已然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半小时之中，天都市的诡异浓雾也渐渐散去，等严修泽临近基地，白雾基本上已经不怎么影响普通人视物了。 “郑局郑局”严修泽刷了身份卡，直奔郑竹办公室，他一眼便看到郑竹此时正守在他自己的电脑前，似乎在关注着什么事情。 “啊，来得挺快啊”郑竹一抬眼，淡淡道：“这可不像你懒散的风格，怎么，一听说自己的朋友被绑架，就开始上心了” “少废话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严修泽一拍桌子，皱着眉头道：“这个劫匪团伙是什么来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次计划是否是有预谋的那两个超能者的能力分别是什么肖默他们现在有消息吗” “喂，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郑竹嘴角一抽，吐槽道：“我要是知道这些东西，还用得着你来帮忙吗” “那你快把知道的先告诉我啊” “稍安勿躁”郑竹面色沉凝，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角度，屏幕一下子便朝向了严修泽：“自己看看吧。” 严修泽定睛望去，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jg格式的图片，图片上是一张看起来大约十六开左右的白纸，白纸上则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排排字。 超能者劫匪首领a：身高175左右、声音低沉、面部特征不详、头戴猴子面具、超能力疑似大范围释放白雾，目前白雾成分不详。 超能者劫匪首领b：个人形象不详，自始至终没有露面、超能力疑似控制植物藤蔓，其余不详。 看字迹应当是出自苏少卿之手。 “这是老苏写的”严修泽疑问道。 “没错，这是他和那两名超能者交手之后得到的资料。”郑竹点了点头。 “就这么多了” “就这么多了。” “这能看出来什么啊”严修泽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除了这个之外，再就没有什么线索了吗这么一大批劫匪绑着十几个成年人招摇过市，总不至于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吧” “整个天都市都被白雾填满了，路边的监控摄像头连面前一米距离的东西都照不到，连卫星地图都用不了，能有个屁的线索”郑竹骂道：“其中这个控制白雾的超能者简直是自带战争迷雾效果，依靠这个能力偷偷运送一支军队都不成问题他这一身的本事只做个区区劫匪真是屈才了” “现在抱怨这种东西也没什么意义了吧。”严修泽还是有些担心肖默的安危，他不无担忧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确认劫匪的真正目的，以及人质的安全吧” “那我们就只有等了。”郑竹叹了口气道。 “等”严修泽抬高了声音，说道：“不作为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好啊，那你去作为吧，我不拦着你。”郑竹耸了耸肩。 “呃”严修泽脸色一僵，关心则乱，好友被抓确实让他有些急了，仔细一想，在劫匪的动向目的尽皆不明时，除了等待之外，好像也很难再有什么其它办法了。 “那我们在这等什么啊”严修泽微微有些丧气。 “等他们的公开声明。”郑竹将笔记本电脑转了回来，沉声道。 “公开声明” “没错”郑竹点了点头：“劫匪绑了人质，总要想办法拿人质换赎金不管这赎金究竟是金钱、还是政治诉求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 “鉴于此次牵扯到的人质实在太多，不太可能一家家通告，那么劫匪便极有可能用公开视频的方式开出条件” “我们现在要等的就是这个” 100.这就是金钱 “嘶” 肖默猛地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个十分潮湿阴暗的小室，自己的身边都是手感粗粝的水泥墙，许是被地上边缘有些尖锐的小石子扎了一下，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他摸了摸自己被汗液布满的脸颊，软软的，掐起来也会疼 “你醒了”肖默的左侧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他转过头去，发现竟是欧澄 此时的欧澄显得有些狼狈，他原本从不离身的那副单向玻璃墨镜已然不知道哪里去了，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已经彻底没了之前干净整洁的样子，反而变得灰扑扑的，甚至在袖口、裤脚等处还有了几道破口。 “我们现在在哪儿”肖默有些惊恐地四处看了看。 “你这个问题就很有水平了。”浑身灰扑扑的欧澄打了个响指，调侃道：“我也很想知道，不如你去问问劫匪” “劫匪啊对了”肖默终于想起了什么：“我们被劫匪绑架了靠之前还把我打晕了” 想到这里，肖默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一阵剧烈地痛感差点儿让他再次昏厥：“嘶疼疼疼” “到现在才想明白，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啊。”欧澄忍不住吐槽道：“不过就你被打晕这件事情，劫匪那边似乎也相当后悔最少把你抬进这个房间的那两名劫匪应该是后悔的。” “完了完了居然被绑架了，绑匪不会撕票吧”肖默脸色煞白，喃喃自语道。 “在劫匪没有见到赎金前，咱们应该暂时安全。”欧澄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反而颇有几分不动如山的意味。 “我怎么这么倒霉正好就绑了咱们两个”肖默哀嚎道：“苍天啊” “可不止咱们两人。”欧澄倚着水泥墙，悠悠道：“算上所有人，大概有十来个吧这里面你应该是最穷的那个。” “那怎么就咱们被关在这” “应该是分开关押了吧。说起来，你们也是倒霉。”欧澄苦笑道：“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绑架的时候顺便多绑了十来个添头，殃及池鱼了啊” “华夏国政府应该会来救我们吧” “嗯，但前提是他们能找得到我们。”欧澄似乎对华夏国政府的救援没有抱太多期待：“这个团伙的这次绑架明显是蓄谋已久，有天都探长的贴身保护还能得手，至少证明劫匪中肯定是有超能者存在的至于数量，就不太清楚了。” “呼没事的，至少修泽不可能放任我被绑走不管。”肖默似乎想到了他的那位室友，显然从惊恐的情绪中安定了下来，也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既然没有当场杀人，说明我们还具有利用价值既然如此便暂时安全，不是么” “心态转变地挺快嘛。”欧澄眯了眯眼睛，咧嘴笑道。 “你倒是一直都挺沉稳的不愧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之一。”肖默如今和欧澄算是共患难，渐渐也放开了自己，没了初见欧澄时的拘谨，反而能够说些真心话了：“遇到什么事儿你都这么处变不惊的吗” 欧澄怔了怔，没有立刻回答肖默的话，反而低下了头，垂下眼睑，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这不是我第一次被绑架了。” 由于没有窗户的原因，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小室天花板上悬着一颗灯光微弱的灯泡，昏暗的灯光将欧澄的脸色映衬得忽明忽暗，肖默甚至有种错觉，或许这个在聚光灯前锋芒毕露、盛气凌人的贵公子似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以前也被绑架过”肖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被绑过两次，加上这次的话就是三次了。” “那你还真是经验丰富啊”肖默干笑道。 “大约是在我十三岁那年吧”欧澄吸了吸鼻子，似乎陷入了长久的回忆：“我第一次被绑架。” “绑匪不止一次地吓唬我，然后把我惊恐的样子拍成视频，发到我父亲那里勒索赎金”欧澄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我以为自己已经逃不过被撕票的命运了，天天以泪洗面，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后来呢”肖默听得有些入神，连忙追问道。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后来肯定是被救出来了不然欧澄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坐着和自己聊天啦。 “后来我父亲交了赎金，我也被毫发无损地送回了家。”欧澄笑道。 果然如我所料肖默心中默默道。 “不过这过程倒是一点儿都不惊险刺激啊。” “是啊，说实在话，确实算得上很平淡且乏味的一次绑架。”欧澄面无表情，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说到底，绑匪之所以绑架我，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掉我，而是用活着的我谋取利益。” “而我的父亲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作为交换，我被安然无恙地送回所谓绑架也不过是一种利益交换的方式，我用钱买自己的命，相当公平。” “可这是违法犯罪啊”肖默瞪大了眼睛，反驳道。 “当然是违法犯罪。”欧澄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另一部分更加聪明的人学会了在规则下为自己谋取利益，所谓的商人大抵如此。像是我这样的人，也只是做着合法抢劫的勾当而已，不是吗” “而更聪明、更强大的少部分人则已经不满足于在规则下生存，他们学会了打破规则，创造出了对他们更有利的新规则。” “而想要成为规则的制定者，最需要的东西就是资本金钱” “你想知道那个绑架我的劫匪团伙最终的结局吗”欧澄笑了笑，似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一共七个人，尸体全部沉进了塞纳河底。” 肖默咽了口唾沫，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似乎被这个结局给镇住了。 “那天我亲眼看到那些绑匪被扔进了塞纳河，我的父亲为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他和我说，看到那个的力量了吗” “它能让这些从未做过绑匪的人们铤而走险，也能让你安然无恙地回到家里更能让这些胆敢打你主意的蠢贼得到应有的教训” “这就是金钱。” 101.文明社会法则 欧澄在诉说自己被绑架以及杀掉那七名劫匪时的表情，就好像是陈述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一般，这让刚刚踏入社会的肖默有些接受不了，脊背微微发凉。 “别怕，对于我父亲把那几名劫匪沉尸河底这件事情我本人还是持保留意见的，你不用把我想象成什么冷血杀人大魔王。”欧澄一看肖默此时的表情，便已经心中了然，不由得出言安慰。 “是是吗”肖默干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你是想说，这一次的绑架，应该也是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咯” “不是应该，而是一定。”欧澄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解释道：“不管他们需要的是最直白的现金、或是其它什么东西，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不是吗” “在你的世界里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吗” “你说得并不足够准确，小胖子”欧澄微微一笑：“在所有人存在的世界，金钱都可以买到一切。” “那金钱可以买到绑匪们的良心吗”肖默反唇相讥道：“很显然，这群想要不劳而获的家伙不一定会遵循公平交换的原则你就没想过他们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把我们撕票的可能性么” “所以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欧澄没有急着回答肖默的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你觉得绑匪在绑架的时候为什么要戴上面具或是蒙上脸” 肖默一怔，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贯睿智的欧澄会问他一个这么傻哔的问题：“废话，当然要蒙上脸啊不然等着被天都警署满世界通缉吗” “所以，你认为，绑匪之所以不敢露脸，只是害怕被警察通缉，对吗” “难道不是吗”肖默实在难以理解欧澄眼前这个戏谑的笑容有什么玄机。 “你之所以这么想，只是因为，你把绑匪的身份和警察二元对立了而已。”欧澄缓缓道：“事实上，绑匪在去除了这一层身份之后，也不过是一群要在社会中生活的普通人啊” “他们不是生活在高不可即的云端、更不是生活在深山野林中、也不是生活在人们臆想之中抽象化的存在，而是真真切切在我们身边的人类。” “也就是说，即使凶残如绑匪这样的违法犯罪职业，也是不可能脱离社会而存在的。” 欧澄顿了顿，接着道：“你不妨再仔细想一想，绑匪绑架抢来的赎金，是拿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拿来花的啊”肖默大叫道：“拼死拼活抢来赎金，无非是想要过上更好的日子，享受生活呗” “你说的没错，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他们的身份是绑匪，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去抢不就好了干什么还非要拿抢来的赎金去买呢” “总不能看上什么东西都抢吧那岂不是作死吗”肖默皱眉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抢的次数一多，难免逃不过警察的追捕。” “正是，换句话来讲，即使是强如绑匪、甚至超能者身份的绑匪，也不可能无视任何规则，因为他们终究要吃饭、睡觉、使用交通工具、和这个社会上的其余人进行交互等等等等。” “所以武力绝不是万能的，无限制地打破规则，最终得到的结果只能是摧毁文明世界，重归于蛮荒没有人能够超脱于文明社会的框架之外” “可金钱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力，它的威力之强，足以压垮绝大部分人的脊梁” “哇，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啊”肖默翻了个白眼。 欧澄咧嘴一笑，悠悠道：“抱歉，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拿了钱之后肯定能够把我们放走咯” “那是当然”欧澄冷哼一声：“如果他们足够聪明的话，就不会作出像是把我们永远扣下来或是撕票这种蠢事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他们手上赎金一分钱也花不出去” 这话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大概是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可此时已然沦为人质的欧澄说了出来，却能够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但愿和你说得一样吧”肖默感觉鼻子稍微有点痒，使劲揉了揉鼻头，却感觉指尖黏黏湿湿的，定睛一看，竟是一大滩血迹 “血” 欧澄神色有些古怪：“你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不知道”肖默随意拿外套擦了擦，无奈道：“最近经常流鼻血，有可能是天气太干燥了吧” 就在肖默好不容易把鼻血止住后没多久，原本紧闭的小室铁门忽然被两名带着面具的高大绑匪打开，两名绑匪手中尽皆握着一把自动步枪，在肖默和欧澄两人面前站定，指了指两人 “你们起来跟我们走” 欧澄看了看有些懵的肖默，耸了耸肩，当先站起身来，举起双手，背在了后脑勺，乖乖跟着这两名绑匪走出了小室。 肖默和欧澄被这两名绑匪押着，经过了一段长长的甬道，很快就到达了一间空旷的破旧大厅之中，剩余的那十余名富豪也尽皆被带到了此处，只是神色间都有些萎靡，似乎吃了不少苦头。 而大厅的左侧墙壁处则被无数被分割成小块的电子屏幕所填满，上面竟是各个小室的监控画面，此时两个看样子像是领头人模样的面具男背着双手，双双站立在屏幕前，从肖默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 “这这是监控”肖默低声冲着欧澄说道：“原来我们的那个房间里安着监控摄像头” “关押人质的地方安有监控摄像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欧澄嘴角抽了抽，说道。 “这种监控还有录音功能” “那又怎样” “那我们的对话岂不是都被他们给听过去了” “不然你以为呢”欧澄翻了个白眼：“我在那个房间里面长篇大论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说给绑匪听的吗” 102.狮子大开口 “说给绑匪听我不明白” 欧澄眯起了双眼，微微躬身，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虽说绑匪真正的目的无非是求财，可我们谁也没办法保证他们拿到赎金就会放人。” “说到底，无论这伙绑匪多么有职业道德，他们毕竟不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而是拥有思维的、活生生的人类只要是人类，总会有感性压过理性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在拿到赎金后做出什么事情来，你我的生命却依然是掌握在这群人的手中人质的生死，尽皆悬于绑匪首领的一念之间” “万一这群绑匪的大脑一短路，不按照套路出牌，拿了钱之后直接撕票，那么即使到最后天都警署将他们抓捕归案，为我们报仇雪恨可我们也没办法死而复生了，不是吗” “要保住我们的性命，可只有一次珍贵的机会，我又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欧澄说到此处，冷笑了起来：“刚刚在房间中说的那番话，无非就是陈述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让这群绑匪明白，倘若拿到赎金之后直接撕票，他们手中的钱也花不出去其实只不过是一种提醒，甚至是威胁威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原来如此”肖默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是没能想到，原来欧澄之所以在房间中高谈阔论，还隐藏着这么深的目的 “那你的目的达到了吗”肖默问道。 欧澄瞥了一眼仍然背着双手，一动不动的那两名绑匪首领，淡淡道：“现在看来，算是吧，至少他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愧是箭头集团的领头人，欧澄啊。” 就在此时，那个个子较高、头戴猴子面具的绑匪头领缓缓转过身来，扬起了原本背着的双手，衷心鼓起掌来：“被我们绑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命运未卜如今已经算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却还是能够临危不乱，仍有面对死亡威胁时侃侃而谈的胆气与魄力” “本人虽为区区绑匪，但也十分佩服。” 欧澄微微挑眉，呵呵一笑：“还未请教” 高个子的那名绑匪头颅正了正脸上的猴子面具，微笑道：“在下雾行者。” 又指了指仍然背着双手，个子较矮的另一人：“这一位是我们团队的另一个超能者，树魔。” 那名外号叫作树魔的超能者缓缓转过身来，他戴着一张似乎是“树人格鲁特”同款的卡通面具，让人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欧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树魔透过面具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像是痛恨或是后悔 但还未等到欧澄仔细琢磨树魔眼睛中传达的信息，便被雾行者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思路。 “诚如欧先生之前所言，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动机非常单纯的绑匪，干着没本钱的买卖，所有的初衷不过一个词，就是赎金。” “只要各位能够交出令我满意的赎金份额，我保证你们不会有半根毫毛的损伤，怎么把各位绑来的，就在怎么将各位送回去。并且我可以保证，永远不会再打扰各位。” “你的外号叫作雾行者”欧澄倒是没急着接上他的话头，反而沉吟道：“这么说来，之前笼罩整个天都市的白色迷雾，应该就是你的超能力咯” “哈，反正我的能力也很难瞒多久确实如此。”雾行者倒是很爽快地点了点头，承认了此事。 “既然拥有如此强大的超能力，又何必来当什么绑匪即使是受雇于某个大国，也能完全拿到个人足够挥霍一辈子的佣金了吧”欧澄倒是替雾行者惋惜起来，语气略有些低沉地说道：“我实在是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凭着超能力做出这种违背社会既定规则与公序良俗的事情来。” “哈欧澄先生倒是挂了一副伪善的嘴脸呢”雾行者似乎对欧澄的规劝与惋惜有些不以为然，嗤笑道：“据我所知，箭头集团为了在各行业领域的市场占有份额，也不像明面上那么干净吧如果说类似像我这样的超级罪犯，是已然越过了这世间的法律红线那么像是欧澄先生这样的商界传奇，大概也不过是游走于道德之下至法律之上的那块灰色地带罢了。” “这样看来，我们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吧难道越过了道德底线的你，就真的要比越过法律准绳的我来得高尚许多吗” “至少我不需要被天都警署满世界通缉。”欧澄耸了耸肩：“你总不能拿着那些赎金脱离现代社会，去某个无人海岛当个国王吧那里的美元华夏币什么的可用不出去。” “关于我拿了赎金之后究竟要怎么花，就不劳欧澄先生费心了。”雾行者冷笑道。 “那好吧，你要多少钱”欧澄知道对于这样的超级罪犯来讲，自己那一套诡辩其实没多大用处，因此也不再浪费口舌，直接让雾行者说出一个数字。 “说到底，这里的剩余十几位富豪，也不过是你们的添头罢了，你们最终盯上的终归还是我欧澄手中的钱吧。”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雾行者笑了笑，用手凌空比划了一个数字：“一百亿。” “多少”欧澄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一百亿华夏币。”雾行者很平静地回答道：“现金。” “你怎么不去绑架比尔盖茨”欧澄瞪着眼睛，吐槽道。 “美国太远了。”雾行者居然还很配合地回应了欧澄的这句吐槽。 “怎么，难道欧澄先生你的命，连区区一百亿都不值的吗” “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我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欧澄先生，你光是公布的明面财产总额就已经超过五千亿华夏币，更不要提暗地里未公证的财产，想要挤出一百亿来，应该问题不大吧” 103.嚣张的绑匪 “我有钱归有钱，但那大多是没办法立即折现的不动产、公司市值甚至股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转换成现金”欧澄皱眉解释道：“况且就算我有这个折现能力，世界上也不存在可以让我一口气取出一百亿现金的银行” “这位大哥，你绑架归绑架，虽然干的是违法犯罪的职业，但好歹也有点常识好不好” 雾行者似乎并不在意欧澄的挖苦嘲讽，反而淡淡一笑，悠然道：“我们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拿出一百亿现金来” “但个人拿不出来，并不代表集体也拿不出来吧” 欧澄神色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原来你们” “这一百亿华夏币现金，由政府代为准备，如何”雾行者笑道：“如果是政府出面的话，拿出一百亿现金便不算太过困难的事情了。” “之后不管是你本人用手中的不动产或其它等价的东西和华夏国政府协商偿还这笔现金，那便是你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我不明白，就算是你真的拿到了这一百亿华夏币现金，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在华夏国境内花出这笔钱吗”欧澄质疑道：“即使是你拥有那样的迷雾超能力，我也不认为你有机会带着一百亿现金逃到华夏国境外就算你真的走运出了境，哪一家国外银行敢吃下这么一笔巨大数额的外国货币” “嘁欧澄先生管得倒是挺宽。”雾行者嗤笑道：“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你这个人质该考虑的事情吧” “我只是觉得你这种超大金额的现金转移太难操作，有些好奇罢了。”欧澄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既然你自己有办法，我一个砧板上的鱼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雾行者反问道。 “是的。”欧澄点了点头。 “一百亿华夏币” “一百亿华夏币” “等等一下”本来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肖默咽了口唾沫，扯了扯欧澄的袖口，低声道：“这可是一百亿啊” “笨蛋，闭嘴”欧澄低声骂了一句：“我要是死在这儿了，箭头集团那五千亿跟我自己可就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那好吧，稍候我会联系华夏国政府，在此之前，就请欧澄先生在此稍等片刻罢。”雾行者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你们要怎么联系华夏国政府”欧澄皱了皱眉。 原本那个戴着树人面具的叫作“树魔”的头领一言不发，此时却陡然开口，对着雾行者说道：“我去准备直播。” “直播”欧澄和肖默相顾一眼，尽皆有些无语。 一号线基地林博士的专属实验室 此时的林博士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一个玻璃材质的透明梨形容器，而玻璃容器中正有一团白色絮状气体不停回转流动，旁边的计算机屏幕则不时闪过一系列的专业参数，任哪个外行人见了都会有些头大。 咔 实验室的电子感应门缓缓打开，郑竹、苏少卿、严修泽三人陆续走了进来。 “博士，有什么进展吗”郑竹走在三个人的最前头，当先问出了这个他们都很关心的问题。 “这种白雾的具体研究结果已经出来了。”林博士慢慢摘下了左眼上戴着的专用实验目镜，慢条斯理地答道：“严格意义上来讲，不能把这种东西叫作白雾因为它并不能算作气态粒子，你们可以把这种东西想象成再微观一些的沙子。” “怪不得我没办法控制这种诡异白雾，果然不是气态粒子吗”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这种白雾不含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吗” “不会，事实上，这种白雾是可分解的。”林博士看了看计算机屏幕上的参数，回答道：“除了能够影响视野、一定程度限制人体行动之外，没别的害处。” “光是影响视野这一条就已经足够麻烦了”苏少卿皱眉道：“况且那名超能者绑匪的超能力影响范围还意外地大，居然可以生生覆盖整个天都市在这种情况之下，人海战术对于他几乎没有任何用处了” “试试红外线探测器怎么样”严修泽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道：“他的超能力再强，也没办法隔绝人体的温度吧” “很遗憾，这种诡异白雾真的能够隔绝人体温度。”林博士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严修泽的假设，声音有些凝重道：“而这正是其最可怕的地方，以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准来讲，绝大部分可以帮助我们看到他们的器材统统用处不大，你们超能者还稍微好些，普通人在白雾中几乎等同于瞎子，这种超能力几近于超大范围的群体致盲，简直无解” “如果只是单单有这名超能者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还有另一名似乎可以控制植物藤蔓的超能者在一旁帮忙群体致盲加上限制行动，我反正是对你们抓住这两名超级罪犯不报什么太大希望。”林博士直接坦白地表露了自己的想法：“好在他们只是单纯地绑匪，到时候为了人质安全，我看你们还是乖乖把赎金交了为好。” “等绑匪联系上我们再说这个吧”郑竹冷声道：“就是不太清楚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联系我们” “一般来讲，都会以录像投递的方式。”苏少卿沉吟道：“事先拍好勒索录像，威胁一番，狠一点地再带上人质的一根手指之类的以作威慑，然后命令我们把赎金放在指定的位置不过这一次可是超能者犯案，绑架的也是世界顶级富豪，想来涉及的赎金金额会达到一个恐怖的境地，如此大手笔，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和我们联系，还真不好说。” “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期待起来了呢。”林博士咧嘴一笑：“这算是第一个和超能者有关的绑架团伙了吧” 就在他们商议期间，郑竹腰间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应声道：“喂” “郑局绑匪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郑竹腰板一挺，连忙问道：“绑匪在哪里投递了录像卡带之类的东西吗还是纸条什么的” “都都不是” “那是什么”一旁的严修泽和苏少卿都有些纳闷。 “绑匪绑匪现在，正在网络直播” “哈”郑竹的声音陡然抬高：“网络直播” “这也太嚣张了吧” 104.网络直播 “是有些嚣张，但人家确实有嚣张的资本。”林博士倒是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 “马上调查他们的i地址，直接锁定地点”郑竹冲着电话中大吼道。 “没用的”苏少卿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他们既然敢直接暴露i地址进行网络直播，就一定有恃无恐。” “没错，就算你真的锁定了他们的具体位置，然后呢”严修泽此时也插了一句话。 “然后直接出动天都警署的警力和天都驻防部队，直捣老巢” “直捣老巢你拿什么去直捣老巢”苏少卿反问道：“军队和警力集结都需要时间，想要对某地完成包围更不是一时半刻能搞定的事情，在此之前，他们直接再一次把天都市变成雾都，然后悄悄溜走，你拦得住吗”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郑竹狠狠地锤了一下桌面。 严修泽叹了口气，有些低沉地说道：“总之先去听听他们的条件吧” 林博士继续留在了实验室中分析诡异白雾的具体性质，而苏少卿、严修泽、郑竹三人则立刻到了办公室，直接在墙壁上的巨大电子屏幕上看到了来自绑匪的网络直播。 直播似乎还未开始，准确的说，是已经开始，但对方仍在调试，屏幕上只能看到几个黑漆漆的人影匆匆走动，而这个网络直播间的标题则非常醒目地写着“致华夏国政府”。 严修泽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直播地点是个较大的密闭房间，周围没有窗户，倒像是个地下室。 就当郑竹等人有些等得不耐烦之时，原本晦暗的屏幕陡然一亮，虽然光亮还达不到“灯火通明”的程度，但至少比之前要好得太多，至少原本只得几个黑乎乎的人影轮廓，此时都现出了真容，当先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欧澄，严修泽眼尖，还发现了靠在墙角的一个肥硕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室友肖默 此时一号线基地内，站在屏幕前盯着的郑竹电话又响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接过电话，应道。 “我是郑竹。” “郑局，绑匪的i地址已经锁定，真实地址也确定了。”电话那头应该是负责追踪绑匪的有关部门。 “具体在哪里” “天都市南部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厂，不过绑匪的真实位置应该是在地下。” “马上调集警力，并且通知驻防部队，集结人员，但不要急着出动，暂时待命，听我指示。” “明白” 挂掉电话，屏幕上也出现了几名带着面具的绑匪身影，其中两名绑匪头领走在了最前头，一左一右，正好把被绑在椅子上的欧澄夹在中间。 “各位下午好。”戴着猴子面具的雾行者对着摄像头微微鞠了一躬：“我的名字叫作雾行者。” 随后他又指了指旁边头戴树人格鲁特面具的树魔：“这位是我的搭档，树魔。” “这名字略显中二啊”严修泽环臂而立，吐槽道。 此时的直播中，雾行者他们肯定是听不到严修泽的这句吐槽，因此继续自顾自说道：“如各位所见，此时坐在椅子上的，正是世界顶级富豪，箭头集团现任总裁，欧澄先生如假包换” “而今天我们的直播目的也相当明确”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赶来：“郑局，音箱调试完毕，这边可以和直播连麦了。” “马上连麦。” 那边的直播似乎突然没了声音，似乎被强制禁言了一般，不多时响起了郑竹的声音：“几位下午好啊。” 雾行者对着麦克风哈了好几口气，总算是又有了声音：“你是” “华夏安全局，郑竹。” “久仰大名郑局长，我等你很久了。”雾行者笑道：“不过你的切入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啊居然能在我的直播间里禁我的言。” “废话少说，你叫作雾行者是吧”郑竹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犯了华夏国刑法第” “等等，我究竟犯了哪一条法律，这个等等再说。”雾行者倒是不客气地打断了郑竹的威胁：“先来讨论一下关于人质的问题怎么样” “人质哼”郑竹冷哼道：“我告诉你，华夏国政府是绝对不会和恐怖分子妥协的如果你们不尽快放出人质，投案自首，那么我们将” “冠冕堂皇的话还是不要提了。”雾行者冷笑道：“况且我希望能够纠正一下郑局长之前的话，首先，我们并非恐怖分子，只是一般的绑匪。” “一般的绑匪一般的绑匪会有两名超能者存在吗”严修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啊，原来风暴眼也在，那么天都探长也应该在旁边咯”雾行者咯咯笑道：“我说过，我们只是一群只为求财的绑匪，绑架欧澄先生以及其他人质的目的也十分单纯，只要你们给钱，我们立马放人。” 互联网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简直太过惊人，此时的直播观看人数已经由一开始的寥寥数十人猛增至二十万，并且这个观看人数还在以几何数量爆炸增长 由于此次直播是完全公开，郑竹自然也没办法命令直播平台直接封掉绑匪团伙的直播房间，只能忍着让直播人数进一步增长。 “既然只是求财，何必要和政府交涉，你直接去想办法联系箭头集团的负责人要钱不就得了”严修泽抢过郑竹手中的话筒，疑问道。 “一般的绑匪，确实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严修泽内心os：明明刚刚还说自己是一般的绑匪，甚至能不惊动政府，尽量不会招惹。”雾行者倒是十分耐心地解释道：“只是这一次所牵涉的赎金数额实在太大，只能麻烦现由政府出面准备了” “所以你们到底想要多少钱”苏少卿也忍不住插话道。 雾行者目光平静，沉声道：“一百亿”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呃是日元吗”严修泽愣愣道。 “不，一百亿华夏币。” “你们怎么不干脆要美元” 伴随着几乎被路人弹幕填满的直播屏幕，雾行者微微一笑，悠然道： “因为这里是华夏国啊。” 105.折中的办法 “你倒还真是耿直啊。”严修泽眯着眼，吐槽道。 “政府是绝对不会向犯罪分子做出任何妥协” “我说，这位郑局长，您能听我一句吗”郑竹还没说完，便被面色无奈的欧澄打断，他此时被绑在椅子上，行动不变，但也尽量调整了一番坐姿，说道：“我明白也支持华夏国政府坚决打击违法犯罪行为的意志和决心，也能够理解你们的立场但我更希望你们能够考虑一下我们人质的立场” “现在我们身处于，一个充斥着穷凶极恶、装备精良的绑匪窝点，并且这其中还有两名超能者可以说，我们目前的生死，几乎就在绑匪的一念之间。” “而政府呢，在短时间内，是很难聚集起有效力量对我们予以营救的，换句话说，人质现如今没有任何能够自救的手段。” “而现在，绑匪表示，只要交了赎金，就能将我们安然无恙地送回去，这样看来，似乎是唯一能让我们毫发无损返回的机会了，不是吗” “假如华夏国政府一定要不惜以人质安全为代价，来打击违法犯罪，以及维护政府的威信，我当然也能够理解，可站在人质的立场，应该没有什么比交了钱安然离开更好的选项了吧” 郑竹听了欧澄的一番话，愣了一秒，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虽然我很讨厌这个欧澄以及他的箭头集团”严修泽凑到了郑竹耳旁，低声道：“但现在还是乖乖交钱吧” 郑竹眼睛一瞪，低声回道：“交什么钱对面是绑匪一国政府向几个小毛贼低头妥协，你怎么想的”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要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吗”严修泽的脸色也有些无奈：“对面有那个雾行者在，天都警署的大批特警和天都市本身的驻防军队根本毫无用武之地，就算我和老苏单独救人，别忘了他们还有个善于控制藤蔓的树魔打不打得过还要另说。” “这种情况下，救又没办法救，对面也不可能主动投降，死撑着不是逼对面撕票吗” 郑竹先是切断了麦克风，咬牙切齿道：“就算是人质被撕票，华夏国政府也不能向绑匪交付赎金这影响到了政府本身的形象问题” “怎么想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比较重要吧”严修泽此时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不满的神色，用白色眼仁盯着郑竹：“况且要是些无关人等也就算了，我室友肖默可也在其中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被绑匪撕票吗” “老苏，你怎么看”郑竹转头问向一直没有言语的苏少卿。 “修泽说得没错，现在人质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一切都应该靠后才对，不是吗”苏少卿沉吟了一番，回答道：“况且，我也不认为和绑匪僵持到底的做法便能够维护政府威信，这一次绑架和以往的任何绑架都不相同，是有超能者参与的，偏偏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来讲，无法对其造成有效威胁。” “假如一定要和绑匪僵持到底，逼迫其伤害人质，最终政府的抓捕行动再无功而返的话，非但不能维护政府本身的威信，反而会因为办事不利、以及过于强调面子工程而沦为舆论的笑柄。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把赎金交了，以此换取人质安全，再想办法让有关部门引导一下舆论，最次还能博得一个重视人质生命安危的好名声。” “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郑竹紧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苦恼于某些事情：“一百亿华夏币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换算成一百元面值的纸币也是至少几个集装箱卡车才能装下的，这是几大集装箱钱，可不是几箱子厕纸如此大的金钱数额，光是准备就不知道要多久了，再加上运送问题这可是个非常显眼的目标” “如今世界上已知的超能者虽然仅仅只有五十多人，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存在天知道还有多少未曾现身的超能者隐藏在暗处就如同之前的陈智，如今的雾行者和树魔，假如超能者不主动表露身份，是很难被发现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能够保证天都市没有其它隐藏着的超能者势力吗” “如果这一百亿真的安全送到了绑匪团伙那里、换回欧澄等人还好说，假如在运送途中被其他超级罪犯截胡了怎么办” “就算有这样的顾虑，完全不露一丝妥协的态度也绝对是最坏的决策” “所以我不是正在想更稳妥的办法吗”郑竹抬高声音，没好气道。 “那你最好快一点想了。”严修泽轻轻吐了口气，说道。 “什么意思” 严修泽指了指绑匪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现在观看直播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五十万了，你再拖一会儿，估计全世界的超级罪犯都要齐聚天都了” “靠” 正当郑竹有些举棋不定之时，原本已经闭上了嘴巴的欧澄却又在直播画面中开口道：“郑局长，请问你还在吗” “我在。”既然欧澄又开始召唤自己，无奈之下，并没有想好对策的郑竹也只得重新连回了麦克风，应道。 “我知道此次绑架事件中，华夏国政府所处的尴尬境地，也明白你们的顾虑和为难，但现如今放眼整个天都市，唯一能够在短时间内凑齐一百亿华夏币现金的也唯有政府本身，为了不让你为难，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欧澄绑在身上的绳子似乎是有些紧，他扭了扭身子，喘息了一声，继续道：“我本人已经接受了一百亿赎金的要求，也希望能够出这笔钱，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但即使是以我个人的名义，也很难从银行取出一百亿现金，所以，我希望由华夏国政府代我准备现金，等到我个人被释放之后，再以手中的集团股份或地产等一些等价物来作为一百亿现金的补偿，交由政府处理，这样一来，原本华夏国政府与犯罪分子间不可能妥协的关系，就变成了我与绑匪的交易，以及我与华夏政府的交易” 106.绑匪内讧 欧澄的一番建议倒是合情合理，理论上来讲，假如欧澄执意要自己支付赎金给绑匪，那么华夏国政府也不可能作出过多干预 望着直播间中直播人数马上就要跳到七十万以上，郑竹咬了咬牙，显然已经打算妥协：“好吧既然如此，我们政府可以先替欧澄先生代为支付这笔赎金。” 啪、啪、啪 “那就好”带着猴子面具的雾行者似乎心情不错，伸出双手拍了拍，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敲定一下交付赎金的时间和地” 刷刷刷 雾行者的“地点”二字还未说完，异变陡生 无数或粗或细的绿色藤蔓瞬间填满了整个地下室，墙壁上、地面上、甚至连摄像头上都卷了一圈儿细细的藤条，整个地下室从一个废弃工业风格的房间一下子变成了原始森林 不仅仅是还在走动的绑匪手下们，就连原本缩在墙角的那些人质也被绿色藤蔓结结实实地困了起来，其中肖默由于实在太胖，身上的肥肉甚至都被藤蔓勒成了深紫色 身为此时地下室中唯一的超能者雾行者，自然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从直播画面中就可以看到，几乎是整个室内三分之一的藤条都齐齐攻向雾行者 “树魔你干什么” 雾行者一声暴喝，身形急转，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把锋利匕首，果断斩向马上就要缠住他的一根藤蔓 虽说这种韧性极强的绿色藤蔓对于单纯的拉力适性很强，但被超能者手持的利器所斩，还是免不了应声而断的命运 嚓 斩断了一根藤蔓，雾行者的心中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因为在这根断裂的藤蔓后面，还有无数和之前被斩断的那根别无二致的藤蔓 雾行者眼中狠色一闪，直接身子放低，向地下室的门口奔去 事不可为，直接跑路 雾行者在没有成为超能者之前，便已经是被不少国家悬赏通缉的积年悍匪，身手惊人，对于局势的判断更是精准无比，他本身的超能力是生成诡异白雾，本身是极其具有战略意义的一种超能力，可对于其本身的战斗力加成却着实有限，如果堂堂正正地比一场的话，不要说能够控制植物藤蔓的树魔、全身完全金属化的天都探长就连严修泽这个只学了几个月格斗术的初学者都能依靠控气术把他摁在地上压着打。 因此虽然他还惊愕于自己的盟友为何突然对其发难，但在经过了非常短暂以及简单的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当机立断，直接准备夺门而逃 只是此时将藤蔓遍布整个地下室的树魔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他离开 地下室唯一的铁门此时早已被无数藤蔓结结实实地挤了个密不透风，雾行者唯一的逃跑出口被他给生生堵死了 “啊该死”雾行者愤怒地大叫道，只见他刷刷两刀，又将靠近他的两条藤蔓斩断，只是这些藤蔓似乎可以无限再生一般，后继者几乎是无缝衔接一般地填了上来 饶是雾行者拥有超能体魄，也经不住这么无穷无尽的缠缚就连拥有钢铁之躯、力量大幅增强的苏少卿都没办法挣脱这无尽的藤蔓，何况是连战斗类超能力都没有的雾行者 很快，无数坚韧的绿色藤蔓就把雾行者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而此时，一直站在原地未动的树魔脸上的面具已然裂开，露出了里面像是老树皮一样的皮肤 此时的树魔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他的双腿变成了树根，刺破了坚固的水泥地面，深深扎根于地面下的泥土层，而他的双臂则完全变成了两根粗壮的树木枝干，尽头则是无数分叉蔓延出去的绿色藤蔓而这名超能者裸露在外部的皮肤，则完完全全木质化，就连他的脸此时也变成了像是西方传说中的树人模样，活脱脱又带了一个更加逼真的“树人格鲁特”面具 “这这是什么情况”严修泽和郑竹两人愣愣地看着直播画面中，被藤蔓捆得只剩下一张脸的雾行者，以及一旁静静伫立着的树魔，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刚刚和政府谈妥条件、马上就能得到一百亿华夏币现金的绑匪团伙，怎么突然就自己人打起来了 苏少卿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沉吟良久道：“是内讧吗” “内讧也应该是分赃的时候再说吧”严修泽惊道：“哪儿有还没拿到钱就开始窝里斗的” “那这个树魔总不可能是政府安插在绑匪团伙之中的超能者卧底吧”苏少卿瞥了一眼 旁边已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的郑竹，叹了口气：“唉，看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这不可能嘛” “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至少他们内讧，对我们来讲，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郑竹此时好像才渐渐缓过神来，使劲晃了晃被冲击地晕晕乎乎的脑袋，脸上显现出了喜色。 “这倒是真的”严修泽看着直播画面中的那个面无表情的树魔，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哪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 在地下室中，原本几乎没有在谈判中说话的树魔此时却已经主导了整个局面，现如今整个地下室中的绑匪也好、人质也罢，生死尽皆掌握在他的手中 “树树魔，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拿到赎金之后五五分账怎么钱还没拿到，你就打算内讧了么”雾行者的那个猴子面具也早在剧烈地战斗中脱落，露出了他本来的真容，看模样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四十多岁大叔。 “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的白雾掩护，单凭你一个人根本逃脱不了天都警署和驻防军队的联合追捕就算拿到了赎金也没命花” 雾行者说得倒十分在理，只是树魔却仍然无动于衷。 “你好了，这样吧，拿到赎金，你六我四，这总行了吧”雾行者的脸上开始划过冷汗，连声道。 只是树魔却仍未有说话。 “你到底想要多少钱”雾行者此时已然气急败坏地大吼道：“算我倒霉你说个数” 原本一言不发的树魔却陡然开口，由于他此时已经完全木质化，因此声音竟像是木头摩擦一样地沙哑：“我不要钱。” “你说什么”雾行者、包括正守在直播前的严修泽他们以及几十万观众，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树魔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中似乎蕴含着一股无名的怒火： “我说我不要钱” 107.一个故事 “你你不要钱”不知是不是树魔有了情绪波动的缘故，雾行者感觉到身上的藤蔓又紧了一些，喘息几下，说道：“当当初你找到我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吗绑架欧澄，拿到赎金以后五五分账现在你又说你不要钱了” “我那是骗你的。”树魔脸上的树皮聚起了复杂的纹路，沙哑着声音道：“仅仅凭借我一个人，没办法从天都探长的手里绑走欧澄，所以我才找到你合作你以为我真的是想和你分赎金” “你你既然不要赎金，那为什么要和我合作绑架欧澄”雾行者涨红了脸，低声嘶吼道：“绑架不就是为了赎金吗” “抱歉，我绑架确实不是为了赎金” 一直在一旁的欧澄此时也品出了有些不对，原本被绳子绑缚着的身体外，又多了一圈儿更有韧性的绿色藤蔓，让他感到有些难受：“等等刚刚不是说好了交付一百亿赎金之后” “我刚刚说过吧我不要钱。”树魔冷冷地瞥了欧澄一眼，嘶声道：“我要的东西，用钱是买不到的。”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 树魔听到欧澄的这句话，怔了一怔，目光变得有些黯淡：“欧澄先生，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请容许我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故故事”欧澄被越来越诡异的展开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原本他就笃定自己只要乖乖交了赎金，就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地被救回去，等到回去之后再怎么报复绑匪，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可现如今，这个名为“树魔”的超能者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与话语，却让他头一次有了事情脱离了他掌控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没错，一个故事。”树魔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个故事起源于华夏国的一个偏远山村，而时间大概要倒回二十五年前左右。” “二十五年前，这个偏远山村中本应平平无奇的一天，因为一个男孩儿的诞生而变得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 “男孩的父亲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几乎半辈子都在土里刨食，乍逢孩子降生，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自然是心情极好。” “可这样的喜悦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男孩的父亲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在将来究竟要面对怎样的环境。” “倘若只是一般的农村也就罢了，可这个村子所在的辖区是在省内都十分有名的贫困县不要说完善的教育制度，很多村子里的小孩子连去普通初中就读的机会都没有。” “而男孩的家中即使放在这个贫困县中，也绝对算不上宽裕。” “男孩的父亲在未成人父之前，一直于混沌蒙昧中得过且过，像是和同村子里的绝大部分男人一样，过着子承父业，世代种田，然后经人介绍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平凡生活。” “当然也有不少年轻人受不了村子里的穷苦日子，走出了村子，可男孩的父亲每每看到这样的例子，却只得和周围的村民一起附和着嘲笑一番，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嘲笑他们。” “但是当自己的孩子降生的那一刻开始，男孩的父亲仿佛瞬间开窍，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那一天他爬上了村子附近最高的那一座小山山顶，第一次眺望远方，看到了村子之外的景色。” “从山顶回来的那一晚上，无视刚刚降生的儿子哭闹，男孩的父亲罕见地彻夜未眠，他摸了摸自己粗糙的双手、皴裂的皮肤和身上穿了好几年，已经沾染上一身洗不掉的汗味的上衣。他突然想到，是不是等到二三十年过去后，他的儿子也要坐在自家的这座传承几代的土坯房中，想着和自己此时一样的问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代代的传承，不，究竟是传承，还是原地踏步” “我的儿子将来，也要和我一样重复相同的命运吗” “我儿子的儿子，也同样如此吗” “男孩的父亲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内心的声音告诉他，不我要改变我孩子的命运” “于是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可能也是这辈子最重要、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那就是带着儿子，走出去到大城市去” 树魔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激动，他的额头上甚至因此而长出了几颗带着一抹青绿色的嫩芽，显得十分诡异。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树魔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番激荡的心情，又恢复了之前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道： “抱歉，我继续说。” “男孩的父亲并没有立刻走出村子，而是等着自己的儿子慢慢长大，男孩大约到了五岁左右，父亲方才打算动身离开。” “此时男孩的父亲带着自己的儿子，留下妻子守家，父子二人终于踏出了这个贫困的小山村” “他们经过了崎岖的山路，来到了县城，辗转许久才找到了县城中唯一的火车站，买了去往大城市的火车票，以改变命运为目标，踏上了旅程” “经过了几十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华夏国的经济中心，魔都” “你们很难想象男孩和他的父亲第一次踏入魔都时的感受。” “当他们第一次在人潮涌动之中看着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时，他们发现，原来大城市的天空似乎真的要比家乡来得要高那么一些。并且不同于家乡人的死气沉沉，他们在魔都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生命力，后来他们知道了，那种生命力，名为忙碌。” 随着树魔的娓娓道来，观看直播的众人仿佛能够置身于当时的场景，想象出那个第一次走出只有土坯房的小山村，踏入大城市的男人，当看到由钢筋混凝土聚合而成的万丈高楼时无比的震撼。 “在感受到了魔都的与众不同之后，更加坚定了男孩父亲想要改变男孩命运的决心，可他们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亟待解决，就是解决吃饭和住宿的问题。” “当时男孩父亲的兜里，只剩下了不到三百块华夏币。” 108.即使是死也要完成的梦想 “在魔都，工作并不难找，即使是没什么文化的男孩父亲，仍然可以投身于一直都很缺人的各类工厂。” “男孩父亲经过中介，找到了一家零件工厂，总算是解决了温饱和住宿的问题，父子俩就在这个国际大都市扎根下来。” “虽然他们生活在魔都，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却又游离于魔都之外，在未来的十几年之内，男孩甚至连魔都市区都没有去过，所谓的诸如华夏明珠这样的地标型建筑，他也只是在照片中见过。” “他们龟缩在这个光鲜城市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过着艰难求生的日子，这是那些来魔都打拼的毕业生、魔都本地土著所不能理解的艰辛，相比于他们所来此处追求的生活，他们父子俩的目的显得更为单纯，只是暂且活下去而已。” “以至于在很多年后，即使当年男孩只有五岁，他仍能够很清楚地记起走出火车站时看到那人潮涌动的壮阔景色。” “时间飞逝，魔都这座城市仍然在不断地扩张与发展，男孩也在慢慢长大。” “很快他便要开始自己的小学生活。” “但很显然，男孩父亲于零件工厂中的微薄收入很难供男孩进入比较好的小学，事实上这仅仅只是第一步，未来的初中、高中，所花费的钱要更多，男孩父亲必须早作打算，现在的收入绝对没办法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大学” “只是换工作谈何容易男孩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介农民，没有任何专业技能，除了做一些机械重复的体力活，还有其它的选择吗男孩的父亲显然也非常担忧这方面的问题，但没有什么才能的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男孩的父亲这种担忧一直持续到男孩小学即将毕业，这时一则新闻的出现，让男孩的父亲看到了希望，当然，也彻底改变了父子俩的命运” “这则新闻就是，闻名世界的箭头集团正式进军电子零件制造业，并且第一家电子零件工厂将于年底在魔都市郊落成” 树魔冷冷地盯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欧澄，咧嘴一笑： “就是这位欧澄先生一手打造的箭头工厂” “众所周知的是，箭头工厂的工人每日的工作时长在正规工厂中业界之最，但有一个好处就在于，薪资待遇也是业界之最。” “男孩父亲为了能够顺利让自己的儿子完成学业，在权衡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进入箭头工厂” “虽然工作强度很大，在工厂期间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可由于薪水几乎翻了一倍，儿子在学业上的花费终于不再是问题了，他松了口气。” “只要能够改变孩子的命运轨迹，仅仅只是累一点，又是什么大事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男孩的父亲走进了箭头工厂的大门，之后长达六年的工作时间里，他都将在此度过。” “男孩的居住环境比以前稍微好了一些，他身上的衣服也没那么陈旧了，用上了崭新的文具、漂亮的书包，甚至可以在嘴馋的时候有零花钱买些以前只能眼巴巴看着同学吃的零食，只是尽管如此，他却并不开心。” “虽然生活条件大大改善，可他仍然没有机会能和父亲一起去魔都的市中心好好逛逛因为他的父亲自从在箭头零件工厂开始上班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余暇关心他的生活了。” “他记忆中的那段日子，父亲回家时永远一脸疲惫，往往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倒头便睡。从此男孩的父亲生活中只剩下了两件事情工作和睡觉。” “男孩非常懂事，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他付出了许多，因此也用优异的成绩去努力回报这种付出” “时间匆匆流逝，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孩渐渐也能做一些简单的兼职来贴补家用了，但他在学业上耗费钱财的增长速度，仍然要远超于他们家庭收入的增长速度” “于是男孩的父亲只能继续卖力工作，工作时长已经进无可进，那么就只能提高效率” “男孩的父亲也由此成为了箭头零件工厂效率最高的工人之一，并且在只有少数人才能在箭头零件工厂待两年以上的大环境之下，创造了连续在此工作六年的最高记录” “但是长期高强度的零件制造工作，也为男孩父亲的身体状况埋下了隐患” “那是在男孩高三毕业前夕，临近高考不久的时候，男孩的父亲终于承受不住长年高强度工作所累计的身体隐患，猝死在了箭头零件工厂” “啊”被捆在角落里的肖默大叫了一声，引来了树魔的一阵目光。 或许是因为面前这个绑匪头领的目光过于渗人，肖默很快便怂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声音还是低了下来，嗫嚅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个男孩高考前遇到这么大变故，恐怕会影响到高考成绩吧。” “不你猜错了。”树魔目光平静，干脆否认。 现如今几乎所有守在直播间的观众，都已经猜到，故事中的那个男孩应该就是树魔本人，但现如今，这个超能者语气却平淡地仿佛在重复着别人的故事：“父亲的突然死亡，并没有影响到男孩的高考成绩。” “在匆匆火化了父亲的遗体后，男孩自己在他们廉价的出租屋中为自己的父亲办了一场可以说是十分简陋的葬礼，六年来男孩的父亲一直专注于工作，几乎没有交到任何朋友，这场葬礼自然也冷冷清清，仅有房东过来吊唁了一番，但也很快离开。” “和大多数人想到的不同，男孩并未因为父亲的离世而被打击地没办法学习，反而一如往常地复习高考内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学习计划” “但是没有被残酷现实所击倒，并不代表现实不残酷或是没有经受过打击男孩自然也很伤心父亲的离世，但他此时比伤心更加需要做的事情，是努力备战高考” “因为这正是男孩的父亲当初离开村子的原因，正是那个男人即使累到死，也要完成的梦想” 109.真正的杀人凶手 “故事的最后，高考结束，男孩考了一个很满意的分数，被理想的大学录取，并且用自己父亲猝死时箭头集团分发的赔偿金，顺利完成了大学学业。” “男孩高考结束之后，自己一个人坐着地铁来到了魔都最为繁华的中心地段。”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课余时间来到魔都的市中心，他手中捏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看着四周涌动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以及高耸入云的商业楼，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淡淡的遗憾。” “其实男孩对于父亲的死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在魔都生活的这十几年来，男孩的父亲几乎一头扎在了工作当中，他们父子间的交流可谓少之又少如同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每天只是晚上一起吃一顿饭，但在饭桌上似乎也唯有沉默。” “男孩的父亲没有能力辅导男孩的功课、男孩也不能理解父亲每天早出晚归的艰辛。” “原本男孩以为，这样的相处模式会一直持续到自己长大成人、父亲慢慢老去，然后在一个不知道是怎样的契机下让两人打开心结，一笑泯恩仇可上天似乎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在一个不那么美好的节点让这一切都戛然而止。” “是因为什么而有些遗憾呢” “哦，对了，之所以有遗憾，大概是男孩做梦都想要让父亲带着他一起好好在魔都的市中心玩一天吧不管什么学习、工作，就只是单纯地好好玩一天。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这或许是男孩和父亲这么多年拧巴的日子所设下的一种和解方式。” “但很可惜，他最终还是一个人去了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华夏明珠，他最终还是没能对着父亲说出那一句对不起、以及那一句没关系。” 树魔在说完这句话后，便闭口不言，望着一旁电脑上显示马上就要突破一百万的观众人数，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结结束了吗”肖默被绑在角落，愣愣道。 “故事本应到此结束。”树魔咧开嘴角，低声笑道：“男孩慢慢长大，从虽说还不错但绝非顶尖的大学中毕业，凭着还算拿得出手的文凭找个过得去的工作，或许是在魔都站稳脚跟，或许是就近找个生活压力不算太大的二线城市安定下来，结婚生子，应该算是完成了父亲所期待的、阶级的跃升了吧” “而父亲的死，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男孩心中迟早都会被抹去的回忆，至于他为什么死、应不应该死重要吗身为普通人的男孩是无力的，他无力改变这个世界，无力改变父亲的命运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连自己的命运都无力改变。” “直到有一天，这名男孩，他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绝症” “霍威尔综合征”屏幕前的严修泽目光一凝，缓声道：“果然啊力量，总会改变我们，无论方向好坏。” 在屏幕另一头的树魔自然听不到严修泽这句感慨，自顾自继续道：“起先他并未发现自己换上了绝症，直到变异为超能者之后，才明白自己何其幸运，在死亡率如此之高的情况下，还变异成功。” “在成为了超能者之后，这个曾经的男孩再次来到了魔都的华夏明珠前，来到了之前父亲猝死时在的箭头零件工厂前” “他突然了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并非对父亲没有任何感情，原来自己也会盯着父亲的骨灰默默流泪、原来自己也会思念那个从来没有管过自己的工作狂” “当时父亲去世时的无暇伤心，或许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设下的自我保护，保护自己不被无尽的悲伤所侵蚀。” “什么原因”此时被绑在椅子上的欧澄神色淡淡的，他微微张开原本半阖的双眼，缓声问道。 树魔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欧澄一眼，缓缓道：“无能为力。” “因为我太弱小，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而定下如此变态工作时长规定的确实世界最富有的人之一。所以我对死在这样规则下的父亲，无能为力。” “这就是我不伤心的所有理由。” “而今天，我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因此我可以将那个睥睨商界的男人，绑到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生死操控于我一人之手” 树魔的眼睛渐渐亮起了红光，他淡淡道：“欧澄先生，想必你现在也猜到了，那个猝死在箭头零件工厂工作流水线上的工人，正是我的父亲。” “你之前认为，金钱是可以买到一切东西的，很抱歉，我并不能够认同这种说法。” “假如金钱真的可以买到一切那么就现在，你能让我再看一眼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能够让我再和他说几句话吗” “很遗憾，今天我并不需要任何赎金，并且我也不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走你。” 欧澄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树魔，棱角分明的面容第一次闪过了一丝遗憾，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因为我制定了远超于法律规定的工作时长，致使你的父亲积劳而亡，因为这样的原因，你才将我绑到这里来了，对吗” “既然如此，那么我是不是大概率哦，不，应该说绝对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该死的地下室了” “杀了你，可以让我的父亲死而复生吗”树魔反问道。 “如果杀了我就可以让你的父亲死而复生，我还能活到现在吗”欧澄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的，杀了你，只不过是逞一时之快，既不能让我的父亲死而复生，也不可能弥补我那时所遭受的痛苦。”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杀你” 不仅仅是欧澄，便是被缠在一旁的肖默、以及雾行者，还有广大收看本次直播的观众们，俱是一愣：“你到底想干什么” “每一年箭头零件工厂，总会有过劳死的事情发生，即使是父亲去世的那一年，他的猝死也绝非个例。”树魔的眼中似乎有火焰的光芒在跳动：“相比于摧毁你这个人，我更希望摧毁的，是这个随意践踏人权、甚至鼓动员工疯狂工作、压榨工人健康的、择人而噬的猛兽箭头零件工厂。” 110.固执的欧澄 “你到底想怎么样”欧澄喘了口气，盯着面前的树魔，凝声道。 “想让我放了你，很简单。”树魔的肩膀上此时突然长出了两根细小的树杈，看起来就像是两根手指竖在空中：“两个条件，第一，就在这个直播间内，当着目前这一百多万观众，向我死去的父亲、以及同样在箭头零件工厂过劳死的员工道歉” “第二恢复箭头零件工厂每天八小时的工作时长，禁止再出现超出两倍工时这样的事情如果办不到，那就直接让箭头零件工厂消失” “喂喂一分钱也不要吗我们不是绑匪么你脑子进水了”被无数藤蔓紧缚悬浮在半空的雾行者此时心中已经大骂了树魔一万句，自然也对当初找这么个疯子合作后悔莫及。 “呼还好，要求不算过分。”在屏幕前的郑竹听到了树魔的两个要求，倒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对于欧澄来讲，损失远远低过一百亿现金，毕竟虽然箭头零件工厂开满世界各地，但只是缩减每个工人的工作时长，薪酬自然也不能再维持之前的两倍水准，假如产能跟不上，再扩招一批工人、多建几个工厂就是了，毕竟如今，还有什么比保住小命更重要的事情吗 岂知作为当事人的欧澄此时却沉默了下来，他对肖默以及其他富豪热切期盼的眼神恍若未闻，只是垂下了眼睑，只有不断颤动的眼睫毛，才暴露了他极为激烈的内心斗争。 “我这两个要求并不过分。”树魔冷冷地盯着欧澄：“只要你在直播中道歉并承诺第二个条件，我会立刻向天都警署投案自首，包括你在内的十几名人质也会毫发无损地被送回安全地带。” 在经历了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欧澄猛地抬起了头，他睁开了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睛，只是神色淡淡道：“抱歉，我做不到。” “哈”郑竹听到这话差点把面前的桌子掀翻：“这个欧澄脑子在被绑架的时候被敲傻了吗” “这”就连苏少卿这种不知经历了多少离奇案件的老警察也被欧澄的回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这要求不比准备一百亿现金温和多了吗” 唯有站在屏幕前的严修泽低下了头，单手轻抚下巴，脸上显现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再说一遍”无数枝丫在树魔的身上猛地涌了出来，几根看起来就完全能把人捅个对穿的尖锐木刺对准了一脸淡漠的欧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其置于死地。 “我的要求并不过分，箭头零件工厂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箭头集团涉及领域中所占份额的很小一部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错误”树魔的双眼变得宛如两团灼灼燃烧的火焰，对着大声咆哮道。 “因为我没有错。”欧澄此时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地坚毅，但声音仍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箭头集团所秉承的企业文化，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所能做到的部分，做到极致你以为为什么我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将箭头零件工厂建的遍布全球，以至于到目前为止，箭头集团可以占据全世界电子零件制造领域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市场份额” “靠的就是不断压榨零件制造工人的潜能，以工作时长换取超出其它工厂接近一倍以上的零件制造效率” “现在你却让我全盘否定自己的企业文化怎么可能” “现在不是纠结什么企业文化的时候吧”被绑在墙角的肖默此时满头大汗，冲着椅子上的欧澄大吼道：“现在这个绑匪明摆着只是让你道个歉，然后再把工厂的工作时长调整的合理一点，明明只要做到这两点就能安全离开，为什么非要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呢” “这个世界总有即使失去性命也要坚持的东西吧”欧澄反驳道。 “那也明显不应该是企业文化这种东西吧” “我觉得就应该是这种东西。” “可是你制定的规则本身就是反人权的吧”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制定的规则是反人权的呢”欧澄反问道：“两倍的工作时长，换来两倍的薪水，长期签约的工人还有五险一金，就算是签署了长期合约，也是一年一签，假如待满一年，认为自己坚持不下去，完全可以直接走人我让所有主管对每一个来到箭头零件工厂的工人都提前说过，来到这里就要有死在工作岗位上的觉悟没有这样的觉悟就趁早滚蛋而对于那些真的猝死在流水线上的工人，我也分发了可以说十分厚道的赔偿金，所谓的箭头零件工厂所一贯秉承的规则，是一场多么公平公正的游戏” “为什么即使是这样，你们还会觉得我是在反人权呢” 肖默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欧澄，他最后只得喊了一句：“先不管谁对谁错，现在的问题是，假如你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 “是会死啊” “那就死吧。” “你死了不要紧，我们这群无辜的人质也要跟着你陪葬好不好” “那可真是对不起。”欧澄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哈你这次道歉倒是挺干脆利落啊”肖默直接惊了。 “因为确实连累到了你们啊。” “那你就试着不要连累我们好不好” “好啊。”欧澄再次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转首对明显快要出离愤怒的树魔说道：“要杀杀我一个，你应该不会殃及池鱼吧” 树魔忍着立刻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不照我说的去做，这里的人统统都要陪葬” “交涉失败。”欧澄看了肖默一眼，淡淡道：“我尽力了。” “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尽力啊”肖默脸色涨红，一激动，只觉得自己的鼻孔似乎有些湿滑的感觉，低下头一看，自己胸前的藤蔓上多了好几滴鲜血。 “我我又被你气得流鼻血了” 欧澄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反正一会儿就要死了，流不流鼻血什么的也不需要在意了吧” 111.如此迥异的价值观 肖默本来就在流鼻血，听了欧澄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激动，感觉自己的鼻血越流越多，居然都有些止不住了 “这个欧澄到底在搞什么”郑竹猛地在桌子上狠狠锤了一拳，恨声道：“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企业文化” “我倒是能够有些理解他的想法”严修泽却抱臂而立，悠悠道：“欧澄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几人之一，金钱、社会地位所带来的种种便利与好处，他几乎都享受过。” “可以说，拥有巨量财富的他，几乎可以满足自己的一切欲望。” “普通人所追求的车子、房子、优质伴侣、奢侈品、美食等等对于他而言统统只是俯拾可得、不值一提的东西，世俗的追求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一定是异于常人的信仰或责任。”严修泽眯起了眼睛，缓缓道：“比如在你眼里狗屁不值的企业文化。” “所以我们只能给这十几个人质收尸了对吗”郑竹脸色很不好看，他说完这句话，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对讲机，低语道：“相关部门注意，一旦绑匪在直播中有杀害人质的动作，立刻用强制手段关闭这个直播平台的直播间” “不等一下”严修泽连忙抢过郑竹手中的对讲机，大声道：“请务必要保持直播间开启状态” “你干什么”郑竹惊讶地看着抢过对讲机的严修泽，有些不满道：“我们必须考虑到绑匪撕票的可能性假如让目前观看直播的这一百多万人看到欧澄等一众人质被杀害的画面，造成的社会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喂我朋友还在那里我可不希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和欧澄一起陪葬” “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请再次连接和直播间通话的麦克风。”严修泽又冲着对讲机说了一句，随即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郑竹，神色郑重道：“交给我试试看。” 直播间的另一头，地下室内 或许是由于方才欧澄死不低头的态度激怒了树魔，地下室内无数原本表面光滑的藤蔓此时居然开始冒起了尖刺欧澄等人被藤蔓上新长出的细小尖刺一扎，尽皆痛呼出声。 “疼疼疼”肖默本来就胖，原本植物藤蔓就仅仅勒住了他一身的肥肉，此时长出了尖刺，简直让他痛不欲生甚至不知为何，肖默裸露在外部的皮肤甚至都开始变成鲜红色，显得十分诡异 树魔却没有理会在角落中大呼小叫的肖默、以及他身上的变化，而是盯着面前被绑在椅子上，面露痛苦之色的欧澄：“最后一次机会，要么道歉，然后按照我说的去做，要么死” “呼那死就死，谁怕谁啊”欧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显然也被身上藤蔓冒出的尖刺扎得不轻。 “很好那就再见了”树魔似乎也放弃了让欧澄低头的想法，叹了口气，自身体中又长出了数根尖锐木刺，向已经闭上眼睛的欧澄疾射而去 “慢着” 正在录像的电脑旁的音箱突然响起了严修泽的声音，让树魔的动作为之一顿。 “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树魔回头冷冷道。 “杀了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目前看来不杀他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不，我倒觉得是你自己出了些问题才对。”严修泽语调平稳道。 “我”树魔抬高了声音，嗤笑道：“我有什么问题我的父亲就猝死在了他旗下的箭头零件工厂，杀掉这个始作俑者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杀了他你的父亲可以死而复生吗”严修泽反问道。 “怎么可能，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基本常识吧” “既然如此你就没必要让他死了啊。” “我单纯泄愤不行吗” “假如你只是为了单纯泄愤，那么一开始绑到欧澄直接撕票不就好了么也不必在百万直播观众面前提出那样的条件吧”严修泽似乎很了解树魔本人的心思：“追根究底，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避免和你父亲一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吧” “我做过尝试了，但结果你也看到了，没有成功。”树魔语气冷淡中带着一丝杀气：“既然如此也唯有杀人泄愤了不是吗” “不，我倒是觉得你该做些新的尝试。”严修泽似乎意有所指：“很显然你之前的尝试远远不够，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呢” “可他貌似不像是能被轻易左右的人吧连命都不要也得尽力维护他那畸形的企业文化”树魔狠狠地瞪了欧澄一眼。 “既然他不会被观点所轻易左右，何不试着扭转一下自己的观点呢”严修泽身子前倾，抓着手中的麦克风，诚恳道：“或许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也说不定呢” “你这是在否定像我父亲一样的普通工人作为个体生命的价值吗”树魔冷笑道：“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平民英雄风暴眼会站在资本家的一边。” “不，我对像是欧澄这样的大资本家没有任何好感准确来说应该是讨厌的不行。”严修泽笑道：“狂妄自大、对人颐气指使、追逐资本追逐利润、推崇金钱至上的价值观、认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并且毫无着眼于现实世界小人物的人文关怀。” “这样的人简直和平民出身的我天然对立，行事风格更是我所不能忍受的，说实在的，他到底是死是活我一点都不在乎。” “喂有必要说的这么过分吗”欧澄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满地冲着电脑嘟囔道。 “你闭嘴”严修泽大声喝道，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可讨厌归讨厌，我果然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被你杀掉啊” “即使是这样讨厌的资本家欧澄先生，难道不也正是代表了与我们所完全迥异的一种价值观吗” 112.高于生命 “完全迥异的价值观”树魔低声重复道：“那又是怎样的价值观呢” “听起来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但对于欧澄来讲，他应该不是特别在乎人与人之间感情吧。”严修泽缓缓道：“那种人类间特有的笨拙又温暖的情感，欧澄先生恐怕相当嗤之以鼻吧” 被绑在椅子上的欧澄别过头去，笑了笑，并未说话。 “在他的眼里，唯有创造财富，累积资本，才是人生的全部意义，进军电子零件制造业，定下近乎苛刻的超长工时制度，也是为了服务于这一人生意义。” “或许你不想承认，但现实就是如此欧澄这样在你眼中压榨普通工人劳动时间的大资本家，正是推动整个社会向上发展的主要推手” “如你父亲一样的工人努力工作，创造出大量的电子零件，这批电子零件被制造成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手中拥有资产的普通人们花钱买下这些电子产品，使制造商获得利润，制造商利用获得的利润研发更先进的电子产品，推动整个社会的科技水准进步，从而实现个体生活水准的进一步提高这是一种良性循环。” “我们现如今能够用到智能手机、洗碗机器人、电子支付系统尽皆受益于此。” “然而很可惜的是，充满温度的拥抱和微笑并不能对这个系统产生一丝一毫的助益科技水准的进步靠的是前人累积的经验、今人所拥有的智慧以及大量的资金投入。” “诸如你父亲对于你深沉的父爱这种抽象的东西，在人类整体社会跃升的大势面前一文不值” “虽然我本人十分厌恶这样资本主导的现实世界，可现实就是现实，一腔热血是造不出宇宙飞船的。” “所以呢这就是你否定千千万万普通工人个体价值的理由吗”树魔怒声道：“那些因为过劳猝死在工作台上的工人们，可是一个个拥有几十年记忆情感、个人经历、家庭关系的活生生的人” “不我并没有否认个体价值的重要性，事实上，我们每个生存在世界上的人类，不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吗全盘否认个体价值的存在与合理性，不就相当于否认我们自己的人生的价值与意义了吗”严修泽语气真挚，恳切道：“可是” “难道不正是像欧澄这样奉行金钱至上的资本家，才给了像你父亲这样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群人，实现个人价值的舞台吗” “树魔先生，原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请容许我这么叫你。” “刚刚听了你与你父亲的故事，我深受触动，对于令尊的所作所为，既感且佩” “可这个令人敬佩的父亲，不正是靠着箭头零件工厂双倍的薪酬，才将你送到了大学中吗” “换个角度来看，假如当初欧澄先生并未在魔都投资建设箭头零件工厂，没有一技之长的令尊无法找到一个能够支付你日常学费与开销的工作，那么你们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黯然离开这座国际大都市了吧” “假如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这个故事恐怕就很难像是如今这般感人至深了吧” “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树魔双肩一抖，无数破皮而出的尖刺藤蔓在空中飞舞：“相比于靠着父亲死去后的抚恤金念完大学，和他一起灰溜溜返回那个小山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严修泽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大屏幕，大喝道：“每个来到箭头零件工厂的工人，都有把命丢在这个地方的觉悟你的父亲在这里工作了整整六年时间，难道连自己有可能死在工作台上都不知道吗” “可即使是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工作台，你的父亲却仍然透支着自己的健康，为你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这不正是因为，在你父亲的心里，改变你的人生轨迹，让你不要重蹈他自己的覆辙，这样的理想，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吗” “为什么实现这样的理想就非要牺牲自己的健康乃至生命呢这个世界哪有这样的道理”树魔咆哮道。 “你这个傻哔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严修泽涨红了脸，脖颈上根根青筋暴露，大声回吼道：“因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因为你的父亲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一技之长，以至于即使在机遇遍地的魔都，除了豁出性命投身于箭头零件工厂之外，剩下的唯一选项就是由于支付不起你的学费以及生活费，乖乖卷铺盖滚蛋回家” “因为在你父亲这里，希望和生命就只能二选一明白吗” “为什么连你没有受过像样教育的父亲都能明白的道理，大学毕业的你却还是不明白呢” 严修泽喘了口气，大声道：“无根的焰火即使闪耀一瞬，也好过漫漫无尽的黑夜生命存在的意义，难道真的只在于长短吗” “拥有迈出穷乡僻壤那一步的见识、拥有十几年如一日的恒心、拥有即使放弃生命，也要为后代开拓道路的胆识魄力，虽然死去，却于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为你创造出了希望的坦途你的父亲，确实无愧于自己虽不足够灿烂辉煌，却也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奋斗于世者的一生” “而你号称人间炼狱、现世猛兽的那个箭头零件工厂之中，究竟还有多少像你父亲一样，虽全无才能，却也心怀梦想，期望凭借自己的勤奋改变命运的人呢” “现如今，作为你父亲在人间梦想延续的你，却要妄图摧毁箭头零件工厂，摧毁这千千万万奋斗者各不相同的梦想吗” “这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一些臆想罢了”树魔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稳定了：“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生存下去” “为了生存下去没必要来箭头零件工厂吧去普通的工厂不就好了。” “那那可能是因为因为” “是啊，是啊，因为什么呢”严修泽步步紧逼，言语上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是因为什么不得而知的原因，才让数之不尽的箭头零件工厂工人宁愿忍受近乎双倍的工时，也要呆在这里痛苦地工作呢” 113.局势逆转 “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们留在这里唯一的理由，不正是为了你所不屑、所唾弃的金钱吗” “靠着金钱实现的梦想，究竟哪里让人不齿了” “可可是，那些死去的工人们，究竟有多少完成了自己想通过金钱完成的梦想呢”树魔低下了头，低声道：“那些直到生命终结也没有看到自己的愿望实现、包括我父亲的那些工人，难道就这么白死了吗” “对于你父亲、以及历年死于过度劳累的箭头零件工厂工人，我表示很遗憾。”严修泽右手攥紧成拳，横放于胸口，对着屏幕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就完了” “只能到这一步了。”严修泽闭上了眼睛，轻声道。 “那些单纯为了利益压榨工人、克扣薪酬的资本家当然存在，也必须取缔，我对此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欧澄却是给了那些拼命工作的工人们与之匹配的报酬，去留的问题，也给工人们极大的自由，进入箭头零件工厂的工人们，都有自己深思熟虑、百般考量的理由，即使是为了他们，你也不该杀死面前这个男人吧” “或许你不想承认，但现实就是，在欧澄这样不近人情、一心向金钱看齐的资本家领导之下，却有着千千万万怀揣着淳朴理想的工人们，造梦的希望。今天假如你否认了这些人的存在，难道不相当于否认了过去，你的父亲在箭头零件工厂里奋斗的意义了吗” “还是说”严修泽话锋一转，紧皱着眉头说道：“你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杀死欧澄，真的只是为了泄愤呢” 直播间内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严修泽起初还以为是音源设备坏掉了，可很快便发现并非如此。 树魔低着头，没有说话，等待了许久后，方才猛地抬起了头，先是转头看了看欧澄，随即又向屏幕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能够透过网络和严修泽本人直接对视。 最终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双臂一抖，地下室内无所不在的绿色藤蔓开始慢慢收缩，除了还被裹得严严实实的雾行者以及其它绑匪小弟，剩余的人质等几乎都已经从无数藤蔓中解脱出来 “他这是打算”郑竹看着屏幕中树魔的动作，心中燃起了希望。 “你赢了。”树魔盯着屏幕，冷淡道：“或许我的方法确实还有欠缺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欧澄激进的做法” “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我和你的观点一致。”严修泽终于松了一口气，咧开嘴笑道。 “我们在天都西郊文和路附近的民用地下室。”树魔说罢，干脆闭上了眼睛，盘膝坐在了地上，看样子已经放弃了杀掉欧澄的打算，改为投案自首了。 “各组注意听我安排，以最快速度赶往天都市西郊文和路”郑竹立刻拿起对讲机，大声咆哮道。 “我们这是安全了吗”偷偷看着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树魔，肖默使劲抹了一把还不停流着血的鼻孔，无视自己红地诡异的皮肤，凑到了欧澄面前，悄悄道。 “啊貌似如此吧。”原本闭着眼睛的欧澄缓缓睁开双眼，淡淡道：“顺带提一句，超能者的五感要远强于普通人，你这么小声说话，他们还是听得见的。” 肖默闻言，先是打了个哆嗦，随即松了口气：“呼那就好”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本次绑架案已随着树魔被说服而尘埃落定之时，原本已经在闭目养神的树魔却陡然睁开了眼睛，脸上显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早就觉得你这小子不靠谱了”原来被坚韧的藤蔓层层绑住的雾行者好似挣脱了束缚，树魔向雾行者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紧紧捆缚在雾行者身上的藤蔓竟然寸寸碎裂，碎裂的藤蔓掉在地上，变得焦黑松脆，甚至还冒着白烟。 “这这是怎么回事”郑竹还未安排好救援队伍，便在直播屏幕上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注意看他的手臂”苏少卿眼尖，立刻就发现了雾行者手臂上的两只铁皮护腕有些异常，沉声道：“他的护腕在发热” 果然，不仅仅是在现场，就算隔着一个屏幕，观众们也能看出雾行者护腕的怪异 此时的雾行者双臂垂下，铁皮护腕已经完全变成了亮橙色，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巨大的烙铁，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开始扭曲起来不知道护腕和雾行者的皮肤之间是不是还有一层隔热层，以至于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受高温影响。 “这是”树魔目光一闪，双臂一抖，又开启了木质化，无数藤蔓在空中飞舞只听得“嗤嗤嗤”几声，铺天盖地的毒刺藤蔓向雾行者袭来 “幸好我还留了一手你以为我没有想办法克制你的超能力吗”雾行者嚣张大笑道，他举起手臂，将铁皮护腕对准了漫天藤蔓，原本只是发红的护腕却好似多了两个缺口，自缺口中迸发出两束长长的火龙，将面前的所有木刺以及藤蔓全部烧毁 “嘶”这些藤蔓似乎也连接着树魔本身的痛觉神经，一旦被烧毁的过多，就连他自己也经受不住，痛呼出声 因为剧烈的烧灼感和疼痛感，树魔猛地倒退了一步 “就是现在”雾行者神色一狠，直接抄起了原本放在墙角的一支大口径霰弹枪，趁着树魔立足未稳，一步踏前，以最近的距离冲着他开了一枪 “轰” 一道强力的子弹雨瞬间覆盖了树魔的主要躯干，他只来得及凝聚出一层厚厚的树皮护住了自己的头脸，便被无数呼啸而至的子弹嵌入了身体之中 一些还未来得及木质化的血肉部分瞬间被轰地粉碎，树魔在支撑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后，直接仰天摔倒，“轰”地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原本前几分钟还掌控全局的树魔，瞬间重伤 114.变异的肖默 “靠搞什么”郑竹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装备” 雾行者带着狞笑，一步步靠近倒地不省人事的树魔，嚣张道：“怎么样7型火焰喷射护腕，箭头集团武器研发部研发出售，为了买这玩意儿我在黑市砸了整整两万美元” “呃等等，你是说这玩意儿是箭头集团研发的”被绑在椅子上的欧澄沉默了一小会儿，疑惑道。 “如你所见。”肖默脸色都绿了，闷闷道。 “我回去就把武器研发部给关了。”欧澄突然感觉到有些牙疼，无奈道：“当然，假如我还回得去的话” 望着一步一步向着树魔走近的雾行者，郑竹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上，他转头看着苏少卿和严修泽：“你们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让雾行者把树魔干掉，救援行动就彻底没戏了”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严修泽双手一摊：“我的超能力是控制气态粒子，不是控制网线我也没办法隔着屏幕把雾行者弄死啊。” “靠” 此时的雾行者已经关掉了火焰喷射护腕，拿着手中的霰弹枪，指向了离他不远趴在地上的树魔。 “等一下”就在他马上要扣下扳机的时候，一道肥硕的身影却挡在了树魔身前。 在屏幕前的严修泽一惊，挡在雾行者枪口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室友肖默：“这小子脑子被驴踢了吗” 雾行者一手拖着枪管，一手搭在了扳机处，面无表情道：“几个意思” “那个”毕竟肖默面对的是刚刚把树魔打成半残的、货真价实的霰弹枪，心里难免有些发虚，表现在身体上的状况就是脑门见汗、两腿发颤不过既然自己站了出来，那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你们不是合作伙伴的吗没必要分个生死吧” 趴在地上的树魔手指微微一动，但很快又失去了反应。 “现在已经不是了。”雾行者冷哼了一声，枪口依然指着前方：“死胖子滚蛋少他妈多管闲事” “就不能商量一下吗他也挺可怜的”肖默还打算做进一步的规劝。 “听着，我本质上呢，还是一个绑匪，所以我不打算干一些杀人犯才干的事情。”雾行者冷笑道：“但是呢，你要是以为我不会杀人可就大错特错了。” “除了欧澄的那一百亿赎金之外，其余被绑来的人质，至多只是一些添头” “我再给你三秒钟时间，三秒钟过后，你要是再不给我躲开，我不建议帮助华夏国政府减轻一下运送赎金的压力，把你那点儿可怜的零头直接抹掉” “一” “二” “三” 肖默打了个哆嗦，面色无奈地往一旁挪了挪：“好吧好吧，你赢了，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可雾行者此时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笑意，淡淡道：“晚了” 砰 雾行者手中的霰弹枪口处瞬间喷射出一道剧烈的火光，无数的子弹带着死亡的巨响向肖默肥胖的身躯袭来 “不要”看到这一幕的严修泽直接闭上了眼睛，随着枪响，他的心也跟着猛地一颤 “肖默”严修泽仍然闭着眼睛，只是眼睛的缝隙处留下了两行泪水在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下，自己的好朋友肖默绝无幸理，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个陪伴了他完整大学生涯的朋友血肉模糊的样子 “别哭了。”隐约间，严修泽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听声音应该是郑竹。 “我好朋友在我面前死了，我能不哭吗”严修泽紧紧闭着眼睛，咸涩的泪更止不住了。 “呃关键，你好朋友好像没死啊。”郑竹嘴角一抽，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不住发愣。 “你少安慰我嗯”严修泽猛地睁开了双眼，激动的都有些变声了：“你说什么” 一旁的苏少卿指了指大屏幕：“你自己看。” 地下室内 硝烟散去，雾行者愣愣地看着眼前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一幕。 霰弹枪中的子弹倒是一个不落地射到了肖默身上，只是和他预想的血浆四溢的画面不同的是，这些子弹在接触到了肖默的皮肤之后，仅仅蹭破了一点儿油皮，便再也无法寸进，最后肖默随便一抖，子弹竟全部被他抖落在地上，子弹落地的声音清脆可闻。 “疼疼疼”肖默摸了摸被霰弹枪击中的地方，龇牙咧嘴的了一番，这番举动倒是让雾行者再三检查自己手中的枪是不是被人换成了玩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严修泽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道。 “理论上来讲，能够直接一枪把超能者打成重伤这个层级的霰弹枪，把目标换成普通人，效果可想而知。”林博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这间监控室，死死盯着屏幕道：“可以说你的朋友应该是必死无疑才对” “可现在他却反常的活下来了，唯一的解释就是” “超能者”苏少卿猛地抬起了头，惊诧道。 “没错。”林博士扶了扶眼镜框，咧嘴一笑：“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这位朋友应该是变异了” “可这把霰弹枪的威力很大即使是超能者也不会毫发无损刚刚树魔不就是被它轰成重伤了吗”郑竹疑问道。 “或许肖默觉醒的是增加身体强度之类的超能力”林博士耸了耸肩。 “嘿胖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严修泽抓起麦克风，大声喊道。 “呃你指的是什么我现在感觉有点儿疼。”肖默抬起了双臂，看着刚刚被霰弹枪子弹击中的小伤口正在迅速恢复：“呃，不疼了。” “听着，肖默，你现在大概率是变异为超能者了，跟我们说说你的超能力是什么，想办法干掉眼前的那个雾行者”苏少卿凑到了严修泽手中麦克风的一旁，沉声道。 “什么我变异成超能者了酷”肖默惊喜道，不过很快他就转为疑惑：“e可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超能力可以用啊。” 115.第一次打架 “呃，就是，你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严修泽在屏幕前努力安排着措辞，想要帮助好友尽快找到并且适应他的超能力。 而同一时刻，地下室中，雾行者已经扔掉了手中的霰弹枪，自腰间武器袋中拔出了两柄一看就知道削铁如泥的锋利匕首，直取待在原地发愣的肖默 但此时的肖默早已不是普通人，超能体魄让他有了匪夷所思的反应速度，只是轻轻一闪，便躲过了雾行者这个积年悍匪势在必得的两刀 “好快”苏少卿目光一闪，惊叹道：“怎么可能，肖默这个速度可完全不像是刚刚适应的超能体魄所能达到的啊” 严修泽看在眼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余暇细想，连声催促道：“你想好了没有” “呃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燃烧一样不停地发热”刚刚又十分轻松地躲过了雾行者的匕首，肖默抽空回了严修泽一句。 “身体在燃烧还发热”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难道是和火焰相关的超能力吗” “别扯淡了他身上又没着火，哪里像是什么火焰超能力啊”郑竹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那你说是什么” “这个嘛，暂时还看不出来” 严修泽一头黑线，又拿起了麦克风，说道：“除了身体发热、有燃烧的感觉之外，还有其它感受吗” “e还有就是我感觉自己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而且我还变快了”肖默说话的余暇间又如同鬼魅般躲过了雾行者的匕首。 “哈这到底是什么超能力身体增强吗”严修泽紧紧皱着眉头，按照肖默本人的描述，以及直播间中的表现，似乎肖默本人是有一种能够可以在超能体魄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幅身体力量、反应速度、强度的超能力，只是还不太清楚这种超能力的触发条件。 而地下室内，雾行者本人也渐渐焦躁起来，自己堂堂积年悍匪，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简直是身经百战、见的多了加之现如今已经变异为超能者，拥有了超能体魄，论近身格斗，就算是在目前已经获知的五十多名超能者中，应当也能够排在前列，可自己如今双刀齐使，招招必杀，竟然连面前一个刚刚变异的死肥宅都收拾不下 如此一想，雾行者的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一声怒吼，攻势更为猛烈 只是肖默变异后，体型虽然还是和之前一般无二地肥硕，可居然完全不见笨重，在这个不算太过宽敞的地下室中上蹿下跳，居然连一片衣角都没能让雾行者够到 只是虽然他的速度犹如鬼魅，看起来要比雾行者快上了一大截，可肖默明显怂货一个，仗着巨大的速度优势不用，居然是能躲则躲，根本不敢还手一下 “别老躲着他”严修泽看着肖默这么怂，气得手中的麦克风都快捏变形了，说道：“试着还击揍他一顿” “别开玩笑了”肖默灵活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迅速拉远了他和雾行者之间的距离，大叫道：“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打过架” “现在可不是什么打架”严修泽隔着屏幕大吼道：“你不还击，久守必失早晚要被他干掉想想你的小命” 肖默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声道：“那我要怎么做你倒是教我几个套路啊” “都什么时候了，学个屁套路啊”严修泽咬牙道：“不用管他手里的匕首，你的速度不是比他快吗找准时机，趁着他反应不过来，照着他的那张老脸或者别的什么要害狠狠来上一拳” 肖默闻言，看到再一次攻向自己的雾行者，横下心来，微微躬身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燃烧的更剧烈了一些，但与此同时的是，他的感官比之上一秒又敏锐了一点，而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也上了一个台阶他如今看着向他迅猛攻来的雾行者，就像是看慢动作一般，几乎算是放慢到了07倍、06倍速一样。 “出拳放轻松”肖默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攥紧成拳，一个侧移，躲过了雾行者的攻击轨迹，随即猛地出拳，一下子砸到了他的左侧脸颊 而在雾行者的视角里，面前的这个小胖子就好像瞬间从他的正前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划过数道残影，最终出现在了自己的旁侧，并且用快到他根本就没看清的一拳将自己打飞了出去 轰 雾行者这一拳直接被达到了地下室的墙壁上，竟把厚实的水泥墙壁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这”严修泽打了个哆嗦，有点儿不敢置信，看了刚刚肖默的表现，他心中不由得盘算起来，如果自己不动用控气术的话，能否凭借技巧躲过肖默这一拳 答案是否定的 “你们看到了吗”郑竹此时已经有点儿迷茫了：“这真是刚刚变异的超能者吗” “现在唯一清楚的是，肖默觉醒了我们不为所知的超能力，并且这超能力可以直接增幅他的超能体魄，使之一个根本没有接触过格斗技巧的宅男却能一拳打飞雾行者这个资深超级罪犯”林博士扶了扶眼镜框，分析道。 被一拳揍到墙壁中的雾行者并没有因此被秒杀，而是挣扎了一会儿，迅速从废墟中挣扎着爬了起来，此时他的左半边脸颊已经完全变形，看样子至少是个骨裂，面相极为可怖 但比他目前面容更可怖的，却是他的眼睛 看着雾行者那一双幽深冷寂、邪气森森的眼睛，原本因为一拳建功的肖默又往后缩了缩，似乎被其气势所摄，刚刚建立起来的勇气和信心瞬间荡然无存。 雾行者似乎没有被刚刚那一拳直接所击溃，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血块，再一次向肖默扑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他采用了游走的办法，并未像之前肆无忌惮的攻击，反而更像是变成了一条阴冷的毒蛇，伺机而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 116.超能力大揭秘 雾行者的这种战术无疑是正确的，肖默本身刚刚变异为超能者，对于自我认知仍然处在一个错位环节，还没有与自身实力相匹配的强者心态，即使身体素质全面碾压雾行者，却仍然畏首畏尾，不敢抢先进攻。 而这无疑正中雾行者下怀，他就是要利用肖默的这种胆怯心理，找准机会，抓住破绽，一击致命 两人绕着整个地下室，互相试探了几次，但都没有下死力分个胜负，一时间竟僵持起来。 “这个雾行者葫芦里卖地什么药”苏少卿眉头一皱，他本能感觉哪里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却也说不上来。 “拖时间只是拖时间有什么用呢”严修泽沉吟道：“咱们和肖默隔了一个屏幕，没办法对他身体的每一处细微变化有充分的了解，而雾行者毕竟就在现场，看来他或许是掌握了肖默超能力的某些规律” “很有可能。”林博士的眼镜镜片一阵反光，笃定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肖默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苏少卿和严修泽皆是一愣，他们毕竟是超能者，拥有郑竹和林博士这种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五感，经林博士一提醒，自然很快就发现了肖默的异常 “肖默他”严修泽眼睛睁大，不敢置信道：“他瘦了” “哈”郑竹在旁边听得一脸懵逼：“什么叫瘦了是因为绑匪没给人质吃饭么” “不是，就和刚刚对比。”苏少卿此时也接过话头，沉声道：“肖默比之没有变异的时候瘦了整整一圈” “我怎么没看出来”郑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郁闷道。 “还不算太明显，但我们超能者已经可以感觉到了。”严修泽说道：“雾行者肯定也能感觉到肖默的异常” 这话说完，严修泽再次拿起了话筒，对着屏幕大喊道：“胖子” “干嘛”对峙之中，肖默回了一句。 “你现在有什么新的感觉没有” “感觉e感觉很饿” “很很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肖默此时突然感觉肚子里一阵雷鸣，整个胃里空空荡荡，好像三天没吃饭了一般：“我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整整五个汉堡” 果然严修泽内心渐渐明朗，肖默的回答证实了他之前的推测，他对自己好朋友究竟有了什么超能力，心里基本已经有数了。 “我有个猜想，肖默的超能力应该是身体强化。”严修泽对苏少卿等人说道：“通过发动超能力，获得比超能体魄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敏锐的五感、更坚韧的身体” “但这种超能力并非可以无限制开启，而是有一定的消耗” “这个消耗大概率就是他体内的脂肪还有没有其它必需的物质，我还不能确定” “这也是为什么，短短时间内，肖默居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的缘故” 苏少卿和林博士对视了一眼，尽皆无声点头，林博士向前一步，扶了扶眼镜框，笑道：“和我的推论基本相符，我认为他应该是通过消耗体内的糖分以及脂肪在短时间内获得了远超于普通超能者的更高级超能体魄”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了”苏少卿沉声道：“肖默体内的糖分和脂肪是有限的，不可能无节制消耗，假如再拖下去，不用雾行者亲自动手，肖默本人恐怕会直接变成一具干尸” 地下室内 本身还在不断游走闪避的肖默突然又听到了电脑那边音响中严修泽的声音：“胖子我们搞清楚你的超能力了” “什么超能力”肖默奇道，他没有注意一旁的雾行者脸色突然一紧，像是阴谋败露的表情。 “我们一致认为，你的超能力是通过燃烧体内的脂肪等物质作为燃料，让你的身体的所有指标在短时间内飙升不信你看看自己” 肖默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原本肿得就像两只卤猪蹄，可现如今却有了几分修长的味道，就连手背的指骨也不似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反而已经凸显出了清晰的轮廓 “我靠这个超能力我喜欢”肖默好像忘记了自己还身处贼窝之中，双眼一下子眯起，喜笑颜开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可以随便吃油炸食品和甜食都不会发胖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音响中严修泽的声音已经近乎接近暴走了：“听着现如今在持续维持这种超强体质的同时，你体内的燃料也在慢慢减少每个人体内的燃料都并非无限，假如你不能在自己变成一副皮包骨架之前干掉眼前的雾行者的话后果是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肖默心中一惊，他平时虽然嘻嘻哈哈，吊儿郎当，可脑子并不笨，很快便想象到了自己体内所有脂肪被消耗一空，变成一副骨架倒在地上的惨状，不由大急：“那怎么办” “别急”严修泽似乎成竹在胸，语气十分笃定：“我猜测你这种消耗是可以控制程度的” “也就是说，燃烧燃料的速度，可以由你自己来定” “仔细体会体内蕴含的力量，试着操控它” 肖默按照严修泽的指示，暂时稳定住了原本有些慌乱的小心思，沉下心来，感受皮肤深处、身体内部无处不在的暖意 果然，在几乎一瞬间，肖默就感觉到了自己确实可以操控这种燃烧的速度，并且让它略微放缓了下来 很快肖默就感觉到自己的饥饿感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自身瘦下来的速度也放缓了一些，可与之相对的是，自己的力量似乎也比上一秒衰弱了一些、反应也变得迟钝些许就连皮肤坚韧的程度，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退步 “怎么样”严修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好像好像真的能控制”肖默惊喜道。 “好的，下面听我指挥”严修泽说道：“将这种能量燃烧的功率调至最大，对着面前的那个雾行者，狠狠地来上一拳” 117.事件结束 “将燃烧的功率调至最大” 肖默咽了口唾沫，好似下定了决心，集中精神，控制着体内那一股不存在实体的“火焰”猛地一催 轰 “快看”郑竹瞪大了眼睛，指着屏幕中的肖默大声吼道。 只见肖默原本还十分肥硕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从一个看起来接近两百斤的胖子瘦到了不到一百五十斤的样子 “这这也太快了吧”严修泽呆愣片刻，喃喃道，随即他却好似如梦方醒，焦急地大喊道：“胖子没时间了，赶紧趁着这最后的几秒钟干掉雾行者” 肖默此时的感觉有些奇特，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脂肪在迅速减少，慢慢地凸显出了肌肉的轮廓，但很快肌肉也随之干瘪下来，开始朝着皮包骨头的方向进化着。 与此同时的则是，他体内蕴含的力量已经到了一个理论上的极限，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这一拳下去，很有可能打穿整个地下室的所有墙壁 而在感官上，他身周的一切所能感觉到的流动着的物体也全部都放缓，仿佛时间在他的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 但他又很明白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种感觉错位，之所以有这种时间流逝放缓、甚至接近静止的感觉，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神经反应速度快到了一个普通人、甚至其他超能者都难以想象的极限 就连严修泽惶急之下加快语速说出来的话，都拖上了长长的尾音，在肖默耳朵里面就变成了：“胖子没时间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特肖默差一点就沉浸在了其中。 可无尽的饥饿感却适时地将他拉回了现实，低头望着已经开始凸显出的肋骨轮廓，肖默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出手，恐怕马上就要成为整个地球历史上第一个活生生被自己饿死的超能英雄了 单脚踏出，肖默的身体一瞬间便弹射而出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阻碍，如今的肖默就像是一把边缘锋利的宝刀，可以划破空间的阻碍，瞬间将面前动作已然放缓到了龟速的雾行者劈成两半 或许还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肖默已经瞬间移动到了雾行者的身旁，在他的视角中，如今的雾行者仿佛静止了一般，恍若卡顿的电脑，只能一帧一帧地抬起自己的手臂，试图挡住他根本看不到的那个身影 嗤嗤嗤 一拳轰出，不知是不是因为拳速已然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周围的气浪甚至摩擦出了火星 几乎没有任何阻挡，肖默的一拳马上就要打到雾行者的胸口，但就在这一拳很可能将雾行者的胸口捅个对穿的时候，肖默却好似犹豫了零点零零一秒钟，拳头稍稍顿了顿，留了几分力气，甚至改拳为掌，一掌印在了雾行者胸口下侧 轰 在屏幕的另一边，即使是以严修泽和苏少卿这两个超能者的动态视力，也没有能够真正捕捉到肖默的具体动作，只看到了不断消瘦的肖默本人瞬间从原地消失，又瞬间出现在了雾行者的身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掌印在了雾行者胸口 然后 雾行者直接飞了出去 轰轰轰 原本厚实的水泥墙壁竟然直接被飞来的雾行者砸穿 雾行者本人则深深嵌入了多了一个大洞的水泥墙壁中，多处骨节变形，眼看不死也是全身瘫痪了 而做完这一切的肖默，已然真的瘦成了皮包骨头，晃晃悠悠地撑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意识已经开始有点儿涣散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好饿好饿” 刚刚被那一阵狂猛的掌风波及，欧澄直接连同绑住的那个椅子一起仰面倒在了地上，如今的他仍然被结实的绳子捆着，只得一动不动地抬头望着天花板 直到此时，欧澄方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之前远超旁人的镇定以及不合时宜的倔强固执，到了此刻尽皆烟消云散，欧澄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所浸湿，而这一切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呼算是已经逃过一劫了吗”欧澄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 “又一个超能者吗” “我说，你能不能少吃一点” 严修泽看着病床上拿着一整个全家桶胡吃海塞的肖默，不禁吐槽道。 病床上的肖默却没功夫理会严修泽，反而抓起了一根炸鸡腿迅速啃了起来：“唔能活着吃全家桶真是太好了” 此时距离之前的绑架事件已然过去两天，天都警署以及驻防军队的救援及时赶到，将重伤的树魔以及雾行者、还有其余参与本次绑架的众多犯罪分子一并抓获，并各自关押到了合适的地方。 其中树魔的伤势倒是不算太重，超能者本身的恢复能力已经很强了，加上他还能将自己转化为植物体，愈合速度就更是恐怖了，原本十分夸张的伤口，几乎没怎么接受像样的治疗，就自行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虽说最后树魔的反戈一击倒是让他的罪行减轻了不少，但由于绑架情节实在过于恶劣，康复之后还是直接被关进了天都特别监狱，不过刑期不算太长，并且严修泽听郑竹的意思，未尝没有安排给树魔“将功补过”的机会。 至于雾行者就比较惨了，作为此次绑架行动的实际领头人，并且涉及到的赎金金额“特别巨大”，以至于他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要被关进天都特别监狱，不过目前他全身多处骨架碎裂，甚至有部分脏器破损，正在接受紧急治疗，以超能者小强般的超能力，大概率是死不了的，但受了如此重的伤，想要彻底恢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至于肖默这边 他们在救起皮包骨头的肖默时，着实吓了一大跳，原本接近两百斤的胖子居然瘦到不足八十斤的地步，简直变成了一副骷髅。 林博士之后为肖默详细拟定了一张康复流程表格，可居然完全没用上 因为肖默变异为超能者之后，不知是不是得益于他那堪称奇葩的超能力，消化系统也得到了史诗级增强，在他自己的强烈要求下，获救当天吃了整整三十个高能量牛肉汉堡，更让人惊奇的是，他吃完了三十个汉堡后，居然一点儿也没有不舒服的意思，反而从八十斤一下子飙升到了一百斤，就好像他将汉堡内的热量百分之百吸收，并且转化成了脂肪和蛋白质一般 住院仅仅两天的时间，肖默就从八十斤恢复到了一百四十多斤，看样子吃完这个全家桶，至少也能恢复到一百五十斤往上 118.反超能武器研发部 正当肖默快要吃光全家桶之时，林博士和欧澄推门而入，走进了这间特护病房。 “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林博士象征性地扶了扶眼镜框，微笑道：“伙食可以啊。” 对此严修泽倒是颇有担忧，问道：“林博士，肖默这几天一直都在暴饮暴食，吃的还都是垃圾食品，刚刚恢复的他这样吃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好了，你也太小瞧超能者的身体适应力了。”林博士说道：“况且，肖默的消化系统也已经进一步变异，他所吃的每一样食物几乎都可以达到营养百分百吸收，所以不用担心身体垮掉的问题” “好吧。”严修泽犹疑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到了林博士身后的欧澄身上：“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我是专程来向你们道谢的。”欧澄今天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似乎是刚刚参加了什么正式会议一般：“假如没有你之前向树魔说的那些话以及肖默最后的爆发，我恐怕这次难逃一劫。” “哼，你没必要谢我，你究竟是死是活对于我没什么太大关系，假如不是为了肖默的小命，我才不会为你说话。”严修泽摆了摆手，示意欧澄不要自作多情，自己的本意可不是为了救他：“而且你也别以为我帮你说话是真正认同你的做法，你的那种金钱至上的价值观我一向很不感冒，当时的那一套理论也不过是为了稳住树魔本人的权宜之计罢了” “虽然是你口中的权宜之计，但却意外地有见地啊。”欧澄笑道：“想不到超能英雄风暴眼并非我原本想象中的热血傻瓜，反而意外地聪明睿智。” “你来不会是专程为了拍我马屁吧”严修泽淡淡道。 “啧被识破了。”欧澄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继续之前没有谈拢的风暴眼人物版权、当然，还有肖默的。对了，肖默，你的英雄称号想好了没有” “当然，暴食者，怎么样，酷吧”肖默抹了抹嘴角粘上的食物残渣，嘿嘿笑道。 “暴食者”严修泽翻了个白眼：“怎么听着像个反派称号啊” “你的风暴眼也不怎么像正派人物的名字吧” “咳那个，”欧澄轻咳了一声，说道：“人物版权的事儿” “我的人物版权可以交由箭头集团全权代理。”严修泽仰着头，淡淡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希望你能亲自去和监狱里的树魔道个歉。” 听了严修泽的这个条件，欧澄显然愣了一下，大约过了三秒钟，他才慢慢从发愣的状态恢复正常，嘴角渐渐翘起一道弧线，说道：“可以，我答应了。” “那么，合作愉快”严修泽伸出了一只手，悬在半空。 “合作愉快”欧澄终于畅快大笑起来：“欢迎加入箭头电影宇宙” “顺带一提，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一点儿福利，不过是将来的事情了。” “福利什么福利”肖默和严修泽对视一眼，尽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次绑架事件过后，我见识到了超能者的强力之处，犹在我之前的想象之上”欧澄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沉声道：“一旦心术不正的普通人类变异成为了超能者，就成了能够令人闻风丧胆的超能罪犯，甚至有的超能罪犯，其超能力之强大，足以改变一国局势，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够制衡他们” “超能罪犯自有超能英雄制衡，这也是我们超能英雄存在的价值，不是吗”严修泽皱眉道。 “那么超能英雄制衡超能罪犯，谁来制衡超能英雄呢”欧澄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严修泽霍然起身，紧紧盯着面色自若的欧澄，冷笑道：“话里有话啊。” “别误会，我没有质疑超能英雄们造福社会的初衷，也没有否认你们为了维护社会治安所作出的杰出贡献”欧澄耸了耸肩，笑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严修泽两手一摊：“超能英雄不需要制衡，他们自有内心的道德准则来约束自己的力量。他们不会和世界为敌，所以才被称之为英雄，不是吗” “我指的不是这个”欧澄摇了摇头：“超能英雄自然不会与整个世界为敌，问题是，我并非世界，假如有一天，我，欧澄本人，或是其他普通人，站在了你们这些超能英雄的对立面，那么没有超能力的我们又该如何自保呢” “假如你真的站在了我的对立面，那也肯定是你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严修泽冷哼道：“你要是遵纪守法，我干嘛故意找你麻烦” “这个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就连微观到个人，其价值观都有多面性，何况一个集团、国家、乃至世界”欧澄摇了摇头，失笑道：“两个好人假如所秉承的信念有所区别，都有可能站在对立面，何况万千不一的芸芸众生” “就像是树魔一样，虽然他犯了罪，可我却发现民众的不少舆论更倾向于犯罪的树魔，而非被绑架的人质，作为受害者的我，相比之下更加认同树魔价值观的你，却不得不充当法律的维护者，将其亲手送进天都特别监狱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呢” “所以我只站在我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就算让你不幸说中了吧，我有一天真的踏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总不能让我坐以待毙，乖乖让你把我送进天都特别监狱吧” “好吧，我暂时对你的观点持保留意见。”严修泽撇了撇嘴，说道：“绕了这么一大圈子，你还没说福利是什么呢。” “为了能够让普通人在遇到超能者的威胁时，能够拥有一定的抵抗能力”欧澄笑了笑，说道：“我决定在箭头集团原武器研发部的基础上，成立反超能武器研发部，专门研究对付超能者的各类武器。” “而我给你们准备的福利则是凡是被纳入箭头电影宇宙的超能者，都可以拥有反超能武器研发部中各式新型武器的优先购买权，并享有巨大折扣。” 119.恶之花绽放的时刻 “听起来倒是不错。”严修泽沉吟道：“你所说的所谓反超能武器，就是之前雾行者手腕上的那个喷火护腕一样类似的东西吧” “那不过是原武器研发部试水的小玩意儿罢了。”欧澄摆了摆手，自信满满道：“后续正式投入研究的资金量会远超你的想象，自然，做出的武器也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严修泽耸了耸肩，转头对着林博士问道：“博士，肖默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呃，事实上他随时都可以出院，毕竟各项身体指标已经恢复正常。没必要呆在这浪费床位了。” “那好吧。”严修泽点了点头，将原本还舒舒服服躺在病床上的肖默一脚踹了下去：“死胖子，别吃了赶紧回公寓” 随后当先一步走出病房，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微微偏了偏头，对着背后的欧澄说了一句话：“最后说一句，虽然我很不喜欢你这个人，但是” “希望也不会哪一天真的一语成谶，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 说罢，头也不回，径自离开了病房。 “等等我”肖默换好了便服，踉踉跄跄地也追上了远去的严修泽。 欧澄看着他们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眼神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但愿如此吧。” 严修泽和肖默两人走出了天都市立医院，虽然已至深秋时节，本该变得干燥寒冷的天气今天却意外地暖和。 严修泽抬起头来，看着碧蓝苍穹之上那耀眼的太阳，今日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沐浴在了天都市的每一个它能够光临的小角落。 他眯起了双眼，不知为何，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你说什么”肖默还抱着那桶没有吃完的鸡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没什么。”严修泽伸了个懒腰，大步流星地迎向了前方的光明。 与此同时，在天都市的另一处角落 黑星仍然带戴他标志性的绣有黑色六芒星图案的头套，只不过没有穿那件风衣，而是换上了一套偏家居风格的棉质无领上衣，双手还带着手套，左手正攥着一个喷水壶，不停地朝着面前的一排花架上的盆栽浇着水。 看样子他此时处于一栋高楼的天台上，带着暖意的阳光照射到了各式各样的盆栽上，加之喷水壶中的水雾，构成了一副绝美的彩虹图景。 天台唯一的门被打开，如同巨人的岩兵弓着身子，自楼中走了出来。 “哟，是岩兵啊，今天天气不错吧过来看看我种的盆栽。”黑星几乎没有转头，光听那厚重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自己手下的头号打手，岩兵来了。 “老板，雾行者已经脱离危险期，正在做最后的康复治疗，等到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就会直接被关押到天都特别监狱。”岩兵没有理会黑星的调侃，而是直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汇报起了自己的监视工作。 “这样啊我知道了。”黑星仍然没有回头，继续专注地浇着盆栽。 “那个”岩兵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 黑星此时浇水的动作倒是一顿，淡淡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趁着雾行者还没有被关押到戒备森严的天都特别监狱，我们黑星会直接发动力量把他救出来”岩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也是老板的手下” “哈”黑星此时终于扭过头来，头套上的黑色六芒星图案开始剧烈扭动：“我什么时候说过雾行者是我们黑星会的人了” “诶”岩兵一愣，随即抬高了声音：“诶诶诶诶诶” “雾行者不是老板你派过去绑架欧澄等人的吗” “当然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好不好。” “可可，可是之前老板你明明事先已经知道了雾行者的绑架计划啊” “那是得益于我们黑星会强大的情报系统，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我派过去的吧。”黑星双肩抖动，最终放声大笑道：“哈哈哈，那个雾行者充其量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变异为超能者、愚蠢透顶的江洋大盗罢了仗着自己有白雾超能力，居然提出一百亿现金赎金这么蠢的条件，能不能别把我和他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况且，不要以为全世界的超能罪犯都是黑星会麾下的好不好” “我们也只不过是众多隐秘组织中的一个而已，哪有那么大能量，能让全世界的超能罪犯都聚集一处” “居居然是这么回事儿吗”岩兵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或许是之前在天都市的几起与超能者相关的案子里，都有我们黑星会的影子，因此我才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吧” “这一次有关超能罪犯的活动，并没有黑星会的参与，难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黑星继续转过了身去，开始浇着盆栽：“其实仔细想想，出现了没有严密组织，独行的超能罪犯，这怎么说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以为超能罪犯是怎么产生的” “为什么会有超能者在变异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成为维护世界和平的英雄，而是去通过犯罪的方式，去为自己牟取利益，或者宣泄情绪呢” “为什么明明在普通人的阶段，都可以老实本分的生活，在这个不违反社会公序良俗的大框架下做个好人却在陡然拥有了力量之后，选择打破这个框架呢” “因为啊无论政府也好、整个社会也好，怎么宣传正能量的精神、怎么引导对大多数人有利的价值体系负面情绪，是永远存在的。” “戾气可以被压制，但无法被彻底消灭。” “在这样抑恶扬善的社会舆论之下、在如此完善规范的法律条文之下仍然有数不尽的普通人铤而走险，踏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那么当世俗武力已经无法有效约束这些内心潜藏着戾气的超能者之后，他们又将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相同的土壤，却能培育出形态不一、颜色各异的花朵”黑星看着眼前没有重样的盆栽，喃喃自语道：“那么被这个世界所抑制和摒弃的属于我们的恶之花，又将在怎样的时刻，于这阳光之下，光明正大地绽放呢” 第四卷：无法用金钱买到的东西完。 120.万人演唱会 魔都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 此时的梅奔主场馆中，早已是人山人海，数不清的男男女女们，正高举着他们自己制作的横幅标语、或挥动着手中紫色的应援棒，疯狂的在座位上呐喊着 “鞠艺婷” “鞠艺婷” “鞠艺婷” 无数人的呐喊汇聚成排山倒海式的巨大声浪，回响在主场馆之中，假如有人以航拍视角自上而下观看的话，整个场馆都变成了奇迹般的紫色 今天是华夏国目前最受欢迎的少女偶像，鞠艺婷的首场个人演唱会，作为od48团体中连续三年年度总选排名第一、整个华夏偶像领域当之无愧的级人物，鞠艺婷在全国都具有数量极为恐怖的粉丝，又因为鞠艺婷首次以个人而非团体身份开办演唱会，自然话题性十足，能够有如此盛况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主场馆的台上，十几名od团内的小偶像们演唱了暖场歌曲，逐次退场，整个舞台一下子暗了下来 同一时刻，在梅奔主场馆的后台处。 “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无数工作人员正快速地穿梭于后台之间，手上大多捧着什么东西，一片忙碌的景象，而一名带着眼镜的中年女子则四处指挥着。 “布景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向这个中年女子汇报道。 “艺婷呢” “已经换好衣服了，就在后台等着，准备升上主舞台。” “我去看看。”中年女子扶了扶眼镜，雷厉风行地穿过了一条黑暗的甬道，来到了位于主舞台下的升降台处，果然，在那里看到了如今梅奔主场馆一万八千名粉丝狂热追逐着的少女偶像、国内48g位于的皇者，鞠艺婷 此时的鞠艺婷穿着一件做工精致、构思精巧的可爱风演出服，搭配一条黑色蕾丝边短裙，整个人都好似在闪闪发光。 如今已然二十四岁的鞠艺婷皮肤一如既往地水嫩细腻，好似出道近六年，岁月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以至于在年龄上来讲，即使已经不可避免地应被称为“大龄偶像”，可仍然能够十分完美地驾驭住这样清纯可爱的风格，甚至由于经过了时光的洗练，于以往的俏皮可爱之中，更增添了一分独属于鞠艺婷本人的独特魅力。 可是如今这个一向被粉丝们视作绝对“正统偶像”、永远给粉丝们带来笑容与正能量的鞠艺婷却面无表情，眼中似乎蕴藏着什么意味难明的东西。 “艺婷”中年女人轻轻地唤了一声，把原本好像在沉思的鞠艺婷拉回了现实之中。 “准备上台了”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鞠艺婷的脸庞，担忧道：“你没事吧” “没什么”鞠艺婷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的，似乎包裹着无尽的温柔：“可能是这几天通告排的有些满，太累了吧。” “今天这场演唱会结束之后，你应该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中年女人安慰道：“加油拿出鞠艺婷标准的治愈微笑” “嗯，知道了。”暗处的鞠艺婷点了点头，由于灯光昏暗，中年女人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鞠艺婷走上升降台，她马上就要见到那些狂热地喜爱着自己的粉丝，以及山呼海啸般地应援声 “鞠艺婷鞠艺婷鞠艺婷” 铺天盖地的应援声覆盖到了梅奔主场馆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看到了自己小偶像的粉丝们更加疯狂与激动，所汇聚的声浪似乎能够将整个场馆直接掀翻 在巨大的欢呼声中，鞠艺婷缓缓升上主舞台，刺目的灯光全部打在她的脸上，突如其来的炫目光芒让她怔了怔，好似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 但过硬的职业素养让鞠艺婷几乎立刻从极短暂的走神中恢复过来，当悬浮在空中的摄像机照到她的脸时，鞠艺婷的脸上已经洋溢着任谁看了都会心花怒放的甜美笑容。 一阵动感的音乐的前奏响起，鞠艺婷手中攥着话筒，轻启朱唇 专属于鞠艺婷的个人演唱会，于魔都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正式开始 “十年之后谁会记得最难的习题，却难以忘记毕业那天满满的回忆” “感觉自己就像明星不停地签名，有些名字我也知道从此后会无期” “这一刻，有多少话想说，有多少梦没做，有多少未知在等我” “如果，有眼泪在掉落，只是因为沉默，不是我的风格” “这首歌，再次唱起的时候，我们会更成熟，相聚在很多年以后” “那时我们一定能够，找到那颗红豆” “和最宽广的宇宙” 严修泽打了个哈欠，穿着睡衣，慢慢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今天难得是周末，加上最近天都治安良好，严修泽总算可以宅在家里，好好休息了几天，他一向都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使是成为了超能者之后，拥有超能体魄，几乎不会再有疲惫的感觉，可这个赖床的习惯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他却没能睡成懒觉。 早上不到七点钟，他就被一阵喧闹的音乐声吵醒，打开了卧室门，到了客厅一看，果然是肖默正用着客厅那台壁挂式液晶电视，开启了最大音响，正播放着一场演唱会。 “大早上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严修泽皱着眉头，随手将手边的一个抱枕扔向了已然恢复近两百斤的肖默。 岂知肖默十分精准地抓住了袭来的抱枕，应了一声：“你醒了啊” “我是被你活生生吵醒的”严修泽嘴上抱怨着，慢慢踱着步子来到了肖默旁边：“这是鞠艺婷个人演唱会的录播” “你还知道鞠艺婷呢”肖默倒是略有意外地看了严修泽一眼。 “啊，最近风头最劲的国民少女偶像嘛。”严修泽无精打采地应道：“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我就是不想知道也得被硬塞进自己的眼睛里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那个什么od女团的狂热粉丝么怎么昨天晚上没见你飞到魔都去看她们的演唱会呢” “要不是正好昨晚要去林博士那里做身体康复的复查项目，我早就飞到魔都去了”肖默抱怨道：“害得我都要看鞠皇的演唱会录播” “话说你好歹也是个超能者了能不能别再粉这种女团了”严修泽撇了撇嘴，说道。 岂知肖默听了这话，一反常态地严肃道：“修泽，这你可就错了你可别小看我的这个爱好华夏国的偶像文化，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121.临时任务 “别，你少给我科普这方面的知识。”严修泽吓得倒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乖乖给我圈地自萌去” “切”肖默哼了一声，直接拿遥控器关掉了液晶电视，往自己卧室走去。 “你干嘛去不看了”严修泽自然有些奇怪，昨天肖默应该一晚上都在一号线基地做身体复查，因此到了早上才回到公寓，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事情可做了，乖乖呆在公寓里看演唱会录播不好吗 “出门。”肖默的声音从他的卧室远远传了过来。 “你不是刚回公寓吗又要去哪” “去魔都。我得赶中午的飞机。” “你去魔都干嘛” “见小偶像啊。”肖默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简单的黑色体恤，变异为超能者的他早已不惧寒暑，因此虽然此时已经算是凛冬将至的季节，他这身打扮在严修泽看来倒也不怎么如何违和。 “鞠艺婷的个人演唱会不是都结束了吗你去哪儿见她” “整个od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少女偶像，我的首推也不是她。od的剧场演出。顺便参加握手会。” “呃握手会” “是啊，仅需一张握手券，便可握手十秒钟哦”肖默嘿嘿笑道。 “还有这种操作”严修泽对于肖默口中的偶像文化一无所知，难免会有这种疑问。 肖默虽然可以直接穿着体恤出门，但考虑到难免会被路人异样目光所洗礼，于是还是套了一件看着挺厚实际没什么保暖功能的外套，背上了自己出门必带的双肩背包，转头冲着严修泽笑道：“这就是面对面偶像的魅力所在了。” 嘭 公寓大门猛地一关，留下了若有所思的严修泽坐在沙发上。 而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将口袋中的智能手机掏了出来，摁下了接听键：“喂” “我是郑竹。”手机那边是郑竹的声音。 “郑局啊什么事儿” “你在家里也歇了好一阵儿了，现在突然有个任务”电话中的郑竹顿了顿，说道：“出趟外勤吧。” “外勤”严修泽一挑眉：“可以啊，哪里的外勤” “魔都。” “哪里”严修泽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不由得再次确认了一遍。 “你没听错，就是魔都。” “我出个外勤还得出到一千多公里以外去” “呼”电话中的郑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似乎早就料到严修泽会是这种反应：“你先听我说完，情况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给你解释不清一会儿老苏会去接你，具体怎么回事儿，由他来告诉你吧。” 郑竹刚刚说完，严修泽便听到公寓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他挂了电话，连忙跑到了外面，果然，苏少卿的黑色轿车已经听到了公寓门口，而背着双肩背包的肖默竟然已经打开车门，准备坐上去了 主驾驶位置的车窗缓缓摇下，苏少卿一只手臂搭在了窗口，转头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严修泽，拍了拍车门：“还愣着干嘛快点儿换上衣服，我马上送你们去机场。” 黑色轿车疾驰在天都市郊的高速公路上，严修泽和肖默坐在了后座上，听苏少卿解释这一次去往魔都的任务。 “魔都那边近期出现了一个犯罪团伙，在魔都犯下好几场大案，但迟迟没有被抓获。”苏少卿边开车边向他们解释道：“其中疑似存在超能者，但具体有几个人还不清楚。” “犯罪团伙”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他们都犯什么事儿了” “什么都犯，这群人无恶不作。”苏少卿说道：“魔都警署那边策划了几次围剿行动，但都没有成功，或许是因为被围剿了好几次，这个犯罪团伙倒是老实了一段儿时间，销声匿迹了几个星期，但如果不尽快将他们抓获，迟早都是个隐患。” “魔都那边没有政府一方的超能者吗”肖默略微有些疑惑，最近全世界公开身份的超能者数量已经突破一百大关，更别提暗处还有不少隐藏身份的存在，按比例来说，华夏国怎么着也能分到十几二十个超能者。 “目前驻防魔都的超能英雄仅有一人，人手的确不足。”苏少卿缓缓道：“本来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魔都，但最近几个大国领导人要来天都开会，我必须在现场保证安保力量充足，所以只能麻烦你走一趟了。” “当然还有我。”肖默笑道。 “呃是的，”苏少卿顿了顿：“你就当去涨涨见识吧。” 将严修泽和肖默两人送到机场，肖默本来打算直接坐自己订的那一趟航班，岂知却被苏少卿拦了下来：“把机票退了吧，这次给你们安排了私人飞机。” 三人走了一条专用通道，尽头处果然停着一架私人飞机，严修泽定睛一看，那标识竟然是 “箭头集团”严修泽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是欧澄的私人飞机” “嗯，没错。”苏少卿无奈地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政府会这么阔气地请你坐私人飞机吗这年头经费可不好拨的。” “欧澄听说你们要去魔都，特意拨了一架私人飞机来接你们。” “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苏少卿耸了耸肩：“我哪儿知道，能有免费的顺风机坐就别那么多话了，我先走了。” 待苏少卿走后，严修泽和肖默坐上了这台私人飞机，飞机内的空间宽敞明亮，远非之前的严修泽坐过的普通民航可比。 “两位上午好。”此时在飞机上已经有了一名身着修身西装的黑发年轻男子，站起身来对着严修泽二人微微颔首示意：“我是欧澄总裁的首席私人秘书，齐昭。” “呃私人秘书”肖默听了齐昭的自我介绍后，明显是愣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严修泽疑惑道。 “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肖默尴尬笑道：“我以为一般超级富豪的贴身私人秘书都是金发碧眼的大美女想不到欧澄还挺另辟蹊径啊。” 122.苍穹战甲 “这是在玩钢铁侠的梗吗”齐昭微微一笑：“总裁很讨厌打打杀杀，他应该不会闲着没事造一副机械战甲自己穿上去拯救世界。” “那么”齐昭话锋一转，说道：“欢迎乘坐箭头集团专用的私人客机，在起飞之前，总裁有事情要和你们聊聊。” “总裁”严修泽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奇怪道：“欧澄也在这架飞机上” 只是秘书齐昭并未理会他，而是动作优雅地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起一只遥控器，摁下了其中的一个开关。 随后一个大约十六寸大小的电子屏幕缓缓从飞机顶部展开，最终悬在了三人面前，齐昭继续点开了屏幕，里面出现了欧澄的面容。 屏幕的那一头，看样子应该已然是深夜，欧澄穿着一套明眼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睡衣，坐在一张尺寸有些夸张的金黄色大床上，他的身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黑夜如墨，远处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拉出长长的一条星线，可以依稀看出这是一座海滨城市中的海岸线，严修泽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海浪奔涌的声音。 “surrise” 欧澄嘴角挂着笑容，双手摊开：“嘿，男孩们，上午好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登机的时间的话我的私人飞机怎么样” “这是我坐过的最豪华的飞机。”肖默喃喃道。 “喜欢就好。”欧澄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去魔都见你们一面的，不过我最近有点儿忙，暂时在法国脱不开身，所以只能交由我的首席秘书代我向你们问好了。” “我知道你们似乎是去魔都执行什么任务，但在开始任务之前，你们可以先抽出一小段时间，跟着齐昭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我为你们准备的一些小礼物。” “小礼物”严修泽略一挑眉，淡淡道：“什么小礼物” “说出来就算不得惊喜了。”欧澄竟然还想卖个关子：“到时候你们跟着齐昭去看了就明白了。” 这话说完，屏幕陡然一黑，欧澄大概是单方面直接挂断了远程直播。 “究竟要送我们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肖默的好奇心此时也被欧澄勾了起来。 齐昭微微躬身，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神秘一笑：“到了魔都再说吧。” 华夏国魔都 作为华夏国实质上的经济中心，魔都显然可以算作整个国家最为发达的城市了，不同于天都政治文化中心的地位，魔都这座城市显得更加年轻、有活力。没有历史悠久的古建筑、没有天都市那种威严厚重的感觉，反而更凸显出了它的万千繁华。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严修泽四下张望，便感到目下皆是高楼林立，这还只是郊区，不知魔都的市中心，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此时箭头集团的专车已然到了眼前，齐昭很早就做好安排，将严修泽和肖默两人送到了箭头零件工厂之中。 “这里就是箭头零件工厂”严修泽三人走在满是大型机械的工厂内部，齐昭走在了最前头，而严修泽和肖默则是紧随其后。 “在魔都市郊总共有三个零件工厂。”齐昭步履不停，嘴上却很快解释道：“这里是最大的一个。” “欧澄说的礼物就在工厂里”肖默有些好奇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齐昭走到了工厂一方的尽头，前方已然没了通路，只剩下一堵看起来颇为厚实的金属墙壁：“但不够准确。” 齐昭话音刚落，面前的金属墙壁竟在中间位置缓缓裂开了一道缝，并且越张越大，最终形成了一道可供数人通过的大门 “欢迎来到箭头集团反超能武器研发部。”齐昭嘴角微翘，身子微侧，右手掌面朝上，向身后的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入这隐藏的暗门之中，里面的空间竟意外地广阔，单是头顶的天花板，便有十来米那么高，前后左右更是距离极宽，像是个超大号的仓库。 只是原本广阔的空间内却也因为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散落一地，显得没什么落脚的地方。 看着周围各式各样的大型机械、以及一些高科技武器的半成品，饶是见多了一号线基地中各种黑科技的严修泽，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啧，你们这里简直就是个大型军工厂了华夏国政府知道这地方吗” “名义上自然是保密的。”齐昭眨了眨眼睛，脸上尽是心照不宣的神色：“不过其实早就打过了招呼，总体来讲，只要不在这地方造什么核武器之类的玩意儿，当地政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箭头集团的反超能武器研发部，也有华夏国政府的技术支持。” 肖默倒是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作为一个资深死肥宅，他对于手办的热爱远超于常人的想象，在家里专门有一个存放美漫超级英雄各式模型的储物间据说几乎囊括了市面上所有已知的英雄手办。 而此时的反超能武器研发部中，更是有着各种与常人等身的机械战甲，简直就是无数制作精细的超大型手办 肖默胖胖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面前的这个天蓝色的金属战甲，悄悄咽了口唾沫：“这是什么东西钢铁侠战衣” “算是借鉴了钢铁侠系列的部分创想与构思吧。”齐昭笑着回应道：“不过目前还在实验阶段，估计离能够拿出手战斗还要好长一段时间。” 肖默的指尖缓缓划过战甲的金属外壳，外部的这一层天蓝色的喷漆似乎是什么特殊材质，灯光打了下来，居然显现出一股唯有宝石才能焕发出的透明光泽，他的目光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副金属战甲，转头问向齐昭：“这副战甲做好了之后卖多少钱” 齐昭一怔，他倒是没能想到肖默竟这么中意这架战甲，但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嘴，摇摇头道：“抱歉，这副战甲是非卖品，多少钱都不会出的。” “为什么”严修泽也有些奇怪，反超能武器研发部做出来的武器，不都是要用来卖的吗 “这是专门为我设计的战甲。”齐昭浅笑道：“对我个人有特殊意义。” “这样啊怪不得不卖。”肖默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这副战甲有名字吗” “有的。”齐昭目光平静，淡淡道： “苍穹。” 123.风空翼 “苍穹”看着面前这副金属战甲上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色，肖默艳羡地说道：“终有一天，它一定会真正现于苍穹之上的。” 齐昭偏头笑了笑，淡定道：“那可能要很久之后了。” “不说这么多了，来看看总裁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吧。” 齐昭带着严修泽和肖默，越过了一排排摆列整齐的武器、战甲，来到了房间尽头的一处保险箱前。 齐昭熟练地用指纹以及密码双解锁模式打开了面前可以称之为“巨大”的保险箱，箱子前方突然弹出了两个暗格，第一个格子里装着两件金属装备，一件是一只手持小口径火炮模样的武器，还有一件则像是竹简模样的书卷，看外皮倒是有几分金属质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这是送给你的两样礼物。”齐昭一手提着手持短炮，一手握着金属书卷，看向严修泽。 “给我的”严修泽指了指自己，惊讶道。 “没错。”齐昭神秘一笑，先是将左手中的那卷金属制成的书卷递给了严修泽：“先试试这个吧。” 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了齐昭手中的书卷，刚入手时，并没有严修泽现象中的那么沉重，但如果论手感而言，手中的这个书卷也确实是金属制成的，或许是刚刚从保险箱中拿出来的缘故，有些凉沁沁的，除此之外便没什么特异之处了。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严修泽问道：“是最新成的远程通讯设备吗不不对，如果是通讯设备的话，未免有点太大了。” “点开它上半部的按钮。”齐昭提醒道。 经齐昭一说，严修泽果然在这个金属圆柱体的上半区找到了一个开关模样的按钮，他轻轻一摁，发现按钮纹丝不动，不由得加重了力气，使劲按了下去 咔嚓 原本像是个书卷模样的金属圆柱体像是一副画一般迅速展开，面积迅速增大，但却并非延展成了一幅展开的画，而是变成了两只连接在一起的金属双翼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严修泽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金属双翼，每一面飞翼上都有数不尽的金属薄片，层层堆叠，看起来就像是飞翼上的“羽毛”一般，银白色的金属材料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光泽，恍若天使折断的翅膀。 “风空翼。”齐昭脸上难得显现出了一丝自矜神色，微笑道：“这是我们箭头集团反超能武器研发部为你量身定制的飞行装备。” “飞行装备”严修泽瞪大了眼睛，满是好奇：“怎么飞” “先把它装上后背。”齐昭指点道：“直接按在后背上就行了，它有专门的感应装置。” 严修泽按照齐昭的指示，将完全展开的这件银白色金属双翼直接扣在了后背位置，果然，双翼原本的根部处突然飞出数根金属绳索，缠到了严修泽的躯干上，最终金属绳索的头部位置好像有磁力一般紧紧扣在了一起，这件“风空翼”就固定在了严修泽的背后，站在远处的话，就仿佛严修泽的背后长出了两只翅膀一般。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严修泽愣愣问道。 “注意到风空翼翼骨上的两排小孔了吗”齐昭说道：“用你的空气超能力，往小孔里灌入高压空气” 严修泽再次照做，他感应了一下翼骨上的小孔位置，每一只飞翼的翼骨上都有一排十个小孔，他直接利用控气术凝聚出了二十道高压气箭，狠狠钻入了这二十个小孔之中 呜呜呜 一阵奇怪的声音自风空翼之中响起，风空翼上的金属薄片似乎开始有序震动起来 刷 严修泽背后的双翼猛然一振，居然真的带着他飞了起来 “靠”陡然飞到空中的严修泽吓了一跳，幸亏这个仓库天花板距离地面足够高，才让他猛地一冲，不至于砸到天花板。 但很快，当严修泽飞到最高点时，背后风空翼的金属薄片突然停止了震动，由于重力的影响，他开始迅速下落 “怎么没动力了”严修泽大叫道。 “持续不断地往小孔中送入高压空气往里面送入空气的角度不同，风空翼能够飞行的方向也会随之改变”齐昭高声喊道。 在严修泽马上就要接触到地面之时，他的身形在空中猛地一顿，背后风空翼的金属薄片又开始呜呜震动，最终再一次将其送上了天空 严修泽控制着风空翼，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不断地拔升自己的高度，就在他即将要触到仓库顶部的那一刻，他背后的双翼陡然一振，一个漂亮的九十度转折，让他得以贴着天花板自由翱翔 “哇哦”严修泽在空中自如转折，宛如一只真的长了翅膀的飞鸟，他冲着地下的齐昭和肖默吹了声口哨，大叫道：“爽” 可还没等他得意忘形太久，便听到了肖默大声道：“小心” “什么”严修泽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茫然应道。 嘭 一阵巨响，严修泽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在了仓库边缘的金属墙壁上 “靠” 伴随着一阵剧痛，严修泽的控气术也停了下来，他背后的风空翼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动力，直接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而严修泽本人自然也是直接摔了下来 幸好此时他离地最多也就四五米的样子，以超能者的体质来讲，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疼疼疼”严修泽捂着脑袋，哀嚎道。 “这套风空翼采用了为你量身打造的空气动力系统，唯有在接入口持续不断地输出高强度空气，才能控制其带人飞行，即使是其他人拿到这件飞行装置，也没办法用除非那个人也有像你一样类似控制空气的超能力。”齐昭笑着解释道：“看起来你还得再好好熟悉一下它。” “怎么把它卸下来。”严修泽显然感觉这个仓库不够自己完全施展，想要出去再好好试试。 “按下胸前金属绳索的头部按钮。”齐昭说道。 严修泽照着他的指示做了，果然，原本仅仅扣住严修泽的金属绳索纷纷缩回了翼骨之中，随后整个风空翼自动卷了回来，变成了原先的金属圆柱体形状。 “还喜欢吗”齐昭举了举他右手提着的那只手炮模样的武器，说道：“我猜这个你会更喜欢的。” 124.空气动力手炮与I型能量补充试剂 “你的控气术在中、近距离确实足以应付绝大多数的突发状况，但我们也发现了其中的一个弊端，就是你通过控制气体粒子凝缩成的空气飞刀、空气炮等远程手段，一旦脱离了两米范围外，就会失去控制，导致威力迅速削减换句话言之，你的远程手段一直不足，算是一块比较明显的短板。” “而空气动力手炮，同样采用了空气动力系统，往其中注入高压空气，经过系统增幅，可以发出威力巨大的空气炮弹”齐昭将手中的空气手炮递给了严修泽：“你可以把它直接安在手臂上，手炮内有十分优秀的减震系统，平时还可以拿来当作近战武器来用，不必担心破坏内部的精密构造。” “这种空气动力手炮发出的炮弹威力完全取决于你压入的空气强度，理论上可以完美控制其威力水准，除了发出的炮弹无法控制方向之外，简直完美”齐昭笑道：“不过以超能者本身的动态视力而言，想必提前瞄准也不是什么难事。” 严修泽接过空气动力手炮，发现这件武器的两头都是空心，其中一头肯定是炮管，而另一头的话，确实正好能够将自己的拳头伸进去 他直接将这件手炮安装在了左手位置，于是整个左臂的小臂部分几乎都被手炮外壳所覆盖，看起来倒像是个大一号的护臂。 “往里面注入高压空气”严修泽小声嘀咕着，抬起左臂，炮口对准前方，直接往空气手炮的进气孔压入空气 “等一下不要在这里实验”齐昭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出声阻止 可惜他话到嘴边，还是晚了一步 轰 一阵狂猛的能量自严修泽左臂延伸而出的炮管中聚集，最终凝聚出一枚无形但又切实存在的空气弹飞出炮管 这枚空气弹所经之处掀起了一阵狂暴的飓风，最终命中了仓库里的一堆半成品合金战甲 等到严修泽有些尴尬地放下炮管时，那堆合金战甲已经基本上被炸成了一堆金属碎片 “我对天发誓，刚刚完完全全是一场意外。”刚刚一炮将研发部仓库中小半机甲轰烂的严修泽略显心虚，举起了手中的炮管，小声道：“绝对不是故意的” “需要赔钱的话我赔好了。” 齐昭原本淡定的脸上也不自主地抽搐了几下，最终也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些量产型的便宜货，我直接做主，不用你赔了。” 严修泽闻言松了一口气，讪讪解下了手臂上的空气动力手炮，连同之前卷起来的风空翼，一起装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中。 “接下来是为你准备的。”齐昭瞥了一眼按捺不住期待表情的肖默，默默转过身去，从第二个暗格中拿出了一个黑色外壳的手提保险箱，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它。 只见一共三排，每排十支，足足三十支拇指粗细大小的玻璃试管药剂。 肖默自其中的一个槽位中拿起一管药剂，里面是一种透明的黄色液体，他晃了晃玻璃试管，黄色液体中多了不少气泡，但很快便又归于平静。 “这什么玩意儿”肖默疑惑道。 “i型能量补充试剂。”齐昭解释道：“是我们箭头集团药剂研究部制造出来的一种能量储存试剂，作用简单粗暴，就是增加摄入者体内的卡路里。” “这一小试管补充试剂，可以为摄入者瞬间带来接近两万大卡的热量，普通人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吸收如此巨量的卡路里，摄入后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你不一样。” 齐昭顿了顿，继续道：“你作为超能者，拥有十分强大的超能体魄，理论上来讲完全可以承受这股能量，况且由于变异方向的不同，你的身体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也远高于严修泽、苏少卿这样的超能者，假如说当你发动超能力的时候，是在燃烧自己体内的能量，那么这个i型能量补充试剂，就完全可以作为你燃烧自己所必须的能量” “有了这种补充试剂，你就不必在日常生活中囤积热量，以作为战斗时的消耗，而是完全可以在战前来一管补充试剂，足够支撑你普通的身体增幅大约五分钟左右。” “多谢”肖默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管i型能量补充试剂放回了黑色手提保险箱的相应槽位中，随即关上了保险箱，提在手上。 “好的，这就是总裁为两位准备的神秘惊喜。”齐昭将原本突出的暗格推了回去，顺便关上了大保险箱，随后转过身来，背起双手：“不知两位还满意吗” “相当满意，替我谢谢欧澄。”严修泽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再出去试试空气动力手炮和风空翼了。 “我话还没说完”齐昭轻咳了一声：“作为礼物，今天送给两位的这些武器和试剂自然是免费的，但假如之后风空翼或空气动力手炮在激烈的战斗中有什么损伤，我们箭头集团的反超能武器研发部将会提供维修服务但很显然，作为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集团，我们还是要象征性地抽取一点儿维修费用的，当然，之后假如开发出了二代风空翼、三代空气动力手炮什么的，自然也是要花钱购买的。” 严修泽听了这话，原本背包的动作一僵，不由恍然大悟：“感情欧澄在这等着我们呢” “呃那假如我这三十支药剂都用完了，再来你们这取，也得花钱”肖默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心中一沉，弱弱问道。 此时的齐昭仿佛终于露出了他隐藏已久的奸商嘴脸，嘿嘿一笑：“当然，不过你放心，作为我箭头集团反超能武器研发部的至尊会员，肖同学你所享受的折扣力度还是相当大的。” “唔我能问问这么一支i型能量补充试剂要多少钱吗”肖默问道，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打折后的价格” 齐昭目光奇异地看着肖默，嘴角微微翘起：“其实也不是很贵” “一支一万。” “美金。” 125.MOD48星梦剧院 等到严修泽和肖默从箭头零件工厂出来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十二点，他们婉拒了齐昭请他们共进午餐的邀请，准备先去一趟魔都警署本部见一见魔都政府阵营的那名超能者，顺便了解一下那个神秘犯罪团伙的具体情况。 只是他们两人到了魔都警署后，却并未见到那名超能者，经值班的警员解释，那名外号叫作“治愈者”的超能英雄此时正好不在魔都市内，而是去了不远的余杭市出了趟外勤，预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没有见到正主的两人无奈之下，只能先就此作罢，等到明天再来。 让肖默有些不爽的是，当地政府好像完全没有给他们两个安排住处的意思，看样子他们还得自力更生，找地方住下。 “这次外勤出的可够亏本的了。”肖默一脸丧气：“人家外出公干一次，公款随便拨，连买零食都给报销，我们倒好，出来一趟给人打生打死不说，还得倒贴钱” “你就别抱怨啦。”他们两人现在正坐在地铁上，只是不知终点站通向哪里，严修泽靠在地铁中座椅背上，闭目养神，淡淡道：“说白了，现如今政府阵营的超能者，基本都是没有固定编制的义警，像是维持本地治安、打击违法犯罪什么的，本质上就是义务劳动当然，郑局比较大方，每次任务结束都会发放酬劳，但这照样也只是雇佣兵模式，说到底啊咱们这种不稳定力量，不好安排呐” “你倒是看得挺明白。”肖默哼了一声：“看样子还挺甘之如饴” “不然呢你是打算揭竿而起还是归隐山林啊”严修泽懒懒道：“或许这就是拥有超越世俗能力后所必须经历的事情吧没办法控制这力量，便会被力量所控制。” “可超能者也得花钱啊。”肖默嘴角抽了抽：“其实我还挺能理解像雾行者这样一旦变异成超能者就死命捞钱的罪犯欲壑难填啊。” “怎么你也想改行当超能罪犯”严修泽睁开了一只眼，揶揄道：“那倒是方便了，你这个暴食者的外号听着就像反派，要是哪天真的步入歧途连名字都不用改。” “我要是真的变成超级罪犯，犯得第一个案子就是找个名餐厅，闯进后厨把他们所有的食材甭管成品半成品，统统吃光”肖默嘻嘻一笑。 “好啊，那等我把你抓紧天都特别监狱，一定给你特殊待遇。”严修泽悠悠道：“罚你一个月不准吃饭” 两人嘻嘻哈哈，互相怼了一路，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并肩走出了地铁站，严修泽抬头看了看周围林立的高楼，以及繁华的街市与拥挤的人群，眯着眼睛道：“就是这里了” “没错，就是这里了。”肖默点了点头，笑道：“我每次来魔都都会住在这附近，跟几家旅店的老板都很熟了，这次也住在这吧”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顺便带你领略一下偶像文化的魅力” 严修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背着有些沉重的双肩背包，跟着肖默的步子，走进了最为繁华的那一条街区，而这条街路口的标识牌上，正好写着： 嘉兴路二百六十七号 两人在一个肖默常光顾的旅店里办理好了入住手续，顺便在周围找了个地方吃了顿饭，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一点多。 由于魔都的那名超能者负责人还未归来，严修泽两人此时处于闲散状态，于是决定下午找个地方好好逛一逛。 岂知肖默早有准备，他在严修泽面前晃了晃手机，笑嘻嘻道：“跟我一起去感受一下剧场文化吧” “剧剧场”严修泽奇道：“呃，类似于歌剧院、话剧院之类的地方吗” “没那么高大上，不过氛围很不错，一起去看看吧我票都买好了。” 在肖默的百般劝说之下，加上严修泽确实没什么地方可去，于是答应了他的邀请，随着他一起来到了所谓的od48星梦剧院。 他们所住的旅馆距离目的地并不算太远，走了没到十分钟便来到了所谓的星梦剧院门口，此时这里已然有不少形形色色的粉丝在这里聚集，似乎一场表演即将开始。 严修泽还是背着他的双肩背包，其中装着自己新近得到的风空翼和空气动力手炮，戴着墨镜和口罩，伫立在这座风格颇为复古的剧院门口，看着牌子上“od48星梦剧院”几个大字，喃喃自语道：“这里的建筑风格看起来不像是近几年才建成的啊” “当然不是。”肖默笑道：“星梦剧院的前身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时建成的天堂大戏院，华夏国建国后几经易主，改了好几次名字，最终还是破败了下来大约是七年前，才由推出od48偶像团体的文化公司收购下来，改造成了如今的星梦剧院” “对于华夏国的众多偶像文化爱好者来说，这里可是能够和日本秋叶原相比肩的起源圣地呢” “这样啊”被肖默科普了一通的严修泽倒是对偶像文化渐渐有了附加着自己独特理解的模糊轮廓，原本的一些偏见也随之消减了一些。 只是当他真正进入剧院之后，才真正被镇住了 “这这么多女生”看着剧院内来来往往，将近占了六成还多的女粉丝，严修泽的墨镜差点惊得掉了下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肖默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随意道。 “啊，确实有些出乎我意料了。”严修泽啧啧称奇道：“我以为来这里看少女偶像表演的大多都是和你一样的死肥宅，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女生” “这可就是你的刻板印象了。”肖默有些不满地回应道：“当然，也是大部分不了解偶像文化的国人所早已有之的刻板印象作为贩卖梦想的少女偶像们，不仅仅是能够吸引到视她们为理想型的宅男，还有数不清的女生也会成她们的死忠粉丝，甚至要比男饭更加长情和死忠。” “这又是为什么”严修泽奇道。 “为什么”肖默挠了挠头，回答道：“大概看着原本平平无奇的普通女孩，通过努力和坚持，渐渐地在舞台上发光发热那些女饭们，也在小偶像的身上，看到了那个最想成为的、自己的样子吧。” 126.突如其来的爆炸 听了肖默的话，严修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紧了紧脸上的口罩，乖乖跟上了肖默前去排队入场。 两人排了一会儿队，顺利进入了二楼剧场，演出开始后，无数挥舞着荧光棒的粉丝们大声的ca声又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严修泽吓了一跳，倒是少女偶像们的歌舞曲目和中间的c谈话环节让严修泽眼前一亮，没有跌破自己原本不高的预期。 时光飞逝，很快，两个多小时的剧场演出便已至尾声，而严修泽和肖默也在和少女偶像们击掌后结束了这一次剧场之行。 走出星梦剧院的时候，已是将近四点半，大街上原本正午时还稍有些暖意，此时已然充斥着瑟瑟寒风。 肖默和严修泽两人穿得虽然不多，索性超能体魄早已不惧严寒，倒是他们周围有不少腿上只穿了一条薄薄丝袜的女粉丝们被冻得瑟瑟发抖，如此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做法，让肖默两人心中暗暗偷笑。 “怎么样，这种剧场演出的形式还不错吧”肖默嘿嘿笑道。 “确实有可取之处。”一向不是很瞧得上国内女团的严修泽倒是一反常态，难得正面肯定了一次：“虽然舞曲看着还是有点儿糙，但反而有种特殊的亲切感，面对面偶像的概念确实有趣，难怪会吸引那么多粉丝。” “有喜欢的成员吗” “唔中间有个三人曲，其中那个主唱的唱功不错。” “她啊，那可是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本部八期生中绝对的统治级成员” “真的假的这种人才干嘛要来养成系偶像团体” “谁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鞠艺婷怎么没在她好像也是这个队伍的吧” “鞠皇啊”肖默有些垂头丧气：“人家忙得跟陀螺似的，前脚拍完戏后脚上综艺，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也不可能全部拿来练公演舞蹈，哪儿还有时间来剧场表演啊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粉丝们都希望她能去往更大的舞台，不是吗” “啧啧，听起来你也曾经喜欢过她啊。” “鞠艺婷可是我的初心好不好” 两人正并肩谈笑，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吃的，刚刚到了便利店门口，便有一名同样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生与他们两人擦肩而过。 “恩”肖默微微愣神，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那女生的背影。 “怎么了”严修泽诧异道。 “没没什么。”肖默不太确定地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刚刚那个女生的身形有点儿熟悉，我好像在哪见过。” 严修泽闻言，也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发现那女生早已不知转到了那个拐角中，消失无踪了，便说道：“看她也戴着口罩和墨镜，说不定是od48里面的某个偶像，自己出来买点东西吧。” “也许吧。”肖默耸了耸肩。 可就在两人准备踏进便利店的那一刹那，严修泽却陡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一动不动地僵在了原地 他的耳朵动了动，原本懒散的表情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你怎么了”肖默愣道。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严修泽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什么声音” “仔细听” 肖默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使劲竖起了耳朵，凭借着超能者被大幅强化的听力，果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几声普通人无法察觉的闷响。 “这是什么声音”肖默毕竟刚刚觉醒没几个月，经历的战斗不多，此时神色也惊疑不定起来。 “枪声”严修泽冷声道：“有地方出事了” “哪里” “等我再仔细听一下，找找音源” 严修泽话音刚落，便听到了“轰”地一声，似乎地面都微微有些震感，随后一缕黑烟慢慢升上天空，这下子整个大街上的大部分人都惊觉出事，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出现爆炸的远方 “靠”看着远方因剧烈爆炸而燃起的黑烟，严修泽下意识骂了一句脏话，转头看向有些手足无措的肖默，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怎么过去”肖默伸着脖子望了望远处的黑烟，这里距离事发地点最少也隔了十几条街区 “飞过去”严修泽说罢，自双肩背包中拿出卷成一坨的风空翼，直接摁下了启动按钮 咔咔咔 瞬间，一对巨大的金属翅膀迅速展开 严修泽将风空翼按照试用时的方法固定在了背后，又拿起了背包中的空气动力手炮，安在了左臂位置，直接启动了唯有他才能够控制的风空翼，整个翼骨下的金属薄片又开始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你可以飞过去，那我呢”肖默指了指自己。 “把手给我” “手” “快点” 肖默按照严修泽的指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下子便被严修泽空着的右手一把握紧 “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儿高，不会持续多久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喂喂喂啊啊啊啊啊啊” 严修泽背后风空翼双翼一振，一手擎着空气动力手炮，一手抓着肖默的右手，一飞冲天很快便向着爆炸地点飞去 刚刚自便利店买完东西的那个带着口罩的女生，此时也早已放下了买来的食物，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眉微微蹙起，看着不远处腾空而起的严修泽二人，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可最终似乎还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猛地一跺脚，一下子脱掉了厚实的外套，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空中的严修泽不停地往进气孔中输送高压空气，以控制风空翼在空中保持平稳飞行，他右手抓着的肖默却显然是第一次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飞上这么高的天空，难免有些失控，一直在大吼大叫。 “你消停点行不行”严修泽不耐烦地说道。 “你飞慢一点行不行”肖默刚刚说完，又被灌了一口风：“呜呜呜” 严修泽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肖默，用惊人的目力眺望了一番，不久后眼睛一亮 找到了 127.黑暗中的鳄鱼尾 在他目力所及之处，总算有了爆炸地点的踪迹，看着天空中的滚滚黑烟，应当就是从一个门面店冒出来的。 严修泽背后双翼一振，众多金属薄片再次大响，冲着案发现场俯冲而下 呼 离地还有大约三四米的高度，他总算是看清了爆炸的是什么地方。 发生剧烈爆炸的地方是街角的一家店铺，看牌子应当是卖珠宝的，只是此时的店铺内已然被熊熊烈火所包围，只怕珍贵的珠宝早已被犯罪分子洗劫一空，余下不值钱的物件也在后续的爆炸中化为乌有了。 严修泽右手一抖，将原本抓着的肖默扔到了地上，大声道：“去看看珠宝店里面还有没有活人我去想办法找找罪犯” 说罢，双翼一振，一下子便升高到了上百米的高空之中 肖默也不废话，直接发动了超能力，在超能体魄的基础上又强化了一番身体，才冒着熊熊烈焰与有毒的浓烟进入了已然被炸得七零八落的珠宝店内。 原本超能者便已经不惧一般火焰，加上肖默在此基础上又有增强，因此才能冒着高温烈火找人。 只是最后结果却难说能够令人满意，过了没几分钟，一道精悍的身影抓着两个人自燃烧的珠宝店中跑了出来，那身影正是瘦到了常人身形的肖默，他将手中的两人扔到了地上，那两人竟毫无知觉，凑近一看才发现两人已然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不过这倒也不出肖默意料，毕竟先是如此狂猛的爆炸，之后又烧了这么长的时间，珠宝店里的人只要不是超能者，便必然难逃一死，方才修泽让他进去看看，也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罢了，如今看来，确实未能救下一个活口，那抢劫珠宝店的罪犯当真泯灭人性、丧尽天良，抢了东西也就罢了，居然连老板员工的两条命都不放过，实在残忍。 正这么想着，肖默抬头看了看天空，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担忧的神色。严修泽此时早就飞得不见踪影，也不知有没有追上抢劫珠宝店的犯罪分子。 却说严修泽升上百米高空，四下逡巡，果然看到了一辆可疑的灰色轿车，这辆灰色轿车的行进路线刚好顺着跨江立交桥，如果按照既定路线计算的话，正好是顺延珠宝店的那条街区跑了过来。 若是只凭行进路线，自然也不能确定这辆灰色轿车中就一定是刚刚抢劫珠宝店的犯罪分子，但严修泽却另有方法，他直接摁下了墨镜内置的检索功能，开始了录像搜寻 严修泽作为政府雇佣的超能英雄之一，并且是华夏国的起源英雄，拥有的权限远高于一般的超能者，他的墨镜中内置的检索功能，可以调取当地任何一个地方的监控实时录像，果然，短暂的几秒钟之后，他果然在珠宝店的那条街区监控录像中看到了两名劫匪从珠宝店出来，并向珠宝店中扔出了一种新型炸弹 随后珠宝店内发生了剧烈爆炸，而他们两人也直接坐上了停在路边的灰色轿车，正是严修泽此时追踪的这辆 锁定了目标，严修泽背后的风空翼又是一阵蜂鸣，振翅而下 嗖 此时沿着跨江立交桥行进的两名劫匪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坐在主驾驶位置的劫匪哼着小曲，控制着车子平稳行进，看起来他的心情极好。 “哼哼哼哼哼哼哼” “你能闭上嘴吗”副驾驶的另一名劫匪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或许是戴着头套有些不透气，他已经将头套摘了下来，露出了有些阴鹫的面容。 “关你屁事”司机劫匪骂了一句。 “别得意忘形，咱们还没脱离危险”副驾驶的劫匪低声道：“况且你忘了老大也在” 司机劫匪听到“老大”两个字，突然浑身打了个机灵，偷偷往车后座瞟了一眼，随即真的闭口不再哼歌，似乎是在忌讳着什么东西。 只是他还未认真开多长时间的车子，突然感觉周围一震 轰 一道人影突然如同导弹一般精准地落在了他们轿车的头部位置，正隔着车窗与他们对眼相望，坐在前座的两名劫匪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长着一对金属翅膀的怪物 严修泽缓缓从车子前部上站起，对着这两名劫匪打了个招呼：“下午好” “他是谁超能者吗”坐在副驾驶的劫匪有些惊慌：“不是说今天魔都唯一的超能者已经离开了吗” “他他是他是”司机劫匪声音颤抖，结巴道：“他是风暴眼严修泽” “该死风暴眼不是应该在天都市的吗”副驾驶劫匪大声道：“赶紧转向，转向甩掉他” 司机劫匪恍然大悟，连忙狂打方向盘，只是此时已经晚了 严修泽右手抓住前车窗边缘，左臂固定的空气动力手炮并未启动，而是直接当成了一个金属棒槌狠狠地砸向了面前的车窗 咔嚓 在超能体魄的巨大力量面前，玻璃车窗简直脆弱地如同一张薄纸，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前车窗被严修泽直接生生轰碎 下一秒，严修泽已经挤进了车子内，满面凶光地盯着两个劫匪：“街角珠宝店的抢劫案是你们做的吧抢劫结束之后居然还杀人” “我真想现在就把你们两个连人带车直接扔进黄浦江不过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超能者，我还是决定把你们两个交给魔都当地警方处理。”严修泽冷笑道：“等到你们罪行审判的那一天，我会去法庭旁听的放心，你们有生之年要是能从监狱里出来，我严修泽把名字倒过来写”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向自己袭来，还未仔细感受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原本一片黑暗的轿车后座处突然闪出了一只巨大的鳄鱼尾巴向他扫了过来 这是什么鬼 严修泽的内心只来得及闪现出这个念头，便被这势道狂猛的鳄尾一扫直接扫出了车子 128.海市蜃楼 严修泽原本一个漂亮的俯冲，直接降落在了灰色轿车的前部，想不到一分钟后，居然又戏剧性地倒飞了出去 轰 他整个人连人带翅膀，直接撞上了跨江立交桥边缘的护栏 烟尘散尽，严修泽有些艰难地从已然凹陷的护栏中爬了出来，晃了晃还晕晕乎乎的脑袋，心里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把自己打飞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上面似乎遍布鳞片，自己只在动物园中的鳄鱼身上见过类似的纹路，但那条尾巴的强度绝对要比普通鳄鱼强得多简直坚逾钢铁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已然破碎的黑色战斗服，自己突遭袭击，却并非没有任何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几乎是本能般地在胸口凝聚了一层薄薄的空气战甲作为缓冲，但即使如此，自己也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胸骨已然碎裂，几乎差一点就要伤及脏腑这还是自己的超能体魄与空气战甲双重防护下的结果 望着加快了速度，向前一路狂飙的灰色轿车，严修泽咬了咬牙，再次启动了背后的风空翼，拖着已然受伤的身躯，再一次追了上去 “吃屎去吧”副驾驶的那个劫匪摇出车窗，给后方还在紧追不舍的严修泽比了个中指。 “跳什么跳人家还追着呢”司机劫匪骂了一句。 “怕什么有老大在，他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副驾驶的劫匪嘿嘿一笑，嘲讽完严修泽，还不忘拍了一句车后座那名神秘人的马屁。 只是后座隐于暗处的那个人并未说话，只是轻轻摘掉了手上的两个黑色皮手套，露出了青黑色表皮的手背，仔细一看，像极了鳄鱼的爪子 严修泽由于胸骨碎裂，为了防止伤势进一步恶化，不得不在胸口处用一坨凝实的空气压住，防止剧烈运动中再出现什么意外，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没办法全力控制风空翼，倒是比之前要慢了不少，一时间竟然追不上前方马力全开的灰色轿车，反倒是距离越拉越远 副驾驶的劫匪再一次从车窗往后面看去，发现严修泽并未立刻追了上来，反而和他们的距离在拉远，不由得喜形于色：“他速度慢下来了” “等等，前面是什么”此时司机劫匪却眼睛发直，原本前路一片平坦的桥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护栏 此时他们的车速极快，眼看着便要撞上前方的护栏，司机劫匪不由得紧急猛打方向盘，一个九十度转弯，移到了旁边的平坦桥面上 轰 剧烈的碰撞却来得毫无预兆，他们原本路线上的护栏陡然消失，而此时前方平坦的桥面却变成了护栏 整个车子一下子被撞得变了形 司机劫匪在晕厥过去之前，即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躲开了护栏，却又撞上了护栏呢 还未想明白这件事情，他便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不省人事了。 而未系安全带的副驾驶劫匪直接被巨大的惯性给扔了出去掉到了黄浦江中，生死不知。 严修泽此时也追上了已然装在护栏边的报废车辆前，他揉了揉眼睛，也有一点奇怪，刚刚他也看到了原本平坦的桥面变成了护栏，这也是为什么司机劫匪出于视觉的错位而突然转向，作出了错误的选择，难道是海市蜃楼不成 此时的灰色轿车已经严重变形，甚至已经开始冒起了烟，可严修泽知道，就算那两个劫匪已然毙命，将自己一尾巴扫出去的怪物绝对毫发无损 果然，那条青黑色的鳄鱼尾再次出现，这一次直接切开了原本变形的轿车，从缺口处跳出了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 这名男子大约在一米九左右，只比苏少卿略矮半头，他的脸上蒙着一个黑色面罩，只露出了两只猩红色的眼睛，双手裸露出来的部分也同样有着青黑色的坚韧表皮，最骇人的，应该就是他背后的那条狰狞可怖的鳄鱼尾巴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严修泽收起背后的风空翼，降落了下来，喃喃自语道。 就在此时，原本空无一人的桥面前方却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 一名同样蒙着脸的神秘女子出现在鳄尾人的前方，这样一来，严修泽与她正好将鳄尾人夹在了中间，令其进退不得，若要突围，唯有越过任何一个人，方有希望。 “刚刚的小把戏是你搞出来的”鳄尾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觉得呢”神秘女子咯咯笑道，她的声音似乎经过了某种处理，但还能听出是个女人的嗓音：“你还真是皮糙肉厚，这样都没能把你撞死。” “呃，请问你是”严修泽一脸疑惑，看起来这名神秘女子倒是似友非敌。 “家喻户晓的风暴眼也有吃瘪的时候，不是吗”神秘女子的这句话是对着严修泽说的：“亏我还为你刚刚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叫了声好呢” “至于我你可以叫我蜃影。” “蜃影”严修泽仔细咂摸了一下这有些拗口的名字：“我从来没听说过你。” “那是因为我足够低调，”蜃影轻笑道：“我可不像某人那么爱出风头。” “这个等会再说”严修泽耸了耸肩：“既然你应该是我这一面的，先联手把这个青皮怪物制服再说，怎样” “正合我意”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鳄尾人的那条青黑色的尾巴猛地一甩，脚步一蹬，向着面前的蜃影飞扑而去 他居然没有选择已经受伤的严修泽，而是状态良好的蜃影 鳄尾人的除了身上的一层鳄皮护甲，在防御上得天独厚之外，速度倒是比之一般超能者没有高明多少，只是他的那条尾巴居然比四肢还要灵活，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便化为一道残影，抽向了面前的蜃影 只是他的一尾巴下去，居然没有碰到任何实体，反而是穿过了蜃影的身体，就好像面前的曼妙身影不过是海市蜃楼般的幻象罢了 鳄尾人一击未成，双眼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尖，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危险，果然，原本消失的蜃影在他的侧后方突然出现，对着他的腰腹位置就是一腿 此时从后方赶上的严修泽心中雪亮，他终于明白了之前司机劫匪为何会突然转向撞上护栏，他也明白了这个名为“蜃影”的女人，超能力究竟是什么了 光的折射 129.跳江逃逸 司机劫匪之前之所以撞上了护栏，不为别的，正是因为这个叫作“蜃影”的女人将周围的光线折射，把原本在一旁的护栏影像“挪移”到了跨江大桥的正中间，让司机造成了误判 这个超能力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厉害之处，只是折射光线，最多也就是做做障眼法，对于个人战力十分有限，可仔细想来，却并非如此。 严修泽脑中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飞速掠过，很快便想出了数种能够活用这项超能力的作战方式，几乎样样都极其难缠、令人头疼。 果然，刚刚蜃影的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鳄尾人身上，直接将其踹飞了出去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鳄尾人迅速站了起来，眼睛中已然带上了几分凝重，只是似乎刚刚蜃影的全力一击并未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果然有了外部鳄鱼皮的防护，他的防御力已非普通超能者所能媲美的了。 此时的严修泽终于赶了上来，先是抬手向鳄尾人轰上了一记加强版空气弹，把躲闪不及的鳄尾人成功地打了个趔趄，随后揉身扑上，空出的右手作势成掌，以瞬息之势印上了鳄尾人的胸口位置 相比于之前蜃影颇为业余的格斗技巧，严修泽在这方面的造诣可就相当惊人了。本身对于格斗术有极高的天赋，加上教官这个曾经的地表最强男人悉心调教，几个月下来，其身手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可怖的境地 更何况刚刚那一掌，已然用上了他一直勤练不辍的蝴蝶劲，并且运气上佳，此次蝴蝶劲触发的是正面效果，原本的一分力，一下子增幅到了三分，这一掌所蕴含的威势，若是尽数打在了其胸口，已然可以对鳄尾人造成致命伤势 只可惜严修泽的运气似乎已经在此处用尽，虽然蝴蝶劲使其这一掌的破坏力得到了巨大增幅，可如今他仅仅摸到了第一层“隔山打牛”的门槛，根本没办法决定这一掌的掌力究竟在鳄尾人的身体哪个部位发动。 好巧不巧，这一掌的破坏力正好转移到了鳄尾人那条坚逾钢铁的尾巴上 原本密布鳞片的鳄鱼尾似乎突然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力，整个尾巴都猛地一颤 这也使鳄尾人痛呼起来，所幸他的尾巴可以说是自己整个身体中最为坚韧的部位，因此并未出现尾巴断裂或爆炸这等惨事发生 但这一下也让他原本旺盛的杀戮欲望稍稍降温，原本已经混乱的大脑也清醒了一些。 鳄尾人尾巴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刚刚出掌，招式用老的严修泽扫来。 严修泽自知空气护盾未必挡得住这含怒一击，自己的胸口还已经受伤，无奈之下，只能倒退一步，躲开了鳄尾人的尾巴。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连环攻势也为之一阻，正所谓再而衰、三而竭，先机已失，自己再想轻易在鳄尾人攻击距离覆盖身周数米的尾巴前近身使用蝴蝶劲，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鳄尾人似乎也没有和他们两人继续争斗的意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名叫“蜃影”的女人、以及摆出攻击架势的严修泽，随后竟出乎意料地越过了跨江立交桥的护栏，跳向桥下的黄浦江中 哗 几乎没有激起什么水花，鳄尾人仿佛天生就适合在水中生存一般，在水中的速度反而激增，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严修泽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身子扭动了几下，便迅速消失在了奔流不息的黄浦江面 “该死让这小子跑了”严修泽恨恨地锤了一下江边的护栏，同时也对在水中的鳄尾人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鳄尾人身的怪物，在水中似乎更加灵活，虽然陆地上表现平平，被他们两人压制但到了江海这样的主场，他和蜃影再次联手，只怕胜负便尤未可知了。 “看起来咱们追不上他了”严修泽叹了口气，缓缓道：“虽然让这个超能罪犯跑掉了，但好在还抓住一个小杂鱼，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关键情报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的” “呃。” 严修泽本想再诚恳地向这名不知身份的“蜃影”好好道谢一番，可转过头来，却发现那个女人原先站着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很显然蜃影已经早就趁着他关注鳄尾人逃跑的动向时，悄悄离开了 “好吧。”严修泽先是愣了一秒，随即自嘲地自言自语道：“上一次我遇到的这么不辞而别的女人还是我大学时期的前女友。” 不再纠结这个帮助自己的神秘女子究竟是何等身份，严修泽非常熟练地摁下了墨镜上的通讯键，拨通了远在天都市中，郑竹的电话号码。 “喂你找我干嘛”郑竹窝在自己的办公室工作了一下午，正准备出去吃点东西，便接到了严修泽的电话，有些不客气道：“你现在不应该在魔都全力抓捕那个有超能者存在的犯罪团伙吗” “郑局，我跟你说的事情就是和那个犯罪团伙有关刚刚我在魔都黄浦江的跨江立交桥上，和一个超能罪犯打了一架。” “恩，然后呢” “然后那个超能罪犯被我打跑了，但我也受了点儿伤。” “那你赶紧去医院啊，给我打电话有个屁用”郑竹皱了皱眉头。 “呃是这样的，我现在身上没钱。”严修泽挠了挠头：“你要不先威信转一点儿给我，还有，这应该算是工伤吧你可得给我报销。” “说实话，要不是你在用政府内部线路联系我，我都以为你他妈是个诈骗团伙。”郑竹眯着眼睛，难得精准地吐了个槽：“说吧，要多少” “唔可能会有点儿多。”严修泽摘下了墨镜，看着刚刚因三人大战了一番，立交桥上众多车子撞到一起，造成的交通瘫痪局面，喃喃自语道：“这可不能都算在我头上了吧” 130.收拾残局 就在严修泽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跨江立交桥那边的残局时，在离那处不远的一片高楼建筑群，一片光线微微扭曲，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呼呼”蜃影伏在墙边，微微喘息，她环顾四周，确认此处没有任何人存在，也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覆盖，方才一把摘下了她用来掩饰身份的头套，露出了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 蜃影晃了晃头，原本干净的头发已然被汗水浸湿，黏在了脸颊以及额头上，让她十分不舒服，她用手撩了撩额前粘在一起的刘海，一双灵动的黑色瞳仁在眼中闪耀，假如有人正巧站在她的对面，此时方可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这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正是如今在整个华夏国声名最为如日中天的少女偶像鞠艺婷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以“蜃影”这个英雄身份在世间亮相，在几个星期之前，鞠艺婷意外地变异为了超能者，获得了“光折射”的超能力，在经过短暂的慌乱过后，她并没有特别心急地公开自己的超能者身份，而是经过了慎重考虑，选择将自己的这个暗处的身份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至于为什么如此，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总的来说，第一次和其它超能者对战，让鞠艺婷略微有些不适应，幸好自己的超能力在自保这一块具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以及还有风暴眼严修泽在旁掠阵，否则以自己近乎为零的格斗技巧，能否在鳄尾人那怪物的尾巴底下全身而退，只怕尤未可知 鞠艺婷低下了头，缓缓地撸起了自己右臂袖口，露出了白玉般地小臂，只是这时原本白璧无瑕的小臂上竟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巨大创口，自手背一直延伸到了肘关节处，看起来极为可怖。 “嘶”鞠艺婷轻轻摸了摸伤口边缘，疼地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成为超能者后，忍受痛苦的耐力大大增强，可她毕竟在几个星期前还是个普通人，心态难免一下子转不过来。 “看来我对自己能力的控制还不够精准。”鞠艺婷喃喃自语道。这道伤口是之前她折射光线制造了一个幻影时，仍被鳄尾人的尾巴擦中边缘而导致的。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作为女生，尤其是正当红的少女偶像，难免会有这样的担忧，可到了最后，鞠艺婷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随即光线扭曲，消失在了这条小巷之中 嗤 严修泽右手虚握，自虚空中凝聚出一把空气战刀，直接将面前已然有些变形的轿车车门一切两半，将其中在主驾驶座位上重伤昏迷的司机劫匪拖了出来。 一旁已然赶到的救护车中，两名医护人员直接抬着担架，将这名劫匪移动到了救护车中，随行的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 “先送去医院全力治疗。”严修泽吩咐道：“但千万盯住，别让他恢复过后直接跑了这可是个危险分子。等到他恢复清醒之后，我会亲自审问。” 两名特警并未说话，而是直接向严修泽敬了一礼，便握紧了胸前挂着的自动步枪，随着救护车一起和重伤的劫匪去往医院了。 在救出这个劫匪之前，严修泽已经把后面因发生连环车祸而受伤的普通民众都救了出来，并且安排送到了医院，今天在跨江立交桥上出的这个乱子，说大不大除了之前珠宝店中已经救不回来的那两名老板员工，总算是没造成太多伤亡；但说小却也不小，毕竟魔都也是华夏国的经济中心，受全世界瞩目的超级大都市，本该是最不应该出现恶劣犯罪事件的地方，可最近却各种事故频发，难免有不少质疑的声音出现。 让严修泽有些无语的是，魔都的新闻媒体居然来得比警察还要快，之前他刚刚结束和鳄尾人的战斗没几分钟，便有几个新闻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来到了现场，将镜头对着正在车里救人的自己猛拍，等到自己总算是忙完了，警察医生等基本也都撤的差不多了，方才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严先生严先生我是魔都时刻的签约记者” “风暴眼，请您能够简单描述一下之前在跨江立交桥上发生的战斗吗” “严先生半个小时之前，有目击者拍摄到了一个长着尾巴的怪物与你和另一位神秘女子对峙，请问他们两个都是超能罪犯吗” “呃不是，那个神秘女子帮我打跑了长着鳄鱼尾巴的怪物，她应该是个心怀正义的超能英雄她的英雄称号叫作蜃影。”严修泽缓缓回应道。 “请问您认识蜃影吗她的真实身份是谁” “抱歉，这个我完全不清楚，事实上她的出现、以及那个鳄尾人对珠宝店的突然袭击，都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您所说的鳄尾人也是最近在魔都无恶不作的犯罪团伙中其中的一员吗” “您觉得魔都是否已经不再安全超能英雄们是否还能够守护普通民众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 “不好意思，这些问题我现如今统统没办法给你们答复我在今天中午才从天都市飞到魔都，一切行动都得见到驻防魔都此地的超能者负责人才能方便展开，但请各位放心，超能英雄将永远与民众同在。” “就这样。”严修泽冲着还想再问几个问题的记者们点了点头，随即启动了背部的风空翼，直接腾空而起，留下了地面上那些目瞪口呆的记者，飞向了珠宝店的方向 此时的珠宝店也被警车包围，两具尸体也被相关人员搬走，消防车刚刚来过，已经将火势扑灭。 严修泽在空中转了一圈，终于在距离珠宝店不远的一个甜品屋里看到了肖默，不由得降落了下来，收起风空翼，重新戴上战斗服外侧的黑色兜帽，以及随身携带的白色口罩，走向甜品屋 131.“治愈者”岳雷 “嘿，我在这”肖默显然也看到了乔装打扮后进店的严修泽，向他招呼了一下。 严修泽慢慢走近肖默，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珠宝店那边怎么样” 此时已然变成一个瘦子的肖默叹了口气，缓缓道：“没有奇迹，在珠宝店里的两个人都死透了。” 严修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听了肖默的这句话，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你那边呢那个蜃影是谁你们两个人合力都没抓住那个鳄尾人”肖默吃了口面前盘子里的蛋糕，问道。 “你怎么知道蜃影这个人的还有鳄尾人”严修泽有些意外，肖默刚才明明没有跟着自己去追踪劫匪，怎么肖默却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肖默举起了手中的智能手机，屏幕上正好有一篇网络报道： 风暴眼现身魔都跨江大桥，与神秘英雄蜃影联手大战超能罪犯鳄尾人 “这帮媒体写的新闻效率也太快了吧”严修泽眯了眯眼睛，吐槽道。这篇报道上还写着自己仓促之间回答的那几个问题，自己前脚离开，那些记者几乎后脚就将简略报道发到了门户网站，怕不是在现场直接用手机发出去的。 “所以你真的不认识那个蜃影”肖默疑惑道。 “当然不认识”严修泽摇了摇头：“估计是魔都本地刚刚觉醒没多久的超能者，不然我不至于完全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而且她的声音似乎也经过了特殊设备的处理，至于身材她的超能力就是光的折射，改变一下身形的视觉效果也不是什么难事。”严修泽解释道：“这种情况下，只要她不主动摘下面罩，几乎没人能够猜到她的真实身份。” “不谈她了现如今的重点可不是那个蜃影。”严修泽顿了顿，接着道：“咱们还是聊一聊那个犯罪团伙吧如今已知的超能者便有这个鳄尾人，一个难缠的家伙。他们暗地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超能者存在。” “e我明白，咱们来的目的不就是协助当地警方排掉这个不稳定的炸弹吗”肖默将蛋糕全部吃了下去，摸了摸已经长回一些肥肉的肚皮：“但一切还要等到那个负责魔都治安的超能者回来再说。” 就在此时，严修泽墨镜中的通讯系统响了起来，他有些奇怪地一点按钮，接听了电话：“喂” “我是郑竹。” “郑局我正要给你发一份刚刚在魔都爆炸事件的详细报告” “不必了。”郑竹此时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已经有了关于刚刚发生在魔都事故的所有材料：“我已经看过报道了。” “呃好吧。”严修泽问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等。”郑竹淡淡道：“等治愈者回到魔都市，让他来安排抓捕超能罪犯的具体计划。” “可那个治愈者要明天才能回来” “不，不是明天，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严修泽微微一愣：“一个半小时之后” “因为魔都的突发事故，治愈者已经被紧急召回。”郑竹说道：“他会在一个半小时后返回魔都警署，你们可以去那里等他。” “还有，代我向他问好。并且打起精神他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严修泽皱了皱眉，郑竹似乎话里有话。 “见了面你就明白了。” 说罢，直接切断了他与严修泽的通讯。 “什么情况”肖默愣愣地问道。 严修泽沉声道：“一个半小时之后，去魔都警署” “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得先去医院处理一下碎掉的胸骨” 时间在大城市似乎总是流逝的比较快，一个半小时后，严修泽和肖默两人如约来到了魔都警署，并且在接待室中见到了“治愈者”。 “治愈者”岳雷原本就是政府部门内的公职人员，在一个月之前觉醒为超能者，如今早已不做原本的工作，转而专门负责魔都市针对超能罪犯的安全工作。 他的年龄已然不再年轻，如今已是不惑之年，此时的岳雷似乎刚刚脱下外套，有些诧异地看着进门来的严修泽和肖默。 “你好，我是风暴眼严修泽。”严修泽伸出了右手，顺便介绍了一下肖默：“这位是我的朋友，肖默，也是一名超能者。” “你们好。我是岳雷，英雄称号为治愈者，负责魔都在超能者层面的安全工作。”岳雷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回应道：“欢迎两位，请坐吧。还有，感谢两位在之前的事故中鼎力相助。” 岳雷在严修泽坐下的时候，似乎突然看到严修泽胸口的绷带。 “你受伤了” “啊，没什么，只是普通的骨裂。”严修泽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刚刚已经去医院做过简单的处理，大约两三天就痊愈了。” “让我看看吧。”岳雷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严修泽胸口，突然，严修泽感觉到自己的胸骨处似乎开始弥合，原本还留有疤痕的伤口也开始变得有些痒痒的很快，他胸口的一切伤势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 “哇喔真神奇。”严修泽低头喃喃道：“多谢了。” “不必谢我。”将手缓缓收了回来，岳雷笑道：“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我这个治愈者也就这点本事了。” “当然，也正如你们所见，我拥有的超能力并非和你们一样的战斗型，因此对于之前一直在魔都兴风作浪的犯罪团伙才一筹莫展” “恩，我之前已经和一名有着鳄鱼尾巴的怪物斗了一次，确实是有些棘手的对手。”严修泽附和道。 “没错，我们都叫他鳄尾人，这一次居然趁着我不在魔都，又开始干起了抢劫的勾当。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岳雷叹了口气，随即疑惑道：“不过郑局长之前和我交待过，你们应该是明天才到，怎么今天提前来了” “恩”严修泽听到这句话，突地眉头一皱。 132.扑朔迷离 严修泽的这个皱眉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几乎眨眼瞬间，他的眉头便舒展开来，连语调也变得随意起来：“啊，原本确实是定在明天到魔都，但我和肖默今天之所以提前来，是为了去看od48的剧场演出。” “啊，是那个最近很火的偶像团体”岳雷似乎也听说过od48，眯着眼笑道：“想不到你们还喜欢追星呐。” “见笑了。”严修泽附和着笑了笑，随即神色一正：“郑局在之前特意嘱咐过我们，此次打击魔都市本地的犯罪团伙，总指挥权在您的手里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多谢两位说到计划其实我们魔都警署早有安排，魔都本地的这个犯罪团伙，除了像鳄尾人这样的超能者之外，更多的则是由普通人组成的中坚力量，因此我们的主要目标便是将这些普通人缉捕归案，只要能够将鳄尾人的羽翼剪除干净，他一个人没了手下协助，就再也难成气候，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可我们现如今也不知道他们的据点在什么地方啊”肖默疑问道。 “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据魔都警署的可靠情报，鳄尾人的犯罪团伙将于三天后抢劫魔都银行，届时他们几乎会倾巢出动，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加上你们两位超能英雄从旁协助，配合魔都警署的警力，一定能够将这群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岳雷先生，恕我直言你说魔都警署拿到了关于鳄尾人团伙作案的可靠情报，那么这个情报的获得渠道究竟是什么呢”严修泽皱眉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搜集情报并非由我负责，但我能保证这次情报的准确性。”岳雷迟疑了一番，缓缓道。 “既然如此，我还想再多嘴一句”严修泽沉声道：“既然你们对鳄尾人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为什么偏偏没有预测到今天的珠宝店抢劫案” “一个犯罪团伙，要策划一次大型的犯罪活动，必定要经过反复讨论、制定计划、准备材料绝非一朝一夕便可敲定，由于准备时间很长、参与人员也非常多，难保不会走漏消息。”岳雷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可像是今天珠宝店抢劫案这样小型的犯罪活动，并不需要什么严密的计划，几乎只要一辆车、几个炸弹、两个同伙的帮手，完全可以在不惊动警察之前完成抢劫，逃之夭夭如果不是你们两位正好已经到了魔都，他们这次的抢劫行动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现实情况也是如此，像是这种小型的、临时起意的犯罪活动，我们完全没有办法预料。但好在这种小打小闹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不会太多、如果他们需要巨量的金钱，那么光靠抢劫珠宝店可没办法满足需求” “说得也是。”严修泽抿了抿嘴唇，霍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和肖默就先告辞了三天后如果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啊，那是当然。”岳雷愣了一秒，也站了起来：“到时候肯定有麻烦两位的时候。” “义不容辞” 两人从魔都警署走了出来，天色已经暗了，魔都冬季的夜晚相当冷冽，绝对不逊色于北方的城市，路上的行人们大多行色匆匆，使劲裹紧了厚厚的衣服，奔向他们原本要去的地方。严修泽和肖默也是同样，他们走到了附近最近的地铁站，搭上了地铁，径直回了旅店之中，只是这一路上，严修泽都紧锁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在困扰着他一般。 “我说你皱着眉头皱了一路了，想什么呢”肖默不知什么时候买了一盒炸鸡，边啃边向坐在床边的严修泽问道。 “胖子，你觉得岳雷这个人怎么样”严修泽没头没脑地回了这么一句，倒是让肖默啃着炸鸡的动作顿了一顿。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觉得岳雷是个怎样的人” “呃。”肖默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说道：“沉稳、圆滑很有大局观，之前对鳄尾人犯罪团伙的构成和目的都很有见地啊” “会不会也太有大局观了些”严修泽喃喃道。 “说实话，这个岳雷给我的感觉和以往的任何一名超能者都不一样” “与其说他是一名超能英雄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名政客。” “政客”肖默撇了撇嘴：“我怎么没这种感觉。” “总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咱们这一次来到魔都，恐怕也不是进行一次普通外勤而已” “得早做准备。” “什么准备” 严修泽没有理会肖默的问题，而是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机，拨通了欧澄的首席秘书齐昭的电话号码。 “喂是齐昭吗我是严修泽。” “恩我需要一款足够隐蔽的实时定位装置，你们箭头集团的武器研发部里有存货吗什么，纳米级对对对，那我就要这个了什么三十万华夏币你怎么不去抢劫能不能便宜点啊” 同一时间，某下水管道内 如果说此时的魔都外滩上空已然完全黑了下来，唯有闪烁的繁星与城市下的点点灯光相映成趣，那么阴湿的下水管道便是彻彻底底地暗无天日，几乎没有一点儿可见光源。 只是原本十分寂静的下水道内，突然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那个人举起一个手电筒，打开之后，一片黑暗的下水道中陡然多了一条炽亮的光柱。 这道光柱一直延伸到管道的另一头，竟照射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这身影看样子似乎是个人，正在冷冷地盯着手电筒的源头处。 “好久不见。”那个打着手电筒的人突然开口道，听声音是个低沉的男嗓。 高大身影渐渐站到了手电筒可以照射到的地方，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竟是青黑色的鳞片，而一条不断摇摆的巨大尾巴也在他的身后若隐若现 “好久不见”鳄尾人冷冷道：“治愈者” “岳雷” 注：现实中的上海并没有那种十分宽敞、可供人类随意行动的巨大下水通道，此处根据剧情略作改动，原本就是平行世界，诸君不必在意。 133.各有把柄 “干嘛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打着手电筒的男人渐渐靠近鳄尾人，露出了一张中年人的面孔，果然是之前在魔都警署和严修泽会面的那个岳雷 “那我应该用什么语气和你说话”鳄尾人霍然起身，那条青黑色的鳄鱼尾猛地一甩，将下水道的水泥石壁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这一下子倒是让岳雷的眼皮抽了抽。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岳雷的语气缓和下来，慢慢道：“严修泽把你伤得不轻吧” “你还有脸提他”鳄尾人露在外面的猩红双眼死死盯着岳雷，压抑着怒气说道：“要不是那时候正好在黄浦江旁边，我早就被那个风暴眼和另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超能者给合起伙来干掉了你他妈不是说他明天才到魔都吗” “他提前一天到了魔都，是因为有他自己的事，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岳雷低声骂道：“再说了，你之所以被他截住，还不是因为擅自行动”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在魔都的时候，不能造成任何骚乱的吗” “要不是你自己自作主张，去抢劫什么珠宝店，根本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鳄尾人沉默了下来，他这次抢劫珠宝店，确实是临时起意，没有和岳雷商量，自知理亏的他也不好意思再以今天下午发生的意外责难岳雷，于是只得重新坐了下来。 “那你今天找我是几个意思。”鳄尾人冷冷道。 “我是来提醒你一下，三天后突袭魔都银行的计划，照常实施。”岳雷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道。 “什么照常实施”鳄尾人听了这话，一下子又炸了毛，他抬高声音道：“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岳雷面无表情道。 “我觉得应该取消计划。”鳄尾人直接否定了岳雷的提议：“这一次天都政府派出了严修泽和肖默两名超能者，而我只有一个人况且还有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蜃影；你明面上也属于政府阵营的一员敌我双方超能者数量如此悬殊，再以原定计划施行简直是自寻死路” “呵”岳雷冷笑道：“怎么，你忘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协定了我为你提供魔都全城的布防情报、针对你们的作战计划、并且为你们的行动提供便利然后你们抢来的钱和我平均分配现在一多了几名超能者，你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哪有这么美的事情” “我不是不干了为什么不能等到风头过了再说”鳄尾人咆哮道：“等严修泽走了之后不可以吗” “不可以”岳雷声音冷硬：“这一次严修泽本来就是到魔都协助我清剿超能者犯罪团伙如果不见到一定成效，他是绝对不可能返回天都的” “见到一定成效那就是拿我当成牺牲品，保全你的位置”鳄尾人骂道：“你当我傻” “我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在应付了严修泽的同时，绝对能够让你全身而退”岳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你就不能再信我一次吗” “抱歉，我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鳄尾人起身欲走：“你另请高明吧” “等等你最好想清楚，拒绝我的后果”岳雷阴沉着脸，缓缓道。 “呵你能把我怎么样别忘了，我知道你是谁，你却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鳄尾人冷哼道：“把我逼急了，我就想办法向公众曝光你的犯罪证据，到时候我光棍一条，大不了偷渡出境，不在华夏国生活了你呢你能抛妻弃子去逃亡吗” “你威胁我” “那又怎样” “你以为我没办法治你了吗”岳雷嘴角扯出一抹渗人的笑容，说道：“我手里可捏着你的命门” “命门”鳄尾人的声音有些惊疑不定：“什么命门” 末了又不屑哂笑：“哈少吓唬我了凭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我确实奈何不了你，但不代表我奈何不了别人。”岳雷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说你很喜欢最近那个名气很大的少女偶像好像叫什么鞠艺婷” 岳雷这话说罢，突然感觉到面前的鳄尾人一下子变得杀气凛然，几乎眼睛一花，这个原本还一脸桀骜的怪物瞬间便来到了他的眼前，两只青黑色的手抓起了岳雷的衣领，将他高举起来。 “你想干什么” “怎么反应这么大”岳雷冷笑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那个少女偶像啊真搞不懂你们这群追星族，居然蠢到把旁人当作自己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我喜欢谁有多喜欢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鳄尾人眼睛中布满血丝，瞳孔再一次缩成了针尖，狠声道：“你最好不要打她的歪主意” “我要是一定要打她的主意呢” “那你今晚就别想离开了。” “兄弟，别这么幼稚了好不好”岳雷喝道：“我既然敢自己一个人来，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信不信假如我今晚没有准时回家，你的那位小偶像活不到明天” “你”鳄尾人攥着的衣领又紧了紧。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有这个能量。”岳雷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只要你乖乖和我合作，我不会动她一根汗毛但假如你一定要和我一拍两散，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喜欢的那个鞠艺婷从世界上永远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岳雷感觉到自己的衣领一松，鳄尾人终于将他放了下来。 “记住你的承诺。”鳄尾人木然道。 “哼，你放心，我岳雷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岳雷拍了拍胸口，笃定道：“这是你我最后一次合作，此次过后，魔都不再有鳄尾人这一号超能罪犯，我会给你安排全新的身份，到时候想去哪个国家都随你咱们两人分账之后，一切恩怨，一笔勾销” 134.倾巢出动 第二天一大早，严修泽就去了箭头零件工厂内部的反超能武器研发部，齐昭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这是你要的定位追踪装置。”齐昭将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东西放在了严修泽的手心里介绍道：“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小型号、最隐蔽、最难被发现的定位追踪装置。” “它的外部采用了一种最新型的软体材料，平时不会有任何异样，但在必要时，可以瞬间在外表皮释放出一层强力凝胶，将其牢牢固定在某处。而在外皮下是十分精细的机械结构，配合我手上的这个定位器”齐昭扬了扬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定位器：“只要不是信号特别差的地方，你都能找到那个你想跟踪的人。” 严修泽看了看手心里的那个米粒大小的追踪装置，吸了吸鼻子，说道：“昨天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有纳米级的吗这是纳米级” “里面的零件精度确实是纳米级的。”齐昭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你以为这是二十二世纪科学技术的发展也需要时间好不好” “算了算了，就用这个吧。”严修泽摇了摇头，其实他内心已经相当满意了，这个定位装置想必也能在三天后的追捕行动中派上不小的用场。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严修泽接着道：“我和魔都警署，在几天后会合作完成一项任务但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稳，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齐昭奇道。 “届时你们箭头集团能不能想办法派几个机械战甲来帮帮我” 齐昭听了这话，眉头深深皱起，直接一口回绝了严修泽：“这可不行。” “你和魔都警署的合作任务，属于政府的行动，我们一个跨国集团怎么好出面干预” “再说了，我们反超能武器研发部所研发的机械战甲还处于很初级的试验阶段，根本没有任何武器配套，说实话，完全起不到任何帮助作用。”齐昭摇了摇头：“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严修泽听后，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齐昭所言不无道理，自己终究还是有些贪心了，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就算了，先走一步。” 只是等到严修泽真的走后，齐昭却站起身来，慢慢踱步走到了一个被油布盖住的东西前，一把掀开了油布 里面出现的，正是之前肖默看上的那套“苍穹”战甲。 这套机械战甲相比于昨天似乎又多了些神秘莫测的纹路，宝蓝色的喷漆外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可以看出，它后背的动力系统似乎已经完工，但手臂位置、肩部本应架设武器的槽位却仍是光秃秃的一片，看着有些违和。 齐昭缓缓抬起了手，反复摩挲着战甲外壳上的细密纹路，脸上闪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想出去透透气吗”齐昭对着面前的机械战甲，自言自语道：“也许这不是个稳妥的决定” “但很有趣，不是吗” 三天一晃而过，这段时间内，严修泽一直都在努力练习着风空翼与空气动力手炮的操控，对于超能者而言，熟悉这两件武器并不太过困难，他很快就已经可以熟练地在空中作出各式各样的高难动作，相信再一次遇到鳄尾人，绝不会像是上一次那样狼狈。 按照计划，严修泽和肖默应该守在魔都银行不远处，等到鳄尾人出现，便由他们接下这名超能罪犯而剩余的普通劫匪则交由魔都警署处理。 此次银行周围早已密布便装特警，并且还有多名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听候命令，一旦出现了鳄尾人团伙的踪迹，便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他们 严修泽和肖默做好了乔装，在一个行人没那么多的拐角处静静等待着鳄尾人的出现，只是现如今严修泽的内心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但要具体说来，却又难以用语言描述。 肖默很显然察觉到了严修泽的奇异，出声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严修泽皱着眉头：“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 “这个计划有问题。你没觉得吗” “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肖默嘟囔了一句，压低了自己头顶的鸭舌帽，今天他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特意变成了一个瘦子，不过他随身携带了五支能量补充剂，应该足够应付之后的战斗消耗。 “我倒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严修泽叹了口气：“之前针对犯罪分子的抓捕任务也实施了很多，但从没有一次想今天这么别扭的。” “算了”还未等肖默接话，严修泽自己便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慢慢等吧，根据情报鳄尾人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另一方面，在魔都郊外的某片瓦房群中，几个面相凶悍的男人正在向道路旁停着的两辆面包车里运送一些东西。 如果有人此时凑上近前，便能发现他们往车上运的几乎都是各式各样的军火 有各种自动步枪、以及塑胶炸弹很难想象在严禁军火的华夏国，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搞到的武器。 “都准备好了吗”鳄尾人一如既往地戴着头套，慢慢地从瓦房中走了出来，他的双手都戴着手套，但从露出的手腕来看，目前还没有青黑色的那层外皮，但他身后的鳄鱼尾巴却已经显现了出来，不断地摆动着。 “准备好了老大”一名小弟应道：“武器补给都齐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走吧。”鳄尾人淡淡道：“干完这一票，可以休息很长时间了。” “哈，到时候给自己放个长假，挺好的。”小弟笑着说道，他很显然并没有理解鳄尾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等我干完这一票，就拿着分到的钱在老家买套房子。”小弟已经开始幻想之后的生活了：“我和老家的女朋友说好了，等过几天就回去和她订婚” “是吗那提前恭喜你了。”鳄尾人的眼皮跳了跳，说道。 “老大你的那份钱打算做什么” “我吗”鳄尾人低下了头，目光怔然：“钱总是会有用处的。” 135.三雄激斗 小弟见鳄尾人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不敢再继续说笑，连忙吆喝剩余的同伙一起上车。 整整两个灰色面包车载着满满两车的人和武器，向市中心区域的魔都银行方向驶去，魔都市很大，即使一直保持了较快的速度，两辆面包车也在半小时之后才到达魔都银行附近。 只是这时鳄尾人却命令车子停在距离魔都银行不远的地方，选择步行过去。 将能拿上的武器都拿上，容易暴露的则放在背后的双肩背包中，一群全副武装的犯罪分子手中捏着一会儿要用到的头套，有序地慢慢步行靠近魔都银行，只是此刻却不见鳄尾人的踪影，似乎他并未和手下一起行动的意思。 此时的魔都银行中，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和顾客居于其中来来往往，浑然没有发觉巨大危机的逼近。 而魔都银行门外周围的行人仍然如同往常一般形色匆忙，对于这些生活在魔都市的普通人来说，今天确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了。 犯罪集团为首的那名小弟带领着十数名劫匪神色如常地往银行大门靠近，并且在快要接近银行的时候迅速带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头套，只露出了两个眼睛，随即迅速冲入银行大门，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指着银行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吼道：“全部趴下” 只是让他感到有些诡异的是，整个银行大厅居然静的出奇，并未出现他想象中人们四散奔逃的惊惶景象 只见原本还十分普通的那些银行职员以及普通顾客，此时几乎都从身上掏出了警用配枪，足足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了这十几名劫匪，为首的那名银行经理神色冷然，领口微微敞开，显露出了在制服下隐藏着的防弹衣：“魔都警署，全部放下武器” 为首的那名劫匪张了张嘴，内心的惊骇已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几乎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一时间各种枪械的火力交织，瞬间将原本秩序井然的银行大厅变为了子弹横行的修罗战场 “靠中计了撤”为首的劫匪眼睁睁地看着旁边两名同伙直接中弹倒地，一边继续倾泻着手中枪械的火舌，一边不住后退，顺着掩体退出了银行大厅，招呼残余的手下立刻撤退 可他刚刚出了银行大门，只听得“嘭”地一声响，一枚不知从何而来的狙击弹精准地射入了劫匪的后脑，还没来得及在老家买房子的他就这么死在了魔都银行的门口 呜呜呜 远处突然传来了警车警报的蜂鸣声，数辆伪装成普通车子的警车装上了警报器，向魔都银行大门的路口驶来，几乎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其中开在最前方的那辆警车中的探员用对讲机说道：“报告探长，我方已对剩余犯罪分子形成包围圈，请求立刻” 轰 这名探员还未说完，便听到了一阵令人牙酸地声音，随之他突然感觉到右边凉飕飕的，仅仅一瞬间，旁边副驾驶一边的车子居然已经不翼而飞 在车子的面前，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名身形高大的冷峻男子，他的背后竟然还有一条长长的鳄鱼尾巴，猛地一甩，将在行驶中的警车一下子切成了两半 剩余的几辆警车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赶忙猛踩刹车，在距离这个怪物还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鳄尾人冷冷地盯着下车向他慢慢包围过来的魔都警察，眼角向后一瞥，他残余的手下们正向着自己这里跑来。 嘭 又是一枚狙击弹袭来，只是这一次它飞向的对象却是鳄尾人，身体经过变异的超能者 啪 原本十分柔韧的鳄鱼尾瞬间变得坚逾金石，只是在他的面前一挡、一甩，便将这枚蕴含着巨大动能的狙击弹甩开 但鳄尾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枚狙击弹其实并非是为了取他性命，真正的目的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就在他的鳄鱼尾挡住了这枚狙击弹的同一时刻，一枚空气弹在他的背后炸裂开来，将他一下子打了个趔趄，一时间竟无法掌控平衡 刷 随后一阵狂猛的飓风，严修泽背后的风空翼几个闪动，降临在了鳄尾人的身后，左手的空气动力手炮再次被他当成了一个铁棒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鳄尾人的后脑 “嘶” 鳄尾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猛一击直接搞懵，巨大的惯性让他直接飞了出去 轰原本刚刚用尾巴直接切掉一辆警车的鳄尾人一下子被严修泽一榔头轰进了街角店面的墙壁中，后脑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了意识 但超能者的绝强意志力让他没有晕过去，而是自深深嵌入的墙壁中爬了出来，冲着悬浮在空中的严修泽怒吼了起来 “啊”鳄尾人原本青黑色的表皮一下子变成了如同墨汁一般的深黑色，他的尾巴此时居然也凸显出了一根根看着便坚硬无比的骨刺 严修泽神色一紧，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鳄尾人受了自己近乎偷袭一般的全力一击，还能站起来，并且看现在他的样子，似乎进一步变异了一般，战力只怕又要飙升一个档次。 但他也深知此时不可露怯，加上自己拥有几乎立于不败之地的空中霸权，不由底气充足，左手的空气动力手炮对准了发狂咆哮的鳄尾人，炮口处似乎有一个不断凝聚的空气旋涡，发出了“呜呜”的声响：“鳄尾人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去死吧”彻底“黑化”的鳄尾人发出了声震四野的咆哮，对着悬浮在空中的严修泽径直冲了过来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严修泽眉毛一竖，白眼眯起，背后风空翼一振，也向鳄尾人对冲了回去 就在他们两人即将相撞的时候，鳄尾人的身形却陡然一顿 一只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修长的手，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抓住了鳄尾人那条遍布骨刺的尾巴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身形精悍的肖默自鳄尾人背后出现，并且直接抓住了他的尾巴，依靠正在熊熊燃烧的脂肪所赋予的巨力，一把将这个发狂的怪物甩上了天 136.追捕计划的盲点 一瞬间被扔到了空中无从借力，即使强如超能者，也不由得会有短暂的慌乱而严修泽此时并未错过肖默为他创造的这个机会，背后双翼一振，向着空中的鳄尾人冲了过去，并趁势抱住了他的身躯 “撒手”鳄尾人总算从一开始的不适应中恢复过来，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由于充血而变成了妖异的血红色，瞳孔持续性地缩成两条细线，甚至连嘴里的牙齿都开始变得愈发锋利 可惜他终究不像严修泽，能在空中自由驰骋，即使变异程度再深，他也不可能找到任何发力点 两人一个死死箍住、一个难以挣脱，严修泽背后风空翼的金属薄片不住嗡嗡作响，竟带着鳄尾人越飞越高鳄尾人深知自己若是不尽快脱身，一旦上升到一定高度，届时严修泽只需要一松手，在高空中的自己绝对会被地球的万有引力活活摔死 不过好在他还有一条尾巴 他努力控制着背后的尾椎，对着严修泽狠狠扫了过来，只是严修泽毕竟早有准备，背后风空翼暂时性一合拢，瞬间挡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而严修泽此时也用控气术自口袋中拿出了一支针管药剂，让其静静悬浮在空中：“如果你现在投降，就乖乖配合我把这支专为超能体质准备的麻醉药剂注射到体内，否则你可能就要变成世界上首个被活活摔死的超能者了” 说罢，严修泽控制着空气大手，捏着麻醉药剂飞向鳄尾人漏在外面的颈部 啪 这支麻醉药剂并没有能够完成它本身的任务，直接被鳄尾人一尾巴扫飞了出去 同一时刻，由于是在空中，鳄尾人并未发现在自己的身后，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探测器迅速粘在了他后颈下的衣服上，探测器的弹性外皮瞬间释放出了大量的高黏度凝胶，瞬间将其牢牢地固定在了鳄尾人身后 “真是执迷不悟”偷偷做完这个小动作的严修泽似乎是为了掩饰，他装作一副耐性被消耗殆尽的模样，脸蒙上了一层寒霜，背后双翼又是猛地一振，飞向了更高处 “啊”鳄尾人却好似愈发狂暴，他的肌肉开始迅速鼓胀，张开的嘴巴中牙齿越来越锋利，整个人似乎都开始变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巨型鳄鱼 突如其来的狂暴力量也让严修泽大吃一惊，原本他的力量相较于鳄尾人便处于弱势，若不是他还有控气术从旁辅助，用高压空气配合双臂束缚住了鳄尾人，他早就被这个气势不断上升的怪物给挣脱掉了 岂知如今的鳄尾人似乎进一步强化了身体，自己的超能体魄加上控气术的束缚居然都没办法压制这狂猛的怪力了 嘭 终于，在鳄尾人进一步的狂化之下，原本紧紧环绕在他身周的那一层高压空气被他硬生生打破身边的压力为之一松，如今力量远在他之下的严修泽自然没办法再限制住他了 又是一尾巴扫过，严修泽惯例用高强度金属制成的风空翼抵挡，可如今鳄尾人已然恢复行动能力，单脚一踹，他和严修泽总算分离开来 重力使得脱离严修泽的鳄尾人迅速落下地面，最终鳄尾人勉强单膝着地，在地面造成了一个不小的凹陷。 幸好之前严修泽没来得及飞到更高处，两人在空中大概几十米的位置分离开来，对于超能者来讲，几十米的高度下落并不足以造成身体的致命损伤，此时的鳄尾人几乎变异成了一个鳄鱼的完全体，身体强度更是比普通超能者还要高出一线，自然也没受到什么重伤。 周围的人群因这个从天而降的“怪物”被吓得四散奔逃，鳄尾人站起身来，看向身后向他飞来的严修泽、和远处正以极快速度接近自己的肖默，皱了皱眉头，干脆混入了混乱的人群之中，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想要借助混乱的局面谋求脱身 肖默刚刚到达原本鳄尾人落在地上砸出的小石坑旁，却发现自己很难再找到已然混入人群的鳄尾人。 此时的严修泽也降落了下来，收起风空翼，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石坑，又看了看乱作一团的人群，此时的鳄尾人想必就混在这其中，借机趁乱逃走。 “你能飞高一点，找找他吗”肖默皱眉问道。 他凭借着持续不断地燃烧脂肪，一直维持着超强的身体素质，体型外貌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只是此时鳄尾人不见踪影，他也没必要再继续燃烧体内能量，直接停了下来。 “恐怕不行”严修泽摇了摇头，冷哼道：“他的兽化程度似乎能够随意调整，外形越是趋近于鳄鱼本身，他的力量就愈发狂暴，但似乎心智也会受一些影响但相反，假如他控制自己的外形越是回归人类，力量就会断崖式下跌，但那些鳄鱼体征也会迅速消失，真的混在人群之中，再想找他就形同大海捞针了。” “该死，十拿九稳的局，居然还让他给跑了”肖默恨恨道。 “不，有一点你说得可不对。”严修泽扫了肖默一眼，淡淡开口：“这并非是一场十拿九稳的局。” 肖默表情上有些疑惑，却听严修泽接着道：“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一直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我参加这么多次政府主导的抓捕行动中，最奇怪的一次” “前期的抓捕计划设计地非常合理，由魔都警署的特警部队乔装成银行职员以及顾客，在银行大厅内瓮中捉鳖，随后外部警车接应，并形成口袋状的包围圈理论上来讲，完全可以将此次倾巢出动的犯罪团伙中的普通劫匪一网打尽” “可那个治愈者岳雷打算怎么对付能够一尾巴把警车切成两半的鳄尾人呢” 面对严修泽的反问，肖默愣了愣，几乎本能般地脱口而出道：“他不是把拦截追捕鳄尾人的任务交给我们两个了” “假如我们拦截失败了呢”严修泽冷笑道：“这里可是魔都警署的主场我们充其量只不过是过来帮把手罢了在我和另一名民间身份不明的超能者联手和鳄尾人做过一场，并且让他成功逃脱掉的前提下他还敢这么心大地将其追捕任务全权交由我们负责，他就对我们两个的能力这么有自信吗” 137.虚与委蛇 “一旦我们两人没有抓住鳄尾人，后续也没有任何补救计划，再想找到这怪物就真的难如登天了” “作为负责魔都市超能者层面的安全统筹工作的实际负责人，我不认为岳雷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肖默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觉得岳雷是有意不想抓住鳄尾人” “我不知道。”岂知严修泽还是摇了摇头，否认道：“目前的一切都只是我脑中不负责任的猜测，真相究竟如何，还要再好好调查一番。岳雷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也不能轻下论断我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那现在怎么办”肖默道：“鳄尾人跑也跑了，咱们就这么收队回警署” “你放心好了。”严修泽笑了笑，自战斗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之前在反超能武器研发部搞到的定位显示仪，成竹在胸地说道：“那个鳄尾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两人回到魔都警署，第一时间便去见了岳雷。 “非常抱歉，我们没能带回鳄尾人。”严修泽一脸歉意，对岳雷道：“他突然狂化，力量进一步增长，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没什么。”岳雷似乎并未有责怪两人的意思，反倒苦笑道：“之前我连同整个魔都警署与他数度交锋，设计了好几次圈套，都没能抓住他打击违法犯罪的道路实在任重而道远，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没关系，自古邪不胜正，这种藐视国家、藐视政府、站在广大人民群众对立面的不法之徒，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岳雷苦笑过后，转而变成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只要我岳雷还在魔都一天，就一定会抓住这个鳄尾人，还魔都人民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啪啪啪 听了岳雷这一番话，严修泽不由得感动的鼓起掌来，走上前来，拍了拍岳雷的肩膀，感慨道：“岳老哥，能有你这样一心为民的超能英雄守护一方，是魔都之幸，是华夏之幸呐” “不敢不敢我也就是为人民服务而已。”岳雷谦虚道：“论名气，论成就，我是万万比不上已经家喻户晓的严老弟你啊”这边严修泽刚叫上“岳老哥”，岳雷便打蛇随棍上，改口叫他“严老弟”了。 “其实呢，我们这次回到魔都警署，还有一件事情想跟您交待一下。”严修泽语气略带歉意，说道。 “哦什么事情”岳雷疑惑道。 “在行动开始之前，今天早上，我就收到了天都方面，华夏安全局的紧急召回通知。”严修泽说道：“天都市似乎又出现了之前的一个地下超能罪犯组织的活动迹象，这对于天都市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安全隐患，最近又赶上各国领导人来华的国际会议，安全方面尤为需要注意可目前天都市只有华夏探长苏少卿一名超能英雄坐镇。” “因此安全局的郑竹副局长要把我们两个紧急召回，先解决天都市的安全问题。恐怕不能再逗留魔都帮助岳老哥你追捕鳄尾人了。” “啊，原来如此”岳雷先是一愣，而后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唉，完全理解。天都市作为华夏国的首都以及政治文化中心，安全问题确实是重中之重啊一旦国家首脑有什么闪失，那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情啊严老弟，魔都这边的事情不用担心，他鳄尾人一个人，单枪匹马，就算搞些破坏，也成不了气候，你们啊，还是赶紧回天都市，那里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你们呢” 岳雷此时的脸上又显现出了惋惜的表情：“可惜你们来魔都的时间太短，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一下你们，实在是没有尽到作为东道主的责任啊” “岳老哥，你放心，我严修泽做事一向有始有终，等我忙完了天都那边的事情，一定马上飞回魔都，帮你把这个尾巴解决掉” “哈哈，不急、不急天都那边的事情重要。” “呃那，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岳雷试探性地问道。 “我已经和箭头集团那边联系好了，中午的私人飞机，还是在魔都虹桥机场。”严修泽干脆道。 “这样吧，我去送送你们，想要什么时候来魔都，随时告诉我，我一定扫榻相迎。”岳雷神色一正，郑重道。 “不必了，箭头集团的专车一会儿回来接我们，况且岳老哥你作为魔都安全方面的实际负责人，要务繁多，就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啦” “嗨，这是哪里的话，反正抓捕行动已经结束，经过这次行动，魔都的犯罪势力暂时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了，至于那边抓来的罪犯如何收容审讯，自有专业人士负责，我就不必去凑什么热闹啦” “既然如此，就麻烦岳老哥陪我们跑一趟啦”见岳雷一再坚持要送自己和肖默去机场，原本一直推辞的严修泽竟顺势答应了下来。 于是三人中午直接坐着齐昭派司机开来的专车，到了魔都虹桥机场。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几人站在印有箭头集团标识的私人飞机旁，严修泽笑眯眯地说道：“岳老哥，就送到这里吧。” 看着面前已然打开舱门的私人飞机，岳雷叹了口气：“那我就不再多说了，严老弟，肖老弟，我也只能祝你们回到天都执行任务，一切顺利了。” “老哥以后如果休假，别忘了来天都找我们玩啊”严修泽笑道：“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准备最好的房间，带你好好领略一下天都的名胜” “好，我一定去”岳雷点了点头。 齐昭此时就在舱门前候着，看两人似乎还要客套几句，不由出声提醒道：“严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那好，我也不多说了，老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说罢，严修泽、肖默走进舱门，齐昭紧随其后。望着渐渐关上的舱门，岳雷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原本微笑的脸部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一脸阴沉的模样，他边往回走，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道： “最好后会无期哼” 138.跟踪狂还是狗仔队？ 走进飞机舱门后，严修泽原本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拿出了之前的那个电子定位仪。 此时的电子定位仪上显示的正是整个魔都市的缩略地图，其中有一红一蓝两个闪烁着的光点，蓝色光点一直在黄浦江沿线来回移动，而红色光点此时正在魔都虹桥机场内，距离严修泽他们不远的地方。 “齐昭，你考虑好了没有”严修泽一直盯着放在膝盖上的定位仪，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关于你的要求，我上午已经请示过总裁。”齐昭面无表情，淡淡道。 “欧澄怎么说” “四个字，随机应变。” 严修泽皱着眉头，抬眼看了看齐昭：“这算什么意思” “总裁那边既然没有明确表态，这里自然由我全权决定”齐昭顿了顿，接着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随便你吧。”严修泽索性不再理会齐昭，只是歪着头，单手擎着下巴，有些无聊地盯着面前的定位仪。 “所以我们还得留在魔都，是吧”肖默摸了摸鼻子，他此时也看了出来，严修泽之前的那番关于返回天都的话，只怕并无其事，不过是他为了骗过岳雷的一番托词罢了。 “当然，咱们在魔都可还有一条大鱼没有收网呢。”严修泽眯了眯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改口道：“也许是两条也说不定。” “那我们现在需要干什么”肖默愣愣道。 “等。”严修泽指了指面前定位仪显示器上的一红一蓝两个光点：“这个蓝色光点代表鳄尾人，红色光点则代表刚刚送我们上了飞机的那个岳雷”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这两个光点交汇的那一刻一旦他们交汇，那么岳雷勾结不法分子的罪名就基本上坐实了。也就是该我们干活的时候了。” “如果这两个光点始终没有交汇呢”肖默疑问道。 严修泽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立刻低下了头。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肖默和齐昭都以为严修泽不会说话的时候，方才听到他的一声幽幽叹息：“唉，我倒是希望这两个光点永远都不要交汇” 鞠艺婷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刺目的光芒让她又赶紧闭上了刚刚打开的眼皮，此时已然是日上三竿，她却刚刚从柔软的床上坐了起来。 虽然已经是整个偶像团体中最为吸金的存在、毫无争议的ace偶像团体中的王牌成员，但她并未像其余那些级的人气成员一样，将住所搬到了外面的豪华公寓，而是依然住在魔都偶像生活中心里的普通宿舍，只不过从原本的双人间换成了单人间罢了。 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直睡懒觉到中午，这让她感觉格外地放松，即使是成为了超能者，拥有了超能体魄，对于睡眠的需求已然大大降低，可她却依然保留了这一习惯。 只是近几年，尤其是今年，随着她的泛人气一路飙升，工作密度也一下子大了起来，往往是拍完一部戏，立刻就要去赶下一个通告，上完一个综艺，马上接着录新专辑已经很少有机会在宿舍里赖床不起了。 但即使忙到如此地步，她在闲暇之余，也会偶尔回到星梦剧院这个小小的剧场，不定期地和剧场党们互动，上上公演，浑然没有国民少女偶像的架子。 因为她一直都坚信，剧场才是偶像文化的根本，倘若为了将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流量明星，而摒弃了“面对面”这一初心的定义，那么自己也就没有资格被称之为偶像了。 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化了个淡妆将睡衣换成了一套普通的便装，带上墨镜口罩，外面又套了一件羽绒服，鞠艺婷就这么走出了生活中心，在假期之余，她总是喜欢在嘉兴路周围随意逛逛，作为整个华夏国偶像文化氛围最为浓郁地方，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梦想和坚持的味道，鞠艺婷非常喜欢。 她来到了一家饺子店门前，打算在这里解决自己的午饭问题。 这家饺子店距离星梦剧院并不算远，经常会有路过的粉丝和团体成员前来光顾，据说就连od48的幕后老板也经常光临此处，还被粉丝拍到了照片，发到网上，变成了一个饭圈里非常著名的梗。 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海味馄饨，鞠艺婷摘下口罩，慢慢吃了起来，其实以她现如今的知名度，若是一摘口罩，在这个粉丝经常出没的地段，被人认出的几率绝对不小，但好在她还拥有光的折射这样的超能力，略微扭曲了一下周围的光线，稍稍改变了自己的模样，不是特别亲近的人，也就很难认出她是谁了。 但有些意外的是，她居然感觉到了似乎有人在监视她一般。 她扶了扶墨镜，眼睛在后面扫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在饺子店对面的一家饭馆内，两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正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用眼角的余光不停地瞟着自己这边。 自从成为超能者之后，鞠艺婷的五感便大大增强，原本很难发现的隐秘细节，此时也早已不再神秘，她可以非常肯定，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的目标就是她自己。 被跟踪、被监视，对于鞠艺婷来讲并不陌生，早在几年之前，她的泛人气还远未高到现今的地步，只是一名在剧场表演歌舞的普通偶像，可即使是那个还不怎么红的时期，已经有不少狂热喜欢着她的“私生饭”一直跟踪她，近几年人气火爆，也难免会招惹些娱记狗仔之类的跟踪偷拍，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明明已经乔装打扮，加上扭曲了周围的光线，可以说是最为高明的伪装术，为什么还有人能够认出自己，并且实施跟踪监视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原委，鞠艺婷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封闭了视觉感官，全力分辨着四周嘈杂的声音 很快，在过滤掉了无数她不想听到的声音后，耳旁响起了那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139.各方行动 “你说咱们是不是跟错人了”其中一名高个男人低声道：“老大不是说，这女的是个明星么怎么好像都没人认得出来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公众场合吃饭” “放心，人就是从生活中心走出来的，咱们在其中的眼线也确认了，她就是鞠艺婷”另一名矮个子男人说道。 “再说了，那些个明星偶像，在镜头前面倒是个个光鲜亮丽，那都是化妆化出来的谁知道卸了妆长什么鬼样子这鞠艺婷兴许就是图个方便，素颜出来吃顿饭，没人认得出来也正常” 放屁，老娘我天生丽质，素颜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鞠艺婷翻了个白眼，表面不动声色，仍然低头吃饭，可内心却腹诽不止，恨不得直接把这两个跟踪狂的嘴巴撕烂。 “那就盯紧一点儿绝对不能让她离开我们两人的视线之外”高个男人说道。 “咱们就这么跟着老大没其他吩咐” “先跟着吧，这女的可是老大制衡鳄尾人的关键人物” 鳄尾人鞠艺婷心中一动，自己怎么和鳄尾人还搭上关系了而且听他们两人的对话，他们背后似乎还有一个神秘组织 叮 “来消息了”矮个男人眼睛一亮，从兜里拿出手机：“老大吩咐，今晚八点，把鞠艺婷带到江底。” “直接动手抓人”高个男人迟疑道：“她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如果无故失踪的话难免会引起轰动吧” “放心，老大都查清楚了”矮个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鞠艺婷刚刚办完个人演唱会，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都是假期没有任何商务通告平日鞠艺婷假期都是自由安排，短时间内消失，不会引起轰动的” “总之一切小心行事等周围没人了再动手” 鞠艺婷猛地睁开了眼睛，心中一凛，两条淡淡的眉毛皱成一团。她原本以为这两个男人只是普通的私生饭，再不济，也不过是两名狗仔，可全盘听下来，却发觉事情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倒像是有个极大的阴谋，自己正是这阴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听他们的意思，若是自己不过一名普通女生，今天晚上免不了要被绑到一个叫作“江底”的地方，到时候只怕凶多吉少。 而现在自己既然是超能者，自然不会着了两名普通人的道，只是他们口中那个所谓的“江底”，于公于私，自己今晚是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了。 想到此处，鞠艺婷也喝完了最后一口馄饨，擦了擦嘴巴，重新戴上了口罩，站起身来，脆生生道：“老板，结账” 等到鞠艺婷走出店门，那两名一高一矮的黑衣男子也随即结账跟上，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追踪训练的特工，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会被一个普通女生发现，一路跟踪地不动声色，尽显专业水准。 可哪知道鞠艺婷在前方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没什么具体目的地，可周围的人烟却愈发稀少了。 两个黑衣男子自然没往其他地方去想，还只当鞠艺婷随意走走，看着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甚至都开始感叹天助我也，已经在准备趁着没人注意，直接上前打晕鞠艺婷了。 终于，鞠艺婷来到了一个路口前，闪身进入了一条无人的小巷，一高一矮两名男子相视一眼，连忙大踏步跟了上去。 但是两人转到了那条小巷时，原本走路速度并不快的鞠艺婷却已经不见踪影 望着空空荡荡的小巷，以及前方已然昭示着此为死路的高墙，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 “人人呢” “人在这里” 两个黑衣男人陡然听到他们头顶传来一声娇喝，还未反应过来，鞠艺婷便从天而降，一记鞭腿，将高个男人一脚踹晕 此时矮个男人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往腰间摸去，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枪械，果然，他的手上多了一把54式手枪。 只是鞠艺婷并未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用匪夷所思的速度，直接又是一脚，踹飞了他手中的手枪 矮个男人武器已失，却并没有束手待毙，而是趁着鞠艺婷高抬腿之际，双拳一捣，直取鞠艺婷胸前要害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捣竟然捣了个空，他的双臂直接穿过了面前的鞠艺婷，好似他眼前的这人只是个没有实体的幻影 随着周围光线的一阵扭曲，真正的鞠艺婷自他的旁边闪现出来，直接一肘子又将这个矮个男人击晕过去 随后，鞠艺婷直接一手一个，将两个一百多斤重的男人提了起来，闪入了那条封闭的小巷内。 过了一小会儿，鞠艺婷从小巷中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身形模糊，直接消失在了此处。 她把那两名跟踪她的男人直接用附近的柳树韧条绑了起来，并塞到了巷子最角落的垃圾堆里，一般来讲是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 鞠艺婷原想等他们醒了之后逼问一下其幕后的组织是什么来路，可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拿了他们随身的手机，用指纹解锁了密码锁，翻了翻他们和那个所谓“老大”的通信，也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老大”的具体身份还不清楚，但至少已经知道了那个“江底”是什么地方。 所谓“江底”，其实是在黄浦江附近的一处下水道，那里似乎有一个他们组织专用的秘密基地，既然已经知道了目的地，鞠艺婷也就不再废话，直接回到了生活中心，换上了那身蒙面的行头，静静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原本白日带着些许暖意的风也变得凛冽刺骨起来，od48生活中心三楼的窗户突然被打开，蒙面的鞠艺婷站在窗沿，左右看了看，直接自三楼跳到了地面，由于直接扭曲了周围的光线，看门的保安并未察觉到跳下来的鞠艺婷。 同一时刻，不同地点，严修泽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定位仪：“肖默，干活了” “代表鳄尾人和岳雷的两个光点，开始交汇了” 140.地下基地 呼 两只宽大的金属支翼自严修泽的背后一下子展开，在月光的照耀下，风空翼的金属薄片反射出迷蒙的光彩。 严修泽两手抓住肖默的双臂，双翼猛地一扇，劲风激荡，两人直接自地面扶摇而上，向远处漆黑如墨的天空激射而去 两人循着定位仪上的光点，很快便飞到了黄浦江的上空，他们两人在岸边缓缓落下，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江水，有些傻眼了。 “奇怪明明就显示在这个位置啊”严修泽看着定位仪上的光点，不解道。 “这里鸟不拉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个接头的好地方吧。”肖默挖了挖鼻孔，撇了撇嘴道：“你这玩意儿靠不靠谱啊” “老子花了整整三十万买的，你说靠不靠谱”严修泽眉头一拧，恶狠狠地说道。 可他话音刚落，便陡然将头转到一旁，冷喝道：“什么人” 肖默心中一惊，自他转过去的方向仔细看了看，却根本没发现任何人影出没。 “搞什么根本就没有” 肖默话音未落，严修泽双翼一振，直接向那个方向扑了过去，单手自虚空之处一抓，大喝道：“出来”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光线微微扭曲，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蒙面女人 “撒手”蒙面女人骂了一句，一个抬腿，将严修泽抓住她右臂的那只手踢掉。 “我还以为是谁”严修泽冷哼了一声。 “你认识”肖默愣愣道：“不介绍一下么” 蒙面女人整理了一下刚刚有些散乱的头发，对肖默说道：“蜃影。” “啊，你就是之前那个和修泽联手对付鳄尾人的蜃影”肖默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难怪看不到你，原来是你的超能力” 随后似笑非笑地盯着严修泽和蜃影二人：“修泽，想不到你还找了帮手过来啊你们交情倒是不错。” “少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我跟这位可就只是一面之缘罢了”严修泽笑骂道，肖默心里存着什么龌龊心思，他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可确实没有找你过来”严修泽疑惑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鞠艺婷迟疑了一番，随即说道：“我当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那你得到的消息又是什么”严修泽问道。 “这里不是有个叫作江底的秘密基地么” “这个我倒不太清楚你知道那个基地在哪” “在魔都地底的下水道群里正好挨着黄浦江”鞠艺婷踩了踩地面，指着岸边道路上的下水道井盖：“咱们得从这里进去” 嘭 三人皆是身手矫健的超能者，自然是直接跳了下去，地下水道的空间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广阔许多，严修泽为了不打草惊蛇，还特意在落地点周围布下了一层真空膜，以防他们的声音传递过远。 “好臭”鞠艺婷皱了皱眉头，一下子捂住了鼻子，地下水道有一股刺鼻的臭味，让她多少有些不适应。 可鞠艺婷很快就发现，严修泽和肖默两人却神色如常，似乎丝毫没有被臭味所影响一般，令她十分奇怪。 “你们不觉得臭吗”看到他俩的样子，鞠艺婷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这里是地下水道，臭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严修泽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补了一句：“确实很臭。” “你们的样子可一点儿都不让我觉得这里很臭” “当然，你把嗅觉封闭了不就完了”肖默此时也插了句话：“超能者的五感本身就异于常人，假如一直保持着超强的听觉、嗅觉这个世界你就没办法呆了。” “封封闭嗅觉”鞠艺婷结结巴巴道：“还有这种操作” “或者你直接过滤掉臭味也可以。”严修泽慢慢向前探索，头也不回道：“就像过滤掉不必要的杂音一样。” 鞠艺婷试着控制着自己的嗅觉，果然，几乎是无师自通，她很快就感觉不到臭味，顿时神清气爽。 “这么神奇”她惊喜道。 “这不是每个超能者都会的基本技能吗”严修泽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女生：“你刚觉醒了几天” “我我之前也知道的”鞠艺婷脸色一红，说道：“忘记了而已。” 严修泽耸了耸肩，继续用手拿着定位仪，开始在这错综复杂的地下水道里找着那个秘密基地。 三人顺着定位仪上的光点位置，左转专右转转，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总算发现了基地的入口。 那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如果不仔细看，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很有可能直接忽略掉。 不过三人的目力都非比寻常，只要有一点点可见光，周围便和白昼无异，这点伪装自然瞒不过他们。 严修泽走上前去，使劲拉了拉这道铁栅栏，以他的手劲，这种铁栅栏根本没有任何硬度可言，直接应声而断。 而铁栅栏后面，却是一道宽窄可通一人的秘密甬道，三人对视一眼，直接按顺序走了进去。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甬道尽头，出来之后，视野也为之开阔起来。 此时的空间不再和地下水道一般黑暗和阴湿，在头顶的铁皮天花板上，有几个老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四周墙壁也是已然有了锈迹的铁皮，连通其它房间的大门是现如今早已淘汰掉的铁丝网门，严修泽走近墙壁，抠下了一块儿铁锈，凑到了鼻子下，闻了闻。 “是铁锈没错。”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既然是铁皮墙壁，这里就肯定是近代修建的地下基地。” “看风格倒像是上世纪前期二三十年的建筑。”肖默环臂而立，缓缓道。 “这里是当地政府的秘密基地”鞠艺婷惊讶道。 “不是。”严修泽扶了扶墨镜：“我刚刚通过墨镜查了一下魔都全部政府名下的地下设施，此地并未记录在案” “那就奇怪了”肖默嘀咕道。 “没什么可奇怪的。”严修泽道：“你们想想，既然政府没有发现这个地下基地，说明此地本身就不是华夏国参与建造的。” “你们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肖默恍然大悟道：“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那场战争” 141.抽身的奢望 “没错。”严修泽淡淡道：“上世纪三十年代，魔都市曾经因战争沦陷，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地下基地应该是那时的日本人留下来的。” “华夏国建国后，魔都的排水系统却没有大动，实际上各种地下水道交错纵横，想动也没办法动，华夏政府自然也不可能在地底一寸寸排查有这种漏网之鱼也不是什么太令人意外的事情。” “总之，最后的结果便是，这个废弃已久地下基地被鳄尾人他们发现，于是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整个犯罪团伙的据点。” 不得不说，严修泽这一番推论合情合理，从逻辑上来讲十分自洽，料想和现实差距应该不大。 “就算知道了这是上世纪留下来的地下基地又有什么用呢”鞠艺婷有些不解道。 “既然这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基地，其中必然不会有太过先进的探测设备，想来最多有一些监控摄像头，咱们小心点避开就是了。”严修泽说道。 “那倒不必，交给我就好”鞠艺婷眨了眨眼睛：“你忘记我的超能力是什么了” 两名端着枪的喽啰正在地下基地的走廊中不断巡逻，他们的头顶上便是两个不停旋转的监控摄像头，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身形的掩体，在这种无死角的监控环境下，即使是一只苍蝇也很难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飞过去。 但此时严修泽三人却堂而皇之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之下，甚至还有说有笑，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可两名喽啰却似乎对他们三人的到来毫无察觉，仍然如往常一般巡逻着。 肖默在和其中一名喽啰擦肩而过时，还故意在他的面前做了个鬼脸，只是小喽啰仍然一无所觉，或许是肖默觉得没什么意思，玩够了之后，便不再撩拨他。 “简直跟隐身了一样”肖默啧啧赞叹，鞠艺婷的折射光能力在视觉上能够造成的误差实在太过惊人，只要不发出声音，便是如同消失在了人间一般 恰好严修泽的可以控制空气作出一个真空带，完美地让声音无法传播出去，他们两人的超能力一组合，一下子便发挥出了远超于单个能力的强大 三人凭借着超能力的巧妙组合，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重重监控，很快便来到了地下基地的深处。 “注意，马上就要遭遇鳄尾人和岳雷了”严修泽看着一直拿在手中的定位仪，沉声道。此时在定位仪上显示的两个光点，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二十米了。 果然，他们走进下一个房间，便看到了鳄尾人和岳雷相对而立，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们在说话”鞠艺婷疑惑道：“怎么只看到嘴型在动，听不到声音的” “笨啊你，真空地带对于声音的传播是双向阻隔，他们固然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我们照样也没办法听到他们说话啊”严修泽解释道。 “那怎么办你们懂不懂唇语”鞠艺婷问道。 “当然不懂了”严修泽翻了个白眼，随即语气变得有些郑重：“注意了，我一会儿直接撤掉真空阻隔带，你们千万不要出声” 肖默和鞠艺婷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连忙捂住了嘴巴，连呼吸都放得极缓，几乎变成了两尊石像，这对于普通人而言自然难如登天，但对于超能者来说却是稀松平常，这下子即使鳄尾人和岳雷的听觉再如何敏锐，也难以发现十几米外的三人了。 随着空气中一阵无形的波动，肖默和鞠艺婷突然感觉到原本静谧的小空间不复存在，天地间各种各样的声音一下子充斥着他们的耳朵。 而前方的鳄尾人和岳雷，也从原本的默片转换成了有声电影，让他们得以听到两人的谈话。 “我的报酬呢”鳄尾人盯着岳雷，冷冷道。 “放心吧，你的报酬我已经打到了你的国外账户。”岳雷笑着道：“就在刚刚，你要不要查查” “不必了，我们合作了这么久，这点钱你还不至于贪。” 岳雷果然和鳄尾人有勾结严修泽心里暗暗道，自己录了视频，这下子可是铁证如山，他这一次在劫难逃 “你来就是为了确认报酬的”岳雷有些玩味地看着鳄尾人，淡淡道。 “当然不是”鳄尾人直截了当地否认道，随即伸出了手，冷冷道：“拿来” “拿来什么东西” “新的身份”鳄尾人皱眉道：“你不是说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吗” “我觉得你没必要用什么新的身份”岳雷似乎没有听懂鳄尾人话里的意思，懒洋洋道。 “少他妈给我装蒜没有新的身份我怎么出境”鳄尾人骂道。 “出境你要去哪”岳雷佯装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出境了，下次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怎么完成” “你上回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合作了吗”鳄尾人激动地抓住了岳雷的领口，怒声道：“干完这一票，你帮我弄新身份，送我出境，咱们两个以后各走一边，老死不相往来你他妈说话当放屁吗” “说实话，之前咱们干的不是挺好的吗”岳雷看着鳄尾人，眼神意味难明：“你帮我干些我不方便干的事情，我作为政府一方帮你兜底只要我们合作下去，你就有数不清的钱享受生活，你不是还喜欢那个偶像女团吗她们总选举的时候你尽管砸钱” “有钱也要有命享”鳄尾人红着眼睛，大吼道：“上一次我被两个超能者围攻，差点折在那里要不是在黄浦江边，早就被抓了这一次又是两个超能者，还加上一堆魔都警察跟着你干那你告诉我，下次、下下次，来三个、四个、十个超能者一起围攻我我还跑得掉吗” “这就是命这就是你的命”岳雷怜悯道：“就算我给你了新的身份，让你出境，你以为自己就安全了你能隐姓埋名一辈子，永远不暴露自己的超能者身份吗此时此刻，你在魔都的所作所为，那些杀的人、犯的罪你永生永世也别想甩掉放弃吧，你这辈子” “洗不白的” 142.惊讶 “闭嘴”鳄尾人大喝道：“给我身份证明我不干了” “这可由不得你。”岳雷冷冷道：“告诉你个消息，你家的那位主子现在在我手里，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快送到江底了。” “你说什么” 鳄尾人一呆，原本紧抓着的衣领也不由得松了松。 “哈不是吧”被放下来的岳雷一脸夸张表情，瞪着眼睛大声道：“你真的爱她爱到这种程度她的命比你自己的命还要值钱吗” “本来这也不过是我随意布下的一手闲棋，只是打算把她绑来威胁你一下” “可我没想到你在乎她到这种程度” “哈哈哈哈你他妈追星追傻了吧” 尽管岳雷极尽尖酸刻薄地嘲笑着鳄尾人，可原本还凶悍无比的那个怪物，此时却如同一尊石雕，低着头，在原地一动不动。 “请请不要伤害她。”鳄尾人低声道：“她是无辜的。” “她”是谁严修泽心中惊疑不定，此时的鳄尾人以近乎恳求的语气低声呢喃，给他造成的冲击实在太过强烈，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这个目无法纪的怪物做到这个地步 “当然，只要你乖乖听话。”岳雷嘿嘿笑道：“鞠艺婷就不会死” “啊” 在岳雷说出了她的名字后，鞠艺婷便惊呼出声 由于她这一声发出得太过突兀，严修泽甚至来不及布下真空阻隔，声音便传到了岳雷和鳄尾人的耳朵里 “谁”鳄尾人眼中冷光一闪，猛地转过头来，背后的那条鳄鱼尾巴突然猛地变长，以迅雷之势向声源处扫来 严修泽等人没想到鳄尾人的这条尾巴居然还能够变长，这一尾甩来，劲风激荡，几乎覆盖了三人周围一大半的区域。 眼看折射光的障眼法已经骗不了鳄尾人，严修泽大声喊了一声：“快闪开”随即一滚，滚到了安全区域。 肖默比他动作还快，唯独鞠艺婷呆呆地站在原地，并未闪躲。 “你疯了快躲开”严修泽在一旁看得目疵欲裂，连忙凝聚出一只空气大手，抓住了一动不动的鞠艺婷，猛地一拉 只是严修泽毕竟没有想到蜃影居然会不躲不闪，这一拉难免后知后觉，鳄鱼尾带着狂猛的威势横扫过来，鞠艺婷终究还是没有完全躲开 嗤 鳄鱼尾的边缘划破了鞠艺婷小腹间的紧身服，带出了一串新鲜血液。 严修泽的空气大手往后一缩，双手接住了鞠艺婷，抱着她退后到了墙角位置，神情戒备地望着鳄尾人和岳雷的方向。 “严严修泽肖默”岳雷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你们你们不是已经回天都了吗” “怎么样没事吧”肖默没有理会岳雷，神色紧张地凑了过来，还没正式开打，己方便已然折损一人，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严修泽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鞠艺婷，神色严峻地摇了摇头。 只见鞠艺婷的小腹处几乎已经被血液浸满，在外面能够清晰地看到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卷开的皮肉中甚至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肠子。 此时伤口被严修泽的凝缩空气暂时阻隔住，已然不再流血，但伤势依然极为可怖，得亏鞠艺婷是超能者，若是普通人，这样重的伤势，不及时治疗，只怕捱不过一时三刻。 “暂时还死不了，但不能随意活动了。”严修泽沉声道：“注意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随即小心翼翼地将鞠艺婷放在了墙角处半倚着，开始简单包扎了一下她的伤口。 在包扎过程中，严修泽突然感觉到手背沾上了几滴液体，起初他以为是血液，可很快他便发现，这液体竟是透明的颜色，再抬头看了看鞠艺婷的脸，这竟是她的泪水。 “你你哭了” 一时间，岳雷、鳄尾人、肖默、严修泽，一时对峙无言，唯有鞠艺婷轻声啜泣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大厅内。 “你挡住他们”岳雷吩咐了一下鳄尾人，转身离开了这间大厅。 “又是你们”鳄尾人此时浑身肌肉鼓胀，嘴巴中又冒出了尖利的牙齿，整个人几乎快要转化成一头远古巨鳄：“今天哪个都别想跑” “一打二，明明劣势，你拽什么拽啊”肖默撸起了袖子，嘴巴上咬着一支能量补充试剂，随时都可以燃烧脂肪，倾力一战 而严修泽则左手擎着空气动力手炮，炮口对准鳄尾人，背后风空翼猛地一展，将鞠艺婷整个人都护在了身后，眼神凌厉，冷声道：“是死是活，放马过来” “等等一下”双方正是剑拔弩张之际，严修泽的身后却传来了鞠艺婷虚弱的声音：“严严修泽，你你让开” “受了重伤就不要逞英雄了”严修泽头部微微一侧，皱眉喝道：“放心吧，我死之前，还轮不到你” 听到了鞠艺婷的声音，对面的鳄尾人却是微微一愣，原本一往无前的锋锐气势也稍稍一阻，面色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这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 “我我不是说这个”鞠艺婷的声音再次响起，依然一如既往地虚弱，可却透露着一股坚定：“让开” “你到底想干嘛”刚刚鞠艺婷没有躲开那一击，受了重伤，严修泽心里便有些情绪，此时看她如此任性逞能，不由心中有气，埋怨道：“你就不能消停一” “让开我和我粉丝的事情，让我们自己来解决”鞠艺婷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吼道。 说罢，她直接摘下了原本固定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精致姣好的面容。 “鞠艺婷”严修泽眼睛一瞪，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背后的风空翼，侧身让开。他总是在电视电脑上看到鞠艺婷，此时见到真人，还是首次。 “鞠鞠皇”肖默的下巴差点脱臼，作为od48这个偶像团体的古参粉丝，他自然是见过鞠艺婷的，而其作为团体中不动的ace，绝对的核心成员，称呼一声鞠皇并不为过。他可万万没有想到，超能英雄蜃影居然是自己这位老相识了 而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原本已然准备血战一场的鳄尾人了 他原本尖利的牙齿慢慢退化，身上的青黑色皮肤也渐渐变成了正常肤色，整体又恢复成了人类模样 “小小鞠” 蹬蹬蹬 鳄尾人甚至不敢直视鞠艺婷投来的冷冷目光，避过头，接连倒退了好几步 “怎么会是你” 143.终成陌路 鳄尾人渐渐恢复了人类样貌，他的面容颇为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面相老实憨厚，光看他现如今的样子，实在难以和那个杀人抢劫、无恶不作的超能罪犯联系到一起。 他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可鞠艺婷却使劲抹了抹脸上流淌的泪水，挣扎着从墙根处站了起来，慢慢走近鳄尾人，大声道：“我认识你” “四年前，我还在剧场表演的时候，总能在第一排看见你” “我还记得，当年你还在外地上学，为了见我一面，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 “因为家里不富裕，每一次来看我的公演，都要省吃俭用好几个月，从牙缝里挤出那点路费” “你还说，怕给家里添太多负担，上学期间自己打工赚钱，就是为了能成为一个让我刮目相看的粉丝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没有负担地追星。” “我还记得你最后一次来参加我的握手会，告诉我，你马上就要从学校毕业了，之后就来魔都工作，你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在总选举的时候给我投票，以后我成了明星，你就一心一意为我在团外应援” “呵哈哈哈哈哈”鞠艺婷充满讽刺的笑声充斥在大厅中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每一声，都如同一记重锤， “原来你就是这么赚钱的啊” 笑声渐止，鞠艺婷的声音中满是苦涩：“梦想、坚持这是偶像团体在最初想要贩卖的东西，我也一直一直都想成为粉丝们前进的方向，成为他们最想成为的人” “我也一直想要改变主流社会对于偶像文化的刻板印象，我们od48，绝不是仅仅靠着以对粉丝的性吸引力为卖点、成为宅男意淫对象而存在的团体” “我们也能够作为正能量的存在，引导粉丝们成为更好的人，循着这样的目标而努力着的偶像到最终，偶像得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存在；而粉丝也因这股打破一切，勇往直前的信念，成为生活中的强者” “可是可是” “我努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们，小心翼翼隐藏起自己心中的负能量，拼尽全力成为不让你们失望的完美偶像” “没想到我得来的报酬，居然是你通过杀人、抢劫拿来的不义之财” “你，你就是这么回应我的吗” 鳄尾人又退后了几步，只是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后面便是厚厚的墙壁，他想要辩解什么，急声道：“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鞠艺婷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像是腊月寒冬里细碎的冰碴子。 “我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为了经常能够给你应援，我放弃了老家本地的工作，而是特意来了魔都我抢钱，也是为了让你一直都呆在第一位，享受偶像的荣耀”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的风光吗” “我的偶像之路，需要用无辜民众的累累白骨铺就起来吗”鞠艺婷看着眼前激动的鳄尾人，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理解的意味：“这和倚靠不正当手段拿到的第一，又有什么区别不比作弊还要恶劣代表着人间美好的偶像之路，以梦想、汗水、坚持为初心的偶像，却是靠着沾满无辜者鲜血的钱财筑就的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这有什么关系假如不是你来这里，你根本不会发现这一切，不是吗”鳄尾人的面容有些扭曲：“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偶像的不就好了吗我只要看着你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就足够了反正那些杀人放火的恶行都与你无关所有的罪全部加诸于我一人的身上就可以了再说，只要你好好的，别人过得怎么样，是死是活，谁会在意” 鞠艺婷脸色苍白，神色复杂地看着鳄尾人狰狞而扭曲的面庞，此时她从未对这名曾经的死忠粉丝如此陌生，听着他那些疯狂而自我的话，她只感觉到了脊背发凉、阵阵寒意。 “我不需要你的钱了。”鞠艺婷的眼泪再一次流淌而出，摇了摇头：“算我求你，以后不要再喜欢我了。换个偶像追星吧。” “等等一下”鳄尾人神色紧张，连忙踏前一步，双手虚握，似乎想要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抓住一直后退的鞠艺婷：“小鞠，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即使我要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可能放弃对你的喜欢我甚至都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从团里毕业之后，如果要继续在演艺界发展，我就想办法给你投钱，帮你找资源拍戏如果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也会默默地在暗处守护你甚至你以后结婚生子，不管是谁，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我也会默默地祝福你只要给我一个角落，让我能够静静地注视着你，就足够了” “你要明白，我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希望你能平安顺遂，事事如意” 鞠艺婷低着头，指着她小腹间的那一道狰狞伤口，低声道：“口口声声说是要守护我的人，似乎并没有说到做到吧我被你伤害到了。” “这这是个意外”鳄尾人痛苦地抓着头发：“我不知道你就是蜃影” “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呢”鞠艺婷猛地抬起了头，冷冷地盯着鳄尾人：“我现在要你投案自首，你也照做吗” “我为什么我明明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鳄尾人此时只觉得异常委屈。 “从你杀掉第一个人开始，你就已经和我站在对立面了。”鞠艺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自一旁的栏杆上拗出了一根铁棍，指着鳄尾人：“投降吧不然就来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 “不小鞠，你现在的伤势很严重，我先送你去医院”鳄尾人喃喃道，一步一步向鞠艺婷靠近。 “喂止步”巨大的风空翼再一次展开，严修泽身子微弓，手炮炮口直指鳄尾人，眼神凌厉：“别靠近她再上前一步，不客气了”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和小鞠的羁绊，你又懂什么让开”鳄尾人原本已经还原为人类的面容再一次发展成了鳄鱼模样，整体的气势也一度飙升。 “哼最烦你这种毒瘤粉丝了把我们饭圈的名声败地精光”肖默趁机喝下了一支能量补充试剂，身上的能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想要动鞠皇，先过了我这一关” “你们碍事”此时的鳄尾人化为了远古巨鳄的完全体模样，甩着尾巴向三人扑了过来大声咆哮道： “把小鞠” “还给我” 144.生擒活捉 鳄尾人此时彻底发狂，整个眼珠都被血色浸染覆盖，已然看不到任何人类的影子，面对这般狂化的怪物，严修泽本该先避其锋芒，利用风空翼，尽力发挥自己的制空优势，灵活对敌，方为正道。 只是如今身处于地下基地之中，这里虽然是个大厅，但天花板也不过四五米的高度，空间比之外界可以称得上极其狭小，难以发挥风空翼的灵活优势，闪转腾挪之间，颇多顾忌；况且自己背后就站着受了重伤的鞠艺婷，若是采用游斗策略，难免不能护其周全，因此也只能将以新型金属打造的风空翼当作盾牌使用，打得有些束手束脚。 而肖默虽然在体质进一步强化之下，力量速度都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可毕竟需要消耗大量糖分脂肪等物质，一不小心消耗过头，就是被吸成人干的下场，加上刚刚熟悉能力不久，格斗水准没有跟上，只能算作一个添头，给鳄尾人造成一点儿麻烦可以，若是借此便可左右战局，那也就有些难为他了。 鳄尾人一条尾巴此时长满骨刺，猛地一甩，势要将面前的严修泽一切唯二 严修泽见状，风空翼一拢，变为一面金属盾牌，护在面前，只听得“嗤嗤嗤”几声响，风空翼之上爆出无数火星，就连其后的严修泽，都在此巨力之下倒退了几步 身形一定，马步扎稳，严修泽并未就此坐以待毙，而是趁着鳄尾人来不及收回尾巴，于虚空之中瞬间凝聚出数十把空气飞刀，直取鳄尾人本体 嗤嗤嗤嗤嗤嗤 数十把空气飞刀结结实实砍在了鳄尾人的身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只是待到空气飞刀全部消散，鳄尾人似乎也没有受太大伤害，如今狂化后的他，身披厚实的鳄鱼鳞甲，如果说原本严修泽的空气飞刀还能对他造成一定威胁，现如今却已然破不开他的防御了 “嗷”被空气飞刀划过鳞甲，鳄尾人吃痛之下，更是激起了他的凶性，仰天长啸，随即双手居然长出了根根利爪，向严修泽扑了过来 嘭 却见肖默后发先至，以绝快速度抢先跑至鳄尾人一侧，一个铁山靠，将他顶飞了出去 可这一系列的动作做罢，肖默本人也明显瘦了好大一圈儿，无奈之下，他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能量试剂，打开瓶塞，一口喝了下去。 “胖子，你还剩几支试剂”严修泽见鳄尾人又站了起来，向自己扑来，连忙设下一道空气墙，稍稍阻住了他的步伐，同时转头向消瘦的肖默问道。 “我出门就带了五支用掉了两支，还有三支”肖默苦着脸道：“最多能再维持十分钟超负荷体质。” 而那边鳄尾人一尾巴甩了出去，直接打破了严修泽临时设的空气墙，咆哮着向他们袭来 “没时间了”严修泽眼中冷光一闪，沉声道：“算了，不要留活口了就地格杀” 原来之前严修泽和肖默以二敌一，却被鳄尾人压着打，并非是因为实力处于下风，而是为了抓活口 对于他们而言，鳄尾人虽是敌人，但更是罪犯若是能够逮捕起来，交给法律审判，那再好不过，可现如今他们再拖下去，肖默的超负荷体质难以维持，便只能以普通超能体质应敌，那便再难以对鳄尾人造成全面压制，鉴于之后还要去对付落跑的岳雷，他们便决定不再手下留情，直接将鳄尾人毙于此处 肖默正欲以最大功率燃烧能量，严修泽也气沉丹田，酝酿蝴蝶劲以期使出必杀一击，却被重伤的鞠艺婷叫停了：“等一下” 脸色苍白的鞠艺婷一个闪身，自严修泽背后跑了出来，直冲向不停咆哮的鳄尾人，等严修泽反应过来，已然制止不及 “小心”严修泽大叫道。鞠艺婷此时已经于鳄尾人相距不足数米，在变异后高达两米多的鳄尾人面前，鞠艺婷仿佛一个还未长大的小豆丁。 “来啊”鞠艺婷忍着小腹伤口的剧痛，大声喊道：“来杀我啊” 原本几乎已经失去所有理智的鳄尾人却陡然一顿，鲜红的双眼中仅存的一点清明，让他止住了马上准备甩出的鳄尾，整体的攻势也为止一缓，甚至他表皮上的鳄鱼鳞甲都开始退化，重新显现出了人类光洁的皮肤 可鞠艺婷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单脚一踏，整个人飞了起来，右手那支铁质撬棍，直取鳄尾人左眼 鳄尾人似乎不想伤害面前自己最爱的小偶像，仅仅只守不攻，本能般护住了眼睛。 只是预期而来的撬棍似乎无影无踪，鳄尾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前方，发现跃起的鞠艺婷居然只是一个折射而成的幻影随后他的左肩背后一阵剧痛，鞠艺婷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他的侧后方，将那支边缘尖锐的铁质撬棍插到了他的肩膀中 “啊”剧烈的疼痛让鳄尾人剧烈地扭动起来，鞠艺婷本来伤势便重，此时做完这一切，脸色更加苍白，几乎失去了所有血色，连身形都摇摇欲坠起来。 可严修泽却在此时觑见了鳄尾人的破绽，向旁边的肖默打了个眼色：“就是现在” 仅仅是一个眼神，肖默便领会了严修泽的意思，直接马力全开，化为一道残影，上前双手并用，一下子箍住了剧痛中的鳄尾人。 而严修泽则趁机自口袋中掏出了一支麻醉药剂，对准了被暂时固定住的鳄尾人显露出的柔软皮肤，猛地一扎 “呃” 这支专门为了对付超能者的超高浓度麻醉剂，很快便全部打到了鳄尾人体内，并随着血液流动，迅速扩散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鳄尾人突然觉得面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一股无法抗拒的疲倦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开始变得摇晃起来自己想要极力想要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可控制平衡的小脑似乎已然不听使唤，随后，意识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终于，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轰 鳄尾人巨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145.成王败寇 “呼成了。”看着倒地不起、恢复人形的鳄尾人，严修泽不由松了口气。 “他”鞠艺婷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带着疑问：“他死了” “放心吧，他没死。”严修泽摇了摇头：“只是中了超大剂量的麻醉剂，暂时被麻倒了而已。能生擒，我们肯定不会选择直接击杀的。” “倒是你”严修泽看了看摇摇欲坠的鞠艺婷，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刚刚是故意主动出击，为了给我们制造生擒他的机会吧” 随即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意兴阑珊的味道：“你能念及到和粉丝之间的香火情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鳄尾人能否理解你的用心良苦呢希望他被关进监狱后不要怨你。” “先别说这些了”肖默用消瘦的手掌挠了挠头：“别忘了，还有一个岳雷正在落跑呢鞠皇的伤势也得尽快治疗。” “说得对”严修泽恍然，点了点头：“胖子，你和鞠艺婷在这里原地待命，看住鳄尾人，我去追岳雷” “你一个人行吗”肖默疑问道。 “岳雷是非战斗型超能者，我一人足矣。”严修泽说罢，身形闪动之间，冲向大厅之外 轰 轰 轰 “哎哟”还未等严修泽冲出大厅，原本大厅内仅有的三个出口突然降下了三道厚实的钢制大门，把整个大厅封锁地严严实实，严修泽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了钢化门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什么情况”肖默和鞠艺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蒙了，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是给你们的惊喜。” 突然间，空荡荡的大厅内传出了岳雷的声音，三人循声望去，果然在大厅的角落处发现了几个传声器，以及几个监控摄像头。 “哼”严修泽揉了揉还有些疼的额头，随手凝聚出了一把螺旋空气锥，冲着面前的钢化门猛地一刺 嗤嗤嗤嗤 面前的钢化门冒出无数火星，但直到螺旋锥消散，仍然没能破开这道门。 “没用的这是政府研制的新型金属，可以防御绝大部分的攻击。”岳雷的语气中带着笑意，悠然道：“你们天都市里的天都特别监狱墙壁，就是用这种金属制造的，想要逃出去，我认为你们还是想办法破开旁边的水泥墙壁比较现实” “这绝对不是上世纪能有的机关。”严修泽试验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以他们现有的手段，绝难破开此门，不由冷哼道。 “当然，这是我来到此处后，亲自参与设计改造的困笼原本是为了对付鳄尾人，想不到还有了你们这些意外之喜呢” “听你这话，已经承认自己和鳄尾人相互勾结，通过犯罪谋取私利了”严修泽沉声道。 “是又怎么样”岳雷此时就在地下基地的主控室内，看着监控屏幕中一脸丧气的几人，张狂大笑道：“你能奈我何” “我们现如今自身都已经难保，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严修泽摇了摇头，回应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和鳄尾人相互勾结你是魔都超能者层面安全的实际负责人，你代表政府在当地的超能者力量，你是万众敬仰的超能英雄你有别人不曾拥有的荣誉、拥戴、甚至权力为什么还要投身于黑暗之中” “仅仅为了钱吗不，我不认为你是这么肤浅的人。”严修泽直接否认了这种世俗的想法。 “严修泽，你很聪明，比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聪明。”岳雷道：“但是你太年轻，你的阅历局限了自己的眼光，让你没办法看到这个世界完整的模样。” “时代在变，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已然因为超能者的横空出世而大变样了。” “但不管时代如何变，人性是永恒不变的。上到国家，下至一个小小的城镇，人们用数千年的时间在重复同样的事情。” “我也不过是在重复一样的事情罢了。” “什么事情”严修泽皱眉道。 “养寇自重。”岳雷淡淡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在自保。” “自保哼”严修泽冷笑道：“就算没有鳄尾人，谁又会害你” “我说过，你太年轻。”岳雷慢条斯理道：“我在未成为超能者之前，便工作于政府部门，能够涉及到的机密，远胜于你。” “政治，远比你要想象的黑暗、肮脏、丑陋” “哪有什么所谓的超能英雄和超能罪犯” “当超能罪犯消失殆尽，超能英雄又将何以自处呢” “政府又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些怪物” “有一点你一直都没弄明白。” “超能英雄并非遏制暴力的功臣” “我们” “就是” “暴力” 岳雷猛地一拍主控台，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句话。 “我们就是暴力本身” “现在还有那些流窜在外的超能罪犯，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政府需要我们制衡这群疯子，这才是你现如今活得这么滋润的原因。” “假如世界上只剩下超能英雄了，我们就得自己制衡自己了。” “听着，小子。如果到现如今你还在坚持象牙塔里那一套公平和正义的老掉牙理论，我建议你现在立刻滚回学校里养老。”岳雷低声道：“这个世界只要还存在两个超能者，他们就还得分成超能英雄和超能罪犯两个阵营同理，哪怕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人，这两个人里就肯定得有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 “人的好坏，超能者的好坏从不以他们的本身意志为转移所谓的善良邪恶，说到底，不过是立场之争。” “所谓的邪不胜正不是因为，正义战胜了邪恶；而是因为，战胜方成为了世间的正义” “正义不是一种秉性。” “正义是一种结果。” “成王败寇。” “自古如此。” 鞠艺婷脸色有些难看，反驳道：“你这一番理论除了把自己内心的阴暗面显露无疑，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哪有你说的这么残酷” “小姑娘，虽然我并不想打扰你的白日梦，但就是这么残酷。”岳雷语气严肃，缓缓道：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146.反派死于话多 “很好。”严修泽点了点头：“你大致的想法我已经基本弄明白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对自己这一套养寇自重的把戏有什么更具煽动性的解释，想不到还是不出所料的老生常谈。” “总结来说，就是一个被迫害妄想患者对于自我精神世界的一次失败的救赎。” “我本以为你能多少理解一些我的想法。”岳雷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起来，我之前的一番口舌是白白浪费了啊” “不，这话严格意义上来讲，你没说错。”严修泽摇了摇头，冷笑道：“我完全能够理解你搞出这么多事儿的动机，但理解并不代表认同，我再次重申一下自己对你的观感，就是一个被迫害妄想患者对于自我精神世界的一次失败的救赎。” “真可惜，我本来还想把你吸收进来。”岳雷的神色有些奇异：“你本可以成为新世界规则制定者的一员。” “你疯了”严修泽仿佛再看一个傻子一般地盯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不可置信道：“你不会以为，把我们几个灭口在此处，就能完全掩盖自己的罪行了吧拜托，现在是网络时代你真的以为，过了今晚，华夏国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你所替我顾虑的问题，我并不在乎。”岳雷嘿嘿笑道：“我可没有傻到自己一个人对抗政府。” “我上头有人。” “有人谁”严修泽白眼中目光一凝，沉声问道。 “当然是志同道合的人。”岳雷悠然道：“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具体是谁，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那我就先预祝岳老哥能逃过华夏国的全境封锁了。”严修泽冷哼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借你吉言了”岳雷再一次大笑起来。 笑声渐渐止歇，他的面色逐渐沉凝下来，盯着正回瞪监控摄像头的严修泽，冷冷道：“不过我有一件事一直都没弄明白” “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 “我到底哪里露出破绽了” 严修泽沉默了一秒，摇了摇头：“你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严格意义上来讲，一直到我们见到你本人之前，都没有怀疑过你和魔都当地的犯罪团伙有什么关联” “真正怀疑你的人，不是我。” “而是郑竹。” “那个华夏安全局的副局长”岳雷的脸色有些阴沉，似乎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很意外吗” “当然哼我自认在郑竹面前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岳雷对于严修泽的解释颇为不信服，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远在天都，便能够获悉我的计划他是神吗” “郑竹当然不是神，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神。”严修泽失笑道：“但你也别把他想得太蠢了” “知道我是怎么对你起疑的吗” “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郑竹向你交待的，我们到魔都的日子，应该是当天之后的那天” “可郑竹明明和我们交待的是，今天乘着箭头集团的私人飞机赶赴魔都，一天都不要等” “为什么郑竹自己，会给你和我两个人发布两条完全不一样的命令” “我和肖默，早一天到魔都，晚一天到魔都，又会有什么区别” 严修泽就这样一句句自问自答，也是在一步步梳理、印证着自己原本的推测：“区别就是，假如我们晚一天到了魔都，就不会遇上鳄尾人主导的珠宝店抢劫事件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岳雷眉头一拧，低声道：“难道郑竹能够未卜先知不成特意让你们早一天来阻止鳄尾人的抢劫案” “郑竹并非能够未卜先知，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恰好那一天鳄尾人会抢劫珠宝店。” “但他知道那天你不在魔都。” “这是他对你的一次试探，也是给我的一个隐晦地提醒”严修泽轻吁了一口气，淡淡道：“魔都政府官方唯一的超能者，恰好在我们动身前往魔都的前一天不在；而当地以鳄尾人为首的犯罪团伙则恰好在那一天抢劫了一家珠宝店。” “看似是完全不相干的几件事，可如果凑在了一起，似乎就有些关联了呢。”严修泽冷冷道：“是不是有点儿太巧了岳老哥” “就凭这个就凭这个你就能断定我和鳄尾人相勾结了”岳雷面色有些难看。 “当然不能。”严修泽叹了口气，感慨道：“我这人一向比较善良，比不得郑局长那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杀伐果断，虽然岳老哥你一脸奸佞小人相，颜值也不怎么样但我严修泽岂是以貌取人之人难免对岳老哥你还心存幻想，觉得不过是郑局疑神疑鬼，说不定就错怪了一位好同志呢” “于是我去箭头集团搞了一个定位仪，并且骗你自己马上要返回天都，就是要测试一下岳老哥的秉性唉” “可惜，可惜。” “我和郑竹的这一局，终究是他赢了。” “岳老哥，你让我也很是失望啊” 岳雷看着屏幕中摇头叹息的严修泽，咬牙冷笑道：“哼死到临头，还有闲心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严修泽一愣，随即失笑道：“不，不是油嘴滑舌” “是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屏幕前的岳雷陡然一愣，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封闭大厅中的严修泽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喃喃自语道：“也该到了。” “什么你说什么该到了”岳雷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慌乱的心情，语气有些可怕：“故弄玄虚你以为我会上当” “故弄玄虚哈”严修泽嗤笑道：“岳老哥，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明，我既然已经笃定你和鳄尾人沆瀣一气，又怎么可能真的就和肖默两人孤身前往，不请外援” “你今天给我上了这么久的思想品德课，那也轮到我严修泽给你好好上一课” “那就是” “主角胜于嘴炮” 一道蓝色光芒划过黄浦江上空，拖着长长的焰尾直冲江底，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仅凭横冲直撞，便冲破层层阻碍，飞进了地下基地之内 轰 蓝色的光芒将主控室的墙壁直接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岳雷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宝蓝色苍穹战甲 齐昭在其中驾驭着苍穹战甲，对着面前的岳雷比出一根中指，用机械音接下了后一句： “反派死于话多。” 147.苍穹之威 “你你是什么玩意儿”岳雷看着眼前悬浮在空中的苍穹战甲，结结巴巴道。 “苍穹初号机，箭头集团反超能武器研发部独立研制。”悬浮在空中的苍穹战甲缓缓降落，面甲自动揭开，里面露出了齐昭的脸：“岳雷先生，你被捕了。” “凭一架破铜烂铁就想拦住我”岳雷青筋暴起，咆哮道：“我可是超能者” 说罢，岳雷猛地向齐昭冲了过去，可仅仅踏前不到两步，便生生止住了步子，仅仅虚晃一枪，便干脆利落地转头逃向主控室后门 “嘿”齐昭冷笑一声，苍穹战甲的身影陡然虚幻起来，随后竟后发先至地堵在了岳雷和后门之间的必经之路上 岳雷猛地止住了脚步，险之又险地没有撞上苍穹战甲，随即神色一狞，明白了若是不先把眼前这架不明机甲打爆，自己绝无幸理 于是扎稳下盘，丹田聚力，一拳砸出 岳雷的超能力虽然不能用于战斗，但毕竟也有超能体魄打底，身手自然要比普通人强的太多，可惜超能体魄再如何强大，也有一个极限，终究还是没能跳出血肉之躯的桎梏，碰上了现如今地球顶尖科技的产物，后果可想而知 面对这普通人绝难抵御的一拳，齐昭眼前的控制屏迅速掠过几道代码 苍穹智能辅助系统开启 确认目标：超能者，岳雷 计算出拳轨迹 检测结果：此攻击超过人类极限反应速度，搭载者无法自主抵御。 是否向智能程序托管是否。 是。 智能程序托管中 格斗系统生成 互联网连通，参照录像载入中 岳雷的拳头马上就要击中苍穹战甲的面甲，仅仅只差几毫米的距离，却陡然被一只机械手挡了下来 录像载入完毕 苍穹战甲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操控，暴露在外的两只机械眼从原本的蓝色变成了红色 岳雷见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拳竟被挡了下来，偏偏不信邪，再次出拳 嘭 然而结果依然没变 这一拳再次被苍穹战甲的机械臂挡了下来 反攻开始 随着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响起，苍穹战甲动了 战甲浑身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机械臂疯狂震动，随即一拳甩出，正中岳雷胸口 噗 岳雷一口鲜血喷出，直接被打飞到了主控台的墙上 “嗯”在封闭大厅内的严修泽竖起了耳朵，仔细辨认着传声器那边的声音。 “怎么了”肖默愣愣道。 “震拳”严修泽不确定地说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老苏的拿手绝活震拳起手时的声音” 过了没多久，原本将出口牢牢封住的三座新型合金大门缓缓升起，宝蓝色的苍穹战甲飞了进来，悬浮在空中，他的左手还提着已然半死不活的岳雷。 嘭 苍穹战甲将岳雷直接扔到了地上，缓缓降落下来，面甲除去，露出了齐昭淡定的脸。 “你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严修泽瞥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省的岳雷，懒懒道：“看起来你这苍穹战甲也不怎么样嘛换成我的话，三十秒足够了。” “这是我第一次驾驭苍穹进行实战，很多参数还在调试阶段。”齐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且没有太大波动：“况且我都跟你说过了，苍穹战甲目前还在研发期，没有任何武器实装我可是用拳头一拳拳打出来的。” “不说这个了。”严修泽笑了笑：“总之，这次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来帮忙，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搞的定岳雷。” “不必谢我。”齐昭淡淡道：“要谢就亲自向总裁道谢吧，我也是在他的授意之下才来帮你的。” “那就当我欠欧澄一个人情吧”严修泽挠了挠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看面无血色的鞠艺婷，又转过头来，向齐昭问道：“你们箭头集团在魔都本地有医院吗” 齐昭看了看鞠艺婷，心中了然，点了点头：“确实有一家箭头集团名下的私立医院这位朋友不方便在公立医院露面” 鞠艺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确实不太方便。” “那没问题，我带你去吧。”齐昭微微一笑，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麻烦你了。”严修泽说道。 “小事而已。” 夜晚的魔都华灯初上，几乎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但出了市中心，临近郊区的地段就要冷清许多，箭头集团的私立医院也正是坐落于这样一处罕有人烟的郊区地段，医院的周围只有几处没什么人住的居民楼，以及零散分布的几家便利店，甚至连大型超市都没有。 按理说，在这里的医院肯定也不会好到哪去，可只有进了这家私立医院，才能发现其中的环境以及设施好到了何种程度，几乎可以和国内最顶尖的大医院相媲美。 这里的医生也尽皆是箭头集团内部定向培养的专业人才，要么是和箭头集团内部人员渊源极深，要么便干脆是在职多年的老员工，不仅医术精湛，最重要的是保密性良好，在医院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外传。 也正因如此，顾及到鞠艺婷公众人物的身份，严修泽才想办法拜托齐昭将其安排在了此处养伤，不至于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轰动。 此时的鞠艺婷正躺在这家医院的病房内，她的病床旁边便是一个视野良好的落地式玻璃窗，可以很清晰地观赏到远处魔都市内大楼的灯火通明。 手术已经完成，伤口缝合完毕，以其超能者的体质，不需要太长时间便可痊愈。 砰砰砰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鞠艺婷愣了一下，轻声应道：“请进。” 吱呀 门开了，严修泽探头看了眼，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你那边的事情做完了”鞠艺婷问道。 “恩，岳雷和鳄尾人暂时已经被特殊收容起来，过几天会给他们定罪，说不定还要运到天都市关起来。”严修泽回道：“倒是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唔”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过了好长时间，许是鞠艺婷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关于鳄尾人定罪的时候，应该会有媒体在场吧” “超能罪犯落网，这么大的事情，公众自然有部分知情权。”严修泽没有否认：“届时确实会有经过挑选的媒体负责撰写报道。” “官方发言人是你” “这次抓捕行动的总负责人就是我，确实也是我负责对媒体发言。” 听到了严修泽肯定的答复，鞠艺婷似乎下了好大决心，方才开口道： “那我能不能有个小小的请求” 148.刻板印象 严修泽有些意外地看了鞠艺婷一眼，回道：“请说。” “我希望在你向媒体交待鳄尾人的罪行时，不要说出他的动机。od48的狂热粉丝。” 严修泽几乎在下一秒就已经猜到了鞠艺婷话里的意思：“你是担心他可能会牵连整个粉丝群体” “不是可能。”鞠艺婷缓缓靠在了病床后部的围栏，闭上了眼睛：“是一定。” “鳄尾人犯下这样的罪行，抢来的钱，全都花在了我的身上，这一点我无法辩驳，因为事实如此。”鞠艺婷喃喃道：“但这并不是那些遵纪守法，规规矩矩饭偶像的粉丝被连带的理由。” “这也不是你被恶意针对的理由”严修泽皱眉道：“鳄尾人犯罪，并非因为你的缘故，而是本性如此人的欲望向来无穷无尽且漫无边际，他既然可以为了追星抢钱，自然也可以为了吸毒、赌博抢钱没有你，他会用其他理由犯罪。” “或许你说得是对的。”鞠艺婷幽幽道：“可是，你能保证其他人也具有像你一样的思辨能力吗” 严修泽一愣。 “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当我向你说出韩国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我说出日ben女优的时候，你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是什么” “当我说出溪南人的时候，你冒出来的第一印象又是什么” “不必马上告诉我答案。”鞠艺婷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让我猜猜。” “是不是整容、av、偷井盖” “这”严修泽喃喃道，可怕的是，鞠艺婷一个都没有说错，即使严修泽并无任何恶意的揣测与地域歧视，仅仅是一闪念间的想法，且被其迅速掐灭，但这些想法却仍然切切实实的存在过。 “我知道你并没有对他们的偏见，但这些确是你心中不能避免的第一印象。”看着严修泽尴尬的表情，鞠艺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内心的想法：“事实上韩国也有很多人并未整容；日ben女优是女演员的意思，和avnv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职业；溪南人偷井盖也是少数被上升到整个群体的经典案例，甚至如今已然变成了一个很有名的笑梗。” “可即使是解释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大部分人根本不会花费时间纠正自己的刻板印象，因为没有必要，因为大多数都是如此所以没有人会来指责他们。” “不要高估群众的同理心，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换位思考。” “他们只会记住鞠艺婷的粉丝是杀人犯、追星的粉丝都是脑残” “然后在网络这个天然的掩体后指点江山，尽情宣泄自己内心的戾气，之后回归现实生活，该工作工作，该上学上学在现实世界中他们仍然是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好同事、好学生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网上的恶言恶语更是化为了一条条数据，永远留在了某处，对于少数人的伤害确确实实发生了，但他们甚至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 “当全民整容成为韩国的刻板印象时，只有韩国人会忿忿不平但他们只是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地区其中的一个，他们孤立无援。” “当日ben女优被我们和av联系在了一起时，她们更没办法申辩因为她们的人数更少即使加上粉丝也是如此。” “当溪南人一次次被调侃为井盖贼的时候，周围的人们则会惊呼你为什么这么认真只是开个玩笑他又能说什么呢因为确实只是玩笑啊可是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谁又能保证其中不包含着歧视呢” “一时激愤、热血上涌，甚至生活不顺都可以在网络中随意的谩骂，你能说他们是坏人吗他们在日常中仍然会谨守着社会所规定的公序良俗，他们没有犯罪，他们就是代表着人类主体的芸芸众生。” “这个世界上唯恐天下不乱的黑子永远都是少数，大部分人也不过是因为刻板印象或偏见而造成的无意识的伤害可正是这些无意识的伤害，才是世间绝大多数恶意诋毁的来源。” “在我刚刚入团成为偶像那一段时间，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每天认真练舞、练歌，准备着自己的剧场公演，时常还会有可爱的小粉丝送给我用心准备的礼物，那是我在团期间最快乐的日子。”鞠艺婷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悠然道： “但是一切都在我站上团体的center中心位置时戛然而止。” “一瞬间，无数的谩骂和羞辱包围了我。” “你很难想象粉丝以及路人的嘴巴能够脏到什么程度，在我最初成为团内不动的ace时，每天至少要收到上百条人身攻击的私信。无数所谓的黑历史，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发生过的、没有发生过的一股脑向你扑来。” “你有被陌生人私信骂过吗全家暴毙什么的” “呃，这倒没有。”严修泽挠了挠头，他心中暗暗想到，当然没有，因为我的全家确实已经暴毙了。 “我有，很多。”鞠艺婷缓缓道。 “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你不能求救，不能伤心，不能露出任何弱势的表情。” “你只能承受。” “因为要记得，你任何脆弱的表现，正是那些黑子们想要得到的。” “甚至那些黑子里，很多都只是骂完一次就走的路人，或许一两周后，他们甚至不会记得自己还骂过我。” “或许他们只是讨厌偶像文化，然后你正好是那么多偶像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你能够获得多少赞美，就要承担相应的诋毁。” “但很可惜，一条诋毁带来的负面情绪可能需要十条赞美才能中和，不是任何人都有这样的承受能力。” “大家都说我鞠艺婷是天生的偶像，自入团以来一骑绝尘，以无人能敌的王者之资走到了偶像的，是当之无愧的正统偶像。” “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我并非官方一早便敲定的第一任ace人选” 149.理想化 “在我被运营主推之前，前面还有两名自od48建团之时便已经参加的前辈成员，是当时公司准备培养成王牌的最佳人选。” “这两名前辈无论是颜值、歌舞、人设等等方面，都不在我之下，放到偶像文化已然相对成熟的如今，已然可以称之为不可多得的原石、天选之人” “可这两名原本前途远大的前辈成员，却在成为团内ace之后相继选择离开。” “便是因为没办法承受铺天盖地的恶意。” 鞠艺婷咳嗽了几声，叹了口气道：“所以，与其说我今天能够站上偶像的，是因为自身比之其余的成员更具天赋、硬件实力更为优秀倒不如说是我的承受能力比较强，在长达数年的诋毁与谩骂中练就了一颗钻石心。” “既要承受团内其他成员粉丝的恶意，又要一力承担路人对整个团体的偏见应当是很艰难的事情吧”严修泽有些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鞠艺婷，不管台上的她是如何光芒万丈的天生偶像，人们却往往忽略了，其实她也不过是如同自己一般年纪，本应是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女孩。 “现如今倒没觉得有什么，可能是习惯了吧。”鞠艺婷笑了笑：“早前在江底基地，岳雷曾经嘲讽我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若论经历而言，我确实没有真正意义上踏入社会可若是以偶像作为我的工作的话，其实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众生百态。” “可是现如今被象牙塔中的学生避之如虎的社会中，还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说法，可那些网络上的喷子，可是不会和你讲什么公序良俗、江湖道义这样看来，或许我见识过的人性阴暗面，要尤甚于岳雷这类大阴谋家呢” “可就是因为真正见识过了那样的污秽丑恶，因此才更希望能够珍视自己曾经所向往的那份纯良与率真，才希望这份怀揣梦想的心情，也能传达给我可爱的粉丝们。” “可像是鳄尾人这样的人，一旦变成了超能者，就释放了内心恶欲的猛兽他也是我的粉丝，但现如今看来，我却没有把自己的这份心情，真正传达给他呢。” 说罢，鞠艺婷低下了头，似乎有些落寞。 “喂，这不是你的错吧”严修泽皱眉道。 “当然这当然不是我的错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误，身为偶像，我肯定不会为他买单的”鞠艺婷又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严修泽，脸上又挂起了疏朗的笑容：“可是啊，我也会想，虽然不是我的错，可假如我能做得更好一些，会不会，能够制止他犯下这样的罪行呢” “身为偶像，不就是为了让粉丝成为更好的人吗” “我，鞠艺婷，自成为偶像的那一刻起，就希望自己的粉丝们，能够成为在饭鞠艺婷之前，更优秀、能让曾经的自己，刮目相看的人” “以你的粉丝体量，想让他们都成为高素质精英，那是不可能的”严修泽撇了撇嘴，对于鞠艺婷这样的梦想很是不以为然：“当一个群体膨胀到一定体量，平均素质必然会直线下降，一直降到接近人类的平均水准你的粉丝动辄几十万上百万，总会良莠不齐，让每个人的素质都远超平均水准，这是连圣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没错，这是无解的难题。”鞠艺婷失笑道：“或许是我太天真了。” “恩，天真地令人不忍直视啊”严修泽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能够有这样远大的理想，固然听起来有些愚蠢，却也算是拥有令人敬佩的勇气” “所以当我觉醒成为超能者之后，其实是很开心的。”鞠艺婷缓缓道：“我想着，或许偶像鞠艺婷没有完成的事情，以超能者蜃影的身份，或许能够作出一番新的气象来，也未可知。” “没想到刚出道几个星期，就被卷进了这么一桩数名超能者参与的大阴谋里，还差点儿没了小命。”鞠艺婷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小腹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后怕道：“果然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的事情，对不起了。” “你有什么事情对不起我”严修泽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鞠艺婷说到此处，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和鳄尾人对峙的时候，我是有些任性了，没有听你的指挥，擅自行动，之前还因为惊讶走神受了重伤，给你们拖后腿了” “就这个”严修泽摇了摇头，笑着道：“你不必向我道歉。” “作为一个仅仅觉醒了几个星期的超能者，你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没有超能者一开始便能够从普通人的惯性思维以及有限的视角中跳脱出来，成为无所不能的超人。” “每个超能英雄都会有其成长的过程，不管你最初是怎样的不知所措与慌乱，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变得愈发老练，成为可以被人所依靠的支柱。” “说起来，你当时的外行，倒有几分我刚刚成为超能者时的样子，现在想想，还真是相当怀念啊” “大名鼎鼎的风暴眼，刚刚成为超能者时是什么样子的呢”鞠艺婷似乎也有些好奇，笑着问道。 “呃，比你现在还要莽莽撞撞的，差点被普通人抓去研究切片了。”严修泽自黑起来倒是毫不留情：“被一个政府的特务头子骂地狗血淋头呢” “哈哈哈哈”鞠艺婷此时的脸上已然没了当初的阴霾，抿嘴笑道：“比我还要笨，那可就没救啦” “虽然冒冒失失，超能力也用得不怎么样，但现在细细想来，也确实是一段令人难忘的回忆。”严修泽悠然道：“不管怎么说，就是当初的青涩，才更显地这一路成长的过程弥足珍贵啊所以当初看到你那样磕磕绊绊的样子，也有一种笨拙的可爱呢” “诶刚刚你这算是在撩我吗”鞠艺婷眨了眨眼睛。 “诶被你发现了啊。”严修泽脸色有些尴尬：“看来我的撩妹技巧还有待提升啊。” “不，已经相当厉害了，不动声色且恰到好处。”鞠艺婷捂着嘴笑道：“只不过我在团里经常被粉丝套路，已经有些麻木了而已。”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丢人啊”严修泽故作夸张地大叫道：“我还是赶紧走吧”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临走时，却被鞠艺婷叫住，这一次，少女神色变得认真，很严肃地向严修泽道了声谢：“谢谢你” 她当然知道严修泽刚刚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变好而特意制造出的笑果，而这一谢中，还包含了他帮助不让自己所在的偶像团体被抹黑而作出的努力，那是她即使离开，也要守护的团体。 已经转过身去的严修泽身形一顿，只是抿起了嘴，轻笑一声，却未回头。 “应该的。” 150.毕业 两周后天都市五棵松体育馆 别担心 梦永远不会停止燃烧 不要轻易放弃探寻未知的秘密 在下一个要超越自己 留下失败的足迹才能勇敢前行 最初的梦想是成为第一 舞台上的鞠艺婷宛如风中精灵，随着极富韵律感的舞步，轻柔的歌声传遍了体育场馆的每个角落，在场的粉丝们无不为这美好的一幕所陶醉。 “鞠艺婷鞠艺婷鞠艺婷” “真热闹啊”戴着口罩的严修泽随同肖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旁边狂热的粉丝们，似乎也被带动起了情绪，举起了手中的紫色荧光棒，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他们两人此时正在参加的是鞠艺婷个人巡演的最后一站天都站。 鞠艺婷本人的个人巡演，原本的企划便是在华夏国的“天魔花”三座一线城市各办一场，此前在花城、魔都两座城市的巡演已经结束，而天都市则是巡演的终章。 台上的音乐渐渐止息，第一只兔子是鞠艺婷在此次个人演唱会中的最后一首曲目，也是她在众多偶像歌曲中最喜欢的一首，放下话筒，闭起了眼睛，舞台上不再有鞠艺婷自己的声音，可现场粉丝的ca声却如同一浪接着一浪，永不止息 “超绝可爱鞠艺婷我最喜欢鞠艺婷” 严修泽和肖默被现场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也早已疯狂挥动着手中的紫色荧光棒，跟着场内巨大的应援声喊了起来 巨大的声浪包围了台上的鞠艺婷，此时闭着眼睛的她，想到了很多，三场个人巡演圆满结束，以个人身份在数万人面前完成这样的演唱会，是多少此时还挣扎在底层甚至地下的偶像们所坚持着的梦想呢这当然也是自己曾经的梦想。 而如今，自己却让这梦想成为了现实。 再联想到以前在三百人的小剧场中为最初的粉丝们表演歌舞，鞠艺婷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各位。”鞠艺婷缓缓睁开眼睛，拿起话筒，轻轻道。 全场热烈的呼喊声陡然一止。 刚刚还陷入狂热的粉丝们，原本的喊声应该是完全盖过了鞠艺婷那两个字，但就是几乎一瞬间，本来山呼海啸般的音浪归于平静，他们生怕自己漏掉了小偶像的所说的每一个字。 “各位，感谢今天能来参加我的个人演唱会。” 说罢，鞠艺婷朝着观众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鞠艺婷” 粉丝们的欢呼声再一次充盈着整个体育馆，但在鞠艺婷直起身子后，又立刻归于平静。 “我从十八岁起进入od48，以二期生的身份出道，踏上了偶像的道路。到如今，已经有整整六年的时间了。” “这六年来，在od，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有好有坏，但无一例外，都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六年来，我也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成长为了你们口中的王道偶像、站在了的位置，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甚至能够以个人的身份，以团体第一人的身份在如此大的万人场馆中，举办独属于自己的巡回演唱会，细细想来，好像六年前那个青涩的自己还在昨天，今天却已然走到了这一步，真是恍如隔世啊” “但真的仔细想想，当初的我不应该是当初、以及现在的我，似乎都没有什么真正可以称得上出类拔萃的优点吧” “可正是这样平平无奇的我，却承蒙粉丝们的厚爱，站在了舞台最闪耀的位置，成为了这样闪闪发光的偶像一直以来，真是谢谢大家的包容与照顾了。” “然后” “虽然有些突然，虽然有些对不起大家” “我，od48，teao，鞠艺婷将于本次个人巡演结束后，正式毕业。” “唔诶”坐在观众席上的肖默愣了一秒，似乎没有听清刚刚的话，掏了掏耳朵，掏了一半，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手臂僵在了半空。 “怎么了”严修泽看着面前脸色已经完全僵住的好友，有些奇怪：“干嘛这副表情呃，还有毕业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便发现，不仅仅是肖默，连同周围的所有粉丝，都好像一副怔住的表情，倘若说之前在鞠艺婷讲话的时候，还只是比较安静，仍然有着粉丝们私下时不时地低语声，那么现如今的体育场馆内，便是完完全全地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突然，不知道是哪个粉丝大喊了一声：“不要” 整个体育场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小鞠不要走不要毕业” “我们不能没有你啊小鞠” “艺婷，我永远是你的粉丝” 无数观众的哭喊声，不可置信的抽气声，蔓延到了整个观众席 “鞠鞠皇鞠皇要毕业了”肖默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看着这个阵势，无疑让严修泽吓了一跳：“所以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诶问你话呢” 可肖默却无动于衷，仍然如同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语着。 严修泽见状，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智能手机，自己开始搜索起来。 “偶像毕业”严修泽边嘀咕着，便打着字。 看到解释，他不由也愣了一下。 偶像毕业，指的是偶像自其所在的团体中脱离出来，此后不再拥有团体一员的身份，而是以个人的名义继续人生的道路。 这里的“毕业”不仅仅限于自团体单飞成为个人明星，还有不少偶像在离开之后选择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不再踏足娱乐圈。 但不管鞠艺婷究竟要在毕业之后选择什么道路，无疑的一点是，自此之后，她将不再出现于od48这个团体之中，并且退出48系这个独特的偶像体系之外，成为真真正正的自由人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场的粉丝会有如此大反应的原因，对于48系粉丝的他们而言，偶像的毕业相当于从此淡出饭圈，即使是成为了单飞的明星，也将和48系偶像渐行渐远，更不要说很大一部分偶像毕业即隐退，粉丝们甚至再也不能在屏幕上见到他们喜欢的人了。 151.告别 “请听我说请听我说” 看着渐渐失控的场面，鞠艺婷苦笑着摇了摇头，连忙用话筒控制住场面： “我知道，这个消息有些过于突然了，很抱歉没有提前向你们通知但，这也是近几天我才决定的事情。” “在我十八岁时，确实有一颗想要成为偶像的梦想，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梦想，才支撑着我一步步走到今天，而这六年，我也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希望以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来实现梦想，以此激励那些喜欢着我的粉丝们。” “对于我而言，粉丝更像是我的朋友，我会以自己的经历来激励你们，让你们变成更好的人；你们也会因此而更好的助力我本身的梦想能够得到你们的喜欢，把一个原本普通的女孩送到现如今这样闪耀的位置，真是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几年来是否真的将这份努力追逐梦想的心情，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朋友。” “你们是否因为喜欢上了我，而变成了比之几年前，更好的人呢” “我很困惑。” “当我的知名度一步步扩大，粉丝数量急剧膨胀，唯饭比例迅速增加一言一行都被无限放大，原本和谐的小圈子不复存在，饭圈的戾气也开始日益增多。” “我知道这是每一个群体扩大后都会有的必然经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在座的各位，当年你们无意中入坑，喜欢这个团体时的初心，现在还在吗” “饭偶像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那么现在的你们，还能够找回之前那样纯粹的欣喜与感动吗” 鞠艺婷说完这段话，轻轻呼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 “大家，应该都有自己的梦想吧” “我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们总是会问及这样的问题长大之后想要做什么。” “同学们的回答也是千奇百怪，有想要当飞行员的、科学家的、警察、钢琴家、消防员” “长大后，高中同学们的梦想现实了一些，但大抵还是对于未来的自己有一份别样的期许” “而我呢，自始至终，都希望成为偶像，能够给粉丝们带来感动和力量的，了不起的偶像。” “不管是儿时的梦想也好，长大后的梦想也好托大家的福，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但是呢，虽说或许有不在少数的粉丝们秉承着偶像的梦想就是自己的梦想这样的信条，可是在饭偶像之前，每个人多多少少应该都有些对于自己未来的展望吧” “不知道在这之前，你们的梦想有没有实现呢” 鞠艺婷这样的叩问，让在场的诸多粉丝都是一怔，原本悲痛的呼喊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唔，工作人员，能麻烦把场内的灯打开吗我想看看我的粉丝们。控台也请给我的粉丝一些镜头。” 随着现场工作人员的动作，整个观众席不再是只有紫色荧光棒才能发亮，炽亮的白色灯光打下，整个体育场馆内变得亮如白昼，所有粉丝的脸都被照亮，鞠艺婷不再是全场唯一闪闪发光的那个人了。 “好，可以了。” “谢谢，谢谢”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因为明亮的灯光，以及超能者强大的目力，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观众席上每一个粉丝的脸。 “一直以来，都是你们一直注视着我，今天也请让我看看你们。” “也请在屏幕前看着这场演唱会的路人朋友们看一看，你们印象中的这些od48的粉丝，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宅男或者宅女而是一群嗯，普通的人。” “但是现如今站在台上，也是普通人的我，却能够经过几年的努力，开办属于自己的个人演唱会，那是因为我相信，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现在，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所以，我希望，作为粉丝的你们，是不是应该开始专注一下自己的梦想了呢” “我也希望粉丝们能够为了自己的那份梦想而努力，努力去实现它们而不是把目光都聚焦在偶像的身上，把偶像的梦想视为自己人生的全部，不仅仅是支持我，将这份力量，用在自己身上，我觉得这也正是我作为偶像的意义。” “我想让你们明白，身为粉丝，并不比偶像低人一等，也并不渺小如果可以的话，请各位能够有朝一日，也站到各自领域的，看看那些不一样的风景。” “今后，偶像鞠艺婷的故事到此为止，我会作为一个普通人，继续自己的生活” “谢谢大家” 鞠艺婷说完，双手紧握着话筒，放在胸前，又朝着正前方，粉丝们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场馆内仍然静地落针可闻，混在观众席中的严修泽却一脸感慨，带头轻轻鼓起了掌。 不知是不是从众心理，还是真正发自内心地感动，随着严修泽的鼓掌声，越来越多的粉丝鼓起了掌，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场馆内掌声雷动。 只是鞠艺婷明明看到，许多粉丝边鼓着掌，边默默留着眼泪。 演唱会结束后，深夜 此时的鞠艺婷已经换下了演出时华丽的服装，换上了比较日常的衣服，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严修泽和肖默不知用什么办法溜到了后台，鞠艺婷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鞠皇你真的要毕业隐退吗”肖默哀叹道：“没有你的od48会很无聊的”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可爱的小姑娘。”鞠艺婷抿嘴笑道：“我的粉丝总会找到能够替代我的、好看又有趣的小偶像，我能够成为全团的ace，那么其她的偶像也一定可以。” “不过还真是突然。”肖默抱怨道：“居然会在演唱会上临时公布，吓了我们一跳现如今全网的头条都是有关于你毕业的消息，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鞠艺婷沉默了一秒，笑着道：“我可不打算被那些媒体围追堵截，明天凌晨左右的飞机，趁着还没发酵到一定程度，赶紧出去避避风头。” “你要出国”严修泽有些意外。 “嗯，英国伦敦。”鞠艺婷肯定道：“我很早就想去了。” “去旅游吗” “不，不是旅游，是去念书。”鞠艺婷解释道：“我从高中毕业起，就一直作为偶像直至今日，从未体验过大学生活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想要去念几年书，也算是提升一下自己吧” “正好英国也是我很有好感的国家，所以就有了去留学的打算。” “确实以你目前的粉丝基数，也很难在国内过上普通学生的生活了。”严修泽感慨道：“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了，那就祝你前程似锦吧” “鞠皇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肖默冲着鞠艺婷挤眉弄眼道。 “当然，我这几年做偶像也赚了不少钱，所以会在伦敦那里买上一套大别墅。”鞠艺婷笑道：“如果之后有空到了伦敦，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免费落脚的地方。” “一定一定我们一定去”肖默小鸡啄米般点头道。 “还有关于我是超能者蜃影的事情，还请你们能够替我保密” 最后，鞠艺婷看了看严修泽：“下次见面，我会成为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超能英雄，让你刮目相看。” 严修泽一愣，随即嘴角翘起，“恩，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望着鞠艺婷拖着行李箱，缓缓离去的身影，严修泽突然叹了口气。 “你叹的哪门子气怎么，舍不得了”肖默斜睨着严修泽，调侃道：“舍不得就追上去啊” “死胖子，少在这乱点鸳鸯谱。”严修泽踹了一脚肖默，摇了摇头，神色有些严肃：“我是在想，现如今让鞠艺婷出国，或许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这是为什么” “我可不想让她无故卷进现今的漩涡。” “漩涡” “还记得之前岳雷说过的话吗”严修泽冷冷道：“他的背后还有一个组织在帮他” “是什么组织” “黑星会，魔都分部。” “黑星会那个曾经打过你注意的黑星会”肖默惊呼道。 “我以为这个组织只是在天都本地行动，想不到手都伸到了魔都”严修泽眉头深深锁起：“从我觉醒超能力开始，到机械奇才、陈智、如今的鳄尾人、岳雷几乎每一个事件都有黑星会的影子这个组织的头领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统统不知道。” “所以你现在知道什么”肖默挠了挠头，愣道。 “我只知道一点。”严修泽竖起了一根手指，缓缓道： “不管黑星会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阴谋早晚有一天，他们一定会浮出水面，亲自下场假如这个组织的实力真的像我预估的那么强，那么他们一旦出现，和我们这些超能英雄之间便必然会有一场战争。” “属于超能者之间的战争。” 严修泽说完这句话，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前方漆黑一片的夜空，似乎就连原本纯白色的眼仁中，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而且，我有预感。” “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第五卷：双面偶像完。 152.演讲 “在世界范围内的生物研究领域，基因都是一个绕不开的主题。” “它神秘、渊深小小的序列中蕴藏着惊人的造物之妙。” “人类，万物之灵长，地球生命的奇迹。” “其基因之中的奥秘更是难以窥视，直到如今，即使我们人类在某些其它领域已然达到了掌控一切的阶段，可是面对人类基因学却仍然如同参天古树下泥土缝隙间匍匐行进的爬虫，难以窥视其全貌的万一。” 一名看起来至少六十岁往上的老者独自一人站在一个讲台上，用醇厚的声音平缓地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他的后面是一个正在微微发光的幕布，此时上面正放着他自己准备的幻灯片。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能够透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帷布遮挡地严严实实，似乎是人为造成的。 若是有人此时站在他的身边，便可以清楚看到，讲台上的这名老者，正置身于一间多媒体阶梯教室之中，国内很多大学都有类似的地方，而此时漆黑一片的座位席，也几乎是满座的状态，所有到场的来客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讲台幕布上播放着的幻灯片，以及这个正在演讲的老者。 这个地方正是华夏国首都天都市中、世界闻名的一流大学天都大学的一间多媒体教室内。 而这场讲座则汇聚了几乎整个天都大学内生物专业的所有学生，这些智力超群的天之骄子们，此时却静静地在阶梯教室的座位上，一言不发，生怕漏掉了老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难以想象，这个老者在生物学领域上又有何等的地位。 老者此时的鬓间已有了灰白的颜色，但他的精神仍然十分健旺，腰杆挺直，一点也没有六十岁老人应有的迟暮感觉，他似乎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于是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接着道： “基因学是如此神奇，而我们的研究水平又是如此地浅薄就如同一个浑身上下只有一块兽皮、手中攥着刚刚磨尖石块的野人，面对打开即可纵横星海的史前文明遗迹，空有宝山却不得其门而入。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人类的基因就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宝藏，我们需要工具去挖掘，但这工具，往往是某个生物学家在茶余饭后之时的灵光一闪，存在着极大的偶然性事实上不仅仅是生物学领域，世界上的任何一项科技成果，或许都来自于一个偶然。” “偶然的想法偶然的实验偶然的成功” 老者的脸上皱纹挤到了一起，咧嘴笑道：“就如同人类的基因一样，偶然的变异。” “自去年起，世界各地突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超能者这些超能者拥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超能力：控制气态粒子、全身金属化、身体出现动物体征、制造幻境、空间移动等等等等，每一个超能者的出现，似乎都在打破我们原本常规的、贫瘠的想象力。” “甚至即使是他们不动用超能力，都有着令人艳羡的超能体魄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各项人体极限的指标。”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一种叫作霍威尔综合征的新型病症。” “但我们除了给这种病症起了个拗口的名字，并且知道如果变异为超能者不成，这种病症还能致死之外剩下的一无所知。” “我们试图控制这种变异，掌握这种力量，但收效甚微世界各国纷纷研制出针对霍威尔综合征患者能够平稳过度为超能者的治疗剂，可真正的业内人士很清楚，这些治疗剂根本就是些笑话至少在临床实验数据上来讲，相对于自然变异的超能者，使用了这些治疗剂的患者变异成功的几率并未上升几个百分点。” “超能者的出现，让我们人类基因的变异方向有了无限的可能性但真正变异为超能者的人类，相对于整体人类的基数，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这太可惜了，诸位。” 老者扫视一周，缓缓道：“这太可惜。” “自从超能者出现以来，我就一直都在考虑一个问题” “既然患有霍威尔综合征的普通人类能够通过变异，成为拥有特殊能力的超能者，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能够以这种病症为研究方向，让没有患病的普通人也有变异为超能者的机会呢” “想象一下，或许在不那么遥远的将来，我们会迎来一个超能者遍地的全民进化时代。” “地球上的每一个人类，都有机会实现生命层次的跃迁” “我们不再弱小、每一个人类都有开山裂石之力，各行各业的生产效率将直线提升我们不再轻易受伤、现如今的绝症或是致命伤将不再成为夺取人类性命的杀手。” “我们强大，我们眼界随之开阔因为生产力的迅速提升，我们甚至可以提前五十年、一百年进入宇宙大航海时代浩瀚星宇将成为我们新的游乐场。” “在座的各位，都是在华夏国内高考中千军万马中杀出的翘楚、绝对的精英。天都大学拥有这个国家几乎排在最前列的生物学教育资源” “我相信诸位也定然不会将目光困囿于世俗并且我也可以预言，随着超能者的出现，人类基因学这一研究方向也将出现各种成果的爆发式增长而我，司徒相，正是目前人类基因学方面最为权威的研究学者之一，我所在的研究所，也有目前国际上最前沿的基因研究资料。” “如果有感兴趣的同学，可以通过邮件联系我们的研究所，我诚挚邀请各位未来生物学领域的中流砥柱们，加入我所在的研究所。” 这位名叫司徒相的老者言至末尾，慢悠悠地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什么，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地下黑漆漆的一片座位上的人影，轻笑道： “让我们，一起开创人类进化的新纪元吧” 153.久别重逢 啪 多媒体阶梯教室内的灯亮了。 原本漆黑一片的教室内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教室内的生物系学生们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鼓起了掌。 “谢谢。”司徒相微微鞠躬，表示谢意，随即开始收拾起了原本讲台上的资料。 在场的学子们，虽然有不少想要在讲座结束后去和这位人类基因学领域的巨擘级人物好好攀谈一番，但他们也几乎都听说过这位司徒相的古怪脾气，几乎从不和不熟的人有直接的言语交流，就连自己带的学生，也是全程用电子邮件通讯，可以算得上相当不近人情。 因此倒也没有几个人自讨没趣，直接陆陆续续离开了阶梯教室，很快人便散地差不多了。 可原本坐在阶梯教室第一排的两个男人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在耐心等待司徒相将手中的资料收拾完，方才起身走了过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两人竟是林博士和严修泽。 司徒相似乎也发觉了两人，缓缓转过头来，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林博士，原本平静的脸上竟多了几分笑意：“好久不见。” 一直脾气很臭的林博士也一改之前一副全世界都欠了老子钱的模样，难得脸上也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张开双臂，直接抱上了司徒相：“好久不见，师兄。” 严修泽跟在林博士身后，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现如今世界上这位人类基因学领域绝对能够排的上前五之列的大科学家司徒相，居然是林博士的同门师兄 “我来介绍一下。”林博士咧开嘴，冲着身后的严修泽说道：“这位是我在美国时同在一个研究所共事的师兄，司徒相。人类基因学领域毫无争议的权威级人物。” “久仰大名。”严修泽为了以示其尊敬，特意摘下了口罩和墨镜，另一只手已然伸了出去。 “那么这一位”轮到林博士介绍严修泽，却被司徒相直接打断，那布满皱纹的一双手很快便紧紧地握住了严修泽伸出的手掌，灼热的目光已然将严修泽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鼎鼎大名的风暴眼，就不必向我介绍了，我在美国也时常听说过你的英雄事迹” “是吗我在美国也这么出名”严修泽有些不能适应司徒相的灼热目光，手部皮肤轻微地震颤了几下，不动声色地抽开了自己的手，然而司徒相浑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严修泽分开。 “嘿，师兄，咱们应该有好久没见了吧”林博士一个普通人，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刚刚严修泽的小动作，见他们两人认识过了，十分高兴地说道：“自美国一别，据今整整十年了啊” “是啊，十年前你刚刚毕业那会儿，还是个毛头小子。”司徒相淡淡笑道：“想不到现在已经成了华夏政府体制内最具盛名的生物学权威了。” “当时我就觉得你是世界范围内，华裔生物圈子里不折不扣的奇才，如今果然验证了我曾经的判断。” “可是在十年前，师兄就已经是生物学领域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林博士谦虚道，他和司徒相整整差了二十多岁，当年论地位也确实是天差地别，就是到了今天，林博士自问理论水平已经不逊色于任何相关领域的专家，但是仍然对这位昔日的师兄保持了足够多的敬意。 “话说回来，你来天都大学看我的讲座，我不奇怪。”司徒相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严修泽：“大名鼎鼎的风暴眼怎么也对人类基因学相关的讲座有兴趣了” 严修泽愣了一下，解释道：“哈，之前我一直都在物理系自习，听说司徒教授您突然从美国来到华夏，并且要在天都大学开设讲座，难免有些好奇，所以随同林博士一起过来看看。” “物理系”司徒相听了这话微微有些惊讶：“超能英雄还要进修物理学吗” “哈哈，爱好而已。”严修泽打了个哈哈，并没有正经解释的意思。 好在司徒相也只是有些奇怪，没有继续刨根问底，随同两人一起走出了阶梯教室。 三人在路上边走边聊，其实主要还是林博士和司徒相两个人的交流，大抵是交换了一些研究心得，提了几句自己目前在跟进的科学项目，严修泽目前物理学还只是将将入了个门，对于生物领域的基因理论更是一窍不通，自然听得云里雾里。 到了分别的时候，原本还漫天红霞的天空此时也渐渐暗了下来，由于司徒相晚上还有一个研究会，三人便就此作别，分道扬镳，只剩下了林博士和严修泽两人往天都大学校外走去。 “一路上你可一直都沉默寡言，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林博士看了看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严修泽，调侃道。 “你们动不动就飚那些专业术语，我一个门外汉能插上嘴才怪”严修泽漫不经心道：“不过今天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想不到你那张臭脸也有笑容满面的一天，怎么，你和这位师兄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听了这话，林博士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感慨的味道，缓缓道：“我当年在美国深造的时候，就在司徒师兄所在的研究所实习，当时他就已经是人类基因领域的顶尖人物，或许是因为爱才的缘故，对我的指点颇多，给我打下了十分坚实的理论基础甚至带着我认识了不少当时世界上知名的生物学专家我们名义上虽然只是师兄弟，但他却能够算得上是我半个导师了。” “但是毕业之后，我还是选择回到了华夏国，并没有接受他的邀请，继续留在其研究所工作。”林博士的眼中带着追忆的神色：“说起来，倒也是我有些对不起他。因为愧疚，所以整整十年都没有联系他。” “还有这一层关系在啊”严修泽嘀咕道，却没成想他的裤兜中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喂”严修泽拿出手机，接通后，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咆哮声：“严修泽离首映礼只剩下半个小时了你人呢” “靠”严修泽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了一句，语速极快地说道：“欧澄你别急，我马上到” 随即直接挂掉了手机，转头向林博士说道：“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你去哪儿” “今天晚上是箭头电影宇宙起源电影风暴眼的天都首映礼” “呃好吧，注意安全，不要闯红绿” 还未等林博士说完，严修泽的背后突然展开了一对巨大的金属翅膀，随着一阵“呜呜呜”的蜂鸣声，金属翅膀猛地一振，一阵狂风掠过，严修泽整个人腾空而起，很快便消失于空中，留下吃了一嘴尘土的林博士在地面上目瞪口呆。 过了好半晌，林博士才吐掉了嘴里的尘土，呆呆道： “灯。” 154.真假严修泽 呼 严修泽背后架着风空翼，在天都市上空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于高耸入云的楼宇之间。 此时天都市的苍穹已然完全黑了下来，地面上的建筑开始零星闪亮起了灯光，属于这个繁华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即使是到了夜晚，川流不息的车辆也没有一丁点儿减少，步行街地段更是人头攒动，只是这些忙碌的人们很少会有闲心抬起头颅，看一看头顶浩瀚的星空，自然也发现不了一掠而过的严修泽。 经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的飞行，严修泽总算是到了电影首映礼所在的箭头酒店，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直接降落在了酒店天台，从楼顶往下走去。 欧澄和齐昭两个人正在酒店二楼的房间里一个瘫在沙发上、一个左右踱步，突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两人转头一看，果然是严修泽推门而入。 “离风暴眼首映礼只差十五分钟了你怎么才来”欧澄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虽说只是一个首映礼，但身为箭头集团总裁的他来说，此次箭头电影宇宙起源电影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了后期一系列i品牌的运作，由不得他不上心。 “我这不是赶上了么”严修泽几个跃步，直接跳到了两人面前，有些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电影又不是我主演，干嘛一定要让我出席我作为一名超能英雄，平日里维护天都治安也是很忙的好不好” “作为箭头电影宇宙的起源英雄，当初签订的协议里，你有义务参与到电影的宣传活动中。”齐昭还是那一副扑克脸，淡淡道：“这是你所签署合同内容中的一部分。” “况且这可是以你为原型的超能英雄电影。”欧澄咧开嘴，笑道：“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吗” “假如你在约定的时间内没有到的话，我就只能请一个替身代替你参加首映礼了。” “替身”严修泽奇道。 欧澄神秘一笑，举起右手，对着卧室方向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下一秒，一名西装革履，发型考究样子和严修泽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便从卧室中走了出来，他冲着欧澄点了点头，温和笑道：“欧先生，准备好去参加首映礼了吗” 严修泽一脸目瞪口呆，惊得他连墨镜都掉了下来。 身形一个模糊，他迅速来到了这个西装革履的“严修泽”身边，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扒着他的眼皮，死命地盯着这个严修泽同样一片纯白色的眼仁，高声道：“你他妈是谁” 那个被抓住的“严修泽”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仍然一脸笑意，语调平静地回答道：“我是风暴眼严修泽。” “停停停”欧澄赶忙跑了过去，和齐昭一起将两个严修泽分开，其中欧澄有些心疼地抱着那个冒牌的严修泽，不满道：“你别把他弄坏了这东西很贵的” “弄坏很贵”严修泽一愣，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欧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这玩意儿不是人” “这当然不是人了”欧澄将那个冒牌严修泽推到一边，耸了耸肩：“我上哪儿去找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过来” “那他是什么” “这是以你为原型制造的拟真机器人。”一旁的齐昭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百分百原声、全拟真人体材质、微表情录入、可无线遥控现在已经研制到了80版本，虽然和真人还有不小的距离，但短时间内足可以假乱真。” “这算什么人工智能”严修泽有些好奇又有些厌恶地看了这个机器人一眼：“这可太渗人了吧” “当然不是，现如今的人工智能水准还处于一个非常初级的阶段。”齐昭解释道：“它没办法思考、也没有自我意识觉醒之类的扯淡说法那是科幻小说才会出现的桥段。” “我们问它问题，假如这个问题在其原本的语言库里有记录，他就会说出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答案你可以把它的这方面功能想象成苹果手机里的那个语音软件。” “比如说”齐昭转头正面面对机器人，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平稳：“自我介绍一下吧。” 机器人的嘴角慢慢勾起，语带笑意道：“我的名字叫作严修泽，是一名家喻户晓的超能英雄，你们可以叫我的英雄称号风暴眼，我很喜欢这个称号。” “看到了吧”齐昭笑道，继续道：“它还有图像自动识别功能，我们给它安装了视觉，让它更像一个真人。” 说着，他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这是什么” “一部手机假如你再靠近一些，或许我能看出它的型号。” “人脸也能识别吗”严修泽问道。 “当然可以。”齐昭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严修泽凑近了机器人，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是谁” 机器人迟疑了几秒钟，有些结结巴巴道：“先生，在本尊面前模仿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哈”严修泽都被气笑了：“你们都给他录的什么鬼答案” 严修泽犹自不死心，继续问道：“我和欧澄哪个比较帅” 机器人这一次回答地倒是无比笃定：“当然是伟大的箭头集团总裁，欧澄先生” 严修泽嘴角抽了抽，视线移到了欧澄身上，欧澄却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偏过了头。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欧澄还帅的人吗” “没有” “看来答案确实是你们事先录好的。”严修泽撇了撇嘴道。 “不错，但目前这种机器人的对话模式还是有些呆板。”齐昭接话道：“我们也在做进一步的改良，不久后拟真机器人的90版就要新鲜出炉。” “不过我还是有点儿疑问。”严修泽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双手叉腰，眯了眯眼睛：“按理说这东西的研究成本应该很高吧你们制造这种拟真机器人又是为了干嘛” “当然是用来卖的。”齐昭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卖你们卖给谁”严修泽皱了皱眉：“谁会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别太妄自菲薄了，伙计。”欧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道：“你在广大少女少妇人群中的人气不亚于现在最当红的流量明星，这种拟真机器人的市场需求绝对不小。” “少女少妇”严修泽重复念叨了一遍欧澄刚刚的话，隐隐间有了什么不好的猜想 155.电影上线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欧澄的笑容愈发地意味深长起来。 “唔你们刚刚说的，这种机器人要卖给广大少女少妇”严修泽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们以我为原型，做了一款高科技版本的充气娃娃” “不不不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欧澄将头颅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否认道：“况且充气娃娃也太难听了这玩意儿严格意义上来讲得叫机械男友。” “当然”欧澄顿了顿，补了一句：“假如这种机器人被用户买回去的话，拿来怎么用，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 “靠这也太恶心了吧”严修泽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赶紧给我把这玩意儿销毁你们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 岂知欧澄和齐昭两人齐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严修泽，把严修泽盯得有些发毛。 “你不知道自己的肖像权已经归箭头集团所有了吗”欧澄轻咳了一声，缓缓道。 严修泽瞪大双眼，梗着脖子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之前签署电影合约的时候”齐昭又一次见缝插针地解释起来：“你的个人形象也被我们一起买了下来。” 严修泽嘴角又抽了抽，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我我能把个人形象要回来吗” “当然可以。”齐昭面无表情道：“不过你得为此支付总共十亿美元的违约金。” “十十亿还美金” 欧澄和齐昭两人一了点头。 严修泽的身子一下子垮了下来，说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好，时间不早了。电影的首映礼马上开始，我们下去吧。”欧澄一个响指，原本那个呆立不动的机器人很听话地慢慢走回了卧室，他走到严修泽面前，意气风发地拍了一下严修泽的肩膀，说道：“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我们每卖出一个以你为原型的充气娃娃不，机械男友你都能拿到一笔钱相信我，你会火遍整个世界的” “那么，在此之前，先让我们见证一个伟大电影宇宙的诞生吧” 大火熊熊的主题公园，五个面貌狞恶的巨型变异壮汉咆哮着扑向立于中心位置的严修泽，可戴着墨镜的严修泽却一点儿也没有慌乱的情绪，而是直接猛地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双他标志性的白眼 五名巨型壮汉将其团团围住，却见严修泽双手虚握，一杆空气长枪瞬间成型，他手托枪杆，猛地一扫，瞬间便将两名壮汉扫飞了出去 随后一个跨步纵跃，空气枪尖如同一个不断旋转的螺旋，发出“呜呜”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最近的那名变异壮汉的脑门 这时空气长枪也随之消散，而剩余的两名变异壮汉已然近在咫尺 严修泽却不慌不忙，双手一合，他的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空气巨钟，将其毫无死角地罩在当中 当 两名壮汉出拳之后，却仿佛砸中了铜墙铁壁，震得他们虎口发麻 严修泽趁机又凝聚出了两把空气飞刀，顺势切向他们的手臂，只听得刷刷两声，两名壮汉的手腕应声而断 在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五个敌人后，一脸冷峻的严修泽却并未松懈下来，他超能者异乎寻常的预感告诉他，危险仍未走远 果然，他猛地一转过头，两辆不断燃烧着的装甲战车，正如同两只远古巨兽咆哮着向他冲来 太近了此时的严修泽，即使凭借着自己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也不可能完完全全躲开这两辆体积庞大的装甲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严修泽急中生智，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点灵光 他几乎瞬间在面前凝聚出了一堵空气墙壁，不过这堵空气墙却是一个凹进去的半圆口袋形状，原本两辆并行呼啸而至的装甲车，竟然因为转向的缘故，猛地撞到了一起 轰 剧烈的爆炸将严修泽一下子掀飞了出去，只是他作为超能者，也只是受到了一点儿轻伤，在付出了极小的代价后，整个游乐场的民众都被他解救了出来 很快，画面一转，严修泽来到了公布其身份的发布会上。 一名记者在最后关头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严先生严先生我是stea快讯的签约记者，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请讲。” “严修泽先生，请问你的英雄外号是什么” 严修泽低头想了一阵，片刻后，抬起头来，嘴角微微翘起 “我的外号是” “风暴眼。” 画面猛地一黑。 一片片字幕缓缓升起，原本漆黑的电影院里突然亮了。 坐在座位上的许多观众们都起身鼓掌欢呼，其中尤以两个少年最为兴奋。 “风暴眼简直太酷了”观众们陆续走出影厅，之前电影结尾快要蹦起来的那两个少年十分兴奋地边走边说，其中那个看起来更高一些的男孩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其它电影纷纷决定调档，谁和风暴眼同台打擂都是死路一条今年的票房冠军非它莫属真不知道那些影评家怎么打得分” “祝炎，作为风暴眼的死忠粉丝，我能理解你不忿的心情。”旁边那名戴着眼镜、偏矮一些的少年扶了扶镜框，分析道：“不过这也就是很纯粹的商业爆米花电影，你能从中看出什么主题之类的东西吗” 那名叫祝炎的少年皱了皱眉头，双眼望天，迟疑道：“呃大概是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之类的吧” “不我觉得这电影的一个最具教育意义的主题就是告诉我们学好物理很重要。”眼睛少年吐了个槽。 “说到物理”祝炎的脸色突然有些白了：“李殊彦你月考要点复习了吗” “那是当然。”李殊彦再次扶了扶镜框，淡定道：“我要是没复习完，怎么可能答应和你出来看电影呢” “啊我还一点儿没看”祝炎抓了抓头发，哀嚎道：“真想像风暴眼一样成为超能英雄，这样应该就不用再学物理了吧” 远在天都图书馆自习的严修泽此时猛地打了个喷嚏，他似乎有些奇怪，自己自从成为超能者之后，就再也没有得过感冒，胡乱拿纸巾擦了擦，他便继续抱着手上的那本物理期刊，继续冥思苦想起来 156.与生活和解的平凡少年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在看完电影后，基本也就宣告着祝炎和李殊彦两人的周末生活到此结束，而周一回到学校，他们要面对的，则是一月一度的月考。 祝炎，天都第二附中的高一学生，相貌普通、成绩普通、家世普通就连名字也相当普通这名字放在任何一本小说里都是只有龙套才会用。 到目前为止，或许这个少年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从小就一直都怀揣着的英雄梦。 虽然他目前只有十六岁，但是在十年前，他可能还在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就已经迷上了各式各样的超级英雄。 当时的华夏国还没有现如今掀起的美漫热，人们对于超级英雄的记忆还停留在蜘蛛侠和超人这样的因引进片而熟悉的角色身上，而当时的小祝炎已经成为了国内首批正版美漫合集的持有者之一。 可以说，祝炎的童年就是在各种美漫超级英雄的陪伴下度过的。 以至于在小学一年级时，当老师问及那个十分经典的问题你长大之后想要成为什么人时，祝炎也能在全班所有同学的注视下，骄傲地讲出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打击犯罪、贯彻正义的超级英雄。 甚至在故事的开端，小祝炎还天真地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四处行侠仗义的超级英雄，他们维护着这个星球的和平，打击着这个社会的不公他们是正义的化身，他们无所不能。 小祝炎甚至也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会被漫画中千奇百怪的奇遇砸中，像是被蜘蛛咬到、被闪电劈中、被注射血清或者买彩票中个五百亿什么的，自己花钱做一套装备。 但显而易见的是，在祝炎担当人类这一角色长达十六年的时间里，好像并未受到命运之神的垂青，他既没有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也未遭遇过足以摧毁其人生的挫折，人生的旅途平稳地如同没有任何皱褶的高速公路，顶多在途经镇子的红绿灯前越过了几个聊胜于无的缓冲带，祝炎把它们命名为成长的波折。 祝炎第一次“成长的波折”，大概是自己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自己拿着高价从国外进口的一款美国队长手办在校园内招摇过市，这是他的父亲为其特意准备的生日礼物。 也同样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的美国队长手办在其手上还未停留超过两个小时，就被同校高年级的学生直接抢走，即使是自己拼尽全力想要将自己的生日礼物保留下来，但力量与人数上的差距让他没有任何赢的机会，原本生日的欢愉变成了无尽的绝望。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祝炎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现实生活中并没有什么超级英雄。 这个星球从未和平，这个社会一直不公普通人并没有资格为正义代言，他们能够作为的也着实有限。 曾经想要成为英雄的祝炎也渐渐地接受了自己的普通与平凡，即使是心中的梦想仍未熄灭，但他至少不会再坦荡地与别人说起自己想要变成超级英雄这样的话了。 或许每个现实中的成年人都有这样放弃梦想时的不舍与阵痛，那感觉是如此地撕心裂肺与不甘心，但我们没办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让事情变得更好然后在许多年后，我们或许会看着自己在世俗上取得的那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成绩，然后摸着曾经因断舍离而留下的累累伤疤，把这种将曾经年少天真的赤子之心与自己割裂的懦弱行为粉饰一番，美其名曰：与生活和解。 由于祝炎的这个梦想实在是过于脱离现实以及不靠谱，所以在他人生中的少年时期，本该是一个人类应该刚刚萌发出一些稍微靠谱的梦想开端时，就与生活悄悄和解了。 就在今天，已经与生活和解的祝炎月考成绩公布，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没怎么复习的缘故，他的成绩相比于上次退步不小，尤其是物理更是创了史上新低的分数，一想到回家父母必然会对自己进行的批评教育，他就已经头大如斗了。 “你这次考得怎么样”放学路上，祝炎瞥向一旁戴着眼镜，单手捧着一本书的李殊彦问道。 “反正我自己挺满意的。”李殊彦头也不抬，淡淡回复道：“年级第三，比上次小退了一名。” 祝炎翻了个白眼：“你们学霸的标准回答不应该是一般般吗” “我不认为这种明显带有华夏文化标志的谦虚与藏拙能够给学习不好的同学带来仅有的体面，反而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与侮辱。”李殊彦耸了耸肩：“你得承认，这个世界就是有的人成绩好，有的人成绩差” “我可没有不承认。只不过我恰巧就是成绩差的那一个。”祝炎黑着脸，吐槽道：“这体验可不能算是太好。”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网吧的门口。 这一片几乎是网吧的聚集地，虽说未成年人明文规定不能在网吧上网，但有需求就会有供给，不需要身份证的黑网吧在此地竟然也能够野蛮生长起来，倒是为附近初高中的学生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他们两个人家里都有电脑，自然没必要来这里上网，只是上下学的必经之路罢了。 然而今天他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还未经过这一片网吧区域，便被四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围了起来。 祝炎一米七的个子，在高一班级里已经算是高个了，但面前这四个青年，保守估计都在一米七五以上，他抬头一看，很快便认出了为首的那个黄毛。 这个黄毛是他们学校的知名混混，今年高三，但几乎已经绝了考上大学的念想，因此整天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弟无所事事，平日里敲诈勒索的事情也没少干，光是祝炎就被他讹了不止一次。 “哟，这不是小祝吗”黄毛嘴里叼着一根正徐徐燃烧的香烟，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祝炎和李殊彦两人。 祝炎心中暗叫倒霉，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几个混混回来这个片区上网，早知道自己就绕远路回家了。 但事已至此，恐怕想要就这么脱身是不可能的了，想来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自己本来考试就考砸了，想不到回家的路上，钱包还要再大大地出一次血。 157.不与少年和解的拧巴生活 “你们想干嘛”李殊彦之前虽然听说过这群混混，但毕竟没有太多交集，平日里这些混混也有分寸，不大会来找他这样优等生的麻烦，今天还真是巧了。 “我跟祝炎叙旧，关你屁事”黄毛骂骂咧咧地推了李殊彦一把，语含不屑：“一边儿待着去” 随后黄毛又转回了祝炎面前，咧嘴一笑：“小祝，借我五十块钱。” “五五十块”祝炎脸色有些发白，心中苦涩。 他家里目前也就算是将将够到了中产的水平，平日里零花钱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之前去看电影，花的还是上周攒下来的零用钱，五十块对他而言，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就是现在，他的兜里也才不到一百。 “你你之前不就跟我借了一次吗”祝炎结结巴巴道：“到现在还没还给我呢” “你什么意思啊”黄毛一把抓住了祝炎的衣领，虚着眼道：“怎么觉得我会赖账啊” “我不是说赖账”祝炎在面对比他高两级、且强壮许多的学长混混时竟毫无反抗之力，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反抗。 “那就赶紧借我”黄毛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这次借完，我两个月之内不找你麻烦” “那那好吧。”祝炎心中哀叹，本来十分不甘心，但看着这四个明显高他们一头的混混，也只能自认倒霉，加上他们已经承诺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找麻烦，于是也就乖乖配合掏钱了。 “住手”在一旁看着的李殊彦大喝一声：“祝炎，不要给他们钱” “嗯”为首的黄毛本来已经放下了祝炎，准备拿钱了，此时却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更为瘦弱的李殊彦。 “这一次借了钱，下次他们还会找你借再一次、再一次变本加厉”李殊彦高声道：“他们是不会满足的” “喂，优等生，华夏国有一句古话你听过没有”黄毛咧嘴冷笑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我们没找你借钱就谢天谢地吧别自找麻烦小心引火烧身。” “你们这根本就不是借钱是勒索是打劫” “嘶”祝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想，完了。 李殊彦刚刚说罢，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黄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他的面前，将其直接推到了墙角位置 “喂，小子，说话注意点。”黄毛一脸阴沉：“借钱这件事情呢，你情我愿，我黄哥出来混，从来都是遵纪守法、规规矩矩你现在诬陷我敲诈勒索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不妙啊李殊彦心里暗道，这伙儿混混比他现象中的要聪明太多，以借钱之名行敲诈之实，偏偏不留下任何话柄。 可恶现在的小混混打个劫都这么滴水不漏的吗 “好了好了”祝炎见状不妙，赶紧跑了过来，把五十块钱塞到了黄毛手里：“这是五十块钱，我这几天穷得很，之后你再找我借，我也没钱了好好说话，别动手” “还是小祝你上道。”黄毛笑嘻嘻地接过了钱，说道：“放心吧，我黄哥言出必践，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咱们不会再有交集了兄弟们，走” 说罢，带着三个小弟，转身欲走。 “喂别想走”李殊彦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 “嗯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揍你”黄毛身子一顿，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李殊彦。 “行了行了，你就别添乱了”祝炎连忙拦住了李殊彦，转头对着黄毛说道：“赶紧走吧我同学的事儿我自己解决你们也不想平白无故招惹优等生吧” “哼那就交给你了。”黄毛冷哼一声，带着三个小弟，很快消失在了布满黑网吧的胡同深处。 “呼”祝炎见他们走远，不由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肉疼起自己那五十块钱。 “喂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啊”李殊彦揉了揉有些发皱的衣服，不满道。 “我纠正你一点，不是我们把他们放走了，是他们把我们放走了”祝炎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好吧，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乖乖送钱给他们这么妥协下去等于助纣为虐啊” “不然呢” “只要你不借，他们也没办法明抢，不然我们直接通知学校，这些混混也吃不了兜着走”李殊彦气愤道。 “哪儿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啊”祝炎叹了口气，无奈道：“这群混混可怕就可怕在分寸感掌握地极好是，他们不会直接动手抢钱，可假如我这次不给他们，这群小混混有一万种方法在不过线的情况下让我在学校再无立锥之地相反，我给了他们这五十块钱，几个月之内，我在学校里都不会受到刁难，他们搞敲诈勒索的，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这不就是黑社会的雏形嘛” “是啊，可你有什么办法”祝炎反问道：“涉及到地金钱数额不大、又是未成年人之间的纠纷他们还懂得把握分寸，从不招惹优等生和有钱人家的孩子专挑家庭一般、性格普通的班级小透明下手，又不逼迫太甚，总是适可而止，连触底反弹、彻底爆发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就当破财免灾了，你能怎么办” “蛇有蛇洞、鼠有鼠窝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不管好人坏人都是如此。”祝炎低下了头：“这就是现实啊” “就没人联合被压迫的学生一起奋起反抗的吗”李殊彦咬牙切齿道。 “如果被欺负的学生懂得联合起来奋起反抗，那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被欺负了。”祝炎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说到底，这种事情，哪个地方都会存在，可还不是没人管得了吗”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就是黄毛说得那么回事儿啊，能在你落入阴沟之时伸出援手的，除了你的亲朋好友，也就只有超能英雄了吧” “可是强如风暴眼这样的英雄，也要忙于摧毁针对整个天都甚至华夏国的阴谋，这种微不足道的恶他也没工夫来管吧” “要怪” 祝炎叹了口气： “就怪我们自己不够强大吧。” 158.二人晚餐 祝炎和李殊彦是在过了网吧胡同的下个路口分别的。 他还记得李殊彦走的时候，满脸气愤的表情说真的，祝炎也很难搞明白李殊彦为什么这么生气，就像李殊彦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祝炎可以如此以平常心对待自己被勒索的事实。 就如同之前所言，祝炎并没有觉得这能够算是让自己的人生崩坏的巨大困难，仅仅只能算作“成长的波折”，虽然可能这样的波折并非祝炎本人想要经历的，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普通人就该有普通人的觉悟。 “我回来了”祝炎手中攥着学校发下来的成绩单，用钥匙打开了家门，在玄关处冲着客厅方向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 “回来了先去洗手，一会儿吃饭。”只是回应的声音却并非自客厅响起，而是来自右侧的厨房方向。 “知道了。”祝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闷头应了一句，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卧室，扔下书包和成绩单，按照祝母的吩咐乖乖洗手。 在祝炎回来之前，祝母的晚饭就已然做得差不多了，过了没多久，两人便将饭菜摆上了餐桌。 祝炎的父亲工作比较繁忙，经常加班，因此晚饭一般在公司对付一下，所以晚餐时间，大抵是祝炎母子二人的对话时间。 “今天应该是学校月考成绩公布的日子吧”祝母夹了一筷子青菜，边咀嚼边问道。 “嗯” “考得怎么样” “嗯” “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嗯” 祝炎只顾着闷头扒饭，嘴里用着含混不清的音节准备搪塞过去，奈何祝母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戏，不由得不满道：“我不用想也知道你这次考得不怎么样” “知道月考临近，不赶紧复习，跑去和李殊彦看电影人家李殊彦什么成绩，你什么成绩啊人家学的时候你玩，人家玩的时候你还跟着一起玩，你都上高中了，这么下去能考上大学吗” 祝炎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我这不才高一吗。” “高一怎么了，高一怎么了高一就不用努力了”祝母放下筷子，数落道：“再有两年你就得高考了，不知道吗两年弹指一挥间，不知道有多快按照你现在在年级里中游的成绩，别说重点大学了，能考的上普通一本就得烧高香了” “咱们家所在的学区又不享受低分数线特权，往后你想要找个好工作，不就得努力读书，考个好大学才有希望吗”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整天就知道打游戏、看漫画咱们要是特别有钱的人家倒也罢了，就一普通家庭，你爸将来也没什么关系能帮你找工作、咱们家也没钱送你出国留学，你再学习不努力一点，吃亏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是，现在你还能让我和你爸养着你，那等我们死了之后，你不还得自力更生吗” “哎呦，妈这考个月考，你怎么扯到死不死上了呢”祝炎以手扶额，无奈道。 “我这是担心你”祝母仍在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们两个以后有养老金，不用你操心，你自己总得养得活自己吧全年级总共才不到八百人，你每次都是三四百名，唉” “好了好了，我以后一定努力学习，行了吧”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 “嗯”祝炎这下子无话可说了，闷着头又扒了几口饭，低声道：“我吃饱了。” 随即将碗筷收拾到了厨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嘭”地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这孩子”祝母的筷子还停在半空，看着紧紧关闭的卧室门，眉头深锁，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回到卧室，祝炎直接躺到了床上，床的旁边是一个嵌入墙壁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式漫画，书架的最上一层并没有书，而是列着一排超级英雄手办，有现如今华夏国耳熟能详的美国队长、钢铁侠、蝙蝠侠等大热英雄，也有各式各样名气不大的冷门英雄。 而祝炎正对着的那个墙面上，更是被无数的英雄海报所贴满，都是现如今有过独立电影的美漫英雄。 英雄海报的末尾，贴着一张风暴眼的宣传海报，是祝炎看完电影后，好不容易才在周边店里买到的。 海报上的风暴眼戴着他招牌式的通讯墨镜，身着黑色战斗服，双手虚握，四周是具象化的各种空气武器，视觉效果爆炸。 祝炎看了看墙壁上贴着的风暴眼海报，又摸了摸兜里仅剩下的二十块钱，不由得叹了口气。 由于他们家吃饭较早，窗外的天空仍然没有变黑，天边的晚霞如同烈火焚锦，金黄色的阳光从窗口打下来，让躺着的祝炎都不禁眯起了眼睛。 大概是觉得呆在卧室里太过气闷，加上祝炎又不愿意面对现如今絮絮叨叨的母亲，看了看窗外的晚霞，他决定出去走走。 想到就做，祝炎迅速套了一件深红色卫衣，穿上运动鞋，拿起钥匙，直接打开了卧室门，便往客厅玄关处走。 “小炎，你去哪儿”正在厨房洗碗的祝母探出头来，皱眉道。 “出去一趟。” “都六点多了” “就出去溜达一圈，很快回来” 说罢，祝炎直接从家门走了出去，留下祝母一个人在家里边洗着碗，边叹着气。 “呼” 祝炎出了家门，看着天边缓缓沉降的夕阳与被映衬成火红色的晚霞，目光顿时为之一清，脱离了家里沉闷的气氛，心中原本的一丝压力也随着金色阳光的照射而荡涤一空。 天都市其实很大，除了市中心五步一栋的摩天大楼，距离市中心较远的地方大多也只是数层高的小楼房，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古代民居被保留下来，俗称四合院。 祝炎所居住的这一带，除了一些常规小区外，确实也有不少古代建筑，其中有一些就被改造成了商铺。 祝炎来到了一家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当他的目光掠过小卖部柜台下的一排香烟时，不由得想起了当时黄毛在网吧门口抽烟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老板，来一包烟。” 159.闯祸 “你满十八岁了吗”小卖部的老大爷原本半阖的眼睛微微睁开，闷声闷气道。 祝炎迟疑了一秒，索性扯了个谎：“我帮我爸买。” 老大爷又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质问的意思，问道：“要哪一种” “就这一种”祝炎随便指了一盒价位不高的烟，说道。 “十块钱。” “再来个打火机。” “那再加五毛，一共十块五。” “给。” 接过了老大爷递来的烟和打火机，祝炎直接揣进了兜里，转身就走。 等到离小卖部已经很远的时候，祝炎才慢慢从兜里掏出了那盒红皮壳子的香烟和五毛一个的塑料打火机。 他这是第一次尝试抽烟，难免会有些紧张，四处看了看，发觉没什么行人，方才迅速撕掉了那个印着“吸烟有害健康”的红皮壳子，抽出了一支香烟，先是凑到了鼻子前嗅了嗅，随即便准备点燃。 只是没有想到，在他所站的那个转角的路口前端突然冒出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跑得很急，正好撞到了他身上。 “嘶”祝炎虽然没被撞倒，但也疼得不轻，反倒是那个小男孩因为反作用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立马就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似乎没多大事。 “小屁孩，走路注意点”祝炎揉了揉肚子，大叫道。 “略”小男孩揉了揉屁股，轻哼了一声，对祝炎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直接转身跑到了旁边的一座建筑中，消失不见。 “现在的熊孩子”祝炎见小男孩转眼间就没了影子，不由暗骂了一句，再次抽出了那根香烟，叼在了嘴里，学着电视中大人们点烟的样子，用手护住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了最前端的烟草。 只是他刚刚猛地吸了一口，便脸色涨得通红，仿佛咽下了什么难以描述的东西，随即咳出了一缕烟雾。 “咳咳咳” “什么玩意儿”祝炎原本只是想要体验一下那群小混混抽烟时享受的感觉，想不到自己差点被这一支香烟直接呛死。 “妈的，诸事不顺”先是被敲诈了一笔钱，后来回家又因为成绩不好被母亲数落，出来买了一盒烟想试试差点被呛死，祝炎感觉自己简直被全世界针对，气得他直接把刚抽了一口的烟头扔到了一旁的一个祠堂建筑内。 或许是还不解气，他又把手中的塑料打火机也扔了过去，随即拿着手中还未喝完的矿泉水往前走去。 或许是觉得天色已然开始暗了下来，祝炎并没有再继续溜达的意思，准备按原路回家。 只是他还未转身，便听到一阵轻微的闷响，他还没来得及纳闷是什么声音，一股木头烧焦的气味便弥漫开来 “这是”祝炎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确认这的确是什么烧焦的味道。 起先祝炎还以为是附近哪一家做饭烧焦的气味，但很快这股焦味越来越浓，祝炎甚至看到了他旁边的那栋祠堂建筑里开始冒出了黑烟 祝炎看着猛地窜起来的黑烟，心下一惊，连忙跑到了祠堂门口，这间二层祠堂的大门虚掩，并没有关，祝炎直接跨过了门槛，跑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直接傻了眼 原本祠堂内堂的小门已然被火焰吞噬，祠堂横梁上架着的匾额都开始燃烧，并且火势迅速蔓延，眼看着就要覆盖整栋建筑 “怎么突然着火了”祝炎心念急转，很快便联想到了自己刚刚扔掉的那半截烟头和塑料打火机 “不不会吧。”他被自己这个念头着实吓了一跳，接连倒退了几步，脑门上已然微微见汗。 如果这真的是自己造成的话 想到这里，祝炎的脸色变得惨白，这附近几乎都是上世纪留下的古建筑群，所用的建材大多为木质，这些天原本就十分干燥，如果任由火势蔓延，最终恐怕会演变成大型火灾 这下子祝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晃了晃因紧张而微微有些发胀的脑袋，想到了自己手上还有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建筑，祝炎已经来不及思考别的事情，周围一个行人都没有，能制止这场火灾的只有自己 他连忙脱掉了自己的红色卫衣，将手中那瓶剩了一大半的矿泉水全部倒在了卫衣上，让卫衣整体润湿，随即自己紧握住干燥的那一侧，对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烈火猛地一甩 “噗” “噗” 只是他原本想要扑灭火势的办法并未奏效，这种程度的灭火措施根本不足以扑灭已然成势的大火火势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反而因为刚刚的风压，有愈演愈烈之势 “完完了”祝炎将红色卫衣扔在地上，看着面前即将蔓延到祠堂二层的大火，茫然无措起来。 他毕竟只是个高一的未成年人，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在自己能够想到的办法无法奏效之后，难免开始六神无主。 可祝炎很快便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火势继续蔓延，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且不论法律上的责任，自己家岂不是要赔钱赔得倾家荡产 想到此处，他连忙站起身来，裹起了地上还湿着的红色卫衣，转身便想要逃离现场。 自己要是被抓住了，恐怕下半辈子就完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趁着大火还没有蔓延到院子大门，祝炎拔腿就跑 “啊救命啊” 只是祝炎还未越过正院大门的门槛，便因为一个稚嫩童声而生生止住了脚步。 等等刚刚是，求救声 祠堂里有人 祝炎努力控制着自己此刻激荡不已的内心，将一直都在发抖的两条腿硬生生掰了回来。 是是刚刚撞到自己的那个小男孩他就在祠堂建筑的二层 不管这个小男孩是因为什么原因进了这个祠堂建筑，自己自己居然要害死一个小孩子了吗 “完了，完了要变成杀人犯了。”祝炎嘴唇发白，简直都要哭了出来。 他迟疑了一秒，火势蔓延的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刚刚还只是烧了一个内堂大门，此时小男孩呼救，必然已经烧到了二层，自己如果再不跑，肯定就跑不掉了 想罢，用红色卫衣蒙住了脸，就要逃离此处。 可小男孩呼救的声音一直都在他的耳边萦绕，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就算自己真的逃过了这次责任，那么 “救命啊” 小男孩的呼救声再一次响起，终于，祝炎还是停住了往外逃离的脚步，神色一狠，用红色卫衣护住了上身，扭头转身踏步，一气呵成，猛地向冒着大火的祠堂内门冲了过去 160.死局 呼 炽烈的火舌可不分人，即使是披着被水浸湿的卫衣，可祝炎还是感觉到了身上许多地方一阵灼痛 “嘶” 好在他冲地够快够猛，在突破了最危险的门口后，就地一打滚，顺势便扑灭了沾染到身上的些许火星。 “哎哟”岂知他滚得太猛，有些没收住，一下子滚到了祠堂一层的墙边，差点撞到了头。 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下已经有边角出现焦痕的红色卫衣，祝炎看了看四周，此时的大火已经开始在祠堂内全线蔓延，甚至一层的木质天花板上都开始烧了起来，若是不抓紧时间，只怕这里会被直接烧塌 知道顾不得迟疑，此时此刻的祝炎居然展现出了几分这个年龄的少年所没有的果决，望着二层唯一的通路，那处木质楼梯已经差不多被火焰所包围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祝炎心中暗暗想到。 此时的二层楼梯已经开始燃烧，但还好火势没有大到难以接受的程度，自己快点跑上去，不至于被烧伤，只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小男孩抱走，奔下楼梯，顺势冲出祠堂，一气呵成之下，足以逃出生天 但假如自己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到这一切，那么自己也必然会折在其中 思维的速度快到电光火石，祝炎几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就理顺了其中关节，开始行动 他将红色卫衣披在了身上，猛地向着二层冲了上去 楼梯上的烈火熊熊燃烧，但祝炎的运动鞋踩下的每一步都带动着风压，将原本不大的火势踩弱了几分，但即使如此，当他跑上二层时，原本九成新的运动鞋也多了几条异常明显的焦痕。 当他登上二层，果然很快便在离他最远的那个墙角处发现了一直在哭泣的小男孩，而小男孩之所以被困在角落里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的面前有一只熊熊燃烧着的木制柜子正巧不巧地倒在了地上，将他困在了墙角的三角区域之内 凭借小男孩的身高，几乎不可能毫发无损地越过燃烧的木柜，再加上年龄太小，被面前不大的火势吓住，没有在最佳时期逃跑，因此情况几乎一秒一恶化，才演变成了现在这一番局面。 找准了目标，一切就都好说了，这个倒下的木柜对于几岁的小孩子来讲无异于难以跨越的壁垒，但对于祝炎这样已经十几岁的青少年来讲却算不得什么，他几个跨步之间就来到了木柜前，先是拿起卫衣狂甩了一通，将原本冒着火的木柜给生生扑灭，随即用红色卫衣垫着，一个单手支撑跳过了木柜，来到了小男孩面前。 “没事吧”祝炎忙道：“来，哥哥带你出去” 小男孩乍逢横祸，原本已然绝望，却没成想突然天降救兵，一下子惊喜交加，哭着点了点头，鼻子上还冒着泡，伸开双臂，抱向祝炎。 “好嘞”祝炎一把将小男孩抱在了怀里，心下一喜：“现如今只要一鼓作气冲下” 轰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祝炎微微一愣，下一秒钟，他的脸色大变 蹬蹬蹬 又是几步并作一步，祝炎抱着小男孩跑到了楼梯口，眼下的景象却让他心中一凉 原本还在燃烧着的木质楼梯，彻底塌了 祝炎眼睁睁看着唯一向下的通路化为一堆焦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此时的楼梯残骸全部堆在了楼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堆，二层一层之间高度差不多有三米多，且不论祝炎还抱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孩子，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想要直接跳下火坑，能不能趁着自己全身没被火焰包围之前爬出来，还是两说 “怎么办怎么办”生路断绝，让祝炎一下子慌了神，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才刚刚上了高中的十六岁少年，能够有勇气冲上祠堂二层救人，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此时陷入死局，他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哇”岂知最先哭出来的还是被祝炎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大概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到了一个再也不能更加恶劣的地步，开始尽情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恐慌和难过。 只是小男孩这一嗓子哭出来，却让原本六神无主的祝炎定住了神。 他晃了晃脑袋，眼神变得坚毅了些许。 他们两个人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是要怪到他自己头上，自己害得别人有性命之忧，自然也要负起责任 再说了，现如今自己的年纪要比怀中的小男孩大得多，他们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祝炎一个人了 想到此处，祝炎咬了咬舌头，让疼痛帮助自己清醒了些许，心念急转。 现如今唯一下楼的通路已经坍塌，下面变成了一个大火堆，就算自己拼着受伤强行跳下去，也绝对难以生还。 所以这条路不通 “生路生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热、还是高度紧张的缘故，祝炎脑门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汗珠很快汇聚成流，流淌下来，滴在地上，竟然发出“滋滋”的声音。 “有了”祝炎眼睛一亮：“二楼窗户” 跳窗虽然也有可能被摔残，但至少不会被烧死，就算真的受重伤，也还是有活下来的希望。 可假如祝炎带着小男孩一直在二楼留守等待救援，以目前火势的蔓延速度，等到当地消防队到的时候，两个人只怕早就被烧成了灰灰 想到此处，祝炎神色一凝，找准方向，直接跑向了二楼的窗户前，猛地拉开窗沿 呼 一簇火苗直接倒灌进了祠堂内，祝炎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这团火苗烧到，连忙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着窗户外倒灌而进的火舌，就连一直都还抱有希望的祝炎也不禁彻底瘫软在了地上，眼神中一片灰暗。 完了全特么完了 最后一条生路也被堵死了 咔咔嚓 嘭 火焰已经占满了两人的视野，一条被烧毁的横梁轰地一声落在了他们面前，发出一阵巨响，滚滚浓烟充塞着整个二层。 祝炎用红色卫衣还湿润的部位捂住了小男孩的口鼻，自己却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 “咳咳”剧烈的咳嗽让祝炎的眼睛里都带上了眼泪，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呛出来的，还是绝望之下的泪水。 火，还在熊熊燃烧着，越来越多的梁木落了下来，他们两人的可活动区域也越来越小，眼看就已经要葬身火焰之中。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祝炎心中一片死灰，真不甘心啊，但似乎也已然无可奈何了。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161.戛然而止的大火 “啊” 就在祝炎万念俱灰之际，小男孩的一声惊呼将其拉回现实，他突然觉得头顶一阵风声，抬头一看，一截滚滚燃烧的梁木迅速在其视野中变大 祝炎先是猛地将怀中的小男孩推到一旁，随即就势一滚，但由于人体反应速度的极限，他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这一截梁木 “呃”燃烧着的梁木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祝炎左肩，剧烈的疼痛以及灼烧感让他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这一截梁木刚刚落地，又有两截燃木掉落在祝炎的身边，四周炽烈的火焰彻底将他包围起来，这数团火焰好似有了灵智一般，似乎都咆哮着要将面前的祝炎直接吞噬 这次真的要死了。 对不起，爸妈，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努力学习。 还有，如果人生可以重来 我再也不抽烟了 吱咔咔 又有一截巨大的梁木落了下来，只是此时的祝炎已经完全被火焰所包围，他已经真正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了 “啊”祝炎似乎也知道他的死期将至，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上面落下来的那截梁木，不甘地怒吼起来 他的皮肤不知是不是因为火焰灼烧的缘故，竟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现如今的祝炎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现在只想要一拳砸碎即将落到他身上的燃木 轰 咔嚓 原本祝炎预想中的手骨断裂并没有发生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正不断冒着火焰的右拳，刚刚梁木与拳头的碰撞，断的 是那截梁木 祝炎缓缓起身，此时他的肩膀早已不再疼痛，右拳原本燃烧着的火苗也渐渐熄灭，他环顾四周，火焰早已包围了他们，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 但此时在他的面前，这些火焰早已不是之前那一幅狰狞的模样，反而看起来十分地 可口 这个念头陡然出现在祝炎的脑海里，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可这种感觉却如同镌刻于他的骨髓深处，甚至他的基因之中，好似天生他便觉得“火焰”是十分可口的物质。 这种感觉就好像生物本能，如同野兽天生喜欢吃肉、飞蛾生来便要趋光 他试探性地轻轻吸了一口气，周边的火焰就仿佛铁块遇到了磁铁，纷纷被他吸入了体内。 在吸入火焰的那一瞬间，他丝毫没有被灼痛的感觉，反而有一丝从未体验过的舒爽感 尝到了甜头，祝炎神色一喜，这一次，他直接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随即张开嘴巴，作出大口吞吸的动作，猛地吸了一口气 吸 这一次，但凡是祝炎目力所及之处，无数的火焰汇聚成为了数道火龙，迅猛地冲向了身处于祠堂二层中心的祝炎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旋涡的中心，将所有的火焰都聚集到了自己的周围 一秒钟后，原本有趋势要蔓延至其它建筑群的大火全部熄灭，跌坐在地上的小男孩还拿着那件红色卫衣死死地捂着嘴巴，呆呆地盯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哥哥 刚刚，他把所有的火焰都吸进肚子里了 “嗝” 就在此时，祝炎打了个饱嗝，他的嘴巴处竟一下子喷出了一团火焰，吓得他立刻捂住了嘴巴。 恢复过来的祝炎定了定神，他转头看向周围，原本还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已然消解一空，被烧掉一截的木头此时漆黑一片，还缓缓冒着黑烟，但已然没有了进一步扩大火势的危险。 而自己 祝炎看着自己的双手，猛地紧握 自己 是变成超能者了 不会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马上就要摆脱所谓平凡的人生，成为 英雄 超能英雄 想到这里，祝炎猛地抬头，看向穹顶 此时的祠堂顶部因为大火的缘故，已然露出了不少破洞，正好能让祝炎看见如同火烧一般的天空 “这也”祝炎抿了抿嘴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对着天空大吼道： “这也太玄幻了吧” 呜呜 等到消防车到达现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一名路人正和领头的那名消防队长交涉着。 “是你打的消防电话”消防队长问道。 “是我。”这名路人看样子是个年龄四十岁往上的中年大叔，他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脸色有些奇怪：“我刚刚还看到这冒着烟呢，也确实有有火，火势呢还挺大”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火这火自己就熄了” 还未等消防队长回他的话，远处一个黑点慢慢变大，随即一双巨大的金属翅膀延展开来，带着强劲的风压，背后携着风空翼的严修泽降落了下来。 “严先生”消防队长冲着严修泽点了点头，由于严修泽不直属于政府部门，而是编外人员，所以一般警方或者消防等政府的有关部门成员都会直接喊他为严先生。 “情况怎么样了”严修泽收起了背后的风空翼，连忙问道。 “怎么说呢除了这间祠堂古建筑被烧毁了一半，目前还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消防队长迟疑了一下，连声道。 “你们动作挺快的啊。”严修泽转头看向已经没有一丝火星的祠堂：“这么短的时间就把火给灭了” “不实际上，火并不是我们灭的。”消防队长摇了摇头。 “不是你们灭的什么意思” “据目击者称，这火是自己灭的。” “自己灭的”严修泽眉头一皱，面上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看这间建筑的烧毁程度，火势应该不小，加上最近天气干燥，又没下雨，这里还全部都是木质建筑怎么可能自己莫名其妙地就灭了呢” 一边说着，严修泽一边踏入了祠堂内部，他吸了吸鼻子，有些奇怪地嗯了一声。 他随即找准了祠堂一层的一个木质柜子，这个柜子表面上已经完全漆黑一片，就好似被烧透了一般。 可严修泽却找准了一个边角，右手猛一用力，折下了一块木头，凑在自己面前仔细观瞧起来。 “这是” 严修泽看着木头的断口，双眼猛地睁大 只见木头的断口内并非也如表面一般被烧成了焦炭，而是一切如常，并没有被烧透的迹象 这里的火并非是在燃料耗尽后自然灭掉的 这场大火 根本就没烧完 162.华夏超能者论坛 “我回来了”祝炎再一次踩上家门口的地毯，门外已然是满天繁星。 变异为超能者之后，几米的高度已然难不倒他，抱着小男孩跳了下来，顺便把周围一些残余的火苗吸了个干净，他便送走了虚惊一场、毫发无损的小男孩，自己偷偷摸摸地跑回了家。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祝母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扭头瞥了一眼刚刚回家的儿子，抱怨道。 “这次散步走得有点远。” “以后别晚上出去了今时不比往日，现在超能者越来越多，原本华夏国的首善之地也不太平了”现如今电视上似乎正在播报一条天都某区发生小孩子失踪的消息，祝母看着电视，有些费解地说道：“唉你说也奇了怪了，以前咱们这片治安多好啊，也没有像天都探长或者风暴眼这样的超能英雄保护咱们不是” “怎么这超能英雄多了，犯罪率反而还上升了呢” “唔唔”祝炎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直接飞奔回了卧室：“我要睡了。” “这么早”祝母诧异的转过头来，但只看到了一个黑影迅速闪过，随后祝炎的卧室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祝炎先是干脆利落地锁住了卧室的门，随后将团在手中的那件红色卫衣铺在了床上，看着上面已经被火焰烧灼出的几个洞，脸色一苦，将其对折了好几次，随便塞到了卧室衣柜的最深处。 然后 祝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光中蕴藏着担忧、欣喜、激动多种情绪 就是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 祝炎十指灵动，以飞快的速度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此时的台式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论坛的名字华夏超能者论坛。 这个华夏超能者论坛原本是去年一名迷恋超能英雄的骨灰级粉丝所建立的私人论坛，自从超能者越来越多，原本只有几个人的冷清论坛居然也奇迹般地火热了起来，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华夏国全国超能者相关讨论热度最高的网络社区了。 而祝炎之所以来到这里，正是为了查询和超能者相关的信息。 他先是在首页逛了逛，发现首页的二十几个帖子，几乎有八成都是在讨论前几天刚刚上映的风暴眼，剩下两成则是已公开的各大超能英雄每人的私人行程，整个论坛俨然已经成为了超能英雄粉丝们追星的地方。 无奈之下，祝炎也只得开始分区寻找，终于在几个月前的一个精华帖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超能者变异源头探究论数年前那场盛大的流星雨 这个精华帖的发帖id是论坛内一位知名管理位面之子严修泽，是华夏超能者论坛早在建立之初便活跃着的元老级人物，并且率先披露出了很多关于超能者相关的内幕消息，并且大多数在往后的日子里，都被验证为真实可信的信息，因此在论坛内有极高的威望。 当然也有人怀疑他是政府内部的相关人员、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他就是严修泽本人，但这些猜测几乎都没有什么实证，其本人也并未在网上公布过任何个人信息，因此其身份一直成谜，久而久之便演化成了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 相信大家还有很多人记得，数年前曾经在北半球上演了一场关于流星雨的星空奇景，那一天无数流星拖着长长的焰尾划过地球的上空，大部分都降落在了人迹罕至的无人区，可依然有不少陨石并未沿着既定的轨迹，而是脱离了大部队，撞向了繁华的都市之中。 那一天世界各地都播报了不少因流星而造成损失的灾难报告，也正是自那一天开始，一种神秘的可致死病症在全球蔓延开来它的名字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没错，正是霍威尔综合征。 知道今天为止，科学家们仍然没有真正找到那场流星雨和罕见病症“霍威尔综合征”究竟有什么实质性的关联，但两者在时间上几乎完美的重合，似乎也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总之，因为这种令人又爱又恨的病症，超能者出现了。 在此之前，请让我先系统地介绍一下“霍威尔综合征” 或许大家都知道，我们华夏国境内的第一名超能者是现如今天都市的象征风暴眼，严修泽。但很少有人知道，严修泽并非是第一个被确诊为患有“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在其之前，全球范围内已经有近数百人患上了这种病症；最先确诊的，其实是美国的一位中年大叔霍威尔，这也是这种病症命名的来由。 可惜的是，这名霍威尔大叔并未有严修泽那样的好运气，他并未因为这种病症而变异为超能者，而是在一年前器官衰竭而死。 这也从侧面证明，霍威尔综合征确实是一种能够置人于死地的绝症，也证明了现如今变异的超能者是多么地幸运。 霍威尔综合征存在三个时期：潜伏期、后潜伏期以及爆发期。 潜伏期，顾名思义，在这个时期，霍威尔综合征几乎不可能被任何探测手段发现，这段时间不会太长，最长也不过半年左右。 而后潜伏期，相较于潜伏期不同的是，这个阶段，病症已经可以通过、且只能通过血液检测发现，这段时间的长度因人而异，短的只有一年多，长的话会有三四年由于这种病症仅仅只出现了四年，因此或许会更长。 接下来，当后潜伏期结束，便是所谓的爆发期。爆发期相较于前两个阶段所持续的时间非常短，大约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患者的身体机能以及各大器官都会迅速退化和衰竭，最终走到死亡的结局。 而所谓的超能者，便是在这死亡的绝望结局中开出的奇迹之花 163.搓火球 祝炎眯了眯眼睛，迅速地浏览起了这个帖子的内容，从帖子中的描述，他基本知道了超能者变异的三种方法。 第一种，就是通过使用各国政府研究出的治疗药剂变异为超能者，传言早期的风暴眼、天都探长都是通过这种方法成为超能者的。 不过这种治疗药剂目前也只有世界上寥寥无几的几个超级大国才真正研究了出来，即使是黑市上也流通极少，如果有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需要这种药剂，就只有去政府报备身份才能领到但身份有了报备，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社会关系随之暴露，如果以后以超能者的身份实施违法犯罪的活动，当地政府也会按照你的真实身份对超能者本人的亲友进行追责，也算是对超能者限制和监管的一种手段。 但其实绝大部分超能者都是无拘无束，不希望自己和政府力量完全绑住，像是天都探长苏少卿这样原本就是军旅出身的毕竟是极少数，就连原本和政府联系最深的严修泽，现如今也是半官方的义警身份，更接近一种雇佣兵的性质，没有完全听命于华夏政府。 而且之前官方宣传，政府研发的治疗药剂成功变异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可按照这个位面之子严修泽透露，实际上的成功率远没有这么高，甚至还有坊间传闻，政府所出的治疗药剂根本没多大用处，那些成功的也不过是自然变异的结果。 而第二种方法，就是在爆发期阶段硬生生挺过去，据说确实有极个别的超能者是在各大器官全面衰竭的情况下柳暗花明，最终变异为超能者的。 只不过这种方法几近等死，成功的概率几乎不足千分之一，因此也没有几个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真的在爆发期来临之前毫无作为的。 第三种方法则是目前大部分超能者变异的主流 在患病的潜伏期以及后潜伏期这段时间内，假如受到了外界环境的强烈刺激，也有不小的几率能够变异为超能者，所谓的强烈刺激所涵盖的范围很广，最常见的说法便是遭遇生死危机，就如同今天祝炎遇到火灾一般。 “这么说来我是因为遇到了外界的强烈刺激，才变异为超能者的。”祝炎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这也说明，我应该原本就是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只不过还处于潜伏期或者后潜伏期的阶段” 搞明白了自己的超能力究竟是怎么来的，祝炎不由心中一宽，但很快他又有了新的烦恼自己的超能力具体是什么 现如今看来，除了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再惧怕高温火焰，以及自己似乎可以吞吸外界火焰之外，还没有发掘出什么新的能力。 祝炎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生死关头之际，挥拳砸向那一截掉落下来的梁木时，似乎拳头表面也附着了一层火焰，之前他一直没来得及多想，以为只是自己不小心沾染上去的，但现在想来，似乎那团火焰完完全全是凭空产生的。 他摊开手掌，仔细地端详着掌心的纹路，看了许久，索性直接握住了拳头，心中默念： 出 猛地睁开双眼，他的拳头上仍然干干净净，别说火苗了，连烟都没得一缕 不对吗 拳头松开，手掌拖着下巴，祝炎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不是靠着意念冒出的火焰，那就必然有另外的触发条件 那么我当时究竟做了什么呢 好像什么也没做啊，不就是挥拳 等等。 挥拳 想到此处，祝炎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没错，就是挥拳 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脱掉外套，仅仅留了一件短袖体恤穿在身上，随即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右掌攥紧成拳，猛地出拳 “喝” 没反应。 不过祝炎没有气馁，继续吐气开声，又是威势更胜的一拳 “哈” 还是没反应 祝炎皱了皱眉，终于动用了超能体魄，轰出了自己到目前为止最为迅猛的一拳 “呼” 狂猛的火焰似乎从虚空中而生，迅速覆盖了祝炎一整条胳膊 祝炎瞳孔微微一缩，看到自己右臂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他终于明白自己的超能力如何触发了 通过摩擦制造火焰 总之不知是何原因，他的身体变得不惧高温，但同样也比其他人更易产生高温 只要摩擦力度够大，就能凭空制造出火焰。 这么说来 祝炎右臂轻轻一振，将原来便慢慢熄灭的火焰直接抖灭，随后缓缓伸出了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果然，他的指尖一下子窜出了一簇火苗。 呼 吹灭了这一簇火苗，祝炎突然想到了一件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他的双手合十，然后开始不断地搓动起来 很快，他的手上开始出现了些许火星随即火星越来越多，渐渐窜出几缕火苗 然后火苗也积少成多，呼他的两只手几乎都被火焰所覆盖。 但他依然没有停止，仍然在坚持不懈地搓动着 火球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高，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烧得扭曲变形。 终于，祝炎终于停止了搓动，两手虚抱着一个巨大的火球，冲着前方大喊道：“火球术” 呼 一枚巨大的火球冲着前方飞去，就在这枚火球立刻便要砸向墙面海报的那一刻，祝炎猛地张嘴一吸 这枚火球立刻如同被引力牵引一般，迅速被吸入了祝炎的口中。 “嗝” 祝炎又打了个饱嗝，随即好似得到了什么新的玩具一般，又开始搓起了火球 一夜无眠 等到祝炎想到要休息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只是一晚没睡的他，得益于超能体魄，居然一丝疲惫的感觉都没有，超能者的身体调节功能远胜于普通人，睡觉对于超能者而言已经不是特别需要的日常，但一般的超能者还是会按时按点睡觉起床，只不过是养成了习惯而已。 而通过一晚上的试验，祝炎对于自己的超能力也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总结 164.隐藏身份 他的第一个能力，就是可以通过高速摩擦产生火焰，触发的途径多种多样，包括且不限于打响指、搓手、高速移动等方法，产生的火焰威力也和其摩擦时间以及摩擦强度息息相关。 而他的第二个能力也与火焰有关，便是可以将外界的火焰吸入体内储存起来，并且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火龙一般口吐烈焰，但他能够吸收的火焰也是有限的，在吸收到一个极限后，他也会有像是普通人吃了太多东西时所产生的“饱腹感”。 在弄清楚了自己的全部能力后，也是他该起床洗漱的时间了，祝炎先是将一夜没有换掉的t恤脱了下来，并换上了一套睡衣，推开了卧室的门，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今天起得这么早都没用我叫你。”此时的祝母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祝炎，有些奇怪。 “唔”祝炎毕竟昨晚刚刚搞出一次火灾，算是正儿八经的“肇事逃逸”，加上自己刚刚觉醒为超能者，有了不得不隐藏的秘密，难免有些“做贼心虚”，因此只是支支吾吾地搪塞了过去。 祝炎的父亲这时候也已经起了床，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没有作声他们父子之间的交流不多，似乎父亲与儿子总是会有些莫名的隔阂，算是华夏国父子关系中较为典型的代表了。 祝炎来到洗手间，和平时一样，拿起了牙膏和牙刷，准备洗漱。 刚刚用牙刷刷了几下，他的牙齿和牙刷间居然就迸发出了几点火星，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巴。 “唔”祝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已经被烧卷了好几根毛的牙刷，喃喃自语道：“看来超能力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放缓了速度，祝炎小心翼翼地刷完了牙，连漱口的时候都没敢用劲，就怕漱完后喷出一口水蒸气来匆匆洗了把脸，他离开了洗手间。 “来吃早饭吧。”祝母已经把早餐摆上了桌子，见儿子洗漱完毕，直接招呼他到了餐桌。 祝炎到了餐桌旁一看，今天的早餐是烤面包和鲜牛奶，祝母还特意为他煎了一个鸡蛋饼。 祝父这时候也从沙发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但是电视却没有关，他在餐桌上的位置正好对着电视，吃饭的时候也不影响祝父看新闻。 而此时在电视上正好播报着一条天都市的新闻 “昨日下午18：30分左右，在天都市市东区附近的一处古祠堂发生火灾，造成部分祠堂建筑损毁，目前没有发现人员伤亡，火灾成因依然在调查之中” 听到这则新闻，祝炎差一点把刚刚才送到嗓子眼的牛奶吐了出来，最终还是涨红了脸，神色艰难地咽了下去。 “怎么了你喝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祝母注意到了儿子神色的变化，还以为他喝牛奶喝得太急，不小心呛到了，连忙埋怨道。 祝父看了看儿子，确认没事之后，又将目光移到了电视的新闻播报上，几秒后，他有些惊异地“咦”了一声：“哎，这个火灾发生的地点离咱们家还挺近的啊。” 祝炎听了这话，差点儿又呛了一次。 “还真是”祝母皱了皱眉，担忧地望着祝炎：“以后别没事儿出去溜达了，最近啊，天都市也不太平了你看看，这又突然出现火灾了要是因为天气干燥自燃还好，就怕是什么恐怖分子故意放的火，准备和那些个超能英雄叫板呢” “知知道了”祝炎结结巴巴地应道，要是让父母知道了自己就是昨晚上放火的那个“恐怖分子”，怕是要直接背过气去。 “我吃饱了”迅速干掉了最后一块烤面包，祝炎直接飞快逃离了餐桌，几分钟之内便收拾好了书包校服，急急忙忙向外奔去。 “离早自习还有一段儿时间，慢点走”看着儿子风风火火的样子，祝母不满道。 “知道了”留给祝父祝母二人的，则只是儿子已然在门外渐渐淡去的声音。 祝炎走在路上，虽是一直低着头怔怔出神，脚下却完全不停，步履飞快，最邪门的是，明明是在发着呆，可他却好似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什么台阶障碍物都拦不住他，总能在即将撞上墙或是一脚踩空的时候完美避开。 其实祝炎心里此时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公布自己的身份 按照道理来讲，他本身就是个善良守序的正直少年，平时看电影漫画粉的也几乎都是正派英雄，本人呢，家庭完整、环境宽松，也跟别的人没有什么血海深恨，心灵扭曲到要报复社会，自然是十分憧憬守护人类秩序的超能英雄的。 但他也是看了这么多年美漫的老读者了，自然心里也对那些公布了身份的英雄们后来的命运有点预估，在现实中，除去像是严修泽这样全家死绝的异类之外，原本只是普通人的超能者们几乎都有各自的家庭 而超能英雄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就相当于同时将自己家人朋友们暴露于公众视野之内，不仅仅会受到当地政府的关注，假如之后和某个在逃的超能罪犯结下梁子，人家不来找你麻烦，反而牵连你的家人，万一真的因为这个原因造成了什么不可逆的后果，对于超能英雄本人便是难以承受的遗憾。 况且自己昨天刚刚在天都市市东四环内的古建筑群放了一把火，这时候要是屁颠屁颠地跑去公开身份，那不就跟自首没什么两样吗且不论自己需不需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光是古祠堂修缮的那一笔费用，就够祝炎他们全家把小区房子给直接买了毕竟这年头，超能英雄毁了什么东西也是得按程序赔钱的。 想到此处，祝炎原本直接就去公布身份的心思便熄了下来，决心还是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为好 这个超能者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的时代，低调一点，总是没错。 165.星火侠 祝炎虽然敲定了隐藏身份的大方针，但可不代表他会甘于继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虽然是生活在科学理念深入人心的现代社会，但似乎一直都很相信命运这一回事，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上天给了他一个成为英雄的机会，那么他便没有任何理由埋没自己的才能。 第一次作为超能英雄的作战行动，是在学校放假的下一个周末。 夜晚的色调漆黑如墨，在天都市灯火通明的繁华地段之外，总有着连路灯都忽明忽暗的隐秘角落，那里是隐藏于太平盛世之下，无数犯罪分子横行肆虐的天堂。 就如同此时，三名手持利刃的蒙面大汉将一名看起来纤柔瘦弱的妙龄女子围在墙角，面对着瑟瑟发抖的女人，他们隐藏在黑布下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狞笑 “别乱动也不许出声”为首的那名劫匪挥动了几下手中的匕首，恶声恶气地叫道：“把身上的钱包、银行卡、银行卡密码以及值钱的东西统统都交出来” “我我交，我都交出来”女人双腿打颤，看着面前锋利的匕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位置，已然带上了哭腔：“呜呜我长得也不好看不要非礼我” 为首的劫匪眼皮一跳，有些郁闷地说道：“谁他妈要非礼你了老子只要钱赶紧把钱都拿出来你人就不会有事” “呜呜呜真的假的” “他妈的，少废话我看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劫匪已然有些不耐烦了，他又冲着女人使劲舞了几下匕首，恐吓道：“再不把钱拿出来就真的非礼你了啊” “放开那个女孩” 就在女人准备乖乖交钱的时候，一道火光瞬息而至，如同暗夜中唯一的光芒，瞬间照亮了这个阴暗的角落 火光一炸，迸发出无尽火星，瞬间让在墙角的四人眼睛一眯，尽皆暂时失去了视力。 就在此时，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闪电般迅捷，绕过了三名劫匪的包围圈，一把抓住同样闭上了眼睛的女人，冲了出去。 待到三名劫匪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原本包围在墙角的女人早已不翼而飞，转头一看，那个女人已经被一个身材瘦小、身披红色斗篷的面具人给转移到了巷口位置。 “什么人”劫匪首领神色惊疑不定，双手握着匕首，严阵以待。 “哼”那名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冷哼了一声：“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当街抢劫，还意图非礼” 劫匪首领眼角一抽，强行压抑着怒火，低声道：“首先，我纠正一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并不成立，我们就是特意挑在晚上行动的” “其次意图非礼也完全不存在我们只是单纯地抢劫而已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管你是单纯抢劫还是连带非礼”祝炎大义凛然道：“反正你们就是在干坏事既然如此，就怨不得我多管闲事了” “你他妈又是谁敢管我们的闲事”劫匪身后的一名小弟骂骂咧咧地拿着手中的匕首比划了几下：“这年头见义勇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既然你们都问了”祝炎嘴角一翘，随即双手叉腰，大声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正义的火焰必将以燎原之势净化我于世间所见的罪恶” “我就是净化的代行者星火侠” 劫匪：“” 女人：“” 祝炎见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尴尬，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僵在原地。 “你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劫匪首领紧握着手中的匕首，面无表情道：“以为带上面具披一层斗篷就是超能英雄了吗” “我本来就是超能英雄”祝炎摊了摊手，辩解道：“呃，是不是刚刚的开场白不太合适要不我再回去改改” 祝炎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三名劫匪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手持着匕首向他冲来，似乎是觑准了他说话分神之际打他个措手不及 “嘿，来得好”祝炎一怔，随即双拳紧握，身子微弓，内心丝毫不惧，反而有些兴奋 其中一名高个子劫匪原本在劫匪首领的身后，此时却因速度优势后来居上，跑在了三人的最前头，他大叫一声，右手紧紧攥着锋利匕首，用尽全力捅向祝炎 只是祝炎不慌不忙，以单脚为轴心支点，身子只是轻轻一转，便和袭来的匕首刀刃擦肩而过，并且顺势握住了劫匪的手腕，先是猛地一扭，让劫匪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随即全身拧成了一股劲，大喝一声，竟将生生高了他一个头的劫匪过肩摔了出去 解决掉一个劫匪后，祝炎脚步不停，不退反进 第二名劫匪到了，却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祝炎后发先至的一拳直接锤地晕了过去。 可是经过两名同伴的纠缠，劫匪首领也创造出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趁着两名劫匪的掩护，已然贴身揉近到了祝炎的旁边，以极快的速度，冲着他的要害送出了自己绝命一击 “嘿”此时祝炎和劫匪首领手中的匕首已然极近，但以超能体魄的反应速度，还是可以躲开的。 但祝炎却不闪不避，反而用手抓向了匕首锋利的刀刃 滋 令劫匪首领惊恐的一幕发生了，祝炎此时抓住刀刃的那只手上突然爆发出一蓬烈焰，原本锋利的刀刃居然在高温之下变得通红，在不到数秒的时间内，便被彻底烧成了一堆残渣，剩下劫匪首领拿着匕首的把手，僵在原地。 祝炎的双手都开始熊熊燃起火焰，此时的他便仿佛来自地下火狱的勾魂使者，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劫匪。 “记住杀你之人的名字我是星火侠” 燃烧着火焰的拳头在劫匪的视野里越来越大，就当他以为自己的脸就要像是刚刚的匕首一般被烧成灰烬时，祝炎的拳头却陡然一停，上面附着着的火焰也瞬间灭了下来。 “开个玩笑。”祝炎笑了笑，随即毫不客气，用没有火焰的拳头一下子打在了劫匪头领的脸上，将其直接打晕了过去 166.能力相克 最后一名劫匪缓缓倒地，祝炎不由收回了拳头，下一秒，他笑着转过头去，说道：“已经没事了呃” 转头一看，原本被抢劫的那个女人早已趁着他与劫匪乱斗之时逃得不见踪影。 “靠救了你的命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跑了。”祝炎眼角一抽：“这也太真实了吧” “付出总会有回报、帮助了别人就一定能得到感谢真的这样的话，才是虚假的世界吧英雄这一行就是如此，所付出的代价或许远远少于自身获得的鲜花与掌声，如果真的要贯彻这样的信念始终如一，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谁”陡然出现的声音令祝炎大惊失色，他的双手上又出现了两蓬火焰，四下环顾，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突然间，他感觉到头顶一黑，猛地抬头，一片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他头顶上仅有的一点微弱月光 呼 黑影很快掠过，并且飞到了他的正前方，一股巨大的风压令祝炎手中的火焰在空中不住摇曳，一双巨大的金属翅膀缓缓展开，严修泽就这么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风风风风风风暴眼”祝炎看着眼前出现的男子，心跳加速，结结巴巴道。 金属翅膀迅速合拢，严修泽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他那双标志性的白眼，微微一笑：“星火侠你是新晋的超能者刚刚的火焰是你的能力” “啊，是的”自己的偶像突然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面前，祝炎脸色不由涨得通红，只是戴着面具，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刚刚那几下倒是挺干脆利落的。”严修泽继续道。 “不不不比起你来，我还差得远呢”祝炎见自己的双手还窜着火苗，赶集甩灭了，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这是我第一次以超能者的身份出来活动” “是吗”严修泽的语调变得有些缥缈，看向祝炎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话锋一转：“我还以为上个周在天都市市东区的祠堂大火才是你的首秀呢” 祠祠堂大火 祝炎听了这话，心中一紧，浑身上下原本激荡奔涌的血液一下自己变得冰凉。 完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为今之计，走为上策 自己可赔不起那间祠堂的修缮费用 说走就走，祝炎猛地一转身，身子一扭，脚下猛地发力，往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跑了过去 “这人说跑就跑”严修泽重新带上了墨镜，顺便摁下了墨镜上的无线电台开关，有条不紊地说道：“天都警署在吗我是严修泽。市南区外环和平路附近的小巷出现抢劫事件，现三名歹徒已被制服，请立刻派人前来抓捕。” 随后他用定位系统发了个位置，然后关掉了无线电台，背后风空翼双翅一展，猛地向祝炎逃跑的地方飞去 呼呼 一道红色的影子在黑夜之中不停纵跃飞奔，祝炎借助自己超能体魄所带来的巨大机动性，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于小巷之中，但在这极快的速度之下，自己的身上居然都开始迸发出火星，若是速度再快上一点，只怕直接就是自燃的结果。 可纵然他的双腿再怎么快，也快不过严修泽的风空翼 呼 一道黑影再次从祝炎的头顶上掠过，严修泽在半空之中便收起了风空翼，如同一颗巨大的炮弹直直砸向祝炎前方地面 轰 地面被严修泽直接踩出了一个浅坑，他半蹲的身子缓缓直了起来，看着前面猛地止住步子的祝炎，咧嘴一笑：“看来上个周那间祠堂还真是你烧的啊” 格格格格格 祝炎此时浑身如同筛糠一样不住颤抖，严修泽往日的战绩实在太过辉煌，面对这样一位资深超能英雄，他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实在难以看到什么胜算。 现在严修泽又有风空翼助威，他连跑都跑不了 “镇定镇定”祝炎用右手猛地攥住了还在颤抖的左手手腕，面对一步一步积攒威势靠近过来的严修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出手 “火球术”祝炎的双掌一合，开始飞速搓动起来，下一秒，一枚橙黄色的炽亮火球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出”火球带着一股热浪砸向严修泽，岂知严修泽竟不闪不避，单手虚握，一阵空间波动，这枚火球居然在空中缓缓熄灭了 “这怎么会”见了这惊人的一幕，祝炎惊得连连倒退，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火球术居然半点阻碍都没造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果然只是普通的火焰啊”严修泽语气轻松，不紧不慢地继续逼近祝炎。 “我还不信了”祝炎双手猛搓，这一下搓出了一个更大的火球，向严修泽袭来 同样是一般结局，严修泽这一次连手都懒得伸了，直接用意念发动了控气术，又是一阵无形的波动，这枚比之刚才还大了三分的火球再一次与半途消弭无踪 “怎么可能火球术完全失效了”祝炎双手抱头，陷入绝望。 “不是失效。”这时严修泽反而淡淡开口，为其解惑道：“你上学没学过化学吗” “燃烧需要依托氧气的存在，而我的超能力正好是控制周围气体粒子消散聚拢” “只要把特定区域的空气抽走，接近真空的程度，你的火焰超能力自然不攻自破，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不是你的超能力失效了而是我创造了一片火焰难以为继的禁魔领域” 严修泽在行进中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给祝炎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年仅十六岁的祝炎感觉自己面前的严修泽变得无限高大，一步一步仿佛踩踏到了他的心上，令他冷汗直冒。 “很惊讶吗这可能是你成为超能者之后首次陷入如此无力的局面吧” “但很可惜，人生就是如此，成为了超能者又如何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你的超能力” 严修泽嘴角一抿，淡然道： “被我的能力完克啊” 167.实力碾压 祝炎此时却神情一动，他在严修泽刚刚的那番话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随即沉腰坐跨，面对越来越近的严修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张开了嘴，吐出了一束炽热的烈焰 面对迅速喷向自己的烈焰，严修泽摇了摇头，再一次用出了控气术，将他前方一片区域的空气密度降至了最低 “都说了没有用嗯” 这一次的火焰却未如前两次那般完全熄灭，虽然临近严修泽，威力火势都大为减弱，可却依然顽强地燃烧着 恐怖的高温已经让严修泽的皮肤感觉到了一丝焦灼，他面色一变，猛地止住了前进的步子，双脚发力，身形暴退 数秒后，恐怖的火焰终于燃烧殆尽，祝炎弓着身子大口喘息着，刚刚他几乎把体内储存起来的火焰一股脑全部喷了出来，倘若这次攻击仍不奏效，那他再也难以作出第二次这种程度的攻击 他的对面仍有个人影隐隐约约站在那里，硝烟散去，露出了严修泽脸上略显惊讶的表情。 他拍了拍黑色战斗服上沾染的几丝火苗，面带好奇地问道：“居然烧到了我怎么做到的” 什么 祝炎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毫发无损，只是衣服稍稍有些损坏的严修泽，心中泛起近乎能够令人完全绝望的无力感，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况且能力确实也相克，几乎没有任何赢得希望 但面对严修泽的问题，祝炎虽然绝望，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你刚刚说过，你的控气术虽然能够控制气态粒子的聚合分散，但却有一个限度” “就如同聚拢时没办法无限制提升强度，即使你能将特定区域的空气几乎完全抽走，但也仅仅只是几乎” 祝炎眼神一凝，坦言道：“即你根本没办法做到绝对真空的地步否则只要将罪犯身周的区域化为真空，他们自然会窒息而亡但你从成为超能者到现在显然从没用过这招” “既然不是绝对真空，那么就依然有氧气的存在。哪怕氧气极其稀薄，但只要距离足够近火焰足够强那就足以能够对你造成威胁” “可惜”祝炎的眼中目光逐渐暗淡，不甘心道：“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超能力强度，或者说高估了自己的火焰威力” 战斗意识很强，也懂得举一反三是个好苗子啊。严修泽心中暗暗想到，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步一步靠近着祝炎，微笑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啊” 望着再次靠近过来的严修泽，祝炎脑门上渗出了几滴冷汗，色厉内荏道：“别过来，信不信我再喷你一次” “你只是刚刚觉醒吧到目前为止，虽然超能者们觉醒时所获得的超能力千奇百怪，但几乎没有出现一觉醒就可以颠覆世界的逆天级能力，都是有一个逐步增强的过程。” “刚刚那种程度的攻击，你应该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用出第二次吧”严修泽不愧是资深超能者，眼光十分毒辣，几乎一眼就看出了祝炎存储于体内的火焰有限。 槽糕被识破了祝炎心中暗骂，原本就握紧的双拳更紧了，连手背指骨都开始微微发白。 “那么”严修泽在距离祝炎仅剩两米时，双腿一弯，随即整个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刺向前方，一只白皙的拳头立刻便要砸向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祝炎 好快祝炎只来得及在脑海之中闪过这个念头，就被严修泽这一拳直击小腹，如同一个沙包一般飞了出去 飞在空中的祝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拥有超能体魄，自己和风暴眼的差距大到这种程度 他自然不知道严修泽成为超能者之后，便一直被曾经的地表最强男人教官调教，接受了几乎是世界格斗体系中最顶尖的传承，并且还学会了教官的独门绝技蝴蝶劲，日积月累地强化之下，他的超能体魄强度即使是在超能者之中也是绝对的第一梯队。 更不要提经历了一年多的实战，严修泽在战斗中不管是眼光、判断、临场反应，都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祝炎若是真的觉醒之初，便能够和其分庭抗礼、甚至战而胜之，那他即使是在超能者中也绝对可以算得上天赋异禀的天才级人物了。 轰出一拳，却还没完 严修泽居然又是一个模糊，赶在了祝炎落地之前，利用控气术减小空气阻力的特性，跑到了他的前面，一把拉住了祝炎的胳膊，猛地将其甩到了空中 随即双腿微曲，高高跃起，对着因重力原因开始下坠的祝炎又是结结实实地一记鞭腿 轰 祝炎落地的这一下又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浅坑，面对下一秒落地的严修泽，他几乎只是眼睛一花，便再次看到了一只拳头迅速放大的影子。 完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虽然在他看来有些眼花缭乱，但事实上过去的时间还不到两秒钟，望着严修泽这作为绝杀的一拳，祝炎缓缓闭上了眼睛，自己的结局似乎已经可以预见。 只是最终，严修泽的这一拳还是没有落到祝炎的脸上，在距离他仅仅只剩下零点几公分的地方，精准地停了下来。 狂猛的拳风将祝炎的脸刮得生疼，但预期的爆裂打击却未能降临，祝炎不禁偷偷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此时的严修泽正缓缓收拳，冲着躺在地上的他点了点头，笑道：“不好意思，跟你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祝炎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的严修泽和之前那个战斗中的风暴眼几乎判若两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四月天和煦的春风。 “之前祠堂的大火，应该是你无意间弄出来的吧”严修泽甩了甩刚刚因活动而有些发热的手腕，随意问道：“我在现场捡到了已经烧尽的烟头和爆炸的塑料打火机未成年人吸烟、吸了烟还随地扔，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168.泼冷水 “呃”祝炎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不打算抓我”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真格，否则你以为自己能撑到现在”严修泽摇头笑了笑，随即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得把之前在祠堂发生的事情、你觉醒为超能者的过程完完全全给我说一遍我再考虑要不要抓你回去。” 祝炎闻言神情一凛，在严修泽的注视下，他只得原原本本将自己觉醒的过程和盘托出，待到说完，严修泽原本严肃的神色已然缓和了不少。 “大体就是这样”祝炎慢吞吞地作了个结语，抬眼偷偷地观察严修泽的表情。 “这样啊看来你的运气不错，居然在生死关头觉醒了超能力。”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呢向你这种自然觉醒的超能者，应该没有去政府报备过吧” “是的”祝炎小心翼翼道：“我叫祝炎，天都第二附中的高一学生。” 见严修泽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补了一句：“我需要之后去政府报备吗” “啊不用了。”严修泽回过神来，出乎意料地否决了祝炎的提议：“你不必去政府报备，超能者隐藏身份并非是什么坏事，没人知道有没人知道的好处。” “不向任何人提起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祝炎诧异道。 “没问题，你成为超能者这件事情，最好连你的父母都不要透露。”严修泽淡淡道：“只要我一个人知道便足够了。” “那之前祠堂着火的事儿”祝炎接着问道。 “关于祠堂修缮的费用，这次就由我来帮你垫付了。”严修泽说罢此言，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祝炎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就被严修泽的话弄得一怔。 “至少在高中毕业以前，尽可能少地在公众场合使用超能力，也尽量不要插手类似于今天这样的违法犯罪事件。” “为为什么”祝炎惊道：“我也是超能者，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样打击违法犯罪” “你也看到了，今天即使你不出现，我也能及时赶到。”严修泽神情变得有些淡漠，说道：“这个城市没你想象得有那么多犯罪事件，我不妨告诉你，现如今天都其他两位超能英雄天都探长苏少卿、暴食者肖默尽皆被外派了任务，整个天都市只剩下我一个人，但也足够应付局势。” “况且你打击违法犯罪的手法也不见得有多高明” “这叫什么话你刚刚没看到我瞬间将三名歹徒制服的过程吗”祝炎梗着脖子，不服气道。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下，你将三名歹徒制服的过程可不是一瞬间。”严修泽冷冷道：“就算刨去你和歹徒首领废话的时间，光看打斗，也用了整整八秒钟。” “以你目前的身体素质以及超能力来看，其中至少有六秒钟以上是所谓的无用功。” “第二点。”严修泽举起右手，伸出了两根手指，用匪夷所思地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自己本身处于优势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和歹徒废话还要报上自己的名号，最离谱的是，你他妈居然还在最开始的时候给自己设计了一段儿念白” “你以为你在拍电影” “你以为只有反派才死于话多的吗” “我我”祝炎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最后一点，也是你最愚蠢的一点。”严修泽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冷冷道：“你在救人的最开始时，为什么要选择用火花爆裂的方式” “这这是因为，我想用火星干扰劫匪的视线” “自作聪明”严修泽打断了祝炎的解释，冷喝道：“看似确实如此，但根本就是置人质安危于不顾的不负责任的行为” “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遇到抢劫，一般来讲都会惊慌失措、手脚发软心理状态会变得极端不稳定但你有没有想过抢劫者的心理状态” “在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里，抢劫都是会被判以重刑的罪名除非是拥有超能力或胆气惊人的积年悍匪，一般抢劫者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一点都不会比被抢劫者要轻” “人在高度紧张时，极有可能失去理智，在这种时候，假如持刀歹徒的视线被骤然干扰，那么他们极有可能把这种情况归因于被抢劫者的自我反抗，本来就高度紧张的他们很有可能直接用利器伤害被抢劫者，这可能不是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却完全可能凭借身体本能的反应酿成惨剧” “而那时你离那女人还远，你凭什么在他们没有失手伤到人质之前救走她” “我我”祝炎的头顶冒出了几滴冷汗，仔细想想，自己的计划确实有些太过于莽撞了，他对于严修泽的诘问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转过身去，只给祝炎留下了一个背影：“以后还是别出来添乱了。” “等等一下”祝炎见严修泽要走，连忙跟了上去，大声道：“我承认自己经验不足，但没有谁一开始就能在本身的领域内做到精通不是吗你让我跟着你好好学习一下不成么” 严修泽头也没回，脚步不停，淡淡道：“没这个必要。”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超级英雄好不容易走了狗屎运变异成了超能者，你就给个机会嘛”祝炎见严修泽走得越来越远，跺了跺脚：“作为超能者，打击违法犯罪、维护人间正道，不是我应尽的义务吗” “你现在的义务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严修泽懒懒道：“况且你现在还在身体发育阶段，超能体魄所带来的身体素质提升根本就没有够到超能者体能的平均线有行侠仗义的心思，也等你成年了再说吧，小朋友。” 169.生死压迫 “我不是小朋友”祝炎眉头一拧，生气道：“我是超能者” “在你拥有超能者这个身份之前你还是你父母的儿子，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严修泽说道：“在你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前，首先要记得自己最根本的身份。” “你是一个人，也会受伤、也会死你所爱的人也会担心你的安危。” “”祝炎一时语塞，而后语气软了下来：“那好吧我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做好学生这一本职工作但至少让我周末的时候以星火侠的身份出现吧” “我可以做你的助手就像蝙蝠侠和罗宾一样，黄金搭档。”祝炎咧开嘴尬笑着，样子有些滑稽。 严修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祝炎：“罗宾谁给你的自信你在我这还没一个普通警察有用。” “我至少有远超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我还会喷火。”祝炎努力地阐述着自己的长处。 “嘿，祝炎小朋友，我再次重申一遍是的，你现在是超能者，拥有了普通人所没有的超能力，你现在很强，比绝大部分人都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胜任一些危险工作。” 严修泽严肃道：“一些真正的生死危机，仅仅是超能体魄和超能力远不足以应付，没有生死之间锻炼出的决断力和敢于孤注一掷的胆魄即使是超能者也有身陨之危你懂身陨是什么意思吧” “当然，我上高一不是初一。”祝炎吐了个槽，接着道：“没错，我现在可能还差得很远，刚刚也很快就被你打败但是” “呃”还未说完，面前的严修泽双眼一眯，猛地踏前一步，几乎毫无征兆地全力发动了控气术 祝炎只觉得自己身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坚逾钢铁，一股脑将自己挤压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把自己整个人都灌入了一个水泥立方体中，自己变成了一个固定的模具，祝炎看得见眼前的一切，也看得见严修泽冷峻的面容，以及他明明没有瞳孔的眼中，闪露出的对于生死之间的淡漠。 此时的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挤，自己浑身上下因血液阻塞而变得通红，连一根小指头都动弹不得 “嗬嗬嗬”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让祝炎几乎没办法张嘴说话，只得滚动着喉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如果有人能够在此时窥视到祝炎的内心活动，那么就一定能够听到他此时在心中狂吼着 救救命 猩红的血丝开始密布祝炎的双眼，正当他以为自己立刻就要死掉的时候，周围的压力突然一松，身周的空气再一次变得温驯且稀薄起来，他双腿发软，即使是超能者的体魄也难以瞬间缓和过来，竟缓缓坐倒在地。 过了几秒钟，祝炎才感觉到原本快闭过去的胸腔重新打开，猛地张开了嘴，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濒临死亡的感觉如何”严修泽慢慢走到祝炎的面前，但此时俯下身子的祝炎只看得到严修泽那一双特制的战斗鞋：“好好记住今天的这份体验，这会是你未来弥足珍贵的一笔财富。” “要成为一名超能英雄，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还趴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的祝炎，后退了几步，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背后风空翼迅速展开，一双金属翅膀开始嗡嗡作响，随即猛地一振，一飞冲天 只是刚刚飞了不到十米，严修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转身飞了回来，悬浮在半空中，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交待，我其实并不反对你用自己的能力做做好人好事，你得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打击违法犯罪、捣毁灭世阴谋、维护世界和平这种不常见的危险行当之外，还有许多事情能够彰显人们的正义感比如帮隔壁邻居家的孩子摘个挂在树上的风筝、扶老奶奶过马路、或者用你超能者的手速去oba类游戏里虐一虐小学生，净化一波游戏环境什么的” “安全、绿色、无公害我觉得还挺适合现阶段的你。” “那么，言尽于此。”严修泽说道：“最好别让我在类似今晚的场合看见你，总而言之，别给我添乱。” “晚安。” 说完，严修泽风空翼猛地一扇，迅速升空，很快便成为了祝炎远处的一个小点，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之中。 此时的祝炎仍然蜷缩在地上，他一直怔怔地看着按在地面上的双手手背，过了几秒，摸了摸自己刚刚因为巨大压迫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脸上仍然带着些许心有余悸的神情。 随后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呼 半空中的严修泽迅速掠过无数建筑，最终在天都警署的门前降落了下来。 正如他之前所言，苏少卿和肖默确实在这段时间被外派了出去，苏少卿似乎是被派到了中东地区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走了已经有半个多月；而肖默则是去了英国，据说是外派公干的机会，顺便去看一看在目前在伦敦留学的鞠艺婷，估计几个星期之内也回不来。 换句话说，现如今的天都市确确实实只剩下严修泽一名超能英雄了当然，现如今又多了一位，不过严修泽现在还并没有承认祝炎，在他看来，在现今这个略显魔幻的时代，超能英雄需要背负的东西显然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多得多，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还过于沉重，或许等到四五年之后，当祝炎本人已经完全适应了超能者的生活节奏，会成为严修泽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助力 当然，这应当、也必须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希望今晚给他的那个小小的“惊吓”不要将他搞得一蹶不振严修泽心中暗暗想到。 思考的过程中，严修泽并未停下脚步，而是以极快的速度走进了天都警署。 他熟门熟路地左拐右拐，很快到了局长办公室。 嘭嘭嘭 “进来。” 吱呀 严修泽打开了门，一打眼便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报告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名中年男人正是苏少卿担任探长时的顶头上司、天都警署现任局长李保国。 170.失踪案 “是小严啊。”李保国抬头看了看门口，发现是严修泽，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抱歉，路上遇到了一个迷路的小朋友，我顺手把他送回了家。”严修泽嘴角上扬，微笑解释道，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什么事情，问道：“今晚的那三名劫匪抓回来了么” “恩，刚刚我听手底下的值班干警报告过了，已经抓回了警署，暂且作了刑事拘留。” “那就好” “不过李局长，都这么晚了，还加班呢”对于这一点，严修泽确实有些好奇作为天都警署的现任局长，李保国完全不必像是手下的探长或普通警察一般事事亲力亲为，按道理来讲，本身加班到了深夜，确实是不太常见的一件事情。 “唉最近是多事之秋啊，天都市的治安状况出了很大问题，刑事案件远超平时，一些暗地里活动的犯罪组织都有些蠢蠢欲动了，我是想走，这些案子不让我走啊。”李保国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原本少卿在的时候还好，现如今他有任务在身，不在天都，政府一方的超能者只剩下小严你一个人，确实有些顾不过来了。” “最近确实是被有些案子搞得焦头烂额了。”严修泽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以前老苏在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如今他一走，才知道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尤其是有超能者参与的事件中，如果能有同伴彼此守望相助，确实是要比单打独斗要来的安心许多。” 不知为何，此时严修泽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刚刚被他狠狠打击了一番的祝炎影像，只是这影像只维系了一瞬，便被他扫到了脑后，祝炎年纪太小，超能体魄也没有发育到巅峰水准，经验阅历都太欠缺，实在不能将他卷入这无止境的旋涡之中。 严修泽又给自己加强了几遍心理暗示，将想要找祝炎帮忙的心思彻底压了下去，却听到李保国复又叹气道：“这么晚了，本来不该叫你过来，只是我这里有一个案子，人手实在分配不下，只能麻烦你了” 严修泽摇了摇头，一口应承了下来：“李局长可别这么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案子，尽管吩咐下来。” 李保国将面前的一沓纸质文件排码整齐，往严修泽所在的方向推了推，缓缓道：“是一件关于未成年人的失踪案件。” “未成年人失踪案件”严修泽奇道：“是绑架还是人口贩卖刑侦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啊” “目前还不清楚。”李保国摇了摇头，说道：“是这样的，在大约一个星期之前，有人报案，家里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丢了，我们之前以为是绑架，但是丢了孩子的父母家里一直都没接到勒索电话，所以我们又把案子定性成了人口贩卖案。” “小学三年级”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说实在的，小学三年级，年纪有些大了。” “我们起初也是这么想的。”李保国沉声道：“我没当上局长之前，在基层也干了十几年的时间，遇到过的人口贩卖也不少了，小学三年级的小孩子已经有了很强的自主意识，就算是做倒卖人口生意的人贩子，也不愿意找这么大的孩子下手，一般来讲，买主也不会想要收养这么大的小孩，按照那帮畜生的话来讲养不熟。” “但凡事都有例外，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么大年龄的孩子被拐走的先例。”李保国继续道：“不过就在昨天，天都市五环临近市郊的东区，又出了一起未成年人失踪案件。” “分局的干警觉得两件案子可能有联系，就把资料发给了我，我看完之后，觉得很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了”严修泽问道。 李保国单手擎着下巴，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沉声道：“这一次失踪的未成年人，是一名已经满十七岁的高二学生” “高二”严修泽惊讶道：“那就肯定不可能是人口拐卖了” “是啊”李保国苦笑道：“这个高二的学生也和之前失踪的那孩子一样，不是绑架，没有收到任何勒索电话，整个人仿佛人间蒸发，杳无音信现如今两家人急得团团转，之前失踪的那个孩子的父母还把这件事情披露到了网上，指责我们天都警署办案不利，说实在的，我们现如今受到的社会舆论压力也很大啊” “会不会是命案”严修泽疑问道：“如果人已经死了，那杳无音信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看啊不太像。”李保国似乎早就考虑过这种可能，似乎不太支持这种说法：“一般来讲，无故失踪一个星期，既没有收到勒索电话，也不太像人口贩卖，确实有人已经死了的可能性” “但假如真是命案，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讲，尸体早就应该被发现了，绝不该是现如今这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尴尬局面。” “除非是多年未见的碎尸案、焚尸案甚至更骇人的毁尸手法，要真是如此，那可就是天大的重案，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我们之前有刑侦科的同志也提出过这种说法，但经过我们天都警署仔细排查，失踪孩子周围的熟人基本没有什么作案动机，不像是针对其本人的、有预谋的凶杀案件，以至于陷入僵局，这才一筹莫展啊” “你们怀疑这两件失踪案件可能是同一人或者同一个团伙所为”严修泽很快就明白了李保国话里的含义。 “没错。”李保国点了点头，肯定道：“两件案子确实有很多共同点，所以我干脆就把它们并成了一件案子，来交给你处理”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严修泽沉吟道：“第一，人已经死了，而且是影响极其恶劣的碎尸案甚或其它，甚至不能排除最为麻烦的无动机杀人可能这背后恐怕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变态杀人狂，” “第二种可能，人没死。但肯定是被有预谋地抓了起来，至于被抓到哪去、什么人抓的、为什么被抓统统不知道。” “有意思还真是挺棘手” 严修泽末了，抬起了头，接过了桌子上那一沓整整齐齐的资料，话音掷地有声： “放心吧，李局长，这案子” “我接了” 171.怪物 就在严修泽拿了资料，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应从何处入手此案的同时，在天都市郊的某个食品加工厂内部的暗室内，一名已经昏厥的十六七岁男孩正双目紧闭，如同一块毫无生机的朽木一般躺在一个平板床上，他的双腿双手都被铁箍牢牢扣住，身上还插满了各式各样透明色的塑料细管，这些细管就如同寄生于男孩身体盘根错节的吸血藤，一步步蚕食着男孩体内的生命力。 而在男孩身旁，则有一名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正专心地盯着眼前仪器给出的实验数据，似乎是在记录着什么，但由于暗室内光线有些微弱，因此男人的面容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他的全貌。 过了半晌，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形高大、神态威严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可此时的大汉却似乎非常害怕眼前这个矮了他整整一头的神秘男子，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神秘男子并未转过身来，而是背对着大汉，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仪器数据，过了好一会儿，才状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可惜。” 大汉有些不明所以，但迫于面前男人的威严，却也不敢随意说话。 “可惜啊，这个男孩的霍威尔综合征才刚刚进入后潜伏期，基因序列的变异才刚刚开始，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帮助我们推进研究。”神秘男子自言自语道：“不过还好，我的研究已经有了关键性的突破，现在只剩下如何维持稳定性的问题了” “老板”大汉再一次轻声唤了一句。 “嗯你来了”神秘男子这时才缓缓转过头来，阴影下的脸仍然让人看不清楚，只是偶尔闪现出的皱纹，证明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年轻。 “是的，请问有何吩咐。”大汉低下了头颅，恭敬道。 “发现其他的猎物了吗”神秘男子的手指肚不停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缓缓道：“我需要更多的样本。” “目目前还没有。”大汉偷偷瞥了一眼一旁被插满了透明管子的男孩，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霍威尔综合征本身就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症，目前世界已知的患病人数也不过数千人能在天都市找到两例已然可以算是超出预期了，至于之后还能不能找到，我们实在难以确定。请您谅解一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从目前的研究来看，霍威尔综合征的患病群体并不遵循所谓的平均原则，反而越是在大城市之中，患病比例越高。”神秘男子说道：“你们不是仅仅排查了一半的学校吗想办法把另一半也查一遍下至幼儿园、上至高中，一个都不要漏肯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漏网之鱼” “可唔，是，我明白了。”大汉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神色勉强地应了下来。 “嗯你有什么要说的” “老板，我也不知这话该不该说。”大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现如今时代已经变了，超能者横行于世，咱们的计划没有成功之前，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哼不就是失踪了几个人么只要做的时候首尾干净一些，不被人看到，就是一起无头悬案”神秘男子冷哼一声，不屑道：“这种人口失踪的案子，整个华夏国一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只要失踪的人没有确认死亡，就不能作为命案立案纠察力度小得可怜，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虽说失踪案每天都发生好多起，可这里毕竟是华夏首都，首善之地，加上失踪的又是未成年人，总归是要敏感许多的。”大汉解释道：“一周前我们弄来的那个小孩子，他的父母已经把这件事抖到了网上，热度还挺高，天都警署就算迫于舆论压力，也一定会下死力去察，万一真的被发现了，咱们不好收场的。” “就算真的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天都警署一群废物普通人，能耐我何”神秘男子幽幽道：“现如今天都警探苏少卿、暴食者肖默都不在此处，整个天都政府一方的超能英雄只剩下了一个严修泽，凭他一个人，能翻起什么大浪” “再说了，就算是严修泽真的能单枪匹马闯到这里，我也让他再也走不出去” 神秘男子说道此处，摸了摸如同树皮一般枯槁的手背，突然，手背处毫无征兆地膨胀起来，随后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声，原本矮了大汉整整一头的神秘男子突然整个人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身高两米往上的肌肉男 随后，神秘男子极度鼓胀的后背又鼓起了两个大包，随着又是一阵骨头的爆响，他的后背居然长出了两只血淋淋的手臂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神秘男子便从一个看起来皮肤褶皱、面容枯槁的老人，变成了肌肉鼓胀、一身四臂的恐怖怪物 面前的大汉看着突然变化的神秘男子，不禁面色一变，有些畏惧地后退了几步，随即别过脸去，目光不敢和神秘男子有任何接触，低声道：“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情，我马上去办，请您静候佳音。” “那就麻烦了。”变为怪物的神秘男子连声音都变得浑厚了许多，他淡淡道：“不要忘记我们的正在做什么我们在为人类未来进化开辟道路” “个体的悲欢在全人类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今日我们所犯下的罪恶，在历史的洪流面前，连被遗忘、被碾碎的资格都没有” 神秘男子的四个手掌同时握紧成拳，嘴角微微翘起，眼神中带着狂热的意味： “但是我们此时此刻，为了全人类所做的一切，一定会随着全民进化的进程，永远载入史册，成为人类历史上一座屹立不倒的丰碑” 172.被忘记的体检 这个夜晚的时间在不同地点、不同人们各怀心思中缓缓流逝，最终熬到了太阳生起的那一瞬。 又是新的一天，对于祝炎来说确实如此。 但原本应该充满朝气上学去的他却看起来有些蔫蔫的，吃饭的时候祝母很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异常，但也只是以为最近的学习压力过大，没有多想。 很快，祝炎吃完了饭，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一整段路上，他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刚刚丢了一百块钱。 祝炎没什么精神的原因当然不是没睡好觉，只是昨晚严修泽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以及最后那生死之间的心悸感、还有他与严修泽那如同天渊一般的实力差距，都让他产生了极大的自我怀疑自己究竟适不适合做个超能英雄 或者换句话说，自己有没有资格以“星火侠”的身份行侠仗义 但其实祝炎并不知道的是，即使他目前的实力还处于超能者的末端位置，但出于能力的天然优越、以及十分出色的战斗天赋，他总有一天会成为名震天下的超能者，现如今的犹疑、担心、自卑心理不过是少年们自古便有的迷茫与烦恼，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不必要的担忧总会慢慢异化，成为他们成年后茶余饭后缅怀追忆的谈资。 但是，至少现在，祝炎相当烦恼。 “嘿祝炎”背着书包的李殊彦从远处跑了过来，难得他能在校门口遇到自己的好朋友，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干什么呢垂头丧气的。” “没什么”祝炎勉强笑笑，随便用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之前月考成绩不太好，家里给的压力有点儿大。” “这样啊那确实有点头痛不然放了学我帮你补习一下”之前祝炎被勒索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之后的一个星期，祝炎都没有怎么和李殊彦说话，李殊彦当然不知道祝炎变异为超能者的事情，兼之那一个周祝炎都在忙着熟悉超能力，这才给李殊彦造成了自己被冷落的错觉，如今正好聊起了学习的话题，自己作为优等生，如何提高成绩自然是自己的拿手好戏，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弥补一下在李殊彦眼里已然有些“裂痕”的友谊。 “那就谢谢了。”祝炎挠了挠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很快便到了教室，只是预期的早自习并没有来临，班主任带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进了教室。 “这是要干嘛”祝炎有些奇怪地看着这群人拿出各式各样的医用器材，皱眉道。 “你没睡醒吧”旁边的李殊彦撇了撇嘴，说道：“当然是体检了。” “体检”祝炎瞪大了眼睛，直接懵了：“什么时候通知的” “周五放学前就通知了啊，下个周一全校体检，你没听到” “靠”祝炎一拍大腿：“我还真没听到” 他上个周五的时候还在考虑他的战斗服，也把火焰的一些基本应用刚刚摸清，正是满脑子想着周末出去去打击违法犯罪的事儿，根本连课都没怎么听，老师布置了什么、通知了什么，更是两眼一抹黑，想不到居然还有体检这一档子事。 “你不会吃早饭了吧”李殊彦看着祝炎懊恼的表情，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祝炎只感觉最近真是诸事不顺，闷闷地点了点头：“还真让你给说对了。” “那你没法验血了。”李殊彦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自求多福吧。” 班级里的学生都是一个个排着队做的抽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抽血人员看起来异常熟练，将所有抽完的血液都装在了一个充满凹槽的箱子内，似乎每个凹槽上还写着学生们对应的名字。 很快，便轮到了祝炎，但他却并没有配合地伸出胳膊，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一直在旁监督的班主任。 “祝炎你发什么愣呢赶紧抽完赶紧上自习，后面的同学都等着呢”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她见祝炎迟迟不动，柳眉一竖，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那个我今天早上吃饭了”祝炎看着班主任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什么”班主任似乎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似乎马上就要炸毛：“我上周放学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们这个周一早上有体检的吗” “抱歉，我给忘了” “你告诉我你还能记得什么恩上次月考成绩就大幅退步，现在连这么个小事都记不住，你说你是不是” “这位老师，先等一下。”为首的那名工作人员打断了班主任对祝炎喋喋不休的批评，用十分平稳的语气说道：“吃过早饭没关系，也可以验血的。” “恩吃过早饭还能验血”班主任有些疑惑，她毕竟也是体检过很多次的人了，从来都是空腹验血，这名工作人员此时却显露出无所谓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 “我们研究所此次负责的体检项目，是针对一些血液类的罕见病症，吃过早饭不会影响最终这些病症的检测结果，所以不必担心。” “那好吧”班主任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对着祝炎催促道：“还不赶紧让医生给你抽血” 祝炎闻言，干脆利落地撸起了袖子，为首的医生直接取出一个备用针头，准备抽血，只是针头扎进祝炎手臂的那一瞬间，却皱了皱眉头：“这位同学，不要紧绷着肌肉，这样我手里的针头很难扎进去” 祝炎闻言一怔，却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超能体魄让肌肉强度有了显著提升，虽说还未到巅峰水平，可也足以比一般成年人要“皮糙肉厚”地多了。 于是他直接控制肌肉放松，使其极度松弛下来，这才顺利抽完了血。 抽完血之后，剩余的体检项目似乎还要到学校的卫生室去完成，虽然祝炎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抽血一定要单独实行，但他还是随着李殊彦等同学一起去了卫生室，而几个验血小队，在拿到了全校学生的血液样本之后，也很快便坐着一辆白色商务车，离开了这个学校 173.食品加工厂 而祝炎和李殊彦在抽完血之后，也去了学校的保健室将剩余的体检项目做完，两人肩并着肩走出保健室，保健室距离他们班级所在的教学楼不算太远，只需要经过一条林荫小道便可抵达。 “今天这体检没头没脑的。”祝炎边走边说道：“好像就是为了抽血似的，其余体检项目很敷衍啊。” “你可别小看这一次体检。”李殊彦笑道。 “怎么这不就是一次普通的例行体检吗”祝炎一怔。 “当然不是” “我们学校向来都是每学期一次例行体检，这学期还未到期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怎么可能突然临时加了这么一次。”李殊彦漫不经心地说道：“一般学生还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但我叔叔正好是学校高层，所以和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此次临时体检所外包的团队，是美国一家特别有名的医学研究所，据说这家研究所是归于著名生物医学专家司徒相名下的王牌，可谓精英辈出。” “而体检的目的，也并非是进行身体的常规检测，而是为了完成一个血液类罕见疾病的高精尖课题，假如课题成功，这家研究所是很有可能凭借研究成果冲击诺贝尔奖的” “等等。”祝炎听到此处，脚步猛地一顿，霍然转身，死死地盯着李殊彦：“你的意思是，这一次的血液检测很有可能查出有关于血液的罕见病” “当然，他们的专业就是做这个的。”李殊彦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耐心解释道：“他们检测的精度可比我们学校的常规体检要高得多。” “糟了”祝炎此时才想到，自己变异为超能者之后，血液成分已经和普通人有了细微的差异，“霍威尔综合征”并不是普通的血检能够检查出来的，普通的血检最多只能检测出超能者血液中的部分指标异常，但是这一次的血检团队却是来自美国的顶尖生物医学团队也就是说，假如让他们检测出了自己患有“霍威尔综合征”，那么祝炎超能者的身份也就随之暴露了 “这位转专研人类基因学的生物医学家司徒相，是我特别崇拜的一名学者。”李殊彦自顾自笑着道：“我大学毕业后大概率去美国留学，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可以去司徒教授的研究所碰碰运气，你觉得怎么呃” 李殊彦只觉得自己旁边突然吹起了一阵轻风，随即他转过头去，自己身旁却空空如也，原本还和自己并肩而行的祝炎已然凭空消失 呼呼 祝炎身形飞快地穿梭于教学楼间，很快便跑出了学校，在他于保健室做完所有体检项目时，血检团队应该差不多给全校学生做完了检测，刚刚上车离开了学校，自己必须趁着他们还未将自己的血液带回专业的实验室检测分析，先行将其拿回来 “在哪里在哪里”祝炎一边快速移动着，一边留意着身旁掠过的车辆。 “找到了” 一辆白色面包车在前方的那个路口拐了一下，祝炎凭借他惊人的目力，在它即将转弯的那一刹那捕捉到了其车牌号码 就是那辆车 祝炎去保健室的路上见过那辆白色面包车，正是血检团队乘坐的，车牌号码似乎也差不多，他至少有九成把握确定那就是他的目标 呼呼呼 祝炎迈开步子，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好在面包车行驶的速度并不算快，加上天都市内堵车确实严重，居然让祝炎吊在了后面 原本祝炎是可以直接上前拦下车子，强行将自己的血液抢走但一来他那身掩饰身份的战斗服并没有带来，二来他此时在闹市区当街抢劫，几乎相当于对天都警署进行挑衅，不说其它，便是严修泽也不会轻饶了他。 于是他也只能远远吊在后面，期待着血检团队停车休整的时候，凭借自己惊人的速度，偷偷将盛放自己血液的那个箱子给拿出来。 但这个团队并没有像是如同祝炎预料的那样停在某个医院或者是类似研究所一样的地方，反而脱离了闹市区之后，跑上了外环的高架路，开始往市郊方向走。 祝炎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郊外的建筑也不算少，他本来就身形瘦小，加上周围掩体比较多，因此倒不怕白色面包车里的人发现有人跟踪，但由于到了郊外，车子少了许多，他们的行驶速度也快了起来，祝炎拼尽全力，撒开腿拼命跟着，才没被前方的面包车给甩掉。 跑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祝炎总算是看到前面的白色面包车停了下来，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面包车停的位置，却是一家郊外的食品加工厂门口 “食品加工厂”祝炎躲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看着这个工厂门口的牌子，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车。 但很快，之前给他验血的那几个人便从车子中上走了出来，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两个乘着血液试管的箱子，但似乎由于箱子过多，一次还拿不完，所以还留了两个人，在门口的车子旁守着。 “希望他们第一批箱子里没有我的血液”祝炎双手合十，祈祷道。假如他们第一批送到工厂内的箱子里有祝炎的血液，那么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也只能闯进去硬抢了。 祝炎刚想要先把那两个看车的人打晕，去搜一搜自己的血液，还未探出半个身子，却好似看到了什么，面色一震，原本探出的身体又缩了回来 “今天跑了几个学校”两名看起来像是工厂保安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似乎和看车的那两名医生很是熟稔，随意问道。 “三个。”其中一名穿着白褂的医生随口答道：“希望有收获吧。” 保安摸了摸腰间一处鼓鼓囊囊的部位，抱怨道：“我看悬” 那是祝炎瞪大了眼睛，他盯着远处保安腰间的那个鼓出来的部位，心里砰砰直跳 那是，枪 一个食品加工厂的保安，怎么随身带着枪 174.求援 祝炎虽然已经成为了超能者，但之前对阵的最危险的对手也不过是持刀歹徒，像是手枪这种东西也只是在电影电视剧里才见过，因此他也不太确定，保安腰间的那个凸起的部分是不是手枪。 但很快，第三名保安也从食品加工厂内部走了出来，更夸张的是，他的手里居然端着一把突击步枪 “我靠”躲在暗处的祝炎面色发紧，暗暗咽了口唾沫，自己拥有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超能体魄是不假，可之前严修泽也提醒过他，由于祝炎目前还在身体发育阶段，超能体魄远未达到成年超能者的体能水准，手枪威力较小、射程也不足，倒也算了，像是这种突击步枪，祝炎能不能躲过弹道还是两说。 “干什么呢收起来”那个腰间别着手枪的保安看着第三名走近的保安，面色一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把手上的家伙收起来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怕什么荒郊野外的，谁来这里。”那个被踹了一脚的保安悻悻地收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将其背在了背后。 “荒郊野外也是华夏首都的荒郊野外”之前的那个保安冷喝道：“不想被天都警署给端了老巢就收敛一点” “老老巢”由于出色的听觉，明明在远处的祝炎，却把这群身份不明的人对话内容给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越发疑惑，脑子也被搞得一团浆糊。 现在的情况是，一个生物医学领域的专业团队以研究课题的名义，和学校进行了一次合作，并且取走了全校全体学生的血液样本然后把这批血液样本运到了一个食品加工厂，但是这个食品加工厂的保安居然会随身携带枪支、甚至是突击步枪这种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天都市的军火级装备 光是看门的这几个保安居然就人手保底一把手枪，现在祝炎有绝对的理由怀疑，这个食品加工厂内部很可能还有更加离谱的武器以及危险分子，与其说这里是个食品加工厂，倒不如说是个军火库更加贴切 那么问题就来一个充斥着非法武装分子的秘密组织，为什么要取走他们学校全校学生的血液样本 祝炎可以基本排除这个神秘组织是故意针对他的可能性毕竟假如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超能者的身份，并且要来对付自己，那完全可以直截了当地冲自己下手，完全没有必要搞这种看不出任何意义的闲手。 而现如今的这种抽取全校血液样本的做法，则更加像是一种“地毯式搜索”，虽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但祝炎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要找的、或者说对付的并非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更像是一个群体 祝炎越是往深了想，便越感觉事情的严重性，他感觉自己似乎被牵扯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阴谋所涉及的人或物，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这个超能者中的新晋菜鸟的能力所及 原本想要直接闯进食品工厂拿回自己的血液这种想法自然也在看到了保安身上挂着的突击步枪时，便完全被抛之脑后，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实力底细之前，莽撞行事绝非是什么好的决策。 想到这里，祝炎原本就已经压低的身体不由得伏地更低了，在观察了一会儿食品加工厂的门口几人后，他便悄悄后退，而后迅速转身，狂奔回天都市区 祝炎的血液样本如今已经被送到了食品加工厂内，很可能已经要开始被检测，好在祝炎所在的高中学生人数惊人，假如分批次检测，应该也需要一段儿时间，他的超能者身份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发现 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血液的异常之前，找到风暴眼严修泽，先下手为强 呼呼 待到距离食品加工厂较远后，祝炎更是直接迈开了步子，速度又飙升了一个档次 半小时之后，祝炎再次出现在了天都市内环区域的闹市街头，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他却在一瞬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原因很简单他根本找不到严修泽 在严修泽超能者的身份公布之初，他的住所位置其实是公开的，基本上只要稍微动用一点儿手段，都是可以查得到的。 可因为之后的各种新闻媒体经常性地派出狗仔进行盯梢式地偷拍跟踪，以至于严修泽本人不堪其扰，他作为超能英雄，也不可能干出暴打狗仔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和肖默一起搬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公寓，平日里更是深居简出，一般只在出任务的时候才会出现于公共视野。 也正因如此，到目前为止，相比于其他几名不怎么掩饰行踪的超能英雄，严修泽的踪迹则一直成谜，要不是因为现如今风暴眼的电影热度，他的知名度只怕反而要被后来居上的几名超能英雄反超。 但无论知名度有多高，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以严修泽本人现如今的身手以及反侦察技巧，假如他想要故意隐藏踪迹，全世界能够找到他的人只怕寥寥无几。 祝炎此时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在他们相遇的那天晚上，他无论如何也该死皮赖脸地向严修泽要一个微信号，可惜自己被突如其来的死亡危机给压迫地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严修泽打击了他一番后直接飞走，否则哪里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他会在哪”祝炎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阵，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天都警署 在多次打击违法犯罪的事件中，天都警署都和严修泽有过非常频繁的合作，之前抓捕歹徒的时候，严修泽也是联系了天都警署进行收尾工作，现在如果想要联系到他，只有去一趟天都警署了 想到此处，祝炎深吸了一口气，闪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中，瞬间化为一道流火，冲着天都警署狂奔而去 175.预谋性犯罪 这天上午，天都警署内的民警小张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坐着，他在警署内主要负责与普通民众的咨询和交流工作，听起来这个位置似乎并不清闲，但实际上，由于现如今移动通讯的普及，一般出点什么事情，民众都会大概率选择电话报警，而真人前来报案的，大多数也只是在附近被偷了钱包手机之类的小案子，很少会有够得上刑事标准的案件。 小张由于在座位上坐得太久，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疲倦，准备趁着没人的时候去泡上一杯咖啡，最近的警署的案子不少，可惜都没有他这个实习生什么事情，但他这几天还是一直陪着前辈们加班到了深夜，这时候倒是涌上了困意。 还未等他站起身来，原本警署的大门却被猛地推开，着实把民警小张吓了一跳。 “谁”小张脸色一凝，连忙自座位上弹了起来，身形微弓，作出了一个在警校练习至本能反应的防御动作，郑重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人。 但是当他看到进门的人只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孩子时，原本如临大敌的架势却散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是来找风暴眼的”祝炎喘了口气，直起腰杆，大声道：“请马上联系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 小张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年，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缓缓道：“有什么事情，告诉警察叔叔就可以了。” 岂知祝炎连连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我这事儿必须通知风暴眼警察大哥，你就帮我联系联系他不行么” 小张这时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面前的这个少年只怕是个严修泽的狂热粉丝，想要通过天都警署见偶像一面，想到此处，他叹了口气：“你是风暴眼的粉丝吧这儿是天都警署，是正经的行政机关，可不是你追星的地方” “再说了现在这个时间，你作为高中生，应该是在上课的吧逃课偷偷跑出来，学校那边怎么交待”小张接着道：“赶紧回去上课” “唉，我这边真有急事”祝炎挠了挠后脑勺，气急道：“我是严修泽熟人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他本人” “呵，你说你是严修泽的熟人，那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民警小张被祝炎的一番话给气得笑了出来，催促道：“快走吧超能英雄也很忙的哪儿有工夫来见你啊” “很忙能有多忙”祝炎连道：“到底怎么样才能见到严修泽” “一般的案件，我们天都警署的警员自然会第一时间去现场解决”小张现在只想把这个追星追魔怔的小屁孩打发走，于是只得耐心解释道：“但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恶性事件、或是有超能者参与的犯罪活动，才会联系超能英雄协助” “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祝炎心中渐渐勾勒出了一个计划的雏形：“也就是说，假如出现了天都警署本身势力解决不了的乱子，便会通知超能英雄前来救场” “就是这么回事儿”小张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啊，你最好不要真的期待严修泽出现，因为只要伴随着超能英雄的登场啊，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骚乱呃。”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原本还在他面前的少年便已经不知踪影，唯有刚刚合拢的警署大门显示着他已然跑了出去 祝炎直接离开了天都警署，开足马力、狂飙到了自己家的小区附近，什么都不管，直接往家门口跑去。 他的父母白天都有工作，所以家里一定是没人的，否则他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从正门进入，而是得想办法爬墙跳窗了。 打开家门，跑进卧室，祝炎在自己的床底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木质箱子，他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箱子，里面竟装着一套火红色的战斗服，以及一个有着火焰花纹的金属面具。 祝炎直接将战斗服和面具拿了出来，顺便脱掉了上衣，套上了战斗服，戴起面具，整个人风格一变，瞬间就成了一个神秘的超能者形象，他从卧室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这一身行头，默默地握住了拳头，双眼微阖，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半小时后 虽然是第一个工作日的上午，但天都市东区的青阳街仍然是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让人感叹华夏首都的繁华。 然而这样的繁华，这座城市里不知还有多少。 祝炎带着面具，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战斗服，呆呆地立在一家名牌西装店的门口，透明的落地玻璃柜中立着几名服装模特道具，模特身上穿着的西装，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来来往往地行人有人也会奇怪祝炎的装束，但好在这里是华夏首都，平日里大街上的行为艺术、sy都不在少数，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大多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继续赶路了。 过了不一会儿，带着面具的祝炎开始双手合十，微微低下了头，隔着面具的嘴中似乎在反复念叨着什么，只是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没人能够听清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但假如有听力出众的超能者在场，其实还是可以听到，他嘴里念叨的一句话，正是“情非得已，见谅见谅。” 在念叨了几句话后，祝炎缓缓抬起了头，可合十的双手却并未展开，反而开始迅速地上下搓动起来 不一会儿，他的手中就多了一枚炽烈的火球，大概是周围也有不少普通群众也看到了这一异象，尽皆向其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火球术” 轰 祝炎面前的玻璃镜面轰然碎裂，伴随着炽热的橙色焰火，巨大的轰鸣声炸响在了人流密集的青阳街上空 “啊” 不知是那个女生的尖叫声唤醒了周围被震慑住的行人，众人迅速远离了祝炎所在的位置。 而祝炎此时也早已搓出了第二个火球，将其砸在了一个已经跌坐在地上的小姑娘脚旁，四散的火星将这个小姑娘吓得不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祝炎缓缓扫视了一圈周围看着他的民众们，恐惧、好奇、厌恶、惊讶，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他故意粗着嗓子，大吼道：“听着我是来搞破坏的” “不想死的” “就赶紧给我报警” 176.暴力联系法 只是不知是否因为祝炎刚刚主动要求报警的宣言太过违反常理、还是因为他这一身红色战斗服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围观群众一时间倒是只在远处愣愣地看着他，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拨打报警电话 祝炎摆了许久的姿势，见似乎有些冷场，脸上显现出了尴尬神色，无奈之下，只得又搓了一个火球，猛地甩向了围观群众。 “啊快跑” 人群中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句，原本还围在远处吃瓜看戏的群众们顿时作鸟兽散，一瞬间便跑得一干二净。 其实祝炎这个火球虚有其表，经过他的有意控制，只不过看起来十分唬人，真实威力几乎小到忽略不计，但很显然，这个样子货确实是吓住了普通民众，有不少人直接拨打了天都警署的紧急报警电话。 而这正好遂了祝炎的意愿 他装扮成一副超能罪犯的模样在此地大肆破坏，为的不是别的，正是为了吸引天都警署的注意，从而引出严修泽 一会儿警察来了，必然与他发生冲突，但普通警力绝难对祝炎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在意识到两方实力差距之后，天都警署没办法解决事端，必然会求援于现今驻守天都市的超能英雄 而之前严修泽也向祝炎透露过，天都探长苏少卿、暴食者肖默尽皆在外，整个天都市只剩下了他一名政府一方的超能英雄，倘若警署求援，那么别无选择，来得一定是严修泽本人 这便是祝炎为了联系到严修泽，想出来的“奇葩”办法。 人几乎走光，但周围的店面却跑不掉，祝炎此时既然是冒充超能罪犯，又不杀人，总不能一点儿破坏都不搞，在这干站着瞪眼，于是他左右手又甩出了两个火球，将对面的一家首饰店的玻璃柜面也打得粉碎 祝炎双手尽皆被火焰所覆盖，面具露出的嘴巴还顺势喷出了一缕火苗，像极了西方史诗电影里人形化的恶龙。 只不过祝炎每一次出手都极有分寸，看似一路火花四溅，事实上每一团火焰都是炸在了绝对不可能燃烧的地方，即使真的偶有失手，火焰沾染了什么易燃物，有火势蔓延的趋势，也让他偷偷地将那团火焰吸回了肚子里。 所以别看祝炎声势搞得极大，实际上造成的破坏极小，至多也不过打碎了几块玻璃，就连玻璃内的各种商品都尽量避免被他的火焰沾到。 他一边四处破坏周围的建筑，一边观察着周围还留下的几个零星的群众，看着他们眼神中毫不作伪的好奇与淡定，不由令其心生疑惑，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做反派的天赋怎么看起来都不是很怕我啊 “统统毁灭吧这该死的世界哈哈哈哈哈” 祝炎又从嘴里喷出了一口火焰，大叫道。 只不过兴许是因为他临时想的词有些过于羞耻了，在喊了几句之后，他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继续专心致志地装装样子。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有超能者出现，天都警署的效率格外地高，仅仅过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有三辆警车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到达了现场，数名身着警服的警察手中端着配枪，对准了面前身着火红色战服的祝炎，口中吆喝道：“警察不许动” “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你以为你是谁”祝炎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几名警察的威胁，看见几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竟然一丝害怕都没有，反而变得出奇冷静。 他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冲着几名警察狂奔而去 呼呼 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几名警察不约而同地都有些紧张，面前这名身份不明的神秘男子似乎会用特殊的手法喷射火焰，即使不是超能者，也应该是拥有特殊装备的社会极端分子，为首的那名警长对着别在耳朵上的通讯器沉声道：“目标迅速接近中，似乎没有逃跑的意向，马上进入武器射程请求指示”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很快作出了指示：“必要时可直接击毙” “收到” 警长接到了上级命令，毫不犹豫地对着身旁的警员说道：“接到指示，自由开火” “是” 待到祝炎进入射程，几名警察手中的配枪齐齐开火 砰砰砰砰 四五枚子弹循着弹道飞向祝炎，头一次面对真正的子弹，年仅十六岁的祝炎整个灵魂都战栗起来就连他的皮肤上也激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这种战栗却并非因恐惧而生，而是兴奋 源自体内基因深处镌刻着的兴奋 祝炎凭借着出色的动态视力以及超出常人太多的反应速度，面前的子弹速度看似极快，对于他来说却无异于慢放，他的身子重心微微一沉，整个人伏低了下来，单手一撑，直接一个翻滚，原本几枚致命的子弹瞬间落空 轻松躲过了第一层交叉火力网，祝炎也不由得对自己的超能体魄多了几分信心，顺势一下子滚到了几名警察的身边，直接抬腿便是一脚，将为首的那名警长手中的配枪踹了出去 警长失了武器，并未慌乱，而是想要趁着祝炎这一脚力气用老，近身锁扣擒拿 这名警长在天都警队中也算是十几年的老人了，协助特警抓捕罪犯的大场面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此时也正是四十岁出头，体能正值一生的巅峰时期，加之经验丰富老道，如果遇上的只是一般的匪徒，这一下时机极准的擒拿绝对是妙到巅毫地神之一手，擒下他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这一次他遇到的偏偏是祝炎 作为一个超能者，看待普通人出手时就仿佛在看慢动作一般，除非像是类似于教官那种将人体机能锻炼到几近理论极限，加上强大的格斗术，方才有可能对超能者造成一定的威胁。 可惜这名警长很明显并不具备以上两点 原本马上就要抓到敌人的红色战斗服，警长的眼前却陡然一花，一双强有力的双手竟后发先至，提早抓住了他的双臂，将他一下子甩到了半空 “队长”几名警员惊呼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上司被甩了出去 嘭 警长重重地跌在了数米外的水泥路面，众警员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到警长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人是超能者，凭咱们几个搞不定，赶紧联系风暴眼” 177.相见 几名警员闻言，直接通过特殊电台开始呼叫严修泽，这种拥有特殊电台频道的通讯器是每个警员都能配备的，只有遇到自身完全无法解决的恶性事件时，才能通过其传唤附近的超能英雄。 祝炎看到他们的动作，面具下的脸闪过一丝喜色，看起来自己马上就要和严修泽相见了。 但是既然做戏自然是得做个全套，此时贸然停手未免显得太过奇怪，于是他还是继续和几名警员相互周旋。 不过一般也只是抓住一个警员，将其丢了出去，几人绕着几辆警车，一直不断地兜着圈子。 虽然警察们也有些纳闷，明明这个超能者有着瞬间杀死他们的能力，为何一直都没有下狠手，直到目前为止，除了身上的几块因跌打而产生的淤青外，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其它伤害 不过一般来讲，超能罪犯中并不缺乏一些心理扭曲变态的精神病患者，说不定这名会放火的超能罪犯只不过是在用猫捉老鼠的心态戏耍他们罢了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天空中闪过一道黑影，背上架着风空翼的严修泽直接自百米高空俯冲而下，激起狂猛的风浪，“轰”地一声砸在水泥路面，左手的空气动力手炮已然对准了祝炎，炮口中不断有气旋汇聚，一枚空气弹已然蓄势待发 但当严修泽看清楚面前的这个穿着火红色战衣的面具男时，却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原本身上那股锋芒凌厉的气势也随之一散，连原本水平的手炮炮管都微微下垂 “严先生我们电台中提到的超能罪犯就是面前这个人”脸上青了一块的警长大声道：“他似乎会喷火请务必小心” 但严修泽却似乎没有听到警长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祝炎，不可置信道：“怎么是你” “没错，是我。”祝炎挠了挠头：“我有事情找你。” 警长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一时间脑子里有些乱：“你你们你们认识” “呃一面之缘。”严修泽木然回道：“先不提这个，你确定刚才在这里搞破坏的那个超能者就是他” “当然”警长无比笃定地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的” “有造成什么伤亡吗” 严修泽这一问，倒把警长问得一愣，他想了几秒钟，摇了摇头：“这人似乎只是破坏了街区中的几家店面的玻璃墙面、暂时没有民众伤亡” 末了又摸了摸自己青紫一片的脸颊，补了一句：“我可能是伤得最严重的一个。” “好吧，我明白了。”严修泽完全放下了手中的空气动力手炮，转头对着警长为首的数名警察道：“你们先收队吧，这里我来解决。” “收队这不太好吧”警长此时已经将他的配枪捡了起来，一直对准了对面的不断挠头的祝炎，他听到了严修泽这话，有些迟疑道：“我们也好从旁协助” “相信我，我一个人可以解决。”严修泽右手轻抚额头，有些无奈道：“超能者之间的战斗容不得普通人参与，不然我还得分心保护你们。” 警长听了严修泽的解释，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能够理解他的说法，于是只得将配枪又收了起来，冲着身后的几名年轻警员打了个手势：“收队” 待到几名警察开着警车离开后，严修泽与祝炎闪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内，相对无言。 面对严修泽极具压迫性的目光，祝炎最终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啊” “我的心情当然不好。”严修泽冷冷道：“昨晚我先是临时接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窝在家里研究了整整一个通宵还没有任何线索，好不容易想要白天睡个回笼觉，结果被天都警署通知，天都市内突然出现超能罪犯大肆破坏，结果火急火燎赶过来一看，原来是你这个刚刚觉醒的小屁孩在和一群警察叔叔玩叠罗汉” “我知道你变成超能者这件事情让你非常兴奋以至于必须得干点儿什么才能宣泄一下你那无处安放的精力” 严修泽几乎是连珠炮一般地冲着祝炎大吼道：“但是你他妈就不能在我忙的时候稍微消停一会儿吗” “抱歉”祝炎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瑟瑟发抖道：“我就是有急事儿找你，但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说吧，你这回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严修泽冷冷道：“早点说完早点各回各家，我还有案子要忙呢。” “是这样的”祝炎连忙道：“我的超能者身份可能要暴露了” 严修泽听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善道：“不是让你不要把自己超能者的身份告诉任何人的吗怎么还能泄露出去” “不不不，我确实没有告诉任何人。”祝炎使劲摇了摇头，解释道：“今天早上我们学校进行了一次体检，其中就有血液检测所以” “就只有这样”严修泽一挥手，打断了祝炎的话，原本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淡淡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霍威尔综合征患者以及已然变异为超能者的人群血液成分确实和普通人有一些差异，但普通的血液检测最多只能检查出血液中的几项指标异常，只有经过详细且繁琐尖端检测，才能真正确诊霍威尔综合征，只要你后续不去正规医院做详细检测，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超能者身份。” “我知道普通的血液检测没办法确诊霍威尔综合征”祝炎连道：“但这一次体检绝对不是普通的检测我从同学那里听说，负责检测的是美国一个特别有名的生物科学研究所的精英团队此次体检正是为了一个有关于血液罕见病的研究课题而来假如是他们的话，一定能够检测出我患有霍威尔综合征的事实” “来自美国的精英团队”听到此处，严修泽心中一动，脸上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178.合理推测 “我还没说完。”祝炎顿了顿，继续道：“在知道他们有可能检测出我血液的异常之处后，我就打算想办法把我的血液样本给取回来。” “看来你是没能成功，否则也不必来找我了。”严修泽略一沉吟，很快便知道了结果，但又有些奇怪：“不过凭借你的身手，取一份血液样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找你的原因”祝炎皱着眉头，脸上似乎带着不解的神色：“我跟着那个团队的车子一路狂奔，本来是打算趁他们停车之后想办法把自己的血液样本抢回来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车并未开到什么医院或研究所，最终的目的地反而是一个食品加工厂” “食品加工厂这倒奇了。”严修泽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单手一抬，示意祝炎继续往下说。 “我也奇怪他们怎么会开到食品加工厂的门口，但是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祝炎大叫道：“你猜怎么着这家食品加工厂的保安居然人手配着一把手枪” “你看到他们的枪了”严修泽皱了皱眉头，反问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是没看到，但他们就在腰间有一块凸起，明显就是手枪的形状” “今天和天都警署的遭遇战，应该是你第一次看到枪械吧”严修泽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说不定他们腰间别的只是普通的电击器。” “没错，我确实有可能看错，但其中一名保安端着的突击步枪，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祝炎又抛出了一个猛料：“他们总不可能是端着一把玩具模型吧” 严修泽听罢，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像是突击步枪这种武器可不是一些底层混混能接触的东西，假如祝炎所言情况属实，那么这个食品加工厂自然大有问题。 “区区一个食品加工厂，居然会有大量配备现代枪械的武装分子，而且还派出了一个团队去我们学校采集了全校学生的血液样本”祝炎说道：“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吗” “是很奇怪”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那么一支政府完全不知道的地下武装力量，收集血液样本是为了什么呢” “血液样本检测筛选” “失踪案” 突然间，严修泽猛地抬起了头，脑海中一系列零碎的线索瞬间拼接到了一起，成为了一片完整的事件图景 “我知道了” 祝炎被突如其来的大叫声吓了一跳，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你先闭嘴”严修泽甩下这么一句话后，立刻用墨镜上的通讯器联系上了远在一号线基地中办公的郑竹：“郑局，在么” “有事”通讯器中传来了郑竹颇有些懒散的声音。 “帮我查一下天都五环东区的青丰小学和天都五环南区的天都电子科技附中两个学校之前有没有举办过体检活动时间分别是一周前和两天前。” “这种小事你以后能找华夏安全局的下属特工吗”嘴上虽然抱怨着严修泽为了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麻烦自己，可郑竹的身体却没闲着，他甚至都没有问严修泽为什么要查这个，便迅速动用了自己的权限为其查询了有关信息。 “唔你的时间说得很准啊。”郑竹看着摆在他电脑屏幕前的结果，漫不经心地答道：“青丰小学在八天前确实有过全校范围的体检，天都电子科技附中的全校体检则是安排在了在三天前奇怪，不仅仅是这两所学校，近期似乎上至高中、下至小学，天都市境内的多所学校都有过全校范围的体检” “果然如此”严修泽双手互击，脸上显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什么果然如此”祝炎此时还有些迷迷糊糊，不过严修泽马上便解释了他心中的疑问。 “说一件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在一周前、以及两天前，在天都市的青丰小学以及天都电子科技附中这两所学校中，分别有两名未成年人失踪。”严修泽双手做了个散开的手势：“人间蒸发、生死未卜。” “而我正好在昨晚接手了这两件案子，但是对着资料研究了整整一晚，还是没能研究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那，你现在有线索了”祝炎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线索就在那家食品加工厂” “没错”严修泽神情笃定地点了点头，肯定道：“之前你的话提醒了我，我刚刚查了一下，在这两名未成年人失踪之前，他们所在的学校都和你们学校一样，进行过一次全校范围的体检。” “你的意思是说”祝炎的脑子转的也很快，几乎立刻便联想到了自己发现的那个组织：“那个两个人所谓失踪案，其实是那个地下武装组织把他们抓走了” “九成九的可能性。” “可他们为什么要抓人”祝炎疑惑道。 “哼这不是明摆着么”严修泽的脸上浮现出了冷笑神色，反问道：“你忘记自己为什么来找我了” “霍威尔综合征”祝炎恍然大悟：“他们之所以派遣团队在全市的学校进行血液检测就是为了筛选出还在潜伏期或后潜伏期的霍威尔综合征患者说明那两个失踪的未成年人很可能就是潜在的超能者预备役” “他们想对那两个未成年人做什么”祝炎喃喃道。 “嘿目前有两种可能。”严修泽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第一种可能，他们可能是看中了两人有机会成为超能者，为了培植属于自己的超能者势力，便将他们抓回自己的老巢，用洗脑或者是药物控制的方法将其收为己用” “第二种可能，”严修泽的语气一顿，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可能就是切片研究之类的结果。” “切切片研究。”祝炎结结巴巴道。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还好，至少还能有救。”严修泽沉声道：“若是第二种可能性” “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179.人设崩塌 天都市郊上空 严修泽此时正翱翔于百米高空之中，他的手上还抓着穿着火红色衣袍的祝炎风空翼的金属翼片本来在阳光的反射下会异常刺眼，好在今天并非晴天，阴沉的天空为其做了最好的掩护。 “你能不能飞得慢一点我有点儿发昏”祝炎低头看了一眼地下的景色，略微有些头晕，大声道。 “救人如救火，忍一忍吧。”严修泽淡定的声音传来。 “听你的语气可一点儿紧迫感都没有啊” “距离他们失踪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要是真的已经遇害，那尸体估计都已经凉了，再怎么有紧迫感也于事无补不是么”严修泽的声音仍然保持淡定，一点儿抖音也无。 “你刚才不是还说救人如救火吗”祝炎听了这话直接惊了：“这也太自相矛盾了吧” “真相往往残酷不管是哪一行，总得说些场面话遮掩。”强劲的风狠狠地打在严修泽的脸上，却在马上便要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消弭无形：“就好像一名医生遇到一名明知救不回来的病人，职业道德并不允许他让人家亲属带着马上就要成为尸体的病人立马滚蛋，总得抢救一番” “即使是做无用功。” “超能英雄同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妨和你说清楚这次行动咱们的主要目标不是去救人的。” “而是抓人。” “这可不像是超能英雄应该说的话”祝炎大叫道：“你在电影风暴眼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其一，每个人都不是一成不变，抱着过去的回忆固步自封可并非是什么好事情现今的我，与其说是变化，倒不如说是成长”严修泽嘴角微翘，解释道：“其二你说的那玩意儿应该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电影吧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名人名言吗” “在虚构的故事里寻求真实感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 严修泽的风空翼速度极快，几乎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们便已然来到了当初祝炎发现的那家食品加工厂的附近，并且早早降落在了四周的某处隐蔽角落，观察着其门口。 “就是这家”严修泽弓着腰，眯了眯白眼，问道。 “没错，我上午才来过”祝炎神情笃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先确认一下你之前提供的情报是否准确” 说着，严修泽猛地一拍右臂上戴着的金属护腕，自护腕的左侧突然弹出了一个长方形凸槽，其中慢悠悠地飞出一直完全由精密零件构成的机械飞虫。 “这是什么”祝炎瞪大了眼睛，带着三分好奇、七分艳羡的目光看着这只机械飞虫。 “全名为夜视机械眼虫全球限量典藏版，主要功能为远程遥控、自带针孔摄像头全方位拍摄”严修泽淡淡道：“由箭头集团反超能武器研发部制造，这是最新的一版。” “酷”祝炎喃喃道。 严修泽操控着这只机械眼虫，径直飞向食品加工厂的门口，在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特意晃悠了几圈，才缓缓向在保安亭里坐着的保安飞去 在保安亭的那名保安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突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嗡嗡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这么早就出蚊子了” 虽说他似乎听到了机械眼虫的声音，但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气候变暖，苍蝇蚊子之类的昆虫开始活动，于是继续玩起了手机。 而在另一头，通过机械眼虫本身自带的摄像头，严修泽很清楚地在自己手中的回馈屏幕上看到了保安腰间的枪支。 “果然是枪”严修泽喃喃道。 “我就说是嘛”祝炎说道：“现在怎么办冲进去吗” “不急，我先用机械眼虫探查一下这个食品加工厂。”严修泽嘴上说着，手指轻触控制器上的按键，远程操控着机械眼虫深入食品加工厂之中 可刚刚飞进去大约十米远，原本还清晰显示着加工厂中的画面的屏幕却开始模糊了起来，最终竟完全黑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祝炎以为是严修泽的机械眼虫被发现了，紧张问道。 “没什么，跟我预想地一样，这家食品加工厂内有信号屏蔽装置。”严修泽似乎成竹在胸，对于目前黑屏的状况早有预料，缓缓道：“看来探查敌情的计划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那怎么办”祝炎愣愣道。 严修泽看了他一眼，语气斩钉截铁：“冲进去” 祝炎：“。” “事不宜迟”严修泽没有理会一脸懵逼的祝炎，霍然起身，空气动力手炮瞬间便装在了左臂位置。 “当然我准备好了”祝炎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双手握拳，紧张道。 “你干嘛站起来”严修泽奇怪道。 “你刚才不是说要冲进去么” “当然，我说的是我一个人冲进去，不包括你。”严修泽斜睨了祝炎一眼：“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接应我” “我就什么也不干，在这儿呆着”祝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道。 “呃，不，我还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严修泽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自腰间的战术腰带里掏出了一个通讯器，上面只有一红一蓝两个圆形按钮。 将这个通讯器递给了不明所以的祝炎，严修泽说道：“假如我进去十分钟之后还没出来，就按下红色键。” “这是干嘛的” “集结指令。”严修泽神色平淡地解释道：“这个通讯器的作用就是将此地坐标发送到相关部门，并且将这个坐标所在的地方标注为极度危险区域，收到这条信息的相关部队，会派发足够的武装力量前往增援。” “但是假如我二十分钟之内还没出来就再次按下蓝色键，然后你最好马上离开这片区域。” 祝炎盯着绿色按键，神色奇怪：“为什么蓝色键又代表了什么” 严修泽咧嘴一笑，但是此时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冷酷： “空袭指令无差别、地毯式空袭” 180.死士 “空空袭”祝炎惊道：“你确定要在自己还在加工厂中的时候让天都政府发动空袭吗” “是的。”严修泽轻轻吁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们超能者的反应速度在功率全开的情况下要远超常人，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讲是令人珍视的奢侈品，但对于高强度战斗下的我们而言，反而是可以任意挥霍的东西” “二十分钟，已经很长了。” “假如二十分钟之后，我还没能解决这个组织，很大概率是我自己被解决掉了。” “那么就更不必顾虑我了，趁着那个我无法打败的存在还没有走出来之前，用这种方式毁灭他吧” 说罢，严修泽将通讯器使劲推到了祝炎的怀中，并且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即不再理会仍在发愣的少年，背后的风空翼再一次猛地展开，双翅一振，一飞冲天 呼 嘭 门口保安亭内的保安仍然在摆弄着手中的手机，却陡然听到亭外的一声巨响，吓得他手中的手机都没攥稳，直接掉到了桌子底下。 “谁”保安骂骂咧咧地踹开了保安亭的门，大叫道。 此时他正好看到严修泽双腿微屈，巨大的金属双翼在其背后绽放开来，严修泽缓缓抬起了头，此时的他已然摘下了墨镜，一对摄人心魄的白眼正巧与保安的双眼对视 “叫你们这里的话事人出来。”平静的声音悠悠响起，但平凡无奇的一句话中却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风风风风风暴眼”保安结结巴巴地道，待到看见严修泽正脸的那一刻，才好似如梦方醒一般，本能般地想要掏出腰间的配枪 嘭 一枚空气弹精准地打在了保安的胸口，只听见“咔嚓”一声响，伴随着被撞断了好几根肋骨的声音，这名还没来得及掏出配枪的保安直接被打到了墙上，昏厥了过去。 缓缓垂下安装于左臂的手炮炮口，严修泽耸了耸肩，无所谓道：“算了，我自己去找。” “敌袭” 巨大的警报声响起，加工厂内的其他武装分子很显然也听到了门口的巨响，陆陆续续开始朝入口处聚集起来。 “在这里” 三名人手一挺重机枪的武装分子拦在了严修泽进入加工厂深处的必经之路，看到了刚刚垂下炮口的严修泽，二话不说，直接扣动了扳机，向其疯狂倾泻火舌 哒哒哒哒哒 严修泽却连躲都不屑躲，单手一抬，控气术随之发动 无数子弹在进入严修泽身周两米时都好似被施下了时间的咒语，原本只能模糊看得到一线残影的子弹速度瞬间慢了下来，随即越来越慢，仿佛陷入了厚重的泥沼之中，最终在严修泽的面前停了下来，再也不得寸进。 撤下空气墙，严修泽面前的众多子弹瞬间散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悦耳声音。 “该死”为首的一名武装分子暗骂了一句，想要继续扣动扳机射击，却发现自己的子弹在不知不觉中已然用完。 糟了他看了看周围的两名同伴，居然也陷入了和其相同的窘境 正准备扔掉手中的机枪，拿出腰间的备用手枪，一道超越人类极限速度的影子已然近在咫尺 “啊”剧烈的疼痛一瞬间淹没了几名武装分子的感官，他们几乎是同时被快成一道残影的严修泽扭断了双手的手腕 当最后一名敌人被严修泽一脚踹晕之时，原本还游刃有余的严修泽却突然太阳穴猛地一跳，一阵巨大的心悸感袭来，他瞬间抬头，发现在斜上方已然出现了一枚小型榴弹，可以说近在咫尺 严修泽此时只来得及瞬间在他面前布下一面空气墙，并且背后风空翼陡然合拢，将其包裹在了金属羽片的背后 轰 剧烈的爆炸一瞬间淹没了这一小块区域，严修泽直接被狂猛的冲击力砸飞了出去，轰地一声印在了墙壁之中，享受了一把刚刚保安的待遇 而原本只是昏厥在爆炸中心的三名武装匪徒，此时早已被炸得尸骨无存 “咳大意了”严修泽咳出了一口鲜血，慢慢从破碎的墙壁中爬了出来刚刚那名用榴弹炮偷袭自己的敌人时机拿捏得极准，几乎就是在自己瞬间制服三名武装歹徒，精神稍稍松懈的那么零点一秒的时刻猛然出手，这才一击功成，险些便将其重伤。 还好他在关键时刻用风空翼挡了一下，但仍然受到了余波冲击，被一下子撞飞到了墙壁之中。 正面经受了一记小型榴弹的爆炸冲击，他的风空翼却好似没有任何损伤，每片金属翼片仍然闪闪发亮 那名隐于暗处的榴弹手似乎还想故技重施，但严修泽同样的错误却不会再犯第二次，他并没有给那个人再次出手的机会，而是循着刚刚小型榴弹飞来的方向，直接揪出了那个偷袭者 偷袭者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怪不得能够承受榴弹炮这种夸张武器的巨大后座力。 但此时这名大汉却如同一个小鸡仔一样被飞行的严修泽擎在了半空中，因为双脚无处借力，不断地蹬着腿。 “你们的话事人在哪里”严修泽冷冷道：“别撒谎，你的心跳速率和微表情可骗不了人。” “嘿嘿嘿嘿”大汉只是冷笑，却不说话。 “是在那里吗”严修泽随意指了一个方向，见大汉还是闭口不言，便又换了一个方向。 “这里还是这里” 当他的手指滑到了一个方向时，严修泽敏锐地捕捉到了大汉神情上的一丝细微变化，不禁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多谢指路。” 正准备打晕这名大汉，却突然看到他猛然张开了嘴巴，严修泽的白眼一眯，一股危险的预感再次降临，他居然在大汉的嘴巴里发现了一个不停闪烁着的引爆器 当机立断之下，他直接甩出了魁梧大汉，在他们刚刚分离的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再一次席卷了整块区域，魁梧大汉瞬间被炸成了漫天的血肉 181.尸体 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鲜血，严修泽望着面前已然残缺不全的尸体，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他之前一直把这里当作一个普通的恐怖组织，即使是遭到榴弹炮的袭击，也没有太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只当他们顺带还走私了一些军火。 可面前的这一幕却让他原本的想法有了动摇，能够嘴含炸弹、决绝赴死的死士，可不是任何秘密武装组织都能培养出来的存在，看来这个地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一些。 顺着之前探查到的那条路径继续深入，严修泽果然发现了一扇金属铸就的保险门，不过此时的保险门并未紧闭，而是虚掩着，倒让严修泽省去了一番手脚。 踏入保险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散落在各处的医用器械，还有些分布无序的白色小药瓶，其中有不少药片已经洒了出来，这里看起来倒像是个仓储室，左右各有一扇房间门。 其实严修泽走到这里，是有些奇怪的，按照道理来讲，这家食品加工厂中的防御力量绝对不应该只有刚刚自己对付的那五名保安，可这一路下来，自己再也没有遇上任何阻碍，好像这个地方真的就只有那五个保安的防御力量 但是这种奇怪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当严修泽推开仓储室左侧的那一扇门时，他的疑问便得到了解答，但很快，一个新的疑问又随之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严修泽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道。 推开门，地板上居然满是人的尸体 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分布在地板的各个角落，有的两具摞在了一起，有的似乎在往自己这扇门的方向爬，却惨遭腰斩还有的尸体干脆已经四分五裂，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的胳膊、大腿场面简直堪比修罗地狱。 尸体中有人穿着白色大褂，很显然是研究人员或医生之类的角色，还有更多则是穿着保安的衣服，他们身上的武器也印证了这一点这也解释了严修泽刚刚的一个疑问，其实这家明面上是食品加工厂的武装组织并非只有那五名安保力量，而是其余的人都已经在这间实验室一样的房间内被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残忍杀害了 但此时的严修泽心中却陡然一沉，看着这些残破不堪的尸体，以及被腰斩、断胳膊断腿上光滑的切口，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形 不杀害这些保安以及研究人员的，或许未必是人 踢开堆成堆的尸体，严修泽一步一步往深处走去，他出色的听觉仿佛听到了远处有细微的声音。 果然，在转过一排盛放各式血液样本的铁架子后，严修泽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这个背影相当瘦削，灰白夹杂的头发预示着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年轻 那男人似乎也听到了严修泽的脚步声，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地转了过来。 “是你”严修泽声音一寒。 “风暴眼你比我预估的还要来得更早一些。”男人的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金属保险箱，他的双手都被血液浸染，看起来相当诡异。 此时转过来的这个男人，正是和严修泽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类基因学领域专家，司徒相 严修泽瞥了一眼他鲜红的双手，冷淡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没错。”司徒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干脆地承认下来，似乎这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小事。 “之前失踪的那两个孩子，也是你派人绑的” “没错。” “那两个孩子呢死了” “没错死了。” “你倒是挺坦诚啊倒是省了我的工夫了。”严修泽眯了眯眼。 司徒相眼睑微垂，将手中的保险箱慢慢放回了一旁的桌子上，淡淡道：“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在外面的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到了。”司徒相顿了顿，继续道：“没办法，目前我还没办法一个人对抗一个军队，假如被天都政府反应过来，倒还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这些我的伙伴，只能忍痛永远留在此地了。” “伙伴”严修泽冷笑道：“你把这些被你亲手杀死的人，称为伙伴” “当然”司徒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如果将科学研究比作一场战争，我们就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可现在你的战友全部被你杀掉了。” “这是科学研究道路上所必然要有的牺牲。”司徒相嘴角微翘：“他们是殉道者。” “殉道者看来我这次找到的还是个邪教窝点”严修泽握紧了拳头：“为什么你明明是享誉全球的科学家，为什么要做这种能够毁掉自己的事情” “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想必也知道我绑架那两个小孩子的目的了吧” “基因研究虽然具体不知道你的研究内容是什么，但八九不离十，无非是改造人或者其它之类的邪恶研究”严修泽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啐了一口：“还真是一般科幻电影里反派才会干的事儿” 司徒相只是笑了笑：“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人类基因学，从超能者的身上，我看到了人类基因新的无限可能” “你觉得这是件邪恶的事情吗” “哦，也许吧，因为我伤及到了无辜之人的性命” “好吧，好吧。从个体的角度，或许他们确实是无辜的但假如将其放在整个人类进化的尺度上看，无异于蜉蝣的一般” “你会为了自己早上不小心踩死的蚂蚁自责吗” 严修泽没有说话，半晌后，才缓缓道：“如果他们是蚂蚁，那么你也是蚂蚁。” “我并不觉得你要比这些普通人高贵多少。” “当然，我并不高贵。普通人、超能者都一样，没有人高人一等。”司徒相咧嘴一笑：“但我说过，任意个体在整个种群这个大尺度面前尽皆不值一提你不会为了踩死一只蚂蚁而自责，但假如你一脚踩死了全世界的蚂蚁呢一个种群就此消失，你还能像是之前那般坦然自若吗” 182.交锋 “你什么意思”严修泽皱眉道。 “这些人在我眼里只是几只蚂蚁，当然，我自己也是。”司徒相慢条斯理道：“个体在我这里没什么价值可言不，除了研究价值以外相比之下，我更关心的则是全人类的未来。” “牺牲几名霍威尔综合征的患者，便能够有机会改造普通人的基因序列，从而创造出全民进化的盛举在能够令人类整体生命层次跃迁这样的巨大机会面前，世俗律法又有什么值得讨论的意义” 司徒相向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看着眼前的严修泽：“你现在可以选择和我作对，但也可以选择站在我的立场、好好替我替整个人类的命运考虑一下” “我曾经说过，人类的基因就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宝藏，我们需要工具去挖掘，但这工具，往往是某个生物学家在茶余饭后之时的灵光一闪，存在着极大的偶然性事实上不仅仅是生物学领域，世界上的任何一项科技成果，都来自于一个偶然。” “我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下，才发现了如何打破普通人的原有基因链，实现向超能者的生命层次跃迁也就是说，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掌握着如何改造人类的手段。” “你现在阻止我，极有可能将这个全民进化的机会彻底灭杀但假如你来协助我，便是功在千秋” “本来的我的研究已经接近成功了只要再给我更多的霍威尔综合征患者的活体样本、甚至是超能者的活体样本我就一定能够制造出稳定的超能基因序列” “来吧风暴眼别把目光局限在当下我们有机会一起开创一个辉煌的时代” 严修泽只是冷冷地盯着司徒相，左臂固定着的炮口已然开始有气旋汇聚，他的行动已经足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你一定要和我为敌”司徒相有些失望地看着严修泽，脸部的皱纹挤在了一起。 “你说呢司徒相先生。” 司徒相原本失望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叹了口气，似乎对严修泽的选择有些惋惜：“啧，真是无用的正义，你们超能英雄的价值观都这么狭隘吗” “我的价值观，不劳您老费心”严修泽无所谓道，相比于司徒相近乎徒劳的策反，他似乎有更需要解答的问题：“让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武器，是怎么把这些带着真枪实弹的保安一锅端掉的” “我不需要武器。”司徒相平静地说道。 “因为” “我就是武器” 呼 原本还立在原地的司徒相身形一个模糊，直接消失在了当场 轰 下个刹那，他便出现在了严修泽所站立的地方，将脚下的地板踩出了一个深坑 “好快”几乎是司徒相袭来的同一时刻，严修泽才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击，他背后的风空翼应激而现，双翅猛地一扇，又拉远了与司徒相的距离 司徒相缓缓站直了身体，转过头来，用幽深的目光盯着严修泽。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起来，几乎没过几秒钟，便从一个干瘦老头变成了肌肉恐怖的巨型壮汉，随着骨节噼里啪啦的声音爆响，他的后背又多出了两只粗壮的手臂 “你改造了自己的基因”严修泽沉声道。 “吃惊吗没错，我自己也是实验标本”司徒相原本苍老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浑厚起来：“看看吧基因学就是如此神奇能够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瞬间获得超越正常超能者的强大体魄” “确实有够神奇”严修泽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打算把全世界的普通人统统改造成像你一样的怪物吗” “怪物看看你的眼睛严修泽”司徒相抬高声音，大声道：“如果我是怪物的话，你又是什么” “你说得没错，或许我也和你一样，外貌确实已然和常人迥异”严修泽淡淡道：“但至少我还谨守着这个社会的公序良俗相比于外在，你的内心更像是个令人难以理解的怪物” “古今中外，哪一个超越时代的伟大人物不是世俗眼中的怪物”司徒相咧开嘴，他背后的那两条手臂突然变成了边缘锋锐的利器，就像是两条螳螂的前肢，只不过没有锯齿：“多说无益，我的时间不多了，要趁着天都政府还没派人过来，解决掉你” 原来如此，尸体上的平滑切口是他后背那两柄利刃造成的吗严修泽心中暗暗道，他的控气术最怕这类利器攻击，在一定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克制他的能力。 司徒相没有再废话，身形一闪，继续朝着严修泽飞扑而来，他后背那两柄由手臂化为的利刃似乎比真正的手臂还要灵活，对着严修泽当头斩下 控气术发动 一面空气盾迅速在严修泽的头顶凝结而成，但或许是因为利刃太过锋利，空气盾只是起到了稍稍阻碍的作用，便直接被利刃切破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些”严修泽脸色一紧，背后风空翼朝前一拢，将自己护住 刷 刚刚连硬顶一枚小型榴弹炮都毫无损伤的风空翼，居然在司徒相的两柄利刃之下毫无抵抗能力，直接被硬生生切断 “这也太夸张了吧”眼见着自己本体也要立刻被切成三半，严修泽顾不得形象，直接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总算是脱离了司徒相的攻击范围 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直接断掉的金属翼骨，严修泽这下子算是被拔了羽毛的鸡，彻底失去了空中机动能力，连带着自己最强的防御手段也被司徒相两刀破掉 不过倒也不是没得打 严修泽看着司徒相后背的利刃，原本锋利无匹的表面此时居然出现了坑坑洼洼的痕迹，似乎沾上了什么腐蚀性的东西，不一会儿，两柄利刃就彻底融化掉了 “这是”司徒相的脸上有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我在背后的金属翼骨里面加了一点料感觉不错吧”严修泽的风空翼中自有机关，在中空的翼骨中存储了一管强腐蚀粘液，在平时不会和翼骨内部的绝缘层反应，但当整个装备被毁时，便会喷出腐蚀粘液，腐蚀掉能够破坏风空翼的武器 这也算是严修泽在面对这种利刃型能力的小小反制。 183.绝地反击 腐蚀溶液仍然在不断侵蚀着司徒相后背的两条化为利刃的手臂，但是在几秒钟之后，司徒相脸上的痛苦神色却消失不见，再一次恢复了平静，与此同时，他后背的两条手臂也变成了灰白色，软软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严修泽讶然道，这种腐蚀溶液对人体神经的刺激极大，司徒相方才一定是主动用了某种手段，才消减了这种痛苦。 “我只是切断了自己背后手臂的痛觉神经。”司徒相两只手握住了背后手臂的手腕，将这两只已经完全变为灰白色的手臂硬生生扯了下来但看他的神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不可能。”严修泽沉声道。 司徒相笑了笑：“在超能基因的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是吗那你还能不能在我面前让那两只手臂重新长出来”严修泽眉毛一挑，出言挑衅道。 “哼严修泽，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有些花里胡哨的小聪明。”司徒相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握紧双拳，一步一步走向严阵以待的严修泽：“但小聪明终究只是小聪明，你以为我没了那两条手臂，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呼 话音刚落，一拳袭来，司徒相的速度尚比严修泽快了一丝，因此严修泽也没有打算继续躲下去，双腿一分，右手臂格在了前面，配合空气盾，架住了司徒相这一拳随后剩下的那只手攥紧成拳，趁机捣向司徒相大腿外侧 在严修泽的拳头与司徒相的大腿肌肉碰触的那一瞬间，他顺势便发动了蝴蝶劲 隔山打牛 一股力道自司徒相的大腿开始传导，随着肌肉震颤，最终作用在了他的胸口 嘭 成了 严修泽心下一喜，刚刚他的那一道带着蝴蝶劲的拳劲，几乎发挥了接近原本三倍的力量，但让他有些傻眼的是，司徒相的胸口只是颤了几下，身形也随之微微摇晃后，便再也没有其它效果产生了 他的肌肉强度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严修泽的心缓缓下沉，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改造了超能基因的司徒相身体素质能够飙升到这种程度，自己借助蝴蝶劲爆发的三倍力量，居然被他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 可惜严修泽目前受限于现代物理学的理论水平，蝴蝶劲还只是停留在第一层“隔山打牛”，至今没有摸到第二层的门槛否则若是能够学会第二层“以点及面”的发力技巧，他的拳劲便能够渗透外部肌体，对敌人的脏腑造成伤害，或许能够打破现在的僵局，但现在显然是得另谋出路了 动念之间，两人的周围突然凝聚出无数把空气利刃，不断盘旋于二人头顶，只听见“嗤嗤嗤”的声音，所有的空气利刃都向司徒相的身上飞去 司徒相原本因为身形变化而已经快被撑破的衣服瞬间化为漫天布片，露出了他肌肉夸张、青筋暴起的上半身可不断飞旋的空气利刃却没有如同严修泽预想地那般切开他的血肉，而是只能在司徒相近乎形成一道角质层的皮肤上留下了几道白痕，便消散于无形 迅捷的速度、夸张的个人力量、近乎无敌的防御，面前的司徒相哪里还有之前那个干瘦老头的半点影子简直化身成为了神话故事中的上古魔神 呼嘭 又是迅若闪电、势大力沉的一拳，面前的空气盾被直接打破，剩余的拳劲传递到了严修泽的手臂上，格挡的部分瞬间变得红肿一片 嘭嘭嘭嘭嘭 司徒相丝毫没有给严修泽喘息的机会，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强出一筹，拳势如同疾风骤雨，似乎势要将严修泽生生锤爆 而严修泽此时似乎也被司徒相的组合拳压制了下去，不停地凝聚起空气盾，而凝聚起的空气盾又不停被轰碎整个人只能双臂护住头脸，被动格挡，被司徒相打得连连后退 两人就这么一个疯狂出拳、不断逼近，一个被动防守、向门边后退，眼看着严修泽便要退到了房间的门口位置。 而在这个过程中，司徒相似乎也起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他的肌肉变得愈发鼓胀，骨节劈里啪啦爆响的声音便没有停过，整个人的身高几乎已经逼近两米五，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巨人。 而他的皮肤也随着血液流动泛起了妖异的红色，整个人的面容变得极其狰狞，好像维持这个状态的时间过长，连神智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啊”铁拳不停，司徒相尽情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狂躁情绪，嘴巴里也忍不住发出了巨大的咆哮声 而严修泽在这种情况下便显得更为弱势，在无尽的拳势之下，他便好似狂风暴雨大海中的一只独木舟，苦苦支撑，让自己免遭翻船之虞 他仍在不断后退，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他还是回到了起初的原点，之前他从这个地方开门进来，想不到再一次回到这里，是以现在这样的方式 嘭 又是势道狂猛的一拳，严修泽双臂交叉，护在胸前，但饶是如此，也被直接打飞了出去 此时的司徒相已经完全被杀戮的本能所控制，没有任何犹疑，踏步追了过去 但当他刚刚跨越门口之后，还飞在半空的严修泽却嘴角一翘，此时的外房间天花板正有无数红光不停闪烁，正是严修泽走进房间前在上面安装的粘性炸弹 他的左手自裤兜口袋中闪电般掏出了一个小型引爆器，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按钮。 “轰” 剧烈的爆炸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距离炸弹最近的司徒相更是直接遭受了最大的冲击 原本的天花板被一下子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无数的碎石混合着断裂的钢筋将司徒相活埋起来，同样被爆炸余波所波及到的严修泽此时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两条手臂软软垂下，刚刚司徒相几乎连贯起来的狂猛攻势，让他的两条手臂几近报废。 “呼呼”严修泽看着被石堆垒积的废墟，内心不知为何，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 一条强健有力的手臂猛地自废墟中窜了出来，随后一阵地动山摇，司徒相再一次从中爬了出来 184.最后的办法 爬出废墟的司徒相半边脸已经被完全炸烂、严重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皮肤下的骨头几乎是贴着脸爆炸的高能炸弹确实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可即便如此，他的生命力却仍然如同野草一般坚韧 “这都没炸死你”严修泽垂着两条手臂，语气中有些不甘心的味道。 司徒相此时却没有回应他，或者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了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整个人也几乎膨胀到了接近三米的高度，头部几乎已经触到了天花板的位置司徒相张开了两条无数青黑色血管遍布的手臂，死命地锤了一下胸口，冲着严修泽大声咆哮起来 “变成只剩下了杀戮欲望的怪物吗”严修泽低声喃喃道：“司徒相教授，看来你的研究还是失败了” 不仅仅是身体完完全全已经没了人类的样子，就连剩下的那半边脸部，似乎也裂开了一道血盆大口，其中进化出了人类绝不曾有过的尖锐牙齿，现如今的司徒相就像是个身形巨大的裂口怪兽 冲着面前的敌人嚎叫了几秒钟，司徒相顺手便拿起了一旁的一条巨大的钢筋，冲着双手暂时废掉的严修泽掷了过来 刚想要暂时闪开，严修泽的左腿却猛地一痛 “糟糕”严修泽心中一惊，刚刚他之所以能够抗住司徒相疾风骤雨般的攻击，除了空气盾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则是用左脚支撑，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没有散乱，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左腿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之前在战斗中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方才刚刚松懈下来，再一剧烈运动，一下子便暴露了左腿暂时废掉的问题 眼看着这条钢筋携带着巨大的动能马上就要刺穿严修泽的身躯，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自己的皮肤表面凝聚出一层压缩到极限的空气战甲，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呼 一蓬火星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漫天烈焰 严修泽张大了嘴巴，望着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口吐火焰的祝炎，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原本携万钧之势刺来的钢筋此时已然被恐怖的高温火焰融化成了一滩铁水，严修泽也趁着这个时候疏通了一下红肿的左腿，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严修泽看着面前的祝炎，大声道。 “我看你十分钟都没出来，就摁了你给我的那个集结键，进来看看”祝炎喘了口气，回应道：“你刚刚怎么站着不动我应该没给你添乱吧” “当然没有”严修泽摇了摇头。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祝炎看着距离不远的司徒相，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怪物是什么来历” “小心”严修泽强忍着手臂的疼痛，一把拉过了祝炎，带着他闪过了狂化司徒相投掷的一块碎石，看他似乎马上要跑过来，连忙带着祝炎闪到了另一个和此处连通的房间，并且猛地关上了厚实的金属保险门。 “这里是”祝炎看着此处房间的构造，愣愣道：“好像是冰库” “没错确实如此。”严修泽也感受到了此处不同寻常的寒气，只是这间冰库里放着的竟大多是已经冻僵的尸体。 “司徒相究竟杀了多少人”严修泽暗暗心惊。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个怪物又是谁” “一言难尽”严修泽叹了口气，正在他准备说下一句话时，原本紧闭着的金属保险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嘭 厚实的保险门上瞬间多了一个凸出来的拳印。 “妈的，这么厚的保险门都挡不住他”严修泽脸色一白，知道这扇门只怕撑不了多久，于是神色一正，严肃道：“我长话短说，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个接近三米的怪物正是之前未成年人失踪案的幕后黑手，也是世界上著名的生物学家司徒相” 嘭嘭 祝炎瞥了一眼金属保险门上多出的两个拳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吐槽道：“他形象和力量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科研工作者” “是超能基因”严修泽一脸凝重，沉声道：“他似乎是在一个偶然因素下发现了超能基因的移植手段，把自己也改造成了另类的超能者” “只是这种改造似乎有不小的副作用，虽然他的整体身体素质全面超过了普通的超能者，但变异时间过长后，他的神智也随之消失，变成了被杀戮欲望主导的怪物其余的副作用暂时不太清楚，或许这种变异还有时间限制，几分钟几十分钟或者更久我不太清楚。” “那我们直接拖到他的变异时间结束不就稳赢了吗”祝炎一喜，提出了一个看似还满靠谱的建议。 “你说得有道理，他的变异效果也许十分钟后就直接消失了”严修泽神色郁闷，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得先考虑如何在半分钟后不被破门而入的他锤成肉饼”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祝炎愣愣问道。 “我没有办法。”严修泽翻了个白眼虽然他不翻也是白眼：“我觉得咱们可以直接考虑找个冰柜存放自己尸体的事情了当然，前提是咱们的尸体还完整。” “靠我还不想死好不好”祝炎大叫道：“你可是风暴眼华夏国起源英雄，无所不能的超能者你电影里面怎么就那么牛哔呢” “我只是个超能者，我又不是神”严修泽继续翻着白眼：“人力有时穷这种硬顶着吃了我三十颗高能颗粒炸弹都还不死的怪物，我能怎么办” “你就没有什么威力更大的炸弹么”祝炎看着金属保险门上越来越多的拳印，以及保险门周围墙壁隐隐约约的裂纹，犹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刚才那个已经是我手上破坏力最惊人的武器了”严修泽叹了口气：“你以为大威力炸弹那么好” 话说至一半，严修泽突然愣在原地，一秒钟后，他的嘴角突然翘了起来，对着祝炎认真道：“我有个办法” “我们可以造一个威力更大的。” “威力更大的什么东西”祝炎有些不明所以。 “威力更大的炸弹” 185.天都大火 “现场制造炸弹”祝炎瞪大了眼睛：“你的手头有材料吗” “当然有”严修泽神色笃定，点了点头，指了指祝炎本人，又指了指自己：“材料就是你我的超能力” “呃”祝炎愣道：“此话怎讲” 嘭嘭 金属保险门上的拳印越来越多，随着连续不断的轰然巨响，这个保险门显然已经没办法再挡住司徒相多久了 严修泽迅速瞥了一眼门边方向，断然道：“没时间解释了，我说，你做” “好”祝炎也知道情势已然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刻，若是再耽搁时间在解释上，只怕两人都活不下来。 “先问一句，你体内还有多少火焰”严修泽先是甩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刚刚喷火的时候用了大约一小半的储量”祝炎迅速答道：“像那种强度的高温火焰，最多只能再来两次了” “好的等到司徒相破门而入的前一秒，一点都不用保留，全部都喷出来吧”严修泽道。 “唔那个司徒相虽然好像已经失去理智，但战斗意识还在吧”祝炎迟疑道：“总不可能看着前面有高温火焰，还直愣愣地冲过来吧” “谁让你喷他了”严修泽摇了摇头，再一次指了指自己：“喷我” “哈”祝炎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喷喷你你确定” “别墨迹了，一会儿就尽自己全力，一点都不要保留把你肚子里的火焰统统朝我喷出来” 嘭嘭 金属保险门此时终于不堪重负，接近完全变形和保险门连接的那面墙壁也几乎裂纹密布，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严修泽看着即将被拆下来的金属保险门，大声道：“别犹豫，就是现在” 祝炎顾不得迟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选择相信天都家喻户晓的这名超能英雄 吸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调动了体内的全部火焰，猛地一吐 呼 一道炽热的火焰自他的口中喷薄而出，由于温度实在太高，甚至将周围的空间都烧灼地微微扭曲 面对着喷涌而至的高温火焰，严修泽不闪不避，甚至连面色都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猛地伸出了双手，在空中虚握，意念动时，控气术已然发动 在一瞬间，原本在严修泽面前的一大团烈焰竟迅速缩小体积，在控气术的影响下，竟然缩小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火球 与其说是个火球，倒不如说只是个稍微大一点的火苗，但是这悬浮于半空中的火苗，却散发着惊人的热量严修泽现如今毫不怀疑，当它一旦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将造成怎样剧烈的爆炸 “这是”祝炎的肚子刚刚清空，有些难受，但看到了面前这一幕，也不由得大为吃惊：“压缩空气火焰弹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可控制压缩火焰弹的严修泽此时却并不轻松，他的脸色涨红，努力地控制着凝聚于面前的火焰弹，让它不在自己的身边突然爆炸 嘭嘭 终于，金属保险门在司徒相近乎疯狂地捶打之下，终于不堪重负，周边的墙壁轰然碎裂，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整个金属保险门被司徒相直接一脚踹开 “就是现在你往反方向跑”严修泽一边冲向门外，一边对着身后的祝炎大叫道。 司徒相并未忽略突然自他的身边一闪而逝的人影，他望着严修泽的背影，并没有理会还留在冰库中的祝炎，而是一声咆哮，追向了往原本实验室方向奔跑的严修泽 严修泽本身左腿手伤，按理说是跑不过司徒相的，只不过他能够减小前方的空气阻力，这才堪堪不被司徒相立马追上但终究是比不得全盛状态下的速度，两人的距离也在迅速拉近 “五四”只是现如今一边奔跑的严修泽，却一边看着在他旁边悬浮着的小火苗，嘴上念念有词 “三二” 两人又回到了最初对话的那个实验室房间内，眼看着司徒相马上就要抓住严修泽的肩膀，此时的严修泽却猛地一个转身，加之身形一闪，转到了司徒相的身后。 司徒相在惯性的影响下，一时间没收住力，又蹬蹬蹬往前跑了几步，但很快便转过身来 “一” 但是当他转过身来，面对的却是一簇被压缩到极致的、小小的火苗 两米开外的严修泽脸上青筋暴起，似乎终于坚持不住，刹那间解开了控气术的控制 “永别了” 轰 巨大的爆炸席卷了整个房间，严修泽在最后一刻飞出了房间，但仍被这剧烈的爆炸余波横扫，一声闷哼，再一次“被动”地被炸飞了出去 假如有人能够此时在食品加工厂之外，便能发现加工厂的一角突然有无数火焰喷薄而出，并且迅速吞噬了一部分建筑，整个建筑的外壳都随着这一声巨响沉降了一部分，随后似乎点燃了加工厂中的某些燃料，大火迅速蔓延至了整个加工厂中，炽烈的火光照亮了这个天都市郊偏僻的建筑群落，在干燥天气的推波助澜下，这次爆炸迅速演化为了一场盛大的天都大火 “呼呼”远离爆炸中心的祝炎看着面前肆意燃烧的火焰，猛地张开嘴巴，吞吸了一部分，周围的火焰也被他吸收一空可由于这次造成的爆炸、以及后续的连锁反应实在太过夸张，他也只是吸收了很少一部分火焰后便“吃饱了。” “严大哥”祝炎迅速清理出了一条不再燃烧的道路，试探性地寻找着严修泽，很快，他便来到了之前严修泽和司徒相待过的那个房间。 此时的房间中，严修泽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可以看到，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多处灼伤，黑色战斗服也破损严重，整个人的伤势极重，但好像也不至于到了完全无法行动的地步。 而他的对面，则躺着一个下半身已经完全被炸掉的干瘦老头，老头此时半裸着身体，他只剩下了腰部以上的部分还算完好，腰部以下彻底消失，眼见已然不活了 他是祝炎瞳孔一缩。 司徒相 186.黑色硬盘 四周尽是熊熊烈火，在中心的空地上，严修泽艰难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面前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司徒相。 此时的司徒相已经不见变异时的模样，重新变成了那个干瘦的老头，令人惊奇的是，即使腰部以下已经全部被炸得稀烂，只剩下上半身的司徒相却犹未咽气。 “司徒教授。”严修泽沉声道：“你的计划失败了，事实证明、你的基因转接技术根本就无法推广，这是一条死路。” “哈哈”司徒相双眼无神，盯着已然破碎大半的天花板，艰难地说道：“不不是失败只是只是还不成熟罢了。” 话未说完，司徒相便情不自禁地大口喘息着，眼看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严修泽显然也看得出来，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司徒相根本不可能再有活下去的希望，他的双目微阖，朝司徒相的位置靠近了些，蹲了下来，低声道： “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哈”司徒相的右手颤抖着自一旁的废墟中巴拉出一个小型的金属保险箱，一旁的严修泽也认识这个箱子，正是之前他们刚刚相遇时，他攥在手中的东西，想不到经历如此剧烈的爆炸，这个保险箱仍然完好无损，并且正好落在了这里。 用仅存的力气输入密码，打开了这个保险箱，司徒相从中拿出了一个纯黑色的移动硬盘，递给了蹲在他面前的严修泽。 “这是这是有关超能基因的所有研究资料。” 严修泽眉头一皱，并没有接过：“您这是什么意思” “请把它转交给华夏政府。”司徒相的脸上显现出了痛苦的神色，断断续续道：“帮我帮我继续未完成的研究人类进化的命运现在，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为什么确定我一定会把它交给华夏政府” 司徒相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或许我用了错误的方式但技术本身是无罪的，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技术本身是无罪的。”严修泽低声道：“但通向这项技术的终点，是不是总要用无辜者的鲜血去铺就呢” “那就要由你们来决定了。”司徒相的声音愈发微弱了：“或许你们能找到更加温和的方式去实现我的理想但至少，这项技术对全人类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拿去吧” 严修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自司徒相干瘦的手中接过了这个移动硬盘。 他缓缓从蹲伏的状态站了起来，手中一直都紧紧攥着那个黑色的移动硬盘，四周的火光映衬着他的脸也跟着明灭不定起来。 就在司徒相渐渐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严修泽突然问了他这一生中听到的最后一个问题：“司徒教授，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关于之前你说的每项科学技术的诞生都来自一个偶然的灵光一闪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当当然是真的。科学充满了偶然性，真理或许一直都在，但发现它却不是一个必然” “也就是说，假如不是您，或许超能基因移植这项技术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司徒相轻轻道：“可以这么理解。” 不知为何，在听到司徒相这句肯定的答复后，严修泽似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低下的头重新抬了起来，喃喃自语道：“那我就放心了” 随后，手腕一甩，将他手中的移动硬盘扔到了旁边的熊熊烈火之中 “你干什么”面对严修泽这毫无征兆的一手，司徒相不由瞪大了眼睛，随即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睁着眼睛，右手维持着一个前抓的动作，停止了呼吸 “你你就把研究资料给这么扔了”祝炎显然也在一旁围观了两人对话的整个过程，一个纵跃跳进了火圈，先是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司徒相，随即眼睛一直盯着在火焰中的黑色硬盘，此时再将其捞出来，也肯定救不回其中的研究数据了。 “当然，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这个硬盘。”严修泽看着在火焰中渐渐隐没的黑色硬盘，神色淡淡道。 “为什么他刚刚也说过，技术本身是无罪的啊”祝炎挠了挠头，不解道：“我们把它用在正道上，不好吗” “你还不明白这项技术注定需要大量的临床试验，届时所有霍威尔综合征患者都有可能成为实验台上被献祭的对象用在正道上从全人类进化这个结果上来讲，确实如此，可中间要经历多少不公正的杀戮” “可只要我们把它交给政府” 严修泽冷冷地打断了祝炎：“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一个司徒相尚且让我们两人九死一生，假如政府变成了第二个司徒相呢到时候你拿什么去对抗这个庞然大物这种技术不应该被任何一个组织或国家所掌握让它消失是最好的选择。” 祝炎的脸色涨得通红，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得了口。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严修泽看着四周的火光，悠悠地叹了口气；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不对但是，从整个人类的角度来看，这项技术的推广或许是一项重大的利好，不是吗”祝炎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全人类，都是既得利益者假如让绝大多数普通人选择，他们或许不会在意少数实验体的死活吧换句话来讲，用极少数的牺牲，换来整个人类文明的飞跃，对以全人类为主体的既得利益者而言，不是一件天然正确的事情吗” 还未等严修泽说话，祝炎便举起了双手，作投降状认怂道：“好吧好吧，我承认这种想法有些偏激了，我只是” “不，你说得没错。”严修泽打断了祝炎的自我反省，无所谓道：“说实在的，我不是很在乎这个世界上究竟在何时、何地发生什么邪恶实验说的在极端一点，假如现在有另一个科学家也研究出了类似司徒相的这种技术，并且还研发成功了只要不是拿我在乎的人去做标本、不让我知道他在哪里犯罪，我何必去找他麻烦” “哈”祝炎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严修泽的答案会是这样。 “但今时今日可就不同了。”严修泽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他正经道：“我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去阻挡视野之外的子弹正如同犯罪每日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发生，超能者也是人，人力有时穷。” “但我至少可以决定，这颗子弹是否从我的手中射出。” 187.结果（本卷终章） “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少数人的牺牲自然微不足道，但问题是，谁来牺牲” “祝炎，假如要你成为少数的牺牲者，你还可以如此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吗” “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一件事情便是感同身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严修泽叹了口气：“既得利益者自然不必去纠结被牺牲者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被牺牲者们自然也享受不到新世界的荣光” “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子弹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永远都没办法想象那种无奈的痛。” 祝炎看着一脸感慨的严修泽，感觉到这个原本在电影里被塑造的十分正派的人物，似乎打破了次元壁垒，变得有了一丝烟火气、也鲜活了许多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严大哥你，也被子弹打中过吗” 严修泽一愣，失笑道：“当然没有，不过” “永远不要等着子弹及身的时候再企图自救，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轮到自己。” “别忘了”严修泽指了指祝炎，又指了指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讲，你、我，也都是所谓的霍威尔综合征患者。” 严修泽的话音刚落，食品加工厂外突然传来隐约的警笛蜂鸣声 “看来是天都政府的增援到了。速度还挺快”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祝炎说道：“如果不想身份暴露，就赶紧从后门离开吧” “那你呢”祝炎的话刚刚脱口而出，便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严修泽作为政府一方的超能者，自然和自己这种隐姓埋名的民间超能者不同；有官方承认的身份，虽然总是会有诸多掣肘，但在某些时候却要方便的多。 “我就留在此处”严修泽抿了抿嘴，缓缓道：“还有，以后你要找我，不必再惊动天都警署了我会给你留一个联系方式。” 祝炎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却又被严修泽叫住：“等一下” “嗯” “关于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超能基因技术”这件事，希望你能保密”严修泽迟疑了一下，说道：“虽然研究资料已然被我销毁，但如果被人知道了这项研究，总会有有心人妄图重启项目包括政府，” “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祝炎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拉勾”严修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拇指。 “大哥，我现在都十六岁了。”祝炎翻了个白眼：“别把我当小学生行不行” “咳这样啊。”严修泽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祝炎可以离开了。 食品加工厂外的警笛蜂鸣声愈发刺耳，杂乱的脚步声也开始陆续响起，看来是天都警署的特警部队已经开始进入加工厂内了，只不过现如今这片建筑群被大火所覆盖，假如消防队没有跟过来的话，即使是特警部队想要深入到这里，也应该需要很长时间。 待祝炎走后，严修泽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司徒相的尸体面前，将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司徒相直接扔到了燃烧着的烈火之中，随后将此地的各种电子产品统统砸了个粉碎，保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关于“超能基因技术”的任何痕迹 “不知道司徒相有没有给这项技术备份。”严修泽做完这一切后，摸了摸下巴，沉吟着。看来他还得想办法托人去一趟司徒相在美国的生物研究所，彻底排查一遍才是。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通讯器也响了起来，打开通讯开关，严修泽的声音马上变得平静下来：“我是严修泽。” “严先生，我是天都警署此次行动的负责人。”通讯器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增援已至，不过这个地方的火势很大，需要专业的消防队伍先行开路” “不急于一时。”严修泽缓缓道：“敌人已经尽数伏诛，两名失踪的孩子也已经死亡，我现如今就在里面，你们不用冒险进入。”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祝炎如同往常一般起了床，换下了睡衣，准备去洗漱一下。 经过客厅，他看到另一头的厨房中，母亲正做着早餐，可沙发上却没有看到平时一直在看报纸的父亲。 “妈，爸怎么还没起床”祝炎有些奇怪。 在厨房忙碌着的祝母探出头来，笑道：“睡糊涂了今天是周末，你爸当然得睡个懒觉。” “啊，是周末啊。”祝炎恍然大悟，今天自己也不必上学，最近事情太多，居然连难得的假期都不记得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这么火急火燎，一下子从容了起来。 施施然走到了洗手间，挤出了一点牙膏，刷起了牙。 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他走向客厅，打开了电视机，换到了天都早间新闻的那一台原本这都是祝父每天早上必须要看的节目，耳濡目染之下，自己竟也养成了看新闻的习惯。 “下面播报一条早间新闻” “现代人类基因学领域的奠基人之一、世界著名生物学家，司徒相教授的葬礼在天都如期举行，作为司徒相教授的生前好友、风暴眼严修泽也参与了此次葬礼。” “司徒相教授于六日前在天都大学研究室中不幸突发心梗，经抢救无效后死亡年仅六十三岁。” “下面是六天前天都市郊的食品加工厂爆炸案的追踪报道” 祝炎手中刷牙的动作一顿，随即叹了口气，又踱步回到了洗手间。 他当然知道司徒相的死因是什么，但最终严修泽还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抹去了“超能基因技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不管他、甚至政府是出于什么目的，并未公布司徒相的所作所为，但至少，这个享誉海内外的生物学家，算是保住了一些身后名当然，至于司徒相究竟希不希望如此，便不得而知了。 祝炎刷完了牙，想着司徒相的结局、以及自己记忆中的严修泽，不知为何，心中也涌现出了自己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的想法 超能者的世界是如此光怪陆离，吸引着自己这个刚刚入门的新手不断深入探索，但便如同严修泽曾经说过的那样，自己目前或许还没有资格来真正参与这场命运的游戏。 但至少，他现在还可以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到此处，祝炎不由得握紧了双拳，眼中似有火光闪动 至少自己，不再平凡了。 天都大火完。 188.蟹钳人的末路 “呼呼” 一道黑影瞬间自天都市的某个小巷中闪了过去，转过一个拐角，黑影慢慢现身，这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此时贴在阴暗小巷中的一面墙后，不停地喘着粗气。 假如有人正在这男人的身旁，便能清楚地看到，此时这个男人双手并非是人类的手，而是两副硕大无比的蟹钳，看起来十分诡异。 男人似乎在躲避着什么，神色有些紧张，不停地探出头来张望着，确认没人追来后，方才偷偷贴着墙面，一路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逃去。 可就在这个长着两只蟹钳的男人加快了速度时，他头顶的天空却陡然一黑，一片阴影遮盖住了其头顶的光源，他抬头一看，竟是一个长着巨大金属翅膀的人类从天而降 呼 “风暴眼”蟹钳人目疵欲裂，狠狠一咬牙齿，一双看起来十分坚硬的蟹钳猛地向头顶夹去 “嘿” 严修泽一声冷笑，风空翼一展，原本急速下坠的身形陡然一顿，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折，稳稳地落到了小巷的出口位置，将出去的唯一通路堵了起来，而蟹钳人的那一击自然也是落到了空处。 “蟹钳人李彭，江城人，超能者，超能力为蟹钳”严修泽看着面前的蟹钳人，冷笑道：“自超能觉醒后，于各省市间流窜作案长达数个月之久，身上背负着至少五起命案现为华夏国全国通缉罪犯” “好你个蟹钳人，为了逃脱追捕，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华夏要不是各地警方合力铺设包围网络，我恐怕还不会在天都市见到你吧” 蟹钳人夹了夹双钳，锋利且坚固的外壳碰撞之下，发出铿锵之音，他脸色难看，沉声道：“严修泽大家都是超能者，何必帮着那群普通人来对付我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同类超能者不杀超能者” “哈可笑”严修泽轻抚左手的空气动力手炮，一声嗤笑：“以为自己长出了两只蟹钳子就修炼成精了你以为自己真是螃蟹转世啊”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意森森：“你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还和他们也当过同类” “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路，马上双钳抱头蹲地，投案自首，我直接押你回天都特别监狱。” “第二条路嘛就是被我揍成半死，然后再押你回天都特别监狱” “你自己选吧” 蟹钳人听了这话，原本难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觉醒为超能者的时日尚短，觉醒前不过是在家乡那里混日子的社会盲流，论超能体魄的强度，就肯定比天天用蝴蝶劲炼体的严修泽差一个档次，再加上自己本身也没什么格斗技巧，严修泽那边又是政府配备的各种高科技装备压制，自己若是负隅顽抗，只怕还真是十死无生 可要是这么乖乖投降，按着自己犯下的案子，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想好了没有”严修泽喝道。 蟹钳人额头汗液涔涔而下，一直在不停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紧张。 “看来是没想明白”严修泽叹了口气。 说罢，左臂炮口气旋汇聚，一枚空气弹随时都可能飞出 “慢着”蟹钳人双钳护住脸部，大叫道：“再听我一言” 原本已经将炮口对准蟹钳人的严修泽闻言缓缓垂下手臂，不耐烦道：“有屁快放放完了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再给次机会吧，我想做个好人。” 严修泽嘴角一抽，说道：“去跟法官说吧，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妈的你别以为我怕了你”蟹钳人脸色一狠，彻底撕去了伪装的面具，露出了他的凶恶本性：“比我觉醒的时间长一点而已，我就是死了也要让你掉一块肉” “政府的狗腿子” 蟹钳人咆哮着，两只巨大的蟹钳向严修泽袭来，看起来弱势的他居然选择了主动出击 这一手抢攻倒是让严修泽有些讶异，超能者的速度本就快得惊人，不到一秒钟，两人的距离已然拉得很近，严修泽见状，干脆也收起了手炮，准备用近身格斗拿下这名在逃已久的超能罪犯 控气术 严修泽这一次并未简单粗暴地凝聚出一面空气盾，而是制造出了一片空气高度压缩的领域，蟹钳人的两只巨钳原本来势汹汹，可现如今却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艰难地推进着，不仅仅是自己的钳子，连身体的其它部位都受到了程度不一的压制。 而反观严修泽这边，却仿佛如鱼得水一般，压缩空气领域对其就好似不存在，轻轻松松躲过了速度力量都大减的两只巨钳，右手作手刀状，自蟹钳人的身旁出击，斩向他的脖颈 咔 原本蟹钳人裸露在外的脖颈，在被击中的上一刹那，却突然长出了一层坚固无比的外壳，严修泽这一记手刀，只是在外壳上留下了一道裂纹，却并未真正伤及蟹钳人本体。 而此时的蟹钳人也大变样，原本只是一双手变成了一对钳子，可现如今整个人都被坚硬的外壳所覆盖，看起来就像是个人型螃蟹 “全身都被外壳覆盖情报里没写啊难道是你压箱底的招数”严修泽奇道，他可一点儿都不担心蟹钳人还有什么底牌未出，刚刚自己也不过只是未出全力，和他随便玩玩，若是真的认真起来，面前这个初出茅庐的超能罪犯只怕在其手上走不过三招。 “啊”彻底化身成为螃蟹怪人的蟹钳人一声怒吼，身上居然爆散出了无数恶心的绿色粘液，吓得严修泽急忙后退，以防自己的衣服不小心被溅到。 可蟹钳人只是举起双钳，做了个动作，却再也呆立不动，随后过了一秒钟，整个人轰然倒地 “什么情况”原本以为蟹钳人是想放个大招，可莫名其妙的虎头蛇尾让严修泽嗅到了一丝怪异。 他急忙上前一看，此时倒在地上的蟹钳人居然只是个空壳 与此同时，一个身上沾着绿色粘液并且光溜溜的身影迅速向小巷出口的方向夺路而逃 “靠金蝉脱壳螃蟹也能这么干”严修泽一方面被蟹钳人的骚操作给震惊到了，一方面对于他当机立断直接跑路的行为有些佩服，怪不得在外地逃窜了这么久还没被抓到。 但严修泽此时却并不打算追上去，反而笑吟吟地看着赤身裸体的蟹钳人。 蟹钳人迈开双腿，迅速逃窜，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眼看着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他的脸上不由得显现出了一丝喜色。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左脚一痛，步子突然便慢了下来，低头一看 他的左脚，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189.玄冰侠季玄 这是什么浑身光溜溜的蟹钳人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但很快脑子里便闪过了一个名字 玄冰侠季玄 果然，自小巷的出口处，突然闪过一道人影，一个身着天蓝色战斗服的白发青年站定在蟹钳人面前，他的双手还有一层和蟹钳人左脚处一模一样的冰晶 “还真是你季玄”蟹钳人见到这名白发青年，不由惊怒交加道。 这名叫作季玄的白发青年，亦是几个月前才觉醒的超能者，不过和蟹钳人的自然觉醒不同的是，季玄当初早早便已经确诊为霍威尔综合征，并向政府报备过，因此在使用了政府提供的治疗药剂成功觉醒后，便顺理成章地开始替政府解决各类骚乱案件，因超能力是凝结冰晶，加上名字里有一个“玄”字，于是便起了个外号叫作“玄冰侠”。如今正在严修泽手底下作为副手，还在实习期中。 虽然季玄成为超能者的时日不长，但战斗天赋极其惊人，加之能够凭空凝结冰晶的超能力，在这几个月实习期的过程中，有着十分惊艳亮眼的表现，加上颜值很高，以及那一头因超能觉醒而变白的长发，如今也算是声名鹊起，在已经公开身份的超能者中人气位居上游，拥有不少少女粉丝。 而小巷中的严修泽见到自己的副手季玄已然堵住了蟹钳人出逃的通路，索性连追都不追了，干脆收起了风空翼，倚靠在墙边，安心看起了戏。 季玄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一缕白发，看着左脚已经被冻伤的蟹钳人，轻声道：“既然你已经听说过我，那我也不必再费口舌来自我介绍了” “现在局势已经相当明朗，我和严修泽前辈前后夹击，莫说二打一，便是单单一个我，刚刚褪去甲壳的你恐怕也不是对手，倒不如直接投降，也免得再受一番皮肉之苦。” 季玄说出这番话时，言辞恳切，表情也相当认真，原本算得上是为蟹钳人着想的一番肺腑之言，只是在蟹钳人这边听来，却每个标点符号中都透露着一股嘲弄，仿佛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可以随其任意揉捏。 于是蟹钳人自然暴怒，大声咆哮道：“想得美” 他的左脚猛地一踏，将困住其的冰晶踩得粉碎，强忍着被冻伤的疼痛，朝着堵在小巷出口的季玄冲了过来 “唉”季玄似乎是见自己的忠告没有被对方听进耳朵，显得有些失望，轻叹一声，随即身子微弓，双手摆出攻击姿势，眼睛中的瞳孔突然变成了冰蓝色，连他的白发都诡异地悬浮起来 玄冰镜凝 在季玄与蟹钳人的中间，突然冒出了一堵散发着森冷寒气的冰晶巨墙，蟹钳人此时失了一对巨钳，空剩一身超能体魄，猛地撞上这堵冰晶巨墙，不由痛呼一声，虽然将这堵墙面撞破，但他的身形也为之一缓，一下子有了明显的停顿 玄冰急冻 见蟹钳人身形一窒，季玄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左脚猛地踏前一步，对着地面狠狠一踩 瞬间，自他的脚面开始，地面上居然凝结出了一层冰晶，并且顺延着小巷，猛地向蟹钳人的方向袭去 咔咔咔 蟹钳人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双脚，此时已经被大片冰晶所覆盖，原本强健有力的腿部肌肉瞬间被冻得僵直起来，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给我破啊”蟹钳人目眦尽裂，双手握紧成拳，狠狠砸向了自己的双腿，咔嚓 覆盖在双腿表面的冰晶被蟹钳人这两拳打得溅出了几颗冰碴，可很快他就发现，这冰晶仿佛能够传染一般，很快便沾染到了他的双手，不多时，他的两臂也被冰晶所覆盖 四肢全部被冻住后，蟹钳人的行动便极度迟缓了下来，随后是腰部、上身、冰晶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处，只留下了一颗头颅没有被冻住 “咯咯咯咯咯”蟹钳人露出的脸此时变得十分扭曲，上下牙齿不停交击，似乎被冻得不轻。 “还跑吗”严修泽背起了双手，慢慢踱步走到了成为“冰雕”的蟹钳人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 可蟹钳人此时哪里还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快被冻傻了。 “严前辈”一头白发的季玄看到严修泽走了过来，神色一肃，招呼道。 “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别叫我前辈，我也大不了你几岁。”严修泽脸色有些无奈，冲着季玄连连摆手：“况且你这一头白发，叫我前辈就更别扭了。” “这可不行。”季玄神色一正，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严前辈你作为资深超能者，更是华夏国的起源英雄，我一个初出茅庐几个月的新人，自然不能逾越。” “这”严修泽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副手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过古板，对长幼尊卑这一套看得极重，倒是有点像旧时代里的老学究。 “算了，你这次行动做得不错，手法干净利落，估计在锻炼一段时间，就可以不必跟着我，单独行动了。”严修泽不再去纠结称呼上的问题，对于刚刚季玄的战斗过程，他是完完全全看在眼里的，对于他的作战手法也是大加赞赏。 “哪里。”反观季玄却还是一脸严肃，正经道：“若不是前辈之前的威慑，令蟹钳人无奈蜕皮逃跑，我的冰晶未必便能够奈何得了他一身甲壳，只怕超能力要大打折扣，也就难说能不能这么快解决对方了。” “你”想不到自己随口夸了季玄一句，他居然还就真的一本正经地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赢得这么轻松，还真是 就在此时，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燃烧的味道，霎时间，一枚熊熊燃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在地上，轰地一声爆裂开来 火星散去，原本火球的位置竟是一个身着火红色防燃战斗服的面具少年，他缓缓起身，大声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正义的火焰必将以燎原之势净化我于世间所见的罪恶” “我就是净化的代行者星火侠” 190.午餐 季玄：“” 严修泽：“” “那个逃犯呢”祝炎甩了甩有些酸麻的脚腕，愣愣道。 “白痴”严修泽以手扶额，无奈道：“你看看自己旁边的冰雕是什么” 祝炎转头一看，被赤身裸体冻成一坨冰块的蟹钳人吓了一跳：“我靠，你们动作也太快了点儿吧” “嗯”严修泽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总算是忍不住了，高声道：“是你来得太晚了吧” “我一个小时前就给你发了消息，明明逃犯离你是最近的，结果你来得最晚”严修泽指着祝炎的鼻子骂道：“你换衣服换了一个钟头吗” “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祝炎也抬高了声音，反驳道：“谁让你用微信给我发消息的我手机开了静音，怎么可能第一时间收到你的消息” “这么说你手机开了静音这件事儿还得怪我了吗” “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季玄看着已经吵起来、就差没有打一架的两人，神色有些尴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的场景他在严修泽这里实习的几个月，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相比于严修泽对于他的赏识和宽容，自己的这位前辈似乎对星火侠这名年纪不大的超能少年要求严格，经常动不动就骂他一顿，而这个星火侠似乎也是个暴脾气，两人就好似两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每每遇到一块儿，必然会同时爆发。 “那个”季玄小心翼翼道：“前辈，咱们还是先把蟹钳人押回警署吧，不然长期被冻住，就算蟹钳人的体质远超常人，肌肉也免不了会被冻得坏死到时候就麻烦了。” 严修泽闻言一怔，原本肚子里的一堆骂人的话被其硬生生咽了回去，冲着祝炎冷哼了一声，随即转向季玄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先押回警署。” “那我呢”祝炎指了指自己，问道。 “你给我马上回家去”严修泽没好气道。 “我好不容易出一趟任务” 严修泽咬牙切齿道：“现在任务结束你以后再迟到一次，就永远别想着出任务了” 随即又冷哼了一声，背后风空翼迎风一展，猛地腾空而起，很快飞到了高处 季玄也冲着祝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冻成冰坨的蟹钳人搬到了停在小巷口的一个灰色面包车上，随即直接发动了车辆，很快也消失在了祝炎的视野中。 祝炎左看看，右看看，四顾茫然，随即挠了挠头，垂头丧气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严修泽虽然因为有风空翼的缘故，速度更快一些，却因为路上顺便去便利店买了点儿东西，反而比之季玄落后了一步，晚了大约五分钟才到达天都警署。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警署，很快便看到了刚刚从走廊方向走出来的季玄。 “没吃饭吧”严修泽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子，嘴角微翘：“我买了一些包子和关东煮，一起吃么。” 季玄一愣，随即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微微鞠躬：“那就多谢前辈请客了” 两人提着手中的食物，到了警署内的一间休息室中，并肩坐着，开始吃起了这一顿因追捕蟹钳人而迟来的午饭 严修泽拿起塑料袋中的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虽然食物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也不必像是普通人一样必须一日三餐，但他仍然喜欢按时吃饭，不过现如今，更是享受美味的比重大了一些。 相比于严修泽的狼吞虎咽，一旁的季玄吃饭便显得斯文许多，慢条斯理地着手中的包子，然后细细咀嚼，如果有人注意到包子上的缺口，就能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半圆形。 与其说季玄吃饭是仔细的话，倒不如说他已经到了“一丝不苟”的程度 “你这么吃饭不累吗”严修泽作为超能者，五感远远优于常人，自然也将季玄一丝不苟的吃法看在眼里，忍不住吐槽道：“真不知道你这二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累。”季玄又齐齐整整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细细嚼碎后咽了下去，方才开口回答道：“也许是因为已经养成了习惯，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了。” “你啊，就是做什么事情都太认真了。”严修泽摇头笑道：“跟星火侠那小子正好是两个极端，那小子毛毛躁躁的，你们两个要是能中和一下该多好。” “中和”季玄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问道：“对了，前辈，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很好奇。” “什么事” “您和星火侠似乎很熟”季玄问道，他虽然和祝炎合作了好几次任务，但由于祝炎的身份是保密的，除了严修泽以外，就没人知道祝炎的现实身份了，故而季玄才有此一问。 “啊，算是吧。”严修泽漫不经心地答道。 “您似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问这个干什么”严修泽奇怪道：“知道他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处么” “哈，只是共事了这么长时间，总归是有些好奇的。”季玄摇头失笑：“况且我也有些不理解，按理说星火性格这么张扬的少年，应该早早地便想要公开身份了，想不到直到如今都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严修泽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是我让他保密身份的。” 季玄一怔，他绝没想到严修泽会说出这句话来：“为什么” “为什么不呢”严修泽无所谓道：“公开超能者的身份，对于我们来讲，未必是一件好事吧” “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季玄讶然道：“超能英雄应该不是什么令人蒙羞的身份吧” “当然不是，而且正相反由于在扭转危局、化解灾难中的活跃表现，超能英雄现如今可是个十分受人尊敬、令人艳羡的职业呢。”严修泽懒懒道：“可是啊，世间可不仅仅只存在一种声音吧” 191.旋涡 “嗯”季玄一怔。 “假如”严修泽刚想说话，休息室的门却恰好被人推开，推门而入的是一位年轻警员。 “严先生。”年轻警员小心道：“我没有打扰到您吃饭吧” “唔”严修泽把剩下的一小块包子一口吞了下去，抖了抖手中的残渣：“吃完了，说吧，什么事儿” “苏探长找您，让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现在”严修泽惊讶道。 “对，说是马上去，似乎是有急事。” 严修泽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去。” 他从休息室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扭头对季玄说道：“刚刚我说到哪儿了” 旋即立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这种烦恼还离你很远” 季玄带着一脸疑惑跟着站了起来：“前辈” “啊，苏少卿找我有事，就先失陪了。”严修泽说道：“你吃完饭，收拾一下垃圾，就可以回家休假了。” “我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超能罪犯出现了。” “前辈慢走。”季玄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严修泽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往门外走去。 待到季玄彻底听不到严修泽的脚步声，他才缓缓坐下，继续一丝不苟地吃着剩下的食物。 严修泽很快便来到了苏少卿的办公室，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门内很快传来了苏少卿浑厚的声音：“请进。” 吱呀 推门而入，苏少卿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着窗外，抽着香烟。 “你来了。”苏少卿根本不用转头，仅仅凭借刚刚敲门的声音就知道是严修泽到了。 严修泽进了办公室，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靠着门边墙的椅子，顺便问道：“你这么着急找我干什么” “呋”苏少卿轻吐了一口烟圈，转过身来，正对着严修泽，面色严肃道：“黑星会，回来了” “什么” 原本还懒懒瘫在椅子上的严修泽迅速站了起来，神色也随着这句话凝重起来：“黑星会” “自从魔都鳄尾人、岳雷事件背后，隐隐约约查到了黑星会的影子后，这个神秘组织就再也没有于明面上有过任何动作。”苏少卿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沉声道：“算算时间，大概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但是就在今天上午，在天都市市北的闹市区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年仅二十六岁的年轻男性在上班的路上被莫名斩首。” “斩首”严修泽屏息。 “没错，斩首”苏少卿点了点头，继续道：“据目击者称，该男子是在走路的过程中被突然斩首的。” “等等一下我没弄明白。”严修泽伸出双手，做了个暂且停止的动作，皱眉道：“什么叫在走路的过程中被突然斩首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突然有个疯子拿着一把大砍刀把他的头给剁下来了吗” “不，没有拿着刀的疯子。”苏少卿低声道：“所有的目击者都没有看到凶手，这个男人的头，是自己掉下来的。” “哈” “走着走着自己的头掉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离奇的案子” “还不止如此。”苏少卿接着道：“在警署队伍赶到后，我们还在死者的上衣口袋中翻出了一枚黑色六芒星徽章。” 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圆形徽章，放在了桌子上，任由严修泽拿了过来，仔细观察。 “你就凭着这枚徽章认定这次的案子是黑星会做下的”严修泽皱眉道：“这种黑色六芒星的图案也会有重合的可能吧说不定只是死者生前自己买下的装饰品。” “不会，黑星会的黑色六芒星标识和普通的不同，在外围中空的环内，还会有一圈儿黑色的衔尾蛇图案。” 严修泽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徽章，果真如同苏少卿所言。 “我们初步怀疑，死者或许是由黑星会中的某个不知名的超能者所杀。”苏少卿沉声道：“暂时判定其超能力为隐身或远程控制类能力。” “可是，这个死掉的男人有什么特别的吗值得黑星会出动一个超能者”严修泽马上就对黑星会的动机提出了合理的质疑：“且不论他们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单单论还要留下信物这件事情，我怎么觉得挑衅的意味更大呢” “我们专案组也是这么想的。”苏少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与其说是挑衅，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小小的预告。” “预告” “恩，我觉得或许黑星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银行职员。”苏少卿皱眉道：“很正常的一个人，平时的社交圈子也十分固定，我倒是更倾向于黑星会这一次杀人的目标是随机选取的。” “随机选取”严修泽突然变得忧心忡忡：“又要到多事之秋了吗” “多事之秋”苏少卿幽幽道：“自从超能者出现后，不是一直如此吗” 满头白发的季玄走在路上，一言不发。 他此时一头飘逸的长发已经被扎了起来，结成了一个丸子头，但即使如此，有些刺目的白色仍然吸引了大部分路人的目光，偶有一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学生认出了季玄，也只是偷偷和同行的伙伴窃窃私语一阵，并没有上前搭讪的意思。 而作为公开了身份的超能者，季玄用了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习惯了路人们司空见惯的目光，原本他还想过要不要将头发染黑，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如同他之前说的那样，超能英雄并不是什么会让人感到羞耻的职业。 他走路时的动作虽然一板一眼，但速度却意外地快，即使天都警署和他家的距离并不算近，但仍然没有耗费他太多时间，但他在某个路口却停了下来，进入了一家便利店中。 “欢迎光临。” 季玄冲着收银台的小妹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饮料区，买了一罐能量饮料。 这是他每次回家都会路过的便利店，他也会每天按时光顾这里。 “一共八元，手机付款吗”轻柔的女孩声音响了起来。 “可以。”季玄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今天值班的收银小妹有些面生，有可能是这几天才开始兼职的学生 可就在当他付完款，和收银小妹对视的那一瞬间，收银小妹的瞳孔深处中却似乎突然多了两个不停旋转着的旋涡 192.嘉年华 “嗯”季玄原本平静的心湖瞬间泛起了阵阵涟漪，他的太阳穴猛地一跳，整个人都警戒了起来。 可当他再定睛观瞧时，面前的收银小妹样子却十分正常，似乎自己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觉。 “先生”收银小妹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个白发男人，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啊不好意思。”季玄如梦方醒，抱歉道：“我突然走神了。” “没关系，这是您的能量饮料，请拿好。”收银小妹微笑着将装进塑料袋的饮料递给了季玄，目送他离开了便利店。 是这几天休息的不好吗季玄提着袋子，晃了晃脑袋，一刹那的幻觉让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这家便利店与季玄所住的公寓距离已经相当近了，只要过了这个路口，再经过一家银行，便是他公寓所在的小区。 在经过银行时，季玄的脚步却陡然一顿。 砰 一声沉闷的响动让他的耳朵竖了起来，远超常人的听觉告诉他，这是一声枪响 枪响银行 难道遇上打劫了 季玄脸色一变，体内的寒气都不由自主地逸散开来。 刷 他身形一动，直接冲向了银行的大门方向 只留下了一罐已经冻成冰坨的能量饮料被落在了地上，散发着阵阵寒气 砰砰 “救命啊” “杀人啦杀人啦” 银行大厅内，几十名民众和银行职员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四散奔逃，但此时的所有出口都已然被身着黑衣的蒙面劫匪牢牢把守，他们一个个端着各类枪械，犹如一群死物一般静立把守于出口，和现如今喧闹惊慌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假如有任何人试图从他们的防线突围，就会被这群恍若僵尸的蒙面劫匪用枪托直接打回去。 “嘿女士们，先生们请肃静一下” 在大厅中央有一名同样用头套蒙着脸的男人，只不过这个男人的头套是白色的，而在白色的头套上，还印有一个黑色六芒星的诡异图案，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形超过两米的巨型壮汉。 此时的男人手中正把玩着一把袖珍手枪，但几乎没有人会怀疑这把手枪究竟能不能杀人，毕竟刚刚那引起骚乱的两枪便是由此而出。 “我说，肃静。”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但大厅内仍然有不少喧闹呼喊的声音，大家似乎都被这群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给吓坏了。 男人脸上的头套，原本黑色六芒星的图案一下自变成了一团不停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似乎在表示着男人心中的愤怒。 砰 枪声响起，一枚致命的子弹自男人手中的袖珍手枪急速射出，并且精准地命中了一个穿着貂皮大衣女人的太阳穴。 嘭 女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脑部中弹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弥留的时间，便直接彻底死亡，过了好一会儿，鲜血才慢慢自她的头部溢出了地板 女人的死亡让这个银行大厅内的所有人质动作皆是一顿，不知为何，之前没有杀人的时候，人们还会惊惶地大喊杀人了，可这个拿着手枪的男人真的开枪杀了个人，他们反倒是噤若寒蝉起来了。 唯有一个看起来大约只是上幼儿园的小女孩哭着跑了出来，不停地摇晃着已然成为一具死尸的女人，口中还不停地唤着“妈妈、妈妈” 砰 又是精准地一枪，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下，蒙面男人毫不怜惜地射杀了这个放声大哭的孩子。 鲜血再一次染红了银行大厅的地板，这一对似乎只是来银行取钱的母女，就这么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造成这一切的蒙面男人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擦拭了一下枪口，低声嘀咕道：“都说了肃静嘛” 他环视了一周，见终于没有人再说话，而剩下的几个神色惊恐的小孩子也被自己的父母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了自我介绍：“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 “初次见面，不胜荣幸。” “虽然我的名字不便透露，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 “黑星。” 此时名为黑星的蒙面男子，白色为底的头套上那一块黑色的图案又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诡异的笑脸。 “很高兴能够在这个午后与各位相遇，此情此景，不由让我想起了自己十分喜欢的一部电影中曾说过的那样世间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现在看来，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呢，不是吗” 黑星用手中的袖珍手枪枪口顶着自己的下巴，懒懒道：“当然，我知道，你们应该都是第一次听说我的名字吧” “你呢以前听说过我吗”他突然将原本撑着下巴的枪口对准了一个距离他最近的中年胖男人，问道。 “我我”中年男人略微有些秃顶的脑门上已然见汗，他结结巴巴，最终还是在枪口的胁迫下，违心地说道：“如雷贯耳”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中年男人应声倒地。 黑星偏了偏头，淡淡道：“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啊”就在中年男人身旁的一个年轻女人终于忍受不住巨大的死亡压力，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闭嘴”黑星的枪口又对准了年轻女人，大喝道。 在这充满震慑意味的一喝之后，年轻女人似乎总算是认清了目前的形势，尖叫声戛然而止，竟然真的闭上了嘴巴。 “那就你了”黑星身形一个模糊，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年轻女人的面前，手中的袖珍手枪死死地顶着她的额头，高声道：“你以前听说过黑星吗” 此时的年轻女人几乎马上就要精神崩溃，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阵，最终还是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不不知道” “回答正确。”黑星笑嘻嘻地将枪口移了下来，随后又回到了大厅的中心。 “各位从前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外号叫作黑星的超能者，但现在” “以及将来” “这个名字将永远地镌刻于历史的碑文之中，因为我将开启这个新世界最为盛大的一场嘉年华演出。” “而你们，就是这场盛大嘉年华开幕前震荡的余音以及爆散的” “烟花” 193.遗留下来的冰屑 黑星的话音刚落，原本被牢牢把守住的银行大厅门口却陡然发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 紧接着，守在门口的几名黑衣劫匪瞬间被无数巨大的冰柱砸飞了出去，黑星以及他身后的壮汉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玻璃门处的破口，一头白发的季玄浑身都被厚厚的玄冰铠甲覆盖起来，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目光不善地盯着居于大厅中央的黑星两人。 “第一幕由此开启”黑星看着季玄，低声笑道：“好戏开场了。” 被挟持的众人质见大厅门居然被直接强行破开，并进来一名身着冰甲的神秘男子，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希望。 或许是其中有人已经认出了季玄，不由得欣喜若狂地大叫道：“我知道他我知道他他是玄冰侠季玄风暴眼的副手” “超能英雄他是超能英雄” “我们有救了，有救了”几个女人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季玄异常冷静地盯着黑星，语气都带着冰寒：“放下武器把人质都放了” 黑星却对季玄的话恍若未闻，反而自顾自问起了自己的问题：“玄冰侠季玄幸会我的名字叫作黑星。” “黑星”季玄眉头一皱，他的脑海中一下子便蹦出了“黑星会”这三个字，并心念急转，开始搜刮起肚子里关于黑星会的有关资料。 对于这个神秘组织，一般人肯定没有听说过，但作为政府一方超能者，他也在政府绝密文档中可对他开放的部分看到过有关于黑星会的种种逸闻，相比于世界范围内的其它声名赫赫的超能者组织，黑星会的知名度一直都不算太高，行事十分神秘低调但他却知道，这个黑星会几乎是从两年前超能者刚刚出现的时候便开始暗中行动，与他现在的顶头上司严修泽，还有过一段恩怨纠葛。 难道面前的这个黑星就是黑星会的主脑之一季玄内心暗暗思忖，脸上却不动声色，冷冷道：“你们是黑星会的人刚刚我已经发出了求援信号，过不了多久，天都市其他的超能者都会陆续赶来，你们没机会逃掉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为好。” “逃哈哈哈我们想要逃，你一个人挡得住吗”黑星大笑道。 “那就试试吧” 季玄目光一凝，浑身玄冰铠甲发出铿锵之音，他单脚向前一踏，一道寒冰路径在其脚下开始迅速蔓延，直直逼向深处大厅中心的黑星 玄冰急冻 看到迅速蔓延而至的寒气，黑星却丝毫不显惊慌之色，反倒是不紧不慢地后退了一步，口中淡淡道：“岩兵。” 这两个字一出，原本一直在黑星身后一言不发的巨型壮汉好似一下子“活”了过来，猛地踏前一步，把黑星护在了身后，同样是单脚朝着地板狠狠一踏 轰 原本还光洁如新的地板瞬间凸起碎裂，自裂缝中居然鼓起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墙壁，将整个银行大厅一分为二，把呼啸而至的寒气统统挡在了墙外 “超能者”季玄瞳孔一缩，此时的岩石墙壁大部分都被他的冰晶所覆盖，但也完美挡住了他的这一招。 轰隆隆 岩石墙壁一阵震动，竟然又缓缓缩回了地板之中，露出了黑星以及岩兵二人。 “不知道这个黑星是不是超能者”季玄目光一凝，心中暗道。 倘若这个人也是超能者，并且所拥有还是战斗型能力的话 那可就麻烦了 为今之计，自己也只能尽可能拖住他们，等待天都探长和风暴眼等人的支援了 想到此处，季玄嘴角一抿，双手虚握，便要使出一招 玄冰冰刺 就在冰刺刚刚凝结道一般之时，黑星突然冲其笑了笑，随即季玄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惊惧，他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两个针尖，心跳如同擂鼓一般 扑通扑通 季玄双眼圆睁，好似看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事物一般，僵在了原地 呼 严修泽架着背后的风空翼，于空中疾驰而过，看去的方向，正是季玄家附近的那个银行。 他飞得很急，风空翼功率全开，整个人几乎化为了一道银线。 就在此时，他耳朵上挂着的耳机突然响了起来，其中传来了苏少卿的声音：“修泽，你到了没有” “还没有。”严修泽回答道：“大约还得两分钟左右” “我开车会慢一些，还有十分钟的路程去了之后不要轻举妄动，敌人太强的话，就等我到了再说”苏少卿那边也传来了引擎的阵阵轰鸣声。 “知道了。”严修泽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季玄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没有，自从他发出求援信号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苏少卿的声音中满是忧虑：“假如敌人只是普通人，他应该不会发出求援信号，就怕这一次他面对的是什么能力逆天的超能者，假如真是如此，那我们也得做好承担最坏后果的准备” 严修泽双目一眯，内心有些不安，回应道：“我马上到了，先挂了。” 随即挂掉了苏少卿那边的电话，双翅猛地一拢，自高空俯冲而下 啪嗒 稳稳落地后，严修泽直接收起了背后的风空翼，向不远处的银行奔去。 在他接近银行门口时，便不由自主地眉头一皱。 血腥味 还是很浓重的血腥味 灵敏的嗅觉得到的讯息让原本就十分不安的他愈发担心，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迅速从破碎的大门缺口突入进去。 “呃” 他浑身的血液一凉，眼睛猛地睁大 饶是严修泽不知见过多少恐怖的场面，也被此地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整个银行大厅内几乎都是死尸用眼睛粗粗估算下来，至少也有五六十具 有男人、女人、年轻的、老的甚至还有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 有的明显是被子弹贯穿头部而亡、还有的似乎是被什么重物猛击致死甚至有几个人，居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闷死的尽皆死状可怖 “怎么会这样”严修泽喃喃道，他越过无数死尸，走到碎裂的地板前，突然神色一动，蹲伏了下来，手指捏住了地缝中一枚还未完全融化的冰屑 “这是”严修泽捏着手中的冰屑，心中一沉。 这是季玄动用能力才能留下的冰屑 那么他人呢 194.临阵脱逃 严修泽捏碎了手中的冰屑，脸色凝重，他几乎可以预见，这次的屠杀将会在整个华夏国造成怎样的震动 就在他准备再仔细地勘察一下现场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警笛的蜂鸣声，先是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后面则跟了一个一路小跑的男人，一前一后，正是苏少卿和郑竹。 “情况怎么呃。”苏少卿看到了银行内的景象，也如同严修泽最初那般僵在原地，饶是以他这么多年的从警生涯来看，如此多的平民死亡事件，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紧随其后的郑竹更是脸色变得煞白，嘴里念叨着：“完了” “怎么会这样”苏少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失声道：“有季玄阻挡，人质还全死了他人呢” “我不知道。”严修泽沉声道：“看现场的痕迹，他应该也和对方战斗过一场，但现在除了死去的平民，连带着季玄和敌人全部都消失无踪” “你怎么看”苏少卿问道。 “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敌人把季玄杀死，并且带走了他的尸体”严修泽脸色十分难看，艰难地说出了可能性最大的推论。 “要真是这样倒也干脆”郑竹阴沉着脸，喃喃道。 “你说什么”严修泽皱起了眉头，盯着郑竹。 “你们看，那是什么”此时苏少卿的声音却把他们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手指的方向，那是银行正中间的一处柜台，和其它遍布血污的地方不同的是，这块柜台竟丝毫没有沾染血液，是整个大厅中唯一光洁如新的地方，而干净的柜台表面此时正静静地躺着一枚黑色六芒星徽章 身形几个闪动间，严修泽已经将黑色六芒星徽章抓在了手中，看着徽章边缘的衔尾蛇图案，他的脸色一变，一字一顿地说道：“黑星会”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和苏少卿几乎同时对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上午的那个银行职员” “上午离奇被斩首的那个银行职员就职于哪个银行”严修泽问道。 苏少卿用手机调取了电子档案，过了一会儿，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沉声道：“就是这家银行。” “果然上午的命案，是有意为之的”严修泽咬牙切齿道：“这是黑星会对于下午行动的预告” “可恶我早该在这方面有所警惕的”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郑竹冷冷道：“几十位平民同时被一伙儿超能罪犯杀死在一间银行大厅先想想怎么向公众解释这件事情吧” “我们现在连之前在此地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严修泽抓了抓头发，无奈道：“况且季玄还生死不知如果能找到他本人，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还有一个希望。”苏少卿沉声道：“假如对方并未毁掉那个东西的话” “什么”严修泽奇道，但下一秒，他马上就知道苏少卿的意思了：“你是说监控录像” “希望还在吧”苏少卿喃喃道。 三人很快找到了银行内部的监控室，这里原本还守着一名保安，但此时也变成了一具尸体，严修泽几人将尸体暂时拨到了一旁，开始调取之前在银行大厅内的监控录像 “找到了”郑竹盯着屏幕，很快找到了二十分钟前的录像。 “你们看” 严修泽、苏少卿两人凑过头来，一齐盯着面前的屏幕，仔细看了起来。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在二十分钟之前，银行大厅内还一切如常，排号的排号、办理手续的正坐在各自的柜台前、银行的职员们也在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可过了几秒钟，一伙儿黑衣蒙面的劫匪突然端着枪闯进了银行大厅，并把大厅通往各自地点的出口全部封锁起来，而一名头戴白色打底头套，其上带有黑色六芒星图案的男人和一名身高在两米往上的大汉走了进来，那个头套男还用手中的袖珍手枪朝着天空开了两枪 场面顿时大乱 “这个人是”苏少卿眼神一凝。 “往下看”郑竹说道。 接下来头套男似乎说了几句话，不过因为他是背对着监控摄像头，因此究竟说了些什么，三人光看画面却也不得而知了。 当然，他残忍地杀害了几名平民的画面，也被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就在众人几乎已然绝望之时，银行大厅的大门处突然碎裂，无数巨大的冰柱轰碎了大门，凝结了一身玄冰铠甲的季玄赶到 “季玄”严修泽精神一振，说道。 季玄随后又和那个头套男说了几句话，随即猛然出手，大量寒气冰晶顺着地板向头套男他们袭去，却被其后的那名高大壮汉用突然凸起的岩石挡了下来 “这个高个子男人也是一名超能者”苏少卿皱了皱眉，说道：“看样子超能力也可用于战斗，似乎还不弱的样子，假如那个带着头套的男人也是超能者的话，那季玄可就有大麻烦了” 果不其然，季玄见壮汉显露出了自己的超能力，眼神中明显多出了几分凝重，双手于空中画圈，几枚冰锥刺开始凭空凝结而出 就当在此观看的严修泽他们以为接下来将要发生一场激战之时，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情况发生了 季玄凝结到一半的冰锥突然听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便自行消散，而他本人也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僵在了原地 “搞什么”严修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敌人的超能力吗” 与此同时，那个带着黑星头套的蒙面男人举起了他手中的袖珍手枪，开始疯狂的屠杀 他的手枪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子弹，肆意地向周围的平民倾泻起来 即使在监控中听不到枪声，但枪口的每一次闪亮，就几乎代表了一个生命的终结 而那名能够控制土地岩石的壮汉，也开始用自己的超能力收割着平民的生命 而自始至终，季玄都一动不动，僵在原地，好似完全傻了一般 待到整个大厅的普通人几乎已经死了一半时，屏幕上的季玄才动了 可 严修泽等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恢复行动的季玄没有冲向疯狂杀戮的罪犯二人，反而一扭头，跑了 195.隐瞒 “不可能”严修泽猛地一锤监控桌面，大声道：“季玄怎么会试探一番便临阵脱逃这其中必然大有猫腻” “没错，季玄不是那种胆小怕死的性格，更不可能在未显出明显劣势之前便逃之夭夭。”苏少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附和道：“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唯有郑竹一脸阴晴不定的神色，盯着眼前的监控屏幕沉默不语。 “不过这么说来，季玄并未遭到黑星会的毒手，而是提早一步离开了现场”苏少卿沉吟道：“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联系上他本人，才能知道整个事件的真相” “不错先找到季玄再说”严修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找季玄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但这里的监控录像，却是万万不可流传出去了”一直都沉默不语的郑竹突然出声，冷冷道：“如果被民众知道了政府一方的超能英雄居然在超能罪犯大肆屠杀平民的时候逃之夭夭，恐怕光是舆论责难就够我们受的了” “季玄不可能是主动离开，我们得查清真相。”严修泽双目一眯，凝声道。 “如果他确实是临阵脱逃呢” 严修泽霍然转过头来，盯着郑竹，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郑竹毫不示弱地与其对视：“假如季玄临阵脱逃就是真相的话你又当如何自处呢” 严修泽盯着郑竹，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反而一扭头，转身便走。 “你去哪里”苏少卿有些担忧地问道。 “去找季玄”严修泽头也不回地撂下了一句话，随后直接冲出了银行大楼，背后风空翼猛地展开，一飞冲天 “让他去找找季玄也好。”郑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开始想办法调取出了这里的监控录像带：“我们得先想办法把这里的视频记录全部提取出来，存入绝密档案，这时候超能英雄的形象可经不起损毁” “季玄好歹也是修泽的副手，你这么刺激他真的好么”苏少卿看着严修泽飞离的方向，语气不无担忧道。 “我只是告诉他最坏的一种可能性而已。”郑竹淡淡道：“比季玄死了还要坏的可能性。” “话说回来，你怀疑季玄真的临阵脱逃了”苏少卿凝声问道。 “很奇怪吗”郑竹转过身来，神色平静：“在敌人的实力明显强于自己的时候，不是选择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来阻止他们，而是暂时退去，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为先这不是每一个正常人在生死关头都有可能作出的选择吗” “只不过看这视频里的情况，季玄可还没到什么生死关头呢”郑竹带着些许自嘲的语气说道：“简单的试探之后就直接逃了，这视频要是真的流出去了，政府连替他洗地都嫌费劲” “虽然季玄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是跟着修泽执行任务”苏少卿沉声道：“但我和他也有过几次接触，凭我多年看人的经验，他绝对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我还是倾向于自己的判断，眼前的视频绝非真相。” 郑竹此时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苏啊，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绝大多数民众可不会去理会什么真相他们难道不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主观情绪去评价事物的吗” “总之今天的视频中所发生的事情，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了。” 苏少卿此时的脸上却显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色，凝声道：“竹子，你疯了吗在天都市，华夏首都，一家银行内死了几十个人这背后是几十个家庭的支离破碎可能也是华夏国建国以来天都市发生的规模最大的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我甚至都不敢去想这次事件会造成多大的震动媒体一定会要求政府公开银行内的监控录像你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不是我们不想公开。”郑竹淡淡道：“而是监控摄像头正好坏掉了。” “什么”苏少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者被罪犯毁掉了也行。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你觉得这种理由能让民众相信吗”苏少卿紧紧皱着眉头，反问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管他们信不信”郑竹道：“政府正式公告，盖棺定论就能把事态的影响压到最小民众的记忆力只有七天。相信我，这件事终究会不了了之，之后舆论会偏向反恐内容上的，这种事情我之前做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郑竹盯着监控录像中的不断重复的画面，面色阴沉：“希望能够如我所愿吧。” 半小时后，在天都市群光大厦的某一楼层内 这里是整个华夏国都具有很高知名度的权威媒体北方周末的新闻总部，尽管北方周末并非官媒出身，但或许正因如此，北方周末的许多报道竟比之天都日报等官媒更具可信度，加之其一贯公正客观、时效性强的时评特点，令其在整个华夏国拥有数不尽的拥趸。 而正在这一楼层内，无数新鲜且影响力极大的时评报道正源源不断地输送向外界，让普通人得以在第一时间内了解国家发生的各类事件。 萧异闻是北方周末的副主编之一，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自从事新闻行业以来写过多少影响深远的新闻报道，因其执笔的新闻特点便是十分辛辣以及一针见血，以至于在整个业内的名声也绝对不小的。 而因为近两年来，各式超能者的横空出世，也让整个世界的时局变得有些动荡起来，萧异闻便也开始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有关于超能者的各项报道中来了。 而此时他正在撰写的，正是之前一名超能罪犯“蟹钳人”被捕的有关报道。 正当他专心致志地敲击着键盘之时，桌上的电话却陡然响了起来 “喂北方周末萧异闻。”他漫不经心地接起了电话，却在下一秒猛地站起了身，脸色因为极度惊讶而变得扭曲起来。 “你说什么银行劫案” “致死人数” “六十三人” 196.震动 萧异闻握着电话的手背指节部分因用力过猛而有些发白，他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真正缓了过来，脸色却变得十分严肃，口气冷厉道：“你确定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当然已经确认信息的真实性那家银行现在已经完全被天都警署给控制起来，但从外面来看，还能远远望见银行大厅里成堆的尸体”电话那头的声音连道。 “可真的没搞错吗”萧异闻额头青筋暴起，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六十三人” “说实话刚刚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死的人太多了，这可能是华夏国建国以来天都市中发生的牵涉人数最大的一起银行劫案了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萧异闻寒声道：“在匪徒动手杀人之前，天都警署甚至超能英雄们竟然都毫无察觉吗” “据说匪徒动手的时间很短，几乎是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便屠杀了整个银行内的平民疑似有超能罪犯参与其中。” “你在那里继续守着，我马上过去”萧异闻当机立断地说道。 “不，这里已经被彻底封锁起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之前也有收到风声的媒体申请过进入现场，但都无一例外被天都警署的负责人给干脆拒绝了。” “什么”萧异闻皱起了眉头：“别开玩笑了这件事情必须被报道，封锁现场勉强说是为了查案需要，但后续总归是要让媒体参与的。” “事实上，政府已经准备在三小时后于天都大厦举办此次事件的新闻发布会。”电话那头的男人缓缓道：“届时将会邀请多家新闻媒体前去旁听，当然，我们北方周末也在被邀请之列。” “天都大厦”萧异闻眼睛微眯：“三小时后” 挂掉电话，萧异闻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在办公室外忙忙碌碌的几个同事大声说道：“紧急新闻准备撰写临时新闻稿速度要快先发一条标题” 几名同事尽皆用愕然的目光看着走出办公室的萧异闻，印象中，这位萧副主编向来做事缜密细腻、滴水不漏，少有如此大喊大叫的时候。 “萧主编，什么紧急新闻”一名捧着一沓纸质资料的年轻女人问道。 萧异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今日下午于天都市一家银行内发生一起银行劫案也有可能是恐怖袭击。” “死亡人数” “六十三人。” 刷 年轻女人手一滑，手中的那一叠纸质资料顺着手臂的缝隙掉了下去，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呼呼 祝炎此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手枕着后脑勺，一手擎在半空，不停地双指搓着火苗，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 上午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如期参与到对超能罪犯“蟹钳人”的围捕行动之中，导致自己又被严修泽骂了一通，自然心情不会太好。 也正好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自己换掉了红色战衣，也就回到了家中，学校布置的功课已经做完，居然就显得有些乏味起来了。 正当他脑子里想着，要不要换上自己那身行头出门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做几件好人好事儿的时候，自己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吓得他连忙瞬息之间吹灭了手指间的火苗。 “小炎，你看到那条紧急新闻没有”门口是祝母的声音。 “你能不能先敲一下门”祝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埋怨道，但随后又是一怔：“什么紧急新闻” “死死人了”祝母连道。 “死人了”祝炎奇道，随后他便撇了撇嘴：“哪一天不在死人啊” “这次不一样”祝母道：“死了好多人” “哪里死了好多人”祝炎皱了皱眉。 “就在咱们天都市” “六十六十三人” “什么”祝炎猛地站直了身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容，随即结结巴巴道：“真的假的” “你自己过来看吧” 祝炎随着自己的母亲一起到了客厅，此时电视中的天都卫视正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今日天都市东平路何兴小区附近的工商银行内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目前凶手仍然不明、此地也已经被天都警署控制起来，但据政府方面透露，此次遇害人员人数已经达到了六十三人”屏幕上的女记者一脸严肃，将自己拿到手的新闻稿如实念出：“本次杀人事件疑似有超能者参与、官方已然将其定性为一次有预谋的恐怖袭击且政府将会于两小时四十分钟后在天都大厦内举行针对于此次事件的新闻发布会，届时本报将会亲临现场，作出更加详细的后续报道” “怎么会”祝炎听着新闻中的内容，脸色难看，喃喃自语道：“究竟是谁干的” “六十三个人在天都市区内就这么没了”祝母此时的神色也不太好，显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新闻给吓得不轻，言语间满是忧虑：“唉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太平日子可过啦” 祝炎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登录微博去看看网上的消息，可他还未刷进主页，画面便就此停格，再也刷不动了 “这是，微博崩溃了”祝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显然此次时间的热度之大、讨论人数之多，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任何一次公众事件的影响力，以至于连微博都在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内被搞得直接崩溃掉了。 “对了我直接去问严大哥”祝炎眼睛一亮，攥着手机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并拨通了严修泽的电话号码。 嘟嘟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靠占线了”祝炎脸色一变，暗骂了一句，随后又拨通了季玄的电话号码。 过了几秒钟，他脸色古怪地放下了手机，严修泽还好，只是占线，可季玄的电话却直接打不通了 这两个人，都在搞什么鬼 197.官方发言 由于祝炎联系不上严修泽等人，加上他的身份也不好暴露，一时间居然没办法获知更多的关于此次杀人事件的内幕消息，好在他已经知道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政府将会特别针对此事件举办一场全程直播的新闻发布会，届时他的一些疑问应该会得到解答。 两个半小时后，天都大厦。 萧异闻此时已经和另一位在北方周末报社实习的女生小王来到了天都大厦的楼下，原本来参加此次新闻发布会的记者另有其人，但萧异闻思量再三，鉴于本次事件的巨大影响力，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 “先生，请出示您的相关证件。”天都大厦门口的特工将二人拦下。 萧异闻似乎早有预料，从自己的随身包中拿出了相关证件，和小王顺利进入了大厦内。 他们直接去往二楼大厅，政府的发布会正是在那里举行。 到了地方后，萧异闻发现已经有不少媒体同行已经到了，大多也都是熟面孔，放眼望去，也绝对不乏像是他这个副主编级别的人物亲自出马，看来都是想要了解这次事件的第一手消息。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过了没多长时间，两名穿着得体黑色西装的政府人员走了上来，萧异闻还记得领头的那个人，正是之前在风暴眼发布会上出现过的发言人，名字好像叫作郑竹，据说在华夏安全局中担任要职。 郑竹此时一脸严肃，手中捏着早已准备好的稿子，站到了发布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关于下午工商银行的民众死亡事件，相信各位媒体朋友、以及此时守在直播前的各位观众，应该都十分关心，所以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直接切入正题吧” “相信此案的简要消息，各位已经都了解过了，今日下午两点左右，在东平路何兴小区附近的工商银行内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死亡人数已至六十三人，其中包括银行内的职员、以及其他前去银行办理手续的普通民众，截至目前为止，这死去的六十三人身份已经全部确认，我们政府，对于这六十三名华夏公民的意外死亡，深表遗憾。” “相信各位媒体朋友，应该最关心的是，这次惨绝人寰的事件究竟是何人所为” 说到此处，郑竹的语气顿了顿，接着道：“经过我们的调查，此次事件为一个名为黑星会的秘密组织幕后主使，这个秘密组织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于华夏国中暗自活动，但大多时候都行事低调，因此我们对于这个组织的了解还停留在一个非常表面的阶段但也请各位放心，政府已经联合天都警署成立了针对黑星会的专案组，其中更有风暴眼、天都探长等众多超能英雄的加盟，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制造此等惨案的罪犯绳之以法。” 郑竹一口气将手中的新闻稿件念完，确认自己并未说错什么话后，方才轻舒了一口气，随后淡淡道：“下面是媒体自由发问时间。” 郑竹的话音刚落，此时的大厅中，一百多家媒体代表几乎是同时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他们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了 “这位，请。”郑竹指了指坐在第二排的某个气质干练的女性。 “您好，我是天都时报的记者。”女人干脆利落地站起了身，直接开门见山，一上来就抛出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一般来讲，在银行大厅内有几十人的情况下，即使是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也不可能在完全不惊动当地警方的情况下将人质屠杀殆尽，可为什么这一次天都政府的反应会慢到这种程度，竟然在平民全部死绝之后才后知后觉，甚至连凶手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 “首先，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银行劫案事实上之后我们也调查过，银行内的存款数量并未减少，由此证明罪犯的目的绝不是钱。”郑竹淡淡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恐怖袭击，针对华夏政府、针对我们公民的、蓄谋已久的、恐怖袭击。” “其次，之所以此次凶杀案会迅速到连天都警方都来不及反应，也另有原因。” “我们在银行大厅的现场发现了很多超自然、反科学的痕迹，参考了众多超能英雄以及资深人士的意见，我们确定此次事件中，黑星会一方有超能者的参与。” “这也是为什么屠杀结束地如此迅速，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跑掉的缘故。”郑竹一脸沉重，缓声道：“在能力强大的超能罪犯面前，普通人委实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来自天都时报的女记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问题已经问完，郑竹见状，也就又挑了另一位媒体人提问 “好的，请下一位” “您好，北方周末。”萧异闻缓缓站起了身，双眼眯起，盯着郑竹的脸，沉稳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请问，除了各种主观臆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此次惨案中有超能罪犯的参与我的意思是现场应该留有监控录像吧” 萧异闻一字一句地说道：“政府是否可以公开银行大厅内于当时时段的监控录像我想不止我一个人、以及在现场的各家媒体受害人的亲属、乃至每一个高度关注此事的华夏公民，应该都希望知道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郑竹背起了双手，面无表情，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抱歉政府不能提供当时的监控录像。” “什么”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内一片哗然 “为什么不”萧异闻死死地盯着面无表情的郑竹，冷声道：“我认为这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正当诉求，公众有知情权，至少得让我们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刚刚的表述有问题。”郑竹缓缓道：“并非政府不想公开当时的监控视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当时安装在大厅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自黑星会组织刚刚进入之后，就被完全破坏掉了根本就没有当时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 “没有”萧异闻紧紧皱着眉头，凝声问道。 郑竹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答道： “没有” 198.好戏开场 萧异闻只是看了郑竹一眼，便再没有追问下去，他冲着郑竹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我的问题问完了。” “好的，下一位” 本次新闻发布会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然临近傍晚，萧异闻和实习生小王一同走出了天都大厦，看着天边泛起的红霞，萧异闻忽然偏头对小王说道：“饿了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面馆不错，一起去吃我请客。” “啊，好的，谢谢萧副主编”小王还在整理手头的资料，一听这话，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 萧异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前面带路。 两人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便到了萧异闻所提及的那家面馆，他们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直接点了两份招牌面，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了。 但即使是这一小段儿时间，萧异闻也没有闲着，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便携式笔记本电脑，开始将今天用笔记录的信息整理成了电子文稿。 “副主编，需要我帮忙么”小王见自己的上司此时都还在工作，自己这个实习生却没什么事情可干，难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连忙问道。 “不用了，我在撰写明天要刊登在网上的新闻稿。”萧异闻的眼睛仍然盯着笔记本屏幕，十指于键盘间飞快舞动，在此基础上一心二用，回答了小王的问题：“你慢慢等着面条就是了。” “哦”小王吐了吐舌头，心中倒是对萧异闻多了几分佩服。 “对了。”岂知萧异闻似乎想到了什么，虽仍是头也不抬，但却突然问道：“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你怎么看” “啊”小王有些慌张地看了看萧异闻，茫然道：“什么怎么看” “关于之前我提问的那个问题”萧异闻淡淡道：“我总觉得政府隐瞒了一些事实。” “这”小王迟疑了一番，斟酌着语气说道：“此次事件一出，短短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便震动全国，像是这种死了几十人的惊天大案，政府应该不至于隐瞒什么真相吧” “还是说您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呵，之前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我可没这个想法。”萧异闻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一顿，摇头失笑道：“毕竟监控录像居然被破坏掉了，等于除了那群犯下滔天大案的恐怖分子外，几乎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件事情便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身处一片迷雾之中，任谁的心里都会犯嘀咕，不是么”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萧异闻喃喃道。 “面来喽”服务员此时已经端了两个乘着面碗的盘子到了他们身旁，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两碗面，萧异闻也暂时不再考虑案子的事情，而是开始招呼小王吃面 阴暗的地下室中，黑星仍然瘫软半躺在那个已经有了好几个破洞的破旧沙发，百无聊赖地看着此时面前老旧电视机中循环播放的银行杀人案报道。 过了十分钟，他似乎对电视中的新闻有些不耐，拿起扔在沙发旁的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可换了台之后，却仍然是关于银行杀人案的转播新闻，并且似乎马上就要播放华夏政府今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录播了。 黑星见此，蹭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大骂道：“我靠” 随即手腕一甩，扔掉了手中的遥控器，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不知在碎碎念些什么。 嘭嘭嘭 此时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门被缓缓推开，一名身形魁梧的壮汉走了进来。 “老板，您找我” “哈，是岩兵啊。”黑星重新瘫软到了沙发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现在几点了” “刚刚下午六点半，老板。”岩兵微微弓起了身子，低声道。 “我这一觉睡得可够长啊，恐怕晚上又得失眠了。”黑星头罩上的黑色图案不断变化，似乎正好合上了他说话时的某种奇特韵律。 “不仅仅是您，老板。恐怕今晚整个华夏政府都要失眠了。”岩兵低声笑道，他的语气中充斥着一股嘲弄。 黑星瞥了自己这名手下一眼，有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不重要，其实我现在有点儿后悔搞这么大的动静了，现如今电视上几乎每个台都是关于这次银行杀人的新闻消息轮播，我每天晚上必看的肥皂剧都被顶掉了。” “不过好在此时现实世界中马上便有一场好戏上演。”黑星脸上的图案化为一个嘲讽的笑脸：“这可比写好的剧本要好看得多了，不是吗” “哦，对了，之所以叫你来，是想问问关于季玄那小子的事情。”黑星最终还是想起了自己召唤岩兵的用意，语气随意道：“他还没醒吗” “当然没有。”岩兵缓声道：“中了迷心那家伙的心灵爆发，至少也得昏睡一天以上没那么容易醒的。” “等他快醒了，就直接把他丢到外面去吧。”黑星懒懒道。 “您要放走他”岩兵脸上一惊，连声问道：“这不太好吧” “我们必须放走他，岩兵。”黑星淡淡道：“没有他，这出戏可演不下去了。” 他看着电视屏幕上居于大厅正中央沉着发言的郑竹，冷哼了一声：“哼华夏政府还真没让我失望，一如既往地打算把这件事儿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一笔带过，不可能的这种震惊全国的大案，他们压不下去的”岩兵沉声道。 “只要有个交待就可以了，民众只是缺一个真相。”黑星冷冷道：“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那又有什么关系制造真相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总之时间一到，就放走那个季玄吧。” “不过在此之前”黑星的话锋一转，微笑道：“我还需要给一些人送去一份礼物” “一份关于真相的礼物。” 199.匿名邮件 天都市群光大厦某楼层内 萧异闻慢慢踱步走近新闻社内自带的打印机面前，将自己做好的电子文稿又打印了一遍，明天这份文稿将于北方周末的门户网站以及实体文刊中同步刊登，因此他不得不做好最后的校对。 待他忙完这一切，时间已至深夜，从群光大厦窗外眺望远方，还可以清晰地看清楚这座城市中万家灯火的模样，即使是到了晚上十二点，作为华夏国的首都，其繁华却仍然有增无减。 萧异闻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对他的眼睛亦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本来新闻社的副主编绝不用亲自加班到深夜，只是这一次的新闻牵扯过多，萧异闻不得不亲自操刀，慎之又慎，以免有什么不严谨的地方，导致误导民众。 理智、客观、公正 这一直都是萧异闻自天都大学新闻系毕业之后，所秉承的理念。 不得不说，他之前以天之骄子的身份毕业后，拒绝了许多家权威官媒的邀请，而来到了一家民间新闻社就职，也是有其自己的打算对于萧异闻而言，这里才是能够实现其理想抱负的地方，而这些年，他也确实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成为了自己曾经理想中的那种媒体人。 “客观理性，不掺杂个人主观情绪只报道事实，不刻意引导”萧异闻在心中默念着自己以往的标准，开始最后一遍校对文稿。 但就在他认真校对文稿的过程中，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却突然闪烁起来，并发出清晰的提示音。 此时整个楼层只剩下了萧异闻一个人，这提示音便显得十分明显突兀，令他不得不回过神来，将视线投向电脑屏幕的方向 “嗯这是”萧异闻眉头一皱，刚刚的响动来自邮箱，有人似乎刚刚给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虽说作为北方周末的副主编，他一天之内要处理的邮件数不胜数，但一般来讲都是白天发来的，晚上十二点还收到邮件，不能说没有，但也绝对屈指可数 “这么晚了谁发来的邮件”萧异闻暗暗嘀咕道，手上的动作却很是利索，熟练地打开了他的工作邮箱，点开了那封未读邮件 匿名邮件 萧异闻有些讶然，这封邮件居然是未署名的。 尊敬的萧异闻先生，您好。 冒昧打扰，只为了向您告知真相。 即使这真相或许会很沉重。 我在附件处揭示这份真相，接下来，决定权便在于您了。 不必在乎我是谁，请遵循您内心的坚持行事。 by：一个路人。 而在邮件的末尾，似乎还有一个附件压缩包。 难道是病毒或者垃圾文件萧异闻这样想着，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将附件下了下来，并将其中的压缩包解压了出来。 “视频”萧异闻此时在压缩包中看到的，正是一段长度大约在十分钟左右的视频，他用默认播放器点开了视频，当看到画面的那一瞬间，他的整个身体中无数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这是 萧异闻霍然起身，脸部由于充血的缘故显得通红，就连一向稳定的双手，此时也因内心极度震惊而不断颤抖 屏幕上此时的画面所在地点，正是白天各大媒体一直都在轮番轰炸报道的银行大厅 砰砰砰 萧异闻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他此刻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纷乱的思绪让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此时他于视频中看到，一个头戴带有黑色六芒星图案头套的男人正拿着手中的枪械疯狂屠戮四周的平民，而他的对面竟然有一个浑身罩在厚厚冰甲中的人呆立当场 冰甲这个人不是玄冰侠么 他怎么会在那里 萧异闻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玄冰侠季玄，跑了 就这么跑了 等等等等 萧异闻合上了笔记本，飞快跑到了楼层内的洗手间，用冷水使劲拍打了几下自己的额头，强行让原本已经有些发热的脸暂时冷却下来。 他这时候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起来，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又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一脸阴沉地盯着面前的视频画面，沉默不语。 会不会是假的萧异闻内心盘算着。 说来也不能怪他，因为这视频中所包含的内容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堂堂政府一方的超能英雄，居然眼睁睁地看着罪犯屠戮平民，自己转身逃跑这样的消息若是被公之于众，那这两年来华夏政府所塑造的超能英雄的光辉形象只怕瞬间便要土崩瓦解 那么会不会正是因为担心这种情况发生，政府才刻意隐藏了当时的监控录像 萧异闻打了个激灵，晃了晃脑袋，不敢再深想下去，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要确认这段视频的真伪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搜索引擎找到了案发的那个工商银行大厅的内部构图，和视频中的仔细比对过后，萧异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竟然严丝合缝，几乎没有一处有什么不妥 难不成这视频确实是真的 如果确实是真的话 萧异闻几乎立刻便想到，这视频录像有没有可能是罪犯故意送过来的 没错，按照常理来讲，确实有这个可能性，毕竟除了政府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拥有这份录像了。 可现如今最重要的并不是这段录像的来源渠道究竟是否合法，而是另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这段录像，他究竟要不要公之于众 是的，虽然他真的公开了这份视频，或许正中了那个神秘组织的下怀、或许对政府形象也是一个抹黑说得再极端一点儿，这对于超能英雄这个新兴群体，会不会也是一份沉重的打击可是 可是 这是真相啊 媒体的责任，不正在于客观公正地向大众传递真相么 看着眼前不断循环播放的录像，萧异闻似乎进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窗外夜色深沉，过了半个小时，属于萧异闻办公室的那盏灯，也熄灭了。 在黎明来临之前，这是最为漆黑的夜。 200.早自习上的骚乱 人类再一次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祝炎手忙脚乱地从家中跑了出来，他校服上衣的拉链还没拉上，嘴上叼着一块面包，看起来似乎十分狼狈。 几乎每一个在路上看到穿着校服的祝炎狂奔的人，几乎都会认为这个高中生应该是睡过头了，此时正在努力让自己免遭迟到的厄运。 事实上祝炎确实也是快要迟到了，但作为超能者而言，几乎并不存在睡过头的可能性，真正睡过头的，并非是他而是他的父母。 说来也是难怪，祝父祝母昨晚几乎是熬夜关注了一晚上的银行杀人案相关讯息，几乎整整一夜未睡，同样如此的还有这个城市的很多很多人，以至于今天早上在大街上狂奔的人数要远超以往，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盛况空前了。 祝炎并没有选择大路，而是在无数偏僻狭窄的胡同间飞速穿梭，仗着自己远超常人的超能速度，顺利在没有迟到前到达了学校。 同样，校门口还有无数飞奔而至的高中生，他们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两个厚厚的黑眼圈，显然是因为某些原因这原因其实并不难猜。 祝炎转头看向这些同样踩着点到达学校、以及远处明显已经赶不及的学生们，沉默不语，他的心中默默想到，看来这一次的银行杀人案真的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至少在天都市这里是这样的。 当他飞奔到教室后，早自习的铃声也适时响起，班主任打着哈欠，坐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自习。 祝炎拿出了英语课本，预习着今天上午英语课需要学习的一篇课文，但思绪却早已不知飞往了何处，他周围的很多同学看起来都如同他一般心不在焉，甚至有不少学生正在底下不停地交头接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 如果是平日，班主任面对这样的情况，只怕立刻便要发作，但奇怪的是，今天的班主任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边打着哈欠，边双眼毫无焦距地怔怔出神。 早自习上了一会儿，突然讲台下的一个学生出了一声低呼，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很显然也引发了一阵骚乱，周围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这个男生也显然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并神色凝重地举起了之前藏在桌洞下的手机，冲着看向他的同学们晃了晃。 于是，越来越多的学生低下了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又过了一会儿，第二个学生也惊呼出声 接下来就如同流感病毒一般，教室中的低呼声此起彼伏起来，最终就连在讲台上神游物外的班主任也被这诡异的嘈杂给惊得回过神来，刚想习惯性地呵斥一句，却被自己手机的震动音给扰乱了节奏。 嘟嘟 班主任神色变得有些茫然，低下头划开了手机，震动的源头似乎是有人在微信群里用什么东西刷了屏 过了几秒钟，她的面色就突然大变起来，几乎没有再管底下乱象已现的学生们，自己都呆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祝炎此时也将手中的英语课本放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四周的同学，将关机状态的手机从书包里拿了出来，并且直接开机 叮叮叮叮叮 无数滚动信息直接占满了刚刚开机的手机屏幕，祝炎吓了一跳，拖开一条似乎是班级群里的信息，里面似乎是个只有开头几秒钟的短视频 当他点开这个视频后，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猛地一僵，随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这是” 此时整个班级几乎已经炸开了锅 “天都银行杀人案” “我这里有完整的视频” “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这个戴着头套的人是谁”有人看到黑星屠杀平民的画面，几乎吓得呆了。 “我更想知道他对面的那个被冰甲覆盖的人是谁” “我认识他他是玄冰侠季玄华夏政府雇佣的超能英雄风暴眼的副手”有对超能英雄了解颇多的学生叫出了季玄的外号。 “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阻止那个戴着头套的恐怖分子” “看他跑了他居然跑了” “超能英雄不该保护我们普通人的人身安全吗我们不需要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等一等等一等这有没有可能是假视频”其中有人也提出了这种疑问。 “这可是北方周末官方网站发布的视频作为全华夏几乎拥有最顶级声望的民间媒体之一，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判断视频的真伪就贸然发了出来这一定是真的” “可昨天政府的官方新闻发布会上不是说过，现场视频已经被恐怖分子给销毁了吗”一个女生迟疑道。 “切政府的话你也信肯定是他们说谎了这个视频就是铁证”另一名男生不屑地反驳道，他指着手机屏幕中季玄转身逃跑的身影，神情厌恶地说道：“说不定就是为了掩盖这名超能英雄不战而逃，所以才对当时的监控录像秘而不宣呸什么超能英雄他也配” “闭嘴”祝炎一声大喝，眼神带着些许冷意，严肃道：“玄冰侠绝对是一名合格的超能英雄，我不相信他会抛弃普通民众逃之夭夭这个视频一定有问题” “他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男生被祝炎带着冷意的眼神一扫，神情一窒，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并且恼羞成怒地大叫道：“超能者拥有超凡的力量，本来就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可他现在却抛弃了这份责任我说他不配做超能英雄，有问题吗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我”祝炎语气一顿，一下子沉默下来，过了几秒，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便往教室外走。 “祝炎你去哪儿”班主任见直接有学生离开了教室，也有些惊讶，愕然道。 “上厕所” 说罢，祝炎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了走廊上。 走出了教学楼，确认周围已经没了旁人，祝炎的身形突然模糊，瞬间化为一道道残影，全速离开了学校。 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马上跑到严修泽面前，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201.堵门 可在去见严修泽之前，祝炎仍没有忘记换上自己的火红色战服，即使是再怎么火急火燎的心情，他仍然谨记着严修泽曾经告诫过他的话不要让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 一道火红色的残影，拖着长长的焰尾降临了一条在天都这个大都市中不怎么起眼的街区，这里是一处远离繁华市中心的老旧小区，但却是严修泽的秘密住处之一，之前他和好友“暴食者”肖默合租的那间公寓已经不小心曝光在了公众视野之中，现如今的严修泽已经很少住在那里，而是转而定居在了此处。 这一处小区也仅有祝炎、苏少卿、郑竹等几个和严修泽最为熟识的朋友才真正知道，一般人很难将家喻户晓的超能英雄和这种老式单元楼联系在一起。 祝炎身形一顿，停在了严修泽住处的单元楼门洞下，严修泽住在这一单元的顶楼处，自己还要再爬几层楼才能到其家门口。 但他刚想要迈步上楼，动作却突然一缓，反而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起了楼上的动静 “奇怪怎么这么多人。”祝炎的超能体魄虽然还未发育到成熟期，但其五感已经远超常人甚多，即使是居于底层，也能够清晰地听到顶层处嘈杂的声音，光是辨认声源，便有至少十多人挤在楼顶的样子，这实在是有些太不正常了。 虽然隐隐约约也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但祝炎毕竟没有强化听力这方面的超能力，不可能真的一字不落将上方十来人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但此时他穿着一身火红色战斗服，直奔严修泽家里，也实在是有些太惹眼了些，于是祝炎干脆退出了这栋单元楼，并打开了自己战斗服手腕处的金属护腕 不一会儿，在金属护腕缓缓开启的凹槽中，便飞出了一只几乎肉眼难辨的机械飞虫，迅速钻进了门洞内，一路直直飞上了楼，正是数月之前严修泽在抓捕司徒相教授时使用过的那一款机械眼虫 由于祝炎本身身份保密，无法在华夏国境内以星火侠的身份开设账户抓捕罪犯算是完完全全的义务劳动，乃是真真正正的“义警”；加上后来严修泽在箭头集团的反超能武器研发部那里换上了最新款的机械眼虫，于是就将这款已经淘汰掉的旧式探测型机械眼虫送给了祝炎，算是他这几个月来协助办案的酬劳。 祝炎这么大的男孩哪里能够抵挡这种高科技产物的诱惑，在当时严修泽初次使用的时候便眼热地很，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份馈赠，这几个月来早就摸清了机械眼虫的使用方法。 “去吧”祝炎心中默默到，他打开了和机械眼虫配套的显示屏幕，将机械眼虫的视野与之同步，马上便看到了严修泽家门口的情景 肉眼难见的机械眼虫飞上顶楼，趴在了一面墙壁上，盯着下面的人群。 严修泽所在的顶楼和其它楼层有很大区别，并非是常见的对门式构造，整个顶楼只有他一户人家，在他的对面则是一面墙壁，此时已经堆满了杂物。 而不论是顶楼的空地处，还是楼梯上，甚至是和下一层中间连接的站台处，都已经站满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最靠近门边的几名记者还在不断地敲着门，口中大喊着：“严修泽先生严修泽先生请开一下门” 隐伏在楼底下的祝炎看着机械眼虫传输下来的画面，脸色不由得一黑，他心中有些纳闷，也有些佩服这群记者还真是无孔不入想不到连严修泽这么秘密的个人住处都被他们挖了出来 “严修泽先生今天早上北方周末副主编萧异闻先生亲自执笔写下了关于昨日银行杀人案的详细报道，并且公布了政府已经否认的不存在视频请问这份视频的真实性是否存疑呢对此您的看法是什么” “严修泽先生，视频中出现了疑似玄冰侠季玄的身影，您对于他不战而逃，任由恐怖分子屠杀平民有什么看法” “玄冰侠季玄作为超能英雄，以及您的副手，是否在此次行动中有违超能英雄身份所赋予他的使命是否是严重的英雄失格” “严修泽先生现在社会舆论对于超能英雄这个新兴群体可谓相当不利，据说各地已经有许多对于超能英雄不作为的不满情绪，且爆发了数起抵制超能者的活动，并以视频的形式上传网络，引起疯转您作为华夏国的起源超能者，又是怎样看待因为一场逃跑而引发的如此巨大的连锁反应呢” “严先生严先生请您开一下门好吗” “严先生请您” 无论门口的记者们如何声嘶力竭地叫门，但另一头却始终毫无动静，似乎家里的确没有一个人。 “这群记者真是恐怖”祝炎暗暗吐了吐舌头，但旋即马上又疑惑了起来：“奇怪，按理说这么久了都没人回应，那严大哥应该不在家里才对啊为什么这群记者仍然堵在门口不走呢还不停地敲门叫门，如果人不在，岂不是对着空气问问题了” “难道” 祝炎很快便想到，只怕这群记者是拿到了“严修泽肯定就在家中”这一类准确无误的情报，才一直堵在这里不走的 果然，在记者们敲了半天门之后，门里忽然传来了严修泽有几分冷峻的声音：“别敲了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守在门外的媒体记者们本来都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连食物睡袋都准备了不少，一听严修泽居然真的在家里，不由精神俱是一振，更加猛烈地敲起了门 “严先生严先生请开一下门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 “严先生” 只是还未等他们多敲几下，严修泽无奈的声音便再一次传来：“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我现在也一头雾水别来烦我了行不行” “严先生您先把门打开可以吗严先生” 门外的声音更加嘈杂了，就当祝炎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之际，却突然听到“呼”的一声，一道黑影自楼顶处一闪而过，他抬头一看，此时顶楼严修泽家的窗户已然大开，背后装着风空翼的严修泽居然直接从窗户那里飞了出来 202.掩盖事实 “快看严修泽飞走了”一名中年记者从走廊中的窗户探出头来，指着天空中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大叫道。 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赶紧挤在窗边，对着空中严修泽的背影一阵猛拍，随后马上联系了在小区外等候的同伴，气急败坏道：“风暴眼跑了赶紧追上去” “追怎么追人家会飞，你会吗”同行的一名记者冷笑道：“还是想办法先堵到其他的超能英雄再说吧” 一直趴在墙壁上的机械眼虫动了动，脑袋上的微型摄像镜头似乎微微一缩，远在楼下隐蔽角落的祝炎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想到自己可能也要被这群恐怖的记者围追堵截，就头皮发麻，连忙召回了机械眼虫，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退出了小区，并头也不回地返回家中，他心中已经暗暗决定，这段时间自己绝对不会再以星火侠的身份外出活动了 至于找严修泽了解情况 现在看来，就连严修泽本人也对现在这事儿一头雾水。还有季玄看样子是直接失踪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个人影，连这群神通广大的记者都找不到他在哪，自己就更别说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静待此事下一步的变化。 呼呼 狂暴的气流不断在严修泽身边掠过，可见其飞行速度之快，几乎已经到了现今风空翼所能达到的一个极致。 虽说严修泽可以轻而易举地用控气术将这气流直接消解，但此时他却并未这么做，反而任由其拍打在脸上，看来心情实在是已经跌到了谷底。 早上有关于银行杀人案的视频他当然也已经看过了，虽然不知道这视频究竟是怎样流出去的，但此刻木已成舟，再去追究源头也没了意义。 现如今距离视频发布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网上却早已炸开了锅，微博也既昨天崩溃后又一次瘫痪掉了，可以说，只要是华夏国境内还用着互联网的网民，没有不在讨论这件事的。 而对于其中疑似玄冰侠季玄的超能英雄风评，更是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几乎都是对其一边倒的口诛笔伐，若是突然冒出几个玄冰侠之前的粉丝，稍稍为其说上一句话，则必然被无数的正义路人骂地狗血淋头。 而不仅仅是玄冰侠本人，此次骂战还波及到了其余各地的超能英雄，虽说现如今倒没有什么人真的往这方面来带大的节奏，但是关于超能者的社会责任这一类议题的讨论，也已经稍稍显现出了苗头，似乎绝大部分普通人都是希望超能英雄们能够担起与自己能力匹配的责任 想到此处，严修泽的脸色愈加难看，背后风空翼金属羽片猛地一合，俯冲而下看方向，竟是往一号线基地的方向飞去了。 一号线基地郑竹办公室 郑竹此时正在办公室内左右踱步，看气色也不是很好，眼神中更是带着几分焦虑，不停地用地下基地内的专用通讯器联系着各部门下属。 “我现在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我查查出究竟是谁把那段视频录像发给包括北方周末在内的各大民间媒体的” “什么匿名匿名你们就没办法了么我要你们网络监管部门干什么吃的匿名对你们来说有用吗让相关网络公司把用户资料直接给你们” “不合规矩还需要请示请示什么请示现在是走流程的时候吗”郑竹阴着脸，低声呵斥道：“这群匿名用户背后很可能就和银行杀人案的恐怖分子有直接联系直接把协助政府办案的名头扣下来，他们能说什么啊” “海外i地址我管你海内还是海外，就是人家把地址架到了外星球，你们也得给我顺着网线把他们揪出来听见没有” 就在此时，同样黑着脸的严修泽推门而入，冷冷地盯着面前还在和相关部门人员通话的郑竹。 “你怎么来了”郑竹将通讯器垂下，有些愕然。 “嘿十多个端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把我的秘密住处围得水泄不通，我不来这还能去哪儿等着他们破门而入吗”严修泽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怒气说道。 “你就这么走了”郑竹反问道。 “什么意思”严修泽皱了皱眉，道：“我要是不走，等着他们一条条拷问我吗” 郑竹叹了口气，走到了自己的电脑面前，随便打了几个关键词，果然搜到了有关严修泽的实时新闻：“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就算是场面话，你也该说两句的你看” 他将笔记本一推，屏幕正对着严修泽的方向，以超能者的视力，严修泽根本不需要走到近处，便可将其上的文字看得清清楚楚 超能英雄风暴眼直言对银行杀人案内幕毫不知情，面对聚光灯落荒而逃 严修泽似有难言之隐，疑似已被政府下令封口。 严修泽首次回应银行杀人案，语气含糊，立场暧昧 “真精彩。”严修泽抱臂而立，缓缓道：“他们当记者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写小说做编剧才对，一定大卖。” “这些小报记者就是这个德性，一有什么热点就跟苍蝇闻见了屎一样不要命的往上凑，标题怎么夸张怎么吸引眼球就怎么写”郑竹冷哼了一声，讥讽道。 “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居然敢把现场的视频录像秘而不宣”严修泽凝声道：“现在倒好，你前脚开发布会说视频被毁了，人家后脚就曝光了出来这下子反转效果一出，流量比昨天还大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地把” “开诚布公你指望民众看到视频录像的第一时间给政府和超能英雄们颁发一枚诚实奖章吗”郑竹冷冷道：“这群被舆论裹挟的乌合之众吐向你们超能者群体的唾沫星子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少别傻了我之前的处理方法才是最优解” “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郑竹喘了口气，又拿起了之前的通讯器，沉声道：“喂还在吗” “马上派人把网上关于银行杀人案的现场视频全给我封了一个视频源都不许给我漏” “什么网民手里有备份我不知道他们有备份只要明面上不再有这段视频就完事儿了你懂不懂啊” 严修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郑竹，高声道：“你现在还搞这种掩耳盗铃的事儿有意义吗” 再一次把通讯器放了下来，郑竹淡淡道：“这不是掩耳盗铃，这叫消除影响。” “只要明面上视频被销毁，这件事情的热度总会慢慢降低，到时候用另一个热点将其盖过就可以了，华夏国国民都很忙的，没时间二十四小时关注这种事情。” “你这是在消耗政府的公信力”严修泽怒道。 郑竹显然没把严修泽的这话放在心上，他撇了撇嘴，无所谓道：“如果你指的是这个的话，那大可不必担心” “政府的公信力早就被我的前辈们给祸祸干净了” 203.人找到了 “你”严修泽一下子竟被郑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态度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憋出一句：“那你打算怎么收场” “收场收什么场”郑竹眼皮微阖，淡淡问道。 “你欺骗了一次民众，你要怎么向民众交待” “我再次强调一次，我没有欺骗民众。”郑竹加重了自己的语气，顿了顿，接着道：“当时银行大厅的视频录像本来已经被毁掉了。” “那现在流传在网络上的视频又算什么”严修泽拧着眉头，凝声道。 “伪造的。” “什么” “很明显，政府没有说谎，现在又有视频流出，那视频不是伪造的又是什么”郑竹面色平静，缓缓道：“视频是伪造的、超能英雄也没有不战而逃这不过又是一个恐怖组织亡我华夏之心不死的拙劣阴谋，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视频究竟是不是伪造的，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自欺欺人”严修泽叹了口气。 “是不是伪造的还不是政府说了算”郑竹冷哼了一声：“就算这次是上头直接插手，最终的解决办法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我不认为这种程度的解释能够让舆论平息。” “舆论平息”郑竹高声道：“舆论把控在我们的手里你以为这里是美利坚吗” 严修泽有些不理解地看向郑竹：“说真的，我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你了。” “我向来如此，可能只是你之前没看出来而已。”郑竹转身扣下了自己的笔记本，似乎准备出门一趟。 可就在他与严修泽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自己办公室的门却又被再一次打开了 “报报告”一名面相十分年轻的特工推门而入，狠狠喘了几口气，似乎是刚刚经过了一阵剧烈的运动。 “怎么了”郑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年轻特工，有些不满道：“你是这里的实习生吧冒冒失失的，学校里学得东西都忘光了” “是是。”年轻特工好不容易续上了一口气，答应道，但随即晃了晃脑袋，面色有些惶急，大声道：“不是不” “到底怎么了”郑竹怒道：“话都说不利索了” “找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这一回连严修泽都皱起了眉头，反问道。 “玄玄冰侠、玄冰侠季玄” 听到这个名字，严修泽和郑竹两人神色齐齐一凛，尽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几乎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玄冰侠季玄，刚刚在天都市玄武街的闹市区被发现了。”此时年轻的特工总算是理顺一些头绪，语言也流利了起来：“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有没有引起什么骚动”郑竹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问题。 “确实引起了一些围观还好我们发现地早，已经护送季玄离开现场了。”年轻特工答道。 “他现在在哪儿”严修泽现在却只想赶快见到季玄，好好了解一下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人马上就到一号线基地了。” 郑竹和严修泽相视一眼，几乎又是同时说道：“带我去见他” 二十分钟后，在一号线基地的某个休息室外，苏少卿、郑竹、严修泽三人正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吱呀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林博士带着一套机械仪器从休息室内走了出来。 “怎么样”严修泽一看林博士出了门，连忙问道：“季玄的身体情况没问题吧” 林博士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身体没问题，一点儿异常的迹象都没检查出来，看来并不是中了什么针对肉体的暗算。” “但是他现在精神还非常萎靡，我怀疑他现在的状况，可能是中了什么心灵类的超能力，直到现在还有一些麻烦的后遗症” “当然，这还只是我的猜测。”末了，林博士还补了一句：“毕竟我只是专攻生物医学领域，对心理这方面不是特别在行你们之后假如想要问话，最好不要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来刺激他，否则他现如今的状态可能还会进一步恶化” 严修泽冲着林博士点了点头，当先进入了休息室中，苏少卿和郑竹也紧跟其后。 三人进了休息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季玄，此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双眼几乎没什么焦距，整个人看起来确实精神萎靡。 “阿玄”严修泽轻轻唤了一声，走近了一些。 “严严前辈还有苏探长、郑局长。”季玄的眼珠转了转，恢复了一些灵动的意味，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你别动了。”严修泽连忙过去扶住了季玄，连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头还有些疼。”季玄晃了晃脑袋，缓缓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今天在玄武街附近的一个公园醒了过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说起这个，这二十个小时你都去了哪里”郑竹凑了过来，沉声问道：“你在银行的时候究竟怎么回事这中间究竟有什么曲折在其” “行了”严修泽一声断喝，朝着背后的郑竹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满道：“这边他还没恢复过来呢，你就不能等他好了再问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外面民意汹汹，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我早些了解了情况，也好早些想到解决办法啊”郑竹眉头一拧，哼了一声：“这件事越早解决，造成的负面影响就越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你不是喜欢控制舆论吗可把你牛逼坏了，你这么牛逼，还用得着管什么民意汹汹”严修泽立时便反唇相讥道：“解决什么解决你郑大局长一纸通告，还不把那群上蹿下跳的无良媒体整治的服服帖贴” “你” “行了都别吵了竹子，你就让小季先休息一下吧。”苏少卿见严修泽和郑竹又要吵起来，连忙劝架道：“现在事态已经发展至此，造成的影响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消解的了，倒不如等他的精神彻底恢复，再了解情况不迟。” 郑竹有些气急地看了苏少卿一眼，埋怨道：“你就别再来添乱了” “让他先休息吧。”苏少卿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见。 “等一下”岂知此时，依靠在床背上的季玄却突然说了一句话：“请问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在醒来之后，总觉得街上的路人，有不少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此言一出，严修泽等三人不由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204.下一步的抉择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季玄愣愣地看着一时无言以对的三人，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吗”郑竹叹了口气，反问道。 “不记得了”季玄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你清醒着的最后一刻是什么时候么”苏少卿问道。 季玄紧紧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已然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我听到银行有枪声，给你们发了定位消息之后，就直接冲到了银行里” “然后” “我看到一个手持袖珍手枪，戴着黑色六芒星头套的匪徒他自称黑星。” “他后面还有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那人是一名超能者，似乎能够控制泥土” “之后我在和他们对峙的过程中，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四周都变成了、唔一些很抽象的东西。” “抽象的东西”严修泽疑问道：“那是什么” “我记不大清了”季玄摇了摇头：“我只记得那时候的感觉，好像是恐惧” “那些抽象的东西，都是我十分恐惧的”想到这里，季玄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低声道：“之后我好像一直都被这种恐惧的情绪所支配，然后就跑了跑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等等”季玄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额头间开始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假如我当时跑了的话银行大厅里的那些人质怎么样了” 季玄将目光投向了严修泽，严修泽却把头偏到了一旁，没有说话。 他又看向了苏少卿，苏少卿干脆站起了身，径直走到了一旁。 此时郑竹轻咳一声，缓缓道：“你现在的精神还有待休养，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着，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 苏少卿和严修泽也不敢再看季玄的表情，几乎是逃跑般离开了这个休息室。 只留下了脸色难看的季玄，一个人半倚在床上，沉默不语 “这事儿你们怎么看”郑竹等三人此时已经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靠着自家办公室的墙面，神色凝重地面向苏少卿和严修泽问道：“季玄今天交待事情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这还用说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们况且他连银行杀人案都还不知道。”严修泽拧着眉头，冷声道：“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针对季玄的、甚至是针对华夏国整个超能英雄群体的、精心设计的陷阱” “陷阱” “那当然”严修泽恨恨道：“显而易见，季玄必然是中了类似针对心灵的超能力招数，这才在关键时刻逃之夭夭，黑星会那群超能罪犯先是制造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屠杀案，然后再构建出在场的超能英雄见死不救的假象这样一来，不明真相的民众就一定会因为这一个例迁怒整个超能英雄群体，我们完完全全被针对了” “我和修泽的想法差不多，假如季玄真的是中了类似影响心灵之类的未知超能力的话，那么黑星会那群家伙的真正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苏少卿环臂而立，淡淡道：“现在超能者似乎和普通人之间相处地不错，但实际上隐藏的矛盾并不在少数，只是因为之前两个群体一直相安无事，这些矛盾没有凸显出来罢了可一旦出现冲突，只怕两者的裂痕便没那么容易再弥合起来了而黑星会，无非是想要加速这个必然的进程罢了。” 郑竹嗤笑了一声，调侃道：“理由不错，你们两个人的这段剧本倒是挺曲折的。” “什么叫剧本”严修泽手臂高高抬起，拳头握紧，高声道：“这就是真相季玄见死不救绝非本意，这是黑星会的一个天大的阴谋” “阴谋”郑竹冷声道：“谁能证明” “谁能证明这是一场针对整个超能英雄群体的阴谋” “谁能证明当时季玄的逃跑并非他的本意” “你要让黑星会那群疯子亲自出来为你那位副手作证吗” 严修泽被郑竹连着好几个问题给问得一窒，过了几秒才说道：“只要抓到当时银行杀人案的涉案人员，我就一定能够找到证据” “那好，你去找吧。”郑竹冷笑道：“整整二十多个小时，天都警署、华夏安全局所属人员几乎全员出动甚至还出动了一部分部队力量协助搜查，就差没有把整个天都市掘地三尺了结果连根毛都没找到你总共也就一个人，凭什么就能抓到那群疯子” “我看你还没抓到人，这边季玄就已经被天都市民一口一个唾沫星子给钉死在这里了” “所以我就说一开始开诚布公地说出实情不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吗”严修泽骂道：“还不是你非要把这事儿压下去，结果视频直接被传得满世界都是，生生被一群超能罪犯摆了一道，现在好了越描越黑” “如果老子打得过你，我一定想办法把你那张臭嘴给彻底缝上”郑竹阴着脸，一点都不甘示弱地回骂道。 “行了行了整天一碰面就吵，一碰面就吵”苏少卿无奈扶额道：“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收场吧”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不必管什么漫天飞的小道消息，只要一口咬定这视频是伪造的，再让季玄先不要在公众面前露面，躲上两三个月避避风头，等热度一过，这事儿自然不了了之。”郑竹缓缓道。 “不行我不同意”严修泽断然喝道：“视频录像就在那摆着，铁证如山你现在再说这是伪造的，有几个人会信还不如直接开诚布公地把真实情况说一说，再把我们分析出的情况一摆，民众中总会有理智的声音支持我们”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当群体形成一定规模之后，哪还会有什么理智的声音” “所以呢就必须得像你一样把民众当成傻子看” “总之现在你我都说了不算”郑竹猛地一挥手，冷冷道：“这件事情我会请示上级，咱们不妨看看，政府究竟最后会采用哪种方案。” 205.围堵 “那就随你他妈的便吧。”严修泽盯着郑竹，一字一顿道：“告辞” 说罢，推门而出，转身便走，直到苏少卿和郑竹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说真的，我觉得或许修泽是对的。”苏少卿叹了口气，缓缓道：“竹子，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掩盖事实，或许是为了保护季玄、以及维护政府本身的信用以及威信但现在的情况，真的能够如你所愿么开诚布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你以为我想撒谎吗你以为我不想说实话吗”岂知等到严修泽走后，刚刚还十分强势的郑竹脸色却一下子垮了下来，苦笑道：“可惜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以为之前封存视频录像的事情真的是我一个小小的华夏安全局副局长就能决定的吗嘿我现在就算和严修泽站到一边，最后政府发通告的时候照样不会如我们所愿” “不过最后的黑锅还不是让我来背” “你是说”苏少卿听闻此言，神色一动。 郑竹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伸出右手，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我请示过，也提过自认更合适的建议，可惜上头不同意那就只能死不承认了，对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锁消息那一套”苏少卿摇了摇头，皱眉道：“时代变了啊” “嘿嘿时代变了，在位子上坐着的人可没变几个”郑竹只是不住冷笑：“一群老顽固占着茅坑不拉屎可惜啊，这样的憋屈日子，不知道还得再过上几年” 关于应对网络疯传视频的正式通告，很快便下达下来，政府官方发言人直接将其定性为伪造视频，并且呼吁网民尽早将手中的伪造视频删除，不要对被波及到的超能英雄造成不必要的心理伤害。 而网络上几乎所有的公开视频源，当然也是被删的一干二净。 就连最早发布视频录像的北方周末副主编萧异闻，也被责令进行了网络上的公开道歉。 不过这样的结论自然没办法让愤怒的民众们平息怒火，此通告一出，几乎所有的正在关注此事的普通民众都好似被直接点燃了一般，由于官媒一如既往地关闭了评论，于是网民们在各大媒体网站上纷纷留言，绝大部分都是表达对于此事的不满，尤其是许多在银行杀人案件中丧生人员的亲友们，更是跑到了天都市政府门前静坐示威，希望政府进行相关人员的追责。 而季玄的住处则早就不知被多少家媒体以及网民给硬生生地扒了出来，门口被泼了不知多少油漆泔水之类的秽物，更有不少丧生者的亲朋好友堵在了门前，等着季玄回来。 等到季玄真正回到家里，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格外晴朗，只是与天气正好相对的，则是季玄愁云惨淡的心情。 这两天里，他在一号线基地做了全方位的精神检查，可依照现今的技术手段来讲，根本没办法证明他之前遭受了精神类超能力的攻击，而唯一的痕迹大脑中的刺痛感，也在一天后完全消失，现在的季玄，已经和平常无异，十分健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 而在这两天内，季玄也早就将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一遍，知道了银行杀人案中遇难的那六十三名手无寸铁的平民，居然是因为自己临阵脱逃才被屠戮一空的 虽说他貌似是因为中了某种精神类的超能力攻击才临阵脱逃，但看着视频中的自己，却怎么也没办法用这种理由来自我安慰，虽说他当时已经记不得银行大厅内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看了那网上流传的视频录像后，那一幕幕血与泪交织的景象却仿佛永久烙印在了他的内心深处，成为了他自己记忆的一部分。 在一号线基地中的深夜时分，他也会躺在床上怔怔出神，一遍遍地拷问自己，当时真的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才转身逃跑的么 没错，在一遍遍的心理暗示之下，他几乎已经相信了自己当时真的是因为害怕才转身逃走，而所谓的遭遇精神攻击、或是被幻象笼罩，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办法承受良心的谴责，而启动了心理上的自我保护机制，所幻想出的一个借口罢了。 事情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原来，是我的责任么。 季玄恍惚间，已经走到了自己家的小区门前，原本熟悉的小区此时却透露着一股陌生的气息，这片住宅区原本住户并不算太多，小区门前除了保安外几乎也不存在多少经过的路人，可现如今这里却堵了至少有几十个人，有的带着一条白底红字的横幅，看起来倒像是游行示威的人士；有的人则一看便是记者，正蹲守在小区门口张望着什么。 季玄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群，一时间竟好似被钉在了原地，不知是否应该走上前去。 可一头显眼白发的他却早先一步被人发现，不知是人群中哪个人高呼了一声：“看那是季玄”结果几乎全部的人都乌压压挤了过来 “玄冰侠季玄请问现今在网上疯传的视频录像中的那名超能英雄是否是你本人” “现在政府已经将此录像定性为伪造视频，这是否是为了维护你的名誉而不得不捏造的谎言” “季先生您可以解释一下银行杀人案案发当天，为什么在恐怖分子大肆屠杀平民时先行离开呢您的心理状态是怎么样的” “有人认为你这种做法是严重的英雄失格，您认为自己有资格承担超能英雄这个头衔吗” 而一些围观的群众则远没有媒体记者说话那么地客气了 “季玄你堂堂一个超能者，比普通人强了不知多少倍居然连上去阻止屠杀的勇气都没有你配当超能英雄吗” “啧啧，能力越大，胆子越小这种废物觉醒成为超能者真是浪费了我上都比你强怎么这种好事就没落到我头上呢” “季玄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爸也不会死了你还我爸的命来” 面对这无穷无尽的指责，季玄直接懵了，待到反应过来，却一言不发，只是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埋下。 “你说话啊季玄” “嘿他现在还有脸说话” 语言的辱骂渐渐升级，待到围观的民众发现季玄一直以沉默回应后，原本愤怒的情绪不知为何，没有熄灭，反而变得更加炽烈，渐渐地，开始有人上前推搡季玄 206.回家 “别动手别动手文明文明。”几个记者一看有些激动的路人已经开始冲着季玄推推搡搡、拳打脚踢，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去阻拦。 只是被怒火点燃的路人们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规劝，早已被这份狂热的气氛给渲染地失去了理智，纷纷冲了上来，一人一拳，打在了季玄的身上。 普通人的拳头自然不可能对季玄的超能体魄造成什么伤害，但突然被袭击，季玄的超能力也几乎是本能般的应激而出，身体上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甲。 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猛地朝季玄的脸部打了一拳，却在出拳后发出一声痛呼 “哎呦疼死我啦” 他的拳头此时还冒着些许寒气，似乎已经被冻伤了，再看季玄，他的脸上几乎一瞬间便出现了一个完全由寒冰所构建而成的面具。 “伤人啦、伤人啦超能英雄伤人啦”那三十余岁的男人哭丧着脸，大声叫道。 凛冽的寒气萦绕在季玄的周围，众人一看他居然发动了自己的超能力，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看向季玄的目光除了之前的厌恶和嘲讽，又多了一丝惊惧。 季玄看着身体上厚厚的冰甲，略微一怔，他也没想到自己在本能之下居然用出了超能力，随即收回了逸散在四周的凛冽寒气，脸上的寒冰面具也缓缓融化 “不用怕他不敢用超能力伤害我们”一名路人看准了之前季玄只是无意识的本能反应，不由大喊道。 只是虽然在场众人也明白这人说得应该是真的，但却再也没人真的敢上去一试，一时间只是和季玄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用不善的眼光盯着他。 季玄没有说话，低着头，从人群中走了出去，他身后的众人只是远远地盯着他，间隙中还有几个路人向他丢了几枚石块。 走到了自家公寓楼下，季玄脚步却是一顿，他发现此时公寓楼的墙面已经被涂鸦地不成样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些“懦夫”、“英雄之耻”的字眼。 看到这些涂鸦，他的面色变得更加晦暗，只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往楼上走去。 可快要接近自己家的楼层时，季玄却又闻到了一阵极为刺鼻的味道。 超能者的嗅觉远胜于常人十倍，自然对于气味更加敏感，这刺鼻的味道中混合了好几种不同的气味，排泄物的臭味、垃圾的酸味、甚至刺激性最强的油漆味 待到真的走到了那一层后，饶是季玄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由一呆。 他家的门前此时早就被一堆垃圾小山所覆盖，四周的墙面上尽皆是油漆和秽物的混合体，看起来极其恶心，甚至不仅仅是他的门口，就连对门也受到了一些波及 季玄暂时关闭了嗅觉，慢慢靠近了小山一般的垃圾堆，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对面的那一户人家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个戴着好几层口罩的老太太探出头来，先是戒备地看了季玄一眼，随后似乎是认出了他标志性的那一头白发，松了口气，轻声唤道：“小季” “王奶奶”季玄转头看去，低声应了一句。 这名已经年逾花甲的老奶奶姓王，老伴死了多年，家里有一双儿女，也远在外地，家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和季玄做了差不多两年的邻居，平日里虽然走动不多，但至少也算熟识。 “哎哟小季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王奶奶隔着脸上的好几层口罩，说道：“你是不知道哟从两天前开始，每天都有好几拨人到你家门口，又是泼油漆、又是泼泔水的搞得整个楼层都是臭味唉，我都想搬走啦” “连累您了，真是对不住了”季玄苦笑着道了个歉，随即马上道：“如果给您造成了什么损失的话我会如数赔偿的。” “哎哟，这么多年邻里邻居的，说什么赔偿啊。”王奶奶摇了摇头，感叹道：“这几拨人哟，这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嘛，做的也太过了点儿，不管怎么说，动手杀人的也不是你嘛干什么都来欺负你，有本事去杀人犯的家门口泼油漆嘛” 在说到“动手杀人”这几个字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季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只是在对面的王奶奶却好像并没发现，仍在喋喋不休：“我看你也别放在心上这群人就是家里死了人，总得找个地方出气也是你倒霉，正好那会儿就在现场唉。” “不过老太婆多一句嘴哦”王奶奶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好奇，她瞅了瞅面无表情的季玄，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视频录像里逃跑的那个人，真的是你么” 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良久的沉默，过了好一段儿时间，季玄才鞠了一躬后，蓦然开口道：“给您添麻烦了，我先回家了。” “也好也好”王奶奶伛偻着身子，点了好几下头，慢慢退回了自己家中：“我看你还是先找人收拾一下这里吧，哎哟，这个味道” 季玄只是看了周围一眼，右手缓缓平举，不多时，他的手心多了一团冒着寒气的冰白色气旋 寒气四散而出，将四周的垃圾堆暂时冻住，连墙面也一并结上了一层厚厚的玄冰结晶，气味一下子便淡了许多。 直接劈碎了眼前已经被冻成冰坨的垃圾堆，季玄刚想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却发现他房间门的锁孔早已经被彻底堵住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干脆破坏掉了眼前的门锁，直接破门而入 他的家中倒是没什么变化，走时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仍是如此。 唯一的变化在于靠近外界的窗户，此时已经全然碎裂，破碎的玻璃碴子掉了一地，地板上还残留着造成这一切的石块。 季玄看着这一切，面容上的阴影越来越大，忽然，他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当日在银行大厅时所产生的恐惧感，再一次淹没了他 207.谈话 同一时刻，天都市东区外环路的某家不起眼的咖啡厅内。 北方周末新闻社副主编萧异闻正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焦糖咖啡小口啜着，他的对面此时还坐了个身穿一件灰白色oo衫的短发青年，这青年正面色严肃地盯着萧异闻。 “啧”萧异闻轻轻啜了一口焦糖咖啡，却马上将咖啡杯放了下来，眉头已经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这家老板在里面到底加了多少糖” 随后他抬头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短发青年，他的饮品正好端端地放在桌上，一口也没有动。 “放松点，到底谁在接受调查”萧异闻眯了眯眼睛，嘴角一翘，打趣道。 “萧副主编的心态真好，换做是我，可很难在被华夏安全局的特工找上门之后还能这么神态自若了。”短发青年面色沉静，缓声道。 在两人谈话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可知，萧异闻面前这名其貌不扬的短发青年竟是华夏安全局的一名特工 “哈，别误会，我只是没想到华夏安全局的特工会是我面前这个样子的人”萧异闻哈哈一笑，解释道：“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常年一身合衬的黑色西装，带着一副像是风暴眼那样的高科技墨镜把目标人物带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调查问话呢” “看来您是特工电影看得太多了。”短发青年沉声道“做特工这种职业，除非是做什么公开任务，需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否则自然是越不引人瞩目便越容易做事，既然普通人对于特工已经有了十分刻板的固有印象，那我们就更不可能往枪口上撞了。” “相比于一身走到哪里都回头率极高的特工服装，像是穿成我这样岂不是方便的多” “所以才有种幻灭的感觉啊一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可不敢相信你和特工有半毛钱的关系。”萧异闻笑道。 “看来萧副主编对于我的身份还有怀疑啊”短发青年淡淡道：“虽然刚刚我已经证明过了，但就现在而言，需要我再出示一些可以证实我身份的有力证明么” “那倒不必。”萧异闻听了这话，先是一怔，而后摇了摇头，说道：“刚刚你出示的东西足够证明你自己的身份了。” “那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见萧异闻已经没了疑问，短发青年干脆问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让我这个华安局特工亲自找上门来、又为什么要把您萧副主编请到这家咖啡厅里喝咖啡您心里应该有点数吧” 萧异闻听了这话，脸色一沉，语气微微有些凝重：“是因为天都银行杀人案的相关网络视频吧” “没错，正是此事。”短发青年有些意外地应道：“我以为您还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样也好，倒是干脆。” “这有什么好装糊涂的仔细想想，除了我之前发出的那一段造成巨大影响力的视频，平日里主笔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新闻，也不至于让我个人被华夏安全局的特工请喝咖啡”萧异闻摇头失笑道。 “您也知道由于自己的擅作主张而发出的一段视频，给社会造成了多么巨大的负面影响吧”短发青年冷声道：“难道您不清楚发布不实消息，如果造成的影响力过大，是要担负法律责任的” “我当然知道。”对面的萧异闻沉默一会儿，双手手指碰触上了桌面上的咖啡杯外沿，轻轻摩挲了起来：“但也正如你刚才所说，若是发布了不实消息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力，才需要担负法律责任” “我倒想问问，我发布的、真的是不实消息吗” “政府已经通过数名相关领域专家的联合鉴定，最终得出了此视频系伪造的事实，并随之发出了官方通告事已至此，您还对这消息究竟是否不实有什么疑问吗”短发青年阴沉着脸，猛地敲击了几下桌面，冷声道：“不要自作聪明造谣传谣严重的可是要蹲监狱的” “之前我在发布视频之前也连夜找过专家进行鉴定，确认真实无误之后才真正发布。”萧异闻却恍若根本没有听到短发青年的威胁之语，反而自顾自说道：“倒是政府通告中所说的数名专家这个虚指，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人，倒还两说吧” “论视频鉴定的权威性，个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政府力量至于政府方究竟起用了那些专家进行鉴定，这样的事情也不必事无巨细地向公众汇报吧”短发青年面色一沉，低声喝道：“假的就是假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好好，你说视频是假的就是假的吧。”萧异闻摇了摇头，无奈道。 但很快却又话锋一转：“不过，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视频真是假的，又怎么样” “怎么样”短发青年微微抬高了声音，说道：“造谣传谣，要定什么罪，你不清楚还想问我怎么样”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造过什么谣了”此时的萧异闻却丝毫没有胆怯退让的意思，反而毫不示弱地盯着短发青年，淡淡道：“你还记得我发过的那段视频吗从头至尾，除了一个单独的视频之外，一个字都没有” “甚至连视频描述都没有。” “我可没说过什么多余的话吧” “还是说我在什么地方直接说了我在网上发的那个视频就是天都工商银行大厅内案发时的实时录像这样的话或是有过相关的暗示” “都没有吧” “一条都没有。”萧异闻冷笑道：“仅仅是发了这么一个视频而已。” “我倒想问问，华夏国的哪一条法律规定过，单独发了一段视频，并引起社会各阶层的大量讨论就要被定罪的” “好像是没有这条规定吧” “你们华夏安全局之所以找上我，也无非是想要借着造谣这方面的罪名来警告我一番，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做什么过界之事，还是我年纪大了，有什么关键的地方给忘记了” 说到此处，萧异闻缓缓伸出了两条胳膊，两个手腕并拢在一起，伸到了短发青年面前，淡淡道：“如果你在哪里发现我有提过那段视频和天都银行杀人案有什么关联，大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直接逮捕我。” “现在、马上，也无不可。” 208.地铁中的相遇 “逮捕你哼”短发青年冷哼一声，缓缓道：“现在您萧副主编可是正义的化身、民众的英雄不畏强权、用于揭示真相，假如现在真的被政府逮捕，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我们华夏安全局可担不起这么大一口黑锅。” “那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萧异闻脸色稍缓，问道。 “没什么目的，就是上头派我来例行公事地警告一下而已。”短发青年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几个在本次事件里比较活跃的公众人物都或多或少被邀约谈话，你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之前的事情，政府没有及时提醒过你，便就此揭过，既往不咎。”说到此处，短发青年脸色一沉，话锋一转：“可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事件妥善解决之前，希望你能够保持安静。” “保持安静不好意思，假如后续我仍然找到对于政府不利的证据，仍然会持续爆料的。”萧异闻不客气道：“这是我作为一个新闻人的职业操守。” “看来我之前的话都白说了啊”短发青年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有些无奈：“刚刚都说过了，这次只是例行警告一下，可下一次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对吧” “你不要觉得我们只有强制逮捕这一个老套路来对付你” “真正的反制手段，花样多得超出你的想象，光是我自己就掌握不下数种方法能在毫无把柄被抓的情况下给你吃点苦头。” “你要继续发挥自己那廉价的正义感，我不反对，但这所谓的正义，背后所付出的代价，作为普通人的你，真的能够承受吗” 半个小时之后，萧异闻脸色难看地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不知刚刚那个华夏安全局的特工用了什么办法、作出了什么承诺竟真的让他保证不再针对此次事件发声，当然，也仅仅是本次事件而已，萧异闻也只能勉强答应到这种程度了。 但即使如此，也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毕竟堵住了一个新闻人的嘴巴，就好像是打断了飞鸟的翅膀一般即使只是暂时的。 看来是时候安分一段时间了萧异闻心里默默想着，脚步却不停，很快便拐到了下个路口，并直接来到了一家商场的负一层区域，这里有一个可以不必转线便直接能够到达其工作地点的地铁站。 下了地铁站之后，萧异闻很快便用地铁卡进到了等候区，他看着面前的站点名称，突然微微有些恍惚。 “这里好像离天都银行杀人案所在的案发现场很近啊。”萧异闻仰着头，低声喃喃道。 这么看来倒还真是巧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便是那个发生命案的工商银行，当然，玄冰侠季玄所住的小区也在附近，不过听说那里已经被不少头脑发热的民众以及蹲点的记者们给围堵了起来，想来这位处于事件中心的超能英雄这几天应该不太好过，萧异闻如此想到。 不过说起来，似乎由于萧异闻抢先别人一步公布了这个视频录像，倒是一下子把季玄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由于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季玄也因此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网络暴力、以及现实暴力。 萧异闻作为一直以来都十分理智的少数人，现在季玄所面临的境况自然并非其所想要看到的，但仔细想想，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当然明白，假如并不公布那天银行大厅的视频真相，季玄自然便不必遭受如此多的舆论压力，但假如为了照顾他一个人，便弃事件真相而不顾，岂不是成了舍本逐末之举这也是他不得不作出的选择，而对于目前愤怒的民众近乎地图炮式地向整个超能英雄群体的轰炸，更是他没办法控制的事情了。 想想之前那个华夏安全局的特工曾经说过的话，追寻真相、伸张正义自无不可，但到现在这个时间点来看，事件的持续发酵，确实也造成了极其深远、巨大的后续影响，沸腾的民意几近失控，有时萧异闻自己也怀疑，或许自己真的没办法承受这一切的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呢 不，这不是他一个人需要承担的代价，而是整个社会需要承担的代价。 委实太过沉重了啊 萧异闻的思维发散间，地铁进站的提示音已经响起，一下子把怔怔出神的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咔 车厢门缓缓打开，萧异闻等待车厢内到站的人先出来了之后，方才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车厢。 进了车厢，环视一周 不知是不是由于这里较为偏僻的缘故、再加上也不是上班下班的高峰期，车厢内远没有天都市核心区域的地铁中来得那么拥挤，但座位也基本没了，好在过道零零星星的没几个人，萧异闻大可独自一人占着一根中间立柱。 虽说没有座位，但萧异闻却并不在意，他每天早上早起去挤天都人流密度最大的地铁站，几乎是和周围的乘客紧贴着一路到了目的地，相比之下，现在的他已经很幸福了。 萧异闻一个人倚在过道的中间立柱等着列车开始行进，此时基本所有的地铁乘客都已经上车，车厢的电子门也开始缓缓关闭 可就在电子门即将关闭的前一秒，留下的空隙已然快要不足一人通过之时，萧异闻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模糊的残影越突然在这最后一刻闪了进来。 “呼终于赶上了。” 此时的萧异闻才清晰地看到，最终闪进来的这道残影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头上只是很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辫，身上还穿着一套很普通的便利店工作服，看起来倒像是附近翘班来不及换衣服的便利店小妹。 这小姑娘的身手还挺敏捷的，萧异闻心里默默想道，刚刚他几乎没有看清楚她的身形，就莫名其妙地闪了进来，可见速度之快。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上了年纪，反应已然大不如前，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好。 209.名为【迷心】的神秘少女 萧异闻正感叹间，地铁车厢已经彻底关闭，列车开始运行了起来。 那名穿着便利店工作服的小姑娘左右看了看，最后径直走到了萧异闻所在的这个中间立柱旁，也把手握在了立柱上。 地铁上这样的偶然相遇实在太多，萧异闻自然也没必要因此便和与自己的人生几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特意打个招呼，一男一女便这么一人握着一段金属立柱，互相都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此时互不打扰才是明智的选择。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便利店女孩此时从她的工作服口袋中掏出了耳机，开始听起了音乐，嘴上还不断地小声哼着乐曲，以此来打发这相对漫长的地铁时光。 “这小姑娘的声线蛮好听的。”萧异闻心里这么想着，他此时的手中也攥着自己的智能手机，正不断滑动着屏幕，在一个知识社区上浏览着关于天都银行杀人案的各类后续报道，遇到他也觉得有道理的观点，还不忘动一动手指作下标记。 正当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时，地铁列车却陡然一个转弯，刚刚才离开金属立柱支撑的萧异闻一个不稳，竟向一侧倒去 好在这晃动并不算太过剧烈，萧异闻一弯腰，左脚一撑，没有摔倒，但他一直拿着的手机却一时不慎，脱手飞出 “哎呦”萧异闻看着飞出去的手机，心里暗暗道：完了。 他这智能手机是新近才买的，由于个人习惯原因，加上手感问题，便没有贴过钢化膜，如今直接飞了出去，马上便要摔倒地上，恐怕屏幕要被摔得粉碎。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一直在听音乐的便利店女孩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飞出去的手机。 “嗯”女孩眉头一掀，将抄在衣服兜里的右手伸了出来，露出了一截洁白的手臂，而后轻声吐气，身体极富韵律感地自然起伏，几乎是如同瞬移般闪到了空中手机的旁边，单手一抄，直接将萧异闻的智能手机抄到了手里 尽管女孩的动作有些繁复，但实际上的时间却不过电光火石，整个流程可谓行云流水，顺畅平滑，可偏偏却又奇快无比，一旁的萧异闻心里还暗暗心疼着自己的手机，这边却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 呼 一道轻风拂过，便利店女孩的身形陡然停格，便如同一场戛然而止的电影，整个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嗯”此时的萧异闻才刚刚反应过来，几乎脑海中“手机又要换了”到“我的手机怎么没碎”这个念头转变的过程还未结束，仍然戴着耳机的便利店少女便将刚刚于半空抄在手中的手机递了过来。 萧异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一时间竟然都忘了接过自己的手机。 “这不是你刚才掉的手机吗”便利店少女大声道，由于声音过于洪亮，导致整个车厢中至少有一般的乘客都看向了她。 “啊谢谢”此时萧异闻才如梦方醒，连忙接过了自己的手机，连声道谢。 “不用谢”便利店少女继续高声道：“以后坐地铁别玩手机了” 萧异闻轻声嘶了一声，掏了掏刚刚震得有些厉害的耳朵，指了指少女的耳机：“你的声音” 这时候少女才发现了全车厢的乘客正面色不豫地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听着音乐的缘故，已经失去了音量的控制，刚刚吵到了不少人。 她吐了吐舌头，将耳机拔了下来，放回了自己的工作服口袋中，随后耸了耸肩：“多谢提醒。” “是我应该向你道谢才对。”萧异闻连道：“要是没有你，我的手机可能刚刚就此报废了。” “举手之劳而已。”少女笑了笑，对于萧异闻的感谢并未放在心上。 “但还是谢谢你了。”萧异闻郑重道：“不过” “你想问我叫什么名字”岂知萧异闻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少女已经抢先答道：“唔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叫我迷心就好了。” “那”萧异闻脸色变了变，话锋一转，又要说话：“这个” “是类似外号一样的东西，没什么，只是个称呼罢了。”这个自称迷心的少女又抢先答道。 奇怪她怎么能猜到我我心里在想些什么萧异闻心中纳闷，他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正是“还没请教怎么称呼”、“这好像是类似笔名艺名之类的名字” 竟不慎被面前的少女一语道破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迷心重新将自己的右手插回了口袋中，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或许还在好奇我为什么穿了一身便利店的工作服” “啊，不算是吧。”萧异闻心中一惊，随之苦笑着应道：“你会未卜先知吗” “未卜先知怎么可能即使是现在超能力百花齐放的超能者群体里，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传说中的逆天技能。”迷心晃了晃脑袋，连带着她脑后那条马尾也一荡一荡。 “不过我会读心术，你相信吗”少女忽然狡黠一笑，眨了眨眼睛：“你刚刚脸上的困惑、好奇两种情绪简直快要溢出车厢了” “读心术”萧异闻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久才缓缓道：“我以为这只是小说怪谈里才会出现的东西，你能看到我现在心里想着什么吗” 显然，他对于这番说辞颇为不信，但好奇心却已然被面前神秘的少女给勾了起来。 “读心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神奇，它不能让我真正洞悉一个人完整的内心世界，顶多只能算是一种更高一级的察言观色罢了。”迷心摇了摇头，解释道：“好了，现在让我来回答你心里的另一个疑问吧为什么我会穿着便利店的通用工作服乘坐地铁”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我尽量长话短说。” “其实”萧异闻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迷心摆了摆手，再一次打断 “其实你不回答我也没什么，你是想说这个吧”她此刻只是眯了眯眼睛，再一次将萧异闻的心声准确无误地传达了出来。 “不过我就是喜欢给任何遇到的人解答疑问。” “这个世界，浑浑噩噩的人也太多了些，能少一个是一个，不是吗”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这个带着一丝神秘笑容的少女，萧异闻的心中总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 210.神奇的读心术 “如果你想要说，那就说好了。”原本萧异闻总是隐隐感觉有些诡异，但对方之前刚刚才帮自己挽回了一笔损失，此时就这么不搭理她，总归是有些不礼貌的，于是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很好。”迷心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无所谓的神情：“虽然你的不情愿已经快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但我还是假装当作没看到好了。” “其实这身工作服的原主人并不是我，虽然我确实在某个便利店里打过十分短暂的零工，但却只是替了别人的班而已。”少女迷心甩了甩脑后的马尾，淡淡道：“在替班结束之后，这件衣服的主人将它送给了我我猜她可能是有了新的工作服或者是想要干脆辞去便利店店员这份工作” “好吧，其实我没有猜，而是看出来的其实是后者。” “你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很简单，这也正是我所说的读心术其实并没有那么神奇，只不过是察言观色。” “察言观色这个我也会。”萧异闻耸了耸肩：“但我可没办法读出别人的心思。” “不，这可不一样。”少女迷心摇了摇头：“察言观色自然是每个人都能够不同程度掌握的技能，但仅仅靠这个可不太够我举个例子，当你去看一部电影的时候，所享受的是画面与声音的双重效果，即所谓的视听，两者缺一不可。” “而任何一人都或多或少掌握的观察表情动作这类技能就像是一部电影的画面，但显而易见的是，假如一部电影光有画面而无声音，那么便成了时代久远的默片，观赏效果便大打折扣假如恰好这电影还没有字幕，或许你连它的整体故事情节都不一定看得懂。” “而这正是我所天赋异禀的地方。”迷心笑了笑，冲着眨了眨眼睛：“我能够听到你心里的声音并非具体的声音，而是一些情绪。” “快乐、悲伤、愤怒、失落、疑惑、厌恶、喜爱还有很多根本叫不上名字的情绪，人的情感相当复杂，由众多情绪构成，但它们却并非平均不动，而是在峰值与谷底间不断地波动而当一个人的某样情绪达到峰值时，我便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 “这样啊”萧异闻勉强一笑，随便附和了一句：“那还蛮酷的。” “看来你并不相信。”迷心淡淡道：“你现在的心里不信任的这种情绪达到了峰值。”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来做个游戏怎么样”迷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嘟囔了一句：“反正还有几分钟时间。” “什么几分钟时间”萧异闻刚想问一句刚刚迷心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面前的少女便已经开始抢先说道： “游戏很简单，我会问你一个问题，但你不必回答我，由我来说出答案简而言之，你只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便好当然，最好也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做到不动声色的地步，这有助于增加我的难度。” “那么，开始了” “你喜欢吃苹果么”这是迷心的第一个问题。 萧异闻下意识地便想要回答，却突然想到了之前迷心的要求，将嘴里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好了，我知道了，就一般般吧。”迷心仔细地对着萧异闻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嘴角一翘，说道：“不喜欢也不讨厌。”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喜欢吃榴莲么” 萧异闻仍然像之前迷心要求的那样紧紧闭着嘴巴，脸上也丝毫异色未露，但迷心这一次却很快便停止了观察，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看不出来你的口味还挺独特的啊，居然这么喜欢吃榴莲” 萧异闻心中一惊，他的确对于榴莲有种近乎偏执的热爱，可他之前确实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不知道面前这个神秘少女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现在心里一定在说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是蒙的对吧”迷心笑道：“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来玩一些难度更高的进阶游戏。” “下一个问题：你所从事的职业是什么” 问完这个问题，迷心再一次盯住了萧异闻的双眼，并且嘴里连珠炮一般地快速蹦出一些短词汇： “体力劳动不对，原来是脑力劳动科学类还是艺术类唔，都不算么跟艺术类沾边啊文字工作者猜对了” “那是什么，写小说还是哦，是新闻么没错，是新闻。” “你是记者唔，看来是身兼数职啊” 过了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经历了迷心长达数轮的语言验证之后，少女的脸上总算是带上了笃定的笑容，肯定道：“原来你是杂志社的编辑” 萧异闻虽然此时仍然和之前一般面无表情，可内心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十分确定，之前一直按照了迷心所制定的游戏规则，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着；而当了这么多年的新闻编辑，他不知已经采访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待人接物极为老辣，对于自己的表情管理更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使内心再如何震动，表情也绝对没有丝毫变化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面前的这个神秘少女却把他的职业猜了个十成十的准，实在是有些超出他个人的想象了。 可以说，这已经完全超越了所谓正常心理学的范畴，至少再如何高明的心理学家也不可能从一个面无表情、三缄其口的木头人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难道这个叫作迷心的少女真的会读心术不成 就在他的内心纷繁杂绪飘飞之际，高速行驶的列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们即将到达下一个地铁站。 “我快要到站了。”迷心突然看向了车厢内的站牌提示，说道：“跟你短暂相处的时间很愉快，编辑先生至少让我安然度过了原本注定无聊的地铁时光。” 211.第一幕的终章、第二幕的开端 “哈，别这么说，我才是真正大开眼界了”萧异闻连忙道，他现在自然很好奇这个叫作“迷心”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来路，并且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少女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但毕竟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也没什么理由好追根究底。 列车终于停稳，只听得“咔”的一声，地铁车厢的电子门缓缓打开，到站的乘客开始依次向外走去。 “我要走了。”迷心最后扫了一眼萧异闻，用一种刚好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大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啧，也不知道之后会出什么乱子呢。” “不过故事的第一幕，也该就此结束了。” “季玄，嘿可怜的牺牲品。” “怎么了”看到迷心站在电子门前身形顿住，仍倚着中间立柱的萧异闻不禁一愣，此时的迷心正背对着他，脑后悬垂的马尾辫一晃一晃，萧异闻自然听不到这个少女几乎低不可闻的呢喃声，因此才分外疑惑，为何她突然不动了。 只是他的问题却终究没有得到回应，迷心只是站在原地停顿了不到三秒，便在电子门再次合拢之前迅速走出了车厢，这一次她走得很干脆，连头也没有回。 看着完全合拢的电子门，萧异闻不知为何竟有些淡淡的怅惘，不一会儿，列车再一次启动，面前的地铁站景色迅速变为地下墙壁飞速掠过的发光广告牌，自己应该很难再见到这个拥有神奇读心术的少女了吧萧异闻的内心这么想着。 而就在此时，地铁内的车厢广播却突然一顿，莫名其妙地归于沉寂。 萧异闻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车厢内的音响设备，按理说只有进站出站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啊 但这个小小的意外似乎并没有引起地铁内太多乘客的关注，大家还是多数在低头玩着手机、或是睡觉。 但很快，绝大部分的乘客注意力终于不得不转移到了地铁广播上 只因为原本沉寂的广播竟再一次响了起来，而且声音奇大，惊醒了好几个正在座位上酣睡的乘客。 并且就连广播内容也有些奇怪似乎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居然敢把现场的视频录像秘而不宣现在倒好，你前脚开发布会说视频被毁了，人家后脚就曝光了出来这下子反转效果一出，流量比昨天还大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地把” 这是什么萧异闻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广播中这个男人的声音让他隐隐间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而且这广播的内容 “视频录像”、“发布会” 难道 萧异闻心中一跳，长年的新闻撰稿工作让他提炼关键词的能力远超常人，很快他便将这段话和近期的某个举国关注的大事联系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猜测，广播中便又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开诚布公你指望民众看到视频录像的第一时间给政府和超能英雄们颁发一枚诚实奖章吗这群被舆论裹挟的乌合之众吐向你们超能者群体的唾沫星子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少别傻了我之前的处理方法才是最优解” 萧异闻听到此刻，眼睛已经瞪得滚圆，过于惊讶激动的他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这个声音他绝对忘不了，正是前几天华夏政府就天都银行杀人案作出解释的那个官方的新闻发言人 自己还亲自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广播中的录音还在继续 “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喂还在吗” “马上派人把网上关于银行杀人案的现场视频全给我封了一个视频源都不许给我漏” “什么网民手里有备份我不知道他们有备份只要明面上不再有这段视频就完事儿了你懂不懂啊” 萧异闻听到此处，全身的血液仿佛已经凝固了一般，毫无防备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现在也想起来了之前那个男人的声音究竟是谁的了 不仅仅是萧异闻，此时车厢内越来越多的人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即使是再怎么迟钝的人，也听出来了这段录音和现如今被热议最多的新闻“天都银行杀人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两个男的是谁啊怎么好像在说天都银行杀人案的事儿” “唔，第二个不太熟悉，第一个男的声音好像有点严修泽的意思啊” “啊严修泽你是说那个风暴眼严修泽咱们天都市的超能英雄” “对就是他我以前看过他的电视采访我给你找找” “你听这声线简直一模一样” 不少地铁中的乘客已经听出了严修泽的声音，反而是郑竹的名声不显，除了近期和其直接打过交道的萧异闻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被第一时间给认出来。 “这录音的内容怎么好像是有关删视频的事儿啊” “那还能是什么事儿唉，想不到还真是政府隐瞒了那段视频录像但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证明了，那段儿录像确实是真的玄冰侠季玄确实临阵脱逃了要不然干嘛还要隐瞒下来嘛” “这之前政府不是才刚刚发了通告，说网上流传的那个视频是伪造的吗连最开始发布视频的那个北方周末的副主编都发微博道歉了” “嗨这你还不明白啊这不是政府一贯的套路嘛我看他们就是想把这事儿赶紧给压下去” “枉我之前还真信了，还在网上帮政府说话呢真哔狗改不了吃屎” “这么消耗自己的公信力，也怪不得现在他们干什么都被反对了” “唉这事儿我看没完了。” 这一天，郑竹和严修泽的对话录音以广播的形式回荡在了天都地铁的大部分线路中，几乎此时大部分乘坐地铁、以及滞留在各大地铁站的民众们都听到了这段本不该被泄露出去的对话，此后极短的一段时间里，便以病毒式的速度，无限地在网络上传播了出去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222.无解的局 “嘭” 郑竹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铁质的办公桌面上，桌上的文件受到剧烈的震动，竟有不少被震得散落一地，原本还整洁的办公室瞬间变得一地狼藉。 “给我查到底是谁把这份录音泄露出去的”郑竹的脸部因为愤怒已经微微有些扭曲，他紧紧握着手中已经被揉搓成一团的复印纸，大声道：“不对按照道理来说根本就不该会有录音从一号线基地泄露出去” 在郑竹面前一直低着头的一名男性特工低声道：“之前已经让相关领域的专家做过了鉴定，这份录音不像是现场录制的倒是很符合电话转录的特点” “电话转录”郑竹一愣。 “恩，除非您当时正在和某人通话” “没错，当时我确实在和天都市的网络监管部门通话”郑竹恍然大悟，旋即立刻换上了一副惊怒交加的表情，咬牙切齿道：“赶紧派人把那个和我通话的人给我控制起来” “已经来不及了”办公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一身老旧风衣打扮的苏少卿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淡淡道：“网络监管部门的那个之前和你通过话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政府的人。” “什么意思” “我刚刚已经调查过了，那天本该在部门值班的人被人替走了，但那个名义上替他的人那天正好是休息时间”苏少卿叹了口气，缓缓道：“当天正好和你通话的，是本该不存在的人，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有人冒名顶替” 这时候原本处于狂怒边缘的郑竹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冷冷道：“这是一个局。” “没错，一环接一环，完美的局。”苏少卿接道：“从天都银行杀人案现场季玄临阵脱逃，布局就已经开始了。” “先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暂时性地控制住了季玄的心智，让其在平民被大肆屠杀的时候临阵脱逃，这一切则正好被当时安设在银行大厅的监控摄像头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之后算准了政府一定会为了超能英雄以及政府本身的声誉将视频隐藏下来，再在事件发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利用一些极具影响力的民间媒体把这个视频曝光出来” “至此政府便处于一个十分不利的境地，之前监控录像被毁的声明一下子变成了笑话。” “为了不让这个笑话成立，政府只能用更加粗暴的办法予以否认，强行弹压一切质疑的声音，死撑到底”苏少卿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于是政府和民众的对立情绪逐渐加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恶性循环一旦成见已深，再想消除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啦” “最后，就在这件事情还一直保持着热度未曾消退的时候，最后一击来临了” “你和修泽的那段谈话录音，将政府拼命想要用来遮掩残酷真相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一把扯下，原本还有一丝转圜余地的机会瞬间被击地粉碎，原本便所剩无几的政府公信力经此一事真正荡然无存” “唉我都开始有些佩服黑星会里那个神秘首脑了。他就好像给整件事情写了一个剧本，所有的角色都完完全全地循着剧本，一丝不苟地将自己的戏份演完，想来到目前为止，这个结果和他料想的应该不存在太多的偏差。” “哼只不过是躲在阴影背后搬弄是非的魑魅魍魉罢了”郑竹虽然几乎完全同意之前苏少卿所分析的一切，但从情感上他仍然不愿意接受自己被摆了一道的事实：“难道就没有什么破局的办法吗” “曾经有个唯一可以破局的方法，那就是从一开始便公开天都杀人事件时银行大厅的监控录像”苏少卿缓缓道：“这样后来一系列的信任危机便绝不会发生，针对华夏政府的这个局也至此便不攻自破了，可惜啊” “可惜，你我都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郑竹寒声道：“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一个注定的结局。” “即使此时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我，而是别的什么人，最后政府所下达的指令，都一定是隐瞒当时的视频录像黑星会的那些家伙确实算得很准，他们赌对了。” “不不是赌对了。这根本就不必赌从一开始，这便是一条没有任何分支的路。”郑竹咬牙道：“你说的那个破局的方法，仅仅只是理论上有罢了，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 “是啊”苏少卿唏嘘道：“至于现在么覆水难收，回不了头啦”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苏少卿又问道，他也很担心自己这位老友目前的处境。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岂知原本还愤怒欲狂的郑竹此时却神色平淡，似乎此间的事端再也与自己无关。 “这件事情最后迟早是要解决的，你打算如何收场”苏少卿皱眉道。 “不，我不打算收场了。”郑竹摇了摇头，停顿了许久，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是认命，也似是解脱：“这件事情，已经和我无关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老苏”郑竹苦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你觉得我还有可能继续坐在这里办公么” “停职调查是一定的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惩罚。” “这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下达隐藏视频命令的最高决策者吧”苏少卿有些不满道：“就算真的要停职调查，也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郑竹摇了摇头：“不重要了，不过也好” 他的话锋一转，很像是在自我安慰：“这几年我基本就没休过假，这一次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竹子你，唉。”苏少卿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这位老朋友了。 滴滴滴 此时郑竹腰间的通讯器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有些意外地拿起了通讯器，点开了接通键，有些莫名地问道：“什么事” 过了大概五秒钟，原本还似乎已经放松下来的郑竹却一下子全身紧绷，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又怎么了”苏少卿疑惑道。 郑竹没有回答苏少卿，耐心听完了通讯器里的内容，方才缓缓放下通讯器，一字一顿地说道：“刚刚接道消息” “季玄，就在自己的家中” “自杀了。” 213.煤气中毒 嗤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苏少卿和郑竹总算来到了季玄公寓所在的小区。 此时楼下已经停靠了数辆警车，还有几个天都警署的警员在楼下负责警戒。 “苏探长”几个年轻警员很显然认识苏少卿，见他与郑竹往这边走来，尽皆神情一凛，齐齐敬礼。 “辛苦了。”苏少卿冲着几人点了点头，温言道。而郑竹则直接冷着一张脸，无视了几个年轻警员，迅速往楼上走去。 两人来到了季玄家所在的楼层，季玄家的门口此时正开着，但却也被拉上了警戒线，越过警戒线，他们很快见到了正在其中调查现场的几名刑警。 “苏探长。”为首的一名老刑警冲着苏少卿点了点头。 “老李这案子是你负责情况怎么样了。”苏少卿明显和这位老刑警相熟识，一上来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在调查暂时没有任何凶手的线索，看起来的确像是自杀。”老李沉吟了一番，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第一现场就在厨房里，法医正在做详细鉴定。” “那好，我们进去看” 咔嚓 苏少卿话音未落，原本已经小半碎裂的窗户瞬间化为粉末 伴随着一阵狂暴的气流，一道背生金属双翼的人影恍若陨石自窗外砸了进来 “谁”几名在屋内的刑警几乎本能反应般掏出腰间的配枪，有些紧张地指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影。 “别动手自己人。”苏少卿身为超能者，自然用更为出色的动态视力提早捕捉到了来人的影像，连忙阻止道。 几名刑警有些疑惑地慢慢放下手中配枪，待到烟尘散尽，他们也终于看清了那个模糊的人影 正是严修泽 此时的严修泽一脸煞气，直接收起了背后的风空翼，不顾身上仍沾着的玻璃碴子，径直往苏少卿和郑竹的方向走去。 “怎么回事”他走到郑竹的面前，死死地盯着他，问道。 “我们也是刚刚到，还没了解清楚。”郑竹看着面带煞气的严修泽，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其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了。 “你之前在简讯里跟我提到的那个消息” “直接进去看看吧。”郑竹没等严修泽说完，摇了摇头，转身向厨房走去。 严修泽也赶忙跟了上去，结果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此时厨房地面上，季玄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一个带着手套和口罩的法医正好检查完毕，从半蹲的状态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严修泽“呼”地一下瞬移到了尸体旁边，在看到了季玄脸部的那一刹那，他的血液都几乎凝固，而下一秒，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愤怒地燃烧起来了 “检查结果怎么样”苏少卿凑上前去，连道。 “结果出来了，死者死于一氧化碳中毒，按照之前被发现的迹象来看，应当是煤气泄漏所导致的。”法医沉声道。 “不可能”严修泽冷喝道：“季玄是超能者，拥有超能体魄，对于自己的身体状态掌控要比普通人强得多假如真的摄入了大量的一氧化碳，以他的体质，绝对不至于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还没能发现” “严先生，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必须提醒你超能者的确拥有比普通人要强大数倍的超能体魄，免疫系统也确实要优于常人远甚但这并不代表超能者真的百毒不侵，超能者也会死，也存在一个极限负荷的峰值。” 摘下手套的法医缓缓道：“或许对于常人来说的致死剂量，对于超能者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假如将这个剂量加大十倍、数十倍呢” “我刚刚说过超能者对于自身的掌控要远超常人，如果真的是已经到了致死剂量的程度，怎么可能还发现不了”严修泽冷冷道。 “没错，这也正是我们推测其为自杀的原因之一。”岂料法医竟点了点头，说道：“以超能者对于自身身体系统的敏感性，倘若只是普通的煤气泄漏，肯定会及早发现，唯一让其留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故意的。” “这也与案发现场所留下的痕迹相吻合整个公寓内只有厨房处于密封反锁的状态，我们可以推测出，这应该是季玄特意反锁了厨房，打开了煤气” “够了”严修泽转过头去，声音微寒：“这件事太过蹊跷，我实在难以相信季玄竟然会莫名其妙地自杀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哦，对了。”刑警老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之前也调查过季玄死亡之前的行踪，他似乎才回到家中不到两个小时在两小时之前，还被很多记者以及民众围堵在了小区门口，似乎还出现了一些争执。” “争执”郑竹疑声道：“你说明白一点” “好像是对季玄说了些很难听的话，还有几个比较激动的路人打了季玄” “再结合这几天网络上对其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在经受了这么多的网络暴力之后，一般来讲，绝对是会大受打击的”刑警老李斟酌着语气说道：“因为遭受了网络暴力而自杀的案例以前还是有过不少的。” “可他是玄冰侠啊” “修泽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太好受，但我们总得接受现实”郑竹上前拍了拍严修泽的肩膀，说道。 “接受个屁的现实啊”严修泽一把甩开郑竹的手，冷笑道：“你现在倒是来当红脸了，感情离奇死亡的不是你的副手” “所以呢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把那些围攻季玄的民众一个个抓起来一刀一个，以告慰季玄的在天之灵吗”郑竹此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高声道。 “你这么一说还提醒我了听起来倒还像是个不错的注意。” “你要是真的这么干了，我就只能先把你给抓起来了。” 严修泽眉毛一掀，指着窗外道：“要抓也是先把那群只知道躲在网线背后暗箭伤人的键盘侠给抓起来吧郑大局长” “哦，也对，毕竟法不责众，网络暴力也不算暴力，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那个副手咎由自取” “民众永远正义。”严修泽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阵，喘了口气，转头看向苏少卿，语带质疑道： “老苏，这就是我们正在守护的、善良的华夏国民吗” 214.王劫 “修泽你现在已经没办法用理性来判断思考了，我建议你先冷静下来。”苏少卿叹了口气：“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难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不该是找到当时季玄被控制的证据，为其洗清不战而逃的冤屈吗” “人都死了，洗清了冤屈又如何”严修泽怒声道：“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了证据，又能怎么样向谁澄清还不是这群没脑子的暴民” “这只是少数人的行为，你不要上升整个民众群体”郑竹凝声道。 “好啊，你说是少数人，把他们抓起来啊” “算了，我现在没办法跟这样的你讲道理。”郑竹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严修泽。 “很好，我也没打算跟你再做什么无谓的辩论了。”严修泽一声冷笑，直接撞开了眼前的郑竹，往公寓外走去。 就在严修泽走到了客厅玄关处时，却与刚刚踏入门槛的三人撞了个正面。 为首的是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气质干练，只是由于双目过于狭长，整体看起来反而有些阴鹫。 而他背后则跟着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墨镜男，一看便知是华夏安全局的特工标志性的出行服装。 “风暴眼你也在这”为首的那个阴鹫男子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严修泽，淡淡道：“倒是巧了。” 严修泽正在气头上，见面前这个男人排场甚大，刚刚的语气似乎也有几分趾高气昂，顿时更加不爽，直接出言开喷：“你他妈又是谁” “王劫你怎么来了”郑竹一看这阴鹫男子，却好似已是老相识了，面色有些难看，与苏少卿一起走到门口几人的近前，出言问道。 “怎么，我王劫到哪里，还用得着向你郑竹报备不成”那名叫作王劫的阴鹫男子一声嗤笑，反问道。 “这个拉了眼角的奇行种是什么来路”严修泽向走到近前的苏少卿问道。 “这个人叫王劫，也是华夏安全局的几名副局长之一不过和郑竹坐镇天都总部不同，他主一般主管外勤，所以你没在一号线基地见过他很正常。”苏少卿低声道：“听说这个王劫和竹子两人的父辈是斗了一辈子的政敌两个家族颇有些恩怨，就是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了。” “你王劫去哪里，我自然没有权利过问但这时候你就不该在天都市。”郑竹眯了眯眼睛，缓缓道：“我记得你在外地还有任务在身吧” “任务及时取消，我是被局长的紧急调令调回天都的。”王劫似笑非笑地盯着郑竹的脸，语气中似乎颇为欢愉：“从今往后，一号线基地由我接手管理郑竹，你被停职了。” “停职我怎么没接到通知”郑竹虽然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也不禁脸色一沉，沉声道：“就算是停职，也该是局长亲自来和我谈话，轮得到你来发号施令” “嘿正式的停职命令会在明天下发，届时整个天都市都会知道一名政府高层被撤职查办的消息，否则何以平民愤”王劫悠悠道：“好好珍惜最后一天副局长的日子吧，明天准时进行交接，到时候你可别忘了。” “倒是劳烦您亲自跑过来一趟告诉我这个消息了。”郑竹讥讽道，他心中此时也对于王劫的话信了八九分，毕竟这样假传命令的事情，谅他也不敢做。 只是这样一来 郑竹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微一黯，心中一声轻叹。 “对了，天都探长、风暴眼是吧”岂知王劫此时却转到了严修泽两人的方向，口气跋扈地说道：“既然明天就是正式的权力交接，之后天都市的超能英雄团队自然也要交由我来带领，你们以后的上司就是我了，由我直接向你们派遣任务。” 苏少卿听了这话，眼神微微一冷，却也只是意外深长地看了王劫一眼，并未说话。 而正在气头上的严修泽听了却直接炸毛一般，冷笑道：“你算哪根腌黄瓜也赶来支使小爷我” “怎么你不想干了”王劫见严修泽如此出言不逊，不禁脸色一沉，喝道：“找准你的位置严修泽我现在代表的是华夏政府在国家力量面前，你们超能者唔” 王劫还未说完，便化为一道模糊的影子倒飞了出去，一下子砸到了墙上 而严修泽则双手背着，根本一动未动，却在刚刚悄悄散去了凝结而出的空气巨拳，再一次冷笑一声，后背风空翼延展开来，根根金属羽毛散开，双翅一振，自原本破碎的窗户中飞了出去 “唔严严修泽，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国家公职人员”王劫脸色扭曲，断断续续道。 “他刚刚动手了吗”郑竹左右看了看，耸了耸肩：“我可没看见，明明是你自己飞出去的。” 他和苏少卿肩并着肩，与还蹲在地上的王劫擦身而过，临走时还不忘俯下身子，轻声道：“人家是和华夏政府正经的合作关系，又不是你家拴起来养的狗以后说话注意点。” “唔”王劫猛地抬起了头，阴鹫的目光死死盯着郑竹和苏少卿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严修泽飞离的方向，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转眼间已到了晚上。 深夜时分，在一处远离市中心的偏僻地段，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仍然灯火通明。 便利店内已然没多少顾客，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年轻人，似乎都是住在附近，来这里买些夜宵回家吃的。 “一共十二元，您是用现金还是手机付款”收银小妹看着眼前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年轻男人，温言问道。 “现金。”年轻男人瓮声道。 结过了账，年轻男人提着手中刚刚买的包子走出了便利店，慢慢向下个路口移动。 等到周围完全没了人，他方才将口罩缓缓拉下，露出了下半张脸。 此人正是严修泽。 严修泽低头看了看塑料袋中还冒着些微热气的包子，不知想到了谁，轻轻叹了口气，一时间竟驻足不前起来。 “唉季玄” “嗯是谁”岂知严修泽刚刚叹完气，下一秒的脸色却立刻变了，身形一动，整个人化为一道残影，向左后方平移而去 而在这行进中途，数柄无形的空气利刃已然于半空中悄然成型，当先一步斩向那浓稠的黑暗 215.夜间遭遇 数枚空气飞刃呼啸而至，却在没入黑暗中陡然消散，发出“嘭”、“嘭”的声音。 “嗯”严修泽心中一惊，身形顿住。 超能者的超能力在一开始觉醒时并非便直达巅峰，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和锻炼，便可如同超能体魄一般慢慢进步，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早觉醒的第一批超能者，严修泽的空气超能力自然已然锻炼到了一个极深的境地，平日里空气飞刃可谓无往不利、切金断玉却在此时突然诡异消散 “看来这几年你的五感和反侦察技术都锻炼的不错，换成两年前的你，可未必能发现我们。”原本的黑暗中慢慢显现出了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大约有两米上下，他的手臂此时完全被一块岩石手甲所覆盖，上面还有几个似乎是利刃造成的划痕。而这话却是后面那个矮一些的男人说出的，他的头上戴着个带有黑色六芒星图案的头套。 严修泽双眼微眯，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人，缓缓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们。” “呃，事实上不仅仅是你，严修泽。”一直躲在高大壮汉背后的那个头套男缓缓走出，笑着说道：“我想现在整个华夏国的网民没几个人不认识我们的。” “先自我介绍一下这是岩兵，我的下属。而我，名叫黑星。” “黑星黑星会”严修泽低着头，仔细地咂摸了一番刚刚黑星的自我介绍，突然毫无征兆地说了一句：“这么说来，天都银行杀人案确实是你们所为了” “那是一场新时代活剧的盛大开幕血色的烟花，很美，不是吗”黑星耸了耸肩。 “你们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严修泽偏了偏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一秒钟后，他疑惑的神情瞬间转为狰狞神色 “就因为你们这场该死的屠杀，整个超能英雄群体集体被贬低的一无是处” “就因为你们用一些不可告人的方式控制了季玄的心神，让他无端遭受万人唾骂，间接导致了悲剧的诞生” “就在今天，季玄死在了自己家中，我的副手，就这么死了。” “所以你们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严修泽再一次重复了自己之前的问题，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于季玄的事情，我们深表遗憾。”黑星头套上的图案变成了一个蜡烛，他微微鞠躬道。 “但是这事儿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我们也看过媒体的报道，季玄是自杀，我们什么也没干。” “什么也没干”严修泽冷笑道：“那天都银行杀人案呢那被你们屠杀的六十三名平民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这种说法。还是你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杀人了六十三人” 黑星紧了紧自己的大衣衣领，缓缓摇了摇头，用一种极度冷漠的口吻对严修泽说道：“人终有一死，死亡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这是世间的自然法则。即使我不杀他们，他们总也会死于其它乱七八糟的原因。” “你可真他妈是个小天才”严修泽气得笑了起来：“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考虑在吃一顿汉堡王之后爬到天都大厦楼顶天台跳下去来个信仰之跃呢反正你们早晚得死。” “听起来还不错，或许我干完自己手头这些事情之后可以考虑一下这种死法。”黑星笑道，随后单手举起，横向一挥：“好了，垃圾话时间结束，这次我们找上你，主要是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这样啊荣幸之至。”严修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道：“等我把你们送进天都特别监狱，一定陪你们聊上三天三夜” 话音未落，严修泽背后风空翼瞬间展开，化为一道模糊的残影冲向黑星二人。 黑星见此，两手一摊，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咱们就不能好好坐下说会儿话吗” 随即后退一步，淡淡道：“岩兵，你能挡得住吧” 如同巨塔一般矗立在此的岩兵瓮声答道：“放心吧，老板。” “岩甲” 随着岩兵脚下周围地面一阵轰动，在严修泽冲过来之前，他们的面前已然出现一个完全由厚厚的岩石组成的半球体状甲壳。 严修泽见状，背后风空翼一下子转变了形态，原本紧绷的金属翼片瞬间组装，变为两个不停旋转、边缘锋锐的锯齿飞轮 嗡 锯齿飞轮切在了岩石墙壁之上，发出了刺耳的尖鸣声，无数岩石碎屑飞溅而出 然而这块岩石甲壳实在太厚，严修泽的锯齿飞轮几乎已经卷刃，可面前的壳体却丝毫没有被切碎的意思 “死乌龟”严修泽暗骂了一句，收回了锯齿飞轮，将其重新变为了风空翼形态，双翅一振，飘向甲壳侧移，准备瞅准空隙，伺机而动 只是岩兵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只见他的双手一动，原本只有半边球体形状的岩石甲壳瞬间凝结成为一个完整的“蛋壳”，将他和黑星两人完全罩在了其中 嗤嗤嗤嗤 无数空气飞刃于半空凝结，斩在了蛋壳上面，可即使是出现了一些划痕，也很快被替代的岩石所修复，面前的这个岩石蛋壳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更类似一个流动的球体，似乎只要大地中的岩石没有被消耗完毕，它就不会碎裂一般 “靠”严修泽此时终于明白，单靠自己只怕没办法破开眼前这个神秘超能者的岩石防线，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你们打算在里面待到过年吗” “只要待到你放弃动手就行。”岩石蛋壳中隐隐约约传来黑星的声音：“或者你可以试试把整个天都市的驻防部队都叫过来，要么就朝着这块区域扔几枚导弹，说不定这个片区的居民被炸死之前我们就已经撑不住了呢。”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并不是要拿平民的生命作威胁，我知道你不吃这一套”黑星话锋一转，淡淡道：“只是之后我们要谈的内容” “你可能并不希望政府一方的任何人知道。” 216.理所应当的事情 “好了，接下来的话我不想让其他人听到。”黑星转过头来，盯着岩兵说道。 “是的，老板。”岩兵低头应道。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这么一会儿，半晌过后，沉默许久黑星终于开口道：“呃，你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吗” “我听明白了，老板。”岩兵挠了挠后脑勺：“我来帮你们警戒。”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指了指自己：“老板，所以我是其他人” “靠”黑星有些无力地扶额说道：“这里总共就我们三个人，你以为呢” 岩兵有些尴尬地垂下了自己的双手，缓缓道：“我去远一点儿的地方警戒。” 说罢，他脚下坚硬的石板路突然变得松软起来，这个两米多高的壮汉也十分诡异地缓缓下沉，直至消失不见。 “别想在附近偷听，我知道你的位置。”黑星踩了踩地面，对着地下说道。 “很好，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是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严修泽向前走了一步，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黑星：“你的手下现在已经走远，就不怕我突然暴起发难吗我看得出来，你虽然也是超能者，但超能力似乎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战斗系” “既然我敢和你单独呆在一起，自然就有相应的手段反制。”黑星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不会认为一手策划了天都银行杀人案、把华夏政府耍的团团转的幕后黑手是个连这点后手都不准备的自大狂吧” “好吧，我暂且不动你。”严修泽冷冷道：“有屁就放。” “嘿，别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黑星笑道：“我不是你的敌人。” “不是敌人难道还是朋友不成” “或许吧，也不能算作朋友，但至少，我很了解你。”黑星双手摊开：“比你父母还要了解你。” “哈，这事儿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值得自豪的吧。”严修泽冷笑道。 “等等，你刚刚是讲了个冷笑话吗”黑星的头套上图案变成了三个黑色问号，随即说道：“好了，我刚刚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很了解你。” “我知道你喜欢日剧，最爱的女演员是新垣结衣当然，似乎还迷过一阵长泽雅美当然，其实她们俩刚出道的时候还是挺难分清的。” “我知道你喜欢看小说，尤其是金庸的武侠小说你还喜欢玩游戏，但是品味有些独特，最爱的品类居然是策略战旗” “你的音乐口味则有些杂，流行爵士摇滚民谣什么都听一些，不过你高中时期曾经迷过一阵苏打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大学反而开始喜欢五月天了说实话，你这个成长轨迹倒是有点儿让我看不太懂，一般人都是倒过来的不是么” “你说的这些只要补过我所有的媒体采访，并不是什么很难搞到的信息吧”严修泽冷哼一声道。 “这样吗”黑星笑了笑，接着道：“那着一条呢你在变异为超能者之前曾经在天都地铁一号线基地中吃过一顿早饭，那是两片烤得金黄的面包、带着些许薄荷味的蔬菜沙拉以及一杯热气腾腾的鲜牛奶。” 咯嘣 严修泽的双手瞬间握拳收紧，骨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果然你们在华夏安全局里居然都安插进了内鬼。”他的声音微寒，似乎因为过于紧张而全身紧绷着。 “别紧张，别怀疑”黑星说道：“华夏安全局的特工们忠诚度无需质疑，我们也只是用了些特别的手段才让他们中的某些人为我所用罢了。” “所以呢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威胁我还是想要显示你们黑星会的雄厚势力” “都不是。”黑星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为了增强我接下来这些话的可信度而已。” “现在你终于可以相信，我很了解你了吧” “你，严修泽，是黑星会最为关注的人，没有之一。” “这事儿不必你来提醒我。”严修泽道：“自从我成了超能者你们黑星会对我的骚扰就没消停过。” “不不不不不。”黑星慌忙摆手道：“我想你应该搞错了一件事情。” “我们可不是因为你变成了超能者，才开始关注你的。” “因果倒置，严修泽，因果完全倒置了。” 严修泽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什么意思” 黑星此时头套上的图案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笑脸，他用一种平缓的语调慢慢道：“正确的因果顺序应是因为我们开始关注你你才变成了超能者。” “你在放什么屁”严修泽难以置信地看着黑星，说道：“我变成超能者关你屁事” 黑星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你是华夏国超能者的起源，对吧” “在你之前，霍威尔综合征患者无一例外，都没有变异成功。” “而你却好像仿佛被命运的金苹果陡然砸中一般，奇迹般地在原本毫无成算的治疗下活了下来，并且开启了潘多拉魔盒，在你之后，超能者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华夏国接连出现”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是你” 黑星直视着严修泽的白色眼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为什么” “是你” “为什么不是天都大厦一楼里巡逻的保安为什么不是天都传媒大学食堂给你盛饭的大妈为什么不是天都古城区天桥底下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的拾荒流浪汉为什么不是天都地铁线里沿途卖唱的地下歌手” “你严修泽究竟是积攒了几辈子的阴德，原来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的治疗药剂，用在你身上就突然生效了呢” “这不是很扯的一件事情吗”黑星张开双臂，大叫道：“还是你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217.在故事的开端 “当然没有，完全没有” 黑星未等严修泽张口，已是直接接过了自己的话头：“没有什么理所应当，没有什么命中注定所谓的宿命论只是某些宗教为了在愚民中骗钱搞出的一堆狗屁你以为自己真的是被神选中的孩子吗” “就像是那些英雄传记小说的开头一样，我们的主角原本只是平平无奇，隐藏于这个世上的芸芸众生之中，他就和平时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路人一样，没有特点、没有色彩然后某一天，我们的主角突然被卷入了一场惊天的大阴谋中、或者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什么的。” “总之，在阴谋和战争的洗礼之下、在诸多奇遇的助力之下原本那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一步步成长为了万众瞩目的英雄，他拔出了那柄没人能拔出的石中剑，成为了这个国家新的象征，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王。” “期间主角或许还会遇到一个长相倾国倾城的、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女以及两到四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红颜知己以及若干个长得还不错的龙套女配以作为其传奇经历中的可有可无点缀。” “至于最后我们新的王究竟和多少女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要结合当时读者的整体品味以及女性读者的多寡而定” “在最后的最后，我们的主角赢得了无数少女的芳心、赢得了数不尽的金钱、赢得了无数人追逐而不可得的滔天权柄赢得了整个世界。” “故事就此结束。” 黑星停顿了一秒，脸上原本的笑脸图案逐渐消失，变为了一片流动的混沌。 “可惜。” “生活不是小说。” “更不是三流骑士小说。” “退一万步来讲，它即使真的是你，严修泽，也绝对不是那个出门都能踩到狗屎的主角。” “我从没认为自己是什么天命所归的位面之子”严修泽的脸色难看，否认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接受治疗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我知道。”黑星直接粗暴地打断了严修泽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因为我也接受过相同的治疗。” 严修泽听了这话，陡然一呆。 “你是想说自己因为出色的意志力才挺过了那段见鬼的治疗吗”黑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别开玩笑了你自己的意志力到底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没有主角光环、没有什么坚定的意志力你能在政府提供的死亡率百分之百的治疗下活下来，是因为我们选择了你。” “严修泽，你不是被神选中的孩子。” “你是被我选中的孩子。” 黑星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句话，随后他不理会已经完全呆住的严修泽，重新恢复了优雅的姿态，缓缓道：“顺便提一句，你的确不是华夏国第一名超能者，华夏国第一名超能者” “是我。” 良久的沉默中，严修泽有些艰难地张开了嘴，几乎是用他此生最为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你在开玩笑吗” “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应该就已经默认我没有在开玩笑了，不是吗”黑星脸上的图案重新凝聚出了一个笑脸，他用富有韵律和节奏的语气一顿一顿道：“那么，下面是我的独白时间。” “由我来揭示真相。” “真相”严修泽紧皱着眉头，有些茫然：“什么真相” 黑星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意，他缓缓道： “关于华夏当局所全权主导的绝密计划超级战士计划的全部真相。” “整件事情假如一定要追本溯源，那么最好从五年前那场神秘的流星雨开始说起，但鉴于你已经足够了解那场神秘流星雨所造成的结果，便让我们把时间快进三年，直接来到你的大学毕业典礼。” “很显然，两年前的那个严修泽并没有意识到，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毕业体检，将会颠覆他的整个人生。” “很快，他便得知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所谓霍威尔综合征这样要人命的绝症。” “更要人命的事情是，自己居然还正好得了这种该死的病。” “但他当时也不知道，祸兮福所倚这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坏病，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有着渺茫的机会借由此症实施个人生命层次的跃迁。” “很快，持续关注此种病症的华夏政府很快便锁定了这个名叫严修泽的年轻患者。” “但在当时就连华夏政府毫无所觉的事情则是华夏政府所收到的每一份霍威尔综合征患者的具体资料，隔天总会整整齐齐地摆到黑星会某个地下基地里的办公桌。” “事实上目前世界上的几个大国的情报机构我们均有渗透。” “由于各国之间霍威尔患者的具体身份一直都互相保密的缘故，在当时黑星会几乎掌握着全世界最完整的患者个人资料。” “然后，由我，黑星在这最早的一批数百人的霍威尔综合征患者中，亲自选中了一名被神所选召的孩子。” 黑星指了指严修泽：“就是你。” “至于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容我先卖个关子，这也不是今天我要表述的重点。” “重点则是，严修泽，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尽皆平平无奇的路人男主角，在自己的个人资料被几乎同时摆上华夏政府以及黑星会的办公桌时终于被命运的金苹果所砸中了。” “你是华夏政府众多选择中的一个，而你也是黑星会唯一的一个选择。” “你问我这份选择的意义何在别急，谜底马上揭晓。” “当然，假如由果推因的话，那么其实这意义并不算太过难猜。”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在两年前，华夏政府几乎网罗了所有可以网罗霍威尔综合征患者，而我在这几十人中只选择了你一个。而这份选择所造成的结果便是没有被选择的那几十人全死了，而你，被我选中的人，活了下来。” “并且成为了一名超能者。” 218.超级战士计划的背后真相 “你成为超能者这件事情令华夏政府大为惊讶，无数参与此次计划的政府人员大跌眼镜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第一个当然我之前已经说过，你不是，但他们以为你是。” “你是第一个在这种治疗剂的注射下活下来并且成功变异的霍威尔综合征患者。” “等等一下，我不明白。”严修泽紧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凝重：“所谓的超级战士计划，难道不就是为了培养出现如今的超能者么那么，我在接受治疗后成功变异，政府为什么会惊讶” “你问了个好问题。”黑星点了点头，说道：“超级战士计划确实是为了培养超能者而启动的，但政府在启动这项计划之后，其实对前来治疗的患者隐瞒了两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是什么”严修泽疑惑道：“我可从未听说过他们还隐藏了什么细节。” “你在一号线基地接受治疗之前是否签订了一份免责协议”黑星问道。 严修泽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这种说法。 “他们肯定在协议里写了这种治疗手段风险极大，死亡率或许高达百分之九十甚至百分之九十五” “在治疗药剂的研究初期，死亡率奇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并且华夏政府在我接受治疗之前不止一次地向我提醒过这个问题。”严修泽冷冷道：“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在当时我也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猜他们肯定没告诉你百分之百是大于百分之九十五的子集。”黑星哂笑道：“华夏政府所隐瞒的第一个信息便是所谓的治疗剂并非物如其名，它的名字应该叫催化剂更贴切一些。” 严修泽心中一跳，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催化剂” “没错，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治疗剂，而是让霍威尔综合征迅速发生病变的催化药剂它会让患者的霍威尔综合征迅速跨越潜伏期以及后潜伏期，直达后潜伏期与爆发期之间的临界点上，再辅以强烈的外部刺激，以达到促成变异的效果。” “听着是不是有点儿耳熟是的，这种催化剂的原理就和现在的自然变异套路差不太多，与其说是靠着所谓的治疗奇迹般重获新生，倒不如说是加速了等待的煎熬时刻，不必在焦虑中听天由命呢” “你是说，政府一直提供的治疗剂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用了它之后和自然变异的成功率没有任何区别”严修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声道。 但很快他便觉得不对，否认了这种想法：“不不对，霍威尔综合征患者的自然变异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五十，可两年前我接受治疗的时候，除了我之外，其他患者无一例外全部死亡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不，这很符合常理。”黑星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道：“假如华夏政府只是乖乖地使用那一种治疗药剂的话，那几十名接受治疗的患者确实有可能活下来将近四五成” “导致患者们全部死亡的原因，也是华夏政府隐瞒下来的第二个信息则是他们在治疗剂里加了点儿其它的东西。” “那是什么” “一种神经抑制剂。” 黑星的声音变得冰寒异常，接下来说出的话甚至让严修泽不寒而栗起来：“这种神经抑制剂的药效十分猛烈，将其注入体内之后，它会直接破坏人体内的神经系统，假如剂量增大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让被注射者成为只凭本能活动的白痴。” “要知道，在注射了这种神经抑制剂后，被注射者几乎就不可能凭借自己的本身的意志行动了，无论是思维能力、判断力等等尽皆丧失殆尽，仅凭身体本能行事但唯一的优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听话。” “只要稍加训练就像是马戏团训练狮子一样，伟大的华夏政府就会获得一名拥有超能体魄、所向披靡的超级战士” “这个才是超级战士计划最本质的含义。”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治疗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参与实验的患者无一例外尽皆死亡没有自身的引导控制，超能者根本无法理顺变异时体内狂暴庞杂的能量” “现在你明白了吧政府为何惊讶。” “他们惊讶的原因很简单第一，为什么你居然能在死亡率百分之百的实验中活下来；第二为什么你不但活下来了，还变异成了一名具有超凡力量的超能者，并且在被注射了神经抑制剂之后居然他妈的没有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白痴” “这这”严修泽的身体晃了晃，饶是他在经历了数次生死危机以及幻境考验后，心志之坚已然如同铁石一般，但听到了黑星的这番话却仍然懵掉了。 “至于你为什么没有变成白痴，很简单。”黑星笑道：“因为早在你动身前往一号线基地之前，我就派人在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在你体内注入了一种神药。”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自己变成超能者之后，不仅仅拥有了超能体魄，就连记忆力、思维速度等等智力方面的能力也跟着大大增强了” “格斗术学习速度直线加快、任何外语对于现在的你来讲都变成了简单难度、初涉物理学竟然就能快速入门别忘了，你之前在大学文学系里的专业成绩也才不过中游水准” “起初你以为这也是超能者变异后的隐性福利，但等到超能者越来越多之后你才发现，全世界的超能者似乎只有你一个人的脑域得到了开发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或许你怀疑过，或许你直接认定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但实际上，不是的。” “这种能够使人类的脑域二度开发的药剂，也只是我之前偶然得到的，全世界也不过只有两人的剂量一份被我用掉了，而另一份则用在了你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种药剂，才能让你完全抵抗政府注射在你体内的神经抑制剂，让你免于变成一个完全被他人控制的战争机器” “现在明白了吧被神所选中的孩子。” 219.第二幕 “很讽刺是吧你一直引以为依靠的政府其实曾经差点要了你的小命；而你一直都小心提防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犯罪团伙却把你从死亡线的边缘拉了回来。” 黑星桀桀笑道：“你的生活其实是个骗局，一旦你看清这个骗局的真相那些你心里一直珍而重之的朋友，是否还能得到你的原谅呢” “而你，究竟是准备继续配合着他们维护这个一戳就破的美丽谎言，还是” “把它砸的粉碎” “怎么证明”严修泽忽然说道。 黑星微微一怔：“恩” “你怎么证明自己说的就是真相”严修泽霍然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盯着黑星：“你要我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就认定华夏政府在两年前让几十号霍威尔综合征患者无辜殒命” “我的表述没有任何漏洞，一切严丝合缝，所有逻辑都说得通。”黑星笑道：“你没理由质疑我。” “口说无凭，我需要更有力的证据。”严修泽冷冷道：“郑竹和林博士等政府人员都是和我相识数年的朋友，而你们则是一群草菅人命、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 “假如你们拿不出一锤定音的决定性证据，我就只能疑罪从无了。” “好吧，好吧”黑星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严修泽眼前一花，一枚小小的黑色优盘向自己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接住了这枚优盘，以一种探寻的目光看着黑星。 “你想要了解的信息都在其中。”黑星缓缓道：“包括华夏政府超级战士计划的所有详细资料、参与人员名单以及当年在一号线基地中死亡的几十名身患霍威尔综合征的华夏籍公民身份信息。” “文字资料有些多，应该够你看一晚上的了。” “假如还不相信，你大可去直接和当年参与过此次计划的政府人员当面对质，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 黑星说罢，猛地一跺脚，地面微微震颤，不多时，岩兵破土而出，低声向黑星道：“老板。” “你是不是一直都没走这来的也太快了吧”黑星瞥了他一眼，狐疑道。 “绝对没有，老板你知道我遁地很快的。” “好吧”黑星不再计较这点细节，摇了摇头：“话都说完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就在黑星准备和岩兵直接离开时，严修泽却一下子叫住了他们。 黑星原本已经转过去的身体微微一顿，缓缓转过头来：“还有什么要问的请讲。” “为什么是我”严修泽长吁了一口气，缓缓道。 “为什么选择我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当时整个华夏国有几十名被政府发现的患者，为什么偏偏是我” 黑星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答道：“之前我说过吧我还不打算把原因告诉你容我先卖个关子。” “也许之后我会告诉你答案，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黑星笑了笑：“来日方长。” 黑星说罢，岩兵的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们脚下坚硬的地面又开始慢慢软化，最终变得如同沼泽一般，令这两人缓缓下沉，直至消失。 “对了。” 就当他们几乎完全沉了下去，黑星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地面下升了上来。 “之前我有一句话说得其实不对。” 黑星看着一脸莫名的严修泽，缓缓道：“假如我们的生活真的是一部长篇小说，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是居于众人目光中心闪耀的主角其中必然有你一个。” “严修泽，不要把自己的目光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天都市，抛弃你之前一直浑浑噩噩、随波逐流所坚守的可笑正义你的才华绝不仅仅只能让你埋没至此。”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你追逐探寻的东西。” “而这其中，正好便蕴含着我选择你的原因。” “晚安，睡个好觉。” 这一次说完后，两人终于完全沉入地下，不知所踪。 看着已然恢复如初的地面，严修泽紧握着黑星送给他的优盘，良久都没有说话。 之前他买的包子早已被其甩到了一边，他缓缓走了过去，捡起了那个塑料包装袋，并把散落在地上的包子捡了起来，放回了塑料袋里。 沾上了灰尘，还有不少已经碎掉，这包子自然已经不能吃了，严修泽只是看了一眼，便就近找了个垃圾桶扔了进去。 在将包子扔进去的一刹那，严修泽原本打算将手中的优盘也一并扔进去，但最后想了想，面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松开握住优盘的手，将其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 他的身形快速闪动，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消失在了这条街道的尽头，而他行进的方向，正是自己租住的一处公寓，这处公寓是连他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的地方，而在那里，他要将这个优盘中的资料完完整整地看一遍，脱离了任何有被监视的可能，认认真真地，独自一个人仔细地研究一下，两年前，现如今华夏政府早已停止实施的“超级战士计划”、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可怖的、不为人知的真相 就在严修泽离开不久后，原本他们会面的地方，坚硬平整的地面再一次如同液体一般流动起来，黑星和岩兵再一次从地下“浮”了上来。 “他会相信吗老板。”岩兵盯着严修泽远去的方向，闷声道。 “他会相信的。”黑星淡淡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说实话，我们的身份”岩兵道：“说出的话并不能令人信服。” “为什么不”黑星一笑，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公信力已经到了比政府还差的地步了吗” “他究竟是应该信任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华夏政府新闻发言人、还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恐怖分子呢” 岩兵挠了挠头，咧嘴一笑：“这还真是挺难选的。” “不，这一点儿都不难选。” “现实就是，我们手握证据，并且向严修泽出示了这些证据，而之后他假如真的要去找华夏政府人员对质，那么他们除了对我们个人品行方面疯狂的、恶毒的诋毁之外，拿不出任何自证清白的证明。” “假如两方的信誉都不怎么靠谱的时候，谁掌握证据，谁就掌握真理。” “他会相信的。”黑星再一次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 “接下来看他的表演就好。” “他们会打起来吗”岩兵问道。 “说不定，不过不管事态将如何发展” “以其作为第二幕故事的开端，真是再好不过了。” 220.两年前的谋杀 次日，天都地铁一号线秘密基地内 郑竹的办公室中此时非常热闹，除了郑竹自己之外，还有七八个面无表情的特工正簇拥着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这人正是郑竹的死对头王劫，华夏安全局的另一位副局长。 “交接仪式可以开始了吧”王劫阴鹫的目光盯着面前的郑竹，嘿嘿一笑：“我已经等不及要坐在那张属于我的办公椅上了。” 此时政府的正式通告已经下达，郑竹由于之前被公开的不当言论，对华夏政府本身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已经被停职调查，可以预见的是，几乎很长的一段时间，郑竹都很难再回到这个已经工作了数年的地下基地中了。 而接替他一号线基地所有权限的，正是王劫。 “当然可以。”郑竹冷冷地看了王劫一眼，并未再说些多余的狠话，直接将一枚机械手环模样的东西扔了过去：“这是一号线基地的权限秘钥，连带着这个办公室，现在属于你了。” 王劫稳稳地抓住了飞来的机械手坏，脸上挤出了笑容，讥讽道：“可惜啊，如果你在几年前的时候主动提出担任外勤工作，而把驻防天都的职位让给我，现在最不济还可以保住副局长的位置，而现在任你的家里势力再大，也很难再于仕途上有什么晋身之机了。”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乖乖闭嘴，闷声发大财。人在得意的时候有多跳，在低谷的时候跌得就有多惨。”郑竹眯了眯眼睛，缓声道：“况且我可没你那么大的官瘾，别把我自动和你这种烂人归为一丘之貉。” 王劫慢条斯理地带上了机械手环，有些怜悯地看着郑竹：“你现在就像是个人气低迷的落魄文字爱好者，盯着曾经认识的人登上诺贝尔文学奖的领奖台，嘴上还说着没什么了不起的，极端丑陋、以及可笑。” “随你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郑竹耸了耸肩，又缓缓伸了个懒腰：“唉，也算是能好好放个长假了这里的虹膜、指纹等等识别系统已经全部换成你本人的了，欢迎来到假期的坟墓天都地铁一号线基地。” 随即慢慢向办公室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瞥了王劫一眼：“希望你过年的时候还在这里。” 正当郑竹要跨过门口的时候，却正好撞上了他极其熟识的一个人 严修泽此时正阴沉着一张脸，背起双手，直直杵在办公室门口，盯着眼前的郑竹。 “你怎么来了”郑竹疑惑道，按理说严修泽应该不至于知道自己今天正好被正式停职的事情。 “我来问你些事情。”严修泽仍然阴着脸，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你现在应该有时间吧” “你的这位朋友现在有用不完的时间了。”远处的王劫遥遥高声道。 “我有时间，换个地方聊吧。”郑竹吁了口气，说道。 “不，就在这里，在你的办公室。”岂知严修泽大手一挥，猛地拦住了准备出门的郑竹，斩钉截铁道：“今天我要问话的不是郑竹，而是华夏安全局副局长、天都地铁一号线基地的负责人。” “那可没办法如你所愿了，就在刚才，郑竹已经和一号线基地没什么关系了，现在这里的话事人是我。”王劫再一次高声道。 “闭嘴”严修泽大喝道，接着指着王劫的方向，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郑竹：“这个长得像条带鱼的傻哔是哪儿冒出来的” “你说什么”王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我长得像像什么” “别管他了，我确实是已经被撤职了。”郑竹无奈道：“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严修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关于两年前由华夏政府主导的超级战士计划，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严修泽远超常人的敏锐五感，瞬间便捕捉到了面前的郑竹浑身紧绷起来，尽管他的表情管理做得非常到位，神色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而紧绷的身体也在下一秒很快松弛了下来但严修泽心中却仍然一沉。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郑竹有些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若无其事地说道，他似乎有意想要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没有多少年前，就两年前对于我来说，恍如昨日。”严修泽几乎遮掩不住自己失望的神色，继续道：“关于那个计划，你真的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不不是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郑竹摸了摸鼻子，有些费解地看着严修泽说道：“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儿了毕竟已经过去两年了” “没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严修泽粗暴地打断了郑竹的话：“整整两年的时间你都没打算告诉我当年那个计划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郑竹这一下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脸色一下子变得灰败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政府要对一种当时全球只有数百人患上的致死病那么重视不仅提供专项拨款研究治疗方法全额担负患者的治疗费用，还要在治疗之前签署保密和免责协议” “直到我变异为超能者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结果我发现那不是真相，只是表象。” “远远不够，郑竹。”严修泽摇了摇头：“远远不够。” “我曾经以为自己作为一个华夏国公民，即使没办法在遭遇到不公正时得到最妥善的对待，但至少我的国家，对我至少保留最基本的善意和尊重。”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当我和那几十名霍威尔综合征患者踏入一号线基地的那一瞬间，我们就不是以患者的身份活着了。” “而是试验品。” “听着，修泽，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郑竹紧张地双拳紧握，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措辞：“不过关于两年前的那个计划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解释你想给我什么解释”严修泽突然笑了，但他的声音却变得冰寒彻骨：“解释你亲手送我上了绞刑架让我能够接受那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只不过成功率极低的治疗” 话音未落，只听得“嘭”地一声，严修泽的左拳瞬间砸在了办公室门口的金属墙面，整个墙面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他凑近过去，死死地盯着郑竹，白色的眼仁中似乎蕴藏着燃烧的火焰： “那不是治疗，是一次谋杀。” “集体谋杀。” 221.决裂 郑竹听到“谋杀”二字，原本紧绷的神情反而放松了下来，似是认命般地一声叹息，缓缓道：“你到底知道多少细节” “很多，但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严修泽冷声道：“你现在终于肯说实话了” “修泽，我不知道你现如今究竟怎么看我，在超级战士计划这件事情上我也的确对你有所隐瞒。”郑竹磕磕绊绊地说道：“但是但是现在，至少现在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以及对于过去已经无法挽回的伤害，我表示非常抱歉。” “这话你别跟我说。”严修泽道：“去跟那几十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交托给华夏政府的、死去的患者听。” “看他们接不接受你的道歉。” “很抱歉，再一次。”郑竹面现不忍之色，低声道：“当时这个计划是由我更上一级的领导直接下达的，而我只是这个计划的一个监督者事到如今我说这个，并不是想要推卸责任只是，想要彻底找出一种新型病症的稳妥治疗方法，必然会伴随着大量的牺牲。” “牺牲这是正常的牺牲吗”严修泽高声道：“死亡率百分之百几十名接受政府治疗方案的霍威尔综合征患者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况且假如你们采用正常的治疗方案，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活不下来要不是你们在治疗的时候给我们注射了神经阻隔剂” “等等。” 郑竹突然打断了严修泽的话，一脸莫名道：“什么神经阻隔剂” “一种直接作用于大脑的新型试剂，可以对人体智力造成永久的、不可逆的损伤，你们根本就不是想要给我们治疗，你们是想培养出具有超能体魄的、完全听命于你们的超级傀儡。” 郑竹表情有些严峻，他的语气仍然带着疑惑：“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从来都没有加过什么神经阻隔剂所有的治疗过程我都亲身参与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甚至能背出专门负责加入神经阻隔剂的相关人员的具体履历表”严修泽似乎是要用目光将面前郑竹的身体直接穿透：“不过我倒是没有在资料里看到你有参与这件事你不是这个计划的主要执行者吗居然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不，这件事究竟有没有还是两说。”郑竹摇了摇头：“华夏政府一直都是以本国公民的人身安全为第一位的，怎么可能为了几个超能者的力量就做出近乎谋杀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刚才说什么”严修泽一声冷笑：“别忘了前几天你们政府刚干了些什么。” “私自扣下天都银行杀人案的现场监控录像，向民众隐瞒真相，在舆论已经沸腾之时强行弹压相关发声的媒体人，网上关于天都银行杀人案的有关视频信息被你们删的一干二净” “现在，你代表的是一个公信力基本丧失殆尽、公权力强行干涉公共领域、一个连基本言论自由都没有的政府在自证清白” “我”郑竹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被严修泽这一番话给辩驳地哑口无言。 “那，好吧”郑竹最终只能无奈地扶在墙边说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了所以你到底想要怎样让我给那几十名患者偿命吗”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承担的东西。”严修泽肃然道：“但真相不应该被彻底埋没，当年那些患者的亲友，他们有权利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意思”郑竹皱眉道，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白：“等等，你要曝光” “我只是得让他们知道真相。”严修泽背起双手，缓缓说道：“既然做了，有什么可遮掩的” “关键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郑竹的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包括我自始至终都没听说过的神经阻隔剂我们就不能先好好调查一下吗” “我要指望一群罪犯主动搜集自己犯罪的证据吗”严修泽讥讽道：“事实就是，我的手上有一份逻辑完整、资料详实的关于政府在超级战士计划使用神经阻隔剂的证据，但是你能拿出政府没有使用神经阻隔剂的证据吗” “你从哪儿搞来的证据” “这个就不必向你汇报了吧” “好吧好吧，证据来源我且先不管，你知道自己把这些未经彻查的消息放出去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吗”郑竹问道：“天都银行杀人案件的余波还未平息，现在的华夏政府已经经不起任何负面消息了” “所以呢你们两年前差点杀了我，现在让我为了维护政府威信选择隐瞒事实”严修泽道：“那可不符合我一贯的风格。” “不，你不懂。”郑竹苦笑道：“修泽，你是我们华夏国最初的超能者，不仅仅只是一个个体，还是一个符号、一个标志甚至在整个华夏超能者圈子里都有很强大的影响力在民众眼里，你和政府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可假如你现在出现在公众视野面前，以个人名义散布华夏政府的负面消息，几乎相当于和政府决裂甚至那些和你关系很好的超能英雄，立场也将发生改变，这对于华夏政府来讲，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决裂又怎样”严修泽拿起了当年郑竹送给他的墨镜，扔在了地上，一脚踩得粉碎：“跟你的华夏政府见鬼去吧” 突然，严修泽心中一跳，浑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超能者对于危险极其敏锐的感应告诉他，自己被什么武器盯上了 他霍然转头一看，王劫和身后的几名安全局特工，此时尽皆举着手中的枪，枪口对准了他的身体。 其中王劫阴鹫的目光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严修泽，他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冷冷道：“这就是决裂的代价” 222.一年后的隔空交锋 “王劫你干什么”郑竹见王劫的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连忙惊怒大叫道：“把枪放下” 而此时的严修泽已然进入了警戒状态，身体重心微微下移，双眼眯起，面前已经有数道气旋开始凝聚 “我早就向上头提过要想办法制约超能者，可惜你们就是不听。”王劫的枪口稍稍下移，淡淡道：“说白了，超能者就是一群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心情好的时候帮你维护治安，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都来反咬你一口哼，要我说，你们当时要是真把他给弄成白痴，哪还会有这么多事情” “马上给我放下枪”郑竹额头青筋根根绽起，脸色涨红，大喝道：“你这么擅自行动，小心我” “那就放他走”王劫冷笑着打断了郑竹的话：“放任他向公众散布对政府不利的消息你可别忘了，世界上可不止华夏国一个国家啊” “你”郑竹一窒，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我说，你们怎么好像已经把我的生杀大权握在手心里了啊”严修泽此时的声音却陡然响起：“去还是留，不先问问我本人吗” “嘿一号线基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王劫举枪冷笑道。 “你哪儿来的信心说出这句话来的死带鱼”严修泽双拳握紧，缓声道：“凭你们这几把小破手枪” “先说一下，我的名字叫王劫，不叫死带鱼咱们昨天应该已经见过了吧”王劫脸色一沉，说道：“其次，你以为政府真的对超能者没有准备任何反制手段吗” 说罢，王劫竟然收起了手枪，随后用右手大拇指摁下了左手手腕上电子手环的某个按钮 “嗯”一阵远强于刚才枪支威胁的心悸感猛烈袭来，严修泽的心中一惊，他感觉到巨大的危险正在降临 轰 郑竹办公室的天花板突然毫无征兆地破开两个大洞，随后一阵狂猛的气流喷薄而出，两道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等到气流平缓下来，严修泽定睛一看，办公室的空地处竟凭空出现了两架形态狰狞的钢铁机甲 这两架机甲的外壳似乎是一种新型金属，呈现出一种有光泽的乌黑颜色，肩上的两架大口径火炮很明显具有强劲的火力，两架机甲机械臂上两柄锋锐的合金战刀，似乎可以将眼前的一切阻碍统统切碎虽然这两架黑色机甲是正对着严修泽，但其背后隐隐约约闪现出的巨大推进装置，也显示出了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这两架机甲 是会飞的 “这是”严修泽惊讶道。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箭头集团的量产型机甲，以及齐昭所操控的那一款限量版的“苍穹”战甲。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并非如此：“不，不对箭头集团的反超能武器研发部所研发的全部都是便携式的战衣式机甲，他们没有这种大家伙” 而郑竹此时早已惊怒交加地大叫道：“王劫谁让你动用一号线基地的备用机甲了你知道擅自启动战备机甲要负什么责任吗” “我要做什么决定不需要你来质疑吧”王劫很显然对郑竹的警告并没有放在心上：“别忘了，现在一号线基地中，我的权限才是最高的” “华夏政府什么时候已经自研出这么先进的大型作战机甲了”严修泽冷然道：“如果是很早以前的事情，那我为什么出了这么多次任务，从来没有见过它们被投入使用” “投入使用怎么可能”王劫哈哈大笑道：“那样岂不是让你们超能者对政府的新式作战机甲有了防备” “你这话也就是说”严修泽心中一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哈哈这种作战机甲之所以被研制出来，其中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制约你们这些不服管教的超能者” “果然如此，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严修泽冰冷的目光扫过郑竹，自知理亏的郑竹无奈，只得别过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造出这些” 等等 严修泽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面容。 机械奇才，林诺北 “我说这些大型机甲怎么看着有些眼熟”严修泽咬牙切齿道：“原来是林诺北帮你们造出来的” “看来你和机械奇才的那场对战给你很大阴影啊”王劫冷笑道：“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谁的杰作了。” “你们居然让一个视人命如草芥、心智根本没发育成熟的熊孩子参与研制军用机甲” “那又怎么样”王劫高声道：“我们这叫物尽其用不然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样的人才在天都特别监狱里服刑吧倒是你严修泽，一年多前被林诺北的巨型机甲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面对则是两架比之以往更为先进的新式机甲不知道还有几分胜算” “林诺北的机甲在更新换代那你以为我这一年多就是在原地踏步吗” 严修泽的话音未落，本体已然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而他突进的方向，正是被两架黑色机甲夹在中间的王劫 “找死”王劫低声骂道，直接启动了两架黑色机甲的作战模式，原本还一动不动的机甲仿佛活了过来，四架肩扛火炮的炮口端似有火光凝聚，齐齐对准了直冲过来的严修泽 轰轰轰轰 巨大的炮响震耳欲聋，可结果却出乎王劫的意料，这四炮似乎并未打中高速移动中的严修泽，反而是在机甲炮口端 炸、炸膛了 大量的烟尘随之弥散开来，此时的机甲肩扛炮口端已然完全变形，眼见已经完全被废掉了。 “愚蠢”严修泽心中暗暗道，经过近两年的持续使用和锻炼，他的控气术强度已然大大提升，原本无法做到的一些技巧，此时也完全可以实现出来。 若是在他刚刚觉醒超能力的两年前，像是“用压缩空气堵住巨型炮管”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可现如今他的控气术却已然可以支撑这种战术想法了。 王劫也显然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大叫道：“给我切换到近战模式” 他的话音刚落，两架黑色机甲肩上的变形炮管便自动脱落，机械臂上的合金战刃“蹭”地一声弹了出来 223.战略性撤退 刷 锵 合金战刃重重劈下，却陡然遇到一面空气凝聚而成的盾牌，但这一次盾牌只是稍稍阻挡了一下合金战刃，便轰然碎裂。 但仅仅这一小段时间的拖延，也足以让严修泽闪身避过这致命的攻击，继续向王劫的方向不断闪现而去 只是还未等他冲到王劫近前，眼前却又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所笼罩，其中一架身形庞大的黑色机甲已然将王劫牢牢护住，两只机械臂也陡然并拢，两柄合金战刃的刃尾被聚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战刃“风车”，宛如一片毫无死角的刀幕，向严修泽猛然袭来 “妈的”两片覆盖范围极广的刀幕瞬间降临，让原本一直还游刃有余的严修泽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叮叮叮叮叮 与此同时，无数空气飞箭携带着巨大的穿透力袭向黑色机甲，和平日里这些可以穿金裂石、于严修泽手中无往不利的杀招，却几乎没有怎么损伤到黑色机甲的黑漆漆的奇异金属外壳。 他一个撤步，暂且退了回去，看着眼前几乎占满整个前进空间的刀幕，也几乎是毫无办法。 虽说这种大型机甲的在灵活性上肯定无法与其本身相比，但由于覆盖范围极广的刀幕、足足八条的机械臂，几乎完全弥补了灵活不足的缺点。 而防御力极其优秀的金属外壳，也让它们几乎可以完全放弃防守，转为无限猛攻的非常规打法，可以说极其无赖，让人有种一时间完全无法应对的感觉。 “啐看来没什么机会了啊”严修泽喃喃道，他原本还想要在临走前给这个王劫一点儿教训看看，但现如今他已经被两架黑色机甲严严实实地护了起来，看样子已经没什么机会了。 那么 几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严修泽竟二话不说，直接转身便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被掩护在黑色机甲身后的王劫狠狠地盯着严修泽夺门而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 他直接又摁下了手腕上机械手环的另外一个按钮，霎时间整个一号线基地的灯光都变为了刺目的红色，基地中随后便回荡起了经久不决的警报蜂鸣声 “一级戒备一级戒备” “自动防御系统开启，转换到困敌模式” 一直飞速行进在基地回廊中的严修泽眉头一皱，回廊墙壁上突然多了一排机枪钢管，齐齐对准了他的身体，只听得无数子弹飞溅的声音，带着无数火光的绚丽“弹幕”向他笼罩过来 “麻烦了”严修泽眉毛一掀，周围空间一阵扭曲，坚逾钢铁的空气壁垒瞬间成型，将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覆盖的子弹雨统统挡了下来 可轻松挡住这一波攻势的严修泽心中却丝毫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因为他和王劫心中都有数，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他来讲根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这里的机关真正的用处，却是进行骚扰拖延，以放缓严修泽逃跑的速度。 而事情正如王劫心中所构想的那样，由于严修泽需要分出大量心神凝聚空气壁垒阻挡子弹侵袭，因此惊人的速度也一下放缓了下来，如同一个原本身法迅捷的战士突然间穿上了一副厚重的铠甲，虽然防御力有了质的提升，但却是以牺牲速度为代价，这其中究竟孰优孰劣，却也是一时间难以说清的事情。 而现在速度慢下来的一个致命问题就是 轰隆隆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在冒着炽红色火光推进器的帮助下，两架黑色机甲也终于撵上了严修泽 “啧还真是阴魂不散”严修泽转头看去，不由脸色一沉，望着整条长廊墙壁中仍在不断响其倾泻着子弹的机枪管，一时间竟撤去了需要消耗大量心神凝聚的空气壁垒，转而用背后迅速延展开来的风空翼将自己大部分身子护住，冒着弹雨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风空翼毕竟不像是空气壁垒那般毫无缝隙可钻，不时会有一些漏网之鱼穿过严修泽无法兼顾的地方，将携带着巨大动能的尖头子弹射入他的血肉之中 嗤 又是一枚呼啸的子弹击中的严修泽的左臂，可子弹只是深入了不到几厘米的距离，便被严修泽紧绷着的肌肉给死死夹住，再也不得寸进。 虽说以严修泽现如今的超能体魄，这种类型的子弹已经难以造成致命的伤害，可是积少成多之下，仍然会造成不小的伤势，此刻的严修泽体内便少说已经被嵌入了十几枚金属弹壳，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即使没有被贯穿心肺等要害，也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到了” 在硬生生地承受下了这一波弹雨的袭击之后，严修泽总算是熬到了一号线基地的大门处，自此逃出升天，便是天高海阔。 只是此时的基地大门却早已被紧紧封闭起来，将严修泽唯一的通路挡了起来。 严修泽身体的肌肉一阵蠕动，先是将体内的十几枚子弹尽皆强行挤出体外，接着便看着眼前紧闭的金属大门，皱眉不语起来。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此时的王劫必然已经把严修泽的指纹虹膜等通行手段统统作废了，严修泽本来的权限在一号线基地内算是除了郑竹之外最高的一批，但此时王劫接替了郑竹的职位，最高权限者变成了这个死带鱼，一下子便拥有了一票否决的权力，可以将非最高权限者的所有权限统统废除。 看来简单输密码、和平出门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严修泽也只能用其它暴力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的身形一动，已经移到了金属大门的近前，双手十指瞬间化为残影，如同变魔术一般自手中洒出了数十枚体积不大的粘性球体炸弹，全部将它们粘在了金属大门的门面上。 “就看你们的了”严修泽布置好这一切，轻轻吁了口气，退后了一大段距离，在他的面前步下了一道厚实的空气墙，然后直接遥控引爆了门上的炸弹 224.逃出生天 轰 巨大的爆炸余波席卷了几乎这一整块区域，别看严修泽手中的粘性炸弹体积不大，可爆炸威力却十分惊人，就连他面前的空气壁垒都有微微散乱的趋势。 在一阵恐怖的冲击波袭来之后，严修泽撤去了面前的空气壁垒，定睛看去，却不由心中一沉。 只见面前的金属大门除了有些微微变形之外，竟再无一丝破碎的痕迹 “质量这么好”严修泽脸色一黑，又伸手往口袋中一掏，可掏兜的动作却不由得一僵。 “糟糕快用完了。”此时他装着粘性炸弹的兜里现如今只剩下了两三枚粘性炸弹，刚刚那一轮，已然将他随身携带的炸弹几乎消耗殆尽了 严修泽见此，不由眉头深锁，一声哀叹：“要是祝炎那小子在这就好了” 但此时这里是他唯一能够出去的通路，如果就此放弃，也绝非严修泽的性格，于是他双手猛地抬起，四周空气不断涌动起来，他几乎将控气术的强度调至了最大，化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巨锤，连同他本身朝着已然有些变形的大门狠狠一撞 轰 巨大的冲击力将金属大门撞得一颤，可仍旧没有被破开，反倒是让严修泽本人被震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这门也太结实了吧”严修泽喃喃道。 正当他对于突破此门一筹莫展之际，其后的追兵却已然赶到，两架黑色机甲背后的推进器拖着长长的焰尾，并行向严修泽冲来 “嘶还没完了”严修泽转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一个打滚，躲过了一架黑色机甲的突袭。 嗤 携带着巨大动能的黑色机甲机械臂上的合金战刃猛地刺入了金属大门中，只听得“划拉”一声，金属战刃便在大门上留下了一个口子。 “咦”严修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却是一动。 他马上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利用这两个大家伙 刷 人影闪动之间，严修泽已然闪到了金属大门前，两架机甲也再一次用出了合二为一的旋转刀刃，两片巨大的刀幕几乎封死了严修泽所有可以躲闪的方向，气势汹汹地斩向其本体 严修泽此时却未有半点慌乱，于此千钧一发之际，眼神一凝：“就是现在” 他背后的风空翼猛地一振，金属翼骨一下子绷直，无数金属翼片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展开 刺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严修泽利用风空翼的特性，将其完全展开，硬生生地把面前毫无死角的旋转刀幕撑开了一个可供其一人生存的小小空间。 也正因如此，两片旋转刀刃也因此砍偏，竟双双切在了原本就已经多了好几道缺口的金属大门上 咔嚓 风空翼虽然所用的金属也非同一般，但毕竟只是用料不多的飞行装备，此时强行分离刀幕，原本一直绷直的金属翼骨终于不堪重负，一声脆响，被一下子折成了两段 但是此时它的历史任务也早已完满完成，趁着两架机甲的金属战刃被卡在了大门之上严修泽再一次凝聚出了一柄空气巨锤，猛地向金属大门一撞 轰 这一次，他总算是在这扇金属大门上撞出了一个可供其一人通过的缺口，二话不说，猛地窜了出去 而两架体积超过常人甚多的黑色机甲只能看着面前这个根本钻不出去的小洞发呆了 “咱们走着瞧”严修泽临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他将兜里仅剩下的三枚粘性炸弹精准地扔到了一号线基地穹顶上的岩壁，随之一声巨响，无数碎石落了下来，将原本还残缺不全的大门死死地封住，这下子即使王劫他们能够即使将几乎已然坏掉的金属大门用什么办法打开，光是清理此地的塌方，也要好一段时间了 疾驰在地铁一号线废弃线路中的严修泽，在长途奔袭了好一段时间后，确认后面的追兵一时难以追至，于是总算放满了速度，身形一转，闪到了一处黑漆漆的甬道之中，靠着墙边，突然“哇”地一声，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号线基地出口处 王劫和郑竹等人已然来到了严修泽和黑色机甲曾经发生过激战的地方，此时的半坏金属门已经打开，两架黑色机甲正在清理门后因塌方而堵住出路的土石 “还是让他跑了啊”王劫看着周围爆炸的痕迹，眼睛一眯，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郑竹看到严修泽似乎已然安全离开，却好似松了一口气，但他很快便又换了一副阴沉的面孔，对着王劫寒声道：“王劫，你这一次擅自动用一号线基地的防护力量，没那么容易翻篇” “你就等着我向上级领导反映吧” “随便你”王劫眼睑微垂，淡淡道。 “哼”郑竹冷哼一声，见两架机甲此时已然差不多清理除了一条通路，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 待郑竹走后，原本神色平淡的王劫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极差，他向背后的一名特工说道：“给我马上通知相关部门，立刻封锁所有可以离开天都市的交通线路，所有出行的交通工具必须仔细排查，一点都不能漏然后动员所有可以动员的力量，一定要在严修泽逃出天都市之前找到他” “那以什么名义呢”那名特工低声回道：“我们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开始全城通缉超能英雄吧” “超能英雄不再是了”王劫慢慢走到废墟之前，弯腰捡起了半截断掉的金属翼骨，冷笑道：“就以叛国罪的名义追捕吧” “还有给我安排媒体，同步跟进严修泽的黑料总之先把他的名声搞臭再说” “哦，对了，干这件事的时候，不要用官媒。” 王劫此时补了一句：“召集一些比较有影响力的民间媒体，先挑头引导一下舆论，然后官方的公告再随后跟进，盖棺定论” 他冷哼一声，不屑道：“可别再干出像是郑竹那样的蠢事了” 225.藏身之所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天都时刻，刚刚本电台收到简讯，天都地铁一号线终点站附近的地区突发强烈震感，经排查发现，震感并非来源于地震，而是附近的地下废弃线路中发生强烈爆炸所致，目前爆炸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祝炎的家中，客厅里的电台正在不断放送着实时出炉的新闻，而祝炎一家则就坐在一旁吃着晚饭，他的父母都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电台。 祝炎则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动作极快地往嘴里扒着饭，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 可下一秒，他扒饭的动作却一下子慢了下来 电台中的报道还在继续：“关于天都银行杀人案的最新消息，其作案团伙黑星会似乎和超能英雄风暴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经目击者称，近期严修泽曾与当时案发现场的恐怖分子有过短暂的会面与交流，而两者之间似乎并未爆发争端。” “加之目前风暴眼严修泽已经神秘失踪一段时间，政府也暂时未对此事作出任何正面回应，结合今日天都市的巡逻力量以及关卡检查陡然增强，让人不得不联想严修泽是否还坚定地站在国家这一面” 祝父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慢慢送进了嘴里，咀嚼了一番后，方才缓缓道：“我早就觉得这个严修泽有问题了空有一身力量，怎么可能甘心一直当个义警” “这下倒好，原型毕露了吧原来一直都跟恐怖分子有联系” 当 祝炎一把将筷子磕在了不锈钢碗沿上，霍然站起：“我吃饱了。” “你才吃了多少”祝母惊愕抬头，又瞥了眼还剩下大半米饭的饭碗，不满道：“不许剩” “吃不下了，没胃口。”撂下这句话，祝炎直接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进了自己的卧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餐桌上的祝父祝母面面相觑，不知儿子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回到卧室的祝炎，习惯性地打开了处于屏保状态的电脑，正准备浏览一下华夏超能者论坛的内容，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的卧室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是很玄妙的，人一旦过度熟悉了一个环境，即使是这个环境有了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即使这变化或许并不直接体现于你的视线之内你也能够很快地感觉出来，更不要说五感更加敏锐的超能者了。 很快，祝炎便在书架上找到了一个金属长条状的不明物体，他敢肯定，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它自然也不可能是原本在这里便固有的东西。 居然有人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我卧室里放一件东西 祝炎有些奇怪地摆弄了一下这个金属长条，突然，金属长条微微发亮，无数条光线自其中迸发而出，最终竟在半空中交织出了一个三维立体的透明地图 “靠这什么玩意儿”祝炎看着眼前的地图，喃喃道。 他很快便在这个地图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个正发着白光的圆点，而有些醒目的是，在地图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不断闪烁的图标，样子就像是一个不断旋转的微型龙卷风 不断旋转的风 风 祝炎盯着面前地图上的图标，瞳孔陡然一缩。 黑夜之中，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往往一闪而逝，由于不想太过显眼的缘故，祝炎换上了一套颜色略微深沉的暗红色战斗服，按图索骥，向三维地图上显示的地点飞驰而去。 很快，他便按照指示来到了相应的地方，这里是一片看起来十分陈旧的居民楼群，看其陈旧程度至少也已经有了二十年的历史，附近则连个像样子的保安亭都没有，只怕这里的住户也不过寥寥。 祝炎拿着那个金属长条，对着其中不断闪烁的目标缓缓靠拢，不多时便来到了一栋单元楼附近。 由于这地图是三维立体的，因此祝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不断闪烁的图标并非是在地面之上，而是在地下的位置。 “地下室吗”祝炎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随即收起了金属长条，向单元楼内走去。 向下走了两阶楼梯，转了个弯，祝炎便到了这栋单元楼的地下室，几排门中，地图显示的方向应该是最里面的那个门 祝炎走到近前，本来是准备敲一下门的，但他刚准备抬手，却不小心碰到了门的把手，只听得“吱呀”一声，原本虚掩的门竟然缓缓打开 “门没锁”祝炎低声嘀咕道，仗着艺高人胆大，他并未被眼前的诡异情形给吓到，反而干脆利落地大步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地下室中一片漆黑，几乎可以说没有半点儿光线的源头，就连夜视能力极强的超能体魄也无法看清什么东西，无奈之下，祝炎只得打了个响指，他的指尖瞬间便多了一圈不断燃烧着的火苗 火焰的光芒照亮了房间，可祝炎却一声低呼，差点吓得半死 “啊” 脸色惨白的严修泽此时正着上身，绑着不少绷带，坐在一把木头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祝炎，更吓人的是，由于严修泽根本没有瞳孔的缘故，纯白色的眼仁配上根本一眨不眨的眼皮，祝炎根本就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 “严严大哥”祝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我又没死”周围的空气一阵波动，严修泽撤去了笼罩在身周的空气屏障，缓缓站起身来。 “你刚刚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好吧”祝炎抚平了一下自己刚刚剧烈跳动的小心脏，连忙道：“那个地图果然是你留给我的今天的新闻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你，你真的和政府决裂了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臭小子你的问题太多了”严修泽低声骂道，随后一阵剧烈地咳嗽，又“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没事儿吧”祝炎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严修泽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冷笑道：“你要是现在送我去医院，等于直接送我上西天” 226.暗语 “所以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祝炎使劲抓了抓头发，手指摩挲的间隙甚至擦出了好几丝火星：“就仿佛是这几天的时间，一觉醒来，季玄莫名其妙就死了又是一觉醒来，好多家新闻媒体都开始报道那些你曾经有的没的黑历史所有的舆论导向都是你做了什么坏事背叛了华夏国，现在就差政府一纸通告正式全国通缉你了” “我说了这事儿相当复杂，你只要记住我是被冤枉的，这事儿里面政府充当了一个王八蛋的角色，就暂且够了。”严修泽又猛地咳嗽了几声，有些虚弱道：“现在的情形对我相当不利，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华夏政府还没有什么合适的罪名安到我头上，加上我在华夏国境内的巨大影响力所以他们暂时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来通缉我。” 就在此时，祝炎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稍等，新闻提示音。”祝炎掏出了手机，划开屏幕，嘴角一抽：“最新消息。” “什么最新消息”严修泽疑惑道。 “刚刚华夏政府正式发出通告你被全国通缉了。” 末了，祝炎又补了一句：“叛国罪。” 严修泽：“” “好吧好吧，局势又稍稍地恶化了那么一点儿，但还不算太糟。”严修泽缓缓道：“这里是我为自己精心准备的一个藏匿点，就是为了应付有朝一日出现今天的局面，我在托人买下这个地方的时候原本只是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思，可想不到真的用上了。” “听着，祝炎，我现在要你” “稍等”祝炎连忙打断了严修泽的话，有些生气道：“说真的，在你吩咐我干什么之前，是不是应该稍稍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严大哥，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答我之前提出的问题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站在那一边” “你不相信我吗” “你至少也应该拿出点儿什么让我好相信你吧” “好吧”严修泽苦笑着点了点头，缓声道：“这件事得从两年前我换上霍威尔综合征开始说起了” 在花费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严修泽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而祝炎此时也是一脸气愤：“政府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啊” 严修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已经来不及愤怒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祝炎握紧双拳，慨然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你能给我去买点儿东西吃么我身上没带现金、银行账户也被冻结了都整整一天没吃饭了。” 祝炎：“”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严修泽笑嘻嘻地说道：“吃饭的事情先不着急，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麻烦你。” “现在华夏政府在天都市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我一露头，只怕最少能够引来半个天都市的政府武装力量加上机械奇才林诺北给政府研发的各种大型机甲，我现在又在负伤阶段，如果贸然现身去和政府硬碰硬，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况且我也不打算留在天都市国内舆论环境太差，几乎被华夏政府一手把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准备直接出国，利用外媒的力量曝光华夏政府所做的恶行” “出出国”祝炎结结巴巴道：“现在整个天都市都被重重封锁，你怎么出国啊” “废话常规手段肯定不能用了。”严修泽低声道：“我的风空翼坏掉了，想要直接飞出天都的想法并不现实，但假如从地面着手的话，又难免要想办法通过安检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轻松出城的办法。” “这毕竟是和整个华夏政府之间的对抗，单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很难做成什么事情。” “所以咱们得找点儿帮手” “帮手” “你别忘了，我可认识不少其他赫赫有名的超能英雄。”严修泽嘴角微翘，说道：“说起来，其中有人我也好久没见了，也是时候和老朋友们聚一聚了。” 祝炎挠了挠头，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道：“我手机在这，你自己打电话给想找的帮手吧” 啪 “你傻啊”严修泽一把拍掉了祝炎伸过来的手，骂道：“我总共就那么几个能帮我的朋友，他们大多数又不和你一样身份是完全保密的现在估计他们早就被华夏政府给监听起来了，就让我这么大摇大摆地给他们打电话，嫌我死的不够快是吧” “那你说怎么联系”祝炎收回递手机的手，委屈道：“总不能让我本人直接去找他们吧” “那倒不用。常规的办法很难联系到那些人不过，我还有其它非常规的联系方式。”严修泽眼睑低垂，淡淡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知道华夏超能者论坛吧” “当然，我每天都要到论坛里灌灌水怎么了”祝炎奇怪道。 “我要你在明天上午的九点三十分时，在华夏超能者论坛的超能者周边板块发布一条关于出售淡蓝水域款蜃影应援服的消息。” “然后在上午十点整，在另一个超能者同人漫画的板块发布一条关于求购暴食者：明日边缘单行本的消息。” “最后在上午十一点整，武器研发部的板块，发布一个苍穹战甲作战参数考究的子标题。” “能做到这些，就可以了。” “就完了”祝炎担心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说实话，我实在是没看明白你发的这几个帖子的意义何在就是很平常的水贴啊” “放心吧。”严修泽低声笑道：“这是我留给朋友们的，只有他们才懂的暗语。” “他们一定能够看到的并且，只要他们看到，” “就一定会来。” 227.邀请 英国伦敦 在伦敦国会大厦的旁边，有着一座伫立已久的百年老校，那就是世界闻名的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每一年，都有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子期望进入这所神圣的殿堂，但符合条件者实在寥寥无几，能够进入其中学习的无一不是智商超群的天之骄子。 在学校内的一条林荫道上，一男一女正并排行走在其上，其中女生的步子走得很快，而男生似乎一直都在不断围绕着女生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嘿鞠，晚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男生看样子是个金发碧眼的英国男子，刀削斧刻般的面容看起来宛如雕塑一般，无论将其放在世界各地哪一区域的审美体系中，都是十足的帅哥。 而他身旁抱着一摞书静静行走的女生则是个黑发黑眸的东方面孔，正是远赴伦敦求学的鞠艺婷。她抿了抿嘴唇，几乎都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面无表情道：“算了吧。” “只是吃顿饭而已我绝对没有别的什么心思，我保证。”金发男子举手道。 “嘿，亚当，我已经不是十四岁的小女孩了，你究竟打得什么注意，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吗”鞠艺婷面对这个如同牛皮糖一般的追求者，也确实有些不胜其扰：“你就不能换个目标吗” “当然不能”那个名叫亚当的男子高声道：“鞠，我这么跟你说吧自从两个月前我发现你也是超能者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同类你打击犯罪时矫健的身姿你酷炫的超能力你那神秘的东方气息” 听话里的意思，这个亚当似乎也是一个超能者 鞠艺婷听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亚当，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并非因为我确实是你的真命天女只不过是因为你第一次见到同为超能者的我，产生的一种因身份上的认同而催生出的依赖感而已，这并非爱情，但总会被误认为爱情。” “就像是一只公猩猩在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中突然发现了一只母猩猩一样，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可能意义非凡，你以为这个同类很可能是上帝派送给你的一份暖心大礼但现实情况则是，这个世界远远不止一只母猩猩，不是吗” “当然，恩，当然”亚当单手托着下巴，皱眉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比喻成猩猩这个世界上当然也不止我们两个超能者，但伦敦唯二的超能英雄居然恰好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并且正巧在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不期而遇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吗” “是的，的确是种缘分。”鞠艺婷有些无奈道：“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要是知道伦敦市大名鼎鼎的粘液已经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那伙在逃的毒品贩子我一定不会吃饱了撑着去伸张正义” “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亚当笑嘻嘻道：“这或许就是上帝的某种暗示，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再次遵循一次上帝的旨意，就从今晚的晚饭开始” “亚当，如果我是你的话，如果我是伦敦政经学院的高材生、如果我是令伦敦黑帮闻风丧胆的超能英雄粘液我就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泡妞这种对于充实人生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我觉得还挺有意义的啊”亚当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 鞠艺婷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他，继续捧着书往前走着。 可就在下一秒，她的大衣口袋中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连带着她本人的步子也陡然一停。 “嗯停下了”亚当心中一跳，脸上露出喜色：“鞠，你改变主意了” 鞠艺婷没有理会亚当，而是神色疑惑地掏出手机，盯着屏幕。 “华夏超能者论坛超能者周边有更新” 鞠艺婷点开了华夏超能者论坛的超能者周边版块，她在自己的手机中安装了一个小插件，唯有超能者论坛中出现某些关键字眼的标题帖，她的手机才会收到提示。 “出售淡蓝水域款蜃影应援服” 看到这一行标题字眼时，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地鞠艺婷瞳孔一缩，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直接切出画面，看了看世界时间表，而其中现在的天都时间正好是上午九点半 “shit” 旁边的亚当被鞠艺婷这句突如其来的粗口给搞得一脸懵逼，他暂时没搞明白，鞠艺婷这一句话究竟是不是冲着他说的。 而此时鞠艺婷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亚当的表情变化，她已经读懂了帖子中严修泽留给她的暗语，这是他给其留下的求救信息 “十万火急，速来。” “抱歉，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鞠艺婷已经来不及和亚当解释，重心前倾，随时都有可能化为一道残影离开 “等一下”亚当见鞠艺婷一言不合便打算离开，不禁吓了一跳，连忙道：“那今天的晚饭” 听了这话之后，原本箭在弦上的鞠艺婷却陡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亚当，随后心中一动。 她转过身来，正对着亚当，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个金发帅哥，一语不发。 亚当被鞠艺婷盯得有些吃不消，他脸色发红，结结巴巴道：“呃那个，你意下如何我是说共进晚餐。” “可以。”鞠艺婷点头，淡淡道。 “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我也没打算一步到位啊”亚当有些心累地扶额叹道，但过了一秒钟，他却脸色一僵，霍然抬头：“等等我可能听得不太清楚你刚才说的是可以” “当然，可以。” “上帝奇迹真的降临了”亚当惊道。 “不过我们这顿饭有可能得在飞机上吃了。”但随后鞠艺婷便不客气道。 “飞机什么意思”亚当愣了一下。 “有兴趣来我的国家看一看么亚当。”鞠艺婷嘴角微翘，伸出手来，浅浅笑道： “我邀请你来华夏国玩一趟怎么样” “我有预感” “这对于我们而言，都将是一次难忘、有趣的经历” 228.跳楼 华夏国魔都市 魔都的市中心区域高楼林立，其中有不少都是功能性的写字楼，很多或知名或不知名的公司都在此安家落户，在其中一座高耸的写字楼中的某个楼层，严修泽的大学室友、“暴食者”肖默正盘膝坐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在他的这个角度，一眼便可看到楼下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他的背后则是许多忙碌走动的员工，以及数量惊人的电脑。 这一楼层是肖默与严修泽合办的游戏公司总部，他们此时的第一款单机大作已然快要进入最后的制作流程，因此公司内的员工才显得十分忙碌。 而作为游戏公司的老板，肖默此时却一脸凝重，好似背后的繁忙与自己完全无关。 他盯着楼下涌动的人群，拿出手机，拨通了郑竹的私人电话。 “喂” “你好。” “我是肖默。” 电话那头的郑竹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沉默起来。 “我看过新闻了。”肖默见郑竹并不说话，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他现在怎么样在哪里” “抱歉肖默，这事我也不知道，政府也在天都市进行地毯式搜索，所有人都在找他。”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新闻里提到了叛国罪究竟发生了什么”肖默的语气十分不善：“我一觉醒来，最好的朋友就成了出卖国家利益的叛徒政府究竟想要怎么对付修泽”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没办法向你说太多”电话中的声音断断续续：“况且我现在已经被撤职了，现在已经很难影响到政府本身对于修泽的任何决策了”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他目前还是安全的但假如被政府找到就说不定了” “我看出来了。”肖默仍然在低头顶着写字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现在就有一种已经被监视起来的感觉说不定我们的通话内容都已经被监听了切，怎么，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吗” 过了几分钟，肖默挂断了电话，从盘膝坐着的状态站起身来，此时的他还停留在微胖的阶段，有些肉感的双手拉过了附近的一处空着的办公椅，坐了上去，随意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公用笔记本。 “华夏超能者论坛” 肖默嘴上不停念叨，双手飞快在键盘上敲动着字符，严修泽曾经和他有过约定，假如他出了什么事情，两人也联系不上，他便会在华夏超能者论坛中留下只有他一个人懂的“暗语”，而现在，肖默几乎每天都会固定时间到华夏超能者论坛的固定板块浏览一下帖子，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个人习惯。 今天他也如往常一般，漫不经心地点开论坛中的同人漫画版块，却在鼠标指针下滑的一瞬间停住了 他的目光突然一凝，身子也微微前倾，半晌过后，似是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小李”肖默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霍然站起身来，扭头冲着公司另一头的一名正在打印材料的女生叫道。 “老板”那女生慌忙停下手头的工作，小跑着到了肖默的跟前。 “帮我安排去天都的飞机，要最近的航班。” “就就现在”女生问道。 “就现在，越快越好。” 此时小李的动作飞快，已经就近找了一个电脑在查询航班了，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老板，白天的航班飞机票已经全部售完了，最迟也得晚上才能出发。” “无妨，你只要告诉我时间最早的一班飞机什么时候起飞就好，机票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肖默摆了摆手，说道。 “最快的一班在半小时之后起飞但时间太紧了，老板，以现在魔都的交通环境，你跟本到不了机场” “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肖默用奇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忽然问道：“小李啊咱们公司这扇落地窗折合多少钱啊” “这，老板，我又不是万事通。”小李窘迫道：“等我查一下。” “算了，以后再说吧。”肖默摇了摇头，随后说道：“等查出多少钱，算在我的账上。” “哈”小李还未明白肖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这位老板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营养液模样的玻璃小瓶，将其中淡黄色的液体“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 随后，肖默似乎变成了一个胀大的气球，慢慢膨胀，并且瞬间化为一道离弦之箭，向落地窗的方向冲去 嘭 玻璃窗碎裂的声音陡然响起，几乎整个游戏公司的员工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惊诧的视线投向了破碎的窗边。 小李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过了足足三秒钟，才好似反应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老板老板从十五层跳楼啦” 轰 一枚炮弹狠狠砸中了街道的一处空地处，原本坚硬的石板路已经布满了大量的龟裂纹路，此时身形瘦削的肖默缓缓从地面站了起来，刚刚一瞬间燃烧的脂肪，让他的身体强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强度，才让他从十五楼跳下后还能安然无恙。 “这可能是最烧钱的一次旅行了吧”肖默喃喃道，从口袋中再次拿出了一瓶能量药剂，闷声喝下之后，在众多行人惊讶的目光之下，化为了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淡淡虚影，以几乎到达音速的水准向机场狂奔而去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一名一直在楼下定点监视肖默的华夏安全局特工看着不远处地面上那个布满裂痕的大坑，手里拿着对讲机，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暴食者肖肖默，从十五层高的楼层一跃而下现已现已不知所踪” “我不是让你盯着他的吗其它监视点的情况如何”对讲机另一头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也不怎么样。”特工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我本来想要尝试性地跟一下但是他太快了” “我还没点着发动机” “他已经跑得没影了” 229.苍穹三号机 法国巴黎 齐昭此时正缓步走在一道铺着华贵地毯的笔直走廊内，两边墙壁上似乎悬挂着不少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名画，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闪闪发光，周围一切的考究布局，似乎都显示着这里的不凡。 他现今所在的地方，正是箭头集团现任总裁、他的老板欧澄所居住的私人别墅。 砰砰砰 齐昭走到走廊的尽头，停在了一面木质大门的面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进来吧，门没锁。” 得到了可以进入的肯定，齐昭再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方才轻轻握住门前的纯金把手，缓缓推门而入。 吱呀 进入其中，门的另一边竟是一间比之走廊部分更为奢华考究的大型卧室，一身睡衣装扮的欧澄正从居中的大床上缓缓起身，摘下了原本戴着的眼罩。 “啊”欧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样，他扭头看了看正对着床的壁钟，懒懒道：“齐昭啊，现在还是凌晨吧你要是不告诉我之前那通电话把我吵醒的原因，你就死定了。” “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齐昭神色平淡，直接开门见山道：“严修泽那边发出了求救信息，似乎是需要我们的帮助。” “这样啊。”欧澄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胡茬的下巴，沉默了一小会儿。 “其实之前华夏政府已经派人和我联系过了。”过了好一会儿，欧澄才淡淡道：“箭头集团不得以任何形式对严修泽给予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这是他们的原话。” “一旦我们真的在这件事情上帮助了严修泽，将在箭头集团的十几个主营领域中完全失去华夏市场，假如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我们箭头集团究竟会有多大的损失，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原本一向反应极快的齐昭此时却罕见地迟疑了好一会儿，方才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微微弯腰道：“我明白了，总裁箭头集团这次不会插手严修泽和华夏政府之间的恩怨。” 说罢，齐昭眼睑低垂，垂下双手，慢慢转过身去，似是要离开这里。 “等一下。”就在齐昭要走的下一秒，欧澄却一口叫住了他：“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齐昭的步子一下顿住，又缓缓转过身来。 “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才是犹豫了”欧澄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烟斗，轻轻地嘬了一口，眯起眼睛道：“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怎么想去帮他一把” “我是箭头集团的员工”齐昭欠身道：“一切以您的意志为准。” “不不不，我今天不想听这个。”岂知欧澄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齐昭刚才的回答：“今天就当你不是我的首席秘书，我想听听齐昭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抛开一切身份、一切利益” “就以你和严修泽的关系来看，你究竟想不想去帮他” 齐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过了很长时间，他的脸色微微变化，霍然抬起了头，双眼中满是诚恳与澄澈：“如果在不连累您的前提下，我希望能以个人身份走一趟天都市。” “但你知道，这个前提根本就不成立。”欧澄目光炯炯，严肃说道：“你是我的秘书，你的一言一行，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我的意志。” “况且本质上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如果想要对严修泽有所帮助，那么依仗箭头集团反超能武器研发部的装备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没有我的批准，你是不可能动用任何一件装备的。” “是的。”齐昭的目光再一次低垂：“是我太唐突了。” “不，我很高兴。”岂知欧澄却突然笑了：“以前的你毕竟还是太沉闷了，做事永远井然有序、滴水不漏，我有任何琐事都可以放心交托给你来处理，毫无感情、却又能够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地圆满完成，简直是完美的私人秘书。” “说真的，我们共事这将近十年的时间，我好几次都以为你是我老爹安插在我身边的、一个有着人类外表的智能ai。” “但我今天真的很高兴，看起来你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欧澄说到此处，一下子从柔软的床上站了起来，就这么赤着双脚、慢慢踱步到了齐昭的身边，又轻轻嘬了一口烟斗，喷出一股白色烟霞：“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齐昭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老板：“可可我的身份，我毕竟是箭头集团的” “从现在起你不是了。”欧澄一挥手，打断了齐昭的话：“你被暂时辞退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再回来上班。” “请您再仔细考虑一下这样掩耳盗铃的举动，华夏政府是不会” “那就再想个靠谱一点儿的理由怎么样”叼着烟斗的欧澄咂巴了几下嘴，皱眉苦思道：“箭头集团总裁欧澄的现任私人秘书，其实是个同志，为了帮助自己的男友严修泽脱离险境，不惜与欧澄彻底决裂并用自己的权限盗出大量反超能武器研发部的高科技装备，箭头集团总裁欧澄对于此时表示强烈谴责、以及深表痛心。”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齐昭脸色一黑。 “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欧澄拍了拍齐昭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不过我敢肯定华夏政府也不过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让箭头集团全面退出华夏市场你以为损失的仅仅是我们箭头集团的利益吗” “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况且，就算华夏政府不会这么做，只要在其它政策方面对我们公司大加掣肘也将会对公司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啊。” “别担心，齐昭，最多几百亿而已。”欧澄缓缓呼出一口白烟：“带上你最改装的苍穹战甲，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欧澄此时将叼在嘴里的烟斗拿了下来，轻轻按了一下烟斗下方的某个隐秘的按钮，随后，卧室中一道暗格出现，一座长方体的玻璃竖仓缓缓升起，其中正是一款最新研发的“苍穹三号机”，宝蓝色的外部喷漆让外壳显现出了更加通透的宝石光泽，外部设计比之当年和岳雷作战时的苍穹初号机更为流畅简约，看起来极具科技美感。 “去吧。”欧澄笑道。 齐昭抿了抿嘴唇，慢慢走向玻璃仓，仓门缓缓打开，他几乎十分熟练地将面前的苍穹战甲打开，双臂一展，这架箭头集团现今最为先进的机械战衣便如同活了一般，自动吸附在了他的身体上。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齐昭已经完成了战甲的覆盖，他的视野再一次被熟悉的大量参数所代替，于此同时，他的耳朵里也传来了一道十分熟悉的电子合成音： 苍穹智能辅助开启 欢迎采用箭头集团最新研发制品，齐昭先生 我是您的作战辅助ai：苍穹。 230.齐聚天都 天都市，首都国际机场 哒哒哒 一只漆黑色的皮靴从飞机出口中探出，随后皮靴的主人也随之显现出了真实的面目，正是刚刚抵达天都的鞠艺婷。 她此时单手拖着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步履轻盈地走出飞机外的走廊，而她的后面还跟着背着双肩背包，左顾右盼、目光好奇的英国同学亚瑟希诺。 “这里就是天都市”亚瑟看着来来往往的华夏人，用英语问道：“人可真多。” “欢迎来到华夏国的首都。”鞠艺婷呼吸了一口首都国际机场的空气，颇有些怀念地说道：“上次我来天都应该是两年前事情了一切恍然如旧啊。” “so我们现在应该去哪儿”亚瑟舔了舔嘴唇，说道：“先去吃个晚饭怎么样我想去尝尝北京烤鸭是这个名字吧” “嘿，亚瑟，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可不是为了享受美食的。”鞠艺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撩了撩垂在耳间的头发：“我们先想办法联系到严修泽，看看他究竟需要我们帮他做些什么在此之前，保持低调，绝对、绝对、绝对不允许在没有蒙面的情况下暴露你的超能者身份” “呃我以为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呢”亚瑟耸了耸肩，无奈道：“你看看周围。” 鞠艺婷微微一怔，她环视四周，很快就明白了亚瑟上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她开始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便感觉到了许许多多道好奇、惊讶、羡慕、嫉妒包含了各式各样情绪的目光聚焦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主要是因为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好看了 鞠艺婷就不说了，早年一直是偶像团体内的超人气偶像，加上这一年多的超能者经历，让她走路几乎自带气场，尽管她已经尽力用化妆术掩饰了一下自己原本的外貌，但即使如此，她现在的长相依然属于那种在人群中可以立马出挑的类型。 而亚瑟论颜值即使放在西方审美当中，也绝对是顶级水准，加上又是在华夏国内比较扎眼的外国人身份，同样十分引人注目。 而他们两个人并行走在一起的效果，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 “糟糕早知道扮成天龙人了”鞠艺婷暗暗后悔，她现在恨不得用一整块黑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意识到自己和亚瑟实在是低调不起来这个事实之后，鞠艺婷也是相当果决，拉着亚瑟直接闪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暂时没了窥视的目光，然后周围的光线一阵扭曲，两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先这么走出去吧。”虚空之中一个略显郁闷的声音道。 “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我是真的饿了” “去天都市区我已经在华夏超能者论坛中发出了抵达的暗语，接下来就等严修泽来联系我们吧。” 就在鞠艺婷和亚瑟两人准备先抵达天都市区时，肖默则早在下午时就已经乘飞机先一步抵达了这里，而此时的他正在一家不知名的面馆里吃着炸酱面。 “呼噜呼噜” 肖默低着头，以惊人的速度吞吸着眼前超大号碗的炸酱面，而他不停吃面的过程中，原本瘦削的身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膨胀起来，慢慢有了原来微胖的几分样子。 这边肖默低头吃面，面馆外却一东一西各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车内的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店面内的肖默，像是有意地监视。 “报告，目标一直都在吃面”其中一名正在监视的男人用耳边的对讲机凝重说道：“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只是在吃面吗”对讲机那头的声音问道。 “是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个监视着肖默的男人咽了口唾沫，缓缓道：“这已经是他吃的第八碗面了” 吃完了这一大碗炸酱面，肖默捧起了面碗，将其中浓郁的面汤也咕嘟咕嘟全部喝进了肚子里，他抬头瞥了一眼门外停着的两辆黑色面包车，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一直都处于被监视的状态，却也并不点破，只是嘿嘿一笑，抹了抹沾在嘴角的面汤，转头向神色惊恐、眼睛瞪大、一动不动盯着这里的老板高声道：“老板，再来一碗” 呼 长长的焰尾划过天都市夜晚的天际，一身晶莹剔透的宝蓝色外壳的苍穹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了无数高楼大厦，最终在一栋写字楼的天台上悬浮着。 齐昭先生，苍穹准备降落，请下达命令。 不带丝毫感情的电子音在齐昭的耳边响起，他直接控制着苍穹战甲缓缓落到了天台，金属面甲缓缓打开，露出了他永远带着一丝冷峻表情的脸。 齐昭先生，在飞行过程中，我们似乎惊动了天都市内的某些警戒力量，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在东南方向接近三百米的方向，有一架r13型号的无人侦察机正在向这边迅速靠近。 齐昭先生，侦察机已经进入射程范围，需要启动武器系统，将其击落吗 “不必理会，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齐昭淡淡回应道：“苍穹，我需要接入天都市区的公共网络。” wifi信号良好，已经接入 “在华夏超能者论坛发布我预先设定好的暗语，告诉严修泽，苍穹来了” 内容已成功发布 与此同时，阴暗的地下室中，严修泽正躺在房间内的木板床上，拿着一部临时的智能手机百无聊赖地玩着连连看。 吱呀 地下室的门突然开了，严修泽也是第一时间从床上蹦了下来，一瞬间进入了战斗姿态。 “谁” “是我”祝炎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提着一个外卖盒子走了进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严修泽嘟囔道。 “高二已经有晚自习了你不知道”祝炎放下外卖盒，没好气道。 “今天吃什么”严修泽嘿嘿一笑，拿过了饭盒，打开一看，脸色却不由得一黑：“怎么又是卤肉饭，你就不能给我买点其它花样” “大哥，我的零花钱也有限好吧”祝炎气哼哼道：“有种别吃，饿不死你。” “其实我不吃不喝三五天还真死不了”严修泽撇了撇嘴，却突然神色一怔，他拿出刚刚玩连连看的智能手机，切入到了华夏超能者论坛的界面。 “苍穹齐昭也到了”严修泽神情一振，大喜道：“这么一来帮手就都到齐了” “终于来了”祝炎听了这话，也精神一振：“躲了这么久，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吧” 严修泽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 “反攻时间也该到了” 231.前夕 “好啊我早就跃跃欲试了”祝炎一拍大腿，激动道：“什么时候行动” “后天。”严修泽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输入着什么，随口答道：“后天在天都印象馆会有一个以超能英雄为主题的超大型的sy角色扮演漫展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里汇合。” “csy”祝炎惊道：“那咱们也得扮成ser不成” “当然，我之所以选了这样的一个汇合地点，正是看中了这里的天然掩护，到了后天，那里会聚集数以千计的超能英雄角色扮演爱好者，而我们只需要穿上自己的战斗服，就不再是我们本身，而是超能英雄众多扮演者中的一份子了。” “到时候全场可能光风暴眼、华夏探长、暴食者这种热门英雄就会有十来个、至于星火侠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想要扮演这个。” “你啥意思”祝炎眼睛一瞪，没好气道：“我的粉丝也很多的好不好” “我对此持保留态度”严修泽耸了耸肩道：“总之，到时候本色出演就好，那一天应该会很热闹。” 天都地铁一号线基地 “王局，这是您需要的资料。”一名华夏安全局特工将手中的绝密文件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王劫的办公桌上，慢慢退后两步，低下了头，但眼睛还时不时抬一抬，望着背对着他的王劫。 “知道了。”王劫仍然背对着他，背起双手，淡淡道。 “严修泽还没找到吗” “地毯式搜索仍在继续，已经差不多排查了近乎小半个天都市。”特工低声道：“只要再多给我们几天” “可严修泽也不傻，怎么可能就单纯地坐以待毙呢”王劫不客气地打断了特工的话，缓缓转过身来，阴鹫的目光扫向了自己这名手下的身上：“严修泽的帮手呢来了几人” “目前已经公开超能者身份的，只有暴食者肖默一人前来，还有箭头集团的首席秘书齐昭，驾驭着苍穹战甲也降临天都，也可算作一名超能战力。”特工连忙答道：“天都本地的星火侠则一直没有露面，但据分析，应该也会站在严修泽的一面目前知道的只有这三个。” “三个”王劫摩挲着衣服后摆，若有所思道：“明面上就来了这三个帮手，但不排除还有一直隐藏身份的超能者会来帮助严修泽要提前算上一到两人的余量啊。” “不过倒也无所谓。”王劫忽然笑道：“管他多少超能者，只要机甲群碾过去便是了” “现在只要等着严修泽自己跳出来就好了。” “他会出现么”特工迟疑道。 “一定会的。他不可能在天都市藏一辈子，况且既然帮手已经到了，他这时候估计已经在策划反攻的计划了”王劫自信满满道：“现在露面的几名超能战力和他还未汇合，所以他们一定会在一个地方集合” “现在暴食者肖默完全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只要我们看紧他”特工连道。 “愚蠢”王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喝道：“魔都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齐昭驾驭的苍穹战甲且不提，速度太快，追踪成本太高唯一看似可以顺藤摸瓜的突破口便是暴食者肖默了，但你也知道了，肖默的超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消耗大量脂肪，爆发出几乎堪比瞬移般的速度在这种速度之下，想要甩脱你们，又有何难” “妄想通过常规手段追踪到他们的汇合地点，无异于痴人说梦。”王劫看着墙面上巨大电子屏显示的天都市动态地图，冷哼道：“唯一能够获悉他们下一步汇合处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预判。” “预预判” “没错，我们不妨把自己带入到严修泽的位置，去好好想一想。”王劫点了点头，悠然道：“现在自己的帮手已经差不多齐聚天都，而政府的地毯式搜索仍在继续，自己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将我方力量全部汇聚一处，自然是越快越好当然，假如能在不惊动政府力量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这一切，那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严修泽要做到这一点，会把汇合地点定在哪里呢”王劫看着眼前的巨大动态地图，目光幽深，似是在询问面前的手下，却也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地方能让政府发现的概率变低” “什么地方能让政府没办法以最高效率追捕他们” “什么地方” “在时间上恰逢其会又最适合隐藏。” 王劫的眼睛越来越亮，很快，他的手指便移动到了电子屏幕上动态地图的某个点。 手下特工定睛一看，王劫所指的地方，正是地图上的天都印象馆。 “后天，天都印象馆，超能同人嘉年华几乎半个天都市的sy爱好者都会齐聚此地” 只是一瞬间，动态地图上的天都印象馆所代表的区域就变成了危险的红色，看着这一切的王劫无意识地慢慢咧开了嘴，眼睛中似乎也有红色的火光蔓延开来，他的心中想着： “严修泽，你的战略意图” “被我完全看破了” 两天的时间转瞬而逝，严修泽和祝炎从地下室出来时，刚好是清晨时分。 “嘶”接连数天都窝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突然见了阳光，严修泽还颇有几分不适应的意思，条件反射般地挡住了眼睛。 呜呜呜 就在严修泽刚刚适应了略显刺眼的阳光时，小区外却传来了警笛蜂鸣的声音，数辆警车自小区大门的道路呼啸而过，远在小区内的两人却凭借着过人的听力捕捉到了这一切。 “政府的排查力度越来越大了。”祝炎略显担忧道：“几乎是挨家挨户地排查，好几次我都以为你要暴露了呢” “如果再耽搁几天，他们迟早要查到这里的。”严修泽眯了眯眼，淡淡道：“走吧，这里应该不会再来了。” “战斗服拿了吗” “当然。” “那好出发” 严修泽和祝炎各自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口罩，戴了起来，随即身形模糊，化为两道残影，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232.天都印象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严修泽和祝炎顺利来到了天都印象馆门前的广场。 “呼呼累，累死我了。”祝炎几乎直接瘫在了地上，直接靠着坚硬的石板地面趟成了“大”字型。 “超能者也知道累”严修泽瞟了他一眼，咧嘴笑道。 “从地下室那里到天都印象馆，我们整整整整狂奔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祝炎张着嘴，大口喘息了几下，说道：“我又不是机器人，当然会累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严修泽叹了口气：“公交、地铁站人太多，暴露的可能性也大，还有随机巡视的警察为了不被发现，咱们只能挑着人迹罕至的小路跑过来了。” “可可你怎么完全没有一丁点儿体力不支的迹象呢” “这就是岁月馈赠的礼物啊”严修泽笑道，随机将瘫软在地的祝炎一把提了起来：“快走吧” “去去哪儿” “去厕所。” “去厕所干嘛我又不尿急” “尿急你个大头鬼”严修泽骂道：“去厕所换衣服超能者sy嘉年华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祝炎和严修泽再一次站到广场上时，他们已经换上了各自常用的战斗服。 祝炎一身火红色的战斗服，背后的披风随风而动，连体头套将他的面容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两个眼睛露了出来，这一套基本就是星火侠最常用的服装了。 而严修泽还是那一套招牌式的黑色战斗服，只不过他平日里作战时并不会遮住脸部，这一次还带上了使用次数不算太过频繁带黑色护目镜的面罩，以防被其他人一眼便认出来。 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不少装扮好的ser陆陆续续抵达了这里，正三两结伴地向印象馆中走去。 “那个是海胆博士”祝炎看着远处一个顶着个巨大的海胆模样头盔的ser走了过来，惊呼道：“还原度还挺高的啊” “那边那个大叔不会是在模仿天都探长吧哈哈哈，和苏探长本人差得也太远了吧” “这么快已经两个风暴眼了你的人气也太高了点儿吧” “快看那不是树魔么超能罪犯也有人扮啊” 祝炎还是头一回来参加这种性质的sy展，一时间竟忘记了他们还处于被通缉的状态，一路上大呼小叫，惊奇不断。 “闭嘴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严修泽狠狠拍了一下祝炎的后脑勺，数落道：“先跟着一起混进印象馆，然后想办法和那几位碰头” “嘶知道了。”祝炎揉了揉后脑勺，随即两人不再说话，随着一群ser一起进入了天都印象馆内部。 进入馆内，便看到了在巨大场馆的中央空地处已经立了一个台子，看样子应该是此次超能者嘉年华被人为分割出来的主看台了，而在主看台的周围，则簇拥着数百形态各异的超能者扮演者，而等到再过一段儿时间，整个场馆就会开放给普通的超能英雄爱好者，到时候整个印象馆内几乎可以容纳数千人，那才是真正的盛况空前。 “我去这是完全仿真系的苍穹战甲”祝炎一路小跑到了一名穿着苍穹初号机的人面前，轻轻敲了敲战甲的外壳，发出了清脆的“叮咚”声：“这是啥做的不锈钢我靠，兄弟你也太有钱了吧” “这头盔能摘么”祝炎本想伸手去摸，却被那个穿着战甲的人躲了过去，他摘下头盔，露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男青年的面孔：“别上手弄坏了你赔啊” “不好意思哈祝炎讪讪地收回了手，退回到了倚着墙壁闭目养神的严修泽身旁，对着他小声说道：“那个苍穹战甲的还原度真的吓人没摘下头盔之前我都以为真是齐昭本人了” “请不要再秀你的智商下限了好吗”严修泽面罩之下的额头挤出了几条黑线：“真的苍穹战甲怎么可能是不锈钢外壳你给我消停一会儿他们还没有到，耐心等着吧。”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参与此次嘉年华的普通爱好者也陆续来到了场馆内，渐渐地，整个印象馆开始热闹起来。 祝炎仍在四处游荡，似乎还在认真地找着什么，而严修泽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地方，一直都倚靠在墙壁的小角落，冷眼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由于他一直都展现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加上场馆内扮演风暴眼的ser确实不在少数，因此倒也没有哪个人特意来找他拍照合影。 而就在此时，天都印象馆的门外似乎突然多了十几辆黑色轿车，分别停在了场馆不同方向的门口停车位，而在轿车里面，无数面无表情的特工正密切注视着场馆内的情况，还有不少装扮成来参加嘉年华的宅男模样的便衣警察随着人流混了进去，慢慢向聚集了数百名ser的主看台靠拢着，渐渐形成了一个分布散乱的包围圈 一切都在隐秘地进行着，但一直都闭着眼睛的严修泽却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缓缓睁开了双眼，似是无意般向场馆外的方向瞟了几眼，却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嘿，兄弟，你这是s的哪个超能英雄”在主看台的下面，一名头顶着一个带着两根巨大獠牙野猪头的男人瓮声瓮气地向旁边的祝炎问道。 “呃星火侠。”祝炎双眼瞪大，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野猪头。 “星火侠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就是天都市本地的超能英雄啊”祝炎脸色一黑：“知名度这么低的吗” “不好意思，我是外地赶过来参加这次嘉年华的ser。”野猪头笑呵呵地说道：“以前没怎么注意过这个超能者，貌似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战绩啊我看整个场馆也就你一个人绊了他，果然跟我一样都是小众爱好者啊，哈哈哈” 祝炎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脸色更黑了 不过这个野猪头说得倒也没错，他转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他本尊之外，还真就没看到其他人有再s星火侠的 这也太挫败了吧 “呵呵，我s的这个超能者也蛮小众的，名字叫作箭猪侠，是加拿大的一位超能英雄。”野猪头自顾自说道：“不过因为外形不太符合大众审美，所以人气一直不高” 正当祝炎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前这位仁兄的喋喋不休时，一阵刺耳的电音响过，主看台那边已经站上了一个戴着盖伊福克斯面具的男人，握着话筒，大声道： “各位超能英雄ser、以及超能文化的爱好者们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 “现在我宣布，超能者sy天都嘉年华，现在” “正式开始” 233.表演开始 “哦嚯” 原本就已经聚满了人的台下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欢呼声，很显然，他们都对这次的嘉年华抱有着极大的期待，也为这一刻付出、准备了许多。 “看啊，显然各位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了。”台上的主持人笑着道：“鉴于在每个盛大活动的开头总会有一个完全读不懂气氛的中年男人说着一些冗长、乏味不合时宜的废话来挑战各位忍耐的极限，为了避免同样的错误，我就不干类似重蹈覆辙的事情了” “那么下面把舞台交给日本著名乐队the iows接下来主舞台也会顺次上演精彩的表演，请大家不要错过” “相信我，这会是令人难忘的一天，对于今天来这里的所有人来说。” “闲话少叙，表演开始” 说罢，带着面具的主持人已经微微一鞠躬，缓缓退下了主看台。 而随后三名看起来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日本中年大叔也抱着各自的乐器走上了台，音乐前奏突兀响起，一阵电吉他的soo，开启了本次超能者sy嘉年华的真正前奏 似ても似かない 双子のキ どうしただい 靴紐さえ ほどけっぱなしのまま うわの空 一曲风格强烈的电子摇滚，直接炒热了整个场馆内参与者们的气氛，台上的大叔们卖力地演唱着，而台下的s爱好者们则为其卖力地挥动着手臂。 而就在此时，在天都地铁一号线基地内，守在屏幕前的王劫突然身子前倾，眼神一凝。 “头，发现严修泽”另一端正在现场的特工语气紧张地说道：“我们排查了全场所有扮演风暴眼身份的人，已经成功锁定本尊” “远程火力支援准备，所有在场战斗人员压上，迅速缩小包围圈”王劫沉声指挥道：“以及重型机甲团，同步封锁场馆” “严修泽目前还混在人群中，目标难以锁定”特工的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无法作出精确打击，是否要等到他到空旷地点再行动” “不行好不容易在一个封闭环境内，是逮捕严修泽千载难逢的机会”王劫神色冷硬地摇了摇头：“至于现场的普通群众放心吧，严修泽不会主动利用这一点的，我们不敢波及到普通群众的身上，他又何尝没有顾及” “在尽量不造成骚乱的情况下，试试看能不能制住他吧”王劫缓缓道：“超能者捕猎队，可以上了” 所谓超能者捕猎队，正是华夏政府所精心培养出的一批专门针对超能者的特殊战斗人员，他们虽然都只是普通人，但身上却有着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能够有效制约超能者能力的武器装备，而此时，五名超能者捕猎队的“捕猎者”，便拿着捕猎队内对付超能者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高浓度麻醉手枪，在十几名便衣警察的掩护下，迅速向严修泽所在的位置靠拢过去 待ち構えてる ハイエナのキス 間一髪 誰の目にも およそ不可能なbet 楽しみたいな 台上的乐手们仍在卖力演奏，台下的观众们更是倾尽全力高举双手舞动，一时间整个会馆的主看台周围几乎是群魔乱舞，根本分不清周围究竟谁是谁 捕猎者继续靠近的途中，却发现他们的“猎物”严修泽突然开始移动了 “目标开始向高密度人群处高速移动，似乎对我们已经有所察觉”现场特工报告道。 “该死”王劫看着电子屏幕上人群中若隐若现的严修泽，猛地锤了一下桌面，大声道：“不必掩饰了，给我直接上” 捕猎队的队员们接到了命令，同样开始向人群中挤了过去，但他们哪里能和具备强大超能体魄的严修泽相比假如严修泽是如同游鱼一般穿梭在人海之中，那么几个捕猎队的成员就像是奋力在土堆中蠕动的蚯蚓了 但他们此时只有一个相同点，就是同样开始朝着主看台的中央靠拢 “i thk i can” 乐队主唱向着台前的观众嘶吼着这首摇滚居于情绪爆发的一句歌词，随后整个台下也开始随声重复起来 “i thk i can” “i thk i can” “i thk i can” 箭猪侠和祝炎也在台下大喊，但祝炎的心思却不在此处，反而一直都在分出余光看着严修泽的方向。 “嗯人不见了”祝炎心中一惊，一转眼的功夫，人已经消失不见，他努力地在人群中辨认了一阵，终于看到了在拥挤到只有一点点缝隙的人群中快速移动的严修泽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似乎有许许多多带着敌意的陌生人也冲着舞台中心的方向靠拢了过来 “什么情况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吗”祝炎紧皱着眉头，身体的重心微微下坠，双手间已经开始冒出了丝丝火星，他此时此刻已经在考虑从哪个出口逃跑的事情了。 “该死快追”眼见着严修泽马上就要跑到主看台底部位置，王劫在屏幕前几乎都要敲碎了桌子。 “进入射程，准备射击”而此时五名“捕猎者”也举起了手中的高浓度麻醉手枪，对准了于人群中不断穿梭的严修泽。 “不对，又被挡住了继续调试。” “好嘞，就是现在”数名捕猎者几乎是同一时刻找准了空隙，毫不留情地向严修泽的各个部位射出了拥有足以麻翻超能者剂量的麻醉弹 嗤 麻醉弹迅速飞向严修泽的身体，而他此时此刻却恍若未觉，继续闷头向看台前奔去。 可就在几枚麻醉弹即将要打中严修泽的一瞬间，他却突然转头看向了天都印象馆馆内的一个监控摄像头，冲着那个方向笑了笑，那正是王劫正在监视的画面来源。 “i thk i can” “i thk i can” 此时整首歌也来到了最高潮的阶段，整个场馆内都是“i thk i can”的声音 “i thk”乐队主唱拖长了最后一个尾音，随之震撼发声 “i can” 嗤嗤 余音还未完全消散，接近主看台、连同主看台上的无数人、乐器等等竟然凭空飞了起来 凭空而来的上升气流，汇聚成了几个小型龙卷风，小型龙卷风再次聚合，最终形成了一片绵延方圆数米的大型风暴 轰 一阵巨响过后，原本飞上天空的人和物尽皆被弹开，落到了地面，而此时看台归于平静，人们再定睛看去，无不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台上 此时严修泽就稳稳地站在看台中央，他干脆利落地摘下了掩饰面容所用的面罩，一双白色眼仁淡定地扫视着下方目瞪口呆的特工们和普通群众，缓缓开口道： “各位上午好，欢迎来到天都超能者sy嘉年华，我是风暴眼” “风暴眼，严修泽。” 234.援军已至 “他他他他他他是严修泽本人” “活的风暴眼真是活的” “不是被通缉了吗” 底下的众多超能者爱好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只剩下几声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大多数人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而这时奋力挤进人群的安全局特工们也不再掩饰行藏，粗暴地推开了周围挡路的ser，把意外出现在台上的严修泽团团包围了起来。 “严修泽不许动华夏安全局”为首的特工举着手中的枪，大声喊道，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其他行动中一向强势的他此刻的声音颇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 数十把枪的枪口对准了严修泽，这时一旁的围观群众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这这是真枪吧。” 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人，已经在悄悄后退了，但更多的群众虽然意识到了些不对劲，但由于反射弧较长，竟然还在傻傻地呆在原地，殊不知此时此刻居于风暴最中心的他们究竟在经历着怎样的危险 “想要我束手就擒，至少也该拿出点儿诚意出来吧”严修泽环臂而立，一声嗤笑道：“如果所谓的追捕力量就只有几个安全局特工和所谓的捕猎者的话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严修泽的话音刚落，印象馆场馆外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下一秒，足足四架之前和严修泽已经交过手的巨型黑色机甲以巨大的推进力狂飙至看台周围，机械臂上的锯齿刀刃齐齐指向了势单力薄的严修泽本人。 “这才像点样子”严修泽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这大概已经是华夏政府目前可用的大部分机甲了吧” “跟他废什么话，马上控制机甲进行近身打击”王劫在电子屏幕前指挥道：“速战速决，碍眼的群众先统统疏散走” “他真是严修泽本人那这几台大家伙又是什么玩意儿”在祝炎身旁的“箭猪侠”ser愣愣吐槽道：“高达吗” 而祝炎一见孤零零站在台上的严修泽已经被四台机甲团团围住，早就按捺不住，脚下突然蓬地一声冒出一团火焰，随后拖着一条焰尾直冲上台 只剩下“箭猪侠”本人还站在原地发呆，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和自己聊了大半天的ser居然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超能者 “严大哥情况不妙啊”火焰散尽，祝炎挡在了严修泽的正前方，看着四周围堵了全部通路的四架黑色机甲，以及十数名华夏安全局特工，显然压力颇大：“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可你说的那些帮手似乎还没到要不找机会跑路吧” “为什么要跑”严修泽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诡异。 “什么意思啊咱们不是准备偷偷来碰个头，然后一起逃出天都的包围圈么”祝炎转头愕然道，他显然没有想到严修泽此时此刻似乎竟没再有要走的意思。 “抱歉，我之前其实没有和你说实话。”严修泽幽幽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逃出天都” “所谓的逃跑计划，其实是骗你的。” “哈”祝炎难以置信地看着严修泽：“你就没打算跑” “其实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提出的、在sy漫展上和其他帮手碰头的主意根本就经不起推敲。”严修泽缓缓道：“以超能者为主题的漫展本来就不常见，我能想到利用sy来作为自己的掩护，政府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因此，与其说我们的行踪暴露，不如说是我主动向政府露出的破绽” “为的就是能让其倾尽全力，把几乎大部分力量都投入到这一次的抓捕行动当中” 严修泽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政府打算在这场追捕中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我这个隐患，我又何尝不是抱持了同样的想法” “说到底，这不过是两边互亮底牌的一个过程，华夏政府倾注力量，如果真的能够在此一战功成，固然能够达其所愿，可假如我们不小心赢了反过来，不也一样能够拔出掉华夏政府对我们最大的威胁吗” “你你你你你的意思是，凭着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和国家机器正面硬刚吗”饶是祝炎已经是超能者，此时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就是这么回事儿了”严修泽不客气道。 “这也太扯淡了吧”祝炎一声哀叹：“关键你的那些朋友到现在也没到啊” “不。” 严修泽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他们已经到了。” 祝炎刚想要问在哪里，却突然头皮一麻，他的后脑勺风声乍起，转首一看，为首的一架黑色机甲已经开启全速推进模式，向他猛冲过来 望着携雷霆万钧之势砍向自己的合金战刀，祝炎不禁心中一紧，浑身血液加速流动，双手火焰蓬勃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火焰能否烧融眼前无坚不摧的合金 可就在祝炎来不及躲避，已然决定硬接此刀之时，他的面前却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一道连他的动态视力都难以捕捉到的黑影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挡在祝炎眼前的黑影渐渐凝实，看样子似乎是个身形消瘦的男人。 可怕的是，他竟然双掌一合，用古时传说的“空手接白刃”这一绝技，硬生生地接住了势头恐怖的巨大合金战刀 “好好快”祝炎呆呆地看着面前男人的略显瘦削的背影，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虽说他目前身体还在发育阶段，超能体魄远未达到成年超能者的水准，但就和普通的成年人和青少年一样，其实差距并未到达一个难以逾越的程度，平日里虽然力量、速度、身体强度等等指标都远不如严修泽，但好歹也不至于连动作都捕捉不到了啊 “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怪物”祝炎看着合金战刀被死死夹住，动弹不得的黑色机甲，不禁心中骇然道，但由于太过激动，竟然真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待到他反应过来之时，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去了。 “我可不是什么怪物啊小朋友。”接住合金战刀的男人缓缓转过头来，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的面颊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但这仍不影响他用戏谑的眼神盯着祝炎：“我是” “暴食者，肖默。”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235.隔空喊话 祝炎瞳孔一缩，心中暗暗惊道，他就是暴食者肖默严大哥的大学室友 “喝啊”这边肖默猛地夹住合金刀刃，竟带动着一整条机械臂，将黑色机甲生生甩了出去 巨大的机甲倒飞了出去，足足飞出几十米才轰然落地 可做完这一切的肖默此时却已然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看起来如同干尸一般，他连忙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支营养液喝了下去，方才又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你来太晚了吧”严修泽看了眼肖默，说道。 “在我看来，只要在你没死之前能赶过来，就不算晚了。”肖默撇了撇嘴，还嘴道，随即慢慢走到了严修泽的面前，两人相视一眼，忽然皆是哈哈大笑，拳头对碰，随后接上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头暴食者肖默出现” “哼意料之中的事情。”屏幕前的王劫冷哼道：“肖默的瞬间身体强化虽然有些麻烦，但终究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只要把他随身携带的营养剂消耗一空，他就没什么威胁了” “全部机甲，一起上” 场馆内的自动机甲得到命令，尽皆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由于之前已经知道了严修泽的能力刚好可以克制远程火力，因此它们全部切换成了近战模式，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嘭嘭嘭 “不是说了远程炮火不要用了吗是谁擅自行动的”几声巨响让王劫心中一惊，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在电台中咆哮道。 但很快，他便知道自己错怪了手下，因为刚才的炮火轰鸣声 根本就不是政府一方的所属机甲造成的 “这是”王劫看着屏幕，突然一呆。 只见场馆之中的天花板突然多出了一个裂口，一道速度奇快的宝蓝色光芒投射而下，几枚追踪型炮弹不偏不倚地正好砸中了前冲的几架黑色机甲，爆炸过后，它们尽皆都被打了个趔趄。 炮火击中目标，武器进入冷却阶段，是否切换到近战模式。 “切换。” 近战模式已开启，齐昭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您的作战辅助ai，苍穹。 极具科技与简约美感的苍穹战甲缓缓降落到了严修泽的另一侧，面甲缓缓打开，露出了齐昭的面容，此时战甲的一条金属手臂缓缓抬起，冲着严修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与此同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齐昭居然也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而在一号线基地中盯着屏幕的王劫此时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画面，咬牙切齿：“箭头集团首席秘书” “齐昭” “现如今就只剩下蜃影还没到了。”严修泽嘟囔道，由于鞠艺婷的身份并未公开，他在此时自然不会说出她的本名。 “其实早就来了，只不过一直在旁边看戏而已。”严修泽左侧的光线一阵扭曲，原本空无一人的左边空台上突然多了一男一女，穿着紫色战斗服、戴着面罩的鞠艺婷冲着严修泽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怎么样本姑娘我千里迢迢赶到天都来给你助拳，还拖过来一个免费帮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感动不感动” “我倒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把在英国都大名鼎鼎的超能者粘液都请了过来。”严修泽略有些意外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风暴眼久仰大名。”亚当冲着严修泽点了点头，用英语笑着说道：“我听说过你很多事迹。” “喂，小子，你谁啊。”肖默此时却瞪着眼睛，看着鞠艺婷和亚当站在一起，微微有些泛酸道：“你跟艺你跟蜃影是什么关系” “抱歉，我的中文不是特别好，你能不能说英语”亚当挠了挠头，继续用英语说道。 “你不会中文那感情好啊”肖默翻了个白眼，张口就骂道：“你大爷的小白脸” “好了好了大敌当前，有什么话以后再喷”严修泽清咳一声，缓缓道：“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吧” “这这些都是真的真的超能者”此时台下的群众们早已沸腾起来，祝炎、肖默、亚当、齐昭、鞠艺婷、严修泽他们六人排成一线，几乎可以直接拍一张超能英雄集结的宣传海报了 “那是暴食者，人类瞬间力量与速度的极限” “右边那个是苍穹天哪，这是几号机也太好看了吧”那个花重金打造了一副不锈钢苍穹初号机的男青年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几乎相当于基督徒看到了上帝一般。 “左边的那两个是英国伦敦的超能英雄粘液和蜃影奇怪，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也是风暴眼的朋友不成” 台下已经退后疏散开来的围观群众们此时见到了这么多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超能英雄齐聚一堂，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不顾生命危险再次靠上前来。 “不过话说站在最边上的那个带着红色头套的小屁孩是谁” “不知道，也许是近期觉醒的新人之类的吧” 台上的祝炎脸色一黑，差点一个趔趄从台边掉下去，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恨自己的听力为什么这么好让他的心灵再一次受到创伤。 屏幕前的王劫此时几乎已经咬碎了牙齿，脸色从未像今天这般阴沉。 “嘿王劫，我知道你听得到”严修泽踏前一步，抬头看向了场馆内监控摄像头的方向，高声道：“我是严修泽，如假包换。” “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不再陪你躲猫猫、不再逃避，你想要我的命、或是想要限制我的自由，都无所谓”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任你宰割。” “但是，在此之前，希望你也能够做好相应的觉悟。” 严修泽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冷厉起来：“希望你也能做好政府辛辛苦苦研制出的几台机甲报废于此的觉悟” “人总是过分信任以及迷恋过往的经验，普通人如此，拓展到政府亦是如此。” “你们属于强权，你们是能将眼前的阻碍统统碾碎的国家机器，你们战无不胜，你们为所欲为。” “你们可以决定我们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甚至能够决定我们说什么。” “你们无敌了太长时间，你们决定了太多东西，政府力量决定一切，而我们则在过去都只是不值一提的蚂蚁。” “但是现在不同了，王劫，你不能再以过去的眼光看待这一切了。” “曾经我抓过一名超能罪犯，他的名字叫作岳雷，虽然在他被关进天都特别监狱之前，着实说了一番狗屁不通的理论，但其中有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我还挺赞同的” “时代变了。” 严修泽冷冷地盯着摄像头，他的目光似乎能够洞穿这镜头，直抵远在一号线基地内的王劫： “政府不容置疑的威权，自第一名超能者诞生开始” “就不复存在了。” 236.各显神通 王劫盯着屏幕中与其隔空对视的严修泽，久久不能言语，过了半晌，方才大手一挥，冷然道：“统统给我拿下” 四台黑色机甲背部陡然又弹出了两条备用的机械臂，四把合金战刃于半空中不断旋转，形成了一片片覆盖面积极广的刀幕，向着台上的众人挤压而至 与此同时，一种特工和猎杀者也持枪同时靠近了过来。 严修泽眯了眯眼睛，语速飞快道：“肖默，东边的机甲交给你了；西边的机甲让齐昭去解决；南边的机甲，粘液你来至于北边星火，你先撑一撑。” “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撑一撑了”祝炎瞪着眼道，今天受到的多重打击已经让他有些麻木了。 严修泽没有理会祝炎的碎碎念，转头冲着鞠艺婷道：“蜃影，剩下的特工交给你来处理，在此之前先掩护我离开印象馆。” “你要去哪里”鞠艺婷奇道。 “擒贼先擒王”严修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断然道：“开始行动” 呼 最先冲出去的是驾驭着苍穹战甲的齐昭，他的远程武器系统现今已经冷却完毕，背后突然飞出数十枚小型追踪导弹，这一次不必分散开来，火力一下子得到了极大增强所有导弹精准地在面前的这一架黑色机甲身上炸裂开来，竟将其表面的金属外壳都炸烂了一部分 远程武器系统进入冷却阶段，近战模式准备完毕，请下达指令。 “推进器全速开启功率设置：百分之百”齐昭冷静的声音响起，随后，苍穹战甲脚下的推进器突然冒出了大量幽蓝色的火焰，整个战甲如同一枚高速行进的子弹呼啸而至 轰 齐昭的两条手臂按在了黑色机甲胸前被炸出的凹陷处，竟直接靠着巨大的推进力生生将其按到了印象馆的一面墙内 而在另一边，肖默又开始燃烧起了脂肪，原本已经回归微胖的身体再一次迅速瘦了下去，这种状态其实维持不了几分钟，但是面对面前这架看起来有些难缠的机甲，几分钟足矣 “喝” 旋转的刀幕向四面八方切割而来，可肖默却丝毫没有任何惊慌，反而迎着锋锐的刀刃撞了上去 就当刀幕即将划破他的肌肤，将其切成数段之时，他的身子却诡异地扭了起来，竟于不可能的角度之中，从看似密不透风的刀幕中寻到了一丝缝隙，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咔 和黑色机甲几乎亲密接触的肖默并未拖沓，他的双手一只握住了黑色机械臂，一只手则撑住了机甲的主躯干，奋力一折 此时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疯狂 手撕机甲 亚当看着面前的黑色机甲，略微有些打怵。 他在伦敦的时候可没见过这种阵仗，平日里顶多也就是做些打击打击黑帮或者贩毒团伙之类没什么太大难度的工作，面对“不是人”的敌人，还是首次。 或者里面其实还是有人的 “heo”亚当摆了摆手，冲着面前的黑色机甲打了个招呼：“里面有人咱们谈一谈如何” 黑色机甲无动于衷。 “看来没人。”亚当挠了挠头：“要不然就是听不懂英语” 此时黑色机甲忽然动了强而有力的机械腿猛地向其发起了冲刺 “靠”亚当吓了一跳，再也来不及想其它的事情，手臂上的粘液喷射器对准了黑色机甲的行进路线，突然喷出了两滩透明粘液 而这正是他的超能力，强力粘液 目前来看，他的粘液几乎可以黏住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东西，比普通的强力胶水要强出百倍千倍，这种粘液的粘性唯有他本人才能使之失效，其它任何手段，想要摆脱这种粘液，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能不能搞定眼前的大家伙，他心中此时却着实没底。 噗 黑色机甲的一只脚踩在了其中一滩透明粘液上，强大的粘性让黑色机甲的一只脚紧紧和地面贴合起来，由于前冲的惯性，整个机甲竟一时立足不稳，轰然倒地 “靠谱”亚当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咧嘴一笑，两条手臂平举，将两个粘液发射器的管口对准了倒在地上的黑色机甲，不要命地连续发射着剩余存储的粘液 看着队友们的战况形势大好，祝炎也不由松了一口气，看向面前的黑色机甲，也没有之前的忐忑。 “嘿今天就是我星火侠一战成名的日子”祝炎嘿嘿一笑，双手高频搓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搓出了一枚橘黄色的炽烈火球，甩向了黑色机甲的机身 嘭 火球爆裂开来，然而让祝炎大跌眼镜的是，平日里能够轻易融化金属的高温此刻居然没了用处，除了烧掉了原本机身上的涂料之外，几乎就再没有任何建树了 祝炎不信邪，深深吸了一口气，随之吐气开声：“喝” 呼 一条火线自祝炎的嘴中喷薄而出，相比于之前仓促搓出来的火球，祝炎体内存储的火焰温度更高、来势更为迅猛。只是 就当祝炎几乎用掉了体内几乎四分之一的存量后，却发现自己最大的杀手锏，居然没什么用处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黑色机甲向其冲了过来，祝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二话没说，转身就跑 “好了，就是现在”看到队友们各自都将四台黑色机甲暂时拖住，严修泽身子一弯，低声对旁边的鞠艺婷道：“艺婷，麻烦了” “明白”鞠艺婷此时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严修泽二话不说，双膝微微弯曲，随即如同弹簧一般，猛地一跃到了半空之中 “严修泽要跑把他射下来” 一众特工抬头一看，正欲瞄准于半空中无处借力的严修泽，但只是刚刚举枪的功夫，半空中的严修泽居然蓦然消失不见 “人呢”众人皆是一呆，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看台上的机甲与超能者们居然也统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各种爆炸打斗的声音，还回荡在一脸茫然的特工们的耳边 237.顺风车 “局长严修泽消失了连带着其他超能者和我们的机甲也全都看不到了” 现场的特工结结巴巴地对着对讲机说道。 “分析师究竟是怎么回事”基地中，王劫恶狠狠地盯着一旁的工作人员，大声质问道。 “应该是那个女性超能者蜃影的超能力所致。”旁边戴着眼镜的分析师连忙道：“超能者蜃影，曾经短暂地出现于华夏国魔都市境内，不过很快便销声匿迹后来似乎移居英国伦敦，从此一直活跃于伦敦市区打击违法犯罪活动的第一线” “而她的超能力，正是使一定区域内的光线折射，用在此处，能够使人暂时消失也就不足为奇了其实他们并非真正消失不见，而只是因为折射光的缘故，我们用肉眼已经难以看到他们了。” “这种超能力能够覆盖的面积有多大”王劫问道。 “这不太清楚。”分析师第一次出现了迟疑的表情，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道：“我们政府档案室内关于蜃影的档案太过稀少，只是很模糊地了解过她的超能力大体是什么效果至于究竟能做到一个什么程度，她在伦敦出手的次数虽然不少，但大多为隐秘行动，因此确实没有留下太多可以参考的资料。” “那这种超能力会影响到政府机甲的作战效率么”王劫皱眉道。 “那倒不会。”男性分析师摇了摇头：“政府所研制的超级机甲是采用热感应模式追踪敌人，所以没了视觉辅助模式倒也无妨，只是那些在现场的特工们很难再有发挥的余地了。” “您请看。”设计师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操作了一番，屏幕上立时显现出了四架黑色机甲的视角。 王劫定睛看去，它们的视角之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一片黑色混沌，唯有五个炽亮无比的红色人影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无比显眼。 “您看，这五个红色人影，便是在现场与我方机甲缠斗的五名超能者战力。”设计师解释道。 “五名”王劫脸色有些阴沉，他沉思了半晌：“齐昭、肖默、星火侠、蜃影、粘液” “五名唔” “嗯不对”王劫霍然抬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语气有些冰寒：“为什么只有五个人” “严修泽呢” 刷 在天都印象馆门外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周围的光线渐渐扭曲变化，严修泽竟凭空出现在了原本空无一人的地面。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天都印象馆，机甲碰撞爆裂的声音犹在耳旁，看来战斗确实相当激烈。 “只能覆盖到这里了吗”严修泽喃喃道。他刚刚利用鞠艺婷的超能力，成功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松离开了战局，来到了外面。 现在，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呼” 再次化为一道残影，严修泽直接闪到了离此不远处的地铁站点。 只不过他并未从正门进入，毕竟最近巡逻的警察并不在少数，况且他现在乘坐地铁，难免也会被认出来，引起骚动，这就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了。 几个闪烁间，严修泽已经从一处侧门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入了地铁站内部，这条秘密线路还是他在华夏政府的蜜月期时，进入政府专门的档案室找到的通道。 这条通道的最终目的地并非抵达地铁站，而是直通地铁轨道 过了几分钟，严修泽已经弓着身子，来到了黑漆漆的地下铁道内部。 只不过这一次他来的地方，可并非是什么废弃线路，而是实实在在的正在运营中的地铁线路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应该就是这一段了”严修泽眯了眯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另一端甬道，喃喃自语道。 这个地方并非是临近地铁站的客运线路，而是独立于客运地铁之外的，华夏政府新近试行的一条“货运线路” 顾名思义，这条和客运线路几乎并行的铁路轨道，是专门用来运送一些一号线等秘密基地中的“特殊材料”的、或是一些高科技的研究材料或是更加不可明说的东西。 但在这条线路中，地铁列车采用的却是自动驾驶模式，整段路程再无一个活人，每天就好似沉默穿行而过的“幽灵”，带着慢慢的货物驶向一号线基地。 也正因如此，这里的货运地铁并不需要如同普通地铁列车那样每到一站便减速停车，而是可以直达目的地，在速度上可谓快到了一个极致。 而严修泽正是打算利用这条货运线路，搭乘一次“顺风车”，趁着政府的所有机甲全部被外派出去之时，直捣黄龙，杀向一号线基地 这念头才不过刚刚在脑中闪现，在严修泽视线的尽头，已经有一束地铁列车前端的探照灯打了过来 高速行驶的列车呼啸而至，严修泽就贴在轨道一端墙壁，双手周围气流汇聚，很快在他的手上凝聚出了一双看不见的“空气手套”。 “呼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列车经过他所在之处的一刹那，双腿微屈，猛地弹了出去 呼呼呼呼 严修泽的双手精准地扒住了高速行驶中的列车把手，在几近要被甩下去的当口，将周围的空气阻力统统消减殆尽 “哈”已经在列车的一侧扒稳的严修泽轻轻舒了一口气，刚刚即使是超能者，一着不慎，也极有可能一时失手，被高速运行的列车给蹭地头破血流，甚至完全有可能丢掉性命。 只不过他的超能力正好可以有效应对这种情况，但饶是如此，也让他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可比当初公交车失控时的速度还要快得多了。 “没有风空翼的日子真是惨啊。”严修泽感叹了一句，但很快，列车行驶之中所产生的巨大轰鸣声便将他的这一句话淹没在了空无一人的货运线路内，等到整段列车全部驶过这片区域，短暂的轰鸣再一次归于平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238.深入敌后 在货运列车的终点，在明面上已被“废弃”的地下轨道处，两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正在终点处等着什么。 这里距离一号线基地并不算太远，同样属于政府所划分的军事区域，而这两名男人只是一号线基地科学研究所中最底层的普通研究员但说是研究员，也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充其量也就是干着一些打杂的活。 “今天的货物怎么还没到”其中一名较为矮胖的男人抱怨道。 “急什么急列车应该还有三分钟进站哪一次不是准时准点”高瘦男人冷喝道：“货物清单准备好了么最近林博士需要很多生物材料样本，一会儿清点的时候不要漏掉了” “知道了”矮胖男人冷哼了一声，说道：“真不知道你这么上心干什么当初咱们好歹也是国内一线名校毕业的天之骄子，本以为进了政府最顶尖的生物科学研究所，就能接触到最核心、最前沿的生物研究成果，没成想每天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基地里面不说，还净干些跑腿打杂的活” “更别提前几天那个严修泽突然在基地里和两个大型机甲打了起来当时整个基地都是警报声，我正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结果吓了一跳，全给洒了” 高瘦男人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行了，别抱怨了哪个一出校门的新人不是从最基层干起的等再熬几年，学术水平上去了，自然会让你负责更重要的工作” “至于前几天基地内的爆炸事件”高瘦男子沉默了少许，缓缓道：“那都是大人物之间的争斗，咱们这种小小的基层研究员，就别乱嚼舌头根子了。” “别闲聊了列车马上进站” 远处地铁列车的轰鸣声已然渐渐临近，两名研究员尽皆精神一振，都往站台位置靠近了些。 车头处探照灯的光芒打了过来，原本有些阴暗的环境瞬间一亮，由于一瞬间的光芒略微有些晃眼，两人尽皆微微眯起了眼睛。 呼 列车的速度开始放缓，渐渐地停了下来。 “好的清点一下货物等等”高瘦男人猛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竟直接没了声息。 “怎么了”矮胖男人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去，下一秒，他也好似看到了鬼一般，哆哆嗦嗦地说道：“严严” 嘭 矮胖男人缓缓软倒在地，严修泽收回了他的右拳，看着面前这两个被自己打晕的研究人员，犹豫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走向了那个高瘦男人的方向。 过了几分钟，严修泽已经将高瘦男人套在外面的白色制服给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顺便摸到了他身上的通行卡，有了这张通行卡，除非是极其重要的、需要指纹以及虹膜检测才能进入的实验室、指挥室等等，普通的基地场所都可任他通行了。 很快，他便穿着一身研究员的服装来到了一号线基地的大门前。 如今的大门还维持着前几天的状态，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塌方，但门口的破洞仍然存在，看来还需要好一段日子才能修好。 严修泽神色如常地走进了基地内，顺利地用手中抢过来的身份卡进入了较为核心的区域，但却在通往指挥室甬道的最后一道电子门前停了下来。 “需要指纹和虹膜信息录入吗”严修泽看着面前厚实的电子门，喃喃道。 他此时的指纹虹膜信息早已被拉入了一号线基地的黑名单内，凭借常规手段肯定无法进入，好在严修泽早有准备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直藏在地下室内的备用粘性炸弹，将其整整齐齐地黏在了电子门上，随即退后了好大的一段距离，心中默数道： 五四三二 “还没有找到严修泽吗”王劫正在用对讲机和天都印象馆内的特工头领直接通话。 “报告局长还没有。已经出动了所有可以出动的力量，但是在印象馆周围都没有发现严修泽的踪迹” “他究竟去哪里了是趁机跑掉了吗。”王劫心中暗暗道：“不对啊，他的同伴明明还在现场。” “分析师，四架机甲的状态如何”王劫决定还是把注意力先放在当前的战局，转头问道：“还有多久能够解决这群超能者” “其中两台机甲外壳破损，性能略微下降，但没有伤及到核心区域，因此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分析师答道：“其余两台机甲完好无损，但行动似乎受到了一些阻碍，总体来讲，战局陷入了僵持阶段，但问题不是很大，持久战的结果，仍是我们一方占优。” “那就好先不管严修泽去了哪里，如果能够拿下其他的超能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王劫神色阴沉道：“至于严修泽只要加强搜索力度，他一个人，绝对翻不起什么” 轰 巨大的爆炸轰鸣声瞬间淹没了王劫的话，整个指挥室内一阵抖动，王劫的耳膜被震得生疼，心中却早已泛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情况” “敌袭敌袭” 指挥室内的几名统筹人员尽皆惊慌失措，而随行保护王劫的两名特工早已拔出了腰间的枪，将王劫整个人都护在了身后。 “爆炸是从甬道尽头的电子门那边传过来的”分析师抹了一把头上惊出的冷汗，连忙道：“有人入侵” “废话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王劫脸色难看，低声骂道：“关键是谁会在这个时间点突然袭击一号线基地该死这里不是只有政府内部人员才知晓的绝密基地吗还有预警系统为什么没有响应” “我早就和郑竹说过，一号线基地的防护系统有很大的漏洞，可惜他一直没听进去。”一道声音自指挥室的门外悠悠响起，不多时，一个身穿白色研究服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哗 严修泽一把将白色外套脱下，扔了出去，露出了里面其标志性的黑色战斗服：“这种程度的潜入，对于超能者其实并非难事，现在你们相信了吧” “不过很可惜，知道的太晚了些。” 239.意想不到的“敌人” “我说你怎么突然消失不见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王劫阴沉的脸色几乎可以挤出水来，他挥手示意身旁的两名特工放下枪：“这种威胁对他不起作用，放下吧。”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啊。”严修泽冷笑道，一步步逼近王劫所在的位置：“看来那四台机甲确实是政府现有的全部机甲力量我这一趟还来对了” “这就是你想出的应对之法不错啊，原来一开始你就没打算离开天都。”王劫此时却并不怎么紧张，反而一声哂笑道：“让队友帮你拖住政府的机甲，自己一人则长途奔袭，直接神兵天降，到我的大本营实施斩首行动不得不说，虽然是敌人，但我都有些佩服你的机变和魄力了。” “我们本可以不是敌人的。”严修泽双手抬起，致命的气旋不断汇聚，方向正指向着王劫：“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向我举枪吗” 王劫的眼中目光闪烁，缓缓道：“那或许” “唉。”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原本已经准备动手的严修泽却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突然，从指挥室中的巨大计算机后，闪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他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正是天都探长苏少卿 “老老苏，你怎么会在这里。”严修泽手中的气旋一散，愣愣道。 岂知一边的王劫看到了苏少卿，却突然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混蛋你出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要等他的心神松懈的时候再出手偷袭吗” “抱歉，天都警署和华夏安全局原本在行政上便是互不干涉的两个部门，你我也绝非上下属的关系，我应该没必要完全遵守你下达的命令吧”苏少卿摇了摇头，神情淡漠道：“况且偷袭，不是用在敌人身上的招数吗我不认为政府与修泽之间真的有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 “你你们早就猜到我要突袭天都一号线基地”严修泽愕然道。 “只是一个后手而已。”苏少卿苦笑道：“修泽，想不到咱们有一天也会站在对立面上谈话。” “我为什么会站在你们的对立面，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严修泽脸上的愕然渐渐消失，转而出现的则是久违的愤怒神情：“现在连你也要和我为敌吗” “修泽，不是我要和你为敌，我也根本没有想要对你不利”苏少卿神色黯然，低下头来，低声道：“只是我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国家公职人员的，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不伤害他们，他们就会来伤害我”严修泽狠狠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要我坐以待毙，乖乖等死吗” “凭借你们的力量，离开天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那些所谓的武装封锁，在你们眼里根本形同虚设”苏少卿缓缓道：“只要你们退出天都，我以个人的名义保证至少我个人，不会再向你们出手。” “你在说什么谁给你的权力”一旁的王劫暴跳如雷，大声道：“让他逃出天都，等着向外媒抹黑华夏政府吗” “根本就不是抹黑吧”苏少卿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王劫，反驳道：“那件事政府究竟做没做，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王劫一窒，竟被苏少卿这句质问给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心里也很清楚啊，这一次我站在了道理的一方。”严修泽说道。 “是的，但这并不代表你目前的所作所为便是对的。”苏少卿沉声道：“多少人高举着正义的大旗，行使着正义的权力却造成了最坏的结果，这种事情，这些天，我们还看得不够多吗” “我不明白，向公众曝光政府曾经犯下的恶行，在国家强权打算对我动手之际自卫反击，这样的行为真的和肆意散播网络暴力的正义路人有什么可比性吗” “你知道吗老苏，当我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很惊讶。”严修泽低声道：“我并不是惊讶于似乎中了你们的圈套，而是惊讶于，一向都嫉恶如仇的你，这一次的选择真的太过出人意料。” “政府的做错了事情，自然要为其错误买单，这一点我与你的观点一致，但我不认为应该以这种最激烈的方式，以如此决绝的态度将整个黑幕撕开，让最尖锐的矛盾暴露在公众视野之内。”苏少卿叹气道：“我们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现今华夏政府正陷入近几年来最大的信任危机之中，假如此时再有任何对其不利的负面消息传出，华夏国不仅仅会受到来自国际上的谴责，甚至国内许许多多有心之人也会趁机煽动激进分子向政府发难，一着不慎，有可能就会演变成流血冲突到时候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且不说你的设想究竟有几分真正发生的可能性，单单是你所说的更好的解决办法，又是什么呢”严修泽冷笑道。 “只要你答应暂且保守这个秘密。”苏少卿言辞恳切道：“政府完全可以先向你私下道歉，并且为你提供一份可观的补偿。” 岂知严修泽此时却摇了摇头：“不够，远远不够，其实我还在其次，毕竟我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可我就想问一问，那些曾在超级战士计划中丧生的其他霍威尔综合征患者，你们又打算如何交待” “我们也会给他们的亲属一份足够丰厚的赔偿。”苏少卿言道：“甚至在此之后，等待舆论渐渐平息，华夏政府也不是没有将此事完全解密的可能性” “这样啊，听起来倒是不错。”严修泽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先把躲在你身后的那条死带鱼一拳锤死，然后再给他还在世的亲人赔个千八百万然后言辞恳切地说一句不小心把您儿子打死了真是对不起，这点钱请您笑纳，这杀子之仇我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吧” 240.天都探长VS风暴眼 “放你娘的屁”躲在苏少卿背后的王劫眼睛一瞪，大骂道。 “看起来他可不太愿意啊，还骂我”严修泽一声嗤笑，随后脸色瞬间如同挂上了一层寒霜：“只是两年前那些死去的患者，连骂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让开我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现在你让开，我还当你是我朋友。” 苏少卿却恍若未闻，只是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双臂一横，摆了一个华夏古武争斗时的起手式。 “很好。”严修泽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木然点了点头，双臂一抖，也学着苏少卿的样子摆了个拳架子，随即后腿一蹬，猛地一弹，向苏少卿冲去 “嘭” 严修泽的左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苏少卿的胳膊上，拳劲碰撞之下，发出奇怪的闷响。 “教官的跃马冲拳式来得好”苏少卿赞了一声，双臂一转，改格挡为横推，双掌印向严修泽双肩 “游龙惊天你八卦掌练得也不错啊”严修泽一声冷哼，双肩不闪不避，竟然迎上了苏少卿的双掌。 只听得“嘭”、“嘭”两声，原本苏少卿势大力沉的两掌掌力不但消弭于无形之中，还像是触了电一般猛地被弹开 蹬蹬蹬 立足未稳的苏少卿连退三步，脸上显现出了一丝惊讶神色：“想不到，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把蝴蝶劲练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竟连双肩也能附着劲力” 不过随即他便摇了摇头：“可惜，你虽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可发出蝴蝶劲，但劲力本质仍然只是停留在了第一层次隔山打牛之上，未能摸到第二层以点及面的门槛，否则我今天只怕可以直接投降认输了。” 苏少卿所熟识的格斗体系可以说是与严修泽同出一脉，虽说他受限于理论物理水准，未能学会教官的压箱底绝技“蝴蝶劲”，但平日里见识的却也不少，一眼便看出来严修泽此时的蝴蝶劲还只是仅仅做到了“隔山打牛”的地步，劲力最多只能作用于表皮，绝不可能渗透脏腑，对他的威胁着实有限。 “不必用上蝴蝶劲，光凭格斗技巧也足够了”严修泽随口应了一句，双脚交错并行，身如鬼魅，双手成爪，向苏少卿扑来 苏少卿也不甘示弱，换掌为拳，眼见着便要使出他最拿手的“震拳” 两人奇招迭出，瞬间便对了上百招，可在王劫等人的视角里，却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化为两道虚影，用肉眼极难捕捉的速度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也难怪，以超能者、尤其是苏少卿和严修泽这样体魄已然处于顶尖水准的超能者全力交手的情况下，普通人根本难以看得到他们的一招一式。 过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两道残影分开，显现出了苏少卿和严修泽两人的身形。 此时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苏少卿裸露出的右臂多出了好大一块的青紫色，而严修泽的嘴角也溢出了一点鲜血。 不知为何，两人刚刚都是拳拳到肉，虽然打得激烈，但也只是单纯在用超能体魄以及格斗术交手，竟默契地都没有用出自己的超能力。 苏少卿垂目瞥了一眼他右臂上的青紫痕迹，蓦地感叹道：“两年，短短两年的时间你就从一个从未接触过格斗术的门外汉，达到如今光凭格斗技巧便能与我势均力敌的程度了。” 严修泽却只是沉默着抹掉了嘴角的那一丝殷红，随即周围空气涌动，看样子，他已经认定光凭体术难以拿下苏少卿，准备动用控气术了。 苏少卿见此，皮肤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金属光泽，下一刻，他的全身完全金属化 “啊”严修泽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躁动起来，凝聚出一大片边缘锋锐的空气刀片，空气刀片又聚合在一起，随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风暴龙卷，向苏少卿咆哮而去 而苏少卿也不闪不避，在全身都达到金属化之后，猛地一踩地板，高高跃起，双拳所至之处，正是风暴中心的严修泽 轰 同一时刻，天都印象馆内 身体全面强化的肖默刚刚扯下了面前巨大黑色机甲的一条机械手臂，但一阵空虚感却在此时再次袭来，每当这种空虚感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体内的脂肪马上就要消耗殆尽了。 他正准备再掏出一支浓缩营养药剂喝下，在摸兜的时候却微微一怔。 此时他的口袋里早已空空如也，今天带上的五支营养药剂，已经被他刚刚全部消耗一空了 “糟糕”肖默看着面前只剩下一只机械臂、但却犹有战力的黑色机甲，心中叫苦不迭。 另一边，齐昭驾驶着苍穹战甲刚刚向黑色机甲发射了数发镭射炮，正准备一鼓作气，将面前已经破破烂烂的机甲外壳彻底轰碎之时，苍穹的战斗ai却发出了警报的声音 警告，苍穹战甲目前电力已不足百分之二十，请手动切换为节能模式。 齐昭微微皱了皱眉，刚刚抬起的右手复又垂下，他没想到电量居然会用的这么快。 “继续保持高性能模式，剩余电量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当前电量1937，高性能模式剩余时间3分48秒27，超过限定时间，苍穹战甲将自动进入休眠模式。 “麻烦了” 噗噗 两滩粘液精准地射到了亚当面前黑色机甲的机体部分，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黑色机甲的外壳材质有什么特异之处，亚当的粘液效果竟然在逐步递减，他能够限制机甲行动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亚当心里暗暗道，见黑色机甲又要挣脱，手腕处的粘液发射器又对准了它 咔 “没没了”亚当瞪大了眼睛，晃了晃手腕里的粘液发射器，他今天的可制造粘液，已经全部用完了 最后一处，鞠艺婷和祝炎两人灵活地在最后一台黑色机甲周围不停打转，他们的超能力此时都对机甲排不上用场，因此只能靠着超能体魄勉强应敌。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祝炎哇哇大叫道：“严大哥那边到底能不能搞定再这么拖下去” “迟早都要团灭啦” 241.黄雀在后 “再坚持一下”鞠艺婷身子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合金刀刃的一记竖劈，喘了口粗气，语气急促道：“对严修泽有点信心好吧” 说罢，她的右手靠上了腰间悬挂着的一个小小的金属挂坠，摁下了金属挂坠中心处的那个绿色宝石。 这个金属挂坠正是严修泽在临走前交给她的通讯设备 挂坠上的绿宝石光泽逐渐闪亮，一道微弱的信号瞬间冲出了天都印象馆，穿越高耸的楼宇之间，直入地下，最终传到了一号线基地之中 嘭嘭嘭 开启超能力的苏少卿与严修泽二人，简直如同两件威力奇大的人形兵器，空气与金属碰撞的爆鸣声不绝于耳，争斗的声势比之刚才不知大了多少倍 可无论严修泽如何突破，苏少卿却仿佛化身为了一层钢铁壁垒，稳稳地将王劫等人护在身后，哪怕是严修泽想要用控气术凝聚出的气箭绕过苏少卿的防守，直取王劫，但却仍能被苏少卿在间不容发之际拦了下来，一时间，严修泽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滴水不漏的防御 就在此时，严修泽腰间的一枚绿宝石吊坠忽然微微闪动，随即竟“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不好”严修泽脸色一变，他临走之前曾对鞠艺婷说过，即使不能拆掉那四架大型机甲，至少也要尽可能拖延时间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吊坠通讯器联系他 此刻鞠艺婷传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几人现如今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不能再拖了严修泽心中暗暗道，今天他本来是打算一劳永逸，将王劫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但现如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只见严修泽周围空气猛地鼓胀，一瞬间将周围的一切物体尽皆弹开，随后全力发动控气术，在手中凝结出了一杆几乎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标枪 他握着这杆空气标枪，猛地冲着正前方的苏少卿狠狠一掷 嗤 空气标枪电射而出，苏少卿此时虽然已经完全金属化，但似乎仍是对这杆空气标枪很是忌惮，下意识地身子一侧，避过了这一枪。 谁知苏少卿这一避，正好让空气标枪扎在了他身后的电子控制台上，而这个电子控制台，正是远程操控四台黑色机甲的指挥中枢 空气标枪将完好的电子控制台扎出了一个大窟窿，因为脱离了严修泽控气术的控制范围，因此很快便随之消散 下一秒，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电子控制台居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刚刚凝聚空气标枪之时，严修泽竟还在“枪头”的位置中包裹了之前用剩下的一枚小型粘性炸弹 原本还有着各类图像显示的电子屏幕瞬间变为黑屏，整个指挥室内一下子变得硝烟弥漫起来。 而与此同时，远在天都印象馆的场馆内，在齐昭肖默等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之下，四台巨大的黑色机甲也十分突兀地静止不动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的严修泽，只是深深地看了苏少卿一眼，随即身形一动，干脆利落地转身逃离了此处，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而望着几个闪动间便隐没于自己视野的严修泽，苏少卿却并未想过要追上去，反而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看着电子控制台的废墟呆立不动起来。 “马上给我拦截住他”王劫见严修泽居然就这么跑了，早已暴跳如雷，指着苏少卿吼道。 “严修泽的控气术对速度增幅极大，即使没有了风空翼，单凭超能体魄，这个世界上能够追的上他的超能者也寥寥无几。”苏少卿神色木然地摇了摇头，语气冷淡道：“何必做这种无用功” “无用功”王劫神色阴沉，寒声道：“刚刚你不是也做了一次无用功吗” “什么意思”苏少卿皱眉道。 “刚才你为什么要躲开严修泽的空气标枪” “当然是为了保住性命了。”苏少卿说道：“那一枪，我并无把握能够接住。” “金属化之后，你的身体强度几乎可以达到一个理论硬度的极限值，居然会害怕一杆小小的空气标枪”王劫冷笑道：“怕不是故意让开，好让他能够破坏指挥室的电子中枢吧” “刚才的躲避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这就是我能够作出的而唯一解释。”苏少卿淡淡道：“如果您有意指控我的话，请拿出足够有力的证据。” “不过与其想着用什么办法指控我，王局长不如先想想怎么交待私自动用战备机甲的事情吧。” “这一次政府仅有的四架大型机甲就这么被废掉，想必您也不好交待吧” 王劫这一次的目光中终于多出了一丝忌惮，他故作强硬地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发难，似乎刚刚苏少卿的一番话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可还未等他们再说些什么，王劫腰间的对讲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事长话短说”严修泽刚跑不久，刚刚又被苏少卿话里有话地挤兑了一番，王劫心情正是烦闷的当口，难免语气便十分冷硬。 “局局长不好了”对讲机另一头传来一名特工粗重的喘息声。 “到底怎么了” “天都天都特别监狱” “天都特别监狱”王劫瞳孔一缩，握着通讯器的手一下子猛地攥紧。 “天都特别监狱，被人攻破了” “你说什么”不仅仅是王劫被这个消息弄得一愣，就连旁边的苏少卿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出现了一刹那的失神。 “天都特别监狱几乎所有的囚犯，包括关押在其中的超能者全部不见踪影应该应该已经尽数越狱了” 当 对讲机从王劫的手中脱落，砸在了地面上，他本人更是面如死灰，身子竟晃了一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天都特别监狱的防护力量不亚于一号线基地，为什么有人能够闯入其中，将所有囚犯全部释放”苏少卿难以置信地大叫道，但很快他便一怔：“防护力量与一号线基地相当” “等等现如今政府仅仅制造出了四台战备机甲，其中两台应该是一号线基地的常驻力量，那么另外两台”苏少卿看向跌坐在地、面如死灰的王劫，咬牙切齿道：“另外两台，本应该是镇守在天都特别监狱的” “王劫你居然为了想办法围剿严修泽，私自把天都特别监狱的专用守护机甲调了出来” 242.无端之怒 半小时前，天都特别监狱 阴暗的地下中错综复杂的甬道、以及随处可见的巡逻士兵构成了这一座特殊到极点的监狱。 天都特别监狱的存在对于广大华夏民众来说，其实并非是一个秘密，有不少人都知道在天都市的某个角落有着这么一个专门关押特别罪犯的地方。 只是这种“了解”也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若是问起这地方具体在哪，里面是什么样子，就完全两眼一抹黑”的地步了。 也正因为天都特别监狱其流传范围之广、以及具体地点之神秘，导致了久而久之，其存在本身便成为了一个都市传说。 而就在这个都市传说的入口前的一个拐角处，原本坚硬的土地却陡然松软起来，过了一小会儿，竟从地下钻出了三个人影 最中间的那个人个子最高，大约有两米往上的样子，是个身形魁梧壮硕的肌肉男，此时这个男人正用两只手分别提着一男一女，待到他完全从地面钻了上来，方才将手中的男女放了下来。 “呸呸”其中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使劲吐出了嘴里的松土，抱怨道：“岩兵你要是早点告诉我遁地的时候要吃一嘴的黏土，打死我也不会跟你一起来了” “之前一直是你缠着我，让我带你来一次地下旅行的吧”岩兵嘴角一抽，无奈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啊，我的遁地如果带人的话，是不能隔绝” “你之前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记得” “好了”最后的那个戴着黑色六芒星图案头套的男人拍了拍肩膀上粘上的泥土，随即淡淡道：“岩兵，迷心我找你们来可不是吵架的，办正事要紧。” 原本还在争吵的岩兵和迷心神情突然一肃，转头看向那个男人，异口同声道：“是，老板老大” “那好”黑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之前一贯的慵懒语调道：“那就开始行动吧。” “是”迷心和岩兵应道。 说罢，他们两人便向着天都特别监狱的入口方向走去。 但走了还没几步，迷心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黑星，愣愣问道：“老老大，你不一起去吗” 黑星挠了挠头套上的图案，不咸不淡地回应道：“我在这等你们。” “反正你们两个人也足够了不是吗” “呃你不会是因为怕太危险了才不进去的吧”迷心有些狐疑地瞟了一眼黑星，略带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是。”黑星直截了当地矢口否认道：“如果我认为此次行动过于危险，根本就不会跟着你们来到现场了好吧” 岩兵：“” 迷心：“” 黑星：“开玩笑的，镇守天都特别监狱的两台巨型机甲已经被新任的华安局副局长直接调走了，你们至少有半个小时的空档期可利用，想要完成咱们的目的，不会有什么难度的。” “那我们就出发了。”岩兵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架着即将暴走的迷心直接遁入土中，消失不见了。 “babababa”黑星目送两人沉入地底后，索性靠在了地下隧道的墙壁上，有些无聊地哼起了歌，他此时突然单手抓住了头顶的位置，竟猛地将一直戴在头上的头套给摘了下来 兹兹、兹 与此同时，隧道内的壁灯突然闪动了几下，忽闪忽闪了几下之后，竟陡然一灭 随即原本还有些微弱光芒的隧道一瞬之间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浓稠而隐秘的黑色，正好遮住了刚刚摘下头套的、黑星的真实面容。 可就在下一秒，黑暗之中却似乎射出两道光芒，一双璀璨如若晨星的眸子在黑暗中被陡然点亮，而那，正是黑星的眼睛 潜入进天都特别监狱的岩兵和迷心二人缓缓从地下冒了出来，岩兵抖落了身上的尘土，躲在了拐角处的墙体后，探头看向墙体外的甬道，低声道：“再往前就是金属地板了，咱们只能先停在这里了。” “剩下的路程，就没办法这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 扎着干练马尾辫的迷心弓着身子，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一直在巡逻的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突然叹了口气道：“潜入到此为止，这么说，接下来只能杀人了吗” 岩兵此时的脸色仍如同土石般坚硬，他语气僵硬地问道：“你有什么能够在不杀人、不惊动机关、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制住这群看守的办法吗” 迷心偏着头，想了一秒钟，缓缓道：“你别说，还真有” 此时的岩兵脸色稍缓，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 “不过想想果然还是太麻烦了。”岂知岩兵的话未说完，迷心原本还有些悲悯的神色瞬间一变，笑嘻嘻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为了把事情简单化一些” “还是都杀掉吧。” 岩兵：“” “好了，走吧。”迷心拍了拍蹲着的岩兵肩膀，随即当先偷偷向那两名士兵靠了过去。 “可怕的女人啊。”岩兵喃喃道。 “我听到了。”迷心的低语远远传来：“别小看超能者的听力。” 两名士兵此时正端着手中的自动步枪一丝不苟地巡逻，作为最精锐的特战部队出身的他们来说，这种强度不高的巡逻任务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但即使如此，他们的精神却能够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即便是最不起眼的任务，也会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来应对，而这正是他们能够在此地镇守的原因。 毕竟能被关在天都特别监狱的罪犯 都是 怪物啊。 两人一前一后，正在回廊内不断巡逻走动，后方的那个士兵却突然一个趔趄，一时立足未稳，竟摔了出去 要是一般的地方也就算了，偏偏此时他的前方正有一名队友，身子不受控制的他直接撞在了队友的背部，随即竟和队友一起摔了一跤。 “嘶” 原本走在后面的士兵有些纳闷地看向自己摔倒的地方，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一块石头。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石头 还未等他搞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被他牵连一块摔倒的那名队友已经神色不满地看向了他：“喂你搞什么鬼” 此时他的心中大概是有微微愠怒的。 “嘻嘻” 随着一声轻笑，躲在两人不远处的迷心嘴角翘起，直接发动了自己的超能力 情绪放大 那个摔倒的士兵眼睛突然变得滚圆，他有些惊疑地看向自己的队友，原本队友只是有些愠怒的脸庞此时竟已然青筋暴起，双眼中竟好似要喷出火来，整个人竟然在一瞬间变得愤怒欲狂起来 243.越狱 “你”那个摔倒的士兵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他的队友用枪口顶住了额头。 队友已然近乎完全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他几乎是用最大的声音吼了出来：“为什么撞我” “我不是故” 嘭 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枚子弹瞬间洞穿了士兵的额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随着子弹巨大的动能而瞬间消逝了 队友呆呆地看着被自己一枪打死的士兵尸体，原本极度愤怒的眼神似乎变得清明了些许，他有些颤抖地扔下了手中的自动步枪，突然双手抱头，跪在了地上 “我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在彻底清醒之后，他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彻底惊呆了，刚刚从极度愤怒的情绪中走出来，又在一瞬间被巨大的懊悔情绪所侵蚀 过了几秒钟，神情绝望的士兵又缓缓掏出腰间的配枪，将枪口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嘭 又是一声枪响，他竟然就在刚刚死去的队友面前，饮弹自尽了 “搞定了。”原本躲在暗处的迷心吹了声口哨，一蹦一跳地走近了两名士兵的尸体。 躲得更远的岩兵此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已然死得不能再死的两名士兵，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我记得你的超能力必须在和他人对视的时候才能启动吧”岩兵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和这两名士兵有过对视了” “一周之前。”迷心一边蹲了下来，不停地在两个尸体间摸索着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 “一周之前你怎么可能”岩兵惊讶道。 “老大在一周前就通过某些手段把驻守天都特别监狱所有看守的身份全部查实，我只是一个一个地去提前找上了他们而已这对老大来讲并非难事，你这么惊讶干什么”迷心微微冷笑道，继续摸索着尸体的口袋，片刻之后，她脸色一喜，低呼道：“找到了” 缓缓从半蹲的状态站起身来，迷心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电子卡片，神情得意地在岩兵面前晃了晃：“电子通行卡走吧，整座天都特别监狱里还有二十三名看守要咱们解决” “抓紧时间尽量控制在半小时之内解决” “先杀人”岩兵意外道。 “不，先捞人。”迷心摇了摇头：“有几名非战斗人员还占着天都特别监狱里的主控室，那里是监狱里武器系统的控制中枢不先把那些人想办法干掉，这里自带的武器系统对我们还是有些威胁的我们得找个人帮忙。” “找谁” 迷心的嘴角微翘，淡淡道：“华夏国的最强黑客” “明朗。” 明朗此时正身着一身浴袍，躺在柔软的沙发中，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电视中的新闻，他湿漉漉的头发令人不难猜到，应该是刚刚洗完澡。 自从一年多前帮助郑竹他们抓住“机械奇才”林诺北之后，明朗便和郑竹达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基本只要用到有关黑客技术的案子，郑竹总会前来找明朗帮忙。 也正因如此，明朗的刑期基本上已经减得差不了几年，估计再协助几次调查，兴许今年还能在监狱外边过个除夕。 但此时的明朗却殊无一丝快要出狱的喜悦，他紧紧地盯着电视中播放的新闻，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而此时的电视中正好便是天都印象馆的外景 “目前在逃的国家特级通缉犯严修泽，刚刚出现于天都印象馆内，同时出现的还有星火侠、蜃影、暴食者、苍穹以及粘液几名超能者，而政府方面似乎也提前接到了消息，提前安排了围剿部队，此时双方正于天都印象馆内发生激烈冲突” 明朗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忽地感叹了一句：“真是多事之秋啊” “外边现如今超能者遍地，我是不是干脆应该申请一下延长刑期比较好感觉还是监狱里安全啊。”明朗自言自语道。 “如果每个罪犯都有像你这样的居住环境，天都市的犯罪率只怕瞬间就会飙升至少十个点吧”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吓得明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谁”他惊疑不定地转过头去，却发现原本密不透风的钢化玻璃隔板此时却缓缓开启，从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 刚刚那句话，正是走在前头的那个女生说出来的。 “你们你们是谁怎么会来这里”明朗结结巴巴道。 “你不妨猜一猜”迷心笑吟吟地回应道。 “反正肯定不是政府的人。”明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答对了而且很不巧，我们正好还是华夏政府的对头。”迷心打了个响指，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听说你是华夏国最顶级的黑客跟我们走一趟吧我需要你帮我破解天都特别监狱的核心控制系统。” “你在开玩笑吗我好不容易快刑满释放了”明朗难以置信道：“我要是帮你们破解了系统，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 “你帮我们破解系统，我们就帮你越狱。”迷心脸上的笑容不改，缓缓道：“可你要是不帮我们” “我会用另一种方法把你永远地留在这里。” 明朗偷偷瞟了一眼面前这个马尾辫小妞身后跟着的那个两米大汉，轻轻咽了口唾沫，无奈地举起了双手 林诺北此时正被关押在一个空间狭小的牢房单间之中，他这里的环境很显然并不能和明朗那里相比，除了生活所必须的厕所以及卫浴等，留给他的也就只有一张铁皮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不大的床了。 可此时的林诺北却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拿着一张图纸研究着，看样子似乎是一张和机械制造有关的图纸，就如同王劫说的那样，政府需要林诺北的头脑来为他们制造机甲，而这对于林诺北来讲，也成了监狱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就在他正为机械图纸中的某个参数冥思苦想之际，原本紧闭的牢门却陡然打开，被打断思绪的林诺北暴躁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在饭点以外的时间打扰我吗” “呃”但很快他脸上的愤怒便凝固了：“你们” “你们是” 244.聚首 “你好呀，机械奇才。”迷心捋了一把后脑垂下的马尾辫，浅笑道：“老大派我们来接你出去。” “老大”林诺北紧皱着眉头，低语道：“难道是” “没错，我们来自黑星会。” 叮叮叮 迷心话音未落，整个天都特别监狱却已经警铃大作，各处被红色警报灯光所笼罩。 “怎么回事”岩兵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红色灯光，面色严肃地问道。 “天都特别监狱的自动预警系统。”明朗手中拿着一个便携式的掌中电脑，一边在触屏上不断敲击着、一边回答道：“我刚刚黑进了监狱的中枢系统，激活了自动防御。” “这里发生的一切应该没办法传到外界吧”迷心问道。 “放心，我已经在侵入系统之前按照你们的指示，率先建立了一个屏蔽场，这里的所有信息全部被暂时锁在了监狱内部，短时间内，是可以和外界完全隔绝的。”明朗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谨慎答道：“下面我将尽全力破解天都特别监狱的中枢系统，不过受限于手头的算力可能需要接近十分钟的时间。” “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得想办法挡住监狱看守的攻击” “十分钟后” “天都特别监狱的所有牢房将全部开启。”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座监狱，此时无论是在监狱走廊内巡逻的士兵、或是定点驻守一处的监狱看守、甚至是在此地常驻的文职人员，都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惊讶神色，这明显是有人侵入监狱的信号让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无所适从，盖因从天都特别监狱建成以来，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同样察觉到监狱异常的还有被各自单独关押着的那些“特殊”的罪犯几乎是同一时刻，在不同牢房的雾行者、治愈者岳雷、树魔、陈智、蟹钳人这些超能罪犯或在别的领域出类拔萃的普通人罪犯，尽皆猛地抬起了头 “还差五分钟马上就能攻破中枢系统”在林诺北被关押着的地方，明朗双手手速几乎已然飙到了极限，大声道。 而就在这时，接近十名全副武装的精英士兵也已然赶到了警报的源头 看着向自己这一方冲过来的士兵们，迷心偏了偏头，慵懒道：“岩兵，我的超能力一次只能影响一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岩兵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即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铁塔一般的巨大身躯完完全全挡在了迷心几人的身前，双手一挥 顿时，他们脚下的金属地板突然猛地变形，在几乎延展到了一个极限后，无数的土石自地下冒了出来 轰轰 本已经端起冲锋步枪，准备将来犯者直接击毙的士兵们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土墙，呆立原地，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但就在他们微微犹豫的当口，眼前的土墙却突然冒出了同样由土石构建而成的大手，向他们狠狠抓来 噗呲 完全由土石构建而成的大手将近十名身着防弹衣的士兵完全笼罩起来，随着大手猛地收紧，过了一会儿，暗红色的血液自土石大手的指缝间流出，原本因土石破出而显得层次不均的地面，很快就被一片鲜血染红 二十分钟之后，天都特别监狱的大门再一次被缓缓打开 此时的黑星已然重新带上了他的头套，背着双手，静静地站立在大门外。 迷心和岩兵当先从监狱里走了出来，他们两人见了黑星，原本还有些随意的神情瞬间一肃，快步走到了黑星的面前，微微鞠躬。 而他们两人的身后 则是现如今整个华夏国 最危险的一批罪犯 他们这些罪犯中，有如林诺北这种原本就认识黑星的存在，但还有不少是第一次见到这名黑星会的首脑，此时直接面对着将自己从天都特别监狱中救出来的这个神秘男子，他们的心情也相当复杂，看向黑星的目光，也夹杂着恐惧、疑惑以及那么一点儿不怀好意。 而黑星却并没有在意这些罪犯盯着自己的眼神，只是微微扫视了一圈被救出来的这些罪犯，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老板，天都特别监狱被关押的所有罪犯，此时都在此处了。”岩兵微微低下了头，说道。 “监狱内的看守呢”黑星反问道。 “全死了。”岩兵面无表情地答道：“一个不留。” 黑星再一次点了点头，随后便越过了岩兵，正式走到了一种罪犯的面前，悠然开口道： “各位，我的名字叫作黑星。” “你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是头一次听说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你们从暗无天日的天都特别监狱中救了出来，从此刻开始，你们的人生将重新开始。” “为什么”一道声音适时响起，黑星定睛一看，说话的是混在罪犯中的一个长着两只巨大蟹钳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蟹钳人脸上带着迟疑的神色，问道：“你想要做什么把整个天都市的危险人物都收归麾下吗” “你觉得呢”黑星笑道：“加入我们，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么总比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得安全些。” “如果我们不想加入呢”树魔四周的藤蔓开始蔓延开来，他冷冷地盯着黑星，说出了许多独行者心中的话。 “当然，这并非强制性的。”黑星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是否加入我们，是你们的自由，我并不会用一些强制性的手段对任何人作出逼迫” “但有一点我必须得提醒你一下，树魔先生。”黑星淡淡道：“人类最大的天敌并非外部环境，而是其自身固有的傲慢与偏见，但很可惜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不管是超能者、或是普通人，由于本身思想上的局限性、以及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在面对自己认知体系之外的未知之物时，总会缺乏应有的敬畏，并作出令真正智者啼笑皆非的判断正如你现在所毫不掩饰的傲慢，正是这一推论最生动的体现。” “如果我是你的话，至少应该先听一听，一个能够轻松攻破整个华夏国防备最为森严监狱的神秘组织，究竟为什么要将你们这群法外之人聚集到此” “等到我将理由说完”黑星微微一笑： “你再走不迟。” 245.祝炎的疑问 时间再次拨回到严修泽破坏掉一号线基地中的机甲控制系统之后。 严修泽迅速穿行在天都市的大街小巷之中，由于有控气术抵消空气阻力的缘故，他的速度简直快到了一个极致，以普通路人的肉眼捕捉能力，也最多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一闪而逝，绝难想象在方才会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自他的旁边悄无声息地擦身而过。 但即使发现了也没什么，严修泽此时已经完全不在乎暴露行踪的事情了原因也相当简单，在解决了四台黑色机甲之后，只要他还在人流密集的市中心区域，无法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华夏政府便拿他毫无办法了。 可严修泽此时还不知道的是，由于王劫将目前华夏政府仅有的四台战备机甲全部投入了围剿自己的战场中，天都特别监狱里的所有罪犯已然被黑星会全部放了出来 他此时行进的方向，并非是天都印象馆，反而兜兜转转，来到了原本出发时的地下室所在的小区。 推门而入，原本应当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此时却是灯火通明，齐昭、肖默、鞠艺婷、亚当以及祝炎此时尽皆汇聚于此，他们同时转头看向门口，见是严修泽安然返回，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你可算是回来了”肖默长吁了一口气。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那几台巨型机甲突然莫名其妙地停止运作之后，我们就甩掉华夏安全局的特工，回到你指定汇合的这个地点了。”鞠艺婷抢先答道。 严修泽沉吟了一番，继续问道：“你们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办了吗” “当然，临走的时候已经把那几台机甲的关键部位全部拆卸下来了。”面色平静的齐昭突然开口道：“尤其是机甲内部的动力反应炉核心，没了这个，华夏政府在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修好战备机甲，至少在人口密度较大的城市中，我们目前是绝对安全的。” “那就好”严修泽听到这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这几天来积攒的紧张、焦虑以及淡淡的恐惧，完完全全释放了出来，最终都化为一声轻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鞠艺婷撩了一下鬓间的发丝，轻声道。 “暂时的危机已经解除，但我和华夏政府已经彻底决裂，没有任何关系修复的可能性”严修泽苦笑道：“天都市已经不能待了，我想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现在看来，正常的渠道已经行不通了，你的身份已经入了华夏国的黑名单。”齐昭缓缓道：“如果要出国的话，就交给箭头集团来办吧。” “麻烦你了。”严修泽点了点头：“也帮我谢谢你的老板欧澄。” “既然你要离开天都，不如顺便去伦敦散散心怎么样”鞠艺婷笑道：“我和粘液可以一起带你好好领略一下腐国的风土人情。” “哈我也要去”肖默瞪着眼睛，高声道：“鞠蜃影，你不会只打算带他一个吧” “好啊，听说你真的在伦敦市里买了一栋别墅，我早就想去看一看了。”严修泽此时似乎还有些心事，只是勉强笑了笑，答应了鞠艺婷的邀约。 “严大哥，你你要离开了”祝炎走上前来，愣愣问道。 “啊，这段时间谢谢你了。”严修泽眯着眼睛，笑着拍了拍祝炎的肩膀：“我也只是想要换个新的环境而已等你高中毕业之后，可以出国来看我的。” “好在华夏政府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只要你近期不要以星火侠的身份外出行动，他们应该也找不到你。” “其实”祝炎似乎对于严修泽的离开颇为不舍，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我确实有一点不明白。”祝炎似乎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为什么严大哥，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祝炎的语气中满是疑惑：“是，当年华夏政府的超级士兵计划，致使数十名华夏籍霍威尔综合征患者死亡，甚至差一点夺去了你的生命，你和华夏政府决裂，我完全可以理解。” “可华夏政府的反应也太过激了一点儿吧” “就因为你要将这桩丑闻曝光出去，华夏安全局竟然便出动了目前他们仅有的四台战备机甲，加上整个天都市的武装力量辅助搜查围剿，一副不将你肉体消灭、便势不罢休的态度这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现如今华夏政府的公信力几乎已经因为一连串的事件跌倒谷底，超级士兵计划即使被曝光出来，也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难道还能比之前的天都银行杀人案所曝光出的丑闻还要致命么” “再退一步来讲，假如说之前天都银行杀人案中死去的平民，能让华夏国的普通民众感同身受的话，超能者毕竟还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少数群体，即使华夏政府真的曾经试图加害过霍威尔综合征患者，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讲，应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吧” “华夏政府在明知道严大哥你在华夏超能者中的超然地位的前提下，明知道可能会致使众多超能者因为你走到他们对立面的前提下却仍然不惜一切代价要和你开战，这其中究竟又隐藏着什么原因呢” “或者说华夏政府，究竟在害怕什么” 祝炎的话甫一说完，严修泽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地下室内的鞠艺婷、齐昭、肖默等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唯有完全听不懂祝炎刚刚一大段中文的“粘液”亚当希诺，一脸懵逼地看着沉默的众人。 祝炎明显也感受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看着众人的脸色，微微一呆：“原来原来只有我不知道华夏政府赶尽杀绝的动机吗” 最终，还是鞠艺婷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她微微叹了口气，对祝炎说道：“星火，你现在还太年轻，有些事情，确实看得还不够本质。” “之前你拿天都银行杀人案中政府隐藏现场监控录像，欺骗民众的例子来和超级战士计划作类比，其实是不对的。” “两者的严重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两者之间的异同”鞠艺婷顿了顿，缓缓道： “正是华夏政府之所以要赶尽杀绝的真正理由” 246.严修泽的解答 “究究竟哪里不一样了。”祝炎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几天你和修泽一起东躲西藏，即使是作为超能者，心里应该也还是有些忐忑吧”岂知鞠艺婷却没有正面回答祝炎的问题，反而笑了笑，说道：“被全城通缉的话，即使是超能者也不可能完全如同等闲视之吧。” “那是自然毕竟是和整个国家对抗”祝炎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国家”鞠艺婷摇了摇头：“不，你说的不对。” “你们对抗的并非整个华夏国，而是华夏政府。” “这不一个意思么”祝炎愣愣道。 鞠艺婷先是好好审视了一下祝炎面罩下露出来的双眼，随后摇头失笑道：“也难怪，华夏政府这些年来的政治教育确实是深入人心，说到底，他们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们把国家和政府的概念混淆在一起这也是狭义爱国者经常会犯的一个错误即把拥护国家，简单粗暴地想象为拥护政府。” “我还是不太明白” “那就举个例子好了。”一旁的肖默笑眯眯地插嘴道：“小星火啊，你可以把咱们的国家类比成自己所住的小区，小区中的居民、居民楼、公园、甚至一草一木都可以算作小区的一部分，这些所有的概念加在一起，构成了小区的整体。” “可政府并不能等同于小区吧所谓政府，其实在职能上更像是小区物业” “当一个人说你们整个小区都是傻哔的时候你会生气，可假如他说的是你们小区物业里的人都是傻哔，这种情况下，你还会生气吗” “不会吧”肖默咧嘴道：“恐怕你还很想要跟着附和一句物业傻哔。” “而现在这个小区的物业正在做的一件事情则是，在他们所能够影响的方方面面，让小区的居民潜移默化地接受小区物业代表了整个小区的观念，从而激发他们的集体荣誉感，营造出了一种物业与小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假象。这难道不是很荒谬的事情吗” 祝炎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荒谬的。”鞠艺婷叹了口气，接上了肖默的话头：“最荒谬的是，居然还真的有不少居民信了。” “这是你刚才话里观念中的第一个谬误，政府并非国家，爱国并不等同于拥戴政府，古华夏数不清的朝代更迭就是明证。” “所以你之前所谓的对抗整个华夏国的说法也就不成立了。也正因如此，你悬着的心大可放下，我们的处境还没有到要和全国人民为敌的程度。” “但要和全国轻易被煽动的、数量相当可观的傻哔群体对抗，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肖默在一旁吐了个槽。 鞠艺婷横了肖默一眼，没有理会他的牢骚，继续耐心解释道：“说回刚才的话题，虽然政府不等同于国家这个大的概念，但实际上来说，作为整个华夏国唯一具有合法性的武装力量，华夏政府确确实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华夏国全体民众的利益。” “往具体了说，普通民众辛勤工作，创造经济上的收益，其中的一部分报酬作为税收，上交给华夏政府，那么华夏政府就要相应地为普通民众提供人身财产安全方面的保护，以及保证华夏公民的国际地位以及话语权。” “反过来讲，华夏政府给华夏公民提供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环境，那么华夏公民自然也要遵守华夏政府所制定的法律法规，否则只享受权利却不履行义务，那么华夏政府的武装力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本质来看，华夏政府与华夏公民并非是简单的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而更像是一种甲方乙方式的契约关系。” “但是这种权利和义务，其实是双向的。”此前一直都一言不发的严修泽突然开口，冷冷道：“作为华夏公民，自然可以享受一个华夏公民应有的权利，也必须要履行公民所必须承担的义务但对于华夏政府而言，又何尝不是” “一旦甲方或乙方的任意一方违反了契约中的明文规定，那么这个契约自然也就相当于被撕毁了。” “说回最初的问题，天都银行杀人案中政府隐瞒监控录像的行为，顶多也就是没有顾及到普通民众的知情权罢了，从历史上来看，政府这种出了什么事儿就藏着掖着的小家子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民众虽然生气，但骂一骂也就过去了，反正已经习惯。” “可所谓的超级战士计划可就并非如此了” “别忘了，那些霍威尔综合征患者，剥离了超能者预备役这个身份之后，首先应该也是一个华夏公民，也应享有华夏公民的一切权利、当然也要履行一切应履行的义务。” “在一名华夏公民没有触犯任何法律法规、没有作出任何有损政府利益行为的前提下，因为一个实验的缘由，被悄无声息地剥夺了生存权利。”严修泽的语气有些不善：“这就相当于华夏政府抢先违反了自己所制定的条例，主动毁掉了与民众所签署的那份看不见的、却又切实存在着的契约。” “正如肖默刚才所言，虽然华夏国白痴不是一般的多，但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要还能思考的人，终究是会反应过来的。” “而这，就是华夏政府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阻止我曝光此事的原因了。” 严修泽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听到祝炎的耳朵里，却宛如道道惊雷，振聋发聩：“一旦此事曝光，人民公仆的最后一块儿遮羞布被一把扯下” “华夏政府和民众的关系可就真的只剩下统治与被统治了。”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到时候闭着眼睛的人只怕连自我催眠都做不到了吧”肖默冷笑道。 “所以站在一个普通公民的立场上，我不打算继续装睡了。”严修泽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起来：“而这” “正是我此刻站在这里的理由。” 247.不可能出现的罪犯 一天后，严修泽秘密买下的地下室中 在一天前，几人在大战之后聚首时，就已经决定了在政府的几架机甲暂时还没修好之前，先行离开华夏国。 其中祝炎因为还只是高中生，自然不可能随着严修泽一起离开，这时候已经返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而鞠艺婷因为超能力在隐藏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于是搭配着可以飞的齐昭，到外面探查撤离地点了。 此时的地下室里只有肖默、严修泽和亚当希诺三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肖默和严修泽本就是名校毕业，英语水准自然不差，虽说还未到达母语的程度，但平常简单的聊天还没什么压力，加上三人都是超能者，年龄也相仿，一聊下来共同话题居然不少，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正当三人聊得正欢，地下室的门却被人一把推开，三人的目光齐齐扫向了门口，却发现门外竟连个人影都没有，仿佛刚才推开门的，只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 可下一秒，门口的光线微微扭曲，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却一下子显现出了两个人影，正是打探消息返回的鞠艺婷和齐昭，其中鞠艺婷的手上还提着两个塑料袋，塑料袋里食物的香气已经透过袋口微微逸散开来。 “啊，这个味道是福川便利店的香菇肉包”严修泽用鼻子嗅了嗅，就精准地判断出了鞠艺婷手中的食物是什么东西。 “你是狗鼻子吗”鞠艺婷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了地下室的桌子上，笑着问道。 “你这么说岂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严修泽笑着揶揄道，看来经过了一天的调整，他的心情变得好转起来，已经没有了昨天时的沉重感觉。 “对了，说起来，你们只是顺便去买了午饭吧”严修泽问道：“正事办得怎么样了” 严修泽口中的“正事”，自然指的是探查目前天都市的警力分布情况，以及研究怎么出国的问题。 岂知他的问题刚刚出口，原本卸下战甲头盔的齐昭，和一旁正着手拆开食物袋子的鞠艺婷，此时却是面面相觑，脸上有着说不清的古怪神色。 “怎么了”一旁的肖默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我们上午确实是出去探查了一下整个天都市的情况，但结果很奇怪。”齐昭犹豫了一秒后，缓缓道：“天都市不仅仅没有撤下巡逻的警力，反而巡查力度要比之原来更强了。” “不仅仅是天都警署和华夏安全局全员出动，我在天都市区的周边还发现了军队调动的痕迹现今的天都市，还真是成了一座只能进不能出的围城了。” “嗯”严修泽微微一怔，似乎对于齐昭带回来的消息也有些不太理解。 “不应该啊”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自言自语道：“按理来说，华夏政府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没有大型机甲的辅助，单凭一群普通人是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的，苏少卿那家伙的超能力则更偏向于阵地攻坚，也不适合这种追捕工作” “艺婷的超能力可以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陆路或海路直接出境” “再加上我们这群超能者里，齐昭可以驾驭苍穹战甲直接突破空中封锁，也帮我带来了备用的风空翼不管是从海、陆、空哪一方面，我们现在如果想走，他们根本就挡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华夏政府的决策层也不是白痴，怎么可能继续浪费人力物力封锁全城” “不仅仅没有撤离封锁力量，其防御网络反而比之以往要更严密了这不合逻辑吧” “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死心吧”肖默此刻已经走到了桌子旁，往嘴里填了一个包子，含混不清地说道：“政府对我们的实力有错误的预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怎么可能。”严修泽直接摇了摇头，否定道：“要是在天都印象馆大战之前，他们错估我们一方的实力还靠点谱，毕竟我认识的超能者并不在少数，估计他们也就能大体猜一猜会有哪些人来帮我” “可现如今你们都已经亮过了相，此时此刻王劫的办公桌上必然会有咱们每个人所有的能够找到的、记录在案的生平资料别说政府养着的智囊团，随便找来一个三流分析师比对着咱们的个人资料、和政府现有的武装力量一分析，都不可能作出政府还能阻止我们离开天都这种判断，既然如此，自然也没必要再做什么样子了，这么浪费资源，可不是他们的作风。”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儿”肖默撇了撇嘴。 严修泽低头沉吟了一番，缓缓道：“除非” 叮 此时此刻，一道手机提示音却打断了严修泽的思绪，一旁的肖默嘴里的包子刚刚咽了下去，顺手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冲着严修泽晃了晃：“不好意思。” “我不是让你把手机静音吗”严修泽不满道：“还有，是谁的短信吗” “不，不是。”肖默划开了手机屏幕，挠了挠头道：“是企鹅的每日新闻推送。” “嘁”严修泽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呢。” “嗯等等。”只是肖默此时却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微微发亮的手机屏幕，不一会儿，眼睛慢慢睁大，到最后竟连嘴巴也合不拢了。 “修修泽，你看看这个。”肖默把手机递到了严修泽面前，面现疑惑，结结巴巴道：“看看这条新闻。” “什么新闻又是通缉我的报道”严修泽有些狐疑地接过了手机，定睛看去。 震惊天都市三环别墅区发生恶性杀人事件，疑似入室抢劫 “恶性杀人”严修泽喃喃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吗” 他很快扫了一遍这篇新闻报道，原本还只是漫不经心地随便看看，只当这是一起十分平常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但当他的视线扫到了最后几行字时，却突然一顿。 死者被拦腰截断，根据对致命伤口的进一步分析，确认杀人手法与之前的在逃通缉罪犯蟹钳人一致 “蟹钳人蟹钳人”严修泽低声重复道。 “诶蟹钳人” 他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尽是困惑不解：“不对啊蟹钳人” “我前段日子才把他送进天都特别监狱的啊” 248.老相识 “没错，我当时虽然是在魔都，但也在电视上看到了蟹钳人被捕的新闻所以才觉得奇怪啊。”肖默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接话道：“按理说这个蟹钳人现在就应该好好地在天都特别监狱里呆着，那里不是号称整个天都市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吗越狱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发生吧” “天都特别监狱的守卫确实森严，但也并非无懈可击。”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这座监狱的厉害之处，是在于对内的罪犯而言。” “内部房间几乎都是由超强合金打造的钢铁囚笼，你可以想象成我们之前遭遇的黑色机甲外壳的超级加厚版除非你有类似空间瞬移这样的逆天能力，否则不要说这个超能者中也处于低端水准的蟹钳人，就算是我被关进天都特别监狱，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手段单独越狱，逃出生天。” “可假如是从外部攻破那又是两说的事情了。” “你是说有人劫狱”鞠艺婷讶然道。 “我不确定或许这个入室抢劫的杀人凶手根本就不是蟹钳人。”严修泽皱眉道：“模仿超能者的手法作案的杀人犯并非不存在，这也是一种转移警方查案的手段。” “蟹钳人被捕，这可是上过新闻的，真的有人会蠢到模仿一个还在监狱服刑的超能者所惯用的杀人手法吗”齐昭摇了摇头，提出了质疑。 “所以我说或许。”严修泽明显也对方才的推论有些信心不足，更像是漫无边际的猜测，但他直到现在，都没往劫狱的方向去想，在他看来，以天都特别监狱的防御来看，除非大批超能者相互配合，否则不存在被攻破的可能性。 叮 “又怎么了”严修泽看着肖默再一次响起的手机，脸上闪现出了惊吓神色。 “又是一条新闻推送。”肖默有些不解地抓了抓头：“今天的新闻推送怎么这么多。” “靠”这一次肖默看完新闻，直接跳了起来 “修泽，你看”肖默再一次将手机屏幕对准了严修泽：“看这条新闻” 天都七号线地铁附近发现疑似鳄鱼的诡异怪物，引起大量市民恐慌 “疑似鳄鱼”严修泽重复了一遍，声音陡然拔高：“疑似鳄鱼鳄尾人” “鳄尾人”鞠艺婷神色一紧，她当然忘不了一年前魔都地下基地中的那场战斗：“他不是已经被关进去整整一年了吗” “没错，就是鳄尾人你看，这是新闻网站的配图。”肖默凝声道：“他真的也出来了” “看来蟹钳人并非是单独越狱，不会是华夏政府主动把他们放出来的吧”齐昭疑问道。 “别扯淡了华夏政府再怎么丧心病狂，也干不出这种蠢事。”严修泽这一次倒是反驳地干脆利落：“像他们这种超能罪犯，根本就是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s级危险人物，一旦被关进天都特别监狱，这辈子基本上就别再想出来了他们从进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是终身监禁恐怕他们确实是通过什么其他手段逃出来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逃出来的除了蟹钳人和鳄尾人之外，还有其他的超能罪犯么” “我想应该不至于是全体逃狱。”严修泽摇了摇头道：“天都特别监狱的那群家伙要是全都逃出来了，现在的天都市怕是已经翻天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下一秒，肖默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起来，似乎有无数条信息在同一时刻从世界各地汇聚而来，吓得肖默差点没将手中的手机脱手飞出去 “胖子你今天手机怎么回事儿”严修泽大叫道：“想把我们吓出心脏病吗” “呃这一回，好像是视频不对”肖默睁大了眼睛：“视频通话等等，我怎么还没操作，它自动就开始视频通话了” 不多时，自动开启的手机屏幕上载入了一个晃动的画面，在画面正中，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盯着正前方，看手臂的位置，应该是双手擎着手机，在和这一边进行视频。 “喂，有人吗那边怎么这么黑”兜帽男开口问道。 “你他妈谁啊”肖默的脸突然凑了过去，质问道：“怎么突然就跟我视频通话了” “你是暴食者肖默吧我找你朋友严修泽，他现在在你身边吧” “喂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被直接叫破身份的肖默此时已然一脸懵逼。 “我只是用远程手段黑进了你的智能机而已，严修泽到底在不在啊” “你是怎么黑进我手机的相比于修泽在不在，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这件事吧” “你昨天晚上用手机浏览过网站，我顺着那条线黑进来的，你还有问题吗”兜帽男不耐烦道。 这话一出，除了不懂中文的亚当，其余几人的目光尽皆齐刷刷地扫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盯着脸色涨红的肖默。 “你你凭什么污人清白我我什么时候”肖默一下子变得结结巴巴起来，虽然他现在仍然是极力否认着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拿过来吧。”严修泽一把抢过了肖默的手机，看着屏幕郑重道：“我就是严修泽，你是哪位找我干嘛” 屏幕中的兜帽男看见严修泽似乎有些激动，他左右转头看了看，小跑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内，确认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方才摘下了一直遮住了半边脸的黑色兜帽。 当他的全貌出现在屏幕中时，原本隐隐有些预感的严修泽却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明朗怎么是你” 这个轻而易举黑进了肖默的手机系统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经协助过严修泽办案的天才黑客，明朗 已然露出真容的明朗看着那边屏幕中一脸惊愕的严修泽，微微苦笑道： “好久不见修泽，别来无恙” 249.视频通话 “我没看错吧看你周围的环境你在外面”严修泽难以置信道。 “当然，这里很显然不可能是天都特别监狱我现在在天都市郊的某个小胡同里。” “可我记得你还有半年才能刑满释放你最近又协助政府查了什么大案减刑了” 此时的明朗脸上有些尴尬，沉默了一小会儿，缓缓答道：“不是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出狱，只不过出狱的渠道不是特别正常。” “不是特别正常的意思是越狱吗”严修泽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止是我，”明朗连道：“整个天都特别监狱里面的所有罪犯，全部都越狱了” “什么”地下室中的众人表情尽皆一震。 “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严修泽最快总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所有” “你别看我莫名其妙地越了狱其实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啊。”明朗无奈道：“就在昨天，我早上起床之后先洗了个澡，然后用监狱提供的电视在看你和政府硬刚的新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男一女闯进了我的房间，硬塞给了我一台掌上计算机，挟持我破解了天都特别监狱的核心控制系统然后这两个人就跟开了无双似的把前来送菜的监狱看守给屠了个精光，并且顺便把监狱里的所有罪犯全给放了出来” “出了监狱我们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叫作黑星会的组织把我们救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个印有黑色六芒星图案头套的男人，名字叫作黑星。” “是他”严修泽心中一沉，原本脑海中隐于这重重事件中的迷雾渐渐清晰了一些。 “他劫狱救人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拉拢这群罪犯收归己用” “等等，可是你现在不是独身一人么”严修泽愣了一秒，问道。 明朗喘了口气，继续道：“你听我说完，那个叫作黑星的男人拉人归拉人，但并不是强制性的愿意跟他走的人确实不少，但也有将近十个犯人独来独往惯了，没有入伙的意思，我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现在除了你之外，还有八九个极度危险的罪犯正游荡在天都市内” “当然，你应该看过新闻了吧”明朗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鳄尾人、蟹钳人就是不愿意跟着黑星走的几人之一，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已经开始为恶了。” “你还记得独自离开的罪犯都有哪些么其中除了鳄尾人和蟹钳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超能者”严修泽连道。 “唔让我想一想。”明朗皱着眉头，一脸苦思神色，半晌之后才缓缓道：“除了他们两个，有一个会操纵藤蔓的家伙也独自离开了，应该也是个超能者吧” “树魔么”严修泽暗道。 “还有吗” “没了，独自行动的人中，超能者应该就这三个，但其余的也尽皆是身负各种绝活的传奇罪犯要知道，你要是没点儿特殊技能，也不够格被关进天都特别监狱啊” “那应该还有十几个罪犯啊他们跟着黑星去哪儿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明朗挠了挠头：“那个叫黑星的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们和我们分道扬镳了不过我敢肯定，他们现在估计也还在天都市。” “怪不得怪不得整个天都市的巡逻力量不减反增，原本我还以为是为了对付我们”严修泽恍然大悟，之前的很多不解之处豁然贯通：“现在看来，其实是为了应对那些刚刚越狱出来的超能罪犯” “那啥修泽，我出来之后，也基本了解了一下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你已经和华夏政府闹掰了，现在应该准备直接想办法出国吧”明朗斟酌着语气说道：“现如今华夏政府在整个天都市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超能者上天入地，想要离开自然不再话下，可我却是个普通人好死不死的，还成了在逃的逃犯。” “按照现在整个天都市的巡查力度，除非我不吃不喝，在哪个下水管道里躲上几个月，否则迟早要被抓回去”在迂回了好一段时间后，明朗方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咱们现在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再加上以前合作破案的香火情分你要是真的离开天都，麻烦也带上我一个怎么样” “唔，我明白了。”严修泽只是沉吟了一秒钟，便爽快地答应了明朗的请求：“你把现在所处的位置告诉我吧，一会儿我会派人去接你的。” “多谢我马上把位置共享给你。”手机屏幕的另一头，原本一脸凝重的明朗此时终于显现出了喜色，连连点头，在得到了严修泽的许诺之后，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便直接挂断了这一次视频通话。 将手机还给肖默后，严修泽脸上神色变幻，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只是摘下了头盔的齐昭：“齐昭明朗的事情，恐怕还得麻烦你走一趟。” “小事而已，我马上动身。”齐昭淡定地点了点头，重新把苍穹头盔戴到了头上，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隐蔽些总是没错的。”鞠艺婷连忙追了上去。 这下子，地下室中又只剩下了肖默、严修泽和亚当三人，只不过这一次，三人却齐齐沉默起来，尤其是严修泽，更是已经神游物外，似乎在想些什么。 “修泽”看着思绪飘飞的严修泽，肖默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岂知严修泽却突然问道：“你说他们这次劫狱是不是太轻松了些” “啊你问我”肖默吓了一跳，指了指自己。 “按理来说，天都特别监狱不可能只有这一点防御力量，否则连几个超能者都防不住，又怎么有底气去关押超能者呢说不通，说不通啊”严修泽继续说道，看来他只是在自言自语。 但很快，严修泽脸上的疑惑神情便消解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 “想不到我也有被当枪使的一天。” 250.四面起火 “当枪使”肖默愣愣道：“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黑星会是什么时候劫的狱”严修泽反问道：“正好是咱们在天都印象馆和那几台巨型机甲对峙的时候” “我之前就一直纳闷，假如整个天都市现在总共只做出了四台机甲的话，其中两台常驻一号线基地，那么另外两台原本被设在哪里了” “再结合整件事情一看，简直一目了然怪不得天都特别监狱的防御力量比我想象中的薄弱太多、怪不得之前黑星那家伙要把超级战士计划的真相告诉我、怪不得我一直都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天都印象馆一战，我让你们想办法拖住了四台机甲，自己则一个人奔袭至一号线基地打算直接摧毁机甲的控制系统，说到底，不过就是调虎离山。” “可现在看来，黑星又何尝不是打着调虎离山的主意” “乖乖，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真是不少。”肖默轻呼了一口气，无奈道：“不过这么一来，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天都市的警戒力量又上了一个档次，恐怕对咱们的阻碍会更大，甚至再进一步，我们说不定都会被华夏政府当作和黑星会合谋劫狱的同伙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啦” “不如趁着这里还没乱起来，等把你的那个朋友接过来之后，就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不，之前的计划暂时取消掉吧。”岂知严修泽却摇了摇头，似乎改变了注意：“也许我们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天都市了。” “又又变卦了”肖默惊道：“为什么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吗再和华夏政府打一场吗” “打应该是打不起来了”严修泽索性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墙边，淡淡道：“但应该要有得谈了。” “喂，这里是天都警署。” 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实习警员拿起了手旁的电话，沉声答道。 “是，好的，明白明白马上派人过去” 挂了电话，年轻警员微微叹了口气，眉宇间的疲惫已经难以掩饰，厚厚的黑眼圈，似乎暗示着他昨日整晚未睡的现实。 强打起精神，年轻警员摁了几个号码按键，直接拨通了属于天都探长苏少卿的紧急专线。 “喂我是苏少卿。”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少卿有些焦躁的声音。 “喂，天都警署。苏探长”年轻警员说道：“天都市市北区永安街34号的麦克披萨店在十分钟前发生爆炸案，目前人员死伤不明，据目击者描述，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昨日越狱的在逃通缉犯爆破小鬼所为，据说刚刚离开现场不久鉴于此通缉犯的巨大危险性，建议您亲自前去协助追捕。” “可我现在正在赶往市东区的柏松公园那里也刚好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我距离市北永安街至少半个小时的车程，现在折返也来不及了吧”电话中的苏少卿似乎猛地锤击了一下方向盘：“该死这是近两天来天都市发生的第七起恶性案件了吧天都警署还能再想办法调动人手了吗” “恐怕不行了整个天都警署现在只有我在值班，能出外勤的几乎全部都派了出去”年轻警员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冷汗，语气显得有些无力：“毕竟我们现在只有您一名超能英雄了” 嗤 苏少卿猛地一踩刹车，原本疾驰在公路上的车子陡然一停，并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音。 “不，不止天都市现在还有其他超能英雄。”苏少卿眼神一凝，断然道：“柏松公园的杀人案，按照报案者称，凶手已经离开你让三环别墅区的警署人员马上去现场勘察一下” “等等探长，那您呢”年轻警员连道：“按照您现在的位置，去市北区似乎也”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更重要的事情喂喂苏探长喂” 此时苏少卿已然直接挂断了电话，重新启动了车子，但却并非驶向原先的目的地，而是猛地一打方向盘，原路折返了回去 在掉头的同一时刻，他也接通了郑竹那边的电话 “喂竹子，你现在在哪里”苏少卿问道。 “我我当然是在家里。”郑竹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难得的超长假期，不在家宅着又能去哪儿” “你倒是真的坐得住啊，天都市现在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 电话那头的郑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知道，但我一个普通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马上把修泽现在的藏身地点发给我。” “修泽的藏身地点这我怎么可能知道”郑竹抬高了声音道：“我现在早就不是华夏安全局的副局长了，去哪儿给你打探消息” “别装蒜了，修泽自从天都印象馆一战之后，虽然仍然没有高调出现在公众视野之内，但已经不再刻意隐藏行踪，不仅仅是政府，以你家族的能量，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定位其所在快点，我有急事” 郑竹听完这话，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现在政府以及天都的一些高层人物确实知道严修泽藏在哪里可现如今政府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天都特别监狱的数十名逃犯身上按照上头的意思，严修泽他们只要不再有什么动作，我们暂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先处理好现如今的乱局才是正理。” “我去找修泽，正是为了现如今的天都乱局。”苏少卿沉声道：“整个天都市，从未同时存在过数量如此之多、危险性如此之大的罪犯集合，假如不尽早加以遏制，恐怕其他原本蛰伏起来的普通不法分子也会因此而蠢蠢欲动，到时候局面就很难收拾了” “哈你的意思是，要去找修泽帮忙”郑竹惊道：“在刚刚差点把人家干掉之后你觉得这合适吗” “现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他凭什么帮你啊” “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试一试。”苏少卿低声道：“就凭” “他是我认识的那个超能英雄” “风暴眼” 251.见死不救之罪 “呼可算是安全了。”明朗哭丧着脸，端着眼前的一杯热咖啡，哆哆嗦嗦道。 此刻的明朗已经被齐昭接回了众人暂时停留的地下室中，他此刻乱糟糟的头发，就像是刚刚从哪里逃难过来的一般，看起来好不狼狈。 “你怎么搞的不知道还以为齐昭是把你从中东捞出来的呢。”严修泽看着原本一直无所不能的强大黑客变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也不禁有些好笑，揶揄道。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天都市，但凡有公交地铁的地方，那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随便拿一块砖头往人堆里一砸，估计都能砸死三个便衣警察”明朗轻轻吮吸着咖啡杯沿，说道：“就这样那几个刚刚越狱出来的神经病还不消停，从昨天开始就杀人放火的，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恐怕是越狱众里面最好抓的一个了” “真是你这么怂的人，是怎么被送进天都特别监狱的”肖默在一旁撇了撇嘴，吐槽道。 “这你可就错了，胖子。”严修泽摇了摇头道：“如果论及正面攻杀的能力，明朗或许会被在场的任何一人碾压至渣，可假如给他一个足够安全隐蔽的场所，加上一台电脑，那么他所能造成的破坏力，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十倍、甚至数十倍” “同理，没有跟随黑星离开的那几名在逃的罪犯中，其实我最不担心的反而是鳄尾人和蟹钳人这两个超能者。”严修泽沉声道：“他们空有一身蛮力，即使政府确实对他们有些头疼，但其实能够造成的损失十分有限，反而是那些个人武力一般、却能够在其它领域做到极致、有着各自绝活的普通罪犯，在我看来威胁更大，也更令人头疼才是。” “那倒也是”旁边的鞠艺婷双臂环抱，点了点头，但似乎又想说些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修泽，你” “我什么” “现在天都市可以说是最混乱的一段时期了，从昨天开始，罪犯们便用层出不穷的手段持续作案，你真的不打算管一管吗” “暂时还不想管。”严修泽没有直接否认，反而说出了一句有些耐人寻味的话来：“还不到时候。” “现在民众已经相当恐慌了，网络上都是在质问平时的那些超能英雄都哪儿去了，那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出手时机呢” “哪儿去了他们心里没点逼数吗”肖默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就在这时，原本地下室的门陡然响起。 砰砰砰 众人的目光尽皆聚焦在了门的方向，严修泽眯了眯眼睛，淡淡道：“去开门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时候到了。” 肖默走到了门边，将原本锁上的大门打开，露出了门外敲门人的真容 “苏探长”肖默抬头看着苏少卿一米九的伟岸身躯，惊讶道，他似乎没有想到此刻前来的竟是之前在一号线基地刚和严修泽打过一架的天都探长。 “苏苏少卿”还端着热咖啡的明朗一个哆嗦，手上的咖啡杯差一点儿脱手。 苏少卿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目光自左向右，分别在齐昭、亚当、鞠艺婷和严修泽的脸上扫了一眼，最终停顿在了目光惊惧的明朗脸上，但也很快便移开了视线，重新聚焦在了严修泽的身上。 “你可算是来了。”严修泽眼睑低垂，没头没脑地丢出这么一句话来，似乎对于苏少卿的出现早有预见。 “你知道我会来”苏少卿反问道。 “原本以为来的会是郑竹，但你来了我也一点儿都不惊讶。”严修泽抬了抬手：“坐吧。” “呃地下室里信号不太好，我们出去看看今晚吃什么外卖。”鞠艺婷倒是很会察言观色，对着亚当和齐昭等人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往门外走去。 “点外卖需要这么多人出去吗”肖默愣愣问道，却被鞠艺婷一脚给踹了出去。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地下室的门被紧紧关死，这下子整个地下室中，就只剩下了苏少卿和严修泽二人。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严修泽抬起右手腕，看了一眼电子腕表上的时间，说道：“时间紧迫尤其对于你们而言，我说的没错吧” 苏少卿沉默了几秒钟，方才缓缓开口道：“修泽你是个聪明人，我对聪明人从不拐弯抹角，当然，我的来意估计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 “今天我并非是担当华夏政府的说客，而是仅代表我自己，我个人”苏少卿的言辞恳切，诚恳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严修泽：“希望你能够帮忙将那些散逸在天都市暗处角落的那些罪犯，一一抓捕归案” 严修泽一言不发地盯着苏少卿诚恳的脸，半晌后，方才淡淡道：“我拒绝。” “呼”苏少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继续说道：“修泽我知道，现在要求你做这件事是有些不合适，但我也希望你能够搞清楚仇恨的对象。” “差点害你丢了性命的是华夏政府，但这一次罪犯肆虐天都，损害的不仅仅是华夏政府的利益吧” “到现在为止，数起恶性案件，已经有十几人因此而丧失了宝贵的生命，你现在仇视政府，我能理解，可那些被罪犯们无辜杀害的民众何其无辜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弱小的人遭受欺凌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难道忘记你曾是天都市最耀眼的超能英雄风暴眼了吗” “苏探长，首先，我很感谢你在一号线基地里故意放水，那一枪你本不必躲开的，你如果不躲开，我也很难轻易摧毁四台战备机甲的控制系统。”严修泽没有接过苏少卿的话头，反而先是感谢了一番，但随后便话锋一转：“但是有一点你搞错了你所谓的弱小民众可能并不无辜；以及、我从一开始，就非常、非常、非常地讨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也从不以此为自己的人生准则。” “我之所以成为超能英雄，不过只是兴趣使然，在最初公布自己身份的那场新闻发布会上，我就是这么说的，而到了现在，我还是这样说从始至终，我没有变。” “可你就真的能够这样见死不救么”苏少卿的脸色已经有些愠怒了。 岂知严修泽此时却缓缓抬起了双臂，并将手腕并拢起来，伸到了有些愕然的苏少卿面前：“既然如此，那就把我抓起来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少卿对于严修泽的这种行为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你认为我明明有能力，却不去拯救那些无辜的人，是一种罪的话，那就把我抓起来吧，看看哪条法律法规，能把我定成什么样的罪。” 严修泽的声音有些嘲讽：“毕竟，这可是一个只要超能英雄见死不救，都要被口诛笔伐、人肉至死的时代啊” 252.讨价还价的余地 苏少卿看着伸出手腕的严修泽，没有说话，最终也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一瞬间，神情都萧索了许多。 “见死不救并不能算作一种罪，我没资格抓你。”苏少卿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低落道：“可我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观点，超能者应当担负起与之能力相称的责任，这并不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强者，应该为弱者考虑。” “但你的想法似乎也无可厚非，我没办法指责你，也没办法让你违背自己的意志只是在最后，我希望你能多关注一下现今在天都市正发生着的那些案子，那些在混乱与恐惧中挣扎着的弱小之人。” “看看那些无助的人们，不知道能否让你想起自己还不是超能者时，孤独脆弱的日子。” “可能想起自己也存在那样的无助时刻，会让你有短暂的感同身受吧。” 苏少卿在说完了这句话后，便转过了身去，步子有些沉重地往地下室大门的方向走去，看起来，他已经对严修泽的帮助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去哪里”严修泽的声音自他的背后幽幽响起。 苏少卿的身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答道：“数名极度危险的犯人仍然在逃，我想总有应该还需要我的地方。” “你的金属化能力启动后，身体质量会急剧增加，连带着速度也会受到一定影响，即使配合天都警署的警员，也不太可能追的上身形敏捷的超能者可假如单单只凭借超能体魄，而不动用能力的话，又很难真正对鳄尾人等超能罪犯形成有效威胁。”严修泽淡淡道：“在这种追捕行动中，你的能力毫无优势可言，即使去了或许也起不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苏少卿背对着严修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站立姿势，最终缓缓道：“或许是吧。” “而且，假如你参与到追捕行动中，最后却一无所获，难免会被无良媒体写到新闻里，到时候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声肯定是跑不掉了。”严修泽继续道：“那些在这些起恶性案件中受到伤害的人甚至是他们的亲属朋友，也许会将自身所遭受的不幸迁怒到你的身上呢” “甚至是那些永远站在正义一方的路人们，那些感觉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也在遭受到潜在威胁的路人们、那些因陷入恐慌而无法静下心来思考的路人们、那些将超能英雄们豁出性命打击罪犯的行为已然视作理所应当的路人们也会将过剩情绪宣泄到你这个唯一还在公众面前露面的超能英雄，也许你会遭受本不应该承受的、无端的指责呢” “或许是吧。” “哈即使是这样，你也还是要去吗”严修泽面若寒霜，冷声道：“你是傻子吗” 苏少卿慢慢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些许时间，最后还是低声道：“或许” “是吧。” “你知道自己身上第二讨厌的点是什么吗” “就是总喜欢拿一套远超于人类道德平均水平的标准要求自己的朋友，强行要身边的人个个都变成圣人”严修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苏少卿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恼火的” “最让人恼火的，则是即使如此，我也没办法来对你这种做法横加指责，因为” “你这套远超于人类道德平均水平的标准正是来自于你自己” “果然，如果要求普通大众变成圣人的那个人，本身就是圣人的话，就没办法以双标的破绽来加以反击了啊。” “但也正是你这种拿着满分试卷的优等生对着全班的普通学生说你们为什么不考一百分才更令人恼火啊” 苏少卿缓缓转过头去，眼角的余光正巧瞥上了严修泽白色的眼仁，最后还是偏回了头去，低声说了句：“抱歉。” 随后右手已经搭上了地下室的门把手，只需轻轻一扭，便可以离开这个光线幽暗的房间。 “等一下。”就在苏少卿马上要踏出地下室的一瞬间，严修泽的声音却又适时地响了起来。 “要我帮你们追捕逃犯，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都已经打算离开的苏少卿脚步一顿，霍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严修泽。 但严修泽却好似没有感觉到苏少卿灼热的目光，仍然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你得代华夏政府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苏少卿沉声道：“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可以代为答应下来” “向公众公布当年超级战士计划的所有细节资料，并且向我、以及已经因此而丧生的那数十名霍威尔综合征患者公开道歉”严修泽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苏少卿一怔，很快便摇了摇头，无奈道：“修泽，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种条件华夏政府根本就不可能答应。你又何必拿这种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来试探我呢” “那好吧我再退一步如何”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悠悠道：“我会用一些小道消息的方式把当年超级战士计划的真相散布出去，当然虽然我现在手中握有的证据资料相当翔实，但我不会全部都放出来，关键性的部分我会隐没掉，尽量将其做成足够引起他人怀疑，但又不能确定是否为真相的程度。” “但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华夏政府不能主动删除网络上关于超级战士计划的这些流言。” “关于这场流言的讨论，也绝不能以任何方式加以约束和禁止。” 严修泽嘴角微微翘起，接着道：“这样，政府并没有官方承认自己两年前曾犯下的恶行，但又能使真相以流言的方式传播出去，至少能让一部分相信它的人知道，曾经还有这么一群人，还有这样的一件事。”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苏少卿迟疑道：“可这样形式的真相还能被称之为真相吗” 严修泽此时的神色肃穆，语气前所未有地端正与严肃：“但这个已经是我” “唯一能为那些本不应该死去的患者所做的事情了。” 253.鳄尾人与蟹钳人 两人在继续谈了半小时后，终于在一些细节上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但这些条件政府究竟能否答应，苏少卿现下却也不敢打包票，因此便先行离开，去汇报情况了。 严修泽目送着苏少卿走出了地下室，自己也慢悠悠地踱步到了地下室的门口，倚着门框瞥了一眼门外的空地，右脚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弹出，揣在了空无一人的空气之上 “哎呦”可原本没有人的虚空却陡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随着一阵光线波动，屁股上被踹了一脚的肖默竟突然显现了出来。 然后整个空地处的光线都扭曲起来，最终，齐昭、亚当、以及鞠艺婷也随之现身，鞠艺婷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冲着面无表情的严修泽讪讪一笑。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肖默揉了揉屁股，大叫道：“按理说你应该看不见的啊” “死胖子，艺婷的折光能力最多只能欺骗视觉，你饿肚子时候的巨响可遮不住”严修泽目光不善地盯着肖默：“还有，躲在门后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我们也只是有点儿好奇而已。”肖默嘟囔道：“听你们的谈话，这么说，你是打算要帮华夏政府整顿治安了” “如果他们能够答应我提出的条件，为什么不呢”严修泽反问道：“毕竟一个乱起来的天都市，似乎也不是你们所想见到的吧” “切，明明之前冷漠的要死，不是打定了主意见死不救的吗”肖默撇了撇嘴。 “可现在我倒是觉得，你也没有之前表现得那么冷漠了嘛”鞠艺婷笑嘻嘻地说道。 “哦何以见得”严修泽不置可否地偏了偏头。 “你之前提出的要求，应该是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的吧”鞠艺婷冲着严修泽眨了眨眼睛：“否则怎么可能在短短的这么一小段儿时间里，就能想出这种刚好在华夏政府容忍底线上的条件呢”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任那些罪犯在外继续为恶吧” 严修泽摸了摸鼻子，咧了咧嘴，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你猜” 入夜，天都市郊外，某个废弃的工厂附近 这座工厂本是城市改造计划中需要拆除的一部分，但因为晚上并不开工，以及现今工厂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物件，不需要看守，因此偌大的工厂竟空无一人。 但就在静谧之中，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却突然出现，默默行进在废弃工厂的残垣断壁之间。 踏着星月，两人迅速闪进了废弃工厂中的一个机床车间，在还未来得及搬走的大型设备上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其中的一个较为高大的男人背后的衣物突然一阵扭动，突然从背后“刷”地一声弹出了一条巨大的鳄鱼尾巴，在皎洁的月光下，鳄鱼尾上的鳞片反射出了熠熠光辉。 而另一个较矮的男子也把双手从大衣口袋中抽了出来，但抽出来的，却不是人类的手，而是两只暗青色的蟹钳 这两人，正是犯下大案之后，一路隐匿逃窜至此的鳄尾人和蟹钳人 不知为何，这两名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超能罪犯此时竟莫名其妙地走到了一起，或许是觉得在这已然被华夏政府布下天罗地网的天都市，两人守望相助，也绝对比单打独斗要安全的多。 “已经到了郊外，里离开天都市也仅有一步之遥了。”蟹钳人抬头看着头顶已经被拆了一半的工厂穹顶，嘿嘿笑道：“等到出了天都市，那可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哼哪有那么容易”鳄尾人冷哼道，此时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阴冷，似乎在天都特别监狱里关了这么长时间，心理变得愈发扭曲起来：“听说天都市最外围才是真正的重兵把守，想要离开先想办法混过层层检查再说” “怕什么咱们两个超能者，还忌惮一群普通人不成”蟹钳人桀桀怪笑道：“要我看，也用不着混在人群里面，直接正面杀出去他们能拿你我如何” 鳄尾人没有说话，大概是默认了蟹钳人的这种说法，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喂鳄尾，你出了天都市之后准备去哪儿”蟹钳人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搭个伙，咱们两个人去没什么超能者的小国，干几票大的到时候手里握着抢来的钞票纵横世界，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没兴趣”鳄尾人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蟹钳人的邀请：“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有什么事儿啊要不要我帮忙” 鳄尾人沉默了半晌，方才口音极重地吐出了两个字：“报仇” “鞠艺婷那个臭婊子，枉我喜欢她这么多年，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居然恩将仇报，帮风暴眼他们给我送到了天都特别监狱”鳄尾人额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道：“听说她现在也到了天都，不过现如今风暴眼、暴食者他们几个都在一起，我没什么机会现在我先逃出天都市，等她也出了天都，落单以后哼” “那我帮你怎么样”蟹钳人咧嘴道：“等你报了仇，咱们再一起” “都说了没兴趣”鳄尾人狠狠地盯了蟹钳人一眼：“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搭伙废物” 蟹钳人一下子被鳄尾人突如其来的嘴臭给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憋得通红，最终竟一句反驳也没有说出口，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不过这也难怪，鳄尾人当年可是和大名鼎鼎的风暴眼严修泽都打得有来有回，虽然当年的严修泽比之现在肯定是多有不如，但也绝对不容小觑反观蟹钳人这边，都没用严修泽出手，被他的一个副手“玄冰侠”直接秒杀，两人的实力差距确实不是一般地大。 “死鳄鱼，狂什么狂等老子以后发达了，要你好看”蟹钳人心中腹诽道。 可就在这时，鳄尾人的尾巴突然绷地笔直，随即猛地站起身来，目光森冷地看向工厂外的方向。 “怎么怎么了”蟹钳人也有些惊慌地站起身来，连声问道。 “有人来了”鳄尾人冷冷道：“而且是从天上来的” 254.制敌 果然便如同鳄尾人说的那样，星斗漫天的夜空中自远及近，一道银色的轮廓渐渐清晰 轰 一声巨响，天空中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砸向地面，巨大的金属羽翼完全展开，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着微光，随后羽翼收拢，一身黑色战斗服的严修泽缓缓从半蹲的姿势站了起来。 “严修泽”鳄尾人充满恨意的声音响起，他的尾巴已经长出了根根鳞刺，几乎下一秒就有可能扑上去将面前的敌人完全撕碎 在鳄尾人身后的蟹钳人更是两股战战，因为极度惊恐的缘故，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严严严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们藏得可够深的啊，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你们。”严修泽偏了偏头，淡然道：“怎么样是你们直接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活动一番筋骨” “严修泽你现在和我们同样都是华夏政府的通缉犯，何必相互为难”蟹钳人此时总算是抚平了内心惊恐的情绪，强自镇定道：“不如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蟹钳人必然承你今天的情分” 随后，蟹钳人又看了看在自己前方的鳄尾人，不禁又多了几分胆气：“况且你现在也就一个人，我们这边是两个超能者你也未必就是我们的对手” 岂知严修泽对蟹钳人的话仿佛充耳未闻，只是一直专注地盯着鳄尾人，冷冷道：“怎么不说话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被被无视了”蟹钳人呆立原地，心中疯狂咆哮道：“你们好歹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鳄尾人一直没有说话，相反，他的双手上竟也开始浮现出了青黑色的鳞片，看起来是一定要打一场了。 严修泽看到鳄尾人已经用行动表了态，也没有再说什么，双手手掌张开，伴随着空气的一阵扭曲，两把完全由高压空气凝聚而成的透明空气刀一瞬间便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呼 鳄尾人的尾巴猛地甩向严修泽，尾巴上根根突起的锋利鳞刺反射着摄人的光芒，让人不由得相信，即使是超能者，被这鳞刺一擦，也绝对是皮开肉绽的结果 而严修泽却不慌不忙，右手的空气刀狠狠一劈，正好和甩向他的尾巴结结实实地碰了一回 嗤嗤嗤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空气刀与鳄尾的交接处不断有火星迸发，两道身影交错而过，严修泽手中的空气刀早已消散，而鳄尾人的尾巴上也多了几道白痕，而在附近的地上则是几根被空气刀折断掉的鳞刺 一旁的蟹钳人一看鳄尾人已经和严修泽有过一轮交手，也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出手了，毕竟唇亡齿寒，假如让严修泽先行收拾掉了鳄尾人，自己也绝对难逃一劫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蟹钳人便也不再犹豫，双钳一伸，他原本光滑的皮肤上也开始浮现出了一层坚硬的角质外壳 可就在他也即将要加入战团的这个当口，原本还全神贯注对付鳄尾人的严修泽却转过头来，似是若无其事地瞥了蟹钳人一眼 顿时，蟹钳人浑身一紧，竟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 “什什么情况”蟹钳人努力地想要挥舞自己的巨钳，却发现此时的他根本连眨眼都做不到了更遑论幅度更大的动作 而这种感觉就好似自己被灌入了一个水泥浇筑的立方体中，亦或是被锁在琥珀中的标本，四周的空间都不断地向自己身体挤压过来，说不出的难受 这正是严修泽前段时间才刚刚琢磨出的一式新招空气囚笼，如果是外力作用倒是很好破解，但被此招笼罩的人却极难挣脱一般来讲只能制约一下普通人或能力一般的底层超能者，不过用在蟹钳人身上，却也够了。 鳄尾人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蟹钳人，似乎并没有上前解救的意思，反而仍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严修泽的身上。 “嘿，烦人的杂鱼已经暂时被清理干净了，现在总算是可以一对一，不受干扰地决出胜负了”严修泽嘴角微翘，淡淡道。 “正合我意”鳄尾人咆哮道，双腿微屈，猛地扑向了严修泽 可就在此时，原本毫无异常的虚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白胖胖的手，在鳄尾人滞空的情况下一把抓住了他的鳄鱼尾巴 光线一阵扭曲，能力全开的肖默从虚空中陡然现身，双手同时把住了鳄尾人的尾巴，猛地向左侧一甩 而鳄尾人完全被被突如其来的偷袭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在空中几乎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地让自己被抛出了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轰 然而这种程度的撞击却仍不足以让已经完全兽化的鳄尾人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他刚准备咆哮着站立起来，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 鳄尾人一瞥自己的左臂，猛地抬了起来，却发现左臂与地面处竟不知何时被一滩粘性极强的粘液给强行连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 还未等他搞清楚状况，他头顶上空的光线又是一阵扭曲，身着苍穹战甲的齐昭正面无表情地悬浮在上空，肩头的两门超电磁炮已经对准了被粘液黏住的鳄尾人 目标已锁定，超电磁炮，发射 两道浅蓝色的光柱自炮口迸发而出，直直地射在了鳄尾人的身上，巨大的电压在一瞬间便淹没了鳄尾人的神经系统，经过了长达十分钟的抽搐，鳄尾人总算是停止了咆哮，彻底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起来 齐昭驾驭着苍穹战甲缓缓落地，身体锐减二十斤的肖默也靠了过来，光线扭动间，原本隐蔽起来的鞠艺婷和亚当此时也走到了严修泽的面前。 呜呜呜 过了几分钟，天都警署的警笛声也终于响起，几辆警车也聚集在了废弃工厂的门口。 “白痴，你以为我真的会和你一对一决斗啊”严修泽冲着昏厥过去的鳄尾人嗤笑道，他看向赶过来的警察，转头指向了还被空气囚笼锁住的蟹钳人：“那个人也是在逃的超能罪犯，麻烦一起押送回去。” 一身老旧大衣的苏少卿这时候也从一辆警车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严修泽，神情恳切道：“多谢” “不必谢我。”严修泽只是摇了摇头，神情间有些冷淡的意味：“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255.恶客登门 “当然，既然华夏政府那边已经默许了，就自然不会再反悔。”苏少卿沉吟道：“你的通缉犯身份已经被撤下了，被冻结的银行账户也已经恢复现在，你不必离开天都了。” 岂知严修泽却摇了摇头，说道：“天都我是不会待了，等到把在逃的罪犯全部抓捕归案我会直接离开。” “那保重了。”苏少卿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想要说出的万语千言，只剩下了这么一句干巴巴的道别。 严修泽转过身去，看向一直在等着他的朋友们，微微点了点头道：“两名超能罪犯已经被逮捕，剩下的那些普通罪犯以最快速度搞定” 说罢，严修泽猛地跨前一步，背后风空翼双翅一展，伴随着巨大的风压，一飞冲天 逃出天都特别监狱的罪犯个个都身怀绝技，他们中的有些人是纵横多年的江洋大盗，有些则是手段更加诡秘难缠的高智商罪犯，他们的出现，无疑给整个天都市的民众都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但这种恐慌还未肆虐多久，便因严修泽为首的一批超能者介入而被压制了下来，短短几天的时间，当初没有和黑星一起离开的独行罪犯们便纷纷落网。 在这个追捕逃犯的过程中，也不乏有人看到了严修泽等人追捕逃犯时的身影，自然也会疑惑于原本还是华夏通缉犯的严修泽等人，为何突然摇身一变，又和华夏政府站到了一边。 但很快，大多数民众的这份疑惑便随着一则小道消息的流传而烟消云散了 也不知是在哪个网站中开始，一则关于两年前由华夏政府所主导的绝密计划“超级战士计划”的种种细节被人以图文并茂的方式披露出来，其中详细介绍了当年在华夏国境内的数十名“霍威尔综合征”患者秘密接受治疗的情况，以及后来数十名患者几乎全部离奇死亡，仅有严修泽一人存活下来的惊天秘闻。 虽然这篇已然无法考据其源头的文章在某些方面稍显语焉不详，但其中大量的关于此事件的种种细节、以及文章作者所隐含的立场，都将这份招致数十名霍威尔综合征患者死亡计划里的所有矛头暗暗指向了华夏政府。 因此尽管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此篇文章在一些关键性的证据上采取了模糊处理的手法，但看到文章的华夏网民仍然大部分都相信了其中华夏政府对于当年那些绝症患者的迫害就是真的。 而这篇文章自然也以各种方式，疯狂在华夏国的互联网络上传播开来，而对于当年的“超级战士计划”的讨论，甚至盖过了现如今仍然热度不减的“天都银行杀人案”以及“天都特别监狱越狱案”，这几个重大事件汇聚起来，无疑给了华夏政府原本就薄弱不堪的公信力重重一击。 但尽管如此，华夏网民们仍然只是暗地里在网络上发发牢骚，除此之外，他们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 甚至很多人都认为，关于披露“超级战士计划”的这篇文章，也会在还未来得及广泛流传，以及形成成规模的讨论前，便被华夏政府以强硬的手段直接从网络上抹去一切痕迹。 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大错特错了。 原本在这方面效率极高的华夏政府，这一次却丝毫没有要封禁传言的意思，一切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都完完全全地放任自流，但也没有正面回应过此事，就如同这篇文章、这场关于“超级战士计划”的种种讨论，根本不存在一般。 三天后 严修泽背着双手，眯起了眼睛，看着远处有些刺眼的阳光，默然不语。 他此时正站在一处采光极好的露天阳台上，这里正是他和肖默原先租住的豪华公寓，他之前公开过的住处。 自从华夏政府消除了他的通缉犯身份，自己总算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回这里了。 在露天阳台的后面，是一大块完全透明的玻璃窗户，鞠艺婷、肖默、亚当、祝炎、以及齐昭都齐聚在了公寓的客厅中，似乎是在庆祝着什么。 严修泽时不时地转头看了看背后客厅内的小伙伴们，也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但同时，当他看到了这周遭的一切，原本的笑意却也淡了许多，转而出现的则是淡淡的惆怅与不舍。 哗 玻璃拉门被迅速拉开，系着一道围裙的鞠艺婷探出头来，冲着严修泽喊道：“修泽，马上就开饭了” “知道了”严修泽淡淡应道，随后又摸了摸眼前露天阳台边缘的金属横栏，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在尘埃落定之际聚一次餐，叹什么气呀。”鞠艺婷撩了撩鬓间的发丝，有些好笑地问道。 “要走了，当然会有些感慨。”严修泽摇头苦笑道。 “真的要走” “嗯，再过几天就动身，跨国的机票都订好了。” “其实既然你已经和华夏政府和解了，为什么不干脆留在这里呢”鞠艺婷此时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在一个和自己祖国完全不同的环境生活，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这一点我自己深有体会。”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严修泽摇了摇头：“不然我心里还是有一道坎过不去，和解这么大的裂痕，哪儿那么容易就能和解呢” 鞠艺婷看着面色有些淡漠的严修泽，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只得缓缓退回了客厅，说了句：“米饭再有十分钟就做好了，一会儿进来吃饭吧。” 随后便关上了阳台与客厅连接处的玻璃拉门。 可就在鞠艺婷走后不久，原本静谧的露天阳台却陡然出现了一道十分不和谐的声音 “嘿，大英雄我的出现应该没有影响到你之后的食欲吧” 严修泽霍然转头，死死地盯着阳台空地的某一处，原本平滑的表面一阵蠕动，黑星和岩兵的身体慢慢从阳台表面“浮”了上来。 “我正愁没地方找你们，你们居然自投罗网”严修泽冷冷地盯着黑星头套上不断变幻着的图案，寒声道。 “别紧张，和上回一样，我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而是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黑星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当然，我也不打算占用你太多时间不过在此之前，作为唯一一个正面和华夏政府作对，却没有被送进天都特别监狱，反而全身而退的人我是否应该对你创造的这份奇迹表示祝贺”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一个有着数名战斗型超能者环伺的环境里说些狗屁不通的废话浪费时间。”严修泽冷然道：“有话快说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很好，直入主题，你一直都是这么果断、干脆利落。”黑星笑道：“但有时候这或许并不能算是什么优点你真的认为自己准备好了吗关于我下面所说的话” “关于两年前，华夏政府所主导的超级战士计划” “真正真相。” 256.勇者斗恶龙 “什么真正真相”严修泽的内心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黑星接下来将要揭露一个十分惊人的事实。 “你就没有一点儿怀疑吗”黑星头套上的图案出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邪恶的政府利用强权对相对弱势的患者群体实行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在多年以后，原本于那场残酷实验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患者，在堪破事件的真相后，不畏强权，在一众伙伴与追随者的帮助下，最终粉碎了邪恶政府的威压，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故事的最后，正义得到了伸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听起来就像是个极富正能量的童话故事如果一个作者正好想出了这么一出情节俗套的童话故事，并将其付诸于笔下，那么他写就的一定是一部完全不值一提的凡庸之作。” “但现实世界的精彩之处正在于此，它总能超越一般人贫乏的想象力，更加的离奇诡谲。”黑星不由自主地向着严修泽靠了过去，嘿嘿笑道：“如果故事在此处戛然而止，那么也太过无趣了，不是吗” 严修泽紧紧锁着眉头，寒声道：“但也只能在此处戛然而止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不不不，你很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黑星哈哈一笑，话锋一转：那我就再说的明白一点儿好了 “出于自身所处的立场考虑，人们总喜欢把自己摆在一个天然正义的位置，而站在自我对立面的所有人，自然就是邪恶的、三观不正的不仅仅是超能英雄，超能罪犯亦是如此，即使是再怎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有着至少可以在自身逻辑内自洽的正义来支撑那些为社会主流价值观所不容的犯罪行为。” “所有人都在反抗某些东西的时候于脑中幻想着一场勇者斗恶龙的游戏，少年英杰的勇士拿起信仰的利剑，披荆斩棘、斩杀恶龙，最终救出公主公理正义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但是总以屠龙的勇士来自居的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假如你不是呢” 黑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阴森可怖起来：“假如你才是那条祸乱世界的恶龙呢” 蹬蹬蹬 严修泽的脸色变得煞白，不由自主地接连倒退了三步。 此时他的内心完全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感所笼罩，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心里逐渐成型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你的脸色，应该已经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吧”黑星阴森的语气在下一刻变为了淡漠：“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所谓的超级战士计划” “是假的。” “华夏政府根本就没有在治疗药剂里加什么能够让人变成白痴的神经抑制剂。”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迫害。” “我之前骗了你。” “哈”尽管严修泽的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但从黑星的嘴里正式说了出来，还是让他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你他妈在放什么屁” “我知道这对刚刚打破政府威权的你来讲或许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没关系，你大可先回到公寓客厅里面把饭给吃完，顺便好好理一理这其中的关窍。”黑星耸了耸肩，哂笑道。 “不，等等可两年前参与治疗计划的那些霍威尔综合征患者确实全部死亡了仅仅只留存了我一个”顾凡结结巴巴地说道。 黑星平静道：“一项新型病症有效治疗方法的诞生，必将是踏着无数临床实验中患者的尸骨创造出来的这在医学领域永远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难道在超级战士计划中突然就失效了吗” “在你接受治疗之前，所签署的保密协议中也已经坦言，这种治疗方法死亡率极高，华夏政府只不过是在死亡率这一块儿做了一点儿小小的文字游戏罢了，在你接受治疗并且成功之后，根据你当时的临床反应，华夏政府所研制的治疗剂一下子成功率大增，并且因此成就了后来的天都探长，这不也是实情吗” “所以说你之前说给我服下的那种珍惜的秘药，也是假的我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幸运儿”严修泽喃喃道。 “不，这次你说错了，我利用当时的早餐给你服下体内的秘药确实是真的。”岂知这一回黑星又大摇其头，说道：“不过这种秘药的作用并不是为了抗衡那个子虚乌有的神经抑制剂” “它的作用，是为了保护你脆弱的大脑。但这并非是华夏政府所刻意设下的陷阱，而是之前他们没有意识到的缺憾只不过我恰巧知道当时华夏政府未改良的治疗药剂，所拥有的弊端罢了。”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你确实可以算是被我选中的孩子。” “但你怎么可能知道连无数科研人员都没有发现的治疗剂弊端”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你并非是华夏国首位诞生的超能者。”黑星冷冷道：“华夏国首位诞生的超能者” “是我。” “而我为什么会知道自然是因为在这之前我也用过这种治疗药剂” “不过我是怎么因缘际会之下，在成功率几乎为零的治疗药剂下存活下来，并且顺利变异为超能者，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现在我并不打算讲给你听。” “等等等一下，不对，还是不对。”严修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高声道：“你给我的那些证据所有的细节都存在甚至这个疯狂计划的源头都能够具体到某个人你不可能伪造出这么一份天衣无缝的证据” “我没有伪造，这份计划确实是由华夏政府智囊团中的某个人提出来的。”黑星低笑道：“不过最关键的一点细节被我隐去了” “提出在治疗药剂中添加神经抑制剂的确有其人，甚至他的这个想法都被做成一份详实的计划书，但这份计划书很快就被华夏政府真正的高层所否决掉了它甚至没来得及以命令的形式下达给华夏安全局的局长，就被否决掉了。” “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份” “胎死腹中的、并不存在于现实命令之中的计划。” 257.塔西佗陷阱 “不存在于现实的计划”严修泽低声重复着方才黑星说过的话，样子有些失魂落魄。 “不过我非常惊讶，当我在你的面前编造出那个莫须有的邪恶计划时，你居然几乎没怎么质疑，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黑星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没错，我的确给了你一份看起来可信度极高的绝密资料对自己的谎言加以佐证可以你的聪明才智，以及被秘药改造过的大脑，如果真的仔细调查，是绝对会找出其中的一些漏洞的” “可你没有。” “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都没有认真分析过我交给你的那份资料” 对于黑星的质问，严修泽只能以沉默相对，他说得没错，自己在得知了两年前的“真相”之后，仅仅在那一晚粗略地看了看黑星留下的“绝密资料”，第二天便怒气冲冲地到了天都地铁一号线基地中兴师问罪。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后才会发生这么多的波折 “不过也不怪你，我既然能够编造出这样一个谎言，自然有着不被你看破的自信。”黑星不无显摆地问道：“你知道塔西佗陷阱吗” “塔西佗陷阱”这个名词，对于普通人来讲或许并不熟悉，但严修泽却因为大学的选修课程对这个词有所了解。 “塔西佗陷阱”，得名于古罗马时代的历史学家塔西佗。这一概念最初来自塔西佗所著的塔西佗历史，是塔西佗在评价一位罗马皇帝时所说的话：“一旦皇帝成了人们憎恨的对象，他做的好事和坏事就同样会引起人们对他的厌恶。”之后被华夏国学者引申成为一种现社会现象，指当政府部门或某一组织失去公信力时，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做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被认为是说假话、做坏事。摘自xx百科 当黑星看到面前严修泽难看的脸色时，便知道他对这个概念并不陌生，不由微微笑道：“不愧是人文社科领域的高材生，倒是省的我一番口舌解释了。” “知道整件事情中，最荒谬的地方在哪里吗” “最荒谬的地方，在于不仅仅是你，这个我所编织的谎言中的受害者轻而易举地相信了我说过的话，就连属于华夏政府一方的那些加害者们，居然在听到这个邪恶计划的时候，也轻而易举地便深信不疑，甚至都没有想过向更高层求证一下当年是否确有其事” “看看，无论是郑竹也好、王劫也好甚至天都探长苏少卿，这些华夏政府的内部人员几乎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相信了华夏政府曾经做过这样的暴行。”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精神病院里某一天突然死了一个病人，而其它精神病人全部都指着一个保安大骂道：是你杀了他” “而这个保安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为自己辩护，而是虽然这人并不是我杀的，但也肯定是我的同伙干的。” “可笑吗但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向来可笑。” “知道你们究竟错在哪儿吗不管是你、郑竹、王劫、天都探长还是普通民众，一切一切轻易相信了这个谎言的人们。” “并不在于我的计策有多么的高明，也不在于这个谎言有多么毫无破绽你们犯得一个最致命的错误就是轻易地把一个组织、一个群体、甚至是一个国家都看成了一个具有拟人性格的个体。” 严修泽一怔。 “看看，在那些平日里反对政府、反对国家的人们，他们平日里是怎么称呼他们反对的对象” “邪恶的、黑暗的、令人作呕的” “要我看他们才真的令人作呕。”黑星冷冷道：“究竟是多么天真、多么愚蠢、多么不善于思考的人，才会用这种蠢出天际的形容词来形容一个派系林立、人数众多、相互矛盾意见碰撞无数的组织或群体呢” “在他们堪比单细胞生物的大脑里，或许只能将世间的一切冲突都量化为最简单的二元对立，才能勉强让自己脑内如同一团稀屎一般的逻辑自圆其说。” “一个政府之内，真的有可能全部都是好人或坏人吗引申到任意一个群体，真的能够用几个简单的形容词完全概括吗” “绝大多数人于自身所在的群体中被这种刻板印象所侵害时，总会站起身来，为自己的群体高呼辩解，呼吁大家不要以偏概全可一旦当自己评判其它所不熟悉的群体时，却又捡拾起了这种他上一秒还深恶痛绝的刻板印象，并且带着这种刻板印象，一直走进自己的坟墓。” 就在这时，一片云缓缓自远处飘来，恰巧遮住了上一秒还在发光发热的太阳，原本沐浴在阳光之下的露天阳台瞬间为之一暗，连带着严修泽的面部也黯淡了些许。 黑星和身后的岩兵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用冷峻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严修泽，最终，黑星还是缓缓开口道：“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一份生日贺礼。” 黑星脸上的图案在这一瞬间突然变成了一个笑脸：“生日快乐。” 天空之上，遮蔽阳光的云朵终于飘过，露天阳台上再一次变得明亮起来，可这时，原本岩兵和黑星所站立的地方却已然空空如也，仿佛他们两人从来都不曾来过此处。 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了，原本一直呆立的严修泽回过神来，扭头揉了揉自己没有瞳孔的眼睛，他身体僵硬地转过头去，却发现与客厅连接的、透明的玻璃拉门处，肖默、鞠艺婷等人正默默地看着他。 原本超能者的听力便远超常人，黑星过来的时候更是半点都没有隐藏行迹，自然被客厅的众人在第一时间发现，刚才他们隔着玻璃，也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清楚。 严修泽抿了抿嘴，并未说话，只是拉开了玻璃拉门，低着头，越过了同样沉默着的众人，有些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说”肖默迟疑半晌，最终还是打破了客厅中诡异的沉默：“咱们” “这饭还吃不吃了呢” 258.苦思冥想 嘭嘭嘭 “修泽我能进来吗”鞠艺婷一手端着乘着饭食的盘子，一手正轻轻地叩着严修泽卧室的房门。 只是卧室内并未出现任何回应，仿佛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一般。 嘭嘭嘭 鞠艺婷叩门的声音急促了起来，然而和方才一样，回应她的，仍然只是死一般地寂静。 这时候肖默也从自己的卧室中探出头来，望着对面严修泽紧闭的卧室门，对鞠艺婷说道：“怎么，没反应” “这都是第三天了，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鞠艺婷脸上有着淡淡的担忧神色：“整整三天，不吃饭不喝水，修泽不至于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怎么可能”肖默摆了摆手：“他可是现如今世界范围内身体素质最顶尖的几个超能者之一，只要不作过多消耗，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影响吧” “话是这么说的，可总这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也不是个事儿吧”鞠艺婷叹了口气道。 “遭遇了这么大的打击，消沉一段儿时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肖默此时也从自己的房间中走了出来，到了鞠艺婷的身旁：“要是我被那个黑星当猴子耍了这么多天，也照样会很不爽啊” “那我们也不能这么干看着吧”鞠艺婷说道：“要不咱们去劝劝他” “好啊”肖默干脆地点了点头，随后大声叫道：“修泽啊，我们进去了哈” “等等这么直接的吗”鞠艺婷惊道。 吱呀 一旁的鞠艺婷还未来得及阻止，肖默已经直接拧开了严修泽卧室的门锁，推门而入 但门后的情景却让他们两人吓了一跳，只见严修泽盘膝坐在床边的木质地板上，左手擎着下巴，右手扶着一侧的膝盖，一动不动，双眼微阖，仿若冥想。 “喂修泽”肖默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可严修泽却仍然如同朽木一般静止不动，似乎外界的一切变化都已经与他无关。 “修泽”肖默再一次唤了一声，同时走近了严修泽，并把自己的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就在他的手掌触碰到严修泽肩膀的一瞬间，原本还对于外界刺激一无所觉的严修泽却突然醒了过来，同时肩膀一颤，蝴蝶劲近乎本能般喷薄而出，一层奇异的波动瞬间蔓延至肖默的身上 肖默这几天养的肥肉一阵乱颤，整个右手更是仿若触电一般抖了抖，下一秒，他的整个人竟然已经被弹飞了出去 嘭 随着一声闷响，肖默被结结实实地弹到了卧室墙上，而严修泽此时也完全清醒了过来，只是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茫然神色。 “疼疼疼”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肖默呲着牙，脸色有些不好看，冲着清醒过来的严修泽大吼道：“感情你在卧室里窝了三天，不是消沉，是练功啊” “练练功练什么功”严修泽自言自语道。 “修泽，你都已经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了，我们都特别担心你啊”鞠艺婷的手中还端着做好不久的饭菜，语带关切地说道：“你还好吧” “没事，我很好。呃，等等”严修泽挠了挠头，疑惑道：“你说，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当然，我每次敲门给你送饭，你都没有反应。我们以为你是遭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 “呃，没有，不是的。我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严修泽摇了摇头，直接否认了鞠艺婷的这种说法：“我没有消沉，我只是在想事情” “但或许想得太过入神，居然一下子就过去了三天”严修泽咧嘴道：“我以为最多才过去几个小时。” “你是说，你只是在想事情”肖默揉了揉还有些痛的后背，奇怪道：“什么事儿能让你整整想了三天三夜还没想明白怎么不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是关于黑星的事情。”直到现在为止，严修泽脸上的疑惑仍然没有半分消解：“有几个疑点一直都想不明白。” “说来听听。” “唔，第一个问题黑星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邪恶版超级战士计划，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为了挑拨离间你和华夏政府之间的关系，让你们互相残杀，然后黑星会自然就能坐收渔利事实上结果也正是如此，黑星在我们与华夏政府争斗的间隙吸收了天都特别监狱一大半的特殊罪犯，大大扩充了黑星会的整体实力。”肖默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得不说他的答案逻辑上十分严密，看样子也十分地显而易见。 “你就因为这个问题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三夜”一旁的鞠艺婷也有些纳闷，在她看来，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应该不足以困扰到聪明绝顶的严修泽。 “当然不是就是因为答案太过显而易见，因此才会感觉到矛盾”严修泽紧锁着眉头，反驳道：“那我问你们，既然黑星的目的是为了壮大自身的力量，并且削弱华夏政府与超能英雄两方的力量那他为什么要在之后把真相又告诉我们呢这岂不是为我和华夏政府关系的修复提供了可能吗这对他们原本的目标应该没什么好处吧” “呃，有可能只是单纯为了炫耀啊”肖默沉吟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道：“电影里面不经常有这样的反派吗在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并且成功施行之后，总是喜欢把这个阴谋的具体细节向主角显摆一通，以显示自己的智力远超常人，最后因为话太多而惨遭反杀毕竟搞了这么大的一个事情却没有观众，岂不是如同锦衣夜行” “仅仅只是为了显摆一下自己的布局”严修泽摇了摇头：“我不认为黑星是这么无聊的人，他是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无用手最少的一个人” “换个更大的角度来说，你们觉得黑星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终极目的”鞠艺婷和肖默齐齐一愣，显然没有弄清楚这个名词的真正意义。 “就是他壮大黑星会、对抗政府、残杀平民这一切的一切，最终肯定指向了一个目的。” “那么” 严修泽的白色眼仁中似乎有着淡淡的光晕流转： “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259.智商下线的反派 “就好比之前绑架欧澄的树魔和雾行者，其中树魔是为了复仇、或者说为死去的父亲讨回公道而雾行者则更加单纯，只是为了赎金” “不管是看似行为多么怪诞且不合常理的超能罪犯，他们在犯下某些罪的时候，总是有一个引导他们这样做的动因比如金钱、权势、名望、或者一些听起来难以理解，但又确实能在他们的世界里说得通的奇葩价值观。” “通俗点来讲，就是每一个坏人总有他坏的理由” “而不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魔鬼或者邪恶巫师什么的，动不动就要毁灭世界而且如果真的细究起来他们为什么要毁灭世界，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正是我最疑惑的一点，黑星他杀人、他劫狱、他编织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做了这些呢他的动机是什么” “为了钱不对，据我所知在两年前黑星会就已经非常有钱了，很难想象他们居然能在华夏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建造了一个设施齐备的地下实验室，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之后的种种迹象表明，这只不过是他们众多地下实验室中的一个。” “为了权势统治世界也不对吧” “虽然我不知道黑星会在世俗世界的中究竟有多大势力，但仅我之前在华夏政府中接触到的档案资料，这是一个在美国、俄罗斯、英国、法国等众多大国中都有不同规模势力的大型连锁式组织，况且他们还可以轻而易举地利用心灵类的超能者引导控制一些政府的中高层人员，假如真的是为了统治世界，那么现在这个世界一定不是这个样子。” “为了某些政治诉求这就更扯淡了” 严修泽缓缓蹲了下来，双手猛地抓了抓有些蓬乱的头发：“我想了整整三天三夜，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他们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也许那个黑星只是单纯的精神病就是喜欢报复社会。”鞠艺婷双臂环绕，不太肯定地插了一句。 “精神病的可能性不大，你见过哪个精神病的行为能这么有逻辑、策划谋略的时候又这么条理清晰的”严修泽摇了摇头，反问道。 “所以我一直相信黑星一定有一个我没有弄明白的、但又确实存在着的动机。” “不过现在我还没能找到。” “你们觉得呢” 严修泽抬眼看向鞠艺婷和肖默，却只见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尽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也许吧。”肖默神色勉强道：“话说你思考这种事情真的有意义吗” “那是当然”严修泽下颌微微抬起，声音一扬：“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超能罪犯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于他们远超常人的破坏力以及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神奇能力” “超能罪犯最可怕的地方，恰恰在于因为他们个人武力值的放大，将其原本隐藏在普世价值观之下的一些畸形扭曲的思想也给同时放大了” “一个居于社会底层的普通人其言论所造成的影响力几乎等于没有，因为整个网络一天数以百亿千亿条消息，没人会在乎同为时代背景板的普通人说些什么。” “可假如这个普通人突然变成了超能者，拥有了凌驾于政府武力之上至少不会被任意拿捏的力量，那么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个观点，都将变得举足轻重因为现在的世界，超能者真的可以对那些自己看不惯的事情做出一些改变” “超能罪犯总有一个信念支持着他，如果只是单单在肉体上毁灭这些超能罪犯，他所秉承的信念总也会有后来人加以继承你能够消灭他的肉体，难道还能消灭他的思想吗” “同理，假如我们不能推出黑星这一系列动作的真正意图，那么我们就永远没可能真正打败他。即使真的杀死了这个黑星，也总会出现第二个白星、第三个蓝星” “那个”就在这时，肖默突然弱弱地举起了手，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我其实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严修泽纳闷。 “假如，我是说假如”肖默咂巴了一下嘴，缓缓道：“你没办法驳倒他的思想怎么办” 严修泽沉默了许久，方才淡淡反问道：“什么样正确的思想需要用不正确的方法去实现呢” “我不是一个奉行结果正义的人，所以黑星所秉持的那个观点在他制造天都银行杀人案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正确的可能性。” 肖默没有再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但严修泽显然没有打算忽略掉他，反而接着问道：“怎么你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 “其实也没什么之前你不是在问黑星作出这么一系列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嘛”肖默挠了挠后脑勺：“虽然我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但不知道为啥，仔细想想他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总会有一股淡淡的既视感。” “既视感” “嗯，似曾相识的既视感。说不上是在哪里看过类似的东西，也许是某部小说、某个漫画”肖默脸上的疑惑神色愈发浓厚了：“其实从两年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假如真的如同黑星所说，早在你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觉醒成为了整个华夏国的第一名超能者，那么黑星会的势力究竟能有多大” “在你刚刚变异为超能者的那段时间里，黑星会又膨胀到了一个什么地步呢” “然后再结合当时在你身上发生的某些事情比如公交车突然失控、莫名其妙的银行抢劫案这些事情在当时来看确实十分惊险，假如没有华夏政府的介入，或许你已经被黑星会抓去切片研究了” “但这些预设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当时的黑星会是没有超能者的。” “否则只要动用超能者，想把你一个刚刚觉醒超能力的新人直接抓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那么再回头来看当年的事情，那就有点儿奇怪了，黑星会当年是不是” “放水了” 严修泽此时的身子突然一紧。 “现在我终于明白那股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是什么了。”肖默叹了口气：“两年前黑星会针对你的那些行动，看起来就像是无脑反派上赶着给主角送的一个个经验包一样，这不是一般的网络小说都会有的套路吗” “可问题就在于黑星这个反派” “真的无脑吗” 260.黑星的真面目 严修泽张了张嘴，正准备回话，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却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划开了接通键：“喂” “修泽黑星现身天都大厦”电话中传来了苏少卿时断时续的声音，似乎信号并不太好。 “嗯我知道了。”过了几分钟，严修泽挂上电话，抬头看向肖默和鞠艺婷：“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次我都会去问个清楚” 天都大厦 天都大厦作为天都市的地标性建筑之一，自然坐落在最为繁华的市中心地段，近百层的大厦高耸入云，行走在大厦之下街区的行人们不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反而成了点缀于这个繁华都市中可有可无的装饰。 而今天的天都大厦周边显然有些不同，原本人流如织的街道此时早就被疏散一空，但不远处仍有着大量的围观群众，只是他们此时都仰着头，看向天都大厦顶层的方向，不知在看些什么。 至于接近天都大厦的区域，早已被天都警署给全部隔绝，无数的警车在大厦下待命，苏少卿此时也混在众多警察之中，抬着头，和那些远处的民众一样，一起看着楼顶。 而此时的天都大厦楼顶天台处，一袭黑衣的黑星正一个人坐在天台边缘处，两条腿悬空不断地摇晃着，盯着百层楼下如同一只只蝼蚁般的小黑点，不时发出几声怪笑。 如果从空间上来看，这时的黑星正占着正方形天台四角中的一角，而其它三角处，竟不知何时被焊接了三根又长又粗的金属长杆，这三根金属长杆尽皆被用来悬挂着三个巨大的铁笼子，其中的两个铁笼里都分别关着一个人，而第三个铁笼中则关了十几人。 在百层大厦的高空之中被悬挂起来，不知何时都有可能直接落地被摔个粉碎，这样的体验绝对算不上好，被关在笼子里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心情尤其是那个关了十几人的笼子里，不停地传出绝望的嘶吼声与哭喊声，在这三个笼子外面，正有几架军用直升机不断地来回飞行着，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直接靠近去救出这些人的意思，反而是好像在忌惮着什么。 看着军用直升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掠过，黑星却仿佛视之如同空气，只是不断摆弄着手中的一个金属物件，似乎实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他所等待的那个人便来到了现场 远空中一道银影自远及近，很快便降临在了天都大厦楼下。 巨大的银色羽翼猛地收拢，一脸冷峻神色的严修泽已经看到了人群中高大的苏少卿，向其挥了挥手，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是什么情况”严修泽没有废话，抬头瞟了一眼天都大厦的楼顶那几个悬挂着的铁笼，直入主题地问道。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案，天都大厦的楼顶天台处突然挂上了三个巨大的铁笼，铁笼里面关着一些普通人”苏少卿低声道：“这些铁笼应该是昨天晚上被挂上去的黑星也是从一开始就坐在天台的边缘处，看起来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挟持。” “没有营救计划吗”严修泽抬头看着那几架只是不断迂回逡巡的军用直升机，皱眉道。 “天都大厦接近顶楼的楼层已经被大量的混凝土堵住了，特警部队没办法上去至于空中营救每个铁笼上都安装着一批可遥控式的炸弹，黑星扬言只要我们的直升机靠近铁笼，他就直接炸掉这些人质” “那你把我叫来也没用啊”严修泽的脸色颇有些无奈的味道：“炸弹可不认人，我去救人它就不炸了” “还真有可能不炸。”岂知此时的苏少卿却是一脸认真地回应道：“黑星说过，他现在只和你谈” 呼 银色的羽翼一闪而过，直冲九霄的严修泽顺利地飞上了百层楼高的天台，就这么悬浮在空中，冷冷地看着反复荡着双腿的黑星。 “你来啦”黑星收起了一直都在手中把玩的那个金属物件，单手一撑，轻轻松松地跳了起来，还冲着空中的严修泽打了个招呼。 “你这次又想搞什么鬼” “这一次，是来向你道别的。”黑星拍了拍身上因为刚刚坐在地上而沾染的尘土，语气轻松道：“顺便为这段时间发生的诸多事件，画上一个句号。” “再怎么精彩的剧情也要有个结尾，思来想去，就以天都大厦的天台，作为这一次的谢幕场地吧。” “道别你要走”严修泽眉毛一掀，反问道。 “算是吧”黑星笑着说道：“这大概是咱们之间近期最后一次见面了。” “那也好”严修泽原本悬浮在空中，此时也慢慢靠近了天台地面，最终收起风空翼，缓缓落地：“我正好也有些话要问你。” “有话要问我我猜到了。”黑星又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那个之前一直在其手中把玩不断的金属物件，在严修泽面前亮了亮，摁下了其上的某一个按钮。 只听得“滴”地一声，金属物件原本漆黑色的长方形屏幕上突然多了一排0:59:59这样的绿色数字，看起来应该是个计时器。 “我们之间还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可聊。”黑星缓缓道：“在此之前” “那三个铁笼里的炸弹是不会爆炸的。” “好了，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 严修泽先是看了一眼远处的三个角落里悬挂着的三只铁笼，最终又将目光移回了黑星的身上：“在我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你”严修泽嘴唇微动，缓缓道：“能不能，把脸上的头套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对面的黑星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始料未及，明显地愣了一下，才回道：“这是你临时起意的问题么” “就是有点儿好奇。”严修泽淡淡道：“总觉得你之所以带上面罩，应该是有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诶” 严修泽话未说完，黑星已经干脆利落地摘下了头上的头套 261.电车难题 严修泽很显然没能料想到黑星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地便答应下来，原本他并未对这个要求抱有任何希望，毕竟既然都蒙上了脸，自然是不想让其他人认出他的本来面目可现在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但很快，严修泽便发现自己惊讶地太早了 “怎么可能”在看到黑星真实面目的那一刹那，严修泽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已然露出面容的黑星神色淡然地看着惊讶地合不拢嘴的严修泽，黑灿灿的瞳孔中蕴着些微戏谑：“怎么很出乎意料对么” “是有些出乎意料”严修泽摸了摸鼻子，盯着眼前的黑星：“没想到” “我居然不认识你” 没错，呈现在严修泽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张略显瘦削的、三十来岁的、平平无奇的、他从未见过的普通男人的脸。 这在平时来讲自然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儿，但放在黑星身上可就不一样了。 你能想象一个来历成谜、行踪诡谲、从一开始就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面容的神秘分子，到最后揭面的时刻，居然是如此草率且反套路。 严修泽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不止一次带有恶意地想过，或许这个黑星就是自己身边的某个人比如教官、郑竹、林博士等等甚至要不是苏少卿现在就站在天都大厦的楼下，这个几乎没有道德缺陷的天都探长也不是没可能的。 可偏偏这些曾经的猜测都不是正确答案，真正的黑星就是这么一个和严修泽没有任何交集的、常规到极致的大众脸 这种感觉就好比严修泽去看了一场话剧，讲的是一个家族惨遭灭族，最终戴着面具的复仇者喋血归来，并且最终大仇得报的故事。 在故事的结尾，主角将当年参与灭族的仇人一一手刃，最终孤独地站在熊熊燃烧的废墟之前，缓缓摘下了面具 所有人都期待着他的真面目、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当年那个死里逃生的大少爷、所有人都在他揭下面具的那一瞬间将期待值推高到了最顶峰 这时候面具揭开，观众发现这货根本就不是当初那个帅气美型的大少爷然后一问你为啥要处心积虑为那个被灭族的家族讨回公道这个大众脸说：我就是一打抱不平的路人 所以严修泽现在感觉非常蛋疼。 “你就长这样”严修泽嘴角一抽，缓缓道：“我还以为你是谁呢最不济也得毁个容吧” “我带头套其实真的没什么特殊用意。”黑星咧嘴笑了笑，两手一摊：“就是觉得有点o” “好了，既然我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那么你也该进入我的游戏了。”黑星搓了搓手，再一次拿出了那个金属引爆器，轻轻地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这一次又是什么”严修泽眯了眯眼睛，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电台。”黑星手中的金属引爆器上多了一个不断闪动的红色光点：“我在这个引爆器上加了一个声音读取功能，现在附近的人都能接收到我们的对话内容了。” “最后一幕若是没有称职的观众，那也太无聊了，对吧” 果然，在黑星开启了那个按钮之后，在天都大厦附近围观的群众们都收到了一份实时传声文件，以此为桥梁，越来越多的、甚至是远在外地的人们也得以迅速地接收到第一现场所发生的一切讯息 “下面我开始交待一下游戏规则。”黑星将金属引爆器放回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慢条斯理地说道：“正如你所见，天都大厦的天台四角，除了我们现如今站着的地方，其余三角分别悬挂着三个铁笼，而这三个铁笼中则分别关押着不同的人。” “东侧铁笼，是一位你的老熟人。”黑星单手一指，严修泽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还真的发现了一位熟人。 王劫 此时的王劫正一个人盘膝坐在摇摇晃晃的大铁笼中，用他一贯有之的阴鹫目光盯着黑星和严修泽的方向，不知心里正想着什么。 “西侧铁笼那个中年人你可能并不认识，但他曾经做过的事儿你应该还记忆犹新。”黑星笑着道：“超级战士计划的拟定者，所谓的神经阻隔剂、将超能者完全控制于政府的手中那份没有真正实施的计划，正是出于此君之手。” “这样看来，你们之间倒也不是一点儿梁子都没有啊。” 严修泽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笼子里的中年人，他的精神似乎略微有些萎靡，只是闷闷地低着头，甚至都不敢看严修泽一眼。 “北侧铁笼，这里面的人是最多的，有十一人。”黑星的语气顿了顿，接着道：“这十一人是天都银行杀人案视频曝光后，对玄冰侠季玄进行无休止网络暴力中最为突出的十一位正义路人是你在季玄自杀后，认为应该对其死亡承担责任的网络暴民中的最具代表性的十一人” “总结来说这三个笼子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至少对你来讲是这样的。” “而在这三个笼子的内部都装有足以将其中那些人炸得尸骨无存的炸药而这些炸药的感应装置，则在笼子的外侧，一旦触动了某一个笼子的外部感应器，其余两个笼子内的炸药就会爆炸。” “简单来讲，就是，这三个笼子，你只能从中挑选一个笼子来救。” 严修泽紧紧蹙着眉头，语气有些不确定道：“这算什么电车难题” “如果你有类似的道德困境的话，那这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电车难题。”黑星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 “等等。”在严修泽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黑星却突然伸手叫停道：“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你并不是苏少卿这题对你来讲还是太简单了些。” “所以我决定给你排除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黑星话音未落，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在天都大厦天台的北侧一角，那个装着整整十一名平民的铁笼，突然炸成了一朵璀璨的巨型烟花 262.黑星的负罪感 由于爆炸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且毫无征兆，几乎除了黑星之外的所有人都有一个短暂的失神，等到铁笼的残骸落地，围观群众以及在场的警署人员才如梦方醒，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那些被隔绝在安全线以外的围观群众作出的第一件事儿，竟是不约而同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拍下这“珍贵”的一刻。 “探长”一名年轻的小警员看着地上的因爆炸而产生的残肢以及铁笼残片，略显不忍地转过了头去，很显然，即使身为天都警署的一员，这样惨烈的景象也不是轻易可以见到的。 一旁的苏少卿缓缓蹲了下来，盯着这些残骸默然不语。 “探长。”年轻警员又唤了一声。 “清理现场吧。”苏少卿的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同，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不可能有生还者了。” 同一时刻，在天都大厦的天台上，严修泽的身体有些僵硬，很显然也被刚刚的那一幕给吓得不轻，尽管他这两年的超能英雄生涯已经让其的心脏强大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面前突然有十一个平民就这么被活生生炸得尸骨无存，这种冲击力仍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用意志力所消解的。 过了好一会儿，严修泽似乎才从巨大的窒息感缓和过来，大口地喘息着 “你你”他哆哆嗦嗦地指着面不改色的黑星，咆哮道：“你神经病啊” “我还没选，你就先炸了” “可你明显已经下定决心了要选人最多的那个笼子吧”黑星撇了撇嘴，懒洋洋道：“这种选择最安全，也最没有道德压力，即使是其余那两个笼子里的人因此被炸死了，也不会有人会对你横加指责，现在看来对于那两人的死你本身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可游戏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不就不好玩儿了吗” “抱歉，我实在是很难想象你那个奇葩的脑回路。”严修泽冷声道：“面对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被炸死，你居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你是变态杀人狂吗” “废话，我是背对着爆炸的，根本就没看到他们爆炸那一瞬间的样子，面不改色不是很正常的吗”黑星眉毛一挑，竟然还反驳了一句。 “哈你到现在还有心情抖机灵”严修泽难以置信地看着黑星：“有时候我总会想，之前的天都银行杀人案也是一样，难道你在随意践踏他人的宝贵生命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坏事吗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吗还是真的如我所想那般，每一个坏人心里总有一套自认为正义的、牢不可破的世界观” “我知道自己在做坏事，也会有负罪感。”黑星神色平静道。 “呵呵，果然和我想的诶”严修泽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诶” “等一下。” “等等我刚才可能没听清楚。”严修泽惊道：“你说你知道自己在做坏事，也会有负罪感” “当然，天都银行杀人案前夕我整晚辗转反侧，方才你觉得我只是轻易地按下了引爆按钮，又何尝知道在此之前我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黑星的面容有些冷淡，似乎只是在用机械的语气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冥冥之中，严修泽总觉得黑星此时此刻说的话，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抱歉，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严修泽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说道：“杀人对你来说是一件有负罪感的事儿所以其实，你并不以此为乐” “在成为超能者之前，我同样也是接受着普世价值观所带来的教育，同样也知道杀人犯法这条朴素到极点的道理。”黑星嘿然一笑道：“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一定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变态杀人狂” “可你的行为就是等等，你搞出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严修泽终于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了，黑星和自己之前所接触的任何一个超能罪犯都不一样，他似乎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跳出了这个社会公序良俗的框架之外，并且在犯罪的时候确确实实会有一些心理障碍，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这种违逆内心想法的行为才显得更加危险，究竟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理由在支撑着现今的黑星呢 “在这个可笑的世界里，你可以谴责我的行为和正义是天然对立的。”黑星的面容严肃，声音低沉：“但是，你、甚至你们，又怎么能有权决定邪恶一定是不正确的呢” “哈” “可做坏事就应该被谴责不是吗”严修泽缓缓道。 “为什么就因为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与人为善、尊重生命”黑星冷笑道：“可那难道不是社会后天强加给我们的思想吗你怎么能够确定自己的本性就一定也是善良的呢” “我不想和你纠结什么人性本善还是本恶这种讨论不出结果的哲学问题。”严修泽冷哼道。 “这种无聊问题的结果我也不在乎。”黑星嗤笑道：“这也并非是我要纠结的点，我本人也很欣赏那些与人为善的存在，也会对人性的光辉羡慕不已我并不拒绝善良和正义。” “但我的疑问在于，这个世界上真的必须只倡导善良和正义吗” “有没有人天生就是邪恶的呢” “既然我们并不拒绝善良正义，那么又是基于什么理由拒绝邪恶呢” “我们拒绝邪恶，是因为邪恶的人总是会无端触犯到他人的利益，假如不对这种风气加以遏制，社会则难以稳定，对于整个人类的存续来讲也并非好事。”严修泽倒是回复地十分冷静。 “那么问题来了”黑星双手插入口袋，眼神诡秘地盯着严修泽，嘴角微翘： “你凭什么就能一口断定，一个稳定的世界要好过一个混乱无序的世界呢” 263.绝对多元 “世界的混乱无序只能导致人类社会发展停滞、人口锐减，对于本身种群的延续没有半点好处”严修泽咬牙切齿道。 “你认为个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上升到全人类的层面，你就认为种群延续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严修泽：“” “所以，所以这和你做坏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认为现今的世界出了很大问题不，是从很久以前开始的世界就有了大问题。” “哪里有问题”严修泽反问道。 “不够多元。”黑星淡淡道：“这不是我理想中的绝对多元世界。” “绝对多元世界又是什么玩意儿”不仅仅是严修泽一脸懵逼，就连能够听到电台的围观群众们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探长，网上查不到这个概念。”年轻的小警员放下手机，低声道。 “查不到是正常的。”苏少卿紧紧皱着眉头：“这一看就是他自己发明出来的词。” 天台上的严修泽很显然也在等着黑星的进一步解释。 “看来你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黑星笑了笑：“简单来讲，我觉得这个世界对于正义善良的宣传太过，用一套统一的道德标准约束所有人是一种极其独裁的做法，现今社会的最大问题并不在于其他，最重要的则是对于恶一以贯之的压制。” “看看天都银行杀人案就知道了，民众现如今对于道德水平的苛责已经到了一个多么变态的地步玄冰侠季玄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选择退却，便被口诛笔伐至死，即使在我看来，这种程度的临阵脱逃都远远算不上是恶的体现。” “真正逼死玄冰侠的真是那些肆无忌惮行使网络暴力的暴民吗” “不，真正杀死他的，是他心中已然近乎病态的道德约束、以及这个社会上无孔不入、已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集体正义感。” “然而可笑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双标狗，巴不得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没有杂念私欲、一心为大众奉献的圣人，而那些他们所难以忍受的人格污点放在了自己身上，便成了无伤大雅的小瑕疵。” “挑剔苛责他人的善良，却能够容忍自己身上的恶或许这就是人类吧” “等到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能够容忍他人身上的恶，那才算是真正的平等吧” “而现今，所谓的邪恶便是相对于正义在这世上的少数派与弱势群体，而我，黑星便要为邪恶发声” “为邪恶发声”严修泽的声音抬高了八度：“邪恶中包含着这个世界所一贯压制的恶意不尊重、歧视在现今仍然比比皆是但假如不消除歧视与不尊重，你所谓的多元世界真的还能够实现吗” “好问题。”黑星冲着严修泽竖起了大拇指，嘴角上扬道：“那么请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所谓的多元文化需要尊重一切，那么是否也需要尊重不尊重这种情绪” “如果多元世界需要消弭一切歧视，那么这种主张是否也是对歧视这种行为本身的一种歧视” 严修泽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他竟也会一时语塞。 不仅仅是严修泽，位于天都大厦楼下的苏少卿也在此时罕见地沉默了起来，但此时居于外围的围观群众们却大多一脸茫然，很显然，他们根本就不清楚黑星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错，我黑星杀人如麻、无恶不作这些都不假。可我问你一个问题，当这些站在天都大厦底下围观的普通人有朝一日也有机会成为超能者，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时，他们是否还会像是原本那样做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那你怎么解释超能英雄的存在”严修泽反驳道：“天都探长、星火侠、粘液这些不都是正面的例子吗” “你还能举出多少这样的例子”黑星不客气地说道：“目前全世界光是记录在案的超能者便有数百人，这里面超能英雄究竟占了多大的比例呢” “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假如这个世界上的超能者真的是好人居多，那么每个超能英雄抓捕的超能罪犯应该小于一人吧可现实呢这两年来光是你自己就参与了多少次对超能罪犯的围剿之中” “真正的现实就是，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超能者在觉醒后都选择了不那么正义的一方，不是吗” “你以为底下那群蠢货为什么会拥护你们这些超能英雄是因为你们弘扬了人间正道靠，别开玩笑了” “他们不过是嫉妒超能者那样随性而为的生活罢了” “凭什么你们这些超能者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普通人所难以企及的金钱地位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大放异彩” “而看到你们这些超能英雄们，他们内心想的真是一如既往的感激与拥戴吗” “还是超能者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和我们一样恪守这些压抑人类天性的道德准则，还不是要豁出性命保护我们普通人的人身安全” “也正因如此，当玄冰侠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时，那群党同伐异的混蛋才会如此出离愤怒什么你们超能英雄居然敢将自己的生命安危放在第一位你们所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呢” “最可笑的是，当你们这群所谓的玄冰侠伙伴的家伙，在看到那个视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玄冰侠不会那么做，而不是即使他真的那样做了也没什么不对。” “你们这些超能英雄，真的是正义的伙伴吗” “不。” “不是的。” 黑星脸色渐冷，语气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掷地有声起来：“你们不是正义的伙伴，你们只是” “正义的奴隶。” 264.陷阱 天台上冷风萧瑟，严修泽与黑星的外衣皆被吹得猎猎声响，然而他们两人却齐齐不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儿，黑星才紧了紧自己的大衣，冲着自己的右手呵了口气：“抱歉，我说的有点儿多了。” “不过想说的话也到此为止了。” “我们继续来玩之前的游戏。” “两个笼子，二选一，要么就两个都不选，到时间后同时爆炸” “另外友情提示”黑星挽起袖子，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石英表，神色淡然道：“距离炸弹爆炸只剩下半小时了。” 然而严修泽却对黑星的提醒无动于衷，他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站在天台的边缘处，低头苦思冥想中。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楼下的围观群众愈发地多了，他们都仰着头颅，看着悬挂在了天台两角的两个大铁笼，心中各自在盘算着严修泽最终的选择。 而更早得到消息的超能者们更是聚集到了天都大厦附近的各个角落，齐昭、鞠艺婷、亚当、肖默等人也尽皆默默注视着天台上低着头的严修泽，就连原本应在上课的祝炎，也换上了一套星火侠惯用的装束，躲藏在楼宇间的某个夹缝，等待着严修泽作出决断。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原本一动不动的严修泽终于迈开了步子。 他先是背起双手，慢悠悠地走向了王劫的方向，他的步子很慢，但每一步的幅度确是惊人的大，很快便到了在铁笼内随风晃荡的王劫面前。 王劫和严修泽对视了一会儿，但他却很难从严修泽没有瞳孔的白色眼仁中读取出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僵持了好一阵儿，王劫才收回了他略显阴鹫的目光，状似服软地说道：“你懂的，之前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实际上咱俩之间也确实没什么太大恩怨吧” 过了好一会儿，见严修泽并未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又补了一句：“那边那个可是从一开始就对你们超能者抱有恶意的啊” 严修泽偏了偏脑袋，似乎又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身离去，又走到了另一个中年男人的笼子面前。 这位华夏国智囊团中一员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轻微的恐高症，在高达百层楼的高度上晃荡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本能的求生欲望还是让他在严修泽靠近的第一时间就疯狂靠拢了过去，但又害怕触动铁笼外部的炸弹感应装置，于是只得冲着笼外的严修泽大声呼喊道：“请救救我请救救我超级战士计划只是一个提案，并没有真正施行啊” “那边那个华安局的副局长不是前两天才要致你于死地吗你真正的仇人是他是他不是我” 但严修泽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在这里绕了几圈，便不发一言地回到了黑星所在的地方。 “选好了吗”黑星淡然道：“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时间一到，炸弹自动爆炸，你一个都救不了了。” 严修泽抬头望了望湛蓝色的天空，随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随后才目光平静地看着黑星，缓缓道：“那么你呢你想让我怎么选” “哈”黑星脸上嘲弄的表情渐渐消失，首次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不仅仅是他，就连其他正围观着的众人也被严修泽的这句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严修泽却并未理会黑星的错愕神情，反而自顾自继续说道：“电车难题是伦理学领域最为知名的思想实验之一，其内容大致是：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杆” “这是我刚刚用百科查到的电车难题的具体概念。”严修泽抬起了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在黑星的面前晃了晃屏幕：“而电车难题最大的难点便在于，不管拉或不拉杆，最终肯定都有人死。” “这么看来，你今天在天都大厦天台顶的设置倒是确实和电车难题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看到这几个铁笼的一瞬间，脑海中掠过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电车难题。” “所以，这又有什么问题吗”黑星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的心境似乎有了一些微不可查的变化。 “原本我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严修泽神色平淡，缓缓道：“怎么看，这都只是一道电车难题的变种版本但当你主动炸死那十一位平民、并且说出自己的那番绝对多元世界的理论之后，我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尤其是在看到这两个被关在铁笼子里面的人这种不对劲感就愈发强烈了。” “有个问题冒昧请教，为什么笼子里关着的这两个人” “恰巧都和我有仇呢” “如果你是想要让我更纠结一些那把郑竹和林博士抓来放在笼子里，效果岂不是更好” “不要说你自己没这个本事，一个前任华夏安全局副局长、和一个现任副局长，哪个更难绑架，应该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吧”严修泽冷笑道。 “你我既没有杀父之仇，也没有夺妻之恨，我何必非要把你在乎的人绑来故意让你痛苦纠结呢”黑星只是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下，可很快严修泽便笑着打断了他。 “没错，没错，你不仅仅和我没什么仇怨，相反和我还有很不错的交情呢”严修泽笑道：“想尽办法，千方百计把我为数不多的几个仇人绑来，只是为了让我面临一下弱化版的道德困境” “抱歉，我对于这两人究竟被炸死还是怎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包袱，如果可以的话，我巴不得一个都不选，就让他们直接被炸死吧” “可是，这样的话，不也正是你期待我作出的选择吗” 严修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电车难题、更没有什么狗屁道德困境” “你最期待的、或者说最先预想的结局，就是我两个都不选吧” 265.严修泽的自白 此言一出，黑星眼中仅存的一丝笑意也荡然无存了。 “看来我猜对了黑星先生。”严修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从天都银行杀人案开始、从我刚刚觉醒超能力的两年前开始不，可能更早，我觉得甚至可以追溯至霍威尔综合征刚刚兴起的那个时段。” “从那时起，你可能就已经开始为今天的计划谋篇布局了。” “诚如你所言，我根本就不是华夏国超能者的起源人物，当我觉醒的那一刻，我以为属于超能者的篇章由此开始但我错了，这个故事的开头可能远比我想象的要早得多。” “然后时间推移，当我成为了一名超能者，接踵而来的怪异事件无论是公交车事故，还是莫名其妙的银行劫案，在当时我当然可以天真的认为只不过是一个名叫黑星会的恐怖组织，针对我的几个上不得台面的阴谋” “但以你今天的手腕心计而言，当年的那些阴谋却显得太过蹩脚，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之前我的朋友偶然的提醒一下子把我点醒” “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了一个类似绑架者这样的假想敌角色，其实不对。” “你不是绑架者你是，培养者。” “黑星会，从一开始需要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活体标本这么简单的的东西” “你们真正想得到的，其实是一个赞同你所谓绝对多元理论的、并且为之践行的同行者。” “而那个人，则恰好还是整个华夏国的起源英雄、传奇之始。” “到这里整件事就相当明朗了，这些天来的所有计划、所有事件，所针对的根本就不是季玄、也不是个别的普通民众、更不是华夏政府甚至天都特别监狱里那一批罪犯也不是你的主要目的” “虽说这种说法听起来颇有些自夸的意思，但你真正的目的，其实” “是我。” 奇*书*网 *w*w*w*.*q*i*s*u*w*a*n*g . c*o*m 又是一阵风吹过，黑星身上的大衣随风飘动，可本体却如同一杆铁枪纹丝不动地杵在哪里，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仿佛还戴着那个面具。 过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黑星才缓缓开口道：“那么，我做了这么多，你究竟能否理解我所说的这些话呢” “在你面前关着的这两个男人都曾直接或间接地想要致你于死地，从道义上来讲，你完全可以对他们的死视而不见，在这一点，无人可以对你的做法加以指摘。” “还是即使如此偏要以德报怨” “我不是正义的奴隶。”严修泽神色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又缓缓走到了关押王劫的笼子前站定，却好似觉得刚才那句话还有些单薄，又转头说了一句：“但我也不认同你的绝对多元理论。”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你所说的那些话里没有半分可取之处。” 严修泽眼睑低垂，缓缓握紧了拳头，突然抬高了声音道：“我知道现在我说的所有的一切，底下的人都听得到” “既然如此，我也有几句心里话不吐不快。” “在两年前的某一天，我大学毕业的前夕，体检时被检测出了不可治愈的绝症。” “仅在当时而言，我只是个罹患不治之症的可怜人，还未踏入社会，便几乎要走到人生的终点。” “当时的我很是抑郁消沉了一段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确实存在着那么一段日子。” “那时候的我，也常常会想，为何命运如此不公，竟让我遭受到了这样的不幸。” “那种生命临近倒数，死亡时刻迫近的焦虑感，想来身体健全的普通人是无法理解的。” “没错，当然没办法理解，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这个世界最难做到的事情果然还是感同身受。” “你们今天的不理解，正如我身体健康时，也不能理解那种人之将死时的怅然。” “但当我真的从一个群体跌落到另一个群体时，当我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田地时，才恍然发觉，原来等待死亡是这么无力的事情。” “原来所谓的看淡生死，不过是明知不久后结局的认命罢了。” “原来那种感受那么糟糕啊真幸运，你们还没办法体会那样的感受。” “再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我侥幸觉醒成为了超能者，拥有了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超能力、以及远强于普通人的超能体魄” “这份馈赠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让我几乎迷失在了其中。” “这期间我膨胀过、也清醒过这份凭之可纵横世界的力量，为我带来了无上的荣誉、常人难以想象的金钱以及全新的社会地位，它带给我很多。” “可是，心怀利器，杀心自起。” “我很快便发现，这份强大到足以忽视某些既定规则的能力，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以上这些东西，远远不止。” “我越来越觉得，随心所欲并不再是一件难以企及的事情，我可以越来越顺着自己的心意肆意行事，但却并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慢慢的，我逐渐成为了自己曾经十分忌惮且鄙弃的法外之人。” “发觉此事之后的我非常恐慌，倘若再这么下去，我会不会也从一个万众敬仰的超能英雄堕落为一个人憎鬼厌的超能罪犯呢” “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一些过激的行为，在超能力给我带来了那么多的好处之后，它又给我带来了一道枷锁只不过这道枷锁并非是别的什么人送来的，为我套上这道枷锁的那个人，正好便是我自己。” “我以为只要这样，只要我自己仍然恪守着原本的道德准则，为自己套上一道无形的枷锁我就仍然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我就仍然可以毫不费力地继续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像是从前那样。” “直到季玄出事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可现在看来，或许之前我的这种想法，并不全对。” “也许，早在很久以前，久远到我从那个空间逼仄的营养仓里出来的那一天起” “我就，再也没办法走回原来的路了。” 266.自由 “虽然我们看起来并无太大差异，但事实上已经不能再算作同类了吧” 说到此处，严修泽忽然自嘲般地笑了笑，继续道：“之前黑星将普通人比作党同伐异的混蛋，话是难听了点，但似乎也正戳中了某些人的痛点。” “之前我一直对于季玄的死心怀愤懑，原因正在于，自两年前始，我都是以普通人类的视角在看待这个世界，因此才觉得不公。” “可假如将超能者和普通人看作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那么普通人的这种做法似乎也就无可厚非了呢。” “你们你们这些人。”严修泽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指，微微下垂，指着天都大厦下仰着头的普通民众，淡淡道：“终究只是站在了自己的角度，维护着自己的利益啊。”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能否也让我今天维护一次自己这一方的利益呢” “以超能者的身份。” 严修泽缓缓张口，声音由弱至强，渐至振聋发聩： “超能者应既有拯救世界的自由，也有不拯救世界的自由。” “此应为权利，而非义务。” “不要觉得这种说法很自私，这种自私也只是相对于你们普通人而言。”严修泽的脸色冷硬如铁：“我们，本就不是一路。” “但是今天，我依然没有放弃面前这两个人的打算” 岂知言至此处，严修泽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请理解一下我刚才说过的话。” 他这句话也是对着面前笼子里关押着的王劫所说。 “我今天之所以救你，并非因为我应该这么做，而是我想要这么做。” 说罢，严修泽猛地转过头来，白色的眼仁凝视着背后的黑星，冷冷道：“不知道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呼”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黑星的脸上竟有了一丝淡淡的欣慰表情：“严修泽” “之前你在猜测我整个计划的终极目的时，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我确实有故意引导你的意思，但绝不是为了让你加入黑星会，至于你认不认同绝对多元理论，更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两个恶贯满盈的邪恶代行者，正义与善良也是构成这个多元世界的重要一环但是你，我总是有更多的期许。” “从个人情感上来讲，我既不想让你成为一个单纯的恶人，也不希望你成为一个纯粹的正义伙伴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总还有眼花缭乱的颜色等着你去发掘。” “但是，现在来看，你比我想象中做得还要出色，我很欣慰。”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对于我的绝对多元世界，你的真正态度又是什么呢” “是赞同还是反对” “如果反对的话，那么能否用更严密的逻辑推倒它呢”不知为何，严修泽总觉得，黑星在说出这句话时，竟然隐隐间还有些期待的味道。 “说句实话，暂时确实找不到什么可以驳倒你的理由。”严修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才淡淡道：“但找不到不代表没有” “能打败一种思想的，只有另一种思想你认为你的绝对多元世界是人类最终的归宿，可我却觉得另一种世界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现在，这种世界还只是我脑海中的一个淡淡的雏形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完善你脑海中的世界雏形吧”黑星此时竟莫名地再次笑了起来，心情似乎非常畅快：“看一看，究竟我们，哪一个才是对的。” “我会的。”严修泽冷哼了一声：“顺便多嘴问一句，之前你所谓的触发式炸弹，应该也是假的吧” “其实不管救出哪个笼子里的人，另一个笼子也不会爆炸” 说罢，严修泽快步走到王劫坐在的笼子前，直接单手抓住了笼门前的铁锁，猛地一拧 咔 原本坚固的铁锁瞬间变形，最后竟然被他生生拧断 笼门应声而开，可远在对面一角的另一个铁笼子却没有爆炸 黑星背起双手，此时此刻却突然笑了起来：“那可未必” 轰 巨大的轰鸣声陡然响起，伴随着炽亮的火光和巨大的冲击力，席卷了几乎小半个天台 严修泽呆呆地望着爆炸的方向，竟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爆炸的地方，并不是那个居于天台西侧的铁笼，而是天台南侧一角 黑星站立的地方 “这这是”围观的一众人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这是自杀吧” “直升机出动先救笼子里的人”苏少卿大声呼喊道：“消防车跟上快点” 而此时隐藏在街巷中的星火侠已然被驾驶着苍穹战甲的齐昭带着，直线飞上了天都大厦的天台 “盛大嘉年华的结尾也必然是盛大而绚丽的烟花，最终是要以自己为活祭，给这一切的一切漂亮收尾吗” 天都大厦对面一条街某个奶茶店里，正咬着吸管的迷心在听到了此刻巨大的爆炸声后，似乎也有所觉，她神态慵懒地伸了伸胳膊，随后施施然走出了奶茶店。 店外是被这一声爆炸的巨响搞得惊慌失措的人群，原本密集但却井然有序的人群一下子出现了不小的骚乱。 可迷心却似乎对眼前的乱象没什么感觉，迅速走到了一段开阔地，并抬起了头，看向了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天都大厦。 以她的角度仰头看去，天台处爆炸发出的炽烈火光已然消逝，随之而来的是伴生的灰色浓烟。 然而此刻的迷心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表情，仿佛刚刚爆炸成一朵烟花的，并非是她名义上的那个上司。 “所以这是要暂时蛰伏起来的意思吗”迷心不屑地“嘁”了一声：“装模作样。” 随即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这家奶茶店，也很快消失在了惊慌失措的人群之中 267.追求 等到消防队员赶到天都大厦天台顶时，原本还因爆炸燃起的大火已经被星火侠祝炎全部吸进了肚子里。 相关人员正在想办法清理废墟，幸好当时天都大厦建楼时有着足够坚固的结构，才没有导致楼体有什么不可逆的损伤，但天台的大部分区域仍然被炸成了一片狼藉。 而此时的严修泽正斜靠在一处残垣断壁怔怔出神，身形高大的苏少卿此时正伫立在他的一旁。 过了一会儿，苏少卿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嗯嗯好的明白，我知道了谢谢。” 啪 将基本已经在市面上找不到的翻盖手机合上之后，苏少卿方才沉声道：“尸体残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自爆的确实是超能者，大概率就是黑星本人没错了。” “你确定”严修泽微微抬起了头，语带疑惑：“我总觉得他死得有些轻巧。” “你还是认为黑星只是假死”苏少卿凝声道。 “不重要了。”严修泽缓缓从废墟中站了起来，望着远方渺小的建筑群落：“真死假死又有什么关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即使他真的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总会有追随者走上他的道路。” “但至少你还在这里。”苏少卿感叹道：“我之前曾经一度以为你马上要放弃王劫他们两个还好，人都救回来了。” “但那十一名平民还是被炸死了。” “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苏少卿宽厚的大手拍了拍严修泽的肩膀，安慰道。 严修泽：“我没自责，就是简单地陈述了一下事实。” 苏少卿：“” 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拍着肩膀的手，苏少卿下意识地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后猛地吸了一口，神色颇有些感伤：“还记得机械奇才首次亮相的那一天吗就在天都剧院，也是一场爆炸但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医院的走廊上，双手抱着头的模样那时候的你，还是会有自责的情绪的。” “我不是说你应该有这种情绪毕竟这些人的逝去并不是你的错，只是相比于现在这样毫无负担的你，那时的严修泽更加可爱一些。” “是，没错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我初出茅庐，还很稚嫩。”严修泽似乎也被苏少卿勾起了一段回忆，缓缓说道：“但人总是会变的，或许是这两年我已经见惯了太多生死，或许是因为他们与我没什么交集，或许我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这期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是的，太多事情，对很多人来讲都是如此。”苏少卿叹了口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出去走走。”严修泽说道：“没什么固定的目的地，就是想到哪去哪。” “前两年我活得实在是太过按部就班了些。” “超能英雄应该打击犯罪，我也去打击犯罪；超能英雄应该拯救世界，我也去拯救世界常人总认为这样的日子听起来精彩纷呈，但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循规蹈矩无非是英雄的模板罢了。” “但究竟这样的生活是否应该是超能英雄生活的主体从没有人想过就好像老师的本职工作就是教书育人、运动员的使命就是日常训练然后参加比赛一样一切都那么天经地义。” “但或许超能者本身就不是一个工作。”严修泽微微昂起了头，斜睨了苏少卿一眼：“或许我们超能者也应该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不是吗” “呃，我倒是没有你这样类似的烦恼。”苏少卿摸了摸鼻子，缓缓道：“不管有没有成为超能者，我的本职工作都是打击犯罪”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严修泽笑道：“但我也要去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说罢，他背后的风空翼猛地展开，一个闪动间便滑翔至了天台的另一端。 而那里，蜃影、星火侠、粘液、苍穹以及暴食者正等着他，几人站在一起，突然都无声地笑了起来。 正在天都大厦楼下取材的萧异闻正好在这一刻抬起了头，看到了天台上的这一幕，一时间有些发愣的他几乎是机械般地架起了随身携带的拍立得，一阵闪光过后，这难得的瞬间被他永久地记录了下来 “修泽，下面好像有人在拍我们。”肖默挠了挠有些痒的鼻孔，说道。 “我发现了。”严修泽依然保持着原本的那个冷峻的表情，淡然道：“你没发现我有在刻意凹造型吗” “靠那你不提醒我一下” 严修泽的嘴角缓缓翘起，他看着大厦底下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几乎是毫无征兆地说道：“我们这算不算是一个团队了” “怎么，你要给我们这个团队起个名字么”鞠艺婷笑着问道。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祝炎此时双眼冒光，连道：“关于起名字这个事情，我也早就有过想法” “既然是现实中第一个超能英雄组织，那不如就叫复仇者” “自由者联盟。”严修泽突然道：“就叫自由者联盟。” 祝炎嘴角一抽，慢慢退了回来 “好名字。”齐昭神色平淡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随即又闭口不言起来。 “超能者既有拯救世界的自由，也有不拯救世界的自由这是你在这个名字里蕴藏其中的真正含义吗”肖默喃喃道。 “这个星球中的每个人都在追求自由，但我认为自由应是需要边界约束的。” “可这个边界究竟在什么地方又应该由谁来界定我不知道，或许没人知道。” “但至少，我认为自己之前的那句话，没有什么逻辑上的错误。” “黑星至少有一点说得没错，在这之前，我们或多或少都成了正义的奴隶。” “我这并不是为了否认正义的存在，而只是希望，假如超能者真的要行侠仗义的话，那么我更希望他是想要这么做，而并非是在履行某种不得不做的义务。” “听起来在结果上没什么差别。”祝炎耸了耸肩。 “如此说来，我们所有人的结局不是也没什么差别吗”严修泽哈哈大笑：“人固有一死，但没有人真的在乖乖等死咱们至少能够决定以什么方式活着对吗” “在我看来，努力让自己的人生看起来没那么趋同。”严修泽悠悠道： “未尝不是一种追求。” 自由者联盟完 268.联盟总部 冰岛雷克雅未克 一架飞机于雷克雅未克机场缓缓降落，在飞机停稳后，飞机上的乘客也陆续走了出来。 其中有两名乘客看起来尤为显眼，一名是看样子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他有着西方人十分常见的金黄色头发，身上穿着一件印有美国国旗的棉质上衣，怎么看都只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中年男人当然，假如他的额头上没有一根形态狰狞、质地坚硬的灰白色独角的话。 而在这个美国大叔的身旁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光头青年，他看起来则比那个长着一根独角的大叔要正常的多，但略显诡异的一点是，这个青年的浑身都被厚厚的衣物包裹起来，就连两只手上也戴着和袖子连在一起的手套，唯有脸部露了出来，而这唯一露出来的肌肤，则给人一种油光满面的感觉，不是那种正常的“油光满面”，而是就好像在自己的脸上故意抹了一层厚厚的润滑油一样 这么两个造型诡异的人突然出现在机场，自然引起了一众人的异样目光，然而这两人似乎对于这种异样目光早已习惯，完全没有任何理会地走出了机场。 出了机场没几步，便看到一个举着纸牌子的华夏国胖子正向他们两人招手。 “汤姆逊先生乔克森先生这里” 那个华夏国胖子用完全和其身形不匹配的速度迅速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面带笑容地伸出了一只手：“初次见面，我叫肖默，是自由者联盟派来接你们去总部的。” “你好”中年大叔伸出了手，象征性地碰了一下肖默的手：“我是汤姆逊，我旁边这位是乔克森。” 旁边那个叫作乔克森的年轻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两位长途跋涉，一定辛苦了吧”肖默笑道：“我先带你们去总部安顿下来吧。” “哈，的确，从美国飞到这里可不轻松。”汤姆逊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呼冰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一些。” 岂知肖默听了这句话，原本还往前走的身子却微微一顿，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来：“冷” 汤姆逊一愣：“是啊，我衣服穿得有点少了。” 肖默若有所思地看了汤姆逊一眼，又瞥了瞥他头顶上的那只巨型尖角，最终慢慢把头转了回去，缓缓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肖默驾驶着一辆黑色轿车，带着汤姆逊和乔克森两人来到了一栋看起来不甚起眼的平房前，停下了车子。 “到了。”肖默从驾驶位走了下来，说道。 “就这”汤姆逊和杰克森看着眼前的平房，有些狐疑地对视了一眼，显然对于自由者联盟的总部坐落于此颇有疑问。 “进去就知道了。”肖默神秘一笑，显然卖了个关子，当先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两人虽然心中仍有犹疑，但既然来都来了，也只能跟着肖默进去看看了。 走进房门，内里的布置并无奇特之处，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民居，可肖默时候却拿起客厅沙发上的遥控器，对着沙发一侧的圆形地毯摁了一下开关。 在汤姆逊和杰克森惊讶的目光下，原本好端端的圆形地毯迅速下陷，露出了一个圆形边沿的地下通道。 “请吧。”肖默偏了偏头：“自由者联盟的总部在地下。” 两人在肖默的带领下，缓缓走下通道中的楼梯，来到了一间光线昏暗的地下室中，而地下室的尽头，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式电梯。 三人坐上电梯，伴随着一段时间的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欢迎来到自由者联盟，我是这里的智能ai，雅米拉。” 一道声线甜美的女性声音陡然响起，把汤姆逊和杰克森吓了一跳，但循声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真人的痕迹。 “刚刚是谁在说话”汤姆逊小心翼翼地道。 “不必一惊一乍。”肖默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只是个程序而已，照着她的提示来就好了。” “请站在前方的红色区域内。”女性声音再次响起。 汤姆逊和杰克森照着这里的智能ai提示，乖乖站在了电梯口前方的红色区域，两道红色的光线自他们身上扫过，原本的红色区域也在一瞬间变为了绿色。 “检查通过。” ai话音刚落，前方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四周的环境突然一变，大门的另一侧是一个空间宽广的陈设大厅，银白色的金属墙壁显露出了极强的现代科技感，与他们身后的老旧电梯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陈设大厅的四周则有一些纤尘不染的透明玻璃隔板，隔板后则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金属制品，汤姆逊和杰克森甚至在一块玻璃隔板后发现了一套他们从未见过的苍穹机械战甲 “以后有的是机会参观。”肖默言道：“我们联盟的负责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自己建的么”之前一直都寡言少语的美国青年杰克森此时也忍不住问道：“我在你们的官网上看到过，你们这个组织从建立到现如今应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吧” “没错，自由者联盟建立于二十七天前，并将总部设立在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最初由风暴眼、粘液、蜃影、暴食者、苍穹、星火侠六名超能英雄牵头组建。”肖默边走便解释道：“把总部设立在这里的原因，一是因为冰岛人少，比较清净二则是这里有一个箭头集团现成的地下科学研究所，我们只是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下，你们两个是第一批来到这里参观的非联盟成员。” “呃冒昧地问一下。”汤姆逊大叔咂巴了几下嘴，缓缓道：“你们自由者联盟，现在有多少成员了” 肖默原本前进的步子一顿，转过头来，冲着两人笑了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不多不少” “还是六个。” 269.“犀角”汤姆森 “在我们来之前，你们一个新成员也没有吗”汤姆逊疑问道。 “呃，的确如此，不过也不能怪我们。”肖默耸了耸肩，缓缓道：“毕竟自由者联盟的成员招收条件是有些过于苛刻了。” “首先你想加入自由者联盟，必须是超能者，或者有其他能够和超能力比肩的特殊才能这就已经将全世界绝大部分人给排除在外了。” “其次，我们不奢求你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至少不能干出一些远远跌破道德底线的恶心事儿” “举个例子，杀人犯法，不过我们并非完全禁止杀人但你杀人之前必须能够给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比如你要杀的那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毒枭、或者他把你给绿了之类的” “像是我看这个人不顺眼所以顺手把他给杀了这样的行为是在我们这儿绝对禁止的我们都追求自由，但自由总是要有个边界的，对吧” 汤姆逊和杰克森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随着肖默穿过一道走廊，到了尽头处的一扇电子门前。 电子门缓缓打开，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间布局简约的多功能会客厅，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着什么，而在会客厅的中央，则有一名身着黑色卫衣的瘦削身影背对着他们。 似乎是听到了电子门缓缓打开的声音，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转过身来，冲着他们微微一笑：“欢迎来到自由者联盟，我是这里的总负责人，严修泽。” “华夏国的起源英雄久仰大名。”汤姆逊大叔似乎对严修泽颇为了解。 “你是嗯，明朗，这位叫什么名字来着”严修泽看向沙发上的那个眼镜男，问道。 “乔治汤姆逊，42岁，国籍美利坚合众国，之前在一家广告公司担任行政主管，不过目前已经离职。”明朗推了推眼镜，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这是他在我们网站递交的个人资料。” “那后面这位”严修泽指了指后面那个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美国青年杰克森。 “科尔杰克森，23岁，同样是美国国籍，大学待业在家。” “两位幸会。”严修泽点了点头：“我还是想要现场确认一下，你们是通过我们的自由者联盟官网的邮件通道投递了自己的个人资料对吧” “没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们自由者联盟虽然创立不久，但刚刚两位应该也参观过我们的总部基地，应该明白我们深厚的经济实力。”严修泽笑眯眯道：“实不相瞒，我们背后的投资商是现如今世界排的上名号的商业巨头箭头集团，所以联盟成员的入会福利也是非常不错的。” “是的，我们在官网上已经看到过介绍了。”汤姆逊说道：“据说能够加入自由者联盟的话，是管吃管住的” “呃当然，假如成员有这方面的需求的话”严修泽挑了挑眉毛，马上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对两位进行必要的入盟资格测试” “首先，你们应该是超能者对吧” “当然。” “呃，那就从您开始吧，汤姆森先生。”严修泽点了点头道。 “不好意思，是汤姆逊。” “好吧，好吧你知道的，我们华夏人对外国的这些名字不是特别敏感顺便多问一句，您头顶这个应该是犀牛角吧那我能直接叫您犀角么别在意，只是暂时的一个代号而已，这样比较直观一些，您看怎么样，汤普森先生。” “是汤姆算了，随便你吧。”汤姆森无奈道。 “很好，呃，我注意到了您头顶的这根独角所以我猜测您的超能力应该是可以变异成犀牛或者什么别的巨型野兽” “不是。”岂知犀角汤姆森听到此处却大摇其头：“我的超能力很简单，就是比普通人多长了一根独角。” 严修泽：“” “等等” “我没听明白” “您的能力就是” “长了一根角” 汤姆森再一次点了点头：“没错。” “除此之外呢没了” “没了。” “哈哈，这还挺稀奇的。”严修泽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干笑道：“所以除了这根看起来十分坚硬的角之外，您就只剩下了超能体魄对吗” “不，虽然我知道大多数超能者都有远超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但很遗憾，这个我也没有。”汤姆森遗憾地叹了口气：“虽然现实很残酷，但却是就是这么回事儿我的身体素质仍然只是个普通的四十岁大叔水准。” “怎么可能超能者没有超能体魄”严修泽愕然道。 “那个修泽。”一旁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电脑的明朗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严修泽耳边，小声道：“第一批变异的超能者确实个个都拥有超能体魄，但是在几个月前之后的变异者里面，确实有少部分的身体素质仍然停留在普通人水准。” “这个有什么规律没有”严修泽同样用细若蚊蝇的声音低声道：“比如觉醒的超能力越逆天，身体素质提升的可能性就越小” “目前看来两者并没有什么相关性的规律。”明朗回应道。 “也就是说，像是咱们面前这位美国大叔这样的身体素质很差、觉醒的超能力又垃圾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这么直白的吗”明朗抹了把冷汗，嘀咕道。 由于两人交流时用的是华夏语，而且声音还小，只有普通人水准听觉的汤姆森自然一脸茫然，之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人窃窃私语。 “咳”过了好一会儿，严修泽才结束了和明朗的交流，轻咳了一声道：“那个，犀角，你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现在我们还在评估阶段，那么先让我再听听你身后那位朋友的故事怎么样” “当然。”汤姆森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让在了一边。 “那么”严修泽看着后面那个光头美国青年，缓缓问道：“我早就有些好奇了” “你的超能力又是什么” 270.经济危机 “您自己感受一下吧。” 光头青年杰克森缓缓道，并随之用右手摘下了左手的手套 他手上的这个手套十分奇怪，并非普通的样式，而是和袖口连在了一起，并且用拉链连接。 他缓缓将合并起来的拉链拉开，随后左手轻轻一甩，原本还在手上的手套竟直接滑出。 “这是”严修泽眉毛一掀，有些惊奇地看着杰克森露出的左手。 和他的头部一样，他的手上裸露出的皮肤，也显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光泽，似乎也涂满了润滑油一般，但仔细看似乎又不像是液体，反倒是更像一层附着在皮肤表层的透明薄膜。 见杰克森已经伸出了左手，严修泽自然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也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握了上去 “咦”然而令严修泽有些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刚刚握上杰克森的左手，一个没抓稳，居然一下子“滑”了出来 “什么鬼这么滑” “这就是我的超能力”杰克森苦笑道：“变得极度光滑的皮肤。” “大约是两个月之前，我觉醒了这种超能力，可这份超能力却将我的生活完全打乱，令我苦不堪言” “如果不穿着这件为我量身定制的特殊连体衣，我甚至连吃饭用的刀叉都拿不稳” “就因为这个，我丢了刚刚才找到的新工作，没有人愿意雇用我，超能力并没有让我变成英雄，反而造就了一个新的残废。” “顺便说一句，我也没有所谓的超能体魄。” 汤姆逊有些悲哀地看了杰克森一眼，虽然他也因为自己额头上的这根角吃了不少苦头，但和这位几乎已经丧失正常生活的倒霉年轻人相比，已经是极度幸运的了。 “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两个人居然因为觉醒成为超能者而丢掉了以前的工作，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听说自由者联盟正在招收成员，因此我们就打算过来碰碰运气” “呃”严修泽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仔细斟酌着语气说道：“两位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 “对于两位的遭遇，我本人也是深表同情的” “不过，一切还是按照规则来办，两位的入盟资格，我们会做进一步的深度评估在此之前，两位可以先暂时住在这里，顺便好好领略一下冰岛的自然风光。” 说罢，严修泽对着肖默使了个眼色，肖默心中了然，便带着汤姆逊和杰克森二人暂时离开了会客厅。 “呼”两人走后，严修泽方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不停地按着山根处，似乎极为困扰的样子。 “你怎么想”明朗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扶了扶眼镜框，撇嘴道。 “什么怎么想” “那两个人，究竟留还是不留” 严修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原本半阖的眼睛，问道：“这两个人之前有过什么不良记录吗” “两张白纸，无任何犯罪记录甚至别说犯罪记录了，就连最基本的违章记录都没有过。”明朗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完完全全是遵纪守法的模范美国公民。” “那就没有理由不收下他们了啊。”严修泽无奈道：“这两人确实是超能者，过往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完全符合自由者联盟的招收条件既然定下了规矩，总不能真的食言而肥吧” “等等，你真的打算收下他们两个”明朗此时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严肃道：“自由者联盟又不是善堂，咱们每个月还得给他们发工资呢”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没钱，大不了就是养两个闲人，哪个组织还不得招几个看门的啊”严修泽颇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 “谁告诉你我们很有钱的了”明朗抓了抓头发，略有些烦闷地说道。 “我们超能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物版权，以我们为原型的超能英雄电影或漫画、甚至是周边，我们都是能够有分成的啊”严修泽愣道：“只要不肆意挥霍，怎么样都够用了吧” “以前确实是这样的但现在不同了。”明朗叹了口气，说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成立了自由者联盟，你以为欧澄的箭头集团为什么把雷克雅未克这里的地下科研基地送给我们作联盟总部就是用你们几个人的人物版权换过来了” “哈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严修泽听了这话，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合同不是你自己签的吗”明朗吐槽道。 “那篇合同整整有几百页我怎么可能一字不落地看完”严修泽高声道。 “可是合同的关键条款我应该都已经给你挑出来了吧我看你也没说什么吧” “承认吧严修泽，你特么根本就没看过那篇合同吧”明朗指着严修泽的鼻子大声咆哮道。 “欧澄这个奸商”严修泽有些颓然地坐回了沙发，喃喃自语道。 “不止如此，这个地下科研基地每个月还有一笔十分不菲的维护费用，你先想想办法把这个资金缺口堵上再说吧。”明朗冷冷道：“到时候交不上钱，别怪人家给你停水停电停wifi哈” “停停wifi”严修泽只觉得眼前一黑，让他活在一个没有无线网的世界，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好吧现在抱怨这些也于事无补了”过了好一会儿，严修泽才缓了过来，唉声叹气道：“那现在咱们有什么办法赚钱吗” “当然有了。”明朗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知道你身上最值钱的技能是什么吗不，应该这么说，你知道绝大部分超能者，最值钱的技能是什么吗” “是什么”明朗显然是想要卖个关子，可严修泽仔细想了想，却还是很难想到他究竟指代的是什么东西。 明朗盯着严修泽泛白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暴力。” 271.暗网 “暴力” “没错，不论你是否承认，绝大部分超能者最大的优势就是拥有普通人所无法企及的暴力。” “你们拥有超能体魄，拥有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超能力假如超能力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和政府军队相抗衡。” “所以只要一名超能者想，那么他就绝对不会缺钱毕竟能用暴力赚钱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最简单的一种方法抢银行。” 明朗笑嘻嘻地打开了手中擎着的笔记本电脑，将屏幕对准了严修泽的方向：“你看，我已经详细策划了一起银行劫案的所有流程步骤，只要你按照我的指示去做，绝对万无一失” “等等你为什么要教唆我去抢银行”严修泽皱眉道。 “因为我们没钱了啊”明朗痛心疾首道：“你能想象以后停水停电停wifi的悲惨生活吗” “可总是有许多正当赚钱的渠道不是吗”严修泽虚着眼吐槽道：“况且我好歹也是华夏国起源英雄，在国际上也是略有薄名的你让我去抢银行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你的思维怎么这么僵化”明朗瞪大了眼睛，高声道：“抢银行当然是要蒙面的你只要不打着自己风暴眼的旗号去抢，谁知道是你啊” 严修泽静静地看着明朗，嘴角抽搐，最终憋出了一句话来：“你当初拒绝黑星会来了自由者联盟，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点儿明珠蒙尘的意思啊” “好了别抖机灵了，有没有其它靠谱一点儿的赚钱手段” 明朗叹了口气，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不停地敲击着键盘，说道：“当然还是有的” “你知道暗网么” 严修泽皱了皱眉头，缓缓道：“有所耳闻” “你的有所耳闻究竟都耳闻了什么东西” “呃我之前看过几篇文章，大体说的是，我们现今所能在明面上看到的网络世界，只是其真实领域的很小一部分，而在常人所无法监控地方，还有一片隐藏在正常网络下的隐秘之地即为暗网。” “不过我听说暗网里面大多都是关于毒品暗杀之类违法犯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突然说起这个干什么” “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暗网是不是真的如同那些文章里说的那样可怕”明朗笑着问道，他似乎对严修泽即将说出来的回答很感兴趣。 “我都说了自己只是有所耳闻”严修泽的表情有些纠结：“说白了，我对于暗网的认识也仅限于这几篇科普文章罢了，至于这些文章究竟有没有所谓的科普性质，暗网又是不是向他们描述的那样可怕，说实话，我也实在难以下定论。” “或许事实便是如此，或许我也是被刻板印象所裹挟的那群人但在我没有充分了解一样事物之前，任何盖棺定论都不是特别妥当。” “对于自己不甚了解的领域保持应有的敬畏，也是一种自知之明对吧” 听了严修泽略显谨慎的回答，明朗感叹道：“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么说话做事总留一线，即使自己不是对的，但也绝对不会错保持适当的分寸感真是天赋技能，学不来啊。” “所以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暗网么”显然严修泽已经免疫了明朗的恭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得其实挺准确，暗网之所以暗，就是因为它没办法被很好的监控，隐蔽性良好。” “但后面则完全是胡说八道了暗网里全是毒品暗杀这类犯罪交易的论断最多只能骗骗高中生，事实上假如你要和一个不在身边的同伙策划一场犯罪的话，用facebook这类社交软件可能更安全一点儿当然，前提是你得掌握一些只有你们两个人才听得懂的黑话。” “就像你之前联系那些超能者齐聚天都一样，不也只是在华夏超能者论坛上发布了几条看似正常的帖子么” “相比于你们要找一个政府没办法监控到的隐秘网站光明正大地搞事情，暗号暗语这种似乎更原始的方法却要高效的多。” “当然，我并不是说暗网上并不存在违法交易，诚然，隐蔽性强、不易被发现，这些特点也确实滋生了一片违法犯罪的土壤但这并不代表要把所有的锅都甩给暗网本身吧” “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据调查，相比于白天而言，夜晚的抢劫案、凶杀案发生地更加频繁，但应该没人会觉得夜晚这十二小时的时间应该被批判一番吧道理是一样的。” “你这个例子倒是举得挺贴切的。”严修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但话虽是这么说的，在暗网上确实也能找到不少来钱的路子。”明朗对着严修泽眨了眨眼睛，神秘道：“比如像是对一些重要人物的暗杀悬赏” “比如郑竹，就有人悬赏一百万美金取他的项上人头，要不要了解一下” “了解了解个屁啊”严修泽骂道：“要么是抢银行，要么就是暗杀，你能不能让我干点儿好事了” “我早就说过，你身上赚钱的最大优势就是暴力，而暴力本身最擅长的则是破坏不然呢你指望用自己的控气术去造福全人类吗” “造福全人类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严修泽摇了摇头道：“但至少得让我自己的心里过得去吧” “那好吧”明朗耸了耸肩，十指飞快敲击着键盘，过了一小会儿，方才抬起头来：“既然暗杀任务你不想接那保护任务怎么样” “保护任务” “没错一个为期一个月的保护任务报酬居然有两百万美金感觉有诈啊”明朗喃喃道。 “按道理来讲，报酬不可能这么高的，我看这保护任务里面估计是有什么猫腻的。” “两百万够交好久的水电费了吧”严修泽咬了咬牙，斩钉截铁道：“管它有什么猫腻先接了再说” “地点在哪” 明朗沉默了一小会儿，方才缓缓开口道： “墨西哥。” 272.抵达墨西哥 北美洲的上空，一架飞机迅速驶过。 此时就在这架飞机上，严修泽和明朗两人正并排坐在两个紧挨着的座位，明朗在内侧拿着一块电子平板不断滑动着屏幕，不知在看些什么；而严修泽则在靠外侧的座位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原本在摆弄电子平板的明朗抬起了头，看了看飞机上自带的小电视，说道：“还有一个多小时到达墨西哥城，然后再转车，大概再开四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t城了。” “知道了。”严修泽仍然在聚精会神地翻着书，头也不抬地答道：“行进路线你来安排，我只负责需要暴力解决的部分就好。” “呵呵，放心吧，这一趟需要暴力解决的环节不会太少的。”明朗冷笑了一声，随即滑动着电子平板的屏幕：“我再重复一下本次的任务这是一个保护类任务，保护对象是一名三十六岁的墨西哥籍男性，名字叫作桑托斯，任务目标很简单，就是保护他一个月的时间。” “听起来并不是太复杂。”严修泽仍津津有味地读着书，随口答道。 “没错，没错听起来确实很简单明了的任务。”明朗缓缓道：“可这条任务却在暗网上标价整整两百万美金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 “你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已经发现问题了呗，那能不能开门见山一点” “好吧，我就明说了，这个叫作桑托斯的男人之所以要雇佣我们保护他一个月，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是t城的新市长，这次是去走马上任的。” 此时严修泽才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本，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明朗，问道：“等会儿，我没太听明白去当市长雇保镖干嘛” 明朗再次冷笑了一声：“因为这里是墨西哥。” “仅仅近十年间，墨西哥境内被暗杀的市长就多达上百名，更不要提其他的政府官员了，据说最短的一次，是一位女市长，上任仅14小时就被干掉，在墨西哥担任市长尤其是想干些实事的市长，可是件妥妥的高危行业啊。” “不是，可是为什么这很怪吧”严修泽的脸上仍然有抹不去的费解神色：“暗杀市长这不是挑衅墨西哥政府吗谁敢搞这种事情” “当然是毒贩了”明朗懒懒道：“各类毒品在墨西哥的猖獗程度是你难以想象的，在墨西哥横行霸道的大毒枭可不是一个两个，甚至他们手中的装备完全可以和军队相抗衡这也是我之前说过的需要暴力解决的环节不会太少的。” “以前不知道有多少想要清剿贩毒团伙的市长都被悄无声息的干掉，现在上任的市长要么装死、要么干脆被收买，已经很少有人敢于在墨西哥挑战毒贩的权威了他们可是一群连墨西哥总统都敢威胁的疯子啊。” “呃，有点儿难以想象。”严修泽耸了耸肩，对于生长于治安相对较好的华夏国的他来讲，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情节只在某些蒸汽朋克背景的单机游戏里面才见过。 “所以咱们这次是要去墨西哥大战毒枭了” “你这么轻松写意的语气是几个意思”明朗眯了眯眼睛，语带深意道：“此行或许未必会太顺利的。” “是吗毒贩子又怎么样我在华夏国还抓得少了”严修泽倒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我感觉过于良好。”此时的明朗却适时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墨西哥的毒贩，可不是华夏国内那种有两把小破手枪就能评上大型犯罪团伙的弱鸡” “既然你都知道此行这么危险了，干嘛还非要跟我一起来” “主要我也想去墨西哥看看，机会难得，有你在旁边保护总比我自己去要安全一些。”明朗说道。 “为了去见见世面连命都不要了” “放心吧，我可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明朗嘴角微翘：“临走之前，我在齐昭那里可顺了不少好东西” “顺便问一句”明朗又看了看严修泽放在腿上的那本书：“从候机楼那边就看你在读这本书了，结果上了飞机之后又读了一路什么内容这么吸引人” 严修泽举起了手中的书，将封面一侧对准了明朗，晃了晃：“自己看。” 明朗凑了过去，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西班牙语入门” “墨西哥的官方语言就是西班牙语，学一学总是没坏处的。” 明朗嘴角一抽，缓缓道：“那个，我问一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这本书” “昨天晚上开始。” “你这么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岂知严修泽却摇了摇头：“总归是比不学要强一些的。” “况且算了，你以后就明白了。” 一个小时之后，飞机顺利降落在了墨西哥的首都墨西哥城。 从机场走了出来，明朗和严修泽很快便找到了一辆车子，他们要搭着这辆车，再经历四个多小时，才能到达此行的最终目的地t城。 司机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干瘦、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墨西哥男人，说着一口蹩脚的英语，明朗费尽口舌，连说带比划，讲了好久才顺利搭上了这辆去t城的车。 等到明朗和严修泽上了这辆面包车，已经有了两个男人在车上了，看样子应该都是墨西哥本地人。 严修泽和明朗一声不吭地坐在了车子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因为语言稍稍有些障碍，两人干脆不再和前面的三名男人有些什么交流，而是自顾自玩起了手机，毕竟只要能将他们顺利送到t城，其余怎样都好。 前面的两个墨西哥男人，似乎和司机颇为熟识，正用西班牙语聊天聊得火热，而坐在后座的严修泽和明朗，此时也用中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地图上显示，咱们再过半个小时就会跑出墨西哥城的范围。”明朗摆弄着面前的电子平板说道：“出了墨西哥首都之后，你就得打起精神来了，尤其是农村区域，可不太平。” “你确定在墨西哥城咱们就安全了吗”严修泽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框，懒懒地斜躺在了座位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朗皱眉道。 “还记得你在飞机上问的问题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临时抱佛脚也不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的。”严修泽淡淡道：“前面那三个男人，这时候正用西班牙语肆无忌惮地讨论在哪儿把咱们抛尸荒野呢” “咱们上的” “是辆黑车。” 273.法外之地 “哈出门就遇到黑车”明朗眼睛一瞪：“这里可是墨西哥城” “看起来墨西哥还真不是一般地乱啊”严修泽仍是一副优哉游哉的表情，翘着二郎腿缓缓道：“也或许是因为咱们两个华夏面孔在墨西哥还是过于显眼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黑头发黄皮肤的背包客可是不多见的肥牛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明朗显然是有些紧张了，但良好的个人素养却很好地将自己紧张的情绪隐藏了起来，唯有严修泽远超常人的敏锐视觉，才能捕捉到明朗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 “别担心，有我在呢。”严修泽的这句话还是很有力量的，只是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明朗原本紧张的心境便安定下来。 “先不急着戳破他们看样子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也确实是t城，这一次抢劫说不准还真是临时起意。”严修泽冷冷道：“既然有免费的顺风车，不坐白不坐我估计他们也是要等到临近t城才会动手。”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嘛” “总之，先养好精神吧。” 说完了这句话，严修泽索性闭上了眼睛，将后脑勺靠在了车后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诶你这”看到严修泽这般无所畏惧的模样，明朗也有些无奈，最终只能一声不吭，继续低头玩着手中的电子平板。 好在一路上，前面的三名墨西哥男人都没怎么注意他们二人，只是自成一个圈子不停地谈笑着，看起来半路打劫这种行当也不止做了一次两次，心理素质早已锻炼地十分过硬。 过了大约四个小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但车子也已然驶入了t城边缘，周围尽皆是不甚发达的农村景象，不过在远处已经隐隐约约看得清城市中点亮的霓虹与灯火。 假寐了整整四个小时的严修泽也在此时霍然睁开了双眼，他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节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司机大哥，咱们还有多久才到t城”英语 “没多久了，现在已经在城市边缘。”留着小胡子的司机随口用十分蹩脚的英语答道。 “看起来他们也快要到动手的时候了。”严修泽转头对着明朗笑道，这一句他用的是中文。 严修泽微笑道：“开了这么久的车，应该也累了吧”英语 司机：“已经习惯了。”英语 严修泽：“不过还是多谢了，毕竟帮我们免费拉到了t城。”西班牙语 “哈哈，没什么”司机仍是随口答道，不过下一秒，他便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太对 嗤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因刹车太急而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 司机和两个同伙几乎是同时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目光死死锁住了一脸悠然自得的严修泽。 “你听得懂西班牙语”司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略懂一二。” “那从一开始我们几个人的话，你也听懂了” “连猜带蒙，八九不离十吧。”严修泽悠悠道：“你要是再给我一天时间，应该就能完全听懂了。” “那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来” “我要是一开始就揭穿你们，哪儿还有人主动把我们送到t城呢”严修泽一咧嘴，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动手” 几乎是毫无征兆，司机大喝一声，右手迅速摸到了腰间位置，并顺势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神色淡然的严修泽。 可还未等他来得及扣动扳机，严修泽的一只手已然后发先至，握住了手枪枪管，猛地一扭 咔咔 金属制造的枪管，竟在这强大的握力之下，生生变形 随后司机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向他整个身体袭来，只听得“嘭”的一声响，自己竟然直接被砸在了车门玻璃上 “你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司机惊骇欲绝地看着严修泽将手中的那把已然变形的手枪缓缓掰成了一堆废铜烂铁，并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两位同伙 只见本应语气同时出手的两个墨西哥男人，此时竟一动不动，被死死地钉在了车座位置，就好似有两件无形无相的拘束衣，将他们完完全全地“锁”在了那里一般。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是司机在明朗和严修泽面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呼搞定。” 大约十分钟后，严修泽一脸如释重负地从路边漆黑一片的小树林中走了回来，只不过出去的时候他还扛着三个大男人，可回来的时候却是两手空空。 “那三个墨西哥男人呢”明朗偏着头，看向了远处幽深的树林：“你不会把人给杀了吧” “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一般是不会轻易取人性命的。”严修泽淡淡道：“只不过鉴于这三人的恶劣程度，我还是完全敲碎了他们的双手双脚，并且设定了一个定时通讯装置再过一会儿，会有语音自动传输到附近的医院” “这样至少可以在确认完全废掉他们手脚的前提下，保住一条小命。” 严修泽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如常，似乎自己这十分钟之内所做的这一切，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一样的行为。 “啧啧，我说什么来着”明朗啧啧称奇道：“超能者身上价值最大的东西是什么是暴力” “恶人还需恶人磨。”严修泽耸了耸肩，只是微微解释了一句。 “你这么干可是违法的哈。”虽然明朗也并不反感严修泽的这种做法，但还是顺口打趣道。 “我想抢劫加抛尸荒野应该也是不被墨西哥法律所允许的吧”严修泽笑着反驳道。 “在法律能够保证我个人权益不受侵害的时候，我肯定是最遵纪守法的那个人。”严修泽轻轻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当法律不再能够保护我的时候” “能够保护我的，也就只有我自己了。” 274.巷战 将那三个打劫的男人处理掉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严修泽和明朗两人直接“鸠占鹊巢”，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面包车据为己有，并且开着这辆车子，顺利地驶进了t城市区。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这个点儿若是放在了华夏国内的天都魔都这样的大都市，那人民群众的夜生活还未必已经开始，可t城在墨西哥也算不上什么著名城市，经济确实不算特别发达，因此街上倒是没有大城市那般热闹。 但很快严修泽便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也太冷清了点儿吧”开着车慢慢行驶在城市内的大道上，严修泽看向车窗外静谧的夜景，颇有些不习惯。 “这里又不是墨西哥城，类比成国内，也就是一个二三线的小城市，没那么活跃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明朗拿着一把从司机的另一名同伙身上搜刮而来的手枪，不停地把玩着，连随随便便三个普通的墨西哥劫匪都能搞到两把枪，看来墨西哥的军火走私生意还真不是一般的繁荣。 “这里可是市区，距离市中心也不算远了好吧”严修泽道：“华夏国的二三线城市晚上九点钟市中心会一个人都找不到吗” 嘭 严修泽眉头一皱，敏锐的听觉让他立即捕捉到了一些特殊的声音。 “有枪响。”他说道。 “枪响哪里”明朗听了这话，一下子坐直了起来，愣愣问道：“我怎么没听见” “离我们很远，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严修泽淡淡道：“怪不得人这么少，看来今晚这里也不太平啊” 枪声不断，从零星的几下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大型枪战，严修泽一言不发，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改变了原本的行进路线，转入了另一条街区，远离了那片正发生激烈枪战的区域，直至连他的超能听觉也再难听到枪声为止现在的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哪怕他的确有这个能力。 现如今严修泽只想赶紧找个住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而在距离他们数百米的另一条街区，无数流弹划过轨迹，在空气中呼啸而过 街区的两端各有数十人端着各类枪械，趴伏在各式各样的掩体后，一瞅准机会，便探出头来，对着另一端疯狂倾泻着枪中的子弹。 在街道交火的两方，其中一方正是t城当地最大的帮会，几乎垄断了t城所有的毒品、色情、赌博生意，不仅仅只是一个民间黑道组织，更与当地政府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在整个t城都是一手遮天，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而另一边则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来者”，也就是几天之前，t城忽然来了一伙人，扬言要和当地帮会共享城市中的各类黑色交易份额，这自然让帮会老大勃然大怒，在断然拒绝之后，也就有了今日的大规模火并。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t城本地帮会于此深耕已久，各方面实力都早已不是普通的贩毒团伙可以相比，不仅仅在人数上稳压外来者一头，就连装备也不是外来者的那几杆步枪能比的，不光有一些难在民间一见的重火力武器，更有一台所向披靡的装甲车 轰 有着厚厚金属外壳的装甲车在整条街道内横冲直撞，几乎无视了所有向它袭来的子弹，以几乎蛮横的态势撞向任何有可能藏着敌人的掩体，本来外来者们的火力就已经遭受到了压制，这辆装甲车再加入战团之后，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外来团伙几乎立刻便呈现出了溃败之势 就在外来者节节败退之时，距离此处战场不远的一个小巷子内，一名面色苍白的墨西哥年轻男人倚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从自己的裤兜中掏出了一管试剂，玻璃试管中暗红色的不明液体不断翻腾，这名墨西哥青年盯着暗红色的液体，最终拔开了瓶塞，将这管暗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青年原本略显白皙的皮肤瞬间变得鲜红欲滴，但过了一两秒，很快又恢复为了原本的白皙颜色。 但很快，青年裸露在外的手臂便十分明显地膨胀了一整圈，就连身体上的肌肉也开始呈现出爆炸态势，原本宽松的衣服一下子被撑得紧绷 化身为肌肉猛男的青年眼睛中闪烁着冷光，从一旁仍在地上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十分具有原始部落气息的祭祀用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遮住了他白皙的面容。 随即一个闪动，化为一道残影，迅速消失在了这条小巷之中 轰轰轰 装甲车的履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碾压着一切可以见到的东西，外来者们四散奔逃，在装甲车的压迫下，他们已经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反攻攻势 本地帮会的众人也在装甲车的掩护之下，对这些胆敢染指t城不法生意的外来者进行着疯狂的追杀 在这些本地帮会的帮众看来，他们帮会就是整个t城的天说一不二，连当地政府都不敢得罪他们，现在居然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外来者要强行分一杯羹哪有那么容易不仅仅要将他们的这种非分之想完全掐灭，更要赶尽杀绝否则怎么能够凸显他们在t城的统治地位 事实也证明这个本地帮会确实有其嚣张的资本，精良的装备、压倒性的人数，短短十几分钟的交火，就将对方的队伍完全打散 接下来，就是清剿残兵的无聊过程了。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如此突兀 轰 一声巨响过后，一道高大身影自街巷旁边的一栋高楼落于地面，正好挡在了本地帮会的追杀路线之上 烟雾散尽，高大身影渐渐凝实，本地帮会的帮众一看，挡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个身高两米往上，浑身肌肉、还带着一个金属祭祀面具的神秘男子 “他是谁” “不知道，杀了吧” 其中一名帮众端起手中的步枪，对着这个神秘男子毫不留情地扫射了一梭子弹 嗖嗖嗖 子弹划过空气，袭向神秘男子，可神秘男子却只是轻轻地一抬手 噗 几声闷响过后，神秘男子松开了原本紧握着的手掌，向上摊开 几枚子弹从他的掌心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正当帮众们对景目瞪口呆之际，那名神秘男子却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平静，不带感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t城，从今晚开始” “由我接管了。” 275.一拳 “给我上”在短暂的失神过后，本地帮众们也知道了此人来者不善，领队的头目神色一狠，直接打了个手势，意思就是要格杀勿论 嗖嗖嗖嗖嗖 这一次，呼啸而来的子弹铺天盖地，几乎交织成了一片巨大的火力网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直接打成筛子 “哼太慢。”神秘男子一声冷哼，在他的视角中，这些子弹就好像放慢了无数倍一般，慢吞吞地在空中艰难行进，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威胁 呼 一道残影闪过，神秘男子已然闪到了两名帮众面前，两名帮众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两杆步枪就已经不翼而飞 嘭嘭 一拳一个，将两名帮众撂倒后，神秘男子又化为一道阴风，不停地在敌人之间闪烁，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内，原本数十人的本地帮会队伍已然死伤大半 正当神秘男子打算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帮众尽数解决之时，他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眉头却突然一皱。 转头向后看去，那辆巨大的装甲车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冲着他直直撞了过来 “嘁” 男子发出不屑的声音，好似向他撞来的只是一辆玩具车。 就当装甲车即将撞向神秘男子，他的右手再一次伸了出来 嗤 残余的帮众瞳孔一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辆全速碾压过来的装甲车，居然被这个神秘男子用一只手硬生生停了下来 若是严修泽此时也在现场，也免不了会大吃一惊，要知道，现如今如果光论超能体魄的话，经过蝴蝶劲反复锻体的严修泽绝对处于世界顶尖之列，可即使强如严修泽，也绝对不可能单手停下全速冲击的装甲车可见这个神秘男子的肉体力量，已经到达了一个怎样匪夷所思的程度 可一切还未结束 只见神秘男子左手攥紧成拳，猛地冲着面前的装甲车狠狠一砸 轰 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席卷了几乎小半条街巷，整体都为钢铁制造的装甲车的车头居然被这么一拳给硬生生地砸烂了 冲击波渐渐消弭，废墟之中，神秘男子缓缓站起，他的身后则是已然烂成一坨的装甲车，此时祭祀面具之下露出的双眼，正冷冷地盯着一个瘫坐在地上的普通帮众。 “怪怪物”那个帮众仿佛从无尽的噩梦中惊醒，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去 面对落荒而逃的这个敌人，神秘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偏了偏头，慢慢蹲了下来，从地上抠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 随后他对准了前面那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作出了一个投球的动作 “砰” “球进了”明朗欢呼了一声，扔掉了原本拿着的游戏手柄。 他的s4屏幕上显示正是最新的一款实况足球，他刚刚以3:0的比分结束了一场比赛。 “小点声，没见我学习呢”此时的严修泽正躺在旅馆的床上，仍是拿着那本西班牙语入门聚精会神地看着，被明朗这么一叫，手上的书差点儿没拿稳。 “你的控气术不是可以创造真空领域吗嫌吵还不会隔音了”明朗撇了撇嘴。 “你不知道维持超能力要耗费精神的吗”严修泽没好气道：“况且我还要关注周围的动静，一个隔音领域下去，岂不是让自己也成了聋子” 就在此时，严修泽的脸色一变，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些许。 这一次就连明朗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慢慢从床边站了起来，有些纳闷道：“修泽，你有没有发现，刚刚的地面好像震了那么一下还是我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严修泽脸色凝重，沉声道：“确实是震了一下。” “不过距离我们不算太近奇怪啊，这可不是普通的枪战能搞出来的动静。” “你说什么”明朗愣愣问道。 “没什么我出去一趟。”严修泽从床上蹦了起来，转眼间已经穿上了鞋子。 “你去哪儿”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呆在旅馆里别出去，有事儿打我电话。” 说罢，严修泽一个翻滚，直接从旅馆的窗户翻了出去 “喂”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明朗一人，他快步跑向窗边，看向窗外，严修泽早已凭借风空翼直上九天，化为了天边的一个小点儿 呼 严修泽循着刚刚地面波动的方向，来到了发生巷战的那一片街巷，此时的这片区域已经被毁坏地不成样子，原本还算整齐的两旁店面已然尽是断壁残垣。 严修泽缓缓落于地面，收起了背后的风空翼，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片废墟，一路下去，有不少尸体散落于道路两旁，看伤口似乎死得足够干脆利落，往往都是一击毙命。 “普通枪战能搞出这么夸张的效果吗”严修泽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在他看来，这片区域就好像是被一串轰炸机自头到尾用导弹“犁”过一遍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几把步枪能弄出来的废墟。 他行走在废墟之中，不断游移着目光，以期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果然，在仔细的排查之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异常 此时的严修泽正蹲在一具尸体面前，沉默不语。 和之前他看到的尸体不同，这具尸体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被子弹击中的痕迹，可以确定并非是死于中弹。 他将尸体翻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尸体的胸部位置。 “肋骨全断，胸腔里的多处器官被砸地稀烂”严修泽喃喃道：“被重物击打这得是什么重物” 他有些费解地站起身来，很快便发现了远处的一块深坑。 深坑中有一坨形状不明的金属物，严修泽观察了好一段儿时间，才看出来这是一辆装甲车 “装甲车”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此时剧烈变形的这一坨金属物。 装甲车的车头已然完全凹陷了下去，严修泽有些不确定地靠近了凹陷处，左手握成拳头，慢慢地伸到了凹陷的中心一点 半秒钟之后，严修泽的身子微微一僵。 此时他的拳头，正好伸进了凹陷处，几乎严丝合缝。 “这个凹陷” “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276.合理推测 二十分钟之后，呆在旅馆里继续玩着s4的明朗听到了一阵十分有规律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是一脸凝重的严修泽回来了。 “真稀奇你居然会选择走正门，我把窗户都给你打开了。”明朗看到严修泽的第一眼，先是有些吃惊，随之便调侃道。 “我又不是兄弟会的。”严修泽下意识地玩了个梗，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问题，轻轻一叹，原本有些放松下来的神情再一次严峻起来。 而明朗显然也意识到了严修泽的异常，不再嬉皮笑脸，转而疑惑道：“怎么了” “你之前说得对，这的确不是一次普通的保护任务我们可能会被卷进一个很大的旋涡之中。”严修泽拿手比了比道：“大概有小半个黑星会那么大或许更大一些。” “有这么夸张吗”明朗的脸上明显有些不相信的神色：“话说你出去这一趟到底都看到什么了” “还记得我们刚刚进入t城的时候，我曾经说过自己听到了枪声吗”严修泽沉声道：“那时候我就知道在距离我们有些远的地方可能正在发生一场枪战，所以我刻意改变了行进线路，绕过了那片区域，目的其实很简单，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虽然咱们刚刚到了t城就遇到了一场枪战，但我其实并没有觉得太过巧合，毕竟你也说过，在墨西哥想搞到一把枪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加上此地军火毒品等走私交易之猖獗，难免会有许多争斗当时我确实是没放在心上。” “可我刚刚去枪战发生的现场调查了一下发现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普通枪战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严修泽缩了缩脖子，现在想来，背脊都有些发凉：“其中一方有绝对实力，几乎是把另一方直接碾压的。” “你的意思是，实力强的那一方很可能动用了一些强杀伤性的武器”明朗疑惑道：“重机枪迫击炮装甲车总不会还有战斗机吧” “真相可能更加令人震惊。”严修泽摇了摇头：“弱的那一方都有一辆装甲车，你说呢” “甚至我觉得那个所谓的强杀伤性武器很可能是一个人。” “人你说人”明朗抬高了声音：“超能者” “很有可能。”严修泽沉声道：“我亲眼看到弱势的那一方唯一的装甲车成了一堆废铜烂铁，而且看表面痕迹，应该是被某个人用拳头砸坏的” “一拳砸烂装甲车这算是什么级别的超能者”明朗惊道。 “我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个人的超能力，只能有方向性地猜上一猜”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他的超能力很可能是纯粹的肉体强化，而且强化幅度很大要知道，大部分超能者本身便具备超能体魄，假如再有肉体强化类的超能力，那他的肉体力量很容易就会堆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境地。” “至于这个人肉体的巅峰强度按照战斗现场的痕迹来看，或许能够比肩功率全开的肖默不，或许更强一些” “但你知道的，肖默的燃烧脂肪是有时间限制的，假如真的开上最大功率，最多也就能坚持几分钟的时间” 严修泽叹了口气：“可目前来看，这个神秘的超能者很有可能是能够长时间保持这种力量的” 明朗悄悄咽了口唾沫，随即颤声道：“你别跟我说这些类比分析，我一个普通人也很难有具体概念你直接告诉我，假如你和他遭遇了的话，究竟谁会赢” 听了明朗的这个问题，严修泽的神色不由一暗，连声音都变得阴沉了些许：“如果仅从这些已知的情报来看的话，即使我能够动用控气术，胜负也不过二八开吧” “冒昧问一下，你是八还是二” “你看我的脸色，还用问吗” “这样啊。”明朗神色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拿起自己的s4，将其塞回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你干嘛”严修泽神色莫名地看着将各种衣物和洗漱用品收拾到行李箱里的明朗，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没看明白，收拾东西”明朗头也不回，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今晚凌晨两点左右，在墨西哥城有一班回北欧的航班，我们到时候先去欧洲，然后再转机回雷克雅未克” “等等，我知道你在收拾行李，可问题是为什么”严修泽嘴角抽了抽：“咱们的委托还没完成啊” “取消吧，大不了交点儿违约金，咱们没必要趟这浑水。” “临阵退缩，这也太没品了吧”严修泽皱眉道：“委托人明天就到达t城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保镖，你这不是坑人家么” “坑人家也比坑自己强吧”明朗猛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盯着严修泽：“现在的问题是，有一个身份不明但实力超绝的超能罪犯就在t城，并且仅在今晚便大开杀戒咱们接的这个委托很显然是要和他起冲突的” “最绝望的是，你居然还打不过这个人” “你有风空翼，自然想打就打，想跑就跑可免不了殃及池鱼吧” “别说得那么严重好吧”严修泽无奈道：“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你想怎么保护你自身都难保”明朗反唇相讥道：“别以为我没看过那些超级英雄电影，反正主角肯定不会死，遭殃的都是他们身边的普通人朋友” “我现在觉得自己的头顶上已经写满了炮灰两个字了” “哪儿那么容易就能死人呢”严修泽揉了揉山根，被明朗的一惊一乍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假如在这死了呢” “假如我明朗就是这么倒霉呢”明朗高声道：“你会怎么办嗯” “孤身潜入敌营，小宇宙爆发之后顺利报仇，然后在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在我的坟地旁边烧一个我最喜欢的游戏光盘，然后伤心地掬一把眼泪” “拜托谁要这个你希望用这种搞笑的仪式感来感动一个死人吗” “不好意思，相比于一个盛大且体面的葬礼，我宁愿选择狗一样的活着。” 277.桑托斯 说话间，明朗已经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完毕，拖着行李箱便往门外走。 严修泽看着已经拉起手提箱拉杆的明朗，无奈道：“你一定要今晚就走么” “夜长梦多，我觉得自己明天就会死。” “当初可是你自己要求跟过来的” “当然，那是因为我以为这个墨西哥的二线小城市只有你一个超能者”明朗恨恨道：“只有普通人的世界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上，自从你们这些超能者出现之后，这个世界就越来越不正常了。” 严修泽听了这话，低下了头，缓缓道：“这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吧”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也不是五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流星雨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明朗缓缓摩挲着行李箱光滑的拉杆，语气莫名地有些意味深长：“时代变了，但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些变化。” “那你路上小心点。”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赚钱的任务还有很多，何必执着于这一个” “这是个信誉问题。”严修泽摇了摇头：“再说一个超能者还吓不到我。” “那就祝你带着两百万美金的酬劳安然返回了。” 随着房间门缓缓关闭，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严修泽一人。 “唉”严修泽叹了口气，异国他乡，此时才真的算是孑然一身了。 可严修泽还没来得及叹完这口气，原本已经关上的门又被猛地打开，明朗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默默将行李箱放回了床边。 “几个意思”严修泽愣愣道：“你不走了” “走。”明朗神色沉郁，缓缓道：“但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不会开车。” “现在天色也晚了，很难再找到便车到墨西哥城” “就算找到了，黑车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所以”严修泽一挑眉。 明朗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要不，你送我回去” 严修泽：“” “你的意思是，要我花四个多小时把你送到墨西哥城的机场，然后再花四个多小时自己开车回来” 严修泽的声音渐渐抬高，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差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明朗有些心虚道：“反正你们超能者也不用睡觉” “睡眠质量高并不代表不需要睡眠”严修泽嘴角抽了抽，本来还想再吼几句，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嘿嘿多谢。”明朗一见严修泽答应下来，不由得喜笑颜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我给你提供远程支持” 可就当严修泽准备拿上车钥匙和明朗一起动身离开之际，他装在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等等，我先接个电话。”严修泽示意明朗等等，随即接通了手机：“喂” “是，我是严修泽。” “桑托斯先生没错，我们已经于今晚抵达t城，绝对不会耽误明天的碰面。” “什么你是说现在” “唔好好的我明白了” “放心，我马上到。” 严修泽挂上电话，缓缓垂下手臂，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由于他刚才一直都是在用英语和电话中的人交流，因此明朗也能够听懂谈话内容，但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果然，这份预感真的应验了 “不好意思，你的回程时间可能要延后了”严修泽轻轻吐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 “之前在暗网发布委托的那位桑托斯先生，现在已经提前来到了t城，此时的他就在城郊。” “我得先去见他。” “当然，我建议你也跟我一起去一趟，因为” 严修泽望了望窗外，脑中又闪过了那辆被砸烂的装甲车：“现在这里，可能不再安全了。” 夜色正浓，在远离市中心的t城城郊，未经修缮的一条土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几乎整个融入到了漆黑的夜中，如果不是靠近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不知是车主的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路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随之便是轮胎碾过土路石子的沙沙声，一辆外观陈旧的面包车从远方驶来，并恰巧停在了黑色轿车的旁边。 严修泽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慢慢走了下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眼前隐蔽的黑色轿车。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喃喃自语道：“定位是在这里，没错了。” 随即踱步到了黑色轿车的一侧，敲了敲轿车车窗。 只是轿车内仍然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仿佛根本就没有人一般。 “嘿，真谨慎”严修泽低声笑了笑，随即握上了车门把手，猛地一拉 “不许动” 一把手枪顶在了严修泽的胸口位置，黑黝黝的枪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射出一枚子弹。 而在手枪之后，则是一双泛着冷光的犀利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笑意的严修泽。 “桑托斯先生这就是墨西哥人的待客之道么”严修泽似乎对胸口的手枪威胁毫无所觉，笑着说道。 隐于黑暗中的人盯着严修泽看了许久，尤其聚焦在了严修泽那一双白眼上，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收回了手枪，随即从黑色轿车走了下来。 月光照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墨西哥男人形象跃然而出，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方才用极其标准的英语说道： “这位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风暴眼了吧” “没错，我的本名叫作严修泽。”严修泽嘴角微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很高兴认识你，桑托斯先生。” “不，该高兴的应该是我。”桑托斯微微苦笑道：“我以为没人会接下这份委托了。” 桑托斯的顾虑并非不存在，毕竟普通人是很难完成他这份委托的，而能力强大的超能者想要弄到两百万美金又不是什么太费手脚的事情，不管是非法手段还是合法手段，都不算太难。 这样看来这份委托便难免有些鸡肋，若不是赶上了严修泽确实急着用钱，能不能有人接下委托，还真不好说。 278.团灭的三指会 这时候明朗也慢悠悠地走到了两人面前，桑托斯不由得有些疑惑，他记得委托里并没有提到第二个人的存在。 “这位是” “呃，你就当我是一个路人吧。”明朗一脸生无可恋道。 “他是我们联盟内的技术顾问，这一次负责整体行动的远程支持。”严修泽简单地提了一句，随即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进t城吧。” 桑托斯点了点头，说道：“上我的车吧。” 严修泽没有提出异议，冲着明朗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坐上了黑色轿车的后座。 至于那辆抢来的面包车，就直接扔在了此处。 车子缓缓向市区驶去，桑托斯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但严修泽有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着轻微幅度的颤抖，内心似乎十分紧张。 是在对自己未来命运的不确定而担心么严修泽心里想到。 “桑托斯先生。”他轻轻唤了一声。 “嗯有什么事吗”正在开车的桑托斯似乎吓了一跳，反应略显激烈。 “呃，我记得咱们的约定应该是明天会面吧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提前到达t城。” 桑托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三指会掌握而已” “三指会”严修泽对这个名字显然相当在意：“似乎在委托里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个组织。” “三指会，是t城最大本地帮会的名字。城赌博、军火、色情、毒品在内的所有违法生意，只要什么东西是犯法的，他们就做。” “三指会的势力几乎遍布整个t城，包括警政系统，我怀疑市政府里都遍布着他们的眼线。” “这一次我来t城上任的消息放出后，三指会的头领就曾公然放话，假如我胆敢跨入t城市政厅，就永远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哇哦，当地的毒品团伙居然胆敢公然威胁公职人员，魔幻主义、魔幻主义”严修泽啧啧称奇道，但随后又有些奇怪：“恕我冒昧，桑托斯先生，为什么三指会会这么针对你他们不可能对每一任市长都这么敌视吧” “我自小生活在墨西哥，但大学时考到了美国纽约，之后一直在美国参与一些反毒活动，并且推动了美国几个州关于毒品限制的法案立法，直到最近才回到墨西哥”桑托斯道：“之前他们对前几任市长没那么敌视，是因为他们都被收买了而现在，他们应该是知道我不可能被收买，所以才如此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尽快除掉我，好换一个更听话的市长吧。” “即使这样，你还要去当这个市长”严修泽问道。 “即使这样也要去。”桑托斯的双手仍然有着轻微的颤抖，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的家乡、我的祖国本不该是这样子的。” “这就是你请我过来的原因么”严修泽沉吟道：“有我在的话，固然可以保证你上任头一个月的人身安全，但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想必你应该也有其它的打算吧” “没错，其实这一次的委托，还有一个附加要求”桑托斯顿了顿，缓缓道：“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将整个三指会连根拔起彻底将这个本地帮会的痕迹从t城抹去。” “我就知道有猫腻”明朗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作为回报，我会追加一部分酬金，请您务必帮我这一次除了超能者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桑托斯先生，这件事先不忙说，我还有个问题。”严修泽忽然道：“三指会中，是否还存在像我一样的超能者” “当然没有”桑托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我只知道在首都墨西哥城有一个超能者，但他几乎不会离开墨西哥城，至于t城是绝对没有超能者的。” “你能确定吗” “这个是百分百可以确定的。”桑托斯解释道：“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假如三指会真的有超能者的话，怎么可能还会局限于一个小小的t城只怕早就把手伸到其它城市里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三指会的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视，他们不仅仅有十分精良的武器装备，甚至还有像是装甲车这样普通贩毒团伙根本难以搞到的大杀器” “装甲车”严修泽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和脸色同样变得古怪的明朗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说，整个t城其实也就只有三指会一个成气候的犯罪组织咯” “那是自然，三指会怎么可能容忍其它的势力把手伸进自己的地盘”桑托斯摇头失笑道：“那t城还不是要翻天了” “可能已经翻过了” “嗯这话什么意思” “呃事实上，在我们刚刚进入t城市区的时候，在不远的地方曾经发生了一场枪战”严修泽斟酌着语气说道： “唔，说是枪战也不太准确，感觉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枪战屠杀” “三指会的帮众有什么显而易见的特点吗” 桑托斯现如今还是一头雾水，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回答道：“三指会的帮众都会在左手戴上特制手套，这种手套会露出三根指头。” 严修泽听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叹了口气：“那就没错了” “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严修泽摇了摇头，将手机屏幕伸到了车子驾驶座的位置：“桑托斯先生，您自己看吧” 桑托斯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只是看了一眼，桑托斯的瞳孔便一下子紧缩起来，口舌发干：“这这是” 画面上有一辆被砸得稀烂的装甲车残骸，居于一个有着巨大龟裂痕迹的深坑内，旁边还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各个年龄层都有，但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 他们的左手，都戴了一只露出三根手指的特制手套 279.示众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的是，假如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不是某些sy爱好者的话，那么他们的身份无疑便是三指会帮众了。”严修泽耸了耸肩：“战斗结束地相当迅速，几乎没过多久一方就完成了对另一方的单方面屠杀。” “没错，可以说是异常迅速了相当于一场实况足球比赛的长度。”明朗点了点头，补充道。 “这不合理啊，有谁敢在t城对三指会动手”桑托斯很显然对这次发生的屠杀感到万分不解，在他看来，除非墨西哥城的那位超能者出手，否则以三指会在t城经营许久的实力来讲，几乎不存在被打败的可能性。 “你知道墨西哥城的那个超能者有的是什么超能力吗”严修泽似乎能够猜中桑托斯脑中的想法，突然问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那位超能者的超能力是心灵方面的，但具体怎么运作，确实没多少人知道。”桑托斯答道。 “心灵类啊那就应该不是那位了。”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动手的那个人明显应该是肉体强化类的超能者。” “你的意思是，针对三指会的，不是某个组织，而是一个人一个超能者”桑托斯疑声道。 “不，准确来说，应该有更大的可能是来自于某个组织中的某个人。”严修泽叹了口气：“然而，这是最坏的一种结果了，因为这个组织中很可能不止这一个超能者。” “等等，你们为什么已经默认这名突然出现的超能者和我们一定是敌对关系了呢”明朗一脸莫名，有些不解道：“看啊，他刚刚在t城灭掉了本地最为臭名昭著的毒品团伙，为什么就不可能是个喜欢替天行道的罪恶行刑者呢” “也许情况根本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坏，三指会被彻底铲除，我们的任务也基本完成，这个超能者或许已经离开，去往下个城市继续惩治罪恶，简直皆大欢喜。”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之前还要一直闹着坐飞机跑路”严修泽此时不禁反问道：“你觉得他是一个手段酷烈、行事偏激、亦正亦邪的行刑者可能性大些，还是另一个妄图侵吞整个t城黑道生意的三指会可能性大些” “你要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一个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上吗” “况且你有一点说得还不太准确”严修泽继续道：“一个势力蔓延整个城市的黑道组织，绝对不可能仅仅有这么几十人的可战之力，严格意义上来讲，三指会最多也就是落得个元气大伤的结果，距离被完全摧毁还差得远。” “当然，这得建立在那名身份不明的超能者就此罢手” “等等，这什么味道”正说话间，严修泽却突然摇下车窗，嗅了嗅鼻子。 嗤 桑托斯猛地踩下刹车，巨大的惯性让明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身子前倾，还好严修泽一把抓住了他，才让明朗免于撞上了前座。 “怎么了这是”明朗惊魂未定，显然对于刚刚的刹车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可此时桑托斯却没有回答他，反而怔怔地看着车子前方。 此时他们已经驶入了t城市里，到了一处距离市中心很近的广场，这个广场的正中心有着一尊高约三米的大理石雕塑，是一个举着长刀的古代军士形象。 严修泽打开车门，看着军士指向天空的大理石长刀，也不禁身子一僵。 原本有着简约流畅线条的大理石长刀上，竟固定着一个人 当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的整个胸腔都被大理石长刀所贯穿，以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悬挂在了雕像顶部，原本干净的雕像几乎有一小半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液所污染，看起来极为震慑人心。 “咱们出去的时候，这个人好像还没有被挂在这里吧”明朗结结巴巴道。 呼 风空翼猛地展开，严修泽已经飞上了大理石雕像的上空，仔细观察着这具被悬挂于此的尸体。 “大理石长刀是钝头，不可能造成这种致命的贯穿伤，这个人应该是胸腔被贯穿之后，再被放上去的” “血液的痕迹还未干，应该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大约十分钟前或者二十分钟” “尸体左手被切断了两根手指，可能是某种仪式不对” 严修泽突然发现了什么，凑近了尸体的左手，仔细地端详了起来：“不对，这不是新伤尸体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在很久以前就被切下来了左手三指三指会” 呼 严修泽再一次降落回地面，一上来便劈头盖脸地向桑托斯问道：“桑托斯先生，你对三指会的头领有什么了解么” “呃，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事实上即使在t城也没几个人知道甚至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桑托斯迟疑道：“不过我曾经听过一个坊间传闻，三指会的幕后老大在年轻的时候被其它黑帮追杀，被抓住后，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被切了下来三指会的名字也便由来于此，不过这个传闻的真实性有待考据，也许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谣言罢了。” “那就没错了。”严修泽沉吟道：“插在大理石长刀上的那个倒霉鬼很可能就是三指会的幕后老大。” “现在的好消息是，三指会很可能已经彻底覆灭，t城的黑道要变天了，那么之前三指会对桑托斯先生的威胁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但坏消息则是，可能有一个明显更不好惹的组织占领了这个城市，现在以这个组织的行事风格来看，明显不是什么守序善良的阵营” “桑托斯先生，现如今已经有了其他超能者介入到了这次事件之中，即使是我也很难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严修泽严肃道：“现在我有一个建议，或许你辞去市长，是最好的选择。” “假如我执意要继续担任市长呢那我们之间的委托是否还能生效”桑托斯反问道：“老实说，我确实有些害怕，想必被串在那把钝头长刀上的感觉不会太好但并不打算临阵脱逃。” “委托依然生效。”严修泽轻吐了一口气，盯着那具被挂在大理石长刀上的尸体，缓缓道：“但是，我们要面临的挑战，可能不复以往了” 280.毒枭 第二天一大早，严修泽便随同桑托斯一起前往t城的市政厅，今天是桑托斯上任的日子。 这件事t城知晓的人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不少三指会的暗线帮众负责解决桑托斯这个“麻烦”但现在这些暗线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这个新任市长的身上，因为他们昨晚刚刚接到了一个令人极度震悚的消息三指会已经彻底覆灭就连最高头领也被悬挂在了市中心广场的大理石雕像上 t城这下子，可谓是彻底变天了 也正因如此，严修泽和桑托斯几乎在路上没有遭遇到任何阻碍，顺顺利利地便驱车来到了市政厅门口。 从车子上走了下来，严修泽抬头望了望面前的市政厅大楼，感叹道：“没看出来，t城本身不算太大，市政厅大楼倒是盖得挺气派。” “相比于这个，我更关心三指会对我的威胁。”桑托斯似乎有些担忧：“他们会不会真的在市政厅对我出手” “放心吧，三指会的幕后老大都被干掉了，暗线现在早已经自顾不暇，哪有功夫去执行一个死人发布的命令”严修泽笑了笑：“再说，有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桑托斯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话，当先走进了市政厅大门，而严修泽亦紧随其后虽然他嘴上说得十分轻松，但内心却已经高度警惕起来，感知力更是已经开到了最大，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务求桑托斯此次上任市长万无一失要是自己的雇主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干掉了，那他可就丢人丢大了。 两人跨过大门，市政厅一楼大厅空无一人，既没有人来迎接新市长的上任，倒也没有几个拿着枪械的三指会帮众等着干掉新市长。 “看吧，也没发生什么事儿是吧”严修泽吹了声口哨，精神不由得略有松懈，玩笑道：“看来针对你的追杀令已经被取消了，市长大人。” “看来的确如此吧。城市长一职了。 导弹已部署，随时准备发射。 目标确认，发射。 正当严修泽和桑托斯准备直接到市长办公室交接工作之时，严修泽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这是超能者对于危险最为本能的预感直觉 “等等，有些不对”严修泽脸色一变，猛地扑向还一脸茫然的桑托斯，嘴中大吼道：“抱头趴下” 轰 一枚导弹精准地自市政厅大楼的斜上方砸入一楼大厅，并随之爆炸 惊人的热浪伴随着大量因爆炸而产生的碎石以及冲击波蔓延到了一楼大厅的每个角落，震耳欲聋的声音足以让任何在附近的普通人暂时性失聪 当然，倘若不幸便在爆炸范围之内 呼呼呼 烟尘散尽，废墟之中，桑托斯平躺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他的四肢被炸得鲜血淋漓，不少皮肤甚至被进一步灼伤，看起来极为凄惨。 而严修泽的情况还好一些，但因为他用身体护住了桑托斯，因此后背也伤了好大的一块。 在心中有了强烈预警之后，严修泽几乎是本能般地扑倒了桑托斯，并且随即开启了空气护罩，将他们两人保护起来，但由于这发导弹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且没有征兆，仓促而起的空气罩难免强度不足，在短暂支撑了几个刹那后，还是宣告破碎，大量的余波将原本应该直接被炸死的桑托斯直接搞成了重伤 “放平静，呼吸，尽量呼吸”严修泽大声道。 “嗬嗬”桑托斯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耳朵里一直发出“嗡嗡”的鸣响，意识有些模糊的他只隐隐约约感觉到严修泽似乎在他的身旁大声呼喊着什么 “呼吸呼吸” 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桑托斯似乎从剧烈的应激反应中稍稍恢复了过来一些，四肢不再抽搐，但眼神依旧有些涣散，现在的他需要立即治疗 看着桑托斯现如今半死不活的模样，严修泽内心的一股怒火熊熊燃起，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对自己的雇主下毒手 当然，他已经无视了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怒火已经让他感觉不到痛感，但现在他心中仍有个理智的声音，如今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把桑托斯送到医院 同时，他也第一时间用墨镜上的通讯装置联系了还在旅馆中的明朗：“明朗我们在市政厅被导弹袭击了我需要远程支持马上想办法找到他们的控制系统，不能让他们再发出第二枚导弹了” “你在开玩笑吗你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给我，我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的控制系统”通讯设备中传来了明朗气急败坏的声音。 严修泽没有再管明朗的抱怨，直接挂断了和他的通讯，准备抱起桑托斯，想办法先去治疗一下再说。 可就在此时，他的动作却是一顿，迅速放下了奄奄一息的桑托斯，猛地转过头去。 踏踏踏 平稳的步子陡然响起，自原本市政厅大门处，走进了一个高约两米、浑身血红色皮肤的年轻面孔，用微微嘲弄的眼神看着现如今狼狈不堪的严修泽。 “我之前还在想新市长请了什么保镖，才有了走马上任的胆气没想到居然是华夏国的超能起源英雄，大名鼎鼎的风暴眼啊”年轻人淡淡道。 “你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新的话事人毒枭。” “毒枭”严修泽明白，这应该是他的外号。 “超能者” “是的。” “昨晚针对三指会的屠杀，是你干的” “没错。” “那刚才的导弹，也是你搞出来的” “正是。” “你承认地倒是挺干脆的啊”严修泽冷笑道。 “我对将死之人，向来坦诚。”毒枭扭了扭脖子，神色淡然：“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了的话” “那我就送你上路吧” 281.一战而溃 “你倒是很有自信啊”严修泽咬牙：“既然这么有自信，干嘛还要搞什么暗弹伤人” “刚刚只不过是一个见面礼罢了，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接不下来，那也没有我出手的必要了。”毒枭甩了甩手腕，慢慢靠近了严修泽：“现在看来，古早时期第一批超能者的实力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毒枭，严修泽脸色一沉，身子微弓，左脚发力，猛地窜了出去 严修泽竟抢先一步发动了突袭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先下手为强尽量在没有波及到已经重伤的桑托斯之前，解决面前的这个麻烦，赶紧给桑托斯最及时的治疗 拳风乍起，伴随着无数细碎的、由空气凝结而成的飞针，严修泽一出手便爆发出了自己的最强实力，他把这一自己独创的绝招命名为“千针拳”即使硬扛下了绵密不尽的空气飞针，接下来附着有蝴蝶劲的那一拳才是致命的杀招 而面对此招的毒枭却似乎不见丝毫凝重神色，只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显得愈发鲜红。 轰 这一刻，毒枭出拳 他竟然选择了最为鲁莽的硬碰硬 血红色的铁拳后发先至，无数可穿金碎石的空气飞针瞬间被碾得粉碎，两人的拳头几乎在这一刻亲密接触 “糟糕” 严修泽暗道一声不好，在两人的拳骨碰撞上的那一刹那，他便感觉到一股难以匹敌的巨力汹汹而来，即使他的蝴蝶劲有卸力的功效、即使他甚至还附着了一层薄薄的空气手套作为缓冲 咔嚓 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严修泽的身形猛地倒飞了出去 轰 倒飞出去的严修泽瞬间嵌入了废墟之中，听声音，他这一下似乎摔得不轻。 下一秒，严修泽自废墟中飞了出来，风空翼展开之下，悬浮于空中，只是此时他的右手软软垂下，显然在短期内已经很难再动用了 “这人这人的力量，还在肖默的完全体之上”严修泽心中暗暗咋舌，不过他也发现了，相比于变态的力量来说，他的速度提升地有限，大概也就比自己稍快一些，以自己的反应速度，不至于完全被压制，否则力量速度的双重碾压之下，自己恐怕连跑都跑不掉 “主动倒飞以减少手臂承受的冲击不，仅仅如此，不可能只是手骨碎掉罢了还有什么特殊的卸力技巧”毒枭显然对自己刚才的成果有些不太满意，脸上也显现出了讶然神色：“你的战斗技巧很不错啊，比墨西哥城那个废物强地太多了这莫非是华夏国神秘的古武格斗术不成” “墨西哥城的废物”严修泽心中一惊，毒枭的这句话中包含了一个十分可怕的信息，难道 “嘿有些大意了啊”严修泽突然嘴角一咧，哈哈大笑道：“厉害，厉害，我有想过你的肉体强化类超能力会很强，但还是低估了一些早知道你的力量如此惊人，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别以为把我的右手废掉，就真的胜券在握了” “今天便让你看一下古早超能者真正的底蕴” 严修泽说完这话，四周狂风大作，他的左手突然平举起来，将手心对准了毒枭，似乎在酝酿什么绝地大翻盘的压箱底绝招 毒枭眼神一凝，他冥冥中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不小的威胁，此时的脸上也显露出来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天地无极” “乾坤借法” “绝杀黑洞能量炮” 话音刚落，在严修泽的左手手心凝聚出一枚巨大的风球，扬起了阵阵烟尘，以绝快的速度飞向了毒枭 毒枭此时见到了这么大的声势，脸色也不由得变了，连忙作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姿势 只是风球还未击中他，便陡然消散，化为一道轻风拂过 预想而来的绝杀攻击竟已这样虎头蛇尾的方式完结，不由得让毒枭一怔，等到风球激起的烟尘散尽，他定睛一看，严修泽已经抓着半死不活的桑托斯，飞到了百米高空之上逃之夭夭了 “敢耍我”毒枭本来鲜红欲滴的脸色变得愈发涨红，他刚想拿起地下的碎石，将空中的严修泽给打下来，身子却突然一顿，原本两米高的身形一下子缩水成了一米七左右，鲜红的皮肤也瞬间褪色，变为了白皙的肤色。 “药效到了”毒枭恨恨道，随即打开了挂在脖子上的通讯器，沉声道：“导弹准备，把市政厅上空的那只小老鼠给我打下来” 滋滋滋 回应他的只是一串时断时续的电流声。 “什么情况”毒枭有些奇怪地拿下了脖子上的通讯器，没信号了 随即他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发现果然没了信号。 “该死”他狠狠地扔出了手机，盯着已经飞远的严修泽，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应该没用上追踪导弹吧”几分钟后，明朗再一次联系上了严修泽。 “我飞上天的时候还担心自己被打下来，还好并没有。”严修泽松了口气：“你真的找到他们的远程控制系统了” “怎么可能通讯器另一头的明朗失笑道：“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又不是神仙只不过用了个笨办法，暂时屏蔽了整个t城的通讯信号，这样他们就没办法下达发射导弹的命令了而已。” “思维发散地挺快啊，点个赞” “你那边怎么样”明朗问道。 “别提了”严修泽低头看了一眼随风飘动的右手，苦笑道：“被完全碾压，只能逃之夭夭，现在桑托斯都已经重伤，急需治疗。” “我给你发个坐标，是昨晚我刚找到的一间地下室，宾馆那边已经不安全了，在这里和我汇合。”明朗说道。 确认了明朗所在的坐标后，严修泽不再浪费时间，风空翼猛地一扇，一个低空俯冲，便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楼宇之间 282.神秘药剂 阴暗的地下室中，桑托斯被平放于这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唯有呼吸还算平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明朗担忧地看着桑托斯身上大片大片的伤口：“他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说罢，又瞥了一眼严修泽后背的伤，以及他软软垂下的右手：“当然，你也需要。” “你应该把桑托斯第一时间送到医院，而不是我这里” “你以为我不想吗”严修泽郁闷道：“现在毒枭接手了三指会在t城的几乎全部势力，整个t城的医院怕不是已经被严密控制起来了，我让我带着桑托斯去送死吗” “话说这个毒枭究竟是什么来头”明朗又低头瞥了眼严修泽的右手：“就是他把你的手搞成这样的” “这个超能者比我想象的还要强。”严修泽阴着一张脸，沉声道：“其实他的超能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简单粗暴的肉体强化，可强化的幅度未免太大了真是一力降十会，我的许多手段都施展不开。” “奇怪啊我还以为这个超能者的外号会叫魔鬼筋肉人什么的，没想到却是毒枭。”明朗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是因为和自己从事的毒贩行业有关吗” “比起这个，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想办法把桑托斯的伤势稳定住吗”严修泽凝声道：“再拖下去，很可能会死人的” “你刚才不是也说过，t城的各大医院很可能已经被毒枭派人监视起来了吗这种情况下去治疗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又没说要把他送去治疗。”严修泽摇了摇头：“先把他放在这里，我亲自去医院搞一点药。” “还好大部分都是外伤，如果有其它的并发症就麻烦了。” 大体交待了一下桑托斯目前的状况，嘱咐明朗好好照顾自己的这位雇主，严修泽便直接离开了这间临时租赁的地下室，往医院的方向飞去。 严修泽并没有选择明目张胆地直接闯入医院抢劫药品，一是因为自己目前右手被废，实力大减；二是因为现如今的t城已经落入毒枭掌控之中，如果耽搁的时间过长，难免会把那家伙引来，到时候再想脱身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因此严修泽在距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缓缓降落，步行向目标医院走去。 进入前，他的脸部肌肉微微调整，五官有了微妙的改变，但整体却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严修泽的蝴蝶劲早已练到了极深的境界，加上超能者对于自身骨骼肌肉的强大控制力，这种程度的“易容”对于他而言轻而易举，除非是极亲近的人，否则不可能有人看穿他的易容术。 进入医院，大厅中尽是忙碌行走的医生与患者，已经改换容貌的严修泽并未在大厅耽搁许久，而是默默地避过了医院保安，采好监控死角，慢慢按着医院里自带的指示图往存药的区域靠近。 被秘药改造过的大脑记忆力惊人，短短几天的时间，严修泽的西班牙语水平已然不低，因此倒是顺风顺水地便找到了药库。 到了药库门口，发现是电子保险门，需要指纹密码才能进入，但这却难不倒严修泽。 “明朗，我已经到了医院药库的门口，但需要密码，靠你了。”严修泽低声道。 隐匿于严修泽耳朵中的通讯器中传来了明朗自信笃定的声音：“给我三分钟。” 三分钟后，明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密码查到了，直接输入xxxx就好。” “那指纹怎么办”严修泽问道。 “我已经把你的指纹录入了药库的准入名单里，摁下去就好。” “多谢。”严修泽嘴角一翘，将正确的密码输入了进去，又伸出自己的左手大拇指，轻轻一按 咔 电子大门应声而开，严修泽身形一闪，便进入其中。 由于严修泽来的是整个t城最大的医院，因此这个医院的药库的面积也格外地大，一排排药架上的各种药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 严修泽将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拿了下来，拉开拉链，将他认为有用的药品一股脑全部装了进去。 “消炎药止痛药消毒药水绷带” 严修泽动作飞快，不一会儿双肩背包便只剩下一小半的空间，感觉药品拿得基本上差不多了，本想就此离开，但他下意识地往药库的深处看了看，目光却陡然一顿。 “咦” 他往药库里面走了走，越过了一片片药架，在一个巨大的冰柜面前停了下来。 严修泽试着拉了拉冰柜的把手，却发现竟然没法拉开，这个冰柜居然也上了锁 “明朗，我在这里面发现了一个冷藏柜，但好像也被上了密码锁，你能帮我打开吗” “大哥，我是人，不是神这种独立的冷藏柜所用的密码锁肯定不是联网型的啊，你让我怎么帮你开锁”明朗在通讯器的那一头大翻白眼道。 严修泽偏了偏脑袋，左手发力，猛地一拉 咔 原本紧闭的冰柜拉门居然应声而开，而密码锁自然也被暴力直接损坏了。 “质量这么差”严修泽小声嘀咕道，随即抬头一看 只见冰柜的架子上是一排排试管容器，容器内则盛放着一种诡异的鲜红色液体，在零下低温却能保持液态。 “这是什么”严修泽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一排排鲜红色液体试剂，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又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陌生感和熟悉感交织在一起，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在这种怪异感以及自身好奇心的驱使下，严修泽鬼使神差地将其中的一排药剂拿了出来，放入了自己的双肩背包里，随后轻轻关上了冰柜门，越过了一排排药架，趁着还没人发现，离开了药库，并顺利从医院走了出来。 带着自己于医院药库中搞到的各式药品和神秘药剂，严修泽迅速回到了明朗和桑托斯所藏身的地下室中 283.R16增强剂 “动作这么快”明朗看着推门而入的严修泽，小声嘀咕道：“这才过去半个小时吧” “药已经拿回来了。”严修泽放下了背包，看向明朗问道：“这段时间桑托斯有什么异常吗” “还是老样子，没有苏醒的迹象。”明朗耸了耸肩：“不过我刚刚量过他的体温，好像有点发烧的迹象在这时候发烧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没关系，强效退烧药我也带了一些回来。”严修泽挠了挠头：“死马当活马医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吧。” “当然得尽全力救治了”明朗面无表情道：“不过，在尽全力救治之后，如果人死了，咱们也该打道回府了吧” 正在处理桑托斯外部伤口的严修泽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瞥了一眼明朗：“我看你就是盼着人家直接一命呜呼，好趁早坐飞机跑路吧” “那又怎么样你也看到咱们面对的是什么对手了吧”明朗不满地大叫道：“正面刚你打不过人家，想要发动群众力量不好意思，整个t城黑道白道都是他的人动不动就一枚导弹骑脸，我现在晚上夜夜担惊受怕，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被一群黑帮活埋在这个地下室里” “喂你小子别给我乱立fg啊”严修泽猛地抬头，眼睛一瞪，指着明朗道：“你怎么不说干完这票就回老家娶媳妇去” 明朗嘴角一抽，缓缓道：“我是不婚主义者。” “呼可算是搞完了。” 两人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桑托斯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并给他喂了一些治疗烧伤以及防止炎症的特效药，能不能挺过来，就只能看桑托斯的造化了。 “喂，你的手不处理一下吗”明朗看着严修泽的右手，之前看的时候，这只手已经完全废掉了，可现如今却已经能够作出一些简单的动作了。 “别忘了我是超能者。”严修泽倚靠在地下室的沙发上，懒懒道：“放着不动也没关系，这种程度的小伤，过个一两天就会恢复如初的。” “我承认有点儿嫉妒你了。”明朗撇了撇嘴，随即起身走到了冰箱前，似乎是准备拿点什么东西：“喂，你想喝点什么吗冰箱里有可乐和啤酒。” “可乐吧。”严修泽姿势仍旧没变，有气无力道。 明朗打开了冰箱，神色却是一怔：“这是什么” “喂你在冰箱里放了什么东西”明朗指着冰箱里那一排红色试剂问道。 “啊，对了，把这茬给忘记了。”严修泽一拍脑袋：“回来之后把它放在冰箱里就再没管了。” “你还没回答我这是什么呢”明朗看着试剂管中妖异的血红色液体，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能喝吗”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严修泽淡淡道：“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个需要密码开锁冰柜吗就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你又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拿它干嘛”明朗疑惑道。 “就是一种预感吧，感觉怪怪的，好像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又没有印象了。”严修泽若有所思道。 听了这话，明朗不由得一乐，讥讽道：“你的大脑不是被秘药改造过而变得记忆力超群吗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会忘”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严修泽并未生气，而是面色古怪地喃喃道：“按理说，假如我之前曾经见过类似的药剂，就肯定不至于印象全无但我脑子里偏偏还真的没有类似的记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还会对这种药剂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说话间，严修泽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对着其中一支神秘药剂拍下了照片。 “你干嘛”明朗愕然道。 “谷歌识图啊，搜搜网上有没有这种药剂的信息。”严修泽低头盯着手机屏幕说道。 “你傻吗这种一看就是禁药一类的东西怎么可能在网上找到它的信息”明朗嫌弃地看着正认真搜索的严修泽道。 “啊” “怎么了” “果然什么也没找到啊” “切”明朗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并且也举起了手中的电子平板，将摄像头对准了神秘药剂，摁下了拍摄键。 “你这又是干嘛”严修泽惊道。 “识图。”明朗面不改色道。 “那你不是跟我在干一样的事儿么” “别把我用的搜索引擎和你用的相提并论，电脑盲，我可是直接在暗网里进行图片匹配。”明朗右手五指飞快地在电子平板触屏上跃动着，不一会儿，打了个响指：“找到了。” “还真找到了”严修泽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什么来路” “这是一款由美国某生物研究所主力研发的肉体强化药剂，正式的名字叫作r16肌肉神经增强辅助药剂，一般简称为r16增强剂。”明朗缓缓道：“这种药剂的效果非常简单粗暴，就是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强普通人的肉体力量、抗击打能力、以及神经反应速度，简而言之，全方位的提升，普通人短时间内甚至可以媲美超能者所拥有的超能体魄。” “其中力量增幅效果最为明显，抗击打能力次之，神经反应速度的提升则最为有限。” “服用方法也很简单，可以直接口服注射也不是不行，药效也会更强一些，但毕竟麻烦，还是口服更方便。” “目前这种药剂在黑市上非常流行，不仅仅因为它的效果惊人，还因为其相对低廉的价格一支药剂只需要两千美元即可购得，折合华夏币的话，也就一万多块钱。” “等等，既然这种药剂的效果这么强大，怎么卖地这么便宜”严修泽奇道。 “当然是因为其巨大的副作用了。”明朗翻了个白眼，说道：“听我继续说完” “别看这种药剂的效果看起来很美好，但普通人使用这种药剂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284.毒枭的超能力 “首先是有效时限太短，这种药剂的增幅效果很有意思，是受使用者本身体质基础影响的。” “举个例子，假如你是个健身教练，有八块腹肌的那种，用了r16增强剂，便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增强体魄，甚至推升到超能者的程度，但是这个短时间实在短得惊人，大约也就几分钟吧。” “但假如你是个四体不勤的死宅r16增强剂能够增幅的肉体力量便极为有限了，效果肯定是比体质原本就好的人差了不少，最致命的一点是，时间还会大幅缩水，很可能只有几秒钟” “几秒钟到几分钟不等，视体质而定，但最长的时间也不可能超过十分钟十分钟不到能干嘛抢个银行光装钱就得五分钟了吧” “当然，有效时间过短，这并不是这种药剂最鸡肋的地方” “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便是使用后的副作用实在大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药效过去以后，使用者的身体机能会被全方位损坏，轻则瘫痪在床，重则会有生命危险。”明朗沉声道：“付出后半生健全身体、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却只换来了几分钟的强化，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闲着没事买这种东西吧” “所以说，r16增强剂看起来倒是不错，其实适用面窄的要死，一般是一些极端组织豢养的死士才会用的东西，毕竟这年头傻子不多了，豁出去给其他人卖命的愣头青没有以前那么泛滥了。” “嗯”明朗滔滔不绝地讲了许久，却发现严修泽似乎并未听进去，反而望着桌子上的血红色药剂呆呆入神，不由得不满道：“你在听吗” “我在听”严修泽从呆滞状态恢复过来，连声问道：“使用r16增强剂的人，在药效起作用的期间会有什么特征” “肌肉膨胀，骨架变大皮肤也会变成血红色。” “怪不得怪不得我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严修泽喃喃道：“原来如此。” 说罢，严修泽拿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了一张照片，亮给了明朗：“帮我查一查这个的来路。” 严修泽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粒黑白两色的胶囊。 明朗看了一眼，直接道：“发给我。” 过了一小会儿，明朗也用这张图片找到了与之相匹配的结果。 “r3增强胶囊和r16增强剂的效果大同小异，严格意义上来讲，r16增强剂正是在此药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升级版本这种胶囊应该是两年前问世的老古董了吧”明朗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已经淘汰掉的禁药图片” “原来这种胶囊叫作r3增强胶囊，和r16一脉相承怪不得我会有熟悉感。”严修泽叹了口气，缓缓道：“这种黑白色胶囊，是我刚刚成为超能者那会儿，同黑星会交手时缴获的战利品。” “当年的黑星会，曾经用这种胶囊，将几名死士变异为了具有超能体魄的怪物，与我交手”严修泽似乎陷入了追忆之中：“想不到两年过去了，我居然还能在异国他乡见到这种药的升级版本。” “当年那些死士，也同样在使用胶囊过后，肌肉膨胀，皮肤变为了血红色，和r16增强剂的表现特征大致相同” 皮肤变为血红色 等等。 严修泽霍然抬头，沉声道：“这种药剂本身便具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能不能用” “这个倒是没有相应的记录。”明朗挠了挠头，显然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种药剂实际上的作用是透支人体潜力，倘若超能者拥有超能体魄，再服下这种药剂，理论上来讲是可以进一步提升肉体强度的但很可惜，那也只是理论上。” “我想应该没有哪个超能者会拼着这么强大的副作用，就为了检测这种药剂对超能体魄的人群有没有作用吧” “如果这种药剂在普通人中还算是在某些特定时机尚可一用的话，那么对于本身便具有超能体魄，或是更加倚重超能力的超能者而言，便是连鸡肋都算不上的东西了。”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常理上来讲，应该是这样了。”严修泽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可你别忘了，超能力这玩意儿本身便是最不合常理的了。” “r16增强剂之所以对超能者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无非是因为其巨大的副作用，简单来讲，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但是假如付出远小于回报呢” “你的意思是”明朗眼睛一亮，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很简单。”严修泽幽幽道：“假如有一种超能力，可以消除r16增强剂所带来的副作用呢” “你是说毒枭”明朗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下来，惊呼道。 “没错，之前我还以为毒枭的外号，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从事毒品生意有关但现在来看，极有可能不是这么回事” “他的超能力绝非简简单单的肉体强化，而是和消解药物副作用有关。” “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严修泽兴奋道：“之前我在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皮肤也呈现出了诡异的血红色我本来还以为这不过是他发动肉体强化这种超能力时的正常反应，但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在之前服用了r16增强剂” “但即使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又能怎么样呢”明朗有些泄气道：“如果毒枭真的可以消解r16增强剂所带来的副作用，那岂不是代表他可以无限制地使用这种药剂了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和时时刻刻保持着肉体强化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了”严修泽笑道：“完全是两个概念。” “即使他能够无限使用r16增强剂，可这毕竟是外力，既然是外力，就有击破的可能性” “只要我们真正了解了他的超能力究竟如何运作” “就一定能够找到反制的手段” 285.远程求助 “反制手段你打算怎么反制”明朗的语气明显有些不信任，调侃道：“难不成你能把他r16增强剂的存货全部偷出来不成” 严修泽没有回应明朗的调侃，而是拿出了手机，与远在华夏的林博士接通了视频 视频接通，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林博士的面容，他的头发仍然如同平常一般乱糟糟的，整体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好久不见啊，博士。” “好久不见，修泽，难得你居然会有时间联系我。”屏幕上的林博士整理了一下自己奔放的发型，不咸不淡地打着招呼：“雷克雅未克的空气应该很是自由而香甜的吧” “呃，还好，这里的自然风光确实很美，有时间你可以来冰岛玩一玩。”严修泽只是低头笑了笑，假装没有听懂林博士话里的意思，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可不在雷克雅未克。” 说罢，严修泽随手甩了一个定位，发到了林博士那边。 “墨西哥t城”林博士面色变得有些疑惑：“你在墨西哥那里可不太平啊。” “就是因为不太平所以才需要我嘛。” “怎么你这是去行侠仗义了”林博士嗤笑道：“可以啊，不愧是风暴眼，充分发挥了超能英雄的人道主义精神，国际援助都援助到墨西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严修泽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为什么会在墨西哥，说来话可就长了这一次是有事情要麻烦你。” “什么事儿有屁快放，我手头上好几个实验呢。”林博士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 林博士对严修泽的态度如此之差，严修泽自然也明白是什么原因，但他也没有什么不愉快，毕竟他和林博士现在已然分道扬镳，走到了两条不同的路上，立场不同，其实说什么都没用，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很难分出对错。 “博士，你见过我手上的这个东西吗”严修泽举起了一支红色药剂，神色如常地询问道。 林博士只是瞥了一眼，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目光便瞬间凝聚起来，神色变得有些古怪：“r16增强剂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也难怪，你在墨西哥。” “你果然知道这种药剂。”严修泽精神一振，心中暗道有戏。 “那是自然，别忘了我是哪个领域的专家整个华夏国，应该没人比我更了解r16增强剂了。”林博士傲然道，作为华夏国在生物领域首屈一指的人物，他的确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 “没人比你更了解”严修泽心中一动，连声追问道：“难道博士你也参与了这种药剂的研制” “怎么可能我可不会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残次品身上。”岂知林博士似乎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别把我和研究出这种残次品的废物相提并论” “残次品”严修泽重复了一遍。 “没错，当然是残次品”林博士似乎变得有些激动，高声道：“表面上是在短时间内将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推升到了接近超能者的水准，可作为代价，却是牺牲使用者后半生的健康体魄、甚至会让使用者有生命之危说到底不过是透支人体潜力的垃圾，拥有如此巨大的副作用，不是残次品又是什么” “研制这种药剂的人，从最初的r1开始，一直改进了十几个版本，却仍然没有消弭这种巨大的副作用，这种研制者，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最让人感觉到荒谬的一点是，明明已经知道了副作用如此巨大，却仍然敢直接放到市面里流通不仅是废物，而且还是渣滓” “这他们的本意应该也是为了抹平普通人与超能者之间的差距吧”严修泽说道。 “哼，他们最开始的想法，无非只是为了让普通人能够暂时拥有超能者的力量。”林博士冷哼道：“目光短浅，废物就是废物。” “既然要研究，为何不一开始就朝着永久变异的方向去研究呢让普通人也拥有能够成为超能者的机会，连这点雄心与胆魄也没有，二十一世纪还怎么成为生物学的世纪”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师兄司徒相之前一直致力于人类基因学的研究，可惜却死在了天都。”林博士叹了口气：“如果他还在的话，以司徒师兄的天才，说不定都已经创造出了普通人变异为超能者的奇迹呢” “哦，是吗”严修泽嘴角抽了抽，没有接过话茬，之前他搞死司徒相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并不算太多，出于林博士和司徒相的关系，他大概率也是不清楚内情的，自己也就没必要“投案自首”了。 “呃，先不说这个，我其实想要问的是，r16增强剂对超能者也有用处吗” “当然，而且效果会比普通人好上百倍。”林博士皱眉道：“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r16增强剂的基本原理了么事实上，现在大部分超能者为什么会拥有远比普通人强大的超能体魄，还是一个未解之谜，这种药剂也绝非是催动人体基因变异，让普通的身体转变为超能体魄而是透支人体潜力的竭泽而渔。” “既然是透支人体潜力，超能者也是人，自然也有潜力可以透支。” “不过我有一点要提醒你，假如是你自己要用这种药剂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林博士警告道：“用了这种药剂，固然能让你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强大的肉体力量，但别以为超能者对于副作用的抵抗力就比普通人要强了。” “虽然目前还没有哪个拥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铤而走险，不过我敢确定，超能者喝下这种药剂，带来的副作用绝对比普通人要大得多” “那假如有一种超能力，可以消除这种药剂的副作用呢”严修泽试探着问道。 “消除”林博士疑惑道：“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超能力吗只保留药效有益的部分，却能够屏蔽有害的部分” 286.来自门外的拳头 “除了这种超能力，我实在是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了。”严修泽摇了摇头，无奈道：“只能先这么假定了，如果真的有这种超能力的话，那么r16增强剂的正面药效有没有去除的办法” “当然有。”林博士点了点头：“事实上r16增强剂在流入市面的时候，还有一种抑制剂是配套出现的，正是为了将这种增强剂的副作用降到最低。” “当你服用或注射了这种抑制剂之后，增强剂的效果便会迅速消失，相应的，其对你身体潜能的摧残也将停止。” “你能搞到这种抑制剂吗”严修泽连忙追问道：“或者在哪里可以搞到” “这种抑制剂的原理很简单，我自己就能造一批出来。”林博士道：“怎么，你急用” “确实很急。”严修泽问道：“能派人帮我送一批过来吗” “可以啊。”林博士点了点头，一秒钟过后伸出了一只手来：“拿钱。” “拿拿钱”严修泽不由得有些傻眼了。 “废话，我耗费时间精力帮你合成药剂，你一点酬劳都不给我的” “那你以前帮我这种忙的时候也没收钱啊” “我以前为什么不收钱你自己心里没点哔数吗” 听了这话，严修泽不由得一窒，的确，脱离了华夏政府的他，严格意义上来讲，和林博士就只剩下“私人交情”了，自然没理由再享受体制内的福利。 “那行，我给钱就是了。”严修泽叹了口气：“能先欠着么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等一个月之后就还你。” “哼，一个月之后你不还钱，我亲自去雷克雅未克找你要”林博士冷哼了一声，手指慢慢移到了挂断键的位置，但即将切断视频的那一瞬间，却好似想起了什么，顿了一顿，淡淡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一下我不知道你究竟用这个抑制剂要对付哪个超能者，但假如那个超能者真的如你所说，能够消除r16增强剂的负面效果那么你应该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严修泽皱眉道。 “做好他也能消除抑制剂负面效果的心理准备” 说罢，手机屏幕陡然一黑，远在华夏的林博士单方面挂掉了视频通话。 严修泽还沉浸在林博士刚刚的那一句话中，不断地思考着什么，可一声呻吟却在此时恰如其分地打断了他的思考。 “呃” “修泽快过来”另一个房间内传来了明朗的声音：“桑托斯醒了” 严修泽霍然转过头去，大叫道：“我马上就来” 而此时此刻，在距离严修泽十分遥远的华夏国、天都市内，林博士正缓缓放下了已经黑屏的智能手机，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么，是修泽的电话”林博士的背后传来了另一个浑厚的男声。 “没错，看起来你这位得意门生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林博士转头看向同在他实验室中的另一个男人，幸灾乐祸道。 “他现在在哪” “墨西哥，t城。”林博士疑惑道：“怎么你想去看看” “好久没见到他了。”男人轻笑了一声：“他托你制造一批r16抑制剂那就让我送过去吧。” “怎么你最近这么闲的吗”林博士笑道。 那男人只是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系住脑后马尾的那一缕红绳，淡淡道：“闲倒也算不上，只是我怕自己再不刷一下存在感，就没人记得还有我这么一号人了。” 三天后，墨西哥城机场。 一名华夏面孔的男人自机场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身上也穿着状似绸缎材质的黑色短打，满头长发只由一缕红绳系着，扎成了马尾，看起来颇为潇洒随意。 原本在角落中四处张望的两名本地人明显也看到了这个男人，相视一笑，并肩向他走了过来，在他们看来，像这种黄皮肤的亚裔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肥羊”。 “先生，坐车吗”其中一名本地人用英语问道。 “当然，你们能把我送到t城吗”华夏男人淡淡道。 “没问题，请上车吧。”两名本地人努力地在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友善一些，尽管他们看起来仍然不像两个好人。 但这个华夏男人却似乎并不在乎这两人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暗小心思，一听可以送他到t城，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着两个墨西哥本地人上了一辆车子。 “先生看你的面孔，是华夏人怎么称呼” “叫我教官就行。” “教官这名字可真不常见。” “呵呵，名字也只是个代号而已，有什么常见不常见的。” “说得也是。”开着车子的墨西哥男人随口回答道，心里却不无恶意地想道：等会儿把你的东西全给抢了，你就知道名字这个代号有多重要了。 车子缓缓向t城驶去，时间流逝，很快便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这辆外表看起来颇为老旧的汽车停在了t城市内一条十分冷清的街道旁，当汽车引擎熄灭的那一瞬间，教官竟从驾驶座走了出来，而与其同行的那两个墨西哥男人，此时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神色如常的教官抬头看了看街道尽头的标识，随后比对了一下手机上的定位结果，确认自己没有走错，于是拖着行李箱进入了街道的一排居民楼中。 过了一会儿，在地下室中的严修泽突然听到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不由得挑了挑眉，走到了地下室的大门前。 “哪位”这句话他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可门后却丝毫动静没有。 “谁啊”严修泽改换了英语，却仍然没见有人回应。 严修泽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吱呀”一声扭开了大门的把手 然而当他开门的那一瞬间，原本松松垮垮的身子却一下子紧绷起来，浑身汗毛直竖 因为在他的视野中，突然多了一只硕大无比的 拳头 287.他乡遇故知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严修泽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回事，身体却已经动了起来 经过两年多的磨炼，严修泽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初出茅庐的稚嫩小子，在这种突然的袭击面前，往往思维还没有跟上，身体本能已经能够作出相应的反应了。 咔 严修泽左肩耸动，身子一侧，竟用肩骨顶住了偷袭者势在必得的一拳，之后不退反进，用“崩劲”将对方的拳头弹开，自己的左手反而握紧成拳，直捣中宫 “来得好”黑暗中的一道声音响起，面对严修泽这势若千钧的一拳，并未退缩，反而双掌齐出，一下子变得飘忽不定起来，最终以柔和的卸力手段“卸”掉了此拳的蛮力 然而神秘人却未曾收手，顷刻之间，便转守为攻，双臂顺势缠上了严修泽的左胳膊，上来便是一套精妙的擒拿手法 “嘿”严修泽冷笑一声，原本绷地笔直的左臂竟也变得柔若无骨，“哧溜”一声滑出了对方的擒拿范围 随后神秘人再次变招，竟是古华夏的一套形意拳功夫。 严修泽自然也不甘示弱，以形意拳对形意拳 短短数秒钟的时间内，两人在门口闪转腾挪，漫天拳影眼花缭乱，不知换了多少格斗套路，最终还是严修泽仗着超能体魄，一招制敌，手刀停在了神秘人的喉咙之前 这时地下室的灯光慢慢打到了神秘人的脸上，却见教官一脸的欣慰笑意，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得意门生。 “教官”严修泽早在争斗过程中就知道了来人是谁，但此时见到教官真容，却仍然不禁惊喜地大叫起来。 “臭小子，好长时间没见，我教你的手艺倒是一点儿都没落下啊。”教官笑容满面道。 过了半秒钟，两人对视过后，尽皆哈哈大笑起来，互相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教官，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教官微笑着将门外放着的黑色行李箱拖到了地下室中，指了指道：“这是你要的r16抑制剂，我给你送过来了。” “我知道林博士会派人帮我把抑制剂送过来，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教官你。” “咱们也很长时间没见了嘛之前我一直都在南非执行任务，结果回国之后发现你居然已经离开了华夏。”教官感叹道：“说实话，我当时听到那些事的时候，可真是吓了一跳。” 严修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世事无常嘛。” “不过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倒也不错。”教官笑了笑：“自由自在的，这应该才是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这几天我突然又有点怀念当初给华夏政府当狗腿子的时光了。”严修泽用开玩笑的口吻道：“至少每个月还有工资可拿。” “哈哈。”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入了地下室中，在卧室的明朗此时也探出头来：“你的r16抑制剂到手了吗” “这位是明朗”教官挑了挑眉，问道。 “您认识我呃，还没请教” “华夏国的天才黑客，久仰大名。”教官淡淡笑道，伸出了手：“我是教官。” “哇哦，严修泽的格斗老师。”明朗神情有些不自然地伸出了手：“你不会是来抓我回天都特别监狱的吧” “放心吧，现在是我的假期时间。”教官冲着明朗眨了眨眼睛：“工作的事情等工作的时候再说。” “明朗，桑托斯怎么样了”严修泽问道。 “刚刚睡着了，他的伤还没完全好，精神总是有些萎靡。”明朗摊了摊手：“不过应该是死不了了。” “看起来你们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教官嘴角微翘，缓缓道。 “这说来话可就长了”严修泽苦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拜托林博士送过来一批抑制剂么就是为了对付一个超能力有些另类的超能者。” “哦怎么个另类法”教官好奇道。 “他的外号叫作毒枭，据我们推测，应该是可以消除药物副作用的超能力。” “本身具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假如可以在无任何副作用的情况下服用r16增强剂的话，很容易就能将自身的肉体力量推升到一个堪称恐怖的境地。” “我之前和他交过手，精通各种格斗术的我也完全不是对手。”严修泽苦笑道：“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哦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了。”教官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摸了摸脑后的红绳。 “可千万别”严修泽听了这话不禁吓了一跳：“您这小胳膊小腿就别凑热闹了。” “怎么，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您。”严修泽无奈道：“光论格斗技巧的话，别说毒枭了，就是我，十个绑在一起也不是您的对手” “可问题是这可不是什么比拼技巧的论武大会啊您就算再怎么强，身体素质也只能推升到人类极限，不要说超能体魄已经远超人类的极限体质，毒枭可是在超能体魄的基础上又强化了一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怎么高深的技巧也没了用武之地吧” “放心吧，我有分寸。”教官笑了笑：“只是想去见识一下而已，到了你们再次交锋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这”严修泽有些为难，教官的个人武力自然毋庸置疑，即使将其随便仍在一个现代战场中，严修泽也毫不怀疑他能够轻松地全身而退，可假如真的被卷入了超能者之间违反常规的争斗之中，严格来说，教官即使已经代表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武力极限，在这种层次的战斗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比普通杂兵更强一点的杂兵头目”罢了。 当然，这种话是不适合说出来的。 “那观战可以，您得站远一些。” “看来你还是有些担心啊。”教官笑道：“想不到也有被徒弟小看的一天别的不敢说，至少我不会变成累赘的，就在一旁看看，如何” 说罢，教官将目光扫向了明朗：“那个你” 明朗一个哆嗦，连声道：“我就呆在这个地下室” “哪儿也不去” 288.广场演讲 “当然，你就呆在这里，比哪儿都安全。”严修泽撇了撇嘴，随即摩拳擦掌起来：“现在反制毒枭的秘密武器已经到手，也是时候解决这个麻烦了。” “你打算怎么做”明朗质疑道：“说了这么多，我突然发现，其实我们连毒枭究竟在哪都不知道吧” “你连人都找不到，谈何解决这个麻烦” “没错，我们的确不知道毒枭的具体位置我们也没必要知道。”严修泽眉峰一扬，缓缓道：“不必费心思去找他让他来找我们。” “不过，还得过几天，等桑托斯好得差不多了，才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又是三天过去了，t城虽然仍同往日那般，无甚改变，但实际上三指会在暗中的势力基本已经被取而代之的毒枭势力给拔除干净，这里的地下皇帝已经彻底换了人虽然这种地下权力的更迭对于普通人来讲其实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贩毒团伙。 在市中心附近的广场，静静地伫立着一座高达三米的大理石雕像，一名军士手举长刀，眼神坚定地凝视着前方，只不过现在大理石长刀的尖端处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甚至已然有些发黑这片污迹据说是来自三指会的神秘老大，几天前他的尸体就是被挂在雕像的顶端示众，普通民众才获知三指会已经完全覆灭的消息。 对于在广场周围的民众来说，今天原本是非常普通且平静的一天，但平静的气氛却因一个不速之客被完全打破。 大理石雕像前方的高台上此时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墨西哥男人，他的手上攥着一个小型电子扩音器，身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看起来有些凄惨；而在这个墨西哥男人的旁边，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亚裔青年倚着墙壁，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什么。 这两人正是桑托斯和严修泽。 “可以开始了吧”严修泽向桑托斯说道。 桑托斯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将电子扩音器放在了嘴边 “t城的市民，你们好我是这个城市的新任市长，桑托斯。” 原本还只是在广场各做各的市民们齐刷刷的目光扫向雕像下的高台，他们的神色大多十分诧异，似乎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象。 “很抱歉是以这样的形象首次和各位见面，但没办法，原本，此时此刻的我应该坐在市政厅的市长办公室中可几天前市政厅发生的爆炸却差点儿夺去了我的性命。”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一名市长，新上任的市长，却差点儿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地点。” “就在t城，就在墨西哥。” “在我们土生土长的地方，竟然发生了如此荒谬的事情。” “而这荒谬的源头，正是这几天才刚刚出现在t城的神秘势力，他们的头领，叫作毒枭。” “他们摧毁了原本笼罩在t城天空的阴云三指会，但他们却成为了另一个三指会” “他们贩毒、他们杀人、他们藐视政府、他们无恶不作” “正义与公理被这群泯灭良知的混蛋踩在脚下、道德与法律更是被贬斥地一文不名本应美丽祥和的城市在血与火的浸染之下成为了罪恶之都，而我们正深陷着罪恶的泥沼而不自知。” “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乡变成这个样子吗” “你们要坐视着自己的子女长大后也成为毒贩中的一份子吗” “你们要继续深陷泥沼，还是作出一些改变”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改变着一切。世界本不该如此，你们是否愿意站出来，与我一起，终结这黑白颠倒的乱象呢” 桑托斯拿着电子扩音器，慷慨激昂地作着演讲，他的声音十分洪亮，完全不像是重伤未愈的样子，到了后期，声音愈发响亮，到最后甚至已经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让桑托斯有些始料未及的是，这些在广场中的市民们并未如他想象地那般很快聚拢过来，并在短时间内形成极大的声势，反而在听到了他的演讲内容后，如同看到了瘟神一般，唯恐避之而不及 演讲的短短几分钟内，原本广场内人数不少的市民，竟几乎走了个精光，此时整个广场上只剩下了站在雕像高台上的严修泽和桑托斯，以及零散的几个徘徊在广场外围边缘的好事之徒。 “这什么情况”桑托斯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傻眼，他带着不解的神色转头向严修泽问道：“是我演讲的内容不够诚恳么” “不，我觉得挺好的，你演讲的水平不错。”严修泽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神色并未有什么太大改变，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问道：“跟你在美国的情况有出入” “我在美国可是一呼百应，从者云集呢。” “这正是问题所在桑托斯先生，这里不是美国，而是墨西哥。”严修泽缓缓道：“一边是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贩毒组织，一边是只会拿个喇叭煽动群众的光杆市长假如是你，你会选择哪一边别幻想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可不是来唤醒民众深埋心底反抗意识的只是为了引出毒枭而已。” “那我要不要把这套演讲词留着以后再说”桑托斯一脸无奈道。 “你就说完吧就当是练习了呗。”严修泽耷拉着眼，说道：“下次说不就更熟练了吗” “咳、咳”桑托斯咳嗽了几声，又继续对着几乎空无一人的广场说道： “任凭毒品泛滥，只会让t城陷入无穷无尽的恶性循环之中只会让我们祖先曾披荆斩棘、辛苦开拓的这片土地，彻底沦为罪恶滋生的土壤” “来吧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随着我一起” 哒哒 “等等。”一阵脚步声响起，严修泽猛地挺直了腰杆，单手攥住了桑托斯的手臂：“我听到了。” “这个脚步声” “毒枭” “他来了。” 289.决战前的嘴炮 脚步声渐渐大了起来，不一会儿连桑托斯也清晰地听到了有人靠近，最后，身高两米，一身血红色皮肤的毒枭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面无表情。 “来了”此时距离广场不远的一栋居民楼上，教官正坐在楼顶天台的边缘位置，手中不断把玩着一支鲜红色药剂，眼睛专注地盯着大理石雕像下的三人。 “你果然来了。”严修泽也缓缓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二话不说，再冲着这里来一发导弹呢。” “本来我的确有类似的想法，但是听到了这个人的演讲之后，我决定亲自动手，把他的嘴巴打到十二指肠末端。”毒枭揉了揉手指，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冠冕堂皇的正义，真是令人作呕。” 可能是对方才毒枭的狠话有所想象，桑托斯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本能般地后退了几步。 严修泽当然不能对于这种程度的威胁坐视不理，踏前一步，将桑托斯挡在了身后，凝声道：“冠冕堂皇的正义也好过不加掩饰的罪恶作为一个贩毒分子，你觉得自己就比桑托斯更加高尚吗” “你懂什么没错，我贩毒，我杀人我是无恶不作的黑帮头子，可我也在尽全力整合整个墨西哥的毒品生意”毒枭冷冷笑道：“能让这里原本的一盘散沙凝聚在一起、能让原本呈现乱象的行业规范化，难道本身不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吗t城只是一个开始，我的征途远远没有结束” “整合整个墨西哥的毒品生意这个毒枭好大的胃口”严修泽嘴上不说话，心里却暗暗惊讶。 “放屁你们制造出那些令无数家庭破碎的毒品，毁掉了一个个原本有着自己人生的普通人，现在反倒说功德无量”桑托斯躲在严修泽背后激动地说道：“恶魔你们迟早都要下地狱的” “恶魔嘿”毒枭嗤笑了一声：“就你这种水平的人也好意思来t城当市长墨西哥毒品泛滥、军火横行的问题是我们这些毒贩造成的吗” “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如果那群美国佬对毒品没有需求，我们生产的毒品究竟该倾销给谁呢” “听着，墨西哥之所以毒品泛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邻居每年都有巨量的毒品需求，而他们本国又禁止种植罂粟和大麻” “如果你真的要主持正义，干嘛不去美国想办法解决掉那占总人口20的瘾君子” “只要把你们这些源头切断，他们自然无毒可吸”桑托斯恨恨道。 “把我们这些源头切断，只会出现更多的源头”毒枭的脸色冷了下来：“即使墨西哥不提供毒品，那群美国佬自然也可以从巴西、东南亚、甚至更远的地方搞到毒品甚至即使你能够把全世界的毒品尽数消灭又怎么样他们还是会找到其它的替代品。” “这个世界上有成瘾性的东西又何止毒品连香烟也有成瘾性，你干嘛不把香烟也给禁了”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毒枭淡淡道：“总得让不想面对生活的人有个逃避现实的居所。” “强词夺理，简直是强词夺理”桑托斯恨恨道：“既然毒品禁止不绝，那凭什么偏偏要在墨西哥种植” “哈哈看吧，你的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毒枭一脸嘲弄笑意：“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毒品泛滥、也没有对那些沉迷毒品的瘾君子有多少同情你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乡变成毒品窝点而已。” “难道有哪个墨西哥人希望自己自小长大的祖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桑托斯此时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至少广大墨西哥人民都和我站在一边” “别做你的白日梦了大少爷。”毒枭断然喝道：“看看这个广场，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还有谁” “当人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真的还有余力去追求什么公理和正义吗” “t城的农民假如不种植罂粟，他们靠什么生活种玉米吗” “那些种植玉米的农民一天的工资只有50比索，但你知道我一天付给种植罂粟的农民多少工资吗”毒枭咧嘴，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300比索，整整300比索” “换成是你，你会为了公理与正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每天这300比索吗” “那些不过是带血的钱，我宁肯不要”桑托斯沙哑着嗓子道。 “带血的钱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别以为我没对你的身世做过调查，一个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墨西哥人，居然可以动辄拿出两百万美金雇佣一名超能者” 严修泽也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桑托斯，在他的心里，自然也曾经怀疑过这个问题，按理来说，桑托斯一个还未上任的市长，确实不该这么有钱的 “直到我查到了你的底细，我才知道你雇佣风暴眼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毒枭冷冷道：“你的父亲，原本就是墨西哥东南沿海一带最大的毒枭用毒品贩子的钱打击毒品贩子嘿嘿，真是讽刺。” 哈 严修泽张大了嘴巴，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致力于消灭毒品行业的桑托斯，他的老子居然就是一个大毒枭 而此时的桑托斯额头早已青筋暴起，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恰好被毒枭戳中了内心的痛处：“我迟早要把那个人亲自送进监狱但在此之前，我得先解决掉你” 毒枭闻言，浑身肌肉猛地凸起，凝声道：“那就要看你雇的这位风暴眼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嗖 毒枭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顷刻之间，已然无限逼近大理石雕像下的高台 “小心” 严修泽意念一动，立刻用控气术将桑托斯送到了五米之外的安全地带，随即脚下发力，一跃而起，背后风空翼也随之展开，冲向面前那道模糊的红色残影 毒枭和严修泽这两名超能者，继市政厅之后，展开了第二次交锋 290.嘴炮后的决战 嗤嗤嗤 严修泽还未接近毒枭，控气术便已经发动，无数空气钢针后发先至，向毒枭攒射而去。 只是这些空气钢针最终打在了毒枭经过强化的皮肤上，只发出了“扑”“扑”的几声闷响，果然便如同上一次那样，根本没办法破开毒枭的防御。 “你就这么三板斧吗”毒枭冷笑道。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严修泽并未动怒，反而淡淡道。 其实他原本就没打算用这种常规招数对毒枭造成什么伤害，刚刚只不过是为了干扰敌人惯用的套路罢了。 而下一秒，才是严修泽为其准备的正餐 轰 经过空气钢针的骚扰，严修泽顺利争取到了两到三秒的时间，完成了空气动力手炮的蓄力最大值 狂猛的气流自黑洞洞的手炮口喷薄而出，虽然只是空气，却仿佛比实体炮弹还要惊人，几近撕裂空间 此时的严修泽和毒枭仅仅只有数米的间隔，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想要躲闪已经完全不现实了 况且五米之内，仍是严修泽控气术的操控领域，他仍然可以微调已然发出去的炮弹方向 毒枭似乎也深知这一点，瞳孔一缩，并未再去考虑躲闪的问题，而是双臂护在胸前，硬吃了这一记满功率的空气炮弹 轰 蹬蹬蹬 毒枭只觉得自己的双臂似乎在一瞬间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胸口也如同被一记重锤猛击，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眼睛中似乎都冒着金星看来这一记空气手炮，即使未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滋味也绝不好受 而趁着毒枭一时间没有缓和过来的当口，严修泽也收起了风空翼，单凭肉体力量向他逼近过来 虽说风空翼在长途飞行上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但相较于小范围的闪转腾挪，还真的不如严修泽本身的格斗步法来得实用一些。 运掌成刀，以指尖化为刀尖，到了毒枭近前的严修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这可切金断玉的一记“手刺”对准了他的咽喉位置出手之狠辣，实在是与严修泽近几年的战斗风格大为迥异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平日里欺负欺负杂兵也就算了，若是对上实力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的对手，仍想着手下容情，那便是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了 面对严修泽的致命杀招，虽然脑袋仍被刚才那一记手炮轰地有些迷糊，但遵循着身体本能，毒枭遍布青筋的大手却早先一步，即将抓住严修泽的手腕 见事不可为，严修泽心中一叹，知道这一记手刺已经再难建功，动作上却未有一丝一毫地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收回了手刺，恰巧在毒枭擒拿住其手腕的上一个刹那摆脱了钳制，一下子闪到了对手身体的另一侧 又是一记重锤，这一次的目标是毒枭的后脑 岂知完全恢复的毒枭脑后似乎长了眼睛，头颅一低，躲过了严修泽的重锤，反而借此矮身踢向严修泽下盘 严修泽见势，知道自己这一次突袭又失败了，恰到好处地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毒枭的扫堂腿 两人须臾之间，交锋已至数十招，但竟没有发生一次肢体上的接触 严修泽在见识了毒枭服用r16增强剂后的恐怖力量后，甚至自己绝不能与之硬碰硬，若是正面对抗，免不了又是筋断骨折的结局，因此采用了骚扰游斗的战略；而毒枭自然也明白自己的最大优势就是力量，数次想要创造机会与严修泽贴身肉搏，可r16增强剂对于敏捷的增幅本就最小，相比于普通超能体魄的神经反应速度来讲，毒枭也仅仅比他们强上一筹可就是这一筹的差距，也早就被严修泽数年用蝴蝶劲锻炼的苦功所抹平，再加上控气术对速度的辅助有奇效，单论这一项指标，竟然让严修泽占了上风。 “东躲西藏算什么本事”毒枭表面皮肤凸起的青筋越来越多，鼓胀的血管根根清晰可见。 严修泽并未回应，只是紧紧闭着嘴，沉默着继续不断地在毒枭的周围绕着圈子。 就在毒枭渐渐有些焦躁之际，严修泽右手袖口位置突然伸出了一根微不可查的细长针管 “去” 无数空气钢针席卷着周围的尘土，化为土灰色的细长椎体，向毒枭攒刺而去，可毒枭却丝毫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反而咆哮着挥拳冲向严修泽短暂停留的位置。 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攻击除了能让他稍稍疼痛一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作用，自然也不需要费心思躲避或者防御了。 可这一次却绝对不是虚张声势的骚扰攻击，在无尽的尘土包裹之下，一截闪烁着冷光的针管陡然出现，一下子刺进了毒枭的后背尘土散尽，针管后的试剂也露出了真容 毒枭只觉得后背微微一麻，之后便再无异常了。 可看到这一幕的严修泽却心中一喜，此时钉在毒枭后背的，正是林博士托教官不远万里，从华夏国拿过来的“r16抑制剂” 为了防止普通的针管无法刺进经由r16增强剂强化过的超能体魄，这一次林博士特意送了一种特制针管，现在看来，果然效果不错 一边继续躲避着毒枭的狂猛攻击，一边用控气术将注射器内的抑制剂试液注入了毒枭的体内 按照林博士说得那样，这种抑制剂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现在，只需要等待毒枭被打回原型即可 可是一分一秒就这么过去了，毒枭却依然如同往常一般生龙活虎 什么情况 严修泽有些傻眼，抑制剂不管用 难道这个毒枭真的可以消除r16抑制剂带来的负面效果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毒枭觑准了机会，一拳直捣黄龙，结结实实地锤在了严修泽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吐出，即使是拥有控气术制造的气垫缓冲、以及蝴蝶劲的层层卸力，可严修泽已然免不了遭受重创 嘭 重重地跌在地上，严修泽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偏下的位置 靠，肋骨断了好几根 可那个家伙 原本应该失去肉体增强的毒枭，此时的皮肤仍然鲜红，两米往上的身高伫立在前，恰巧挡住了严修泽头顶的阳光，这让躺在地上艰难坐起的严修泽一抬头，便仿佛望着一尊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 “结束了。”毒枭神色淡淡，最后一次握紧了拳头，重重一挥 呼 291.教官出手 嘭 预想的一拳毙命并未发生，毒枭势在必得的一拳竟就此定格在了半途 只因一只同样有着血红色皮肤的手掌稳稳抵住了毒枭的拳头 “你是谁”毒枭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 “教教官”坐在地上不住咳血的严修泽眯了眯眼睛，随即猛然睁大，面前帮他挡住这一击的，竟是教官 可他不是普通人吗 虽说教官的身体素质已然接近人体极限，但和严修泽的超能体魄一比，都存在不小的差距，更不要说在超能体魄的基础上上再次强化了一次的毒枭了 等等 严修泽张了张嘴，此时他清晰地看到，教官的后颈处，竟然变成了如同毒枭一样的血红色 这是r16增强剂 教官服用了r16增强剂 “早就提醒过你了，这个毒枭的超能力很有可能也会消解掉抑制剂的作用，现在来看，果不其然吧”教官的声音悠悠响起：“看来林博士的猜想没错，不愧是专业的。” “教官，你”严修泽又猛地咳嗽了几声，疑惑道：“你也服用了r16增强剂可是这种药剂不是对身体伤害极大吗” “没错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带着一箱子抑制剂过来”教官笑了笑：“这种抑制剂，一开始” “就是为我准备的。” “你是说”严修泽恍然大悟，脑海中的一切闪光点都连成一线：“怪不得林博士特意派你过来” “好了，不说了。”教官摇了摇头：“我的时间有限，拖长了可要出大问题的。” 说罢，教官斜步一窜，觑准了角度，攻向毒枭防御薄弱的侧翼 攻势可谓疾风骤雨，连绵不绝 严修泽其实自从见到教官的第一面，脑海中就一直有着一个想法萦绕不绝：如果教官拥有超能体魄的话，那精通世界各大格斗术的他将会恐怖到一个怎样的境地 在其刚刚觉醒的时候，身为普通人的教官已经可以凭借格斗术抹平身体素质带来的差距，而一旦教官的身体素质被拔升到了与严修泽等同的水准，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教官直接秒杀 而现在，根据严修泽的目测，通过r16增强剂的加成，教官的身体素质已经被拔升到了介于严修泽和毒枭之间的水准，虽然仍然无法与毒枭相比，但已然没有了质的差距 “太极拳、八卦掌咏春拳”严修泽的眼光越来越亮：“厉害，居然能把华夏古武术的不同流派衔接地这么自然” “蒙古摔跤和巴西柔术也能合并这擒拿手法真是绝了” 起初，教官还只是利用自己的拳脚功夫不断地在毒枭大开大合的拳势中闪转腾挪，而后动作却愈发怪异，到最后竟好似将自己的双臂舞成了两柄大刀，演化出了一套精妙无比的刀法 严修泽越是深入思考，越觉得冷汗直冒，按理说，徒手演化出剑法刀法，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绝大部分的近战冷兵器，都可以算作人类肢体的一种延伸，人类现有的兵器用法，本来就和空手搏击技巧同出一源 可教官此时的双手，却给严修泽一种错觉，仿佛真的变成了相应的兵器，作出了许许多多违反人体规律的动作甚至在教官演化出一套“枪法”的时候，严修泽似乎感觉到他的手臂突然变“长”了 不对，不是“似乎”而是确实变长了 蝴蝶劲 严修泽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恍然大悟，身体机能突破人类限制的教官，居然利用蝴蝶劲，真的短暂地改变了自己的人体构造 恍惚间，教官已然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高高跃起的同时，仿佛化身为千年前手持巨斧在北欧横行无忌的维京海盗，朝着毒枭重重劈下 嗤啦 一道刺耳的声音想过，原本在严修泽空气飞刀下毫发无损的毒枭，左半边身体竟连着肩膀被一下子切开 鲜血飞溅之下，教官轻盈落地，他迅速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有着特制针管的r16抑制剂，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位置，迅速地将试管中的药剂注射了进去 教官身上原本诡异的血红色缓缓褪去，变成了异常病态的苍白，他穿着粗气，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去，看着几乎已经被切成两半的、轰然倒在地上的毒枭 此时毒枭被切开的伤口处极为平滑，看起来完全就是被利刃切割出来的，很难想像这竟然是被人用手刀生生切开的效果。 “呼”毒枭此时并未断气，只是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天空，似乎对于自己现在的境遇十分疑惑。 “凭什么只是一个普通人” “凭什么” “我可是天选之子，万中无一的超能者” “你是超能者没错，万中无一也没错。”教官虽然脸色苍白，身体都已经摇摇欲坠，可目光中却仍然透露出了一抹锋利的气息：“可你太过依赖自己的超能力了。” “没错，你的超能力乍一看很强，无视任何药物的副作用，让你几乎可以毫无节制地使用所有目前市面上流通着的那些鸡肋地增强药剂。” “加上你本身便具有的超能体魄，现有的超能者中，肉体力量最强的可能也就是你了。” “可也正因如此，一切的困难在你的变态肉体力量面前都不算困难，技巧是什么一拳轰上去就是了” “但假如一遇到和你的力量相差不大，技巧却远胜于你的敌人时，这种莽金刚式的打法就没那么奏效了” “技巧、和我们本身所拥有的力量从来就不是二元对立的东西。” “你本来可以更强的。” “可惜”教官摇了摇头，他低头看了看眼睛愈发无神的毒枭，又再次叹了声：“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弥留之际的毒枭嘴唇动了动，原本几乎已经失焦的眼睛有重新有了生气，但只持续了微微一瞬，还未来得及听到教官的回答，便彻底没了光彩。 292.T城销烟 “咳咳”此时的严修泽也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咳嗽了几声，看了看尸体还有些温热的毒枭，试探性地问道：“他死了” “废话，都被切成两半了，自然死得不能再死了。”教官翻了个白眼，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却马上便感觉到一阵晕眩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了。 “你没事儿吧”严修泽有些关切地问道，之前被科普过的他，深深地知道r16增强剂对于人体的摧残，不由得担心起了教官的身体。 “没关系，我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得多，加上又及时注射了抑制剂，对身体的负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教官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不过用了这一剂r16，我至少两个月之内不能再动武了。” “不过话说你干嘛突然出现” “你还说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的脑袋已经被毒枭给打爆了吧”见严修泽竟然还不太领情，教官不由得再一次气得眼冒金星。 “刚刚我明明是故意中招，为的就是麻痹毒枭，你看不出来”严修泽有些无奈，缓缓伸出左手，原本紧握着的拳头张开，露出了一把袖珍短管炮：“我还有杀手锏没用呢。” “这是箭头集团反超能武器研发部的新品”教官眼皮一跳：“阳炎发射器你还有这种东西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提前告诉我会突然出手吧”严修泽笑着反问道：“不过刚刚你那一招从天而降的斧法还蛮帅的，是什么来路” “想学啊你”教官冷笑道：“先把蝴蝶劲练到第二层次再说吧”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自从毒枭死后，t城的黑帮势力便一蹶不振，由于有严修泽这名超能者压阵，桑托斯对t城黑帮的清洗可谓相当彻底，不计其数的犯罪分子被送进了监狱，包括一些和原本黑帮有不正当往来的政府官员，现如今，桑托斯基本上已经坐稳了t城新市长的位子，在其它城市的黑帮没有介入这里之前，几乎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了。 实际上，到了这一步，严修泽的雇佣任务基本就可以算作已经完成了，按照他的说法，此时大局已定，自己在不在其实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桑托斯还是尽力挽留了一下严修泽，倒不是因为他必须要严修泽将一个月的雇佣期限呆满，而是邀请他一起来观看自己销毁掉t城乡下非法种植的大片罂粟这份壮举。 执行销毁命令的这一天，天气格外晴朗，湛蓝色的天空上几乎看不到一片云彩，似乎也预示着光明即将重回这片已然被毒品侵害地千疮百孔的土地。 平整的乡间小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在其上疾驰而过，黑色轿车的后面还跟着数量警车，道路的两旁尽是大片田野，风景极佳。 而黑色轿车上坐着的，正是桑托斯、严修泽和明朗三人，其中桑托斯正开着车子，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以后关于t城的种种构想。 “墨西哥的光照十分充足，十分适合种植农作物。”桑托斯笑着对车后座的严修泽和明朗道：“也正因如此，不少毒贩都打起了这些农田的主意，他们蒙蔽朴实的农民，威逼利诱，为毒品交易创造原产地而现在，我们就要纠正这一切。” “只要销毁这些现有的罂粟田，重新让农民们种上玉米等农作物，t城早晚都会焕发新生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墨西哥都变成它原来的样子。” “你就这么确定那些农民愿意放弃暴利的罂粟种植，转而去种没什么利润的玉米吗”严修泽却对桑托斯的展望有些不以为然：“人类趋利的天性永远不会更改。” “当然，种植毒品本身就是违法的。”桑托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谁愿意去做违法的事情呢那些可怜的农民，只不过是被贩毒分子胁迫了而已，想必他们对于这种助纣为虐的行为，也感到相当的痛苦吧。” 严修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道：“也许吧。” 谈话间，几人已经驱车到了乡郊的一大片罂粟田前。 下车的桑托斯，望着这一片片颜色鲜艳的罂粟花，眼神中多了几分痛恨的神色，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紧随其后的警察们开始着手销毁这些毒品的原材料。 可就在警察们即将动手之际，自罂粟花田中却突然冲出一名头发花白的墨西哥男子，手中还持着一把铁制镰刀，愤怒地冲向了桑托斯。 “谁”严修泽皱了皱眉，迅速挡住了身后的桑托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将老人手中的镰刀夺了过来，并限制住了他的身体。 这一系列动作可谓电光火石，到了如今，那些警察才刚刚反应过来，离得远些的立刻掏出了配枪，指着这名老人，其余离得近一些的，直接扑了上去，从严修泽的手中接手了老人的控制权。 桑托斯有些惊魂未定地抹了一把冷汗，定睛向老人望去，眼中却充满了疑惑。 看这个老人的装束，怎么也不像是开展自杀式报复的黑帮分子，倒有些像是个普通的墨西哥农民。 “你是” 老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狠声道：“我是这片农田的主人。” “为什么要袭击我” “为什么那我得先问问你，为什么要断我生路”老人的脸上有些悲凉：“我们一家人都只能靠着片农田过活了。” “可你们种植罂粟本来就是违法的。”桑托斯有些不理解，道：“摧毁这些万恶之源，我们政府会拨款为你们重新选定新的农作物，你们完全可以种植合法的作物继续生活。” “去你妈的” 此时的严修泽和明朗两个人已经缓缓退出了争端最核心的圈子里，看着此时周围在风中摇曳的罂粟花，不知为何，严修泽的心里突然有些怅然。 他转头向明朗问道：“如果放弃罂粟种植，转而种植玉米等其它作物的话，这里的农民真的可以生存下去吗” “恐怕不行。”明朗抱着他的电子平板，扶了扶眼镜，道：“自从墨西哥加入了北美自由贸易区后，美国大量低成本的廉价作物涌入墨西哥，墨西哥农民就已经难逃破产厄运了种植毒品虽然违法，但好歹也是一种生存下去的方式。” “墨西哥政府看似对抗的只是贩毒团伙，可实际上，实在对抗国内数量庞大的贫困人群” “那这些人，种植毒品，是错了吗”严修泽问道。 “当然，这是违法的。”明朗果断地点了点头。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农民用合法手段生存下去吗” 这一次明朗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穹。 严修泽此时也抬起了头，望着天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个世界” “也有很多暴力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啊” 罪恶之都完 293.序章 美国德克萨斯州 一辆纯白色的跑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驾驶者是一名看起来年岁并不算太大的美国青年，他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湛蓝色的眼睛就好似天空一般纯净，但就面容上来讲，绝对是个帅哥。 与白色跑车本身的风驰电掣所不同的是，在车子内，美国青年正放着一曲十分舒缓的交响乐，看他的神情似乎十分悠闲，非常享受在空旷的高速公路上纵横驰骋的感觉。 就在此时，青年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不疾不徐地关掉了交响乐，将手机调至了免提模式，方才缓缓开口道： “你好啊，麦克。” “嗨，托马斯，你现在在哪儿”手机中传来了另一个男性的声音。 “一条只有我存在的高速公路上。”名叫托马斯的美国青年悠悠道：“不过马上就要下高速了，离家已经不远了。” “你在开车看来我这通电话来得可不太是时候。” “哈，无所谓，这条高速公路冷清地可以让我连做三圈三百六十度大漂移。”托马斯笑道：“至少在我没下高速路之前，你不必担心我会因为接电话出什么事情。” “那好，既然如此”电话中麦克的声音有些兴奋：“你不妨猜猜我为什么给你打这通电话” “你找到新工作了”托马斯有些漫不经心地答道。 “噢，兄弟，正中红心。”麦克笑道：“没错，猜得真准。” “这没什么凭你的能力，辞职之后不会闲下来太久的。” “那你干嘛不干脆猜猜我被哪个公司录用了。” “索尼。”托马斯这回连反问的语气都没有了，神色十分笃定地答道。 “神了”麦克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我顺利入职索尼了” “这就更好猜了。”托马斯笑了笑：“大学时期你就心心念念着要到索尼上班，这次辞去了之前薪酬待遇都不错的工作，我实在想不到任何理由，你会选择除去索尼之外的第二家公司了。” “没错，我接到公司offer的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向我最好的朋友分享这个消息。”麦克在电话中大笑道：“新的工作地点就在纽约，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带你好好参观一下我们公司。”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托马斯嘴角微翘，顺便打了把方向盘。 白色跑车一个转弯，转出了高速公路，驶入了一条有些狭窄的单行道中。 道路两旁变成了茂密的树林，由于这里的树木大多枝繁叶茂，阳光难以照射下来，环境一下子变得阴暗了些许。 不过这点程度的阴暗氛围对于托马斯本人来说却算不得什么，这条单行道他早就已经走过千百遍，可谓轻车熟路。 “好了，我已经下了高速路，回聊。” “当然，别忘了来纽约找我，回聊。” 啪 挂掉了麦克的电话，托马斯再次打开了车内音响，风格轻柔舒缓的交响乐再次响起，倒是和现如今道路两旁幽深的树林相得益彰。 脱离了高速公路，车子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托马斯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眯着眼睛，轻轻地哼着交响乐的曲调对于他而言，慢速穿梭在树林间，亦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但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托马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竟都开始微微发白。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抿着嘴唇，沉默不语，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东西。 就在白色跑车的前方两百米处的单行道中心，正静静地站着一名身型肥硕的美国中年男子，而在他的旁边，是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老旧轿车，此时的轿车前轮胎已经完全干瘪了下去，看起来似乎只是普通的爆胎，不得不停在了此处。 而那个中年男人似乎也看到了正在往这边行进的白色跑车，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左手高高举起，不断地朝着托马斯的方向挥舞着，看起来就是正常的求助模样但奇怪的是，他的右手却一直都背在了身后。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二十米托马斯和中年男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然而他的脸色却愈发阴晴不定，似乎在进行着什么天人交战。 中年男人的车子停在了路旁，而他本人则将其余的通路遮挡地严严实实，这条路本就是单行道，自然也不宽敞，托马斯这下子，相当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唯一的选择只剩下了降下车速，响应这名中年大叔的“求助”。 原本应该是这样子的，中年男人心中想着。 事实上，白色跑车的车速也确实是降了下来，望着价格不菲的跑车，右手背在身后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而此时，跑车中的托马斯，脸色却一如既往地难看，终于，在自己的车子距离挡在路中央的中年男人还差不到五十米的当口，托马斯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猛地将跑车的油门一踩到底 轰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甚至盖过了车内轻柔的交响乐，性能不俗的白色跑车瞬间提速，在短短的五十米距离内，将速度飙至了极限 挡在路中央的中年男人脑子一片空白，上一秒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唯有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原定剧本，不是把车子停下，至少下来询问一下我的情况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是中年男人此生脑海中浮现出的最后一个想法。 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肥硕的身躯一下子“飞”了起来 而直到自己被撞死的那个瞬间，中年男人的右手仍然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后腰间，不知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一分钟后，白色跑车缓缓后退了回来，从跑车上走下来的托马斯看了看不远处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中年男人，不知为何，神色竟变得轻松了不少，他神态冷静地拨通了手机，在对面接通的一瞬间，语调平缓地说道： “喂是警察吗我要报案。” “就在刚才” “我撞死了一个人。” 294.有趣的案件 半个月后，美国纽约 在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帝国大厦的顶端，此时此刻，正有两个男人悬浮在空中。 其中一个人正是严修泽，带有金属质感的风空翼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于此对应的，严修泽的脸色却有些阴郁。 在严修泽对面与其对峙的男人与其说是个男人，不如说更像是个鸟人。 这名鸟人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黑棕色的羽毛，两只巨大的翅膀在大小上甚至盖过了严修泽的风空翼，而双手此时更像是“双爪”，浑身上下唯有脸部是正常人类的模样，没有类似鸟喙一样的东西。 “你到底要飞到什么时候”严修泽阴着脸，冷冷道：“不过你现在应该没力气了吧麻醉剂开始起作用了” “呼呼”鸟人喘着粗气，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他在努力地维持着空中的平衡，但显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风暴眼居然这么卑鄙，搞这种暗中偷袭的伎俩” “我倒是想正面跟你过过招，是你看见我就跑的吧”严修泽咬牙切齿道：“为了追你，害得我整整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可算是让我逮到破绽了吧哈” 原本色厉内荏的鸟人现如今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再逃出生天，面色不由得软了下来，语气中带有了几分哀求意味：“算我倒霉，你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严修泽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拿出一串电子手铐，悠悠道：“对不住了。” 十分钟后，严修泽单手提着已然不省人事的鸟人，降落在了帝国大厦楼下的空地，立马有一群纽约警察围了上来，接手了严修泽手中的鸟人。 鸟人被带走后，一名西装革履，留着一字胡的美国男人走了过来，看向严修泽：“辛苦了，严。” “确实很辛苦。”严修泽摇了摇头：“要是知道这一单这么麻烦，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接的。” “对了，酬金直接打到自由者联盟的官方账户。” “放心，承诺你的酬劳，一分钱也不会少。”美国男人沉吟了一番，再次开口道：“不过我曾经向你提过的那件事，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什么事”严修泽有些疑惑。 “就是那件事。”男人缓缓道：“我谨代表美国政府，邀请你的加入。” “只要你同意，美国政府可以满足你的一切合理要求我们可以立刻向你解锁一部分高级权限、各式新型装备任你挑当然，每个月还有一笔不菲的佣金。” 严修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掏了掏耳朵，淡淡道：“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男人顿了顿，回应道：“克莱德。” “克莱德先生，我再次说明一下，也是最后一次说明”严修泽说道：“我之所以脱离华夏政府，是因为我和那群人在某些问题上无法达成共识但在这个问题上，重点并非在于华夏，而在于政府” “在我的眼里，华夏政府也好、美国政府也好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 “我与华夏政府在某些问题上难以达成的共识，在美国政府同样难以达成，你当然可以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但在一些人性本质上的问题人类与人类，究竟有多不一样，我希望你心里要有点数。” “所以咱们还是继续维持单纯的金钱关系比较好。” 克莱德嘴角抽了抽，没有再多说类似招揽的话，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作为此次雇佣严修泽的代表人物，克莱德最后还是以私人的身份请严修泽在纽约吃了最后一顿饭虽然只是路边的快餐店。 “最后问一下，你接下来的打算是”克莱德看着对面正大口嚼着牛肉汉堡的严修泽，问道。 “工作告一段落，暂时就闲下来了。”严修泽吞下了嘴里的食物，漫不经心道：“说来我还没有在纽约好好逛逛，接下来你们应该不介意我以个人身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 “只要你不触犯美国的现有法律，呆多久都没问题。”克莱德耸了耸肩：“不过，鉴于你超能者的身份，必要的监视还是要有的，不过请放心，我们不会过多干扰到你的私人生活。” “当然，我有心理准备。”严修泽又喝了一口桌上的可乐：“你有什么旅行建议吗比如，纽约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无非是些被人说烂了的景点罢了。”克莱德摇了摇头，不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好玩的地方我不知道，最近倒是出了一起有意思的案件。” “案件” “没错，一起交通事故好吧，姑且把它称作交通事故。”克莱德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太清楚该如何表述这件事情：“绝对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有意思的案件之一了。” “说来听听”严修泽似乎被成功勾起了兴趣，身子前倾，浅笑道。 “大约是半个月前，在德克萨斯州，发生了一起车祸案件。”克莱德缓缓道：“一名叫作托马斯的年轻男子，驾驶一辆白色跑车，撞死了一名中年男人。” “就这样”严修泽有些失望：“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被车撞死的也不少哪里有意思了那个托马斯肇事逃逸了” “听我说，还没到重点”克莱德示意严修泽不要着急，继续道：“没错，假如这只是一起普通的肇事逃逸案件，自然是乏善可陈不过警方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报案电话就是那个跑车车主托马斯打过来的。” “投案自首那或许只是一起意外事件吧” “起初警方也是这么认为的。”克莱德说道：“但后来经过询问，证实了托马斯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主动撞向那名中年男子的。” “主动那么是谋杀”严修泽皱眉道：“两个人有过节这是一场复仇” “不是。两人素昧平生。” “那就是无目的杀人了反社会人格” “也不是，托马斯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克莱德沉吟道：“而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托马斯的另一个身份。” “他是一名超能者。” “超能者”严修泽惊呼道。 “没错，而他所拥有的超能力，正蕴含着他主动撞向那名死者的原因。” 295.开庭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能力”严修泽被克莱德故意的停顿给弄得心痒难耐，连忙问道：“别卖关子了” “预知未来。”克莱德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低声道：“那个叫作托马斯的年轻人，他的超能力是预知未来” “预知未来居然会有这么夸张的超能力”严修泽的脸上一下子便露出了不信的神色。 “没错，就是这么夸张。”克莱德轻咳了一声，说道：“据托马斯个人交待，当时的他之所以主动撞向那个拦路的中年男人，正是因为他看到了他停车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名中年男人看似是因为车胎爆裂才不得已拦路寻求帮助，实际上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抢劫犯” “如果托马斯当时停车，那个中年男人便会立刻举起右手藏着的手枪，一枪崩死托马斯，然后开着他的跑车扬长而去” “你们不会真的信了这个托马斯的话吧”严修泽皱眉道：“这番话的漏洞也太多了” “且不说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预知未来这种逆天级的超能力，我只提一点假如托马斯真的可以预知未来，他为什么不在当天直接避开那条路而非要采用这种撞死人的激进手法” “因为已经来不及了”克莱德无奈道：“据询问，他的这种超能力，其实是有局限性的” “他能够看到的未来，必须是其目力所及之处，换句话说，只要他看不到某个地方，那个地方的未来对于他来讲便也是一种未知；其次，即使他能够看到的未来，也只有短短的二十秒” “他只能看到之后二十秒发生的事情。” “这样那倒是勉强能够说得通了。”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最神奇的是，我们的确在死者的车子里发现了许多枪械刀具，并且已经证实，那辆看似抛锚的车子，其实是死者先前主动破坏所致当然，还有死者临死前还紧紧握在手里的一把手枪事实证明，这可能确实是一次经过精心设计的抢劫计划当然，那个抢劫者差一点儿就要成功了，如果遇到的不是托马斯的话。” “这么说，那个托马斯没有说谎了”严修泽问道。 “倒也不一定，毕竟预知未来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像是电影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克莱德摇了摇头，神情颇为纠结：“我们没办法切开他的脑子，证实他是否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即使有现场的证据支持，也难说是不是这个托马斯现场伪造出来的” “甚至我们都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是超能者毕竟这个托马斯并没有大多数超能者所具备的超能体魄。” “由于这个案子实在是太过离奇，往年根本就没有相似的案例可供参考加上托马斯自承的超能者身份，德克萨斯州的当地法院难以作出判决，于是就把他移交到了纽约算算时间，应该是今天下午三点钟第一次开庭。” “就在纽约”严修泽疑问道。 克莱德点了点头，肯定道：“就在纽约” “怎么有些好奇了” “当然，毕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有趣的超能力。”严修泽笑了笑：“今天下午，我想去看看。” 下午两点半左右，严修泽便早早地来到了纽约法院的门前，距离开庭还有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此时的纽约法院门前早已被许多架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围地水泄不通，以至于现场不得不出现了许多安保人员在努力地维持着秩序。 “这事儿闹得还挺大的啊”严修泽低声嘀咕了一句，一个闪身，绕过了人山人海的正门，按照克莱德的指点，从一处较为隐秘的侧门进入了法院内部。 由于此案带来的轰动性实在太大，想要旁听此案的人实在是多得数不过来，因此法院不得不对本次开庭的旁听人数加以限制，但饶是如此，法庭上的旁听席位仍然早就坐得满满当当。 严修泽由于有克莱德开的后门，因此顺利通过了安保人员的封锁，顺利在旁听席上得到了一个座位，左右看看，距离开庭还有半个小时，旁听位置却已然座无虚席，并且值得注意的是，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旁听者手中都拿着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随时都能够把法庭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快速地记录下来，严修泽敢肯定，他们一定都是纽约最负盛名的一线记者。 比如严修泽身旁坐着的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 “你是风暴眼”那名美女突然低声问道。 “你认识我”严修泽有些疑惑道。 “当然，只要是世界上已经公开身份的超能者，我都能一眼认出来。”金发美女撩了撩鬓间的卷发，随即伸出了手，笑道：“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蒂丽嘉，纽约时报记者。” “你好，如你所见，风暴眼，严修泽。”严修泽轻轻碰了一下蒂丽嘉的手。 “果然是你”蒂丽嘉见到了严修泽的真人，有些兴奋道：“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你，否则我真应该为你做一期专题访问的。” “我已经很久没接受过媒体采访了。”严修泽笑着摇了摇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神情一动，缓缓转过了头去。 法庭大门忽然打开，几名负责本案的法官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十二名陪审团成员。 和华夏国、日本等国家所沿用的大陆法系不同的是，美国采用的则是英美法系，拥有陪审团制度，很大程度上，被告是否有罪，是靠着这十二名非专业人士来裁定的，尽管这种制度确实遭到了许多人的诟病，但确实可以算是一种“最不坏”的办法了。 而在陪审团进入之后，接下来进入的，便是负责此案的两方律师，以及本案被告，也是整个法庭注视的焦点托马斯了。 296.律师德威茨 托马斯的头发被梳地十分整齐，面色平静，步履相当沉稳，好似就是来参加一次普通的聚会，浑然没有一般坐上被告席嫌疑人的紧张与丧气。 而相比之下，此次开庭需要为托马斯作无罪辩护的那位律师则明显要紧张许多，头顶甚至都开始冒出了虚汗，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倒好像托马斯是辩护律师、他才是即将接受审判的被告。 而相比于托马斯的辩护律师而言，原告律师则看起来从容许多，这个看起来近四十岁的男人只是神色淡淡地盯着托马斯，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这一次的原告律师是谁吗”蒂丽嘉凑到了严修泽耳边，轻轻吐了口气，轻声道：“纽约城律师界大名鼎鼎、王牌中的王牌德威茨先生。” “他很厉害吗”严修泽心中一动，问道。 “从业近二十年，维持着98以上的超高胜率，德威茨先生在纽约法律界的地位几乎便等同于你在华夏超能者圈子中的地位。”蒂丽嘉解释道：“本身那名被托马斯撞死的男人并没有亲友来认领尸体，因此他的辩护律师应由政府安排，但德威茨先生在听说了这个案子之后，却主动接下了原告律师的位置严格意义上来讲，这对于他来讲是一场没什么报酬的义务劳动没人知道时间宝贵的德威茨为什么会主动接下这个案子，这件事儿就像是托马斯是否真的存在预知未来的能力一样吊诡离奇。” “哇哦，感谢科普。”严修泽点了点头，但很快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蒂丽嘉：“顺便说一句，你能不能别靠我靠得这么近” 蒂丽嘉有些愕然地看着严修泽。 “呃，听着，我本人并没有什么厌女症，当然也不排斥年轻漂亮的女生对我做一些过分亲密的举动但鉴于你的职业关系，你现在这种做法是不是太功利了一些”严修泽目光玩味地盯着他身旁漂亮的女记者：“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内裤颜色在明天登上纽约时报的头条。” 蒂丽嘉脸上原本的愕然渐渐消失，随后竟变成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 “多谢夸奖。”严修泽耸了耸肩：“顺便多一句嘴，你对每个出现在身边的男性超能者都会来这一套吗” “当然不是，我的要求还是挺高的。”蒂丽嘉轻抚发丝，笑了笑：“至少他得像个人类。” 在严修泽和蒂丽嘉于旁听席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法庭上的辩论也正式开始，首先是德克萨斯州的当地警方在对这个案件作概括性的总结。 “相信现如今身在法庭上的每一个人，应该都对此案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一名黑人警官站到了中间的位置，手上抓着一份手稿，慢吞吞地念着：“在半个月前，就在德克萨斯州南部的一条距离高速公路不远的单行道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事件，肇事者便是现如今坐在被告席上的托马斯先生，他驾驶着自己的白色跑车，以时速200英里撞上了受害者麦尔伦齐斯并且当场致其死亡。” “在惨剧发生后，据托马斯先生的供词，他在倒退回事故现场，确认了麦尔伦先生的死亡后，迅速拨通了当地警方的电话，主动自首。” “在接到报警电话后，我们立即派出了相应人员，赶到了现场。” “直到我们到达现场之前，还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意外事故一名开着跑车飙车的年轻人一时间没有发现在路中央的麦尔伦先生，酿成惨剧但肇事之后，出于对法律的敬畏，没有逃逸，而是主动投案自首。” “在之前我们是这样想的。” “可在之后，当我们检查麦尔伦在现场抛锚的车子时、当我们看到麦尔伦一直到死都握在手里的手枪时、当我们后来核查这名死者的真实身份时事情似乎朝着一个我们从未想过的方向开始发展” “直到在后来，此时坐在被告席的托马斯先生亲口承认，自己是主动撞向了麦尔伦齐斯，而这么做的原因，竟是因为他预知到了停车就会被杀死的未来后，从事警察这一职业超过二十年的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与悚然。” “你并不相信托马斯所说的”须发皆白的老法官询问道。 “当然，这太扯了，预知未来这种梗在电影里面都快用烂了。”黑人警官脸上至今仍然残余着倍感荒谬的神情：“可更荒谬的是，我们确实在死者身上发现了枪械、也查到了他的身份，在之前确实有过抢劫以及杀人的犯罪记录。” “预知未来的事情或许是真的，这位托马斯先生或许真的是超能者。” “对此，在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争论后，德克萨斯州的地方法院仍然难以下达有效判决毕竟这种事情前所未有，之前根本没有类似的案例加以参考。” “谢谢，总结得很好。”老法官点了点头，示意黑人警官可以回到座位，随后看向了站在原告席上的德威茨：“下面是你的发言时间。” “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德威茨十分绅士地冲着老法官鞠了一躬，随后神色淡淡地看向了被告席位上面无表情的托马斯，但这种注视只是停留了短短一瞬，德威茨便将目光移开，随后注视着十二位陪审团成员，说道：“我想这里的大部分人应该对我不会陌生，应该也有许多人十分好奇，为什么德威茨会接下这个没什么油水的案子。” “事实上，早在一周前，此案还未曾移交到纽约法院审理之前，我就已经在持续关注了。” “由于没有过往的类似案例作为参考支撑，德克萨斯州地方法院对于此案的判决久久难以下达，于是只得将其移交到了纽约法院，但争论的焦点倒是足够清晰托马斯先生开着跑车撞死了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存在的主要分歧，则仅仅在于这究竟算是一起正当防卫案件，还是” “临时起意的谋杀呢” 297.致命的“餐刀” “呃，根据调查已知，被托马斯先生撞死的那名死者确实是一个有着厚厚案底的抢劫犯，并且确实在当时手握杀伤性极强的枪械武器，假如托马斯先生当时真的停车，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被告席的辩护律师站了起来，面色紧张道：“在这种情况下，加速冲过去是唯一的办法，这当然是正当防卫。” “我且不说你方才的这种说法有多少漏洞我只提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德威茨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假如托马斯先生根本就没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呢那么这次车祸还能看成是一起正当防卫事件吗” 德威茨此言一出，有不少旁听者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没想到他会首先质疑托马斯拥有超能力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不，其实我们在德克萨斯州已经做过了针对托马斯先生的测试”之前做过案情总结的黑人警官似乎有话说，举手站了起来。 “是吗是怎样的测试”德威茨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时托马斯先生说自己能够预知未来，即使已经在死者的车中发现了各种刀具枪械，我们警方也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因此便做了一个简单的测试”黑人警官缓缓道：“我们把一只钢笔和一只铅笔同时放在两个密封且不透明的盒子中，并且告诉托马斯，在十秒钟之后，我们会打开两个盒子，让他告诉我们每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这个实验我们做了很多次，甚至有好几次，为了验证，我们甚至没有在盒子里放任何东西可即便如此，每一次，托马斯先生都准确无误地猜中了结果” “原来如此。”德威茨点了点头，问道：“但我有个问题，这样的实验，真的能够确认托马斯的超能力就是预知未来吗” “为什么我听完这个实验之后，脑子中第一个浮现的能力反而是透视眼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严修泽冲着身边的蒂丽嘉低声道。 “那你想怎么样”反方辩护律师无奈道。 德威茨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随即看向旁听席的严修泽。 而严修泽的五感之敏锐，自然不是法庭上的这些普通人可比的，在德威茨目光锁定他的那一瞬间，便心有所感地抬起了头，和德威茨的眼神对接在了一起。 “我注意到，现场似乎不止托马斯先生一名超能者呢。”德威茨笑着将手指向了严修泽所在的方向道：“我想各位在座的、媒体行业的朋友们，应该对华夏国的风暴眼很熟悉了吧” 刷刷刷 一时间，整个法庭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严修泽的身上，饶是严修泽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大场面，也被着突如其来的关注弄得有些发毛。 “德威茨怎么也认识我”他转头问向蒂丽嘉。 蒂丽嘉倒是对此并不意外：“德威茨可是出了名的记忆力惊人，我怀疑坐在旁听席上每一个人的身份资料他都能倒背如流。” 而德威茨此时已经面向严修泽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众所周知，风暴眼的超能力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任何气态粒子我说得没错吧，严修泽先生” “当然，我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能力，这应该是公开的信息。”严修泽虽然对德威茨的突然发问仍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也就是说，在一定区域内，你是可以用空气凝聚成各式各样的武器来对敌咯” “是的，这一直都是我惯常的对敌手段。” “那么你是否可以用自己所控制的气态物体去移动一些物体呢比如刀叉之类的东西。”德威茨继续问道。 “当然可以。”严修泽点头回应道：“我只需要将空气凝聚成一只手就可以抓起这些东西了。” “我相信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们美国本土的一位超能者念力侠的事迹吧”听到严修泽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一点，德威茨笑眯眯地继续道：“这位念力侠的超能力名为念力操纵，可以凭借念力移动一些目力所及的物体，说起来，这种超能力的表现形式，倒是和你的空气手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这大叔是想搞什么鬼”严修泽内心暗暗嘀咕着，不知德威茨提起念力侠的名头，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很好。那么现在，请在座的各位思考一个问题。”德威茨说道：“假如风暴眼和念力侠此时同时出现在一间餐厅内，而这个餐厅中还有一名普通人。” “此时这个普通人桌子上的一把餐刀突然飞起，刺中了这个人的心脏。” “在现场的，除了这个死者之外，就只剩下了风暴眼和念力侠，换句话说，他们其中一个人肯定便是凶手”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如何判断凶手是谁呢” 法庭内的众人大多面面相觑，一方面是不理解德威茨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假设，一方面也在冥思苦想，究竟该如何找出凶手。 而唯有坐于被告席的托马斯，以及在旁听席的严修泽，这两人的脸上却闪过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既然大家都想不出来，不如问一问当事人好了。”德威茨慢条斯理地说道：“严修泽先生，你对于自己超能力的理解应该是最为深刻的一个人，但假如剥离掉你的身份，让你变成一个局外人你有没有能够找出凶手的办法。” “没有。”这一次严修泽的回答十分笃定：“我之前也看过念力侠的战斗视频，他的念力操纵能力确实和我的空气控物有很大的相似程度。” “如果真的是你所说的餐刀杀人的话，那么即便在现场有人目击到了这一幕，应该也没办法看出究竟是谁动的手，” “毕竟我和念力侠控制餐刀，几乎都不会有任何预兆。” “感谢作答。”德威茨微微鞠了一躬，继续道：“那么，假如我把餐刀去掉呢” 298.语言陷阱 “把餐刀去掉”严修泽微微皱眉，不一会儿又舒展开来，似乎对于德威茨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心有预料。 “没错，之前之所以会不清楚凶手究竟是念力侠还是风暴眼，归根结底在于，作案工具餐刀，是两人皆可以无声无息控制的东西。”德威茨解释道：“但假如把餐刀去掉，那么杀人凶手便不难确定了念力侠只能控制实体物件，而风暴眼却能直接用空气杀人” “仅仅只是剔除了餐刀，便相当于剔除了会影响判断的干扰变量。”德威茨低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妨去掉此案中能够干扰各位判断的餐刀如何” 接着，他缓缓转向了仍然面无表情的托马斯，淡淡道：“现在我想要当庭针对你的超能力做一个新的测试。” “我反对”托马斯的辩护律师高声道：“托马斯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本来已经是在德克萨斯州的当地法院已然证实的事实，现在我们的讨论重点更应该放在正当防卫与防卫过当的界定之中” “我说过，现在讨论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仍然太早。”只是辩护律师的话音未落，德威茨便已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之前的测试，我认为造成误导的无关变量实在太多，因此提出了重新测试的要求假如连托马斯先生所自承的超能力也是假的的话，那么再讨论什么防卫过当还是正当防卫的问题不就显得太可笑了吗” “可是”反方辩护律师还想说点儿什么，却看到居于审判席的老法官直接挥了挥手：“反对无效。” 于是他也只得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德威茨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着老法官鞠了一躬，随后盯着托马斯道：“现在我会在心里默默想着一个数字，等到十秒钟后，我会将这个数字说出来，既然你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不妨说一说，我十秒钟之后会说出的数字是什么” “这个德威茨，真有一套。”严修泽的脸上此时也显现出了佩服的神色。 “我不太明白，德威茨这样不是在耍赖么”坐于其身旁的蒂丽嘉却有些费解，询问道：“一般来讲，如果要别人猜自己要说出的数字，不是应该先让托马斯将数字写在一张纸上，等到德威茨说出那个数字之后，再公布托马斯预知到的答案么假如托马斯率先说出了一个数字，到时候德威茨再改口说出另一个数字，不就能证明托马斯不能预知未来了么” “不，这正是德威茨的高明之处。”严修泽摇了摇头，说道：“往下看吧。” 此时坐在被告席上的托马斯原本半阖的双眼微微睁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德威茨的脸，随后说出了自己开庭以来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我的能力是预知未来，不是读心术。” “正因为你说自己的能力是预知未来，不是读心术，所以我才会作出这样的测试。”德威茨的语气微冷，缓缓道：“如果你的能力是读心术的话，那么自然能够读出我现在内心想到的数字，但很遗憾，你却不可能读出我十秒后的内心活动” “如果你的能力是读心术，只要是你先说出数字，就永远也没办法赢我。”德威茨继续道：“因为我总能在最后一刻说出一个和你不一样的数字，这就是读心术的局限性所在了” “可预知未来不同。” “如果你的能力真的是预知未来，自然能够将我改口的可能性也计算进去，既然未来已定，无论我怎样耍赖狡辩，你应该总能说出那个正确的数字，不是吗”德威茨的眼神中有着一股莫名的火焰，看起来略微有些渗人。 “不是的。”托马斯仍然没什么表情，语调平缓地解释道：“虽然我能预知未来，但却没办法控制未来。” “和已经发生的过去不同，我所能够预知到的未来，并非是一条单线。” “就像是我说出了一个数字之后，总能看到你改口说出其他数字、甚至什么都不说的未来。” “你所能看到的未来，难道不是已然确定会发生的事情吗”德威茨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反问道。 “没有谁的未来是必然会发生的既定事实。”托马斯淡淡道：“我所能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些可能性罢了。” “也就是说，未来对于你来说，其实也是未定的咯” “虽然我能够看到二十秒后的一切可能性，但你的说法也没错，当还有变量没有对一个事件施加影响时，未来对于我而言确实仍是未定的。” “糟糕。”严修泽低头扶额：“托马斯不小心着了道了” “原来如此。”德威茨此时的表情换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摸着下巴沉吟道：“也就是说，被你故意撞死的麦尔斯，他持枪打劫你的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在未来必然发生的咯” 德威茨再说刚刚那句话时，特意将“故意撞死”这几个字的语气加重了些许，此言一出，陪审团的几名成员脸上也显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反对”托马斯的辩护律师额头上此时已经暴起了数根青筋，急声道：“刚刚德威茨律师明显在对我的当事人进行诱导性的提问” “什么叫作诱导性的提问”德威茨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刚才只不过是在还原整件事情的真相，话说你才毕业几年，别以为掌握了几个专业名词就什么地方都能往上生搬硬套了” “我我”那名确实比较年轻的辩护律师张了张嘴，竟然被德威茨突如其来的训斥给憋得哑口无言。 “什么啊，这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就连坐在旁听席的严修泽都看了出来，两名站在法庭上的律师，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人物，心里不禁已经开始为坐在被告席的托马斯默哀了。 见年轻律师暂时说不出话来，德威茨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想之前各位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托马斯所能够预测的未来，必然是即将要发生的既定事实。”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托马斯先生被抢劫甚至射杀这件事情，不过是未来无限分支中的其中一种可能性罢了，而托马斯先生因为这一种可能性，便残忍地杀害了一个与我们相同的生命，这，根本就算不得正当防卫吧” “这，就是谋杀。” 299.法庭辩论 “胡说”被告辩护律师脸色涨红，申辩道：“麦尔伦齐斯在死亡前，手中一直都攥着手枪，在他的抛锚的车子里也发现了杀伤性极强的各式武器，这样一个手握武器的人挡在了我当事人行车的必经之路上，想要做什么，难道不是不言自明的吗” “因为手里攥着枪，所以就一定会伤害停下车的托马斯先生吗”德威茨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反问道。 “当时麦尔伦的手上有枪，可我的当事人却手无寸铁。”被告辩护律师说道：“他虽然是超能者，却不具备超能体魄，所依仗的东西也只有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而已” 德威茨只是摇了摇头，冷淡道：“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美国境内的每一位持枪公民都是潜在罪犯，如果现在我的手里有什么能够威胁你性命的武器，那是不是你就要报警把我抓起来呢” “如果按照你这种思路推理下去，这个法庭里最先应该被逮捕的应该是坐在旁听席的风暴眼才对毕竟他完全可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将整个法庭的普通人屠戮殆尽” 居于旁听席的严修泽两手一摊，似乎有些无奈。 “这这当然不一样”被告辩护律师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颤声道：“风暴眼是闻名已久的超能英雄，在他成为超能者距今为止从未无端杀害过平民；而你也是在整个纽约都极富盛名的大律师，也没理由会突然杀人葬送自己现如今优渥的生活” “而那个麦尔伦，则是曾经有过犯罪前科的” 说到此处，被告辩护律师突然看到德威茨正用一股足以称之为森冷的目光盯着自己，回想起了原本说出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曾经有过犯罪前科那又怎么样”德威茨的声音有些淡漠：“干嘛不继续往后说了” “曾经有过犯罪前科就一定会再次犯罪吗” “如果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所有犯过罪的人就应该在被抓住的那一刻直接枪毙、或者终身监禁因为他们即使在接受了时间漫长的服刑改造之后也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再次犯罪你是这个意思吧” “可既然如此，法律制定出那么复杂繁琐的定罪流程、细分出精确到天数的刑期都是为了什么那些曾经有过犯罪前科的人，早已为自己曾经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为自己曾经的恶行接受了惩罚而现在，你要剥夺他们再世为人的权力吗” “我我”被告辩护律师张了好几次口，却一直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仅凭死者麦尔伦有犯罪前科这一事实，就推定出他一定会再次犯罪，我认为被告辩护律师的这种推论极不负责；单凭这点，也绝对不能说明托马斯先生的这种做法是正当防卫。”德威茨转向了法庭正中的老法官，面色严肃道。 而居于旁听席的严修泽早就被德威茨这一连串的诘问搞得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才反过神来，差点爆了句粗口：“我这也可以” “你指的是什么”蒂丽嘉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只是有些看不懂德威茨的反驳方式而已。”严修泽皱着眉头说道：“在现实中，对有犯罪前科的人另眼相待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如果你坐上了一辆全是陌生人的公交车，你更希望这车人是遵纪守法的善良市民，还是曾经被法律制裁过的罪犯” “当然是前者。”蒂丽嘉毫不犹豫道。 “所以你也在用有色眼光看待这些人咯或许我该说的明白一点，这就是一种歧视” “是的，是歧视。”蒂丽嘉点了点头：“但我不会在公共场合表达自己的歧视。” “即使这种歧视是普遍存在的”严修泽反问道。 “即使是普遍存在的。”蒂丽嘉重复道。 “当然，你不会在公共场合表露出自己的歧视，这是你自己有教养的体现。”严修泽仍然一脸疑惑：“但最让我费解的一点是，你们也不允许除了自己的其他人表露这种歧视。” “我敢肯定德威茨的心里肯定对那种有着犯罪前科的人鄙视的要死，但他仍然用自己违心的话成功化解了被告辩护律师的攻势。”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却从不说破，难道不觉得荒谬吗” “这一点儿都不荒谬，这就是我们美国人所奉行的普世价值观。”蒂丽嘉笑道。 “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政治正确”严修泽半开玩笑道。 谁知原本嬉笑的蒂丽嘉面色却陡然严肃起来，认真道：“这不是政治正确。对于我们来说” “这就是正确。” 第一次庭审在托马斯辩护律师的节节败退之下告一段落，没了热闹可看的严修泽自然没有继续赖在法庭的理由，拒绝了蒂丽嘉共进晚餐的邀请，以及其它一些记者的采访要求，从法院走出来的严修泽独自漫步于纽约街头。 然而走出法院的严修泽并未直接沉浸于纽约大都市的光怪陆离之中，反而脑海中一直都萦绕着法庭之上，托马斯那张十分淡漠的脸。 严修泽似乎已经意识到，他对这位可以“预知未来”的超能者，已经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兴趣。 “预知未来”严修泽双手插兜，慢慢在人流如织的纽约街道上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未来真的能够预知吗” 他抬头望着天空缓缓飘过的白云，望着在天际划过一道白线的飞机，望着高耸入云的楼宇上，伫立着的巨大广告牌，那也是一个画面播放器，此时正播放着某部新上映不久的悬疑片预告。 “托马斯看电影会自带二十秒剧透吗”严修泽想了想，突然摇头一笑，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也太无趣了一些。 就在他怔怔出神之际，口袋中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 “请问是风暴眼严修泽先生吗” “是的。”严修泽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着来电者的下文。 “什么托马斯想见我”过了一会儿，严修泽惊讶道： “就是现在” 300.新的委托 挂了电话之后，严修泽仔细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以他的脚力，几乎没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了纽约警署，这也是托马斯暂时被关押地方。 经过警署人员的指引，严修泽很快便在一间审讯室里见到了托马斯。 “风暴眼久仰大名。”一脸平静的托马斯坐在严修泽的对面，说道：“我想我应该不必自我介绍了。” “想不到你会在这种地方见我。”严修泽抬头环顾了一下冰冷阴暗的审讯室，略有些意外地说道。 看着严修泽的表情，刚刚被警署人员带进来的托马斯不由得摇头失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被刑讯逼供，也没有经受什么严刑拷打我们之所以会在审讯室里见面，无非是因为我暂时想不到其它更适合的地方了而已。”托马斯顿了顿，补充道：“没有监视的地方。” “其实你还在纽约警署，单单这一点，我已经够惊讶的了。”严修泽说道：“看你的跑车，感觉你应该不是特别缺钱，干嘛不先把自己保释出去” “一是没必要；二是因为我的超能者身份，毕竟和普通人不同三是，可能我呆在这里还安全一点。”托马斯解释道。 “这是什么意思”严修泽皱着眉头，他总感觉托马斯似乎话里有话，这让他感觉这可能并不是一起单纯的案件。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托马斯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低声道：“听说你最近一直都在接一些雇佣性质的工作” “怎么，你想雇佣我”严修泽嘴角一翘，笑道：“不过我得先提醒你，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是不干的，抓捕类的工作我也要看对象最重要的一点，我的佣金可不算低。” “钱不是问题，我想请你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违背你的价值观。”托马斯平静道。 “好吧，你先说说是什么样的委托。”即使托马斯这样保证了，但严修泽仍然非常谨慎，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只是试探性地问道。 “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我需要知道，究竟是谁雇佣了德威茨打的这场官司” “德威茨不是从政府的手里接手的原告律师位置吗”严修泽奇怪道。 托马斯摇了摇头：“德威茨本人在纽约名气极大，这里的名气不单单是因为他超高的官司胜率，还有他无利不起早的性格。” “现在想要请德威茨打一场官司，动辄就要几十万美金，身价已经高到这种程度的大律师，怎么可能会突然毫无理由地接下这么一场报酬微薄、近乎是义务劳动的案子” “我希望你找出的，其实是暗中雇佣他的那个人。” “你怀疑是有人想要暗中对付你”严修泽疑声道：“你平时得罪过什么人总得给我一份名单吧。” 岂知托马斯却摇了摇头：“我平时没得罪过什么人，就连超能力也不曾透露给任何人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 “那你怎么能够确定那个暗中想要对付你的人是一定存在的”严修泽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或许德威茨只是觉得这个案子闻所未闻，对于现在的大众来说十分新奇，假如他能够打赢这个官司，也能够大大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不也说不定吗” “我猜你应该是刚来纽约不久吧”托马斯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倒把严修泽搞得一怔。 “其实我是在一个月之前就到了这里不过这一个月，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原因，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天上。”严修泽说到此处，又响起了自己整整追了一个月的鸟人，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这就难怪了也不能怪你不知道。”托马斯叹了口气：“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我的这件案子还在德克萨斯州的地方法院审判时，就已经吸引了许多当地媒体的注意。”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几乎是在我第一次出席庭审的时候，旁听席上就坐满了大报小报的各式记者，还有许多网络上十分有名的自媒体工作者，好像就在一夜之间，整个美国都知道这里出了一个能够预知未来的超能者。” “但现实是，在第一次庭审之前，我能够预知未来的这件事情，只有德克萨斯当地警方知道。”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托马斯神色严肃道：“这些记者或是自媒体从业者，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居然就像是见了火光的飞蛾一样一股脑全部扑了上来” “这件案子自从被当地媒体曝光之后，迅速在整个美国的社交网络引爆开来无数网民在网络上热烈讨论着我究竟是否有罪，他们的发出的每一条信息、每一个表情，事实上都在为这件事情增添热度。” “而这股热度，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你也看到了，光是想要挤进纽约法院的记者，当时在门口究竟有多少。”托马斯又道：“而这，也只不过是这一场全民讨论疯狂热度下的冰山一角罢了。” “从地方法院的开庭审理开始，不，甚至在我遇到那个抢劫犯开始一切一切，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托马斯喃喃道：“可是当我想要看清那是谁的手时，它却又适时地缩了回去” “一件接一件反常的事情发生，直到现在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原告律师又被反常地换成了德威茨” “我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巧合。” “我明白了”严修泽点了点头，缓缓道：“既然如此这个委托，我接了” “那就好。” “你一点儿都不惊喜吗” “别忘了我的超能力是什么。” “说到你的超能力其实我确实有些在意。”严修泽笑着问道：“你真的能够预知未来吗” 令严修泽有些始料未及的是，托马斯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这个问题，罕见地沉默不语起来。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话，空气中渐渐开始弥漫起了一丝尴尬的氛围。 呼 最后，无奈的严修泽只得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了” 然而就在严修泽准备走出审讯室的那一瞬间，却被托马斯叫住了：“等一下” 严修泽有些疑惑地转过了身子。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托马斯说道。 “假如你正开着一辆火车行驶在铁轨上，前方是一个分岔路口，其中一条铁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通向悬崖，百分之一的概率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而另一条铁轨百分之百安全，但在必经之路上绑着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人这种情况下，你会选择哪条路” 严修泽显然没有想到托马斯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明显怔了一下。 但过了会儿，他似乎读懂了托马斯想表达什么，神色归于正常，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随即“砰”地一声，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 301.深入调查 离开纽约警署，严修泽很快便回到了自己暂时落脚的旅馆，打开了自己常用的笔记本电脑。 随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缓缓亮起，严修泽熟练地输入了自己的开机密码 他的电脑桌面十分简洁，除了自带的ie浏览器、以及几个常用的基础应用外，便只有一个奇怪的图标几圈圆环层层叠叠，正中则镶嵌了一枚没有瞳孔的眼睛。 而这，正是严修泽委托明朗为自由者联盟成员们特意开发的一款通讯软件天眼。 双击点开天眼，熟悉的通讯界面映入眼帘，严修泽很快便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了明朗的名字。 是否请求视频通话是否 是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明朗的影像。 “修泽怎么有空联系我纽约好玩吗”屏幕中的明朗似乎正在吃着一块儿披萨，语气含混不清地说道：“我刚刚收到了一笔来自美国政府的雇佣金，你的雇用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别提那个雇佣任务了。”严修泽脸色一黑，随即岔开了话题：“今天来找你是另有目的” “你说，我听着呢。”明朗又咬了一口手里的披萨，缓缓道。 “你知道纽约有一个叫作德威茨的律师吗”严修泽问道。 “稍等。”明朗一手抓着没吃完的披萨，另一只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了一会儿，随即淡淡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很好，我需要这个德威茨近半个月的所有行程。”严修泽说道：“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统统都要。” 明朗一口将手上剩余的披萨塞进了嘴里，随后在衣服上蹭了蹭有些油津津的手，说道：“你是要我窥探他的隐私这可是违法的” “当然，某种意义上是的。”严修泽无奈道：“所以你到底帮不帮我查” “我已经在查了。”明朗说道。 “很好，需要多久我得提醒你，时间不等人你得给我” “好了。”明朗重重地敲了一下回车键。 “好好了”严修泽结结巴巴道：“这么快吗” “其实没多少工作量。”明朗耸了耸肩。 “我想知道的信息可能会是非常隐私的部分” “别逗了，兄弟。”明朗摇头失笑道：“大数据时代有什么隐私可言” “需要我把信息分析的压缩包发给你吗” “你能顺便帮我筛选一下么直接视频念给我听。”严修泽道：“捡重点。” “呼好吧。”明朗清了清嗓子：“我从半个月前开始说吧，十五天前的凌晨0点，德威茨的个人办公电脑里正在下载一个压缩包。” “压缩包什么样的压缩包”严修泽连声问道。 “呃，应该是欧美的一个合集，我这里正好有资源，需要发你一份吗” “靠这个直接跳过我让你捡重点说” “ok，下完片之后，德威茨本人又刷了半个小时左右的s，之后应该就关机睡觉了。” “然后第二天他就出差了。” “出差” “没错，出差，华盛顿。”明朗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解释道：“此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在自己的s里放出在华盛顿的照片。” “我都让你捡重点说了”严修泽显然有点受不了明朗的磨叽了。 “不好意思，这就是重点。”明朗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他会每天更新自己的s照片，以显示自己就在华盛顿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去。” “你说什么他没去华盛顿”严修泽疑惑道。 “没错，在当天晚上，就在其上传s图片的下一秒，德威茨立刻用自己的手机订了一份外卖而外卖的地点，则是在德克萨斯州。” “德克萨斯州”严修泽瞪大了双眼，差点贴上了电脑屏幕，大叫道：“就是这个” “也就是说，德威茨明面上是去了华盛顿出差，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地却是德克萨斯州” “具体城市在哪里” 不多时，随着一道提示音的响起，明朗给严修泽发了一个坐标。 “跟我想的没错，还真是托马斯事发的那个城市” “看来雇佣德威茨打这场官司的确实另有其人，现在我必须得找出那个人究竟是谁”严修泽低头喃喃自语道，随即再次看向屏幕上的明朗：“德威茨在德克萨斯州一共呆了几天” “整整一个星期。” “你能帮我查出这一个星期内，德威茨都在哪里、见过什么人吗” “这就需要一点儿时间了”明朗十指仍然飞快跃动，说道：“我现在只确定了德威茨在德克萨斯州的住处，现在正想办法调集那几天周边的监控录像” 过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严修泽的心情已经渐渐有些焦躁之际，却听到了明朗打了个响指：“找到了。” “到德克萨斯州的第二天，德威茨确实在一家当地的咖啡厅见了一个人。” “而且，还是个女人。” “女人”严修泽挑了挑眉毛。 “录像视角共享给你了。” 严修泽看向屏幕左下角的小视频，那是明朗共享的录像视频。 此时明朗正不断地拖动着录像的进度条，不多时，德威茨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其中。 过了一会儿，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女人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并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德威茨座位的对面。 严修泽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年轻女人露在外面的发丝：“黑色毛发黄皮肤这是个亚裔女子” “或许吧。”明朗继续拖着进度条，并且不断地放大着图像 渐渐地，女人的面部轮廓清晰起来，可拖着进度条的明朗却身子一僵。 “怎么了”严修泽见画面不动了，有些奇怪地问道：“继续拖啊” “修泽我可能认识这个女的” “你认识她在哪儿认识的” 明朗在电脑前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机械地答道： “天都特别监狱。” 302.新律师 “天都特别监狱”严修泽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实在很难想到视频中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会和整个华夏国最危险的地方扯上什么关系。 “你别告诉我她是你以前的狱友” “当然不是”明朗摇了摇头：“她可比我的狱友恐怖多了” “还记得当时黑星会劫狱的事儿吗这女的就是来劫狱的两人之一” “你是说她是黑星会的人”严修泽惊道。 “当然，我敢打包票，这人绝对就是黑星的手下。”明朗皱眉苦思道：“好像叫什么迷心来着” “照你这么说，雇佣德威茨接下这桩案子的幕后主使，居然是黑星了”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只是听了这话的明朗却有些不明所以：“黑星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应该是亲眼看到他在天都大厦的天台上自爆的吧” “谁知道呢”严修泽沉思道：“一开始我就觉得他是假死，但后来好长一段儿时间，他都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面前，才让我这种疑虑稍稍消解了一些不过现在看来，黑星会似乎仍然在暗中活动、没有解散，恐怕当时黑星还真的是假死遁走。” “别忘了，他可是超能者，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神奇超能力呢。” “毕竟连预知未来这么扯淡的超能力都出现了，不是吗”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明朗问道。 严修泽想了想，方才道：“你帮我继续调查德威茨和黑星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我得先去和雇主汇报一下情况，顺便想想该怎么对付黑星会的阴谋” “呃，你打算怎么对付” “现在我还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黑星会正在谋划什么即使他们对付的不是我的雇主，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严修泽冷哼了一声：“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再确认德威茨那边没再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信息后，严修泽便又回到了纽约警署，并且在审讯室里见到了托马斯。 看到去而复返的严修泽，托马斯显然也有些惊讶，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位风暴眼的动作居然如此迅速。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托马斯挑了挑眉：“调查有进展了看起来你应该是带回了足够令我满意的消息吧。”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回来。”严修泽坐在了椅子上，双臂交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后面要说的话了吧” “话虽是这么讲的，但我还是不能说我知道了。”托马斯耸了耸肩：“假如我现在说我已经知道了，未来的你很可能就不会再交待那些讯息，那么我也就没办法通过预知未来获得本应由你说出的信息以至于很容易陷入一个时空悖论当中。” “你把我绕地有点儿晕”严修泽苦笑道：“那我究竟该不该说呢” “其实我的意思就是你还是说吧。”托马斯身子前倾，作出了一个倾听的姿势。 “好吧，经过我的调查，雇佣德威茨接下这桩案子的确实另有其人。严修泽神秘兮兮地说道：“猜猜是谁” “黑星会”托马斯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口道。 “靠跟你说话实在是太无趣了” “可黑星会为什么要这么做听着，实际上，我对于黑星会的了解，仅限于它是你们华夏国的一个恐怖组织。”托马斯两手一摊：“而我在超能力被叫破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美国公民而已。” “鬼才知道黑星会又有什么阴谋”严修泽道：“那就是一群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搞些鬼蜮伎俩的小丑罢了不过论煽动人心、搬弄是非，倒的确是一把好手，也不能太过轻视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手法倒是足够光明正大啊。”托马斯想到这里，不由笑道：“似乎是想着用法律手段把我送进监狱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我的命，恐怕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确实有些费解。”严修泽苦思道：“不过他们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随后他又问道：“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对方想要在法庭上堂堂正正地将我送进监狱，那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了。”托马斯缓缓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换一个辩护律师。” “怎么，你的超能力告诉你目前这个律师打不赢官司吗”严修泽开玩笑道。 “这种事情不用超能力吧，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再这么下去，我输定了。”托马斯平静道。 “需要我帮忙吗” “那倒不必，其实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我已经想办法联系到了另一位律师，算算时间，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托马斯缓缓道。 “是吗什么样的人”严修泽好奇道。 “呃，跟你一样，是个华夏国人啊，他来了。”托马斯眼睛一亮，可四周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歉意地看着四处张望的严修泽：“我是说二十秒后” 果然，又过了十来秒的时间，审讯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严修泽尽管此时背对着门，却已经能够听到来者清晰的脚步声了。 “你就是我之前在电话里预约的律师”托马斯问道，但随即他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当然，您放心，这个案子便交给我吧。”一道略显戏谑的声音缓缓响起。 严修泽原本平静的心湖，在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却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他浑身汗毛直竖，猛地转过了身子，死死地盯着推门而入的来者。 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严修泽四周空气如同到达了沸点的液体一般沸腾起来，后背的风空翼瞬间展开，锋利的金属羽翼根根指向了来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面前的人撕地粉碎 “怎么是你”严修泽咬牙切齿道。 “好久不见了，修泽。”来人是个看起来面容十分普通的亚裔中年男人，他捋了捋自己油津津的背头，冲着严修泽微微笑道：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303.黑星出现 眼前的这个梳着大背头的华夏中年男人，正是当初已经于天都大厦自爆，被炸得尸骨无存的黑星 “你果然没死”严修泽身周此时早已凝聚出了数枚空气飞刃，随时都可以直取黑星要害 “这么长时间没见，何必一上来便剑拔弩张。”只是黑星似乎视严修泽浓郁到极致的杀意于无物，全身仍然松松垮垮的，浑没一丝随时都有可能身首异处的觉悟。 “还有，难道你真的相信我当初在天都大厦天台的时候是真死” “我管你是假死还是真死，关键是你现在怎么敢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怎么敢出现在纽约警署” 黑星笑了笑，索性背起了双手，悠然道：“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为什么不敢出现在纽约警署” 严修泽咬牙道：“你是黑星黑星会首领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超能罪犯是见不得光、只能游走于地下的过街老鼠” “不，你说错了。”黑星冷笑道：“我不是黑星。” “或者说，即使你认为我是黑星，你怎么证明” “哈”严修泽根本没明白黑星话里的意思。 可下一秒，黑星便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随即捏住了脸颊下的部分，轻轻一掀 嘶 一张半透明的薄膜自黑星的脸上缓缓脱落，现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面容普通的华夏中年人，而是变成了一个面目英挺、眼睛深邃、浑身上下散发着精英气息的三十岁亚裔男子。 随后黑星浑身的骨节噼里啪啦一阵响动，竟将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生生拔高了十多厘米 做完这一切的黑星，越过了目瞪口呆的严修泽，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托马斯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用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的声音说道：“托马斯先生您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周艾伦，纽约著名的亚裔律师，你的案子正是我擅长的类型。” 这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的严修泽，猛地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完全大变样的黑星，白色的眼仁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你变戏法呢”他身形一闪，扑向黑星，双手使劲地捏着他的腮帮子，不断地往外扯动。 “疼疼疼这是真脸，这是真脸”黑星呲着牙大叫道：“别扯了” 见这似乎确实是真脸，严修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 “嘿你什么你”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黑星冷冷道：“我的这个身份从出生开始，到目前为止都有据可查，你有办法抓到把柄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的让别人相信我就是黑星，又怎样你猜猜我这样的身份究竟有多少个” “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很简单，我刚刚接到了托马斯先生的委托。”黑星悠悠道：“现在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接手这个案子，然后打赢它” “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德威茨就是你暗中安排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把托马斯送进监狱吗” “没错，德威茨确实是我雇佣的。”岂知黑星竟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否认这一点。 “你你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严修泽惊道。 “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我记得我的手下应该也是光明正大地去见了德威茨本人吧”黑星冷冷道：“假如我真的要他们隐藏行迹的话，你以为单单调集一些当地的监控录像就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呃，黑星先生”此时托马斯略显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真的会帮助我打赢这场官司吗” “虽然德威茨本人是整个纽约、乃至整个美国都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可我也绝对会竭尽全力。”黑星微微欠身，缓缓道：“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难道德威茨是你故意请来唱双簧的不成”严修泽似乎突然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性，眼神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不是。”这一次黑星否决地斩钉截铁：“我花了很大的一笔钱，雇佣了德威茨，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托马斯的罪名定为故意杀人，甚至，德威茨根本就不知道雇主是谁，因此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放水的可能。” “可你现在却要站在自己雇佣的、德威茨的对立面，帮助托马斯进行无罪辩护”严修泽不可置信道：“这算什么故意给自己增加难度” “华夏国有一个词语，叫作棋逢对手法庭辩论亦然，唯有强强对抗才能让战局变得精彩。”黑星懒懒道：“一边倒的碾压，很没意思吧” “可是，这样做的意义究竟何在” 黑星的面色变得有些严肃，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椅子上的托马斯一眼，似乎意有所指道：“这场关于预知未来的法庭辩论，本身便具有非凡的意义。” “总之”黑星的语调又变为之前的轻佻戏谑：“你们尽管放心，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要帮你们的。” “那可说不准吧”严修泽仍然目含杀意地盯着黑星：“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先通知纽约警署把你控制起来比较好” “我明白了。”岂知此时托马斯却突然起身，眼神平静地看着黑星，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相信你，这一次我能否无罪，就拜托了，黑星不，周艾伦先生。” 黑星嘴角微微上翘，紧紧握住了托马斯的右手：“合作愉快。” 随后，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黑星的脸缓缓转到了严修泽的方向，冲着他“充满善意”地眨了眨眼睛。 而见两人已经达成共识，严修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审讯室，只是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还是转过了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与进门时完全两个样子的黑星。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我盯着你呢。” “随便你吧。”黑星偏着头，状似无意地说道：“顺便说一句，我也盯着你呢” “一直都是。” 304.法庭交锋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第二次开庭的日子了。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发酵，关于托马斯杀人案的讨论愈发热烈，不仅没有冷却下来，反而有了愈演愈烈之势，不知是不是因为托马斯身上的超能者这一敏感身份，不仅仅是美国本土，这件案子在整个世界都有了一定的讨论热度。 而正因如此，知晓了开庭日期的各路媒体更是早早便蹲守在了纽约法院的门口，人数之众，几乎是上次开庭时的数倍，不仅仅是媒体，更有不少对此事极为关注的纽约民众，也聚集在了此处，想要在第一时间获知法庭判决的结果。 而在法院内的走廊上，黑星与托马斯等人已经等在此处，马上就要步入法庭了。 正当他们准备进门时，他们今日的对手、大律师德威茨背着双手，慢慢踱步走了过来。 “德威茨先生”黑星笑眯眯地叫住了德威茨。 “怎么，换人了”德威茨瞥了一眼黑星，心思敏锐的他立刻便知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却表现出了极为轻蔑的态度，可奇怪的是，这种轻蔑的态度，在德威茨的身上似乎完全没有任何违和的感觉，反而就是理所应当一般：“换人了也没用，遇上我还不是死路一条。” “哈哈，没到最后，胜负也未可知嘛。”黑星打了个哈哈，随即伸出了手：“接下来就多多指教了。” 岂知德威茨根本就没有和黑星握手的意思，直接无视，径自穿过走廊，进入了法庭内。 倒是伸出手的黑星僵了僵，随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来，也随着德威茨走了进去。 坐在旁听席的严修泽猛地抬起了头，他看着鱼贯而入的德威茨等人，精神一振，自己在这里等了许久，可算是要开始了 在进行了短暂的案情复述后，两方正式进入了辩论环节，这也是黑星和德威茨两人的第一次交锋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相信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讨论，各位对于此案的种种细节应该早已了然于胸，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德威茨先声夺人，毫不客气道：“托马斯驱车撞人致死，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的，而其本人也没有任何精神病史，可以判断其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完全责任因此，我建议按照故意杀人的罪名来量定托马斯的刑期。” “慢着，你是不是忘记算入了我的当事人还有超能力这一回事儿了”黑星毫不示弱地反驳道：“预知未来，能够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案例在整个美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都闻所未闻，若真要判决，根本没有任何往例可循，单单只按照普通的故意杀人罪判处，不觉得有些太敷衍了吗” “请问，我的当事人，麦尔伦先生，是否是死于托马斯的驱车撞击” “请问，托马斯是主动作出撞击这一行为的吗” “请问，在托马斯撞向麦尔伦之前，麦尔伦是否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行为” 德威茨一连三问，气势汹汹，没有给黑星任何喘息的机会：“请问，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故意杀人又是什么” “既然如此我，我倒想问问你，假如一名持枪歹徒在接近我国总统的过程中被随身保镖击毙，那保镖是不是也要以故意杀人罪论处呢”黑星冷笑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两种情境完全不同，怎么能放在一起讨论”德威茨翻了个白眼，缓缓道。 “哪里不同都是带有明显恶意的敌人，都是迫于无奈之下的自卫反击为什么托马斯就要以故意杀人罪论处，总统的保镖却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呢难道在现如今的美国，还有特权阶级不成” “这是你自己给我扣的帽子，我可不接。”德威茨摇了摇头：“这种程度的诡辩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既然你也知道情境不同，那为什么还要故意把这件案子归于普通的故意杀人案中呢”黑星幽幽道：“难道能够预知未来这一点，是其他的杀人犯随随便便也能获得的能力吗” “第一，所谓的预知未来，所预知的，其实是还未发生的事情。” “第二，托马斯能不能预知未来，还尤未可知吧”德威茨冷哼道：“说不定只是自己脑内过度脑补的臆想也说不定呢” “就算是臆想又怎么样”黑星的眼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泽，反问道。 “既然是臆想，那可能这件事情都不一定会发生，更加不可能作为正当防卫的理由。” “你说的没错，假如真的只是疯子一般的臆想，自然不能作为正当防卫的理由，因为一个精神都不正常的人，其供词也是不能取信的，可是”黑星的脸上挂着“奸计得逞”的笑容：“具有精神疾病的患者，应当不必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吧” “这”德威茨语气一窒，竟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他总算是开始正经打量起了这位刚刚换上的亚裔律师，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的神色：“是否具有精神疾病，需要过程极其繁复的测试，目前来看，我可不觉得托马斯先生的精神有什么问题。” “和我想得一样，刚刚我也就是打了个比方。”黑星懒懒道：“现在，尽管在很多细节仍有大量分歧，但我们至少可以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所谓的预知未来，并非是一个精神病人脑内的臆想，而是在这个现实世界中真实存在的，对吧” “当然可以。”德威茨阴着脸，眯着眼睛，不知心里正盘算着什么。 黑星笑了笑：“那就好。” “这就扳回一城了”严修泽居于旁听席，愣愣地听着黑星与德威茨两人的唇枪舌剑，心里不由得盘算了一下，若是自己与黑星具有同样的法律知识储备，单单论及庭辩技巧的话，自己能不能做得更好 不，现在下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严修泽心里默默想到。 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其实才刚刚开始。 305.直面死亡 “在座的各位，可能并不能完全理解所谓的预知未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为了各位能够细致入微地了解我的当事人于事发之时所面临的处境，我认为有必要让我的当事人仔细地描述一下当时他的感受。”见众人已经对自己之前的定论没了异议，黑星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缓缓道：“没什么比身临其境过的人亲自描述更有说服力的了，不是吗” 他看了看居于正中的法官，以眼神示意。 “被告可以发言。”须发皆白的老法官点了点头。 “请说出当时你预知到的场景。”黑星在转头看向托马斯的时候，声音变得温和起来，似乎是害怕触及到托马斯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回忆。 托马斯也在此时配合地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情，颤颤悠悠地说道：“我看到了我停下车，走了下来，那个原本还一脸需要求助的胖子，突然将一直都背在背后的右手伸了出来，那只手上还攥着一把手枪” “随后随后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开始狰狞起来，冲着我张狂地大笑嘴里还一直都念叨着打劫”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黑星一脸凝重，连声追问道。 “不不我不想回忆”托马斯双手抱住了头部，痛苦地大叫道。 “不要害怕已经过去了”黑星怜惜地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必须直面当时的恐惧，说出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洗脱自己莫名承担的罪名，来吧，勇敢一点” “喂你们演得太过了一点儿吧”严修泽坐在旁听席，就差直接站起来开骂了他可是见识过托马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超强定力，区区回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大反应现在这一幕，无疑是黑星和托马斯合起伙来，为了博取同情而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刻意了严修泽内心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不经意地左右望望，却发现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事实，那就是虽然在他看来，黑星两人拙劣的演技看起来似乎是画蛇添足之举，但看旁人的表情，似乎还真的就挺吃这一套的 强行按捺住内心极度翻滚沸腾的吐槽欲望，严修泽继续开始观看起了他们两人的表演。 在黑星的安抚之下，托马斯总算是从抽风的状态中缓解了过来，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了自己之前预知到的未来 “他举着枪，嘴里念叨着打劫，我的身体本能般地后退，想要逃跑，但不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过度惊吓，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动也动不了。”托马斯哆哆嗦嗦道：“但是他似乎看到了我后退的动作，以为我想要逃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冲着我的左腿打了一枪” “你能感受到自己中枪了吗”黑星追问道。 “是的，我能感觉到痛感。”托马斯脸色苍白，点了点头：“所谓的预知未来，所带来的预知是全方位的包括一切的感官体验。” “所以，实际上，你是真真切切的中了枪只不过，这发生在未来。”黑星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可我却已经承受了这样的未来”托马斯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大喊道：“那简直就是噩梦不，噩梦是虚幻的，而我经历的却是真实之梦” “请不要激动，继续讲吧。”黑星再一次安抚住了托马斯，但末了还是补了一句自言自语式的感叹：“但你的遭遇可真是令人同情啊” “之后，那个人似乎瞥了一眼我身后的跑车。”托马斯继续道：“随后他笑了” “现在想来，那简直就是我此生所见的、最为恐怖惊悚的笑容” “几乎就在下一秒，他迅速举起了手中的枪，我的耳朵只来得及听到一声轰鸣，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破了自己的眉心。”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枚子弹。” 黑星用近乎咏叹的语调附和道：“哦，夺命之弹” 托马斯又深呼吸了几下，声音渐渐低沉起来：“随后，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处，红中夹杂着白色的液体顺着我的手指流了下来” “那是什么”黑星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自己的脑浆吧”托马斯最后的一句话，语气尤为阴森可怖，旁听席上的不少女性甚至已经开始干呕起来。 “你死了” “毫无疑问，我死了。”托马斯低声道：“未来于此处戛然而止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面对死亡。” “我能感受到自己渐渐止息的心跳” “逐渐麻痹的神经” “愈发模糊的视线” “以及归于寂静的虚无”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黑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想那一定是噩梦般的体验吧。” “不，你说的不对，那并非噩梦一般的体验。”岂知托马斯却摇了摇头：“死亡是虚无、是没有感觉、是你自己不存在了死亡，就是死亡。” “与其说是痛苦的感受，倒不如说是被剥夺了感受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你从这个世界彻底剥离了一样但无疑的，那是一种比恐怖还要恐怖的体验。” “而这种体验”托马斯脸色变得涨红，咬牙切齿道：“我绝对不想体验第二回” “虽然是老生常谈，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黑星表情沉郁地再一次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死亡对于每一个拥有生命的个体来讲无疑都是一种大恐怖，然而今天我们却能够凭借你的讲述，肤浅地体会到这种恐怖那真是一道绝望的、永无止境的深渊啊” “光是在一旁听着，便能够使我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 “我想此时我已经无需多言，各位应该都听到了托马斯先生的自述。” “所谓的预知未来，可不是单单的脑内电影那么简单的概念。” 他环视了一周，最终将如电的目光停留在了德威茨的脸上： “我的当事人，真的死过一次。” 306.薛定谔的蛋糕 德威茨自然是感觉到了黑星的逼视，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所摄，而是平静地反驳道：”可是他没有死。“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死人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死人更不会思考死亡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的声音显得略有些刻薄：“你刚才的那些辩解，反而让我觉得这是对真正不在人世的那些人的一种不尊重。” “废话，我的当事人自然不是死人，这难道需要你来说吗”黑星冷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虽然他没有真正死亡，却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那种感觉仅从这点上来看，那种死亡所带来的彻骨之寒，难道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 “不，当然存在，然后呢”德威茨反问道。 “哈 ”即使感官上多么真实，可只要身体毫发无损，意识依然存在便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死亡，这一点不应该是不证自明的真理吗“德威茨环视四周，缓缓道：”各位大概对于vr技术都有所耳闻尽管现如今，我们没有办法体验到百分百的虚拟现实游戏，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有机会脱离肉身的桎梏，意识在由数据组成的虚拟世界中任意遨游“ ”届时，我们在虚拟世界中的身体，恐怕也可以得到和现实中身体相同的反馈其在各方面的真实程度，我想绝对不会下于现实。“ ”当然，在得到正面反馈的同时，为了真实，我们也不得不接受那些负面的反馈，比如死亡“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投身于虚拟世界的我们，如果被杀死，也体验了一回死亡的恐惧，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也要把那个在网络中杀死自己的凶手送进监狱呢“ ”简直是偷换概念“黑星冷着脸，反驳道：“这两个情境根本就是不同的概念，完全无法等而视之虚拟世界的死亡，即使再怎么贴近现实，可我们都知道，那样的死亡是假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托马斯当时的死亡，就是真的咯”德威茨掸了掸肩膀的头屑，讥讽道：“说不定咱们这些人都只不过是托马斯先生弥留之际所构建出来的幻象呢” “避重就轻其实我们都明白，托马斯当时的感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一种预警”黑星阴着脸，缓缓道：“假如他不在十几秒内想出解决办法，所预知的未来便会成为现实假如我的当事人在当时真的停下了车，被麦尔伦一枪崩死，那现在的他连站在被告席的机会都没有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又会为谁抱不平呢” “就因为一个不一定会实现的预警，难道就能够轻易地剥夺麦尔伦先生的生命吗 ”当时那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管做出怎样极端的行为都是无奈之举吧“黑星懒懒道。 ”无奈之举，未必吧眼睛所见是否就是真实他所预见到的未来是否是真正的未来他能不能预知未来我们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倒是清楚，那就是已发生的过去，案情发生前的未来并不是麦尔伦掏出手枪射死了托马斯，而是托马斯驾驶着跑车撞死了麦尔伦“ ”这不正是我的当事人逆天改命的结果吗“黑星悠悠道：“假如未来不可改变，那我们存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嘿既然讨论不出一个结果，不如问问陪审员的意见如何”德威茨冷笑了一声，随即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陪审团靠边位置的一个女性陪审员身上，询问道：”尊敬的陪审员阁下，您认为托马斯究竟是故意杀人还是正当防卫“ 那个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的女陪审员显然没有料到德威茨会突然向自己发问，脸色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后答道：”这虽然事情还未发生，但托马斯确实已经感受到了死亡，在我看来，应该是属于正当防卫吧“ 看起来她自己对答案也是有些犹疑的。 德威茨没有得到对自己有利的答复，却并没有太过着急，而是微微鞠了一躬，向女陪审员问了一个看似与本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女士，请问您喜欢甜点吗“ ”啊“女陪审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半晌，方才定了定神，迟疑道：”还挺喜欢的。“ ”平时会光顾甜品店吗“ ”偶尔。“ ”很好，那么我想再问您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您拥有了和托马斯一样的，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是一切假设的大前提。“ ”某一天，你有些想念某家甜品店中蛋糕的味道，于是动身前往甜品店，并且点了一份你最爱的奶油蛋糕。“ ”没过多久，店员将你点的奶油蛋糕从货架中拿了下来，放在了你的面前，由于只有一个罩子罩在了奶油蛋糕的上面，因此只要摘下罩子，你就可以立刻品尝到奶油蛋糕的甜蜜。” “问题就出在此处由于你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在未来，你已经将面前的蛋糕吃完了，并且，你提前得到了这样一份已经吃完蛋糕的感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即使你现在让店员将这份蛋糕拿回货架，也不妨碍你已经体验过了蛋糕的味道因为这就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嘛。” “而事实上你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而我的问题就是你觉得这样是对的吗或者换个说法，你觉得你应该付钱给甜品店吗” “当然不用了”女陪审员嘀咕道：“我为什么要付钱给甜品店。” 德威茨的嘴角浮现出了笃定的笑容，追问道：”为什么不付钱呢你明明已经体验到了吃下蛋糕的感受啊“ ”可是那只是未来的一条可能的时间线吧现实中蛋糕并没有被我动过半分，也就是说，即使我让店员把这份蛋糕拿回货架，店家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嘛“ 德威茨笑眯眯道：“您说的很有道理，即使未来发生了任何事情，但在这个时间节点，蛋糕是毫发无损的” “那么到了现在，您还认为，托马斯是无辜的吗” 307. “呃我觉得”女陪审员的脸上写满了纠结，迟疑了好半天：“事实上，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看来我还需要解释一下这其中的逻辑。”德威茨不紧不慢地说道：“无论你在未来有没有吃下蛋糕，但在你还未付钱的那个时间节点上，柜台上的蛋糕仍然分毫未损，仅就当时来说，甜品店并未出现任何损失，你与甜品店的交易也未能完成” “你之所以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付钱，当然也是基于这一点吧” “没错。”女陪审员点了点头。 “那么，你觉得这个例子是否似曾相识”德威茨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缓缓道：“让我们把关注点再一次拖回本案之中尽管托马斯先生声称自己预知到了麦尔伦即将对他实施抢劫并用手枪夺走了他的生命但在当时那个节点，这件事情并未发生。” “人需要为自己尚未做过的事情负责吗当然，有些情况是的。” “你举起手中的枪，指着我的额头，枪中已经上了实弹，你什么时候扣下扳机，我什么时候去见上帝这件事可能会造成两种结果一种我死了，一种我没死。” “至于没死的那种情况是什么并不重要或许你被闻声而来的警察制服了；又或许你在最后一刻善心大发，所有的区别也不过是走上法庭后，量刑的不同而已。” “但是，假如只看我死了还是没死这一点不同的话，那么你的罪名就很好界定了一个是故意杀人，一个是杀人未遂。” “我想各位应该很清楚，这两者的量刑标准是完全不同的吧” “而被托马斯撞死的麦尔伦先生呢不，他甚至连杀人未遂都算不上，因为他根本没机会举起手中的枪，就已经丢掉了性命。” “这顺序是不是有些问题” “还是那句话，女士，现在你还认为托马斯是无罪的吗” 女陪审员面对德威茨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似乎有些窒息的感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他有罪” “稍等，你刚才的话里引导性是不是太重了些”黑星的脸色第一次如此难看，举手抗议道：“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 “如果你有更有道理的观点，不妨也拿出来引导各位一番。”德威茨淡淡道。 “你说得一点没错，如果严格按照法律对于正当防卫的定义来做的话，我的当事人应该先停下车，然后走下来，等到麦尔伦举起枪，说出打劫两个字之后，再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车里，以最快的速度弹射起步，把眼前这个想要了自己小命的抢劫犯撞死才对。”黑星讥讽道：“我们现如今当然可以用所谓正确的流程来复盘当时发生的事情，因为就现在而言，两个人中活下来的那个是我的当事人” “但是当自己的生命已然危在旦夕的时候，正常人还会考虑到将来自己究竟会得到怎样的判决吗面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抢劫犯，他随时都有可能举枪射击” “等一下，你能够百分百确定当时的麦尔伦会举枪射击吗”德威茨突然高声打断了黑星的话，一股可怕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般挤压了过来：“如果你敢这么说，我立刻辞去原告律师的位置，永不再插手这件案子的一切相关事务” 奇怪的是，面对德威茨这如同毒誓一般的承诺，黑星却一反之前的轻佻写意，反而罕见地完全沉默起来，似乎根本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整个法庭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 “奇怪啊被告的辩护律师究竟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一下子不说话了”蒂丽嘉疑惑道。 “他当然不能说话，不然不就和之前托马斯的供词自相矛盾了吗”严修泽随口答道，但他立刻便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等 “你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严修泽看着一脸无辜的蒂丽嘉，惊声道。 “就在刚刚你可能是太专注了，就没发现我。”蒂丽嘉微微耸了耸肩，随后连声追问道：“你刚刚话才说了一半吧到底哪里自相矛盾了” 严修泽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狐疑，但也只能先放在心里，然后耐心向蒂丽嘉解释道：“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庭审，德威茨提出要重新检验托马斯的能力” “但你要知道，当时的德威茨最终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验证托马斯真的能够预知未来，而是要引出这样一个概念未来并非是一条单线，而是有无数的可能性。”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未来本身便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 “你大可以说麦尔伦在托马斯下车后有大概率会打死他，但你不能说这个概率是百分之百的。” “比如说，如果当时的托马斯真的停下了车子，并且下来，麦尔伦当然会掏出手枪指着他但假如他不转身逃跑，而是乖乖配合麦尔伦的抢劫计划，或许最多会造成一些财产上的损失，并不一定真的会丢掉性命，这也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但那样不就将自己的未来都寄希望于一个抢劫犯的善心大发了吗”蒂丽嘉疑惑道。 “没错啊，将自己的命运交托在别人手里而且还是个穷凶极恶的抢劫犯，自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托马斯当初会直接撞上去的原因。”严修泽无奈道：“可是，尽管合乎情理，但不一定合乎法律啊” “被告律师假如真的说出了麦尔伦百分百会掏枪射击这样的话，那无疑是和之前托马斯所谓的未来不可控论背道而驰，德威茨自然会抓住这个矛盾点大肆攻击，之后可就很难翻身了。” “这么说，被告的辩护律师很难处理现如今的局面啊。”蒂丽嘉若有所思道。 “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不过，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严修泽眯了眯眼睛，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黑星：“我才不相信他会就此技穷了呢。” 308.奶油蟑螂 果然，就如同严修泽所料的那般，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黑星缓缓抬起了头，微微一笑：“不对。” 德威茨一愣，挑了挑眉毛：“什么不对” “刚刚你类比的情境，是不对的。”黑星神色平静地说道，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女陪审员的身上：“这位女士，你应该不介意我也向你问一个问题吧 “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吗那个女陪审员有些无奈道。 “那可不行，毕竟你刚刚已经认为我的当事人是有罪的了。”黑星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十二位陪审员，每个人都是必须要争取的对象，我可不希望就这么莫名其妙失去宝贵的一票。” 女陪审员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很好，那么请听好。”黑星背起了双手，悠悠道：“设定上是这样的你是一个热爱甜品的人，在某一天你到了附近的甜品店点了一份奶油蛋糕” “怎么又是奶油蛋糕”蒂丽嘉捂嘴笑道：“这家伙跟奶油蛋糕杠上了吗” 只有德威茨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似乎对于黑星之后要说的话格外重视。 “当然，在我的假设里，你同样是拥有预知未来这个超能力的。”黑星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同时道：“不过我和德威茨律师唯一的不同是，我并没有打算探讨你究竟应不应该付钱这个问题” “在未来，你同样吃下了这块奶油蛋糕，但稍微有些不走运的是你在吃下这块蛋糕的过程中，顺便吃到了里面藏着的一只蟑螂。” “哈”女陪审员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呃，不对，不是一只，是半只。”黑星的脸上带着窃笑，说道：“本想要享受奶油蛋糕的美味，但没想到却吃下了半只蟑螂你甚至可以看得到那只蟑螂剩下的半截尸体在奶油里，另外半截尸体则正在你的嘴里，不过你现如今确实是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局面，是把这半截蟑螂尸体吞下去，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呢还是吐出来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预知未来是所有感官全方位的体验，那就相当于你确实是吃了半截蟑螂。”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黑星似乎非常着重地描绘了一下吃下蟑螂时地感受，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一般，而且他明显是往一个相当恶心的方向去描绘的事实上他也成功了，女陪审员现在的脸色变得青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干呕出来，好似真的在刚刚吃下了半截蟑螂一般。 而黑星还特别欠揍地故作关切道：“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你干嘛描述地那么细致”女陪审员难以置信道：“太失礼了” “不，我的问题还没问呢。”黑星地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暗难明起来，缓声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在未来吃下蟑螂的你，有权利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向甜品店索取赔偿吗” “当然为什么不”女陪审员大叫道：“该死的，居然会在奶油蛋糕里混进蟑螂，害得我恶心了半天我当然有权索要赔偿他们必须得好好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这话刚刚说完，女陪审员恍惚间听到了德威茨方向传来的幽幽一叹 而黑星此时的脸上却挂上了胜利的笑容，淡淡道：“可是就当时那个时间节点来看，你并没有吃下这块蛋糕，里面的蟑螂对你来说不就等同于不存在么” “怎么可能不存在”女陪审员忿忿不平道：“我在未来已经吃到了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感觉” “那又怎么样至少现在，没有人遭受到损失” “谁说没有我的精神损失就不是损失了吗” 黑星嘴角微翘，说道：“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的精神损失，就不是损失了吗” “你说的对。”黑星点了点头，随即转向了法官以及陪审团的方向：“之前德威茨律师作出的假设，看似贴切，实际上却是谬之千里因为在他的假设里，没有人受到损害。” “已然品尝到了奶油蛋糕的客人已经占了便宜，大可以如此一走了之；而由于现在的蛋糕丝毫未损，甚至都没有拆盒，甜品店老板也完全不介意将其重新送回柜台，等待下一位买主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输家。” “可本案当时的情境真是如此吗” “怎么可能” 黑星目光狠戾地盯着德威茨：“事实上则是，在未来，我的当事人已经死过一次吃下蟑螂，如果想要向甜品店老板麦尔伦索要赔偿使其接受法律制裁的话，就必须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再死一次再次吃下蟑螂最好的结果，也必须是期待麦尔伦大发善心，在不伤及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只损失一些钱财用手或者其它工具强忍着恶心把蛋糕里的蟑螂扒出来给店主看。” “可惜现实并不只是买个奶油蛋糕这么简单”黑星重重地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缓缓道：“奶油蛋糕事件，在现实中还有一万种妥善解决的办法，可是这件案子呢”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简单的买卖一样东西” “这是战争。” “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战争。” 黑星用极重的语气吐出了这两个字，随即再一次直视女陪审员：“请问，在本案这种极端的条件下，你会选择把自己的命交给喜怒无常的抢劫惯犯吗” “我我”女陪审员张口结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情没有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永远是没办法对其中的艰难抉择感同身受的。”黑星说道：“但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拥有最起码的同理心，设身处地的为我的当事人考虑一下你们真的要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普通人都做不到的道德标准，来要求一个仅有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么” “现在，容许我再问一遍我的当事人，” “有罪，还是无罪” 309. “我我觉得无无罪。”女陪审员在听完了黑星的整体论述之后，再一次转变了口风。 起初她的声音还很微弱，断断续续的，但过了一小会儿，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就连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无罪” 不知是旁听席中哪个人领头喊了一句，坐在旁边的一些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附和了起来 “我觉得也是无罪。” “不能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啊。” “就是，换位思考一下，换了我我也撞” “无罪无罪无罪” 起初这样的声音还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悄然流传，但很快，原本零星的呼喊声便凝聚成了一股巨大的浪潮，整个旁听席的众多旁观者们都站起了身来，大声呼喊着无罪 严修泽并没有被这股狂热的气氛所带动，而是猛地转过头去，盯着那个最先发出声音的人。 “这家伙为了赢下官司，还真是搞了不少小动作啊”几乎只要一眼，严修泽就能百分百确认，一开始在旁听席中高喊着“无罪”的那个人，就是黑星安插进来的人手之一。 而其他的人很显然是被带了一波节奏。 当然，这种节奏也不是轻易就能带出来的，虽说人都有从众心理，但绝对不是任由黑星随意拿捏控制的白痴目前的一切，最终还是建立在之前黑星的那个“奶油蛋糕中的蟑螂”的比喻既准确精到，又通俗易懂，极具说服力和煽动力，方才能够成功造势，形成了这样几乎一边倒的“支持无罪”的局面。 “肃静肃静”居于法庭正中的老法官使劲敲着手上的小锤子，试图控制已经有些沸腾的局面，不得不说，作为法庭上地位最高的代表，法官的威慑力还是相当强的，原本还有些失控的场面，在几下小锤子的敲击声中，渐渐平息了下来，人们原本高涨的情绪也渐渐被抚平，过了没多久，整个法庭便又恢复了平静。 从第一个高呼无罪的人开始，至爆发群体的浪潮，再到恢复平静，整段时间不超过五分钟，猛烈而迅疾，除了给众人的内心造成很大冲击之外，更多的则是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而自始至终，德威茨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因浪潮的出现而变化一丝一毫的表情，更没有对这样于自己而言极度不利的走向表现出任何实质性的担忧。 他只是站在那里，已经显现出一些岁月痕迹的脸庞如同霜冻，眼睛平视前方，似乎是在盯着那一块的旁听众，又似乎没有什么都没有看，而是将他们当作了空气。 “原告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老法官的语速很慢，但咬字十分清晰，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于被告律师之前的论述，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地方吗” 德威茨没有说话。 “原告律师”老法官重新又问了一遍，但德威茨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放弃了吗”严修泽看着低头不语的德威茨，皱眉想到，在他看来，德威茨可不是那种轻言认输的人，但正因如此，此时完全没有犀利反击的他才显得尤为反常，难不成这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 “原告律师，如果你” “法官大人，您觉得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法官原本组织起来的语言，他明显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原本一言不发的德威茨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一个突兀的问题。 见法官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当然德威茨也没打算让他回答，他又转向了旁听席，看着包括严修泽在内的所有旁听人员：“你们呢你们认为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旁听席的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小会儿，德威茨最终将目光又锁定回了黑星的身上：“你告诉我，法律于你而言，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吗”黑星明显对这种问题有些心不在焉，由于刚刚成功地带了一波节奏，将大众的倾向带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而陪审员的成员也有不少被自己煽动成功，对于他而言，这个案子本已赢了大半，因此根本没有必要过多理会德威茨这种没头没脑，胡搅蛮缠的问题，于是只是神态懒懒地说道：“你是来打官司的，还是来上哲学课的” 似乎没有听到黑星的讥讽，德威茨依然自顾自地说道：“如果说人们心中的道德感是人类文明之光的话，那么法律就是托起这份光源的，并不耀眼的基石。” “一个道德卑劣的人未必会触犯法律，很多时候，法律涉及到的道德下限，是比许多人想象中还要低的。” “但反之，许多触犯法律的人心中并非一定是黑暗的，他们甚至有可能怀着一些崇高的目的这就是为什么犯罪剧是一个经久不衰的门类，由于人类性格的复杂，许多罪犯竟能在许多案件中绽放出不可多得的人性光辉。” “法律有分寸，它不会因为你甩掉了你的男女朋友就把你抓进监狱；但也不会在你犯下杀人放火等累累罪行之后放你一马” “法律公正，细致入微它会根据你作出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违法犯罪的事实，不偏不倚地决定你精确到天数，小时甚至分钟数的刑期。” “如果执行判决的法庭人员足够公正且不被现实利益所干扰，那么法律面前，众生平等。” “人类自诩为地球上的高等动物，但动物永远都是动物，总是会遵循本能行事，而现代文明社会发展至今，恰恰是人类克服了这种动物的本能法律公正能够依仗的，只有一条条不近人情，近乎刻板的条例。” “可是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德威茨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道：“一群受过现代高等教育，沐浴在社会文明下的知识分子，宛如中世纪目不识丁的农民，在十字架旁看着其上即将被烧死的女巫振臂欢呼” “抱歉，虽然你们在之前喊的是无罪，可能我这么比喻有些问题但重点不在于你们喊了什么。” “而在于喊这个行为本身。” 310.法外之人 “有什么问题吗这正是大家正义的呼声啊”黑星矜持地笑了笑：“在这由钢筋水泥构建而成的冰冷城市之中，却始终都有这样一群富有同情心以及同理心的正义市民，能够为出现的冤假错案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人类，不正是靠着这样的爱与正义才能够延续至今的吗” 严修泽看着那个在全世界各地搅风搅雨的超能罪犯竟然在纽约法庭上大言不惭地鼓吹爱与正义，不由得心中腹诽道：“真讽刺” “这样泛滥的同情心不要也罢”德威茨冷笑道：“我最难以理解的，并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从众心理，而是感到奇怪究竟是怎样的智商，才能让你们违背自己的利益，去支持一个和你们站在对立面上的异类” “异类谁是异类”黑星反问道：“难道你指的是我当事人超能者的身份吗虽然现如今的超能者还很稀少，但他们的权益难道就不能得到保证了吗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德威茨律师你正在歧视” “你误解我了。”德威茨淡淡道：“我并没有歧视超能者的意思，相反，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托马斯先生和其他的超能者也站在了对立面除了他之外，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一头，而另一头，只有他一个。” “嗯”黑星皱了皱眉，一下子顿住，他一时间竟然没弄明白德威茨话里的意思。 “人触犯法律，就要接受法律的审判超能者也是人，自然也不例外。”德威茨缓缓道：“假如风暴眼现在突然狂性大发，屠杀平民，那他自然也会被指控以杀人罪。” “笑话，就算现在坐在旁听席的风暴眼真的杀了人，凭纽约的那些酒囊饭袋能留得住人家吗”德威茨嗤笑道。 “是的，或许他可以突破重重围捕，逃出生天或许人们一辈子都看不到他做到法庭审判席的那一天”德威茨道：“但至少，全世界都知道他杀了人，犯了罪。” “我们律师和法官有责任也有必要告诉大众，这个超能者杀了多少人，按照法律，他会有多长时间的刑期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裁定他有罪这件事情才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而将他押送到审判席，这是纽约警方和其他超能英雄应该负责的事情。” “也就是说，即使是强如风暴眼这样居于超能者战力顶端的强大个体，在法律面前也没有豁免的特权他可以逃脱法律审判结果带给他肉体上的制裁，却没办法逃脱法律审判的本身抓不抓得住，能不能让他服刑是另一回事，至少我们给他裁定了一个合理的刑期。” “可托马斯呢”德威茨死死地盯着坐在被告席的托马斯，咬牙切齿道：“假如今天他可以以一个无罪之人的身份从纽约法院走出去，那么又意味着什么” “这个人，既不是用超强的实力强行突破封锁，逃出生天；也不是用滔天的权势或暗中的金钱交易使审判者屈服而是经过了公正公开的审判之后，在一众从事法律行业的人员热烈讨论下，裁定了其真的是无罪的” “这又有什么问题吗”黑星面无表情道。 “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德威茨咬牙切齿道：“今天他以无罪的身份走出法院，那明天呢” “下一次呢” “如果我们再遇到类似的案子要怎么办” “如果” “托马斯再杀人怎么办”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的当事人是正当防卫，而非故意杀人而即使是这一次正当防卫，也是因为情况特殊”黑星企图打断德威茨的话。 “什么叫作特殊情况”德威茨反问道：“手上拿着枪算特殊情况，拿着刀也算特殊情况那拿着其它可致死的尖锐物体算不算特殊情况” “串烤肉的铁签可以杀人，那吃烧烤算不算特殊情况” “细高跟也可以杀人，那穿高跟鞋算不算特殊情况” “就连超市的塑料袋都能使人窒息，那去购物的时候算不算特殊情况” “假如他今天就这么走了出去，那在座每一位的可要小心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无论杀谁都不必担负任何法律责任法外之人你们在和托马斯见面的时候，最好把身上一切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尖锐物体都收拾干净哦，我忘了，即使是空手也能杀人，那你们最好绑起双手双脚，因为一旦你暴露了任何稍微具有一丁丁点儿攻击性的东西，他都有权一枪崩了你或者用他的白色跑车撞死你然后在之后的法庭上指认你的尸体说这个人在二十秒后企图用某某物件杀了我。” “而你则无处申辩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so让我们猜一猜托马斯下一个正当防卫的人会是谁或许是你，是你是你又或者是你” 德威茨将旁听席，陪审团，法官席的所有人几乎都指了一遍，最终将手指定格在了黑星的方向：“还是你” “所有的人都不安全，所有人都有嫌疑就是因为一句该死的他二十秒之后要杀了我” 在后半段话，德威茨几乎是一字一顿吼出来的，严修泽坐在旁听席上，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因过度充血涨红的脸上一根根脉络清晰的青筋。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德威茨轻呼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的本色，随即淡淡道：“各位应该都已经知道，绝大部分的超能者，在有意识的经过锻炼之后，他们的超能力都会慢慢增强进化吧” “现在托马斯先生自称的预知未来时限是二十秒，我想各位可能都觉得二十秒是一个很短暂的时间段，弹指一瞬。” “但假如随着时间的推移，托马斯先生的超能力越来越强，变成三十秒，四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当我们把这个时限放大化极端化之后，你们再想一想，假如预知未来的时限变成二十年呢” “这位女士，请问你有孩子吗”德威茨说到这里，突然转向了原先的那个女陪审员，轻声问道。 女陪审员一愣，下意识道：“有，是个男孩，今年十岁。” “你应该很爱自己的儿子吧” “那是当然。”女陪审员一脸莫名。 “那假如托马斯告诉你，你的儿子在二十年后会研究出一种传染性极强的致命病毒，在将来毁灭全世界的话” 德威茨的眼睛中闪烁着莫名的冷光：“你会放任托马斯杀死自己的儿子吗” 311.认输 “开什么玩笑”女陪审员失声大叫道：“我的儿子乖得很，怎么可能干出什么毁灭世界的事情” “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呢”德威茨平静道：“况且，未来怎么样，你说了可不算，能够预知未来的只有托马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试想一下，假如托马斯在预测未来这一块，真的成了整个世界的权威，那随口断定他人的未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你的儿子未来没有毁灭世界又如何别人会相信预言无一错漏的托马斯，还是你们母子俩” “相信我，真的到了那一天，托马斯终究会成为言出法随的先知，一言可定人生死的神祇会有无数的盲目且狂热的追随者帮他屠灭一切不顺眼的人或事物” “当然，也包括你那个在二十年之后即将毁灭世界的儿子。” “况且，就算真的有一个在二十年后就毁灭世界的人存在，难道我们就有权力在他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人的行为之前就先下手为强吗” “难道在座的各位，真能够仅凭一个二十年后如何如何的断言，就亲手杀死一个在现在来看十分无辜的十岁孩子吗” “可是，如果各位觉得杀死这个孩子是不可接受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仅仅只是将时间跨度缩短到二十秒，就能够毫无心理压力的让一名成年人赶紧去死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所谓的正当防卫，是指对正在进行不法侵害行为的人，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一定限度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德威茨冷着脸：“你说我不近人情也好，但法律就是法律，一个字眼一个音节都不能改变，如果失去了一个统一的量刑标准，那法治岂不是成了人治抱歉，这样的结果，我绝不接受” “至少到麦尔伦先生被撞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实施任何与犯罪相关的行为，既然如此，此案就绝对不能定性为正当防卫，而是彻头彻尾的故意杀人” “我的话说完了。”德威茨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德威茨的话说完了，可法庭内一时间却没有出现其它的声音，不仅仅是陪审团，就连旁听席的众人也莫名沉默，整个法庭都变得静悄悄的。 终于，还是老法官打破了沉默，他睁开了有些浑浊的双眼，缓缓看向黑星的方向：“被告律师，你还有最后结辩的机会。” 黑星却低下了头，等再一次抬起来的时候，却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容，看起来略微有些酸涩：“德威茨律师说得没错。” “人不必为了自己还未做过的事情负责。” “如果从这个观点来看，我的当事人确实不能算作正当防卫，他的做法，着实是有些过激了。” 旁听席位上的严修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黑星，他这是要认输了吗 黑星说完这话，神色郑重地转向了坐在被告席上的托马斯，深深地鞠了一躬：“很抱歉，我没能帮你脱罪，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这算什么严修泽有些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本以为还有些反转的他彻底凌乱了，那个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黑星真的就这么投降了 喂，判决结果还没下来呢，你真的不作一下最后的挣扎吗虽然刚刚德威茨的结语着实太过有力了些。 但很快严修泽的脑子里迅速转了好几圈，便颓然发现，即使是换成了自己，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推翻德威茨辩词中的隐含逻辑 可令他更没想到的是，一直都平静地坐在被告席的托马斯临到现在，仍是不改其色，也没有任何恼怒或绝望的意思，只是冲着鞠躬的黑星点了点头：“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吗”黑星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愧疚的神色，追问道：“即使，在之后你可能会被以故意杀人罪而受到指控” 岂知托马斯听到了这句话，原本万年不变的脸上却浮现起了一抹笑容，他抿了抿嘴，缓缓道： “其实在踏入纽约法院的那一瞬间，这次庭审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因为从现实来看，我确实是杀死了一个还未对我造成任何伤害的，无辜的人。” “即使这个无辜之人在下一秒便有可能化身成为穷凶极恶草菅人命的抢劫杀人犯，但在此之前，我确实还没有资格剥夺他的性命。” “但是，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 “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我还会撞上去。” “即使是要因为故意杀人而被判处漫长的刑期”黑星反问道。 “周律师，你有一点弄错了。”托马斯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一个为了避免被定罪，便不去杀人逻辑链条。” “而是，正因为我杀了他，才有机会站在这里，接受法律的审判。” 托马斯说到此处，原本还带着愧疚神色的黑星却仿佛变了个脸一般，嘴角荡漾起了复杂难明的笑意：“没错，你说得没错” “各位，不知道你们听明白了没有”黑星陡然转向了人最多的方向，微笑道：“其实我的当事人，从看到那个抢劫犯的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来说最佳的选项。” “要么停下车，绝大概率被这抢劫犯一枪打死要么先下手为强，抢先撞死这个人，然后被送到法院接受杀人的指控” “无罪释放，与其说是最好的结果，倒不如说只是在梦中想想而已的奇迹罢了” “对于我的当事人而言，被以故意杀人罪而指控并且随之被判刑，已经是他能够接受的，损失最小的结果了。” “按照法律来讲，他的做法自然没有什么可以辩驳之处；但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从个人的角度来看，真的也是如此吗” “知法犯法自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为，因为按照我们的普世价值观来看，完全的利己行为是和集体利益相冲突的，而法律，自然也是为了保护绝大多数人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可当自己的生存权利真的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们真的能够为了捍卫自己内心的道德体系，去作出严重侵害自身利益的行为吗” 312.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 望着目现犹豫之色的众人，黑星似乎早有预料，继续道：“现在的犹豫并不是什么坏事，当然，能够说出牺牲自我这样的话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能够遇到这样极端事件的，永远都只是极少数人，而对于其他绝大部分人来讲，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都只是隔靴搔痒局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的。” “但是，假如有一天，在座的各位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么也不必在乎自己曾经说过的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真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旁边指责你的做法有多么地不人道。” “当然，我也更期盼着某一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必被所谓的一种普世价值完全裹挟，能在千篇一律的政治正确中发出自己的声音，或许也是一种难能可贵吧”黑星感叹了这最后一句话之后，便闭口不言起来。 法官知道他的话已经说完，虽然对于黑星最终的感叹略显不解，但还是没有再这方面过于纠结，直接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在经历了陪审团的激烈讨论，以及相关人员的裁定之后从德克萨斯州地方法院开始，绵延近二十天的托马斯杀人案终于落下帷幕。 和大多数人想的不同的是，托马斯最终还是被判处以过失杀人罪，虽然罪名还是比故意杀人要轻了一些，但仍然和托马斯要争取的正当防卫相去甚远，这件案子，实际上是德威茨胜出了。 严修泽穿过回廊，跑到了一间休息室，猛地推开了门。 呼 黑星此时正在房间内，刚刚脱下在法庭上穿着的正装，换上了自己原先的外套。 而他在严修泽奔跑于回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目标正是自己，而此时严修泽闯了进来，他却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道：“在人家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吧” 可严修泽此时却根本没心情理会黑星的调侃，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质问道：“你搞什么鬼呢” “什么搞什么鬼” “你最后几乎等同于放弃了的结语，这算什么” “因为赢不了了啊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一个近乎必输的官司打赢呢况且对手还是站在行业顶端的大律师德威茨”黑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他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输了官司之后的沮丧。 “那当初是谁夸下海口要帮托马斯作无罪辩护的之前的伶牙俐齿又哪里去了”严修泽气闷道：“我原本还以为最后你会搞一个惊天大逆转似的绝地反杀结果呢根本没有我想要看到的反转” “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的反转”黑星一边收拾手中的衣服，一边慢条斯理道：“不过预料之中的反转没有出现，不也是一种另类的反转吗” “这是什么屁话”严修泽破口大骂道：“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自从这个案子出现之后，包括德克萨斯州本地媒体恐怖的行动力以及闹到纽约之后此事的迅速发酵网上反常的讨论力度还有你暗中请来的德威茨” “对了，还有你之后亲自下场，和自己请来的律师打擂台最后还特么输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严修泽皱着眉头道：“我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究竟想要达成一个怎样的目的” “我的目的在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了。”黑星慢悠悠道：“关于这件案子，重要的并不是法庭辩论之后的输赢，而是这场法庭辩论本身。” “法庭辩论本身”严修泽眉头紧锁，仔细地思索起了黑星这句话的具体含义。 “或者换一种说法，最重要的，其实是这场法庭辩论所带来的全民讨论。”黑星进一步解释道：“况且我也没有输得太彻底嘛” 说罢，黑星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智能手机，划开了屏幕，将其对准了严修泽。 此时黑星的手机屏幕上，截取的似乎是一个社交网站上的网友评论，正是对于托马斯杀人案结果的舆论 而光是手机屏幕上截取到的评论，几乎便都是一边倒地支持托马斯，甚至有不少法律相关的人士表示，虽然托马斯在法律上确确实实需要接受制裁，但在个人情感上来讲，他们仍然十分同情托马斯的遭遇。 “你给我看这个算什么意思”严修泽纳闷道：“就算舆论上怎么同情托马斯，也没办法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吧” “那就算是我有通天的本领，让托马斯以无罪的身份走出纽约法院，又怎么样”黑星反问道：“没有我前期的宣传造势，即使有托马斯超能者的身份加成，这件案子也不过只是一个可以占据某个二楼小报一天头条的新闻罢了。” “其实托马斯会不会被送进监狱，我根本就不在乎。”黑星懒懒道：“德威茨在辩护过程中，有一句话深得我心，人类确实只不过是高等一些的动物罢了，到底还是喜欢遵循本能行事。” “或许在大多数普通民众的眼里，既然已经在死者的车子里检查到了枪支器械，确认了他是一个有强烈攻击倾向的抢劫犯，那么托马斯先下手为强，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反正结果是好的，坏人还没来得及作恶便受到了惩罚，果敢的好人最后却得以存活，不是完美的结局吗” “这就是典型的结果正义，当然，也只是部分民众的结果正义。” “而德威茨自始至终，则都是紧扣着法律条文来进行辩论，在他的眼里，麦尔伦在没有对托马斯进行任何实质性的侵害之前，他就是一个无辜路人，那么托马斯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将其撞死，都是故意杀人而他只需要按照相应的法律法规对其予以制裁，这就够了至于他从个人情感的角度，是否对托马斯有同情的心理，这个我不知道，也不重要。” “因为他贯彻了他所信奉的程序正义，这才是最重要的 313.这样的结局 “其实不仅仅是在法律界，很多领域里都有关于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之间的争论。”黑星顿了顿，继续道：“但这个议题说是已经渗透进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可普通人是很难察觉到的或者说，即使察觉了，也难以用语言成体系地描述出来。” “正如我之前所说，托马斯杀人案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种观念的冲突与对立，以及碰撞出的火花” “这些东西，我已经通过一场法庭辩论，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民众的眼前了。”黑星笑了笑：“这样看来，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托马斯我会想办法补偿他的。” “那说了这么多，你觉得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正义呢”严修泽略微有些迷惘地问道。 黑星奇怪地扫了严修泽一眼，随即似乎没忍住一般，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星似乎一笑便停不下来了，到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我没听错吧你居然问一个被全世界通缉的超能罪犯什么才是正义哈哈哈哈哈哈” 问题一出口，严修泽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确实问得有些蠢了，但还是想知道黑星的答案，执拗道：“就算如此，我还是想问问你究竟更支持程序正义还是结果正义” 黑星慢慢止住了笑声，神色渐渐归于平淡，随后淡然道：“我哪一种都不支持。” “或者说，哪一种对我有利，我就支持哪一种。” “不管是程序正义也好，结果正义也罢，其实都只不过是人类提出的一种观念，最终是为人类的所作所为合理化的理由罢了，就好像这一次的托马斯杀人案，德威茨用程序正义打败了我的结果正义，那么参照这次的结果，自然程序正义才是真正的正义。” “或者说，是最有用的正义。” 黑星说到这里，咧了咧嘴：“说到底” “胜利即是正义。” 一个月后，纽约 德威茨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盯着面前的电脑，处理着手头的工作。 自从一个月前，自己打赢了托马斯杀人案之后，原本在纽约名声便很响亮的他似乎在全美国都已经打出了名气，新的委托更是一桩接一桩，繁重的工作让一直都有工作狂之名的他都有些吃不消了，此时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得了空闲，赶忙趁着这一小段休息时间闭起了眼睛，短暂地调节一下精神。 就在德威茨闭起了眼睛，慢慢养神之际，办公室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德威茨微微皱起了眉头，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进来。” 吱呀 门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年纪约二十余岁的男人，德威茨一打量，知道了来者的身份。 这个年轻人是自家律所在他手底下学习的实习律师，不知又有了什么问题要来请教自己了。 “有什么事吗” “老老板，大大事不好了”年轻律师喘了口气，断断续续道。 德威茨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年轻律师，沉下了脸：“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沉不住气好好说话” “是是关于托马斯的新闻。”年轻律师好不容易理顺了气息，急声道：“就在刚刚被关在纽约监狱的托马斯不见了” “哦”德威茨神色一动，却没有说话。 “据警方初步调查，应该是被人劫走的” “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德威茨反问道。 “是是啊。”年轻律师急道：“老板，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咱们可是托马斯的仇人啊” “谁说我们是托马斯的仇人了”德威茨奇怪道。 “呃不是老板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吗” “那又怎么样他现在不是出来了吗”德威茨慢条斯理道：“说来其实倒也不奇怪，由于没有超能体魄，托马斯也只是被关进了普通的监狱，以那里的防卫，如果有超能者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一个人，也不算什么难事” “问题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们和托马斯是敌对的关系，假如他越狱后找人来报复咱们”年轻律师担忧道。 “都说了，我们不是他的敌人。”德威茨有些不耐烦道：“再说了，我也对托马斯本人没有什么恶感，相对的，他也不会记恨我的。” “说起来，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皆皆大欢喜”年轻律师惊道：“哪里皆大欢喜了托马斯越狱了，那老板之前在法庭上的一切争取不就全部都作废了吗” “哪里作废了”德威茨奇怪道：“我认为托马斯犯了罪，并且努力让他得到了应有的审判结果到了法庭判决结果下来的这一刻，我身为律师的职责便已然履行完毕，至于托马斯之后究竟是服刑到刑期结束，还是越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那个被撞死的麦尔伦本身就是个企图抢劫杀人的恶徒，死了最好；否则托马斯被杀，麦尔伦即使再被关进监狱又怎么样不该死的人不还是没活的成而现在，托马斯也越狱成功，这个结果不是皆大欢喜又是什么” “所所以其实老板你也认为托马斯是无罪的”年轻律师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那你之前干嘛还要接这个案子” “不，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托马斯确实是有罪的。”德威茨淡淡道：“但从个人情感上来讲，我不希望他承担这份罪责。” “我在法庭上完成了程序正义。” “而有人也在法庭之外完成了属于这件事情的结果正义。” 德威茨这一次彻底倚在办公皮椅的靠背上，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随即懒懒道： “这样的结局” “不是挺完美的嘛。” 预见未来完 314.早田慎吾郎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一阵急促的手机闹铃响起，顺利地吵醒了上一秒还在熟睡着的早田慎吾郎。 “呃”早田有些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已然十分刺眼的阳光令他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待完全适应了这样的光亮，才算正式睁开了眼睛。 他随手将不停震动的手机闹铃关上，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卧室门口上方墙壁的时钟，此时上面的时针和分针都正好指在了正中“12”的位置，看样子正好是中午十二点。 然而即使已然日上三竿，可对于平日里都是下午两点钟才起床的早田慎吾郎来说，这已经是他难得的一次早起了。 早田慎吾郎，35岁，未婚，现居于日本东京。 自从几年前双亲陆续离世之后，早田慎吾郎便独自住在这间父母之前留下的房子里，几乎不再与外界交流。 而宅在家中的他，自然也没有一份拿得出手的正经工作，只能靠着以前留下的存款，以及政府的补助金度日。 好在日本的福利制度不错，即使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早田慎吾郎依然可以顺利地活下来而不至于饿死当然，生活质量什么的就没必要苛求了，不过他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个。 而离群索居的他自然就被以前还有着联系的其他亲戚朋友打上了“废宅”的标签，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来往。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早田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对于他来说，能够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而每天平均在下午两点起床的早田，今天之所以破例在中午十二点就“早起”的原因，则是因为今天中午十二点半，日本著名游戏公司ca卡普空会准时以新闻发布会的形式推出今年公司的最新力作怪物猎人：宇宙，而这次新闻发布会也是全程现场直播的。 作为一个深度游戏宅，几乎整日都靠着各大游戏度日的早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新闻发布会，于是昨晚在凌晨三点左右便“早早”睡下，并且定好了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闹钟 刚刚起床的早田头发显得有些油腻，在发丝之间还会看到一些若隐若现的头皮屑，不过早田似乎完全没有要去洗一洗的意思，只是走到了洗手间，随便抹了一把脸，然后打开了客厅里的冰箱，拿出了一份昨天在楼下便利店买到的廉价饭团，也不加热，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将冰凉的饭团吃了下去，这就是他今日份的午饭了。 嘴里还咬着半个饭团的早田，看着墙壁上的时钟，仅仅磨蹭了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十二点一刻了。 打开了看外观已经有些年头的老旧电视，换到了新闻发布会的那个台，由于时间未到，这里正在播放的是另一档午间节目。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三个男人，站在中间的那个明显是主持人，而他的左手边则是一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大约在五十岁左右而右手边则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近年来，日本经济走向逐步下滑，就业形势不容乐观，越前先生认为这种大趋势的原因是什么呢”主持人向那个老一些的男人提问道。 访谈类节目吗早田慎吾郎咬了一口冰凉的饭团，心里默默地想道。 “还能有什么原因现在日本的经济不行了，难道不是因为日本的年轻人不行了吗”上了年纪的越前先生愤愤不平道：“不想办法和同事搞好关系融入集体，也从来不加班，整天就知道沉迷动漫游戏，完全没有年轻人应该有的上进心作为晚辈，有些不懂礼貌的居然开始不同敬语了” “如果仅仅是没教养也就算了，就连个人能力也完全和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法比较专业技能一塌糊涂，还眼高手低一天到晚把梦想挂在嘴边，却连脚踏实地地做好本职工作都做不到”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所以说啊，日本的宽松世代就是不行吧” “喂老头子，你给我放尊重一点”那个年轻人明显对越前刻薄的评价十分不忿：“说到底现如今绝大部分的社会资源不还是都掌握在你们这群老年人手里吗僵化古板的年功序列制就不提了，正是你们这种病入膏肓的集体主义在现如今的日本社会大行其道，日本的经济才会停滞不前吧” “吃饭要读空气氛围，工作要读空气氛围一板一眼，全部都得按照规矩办事，就是因为这个社会上还有这么多像你一样死板的老人，我们这些有能力的年轻人才没办法出头” “二十一世纪是个人的时代了你们这群没有个性的老不死才是阻碍日本经济进步真正痼疾吧” “喂臭小子，怎么跟长者说话呢” “怎么样想打架就来吧”年轻人嚷嚷道，就差撸起袖子动手了。 主持人讪讪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两位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在观看节目的全过程，早田都只是面无表情地啃着手上的饭团，似乎两者的观点对于他来讲都没有任何感触一般，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现在只想把时间快点调到十二点半，好让怪物猎人：世界的新闻发布会立刻开始。 可还未等到新闻发布会开始，画面原本就有些波动的电视却一下子罢了工 “搞什么”看着面前画面突然一黑的电视机，早田使劲地拍了拍电视外壳，却完全不见好转。 “真是这个节骨眼坏掉了。”早田无奈地返回了自己的卧室，打开了电脑，没办法，只能观看网络直播了，希望延迟不会太严重吧。 叮咚 就在这时，久违的门铃声却让早田一怔。 多久了 自家的门铃有多久没有响过了 “谁还会来找我”早田有些困惑地嘀咕道，但还是走到了玄关处，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妈，她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副令人极不舒服的假笑，拿着一份传单对开门的早田慎吾郎说道： “朋友，你知道天火教吗” 315.天火教 “天火教那是什么玩意儿”严修泽皱着眉头，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盯着面前的电子屏板屏幕，不解地问道。 此时屏幕上正是一则最近兴起的“天火教”相关的具体资料。 此时的严修泽刚刚结束了一则雇佣委托，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回到了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自由者联盟的总基地。 “是最近新兴的一个宗教教派。”明朗背着双手，在严修泽面前左右踱步道：“最初兴起于日本东京，而后迅速在整个日本蔓延起来，如今虽然还处于地下阶段，但信众分布颇广，已经引起了当地政府的注意。” “当然，这个天火教崛起的时间极短，估计也就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辐射到了如此广的范围，波及到了如此多的人，实在是有些蹊跷。” “啧啧，才短短几个月就已经膨胀到这种程度了吗”严修泽一边听着明朗的解说，一边翻着面前的电子资料，不由得啧啧称奇道：“我翻了翻这个天火教已经在网络上披露出来的部分教义，感觉都是些中世纪时期的神棍宗教们玩剩下的东西啊这种蹩脚的教义居然也能在现代文明社会吸引这么多信徒我真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吗” “教义这种东西对于那些教派来讲其实并不算特别重要，至少在刚刚起家的时候是这样的。”明朗似乎并不赞同严修泽这种说法，摇了摇头反驳道：“前期有个说得过去的理论就行了，毕竟教义到后期班子搭起来之后，总能找有这方面才能的人才重新编纂，修修补补谁不会现在的宗教哪一家教义不是磕磕绊绊推翻再版了许多次也没见人家信徒跳出来挑刺。” “至于最重要的东西嘛自然是能有一套实用可行的，能忽悠到人的手段了。” “现在超能者越来越多，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超能力让人目不暇接，其中更有不少现在的科学都没办法解释的超能力，对于那种不怎么相信唯物论的普通人，不就等同于神迹吗”明朗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我敢打赌，就凭你这一手控气术，随便把你扔在任意一个城市，都能在短时间内拉起一帮忠心耿耿的信徒你信不” “别看现在无神论占了主流，可人一旦茫然无助的时候啊，总会想要下意识地找点儿心灵寄托的。”明朗冷笑道：“国际歌里怎么唱的来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说是这么说的，可就算是全面普及教育的现在，又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觉悟平日里说是啥都不信，一有了难处就开始求神拜佛人啊，说白了，就是这么脆弱的生物啊。” “你看得倒是挺透彻的啊。”严修泽一乐，抿嘴笑道。 “当然透彻了”明朗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脸晦气道：“还记不记得我几年前，年轻气盛那会儿，脑子一抽，把华夏政府的安全网络给黑了的事儿” “当然记得，你不就是因为这事儿被送进天都特别监狱的吗” “其实我不是一开始就被抓住的，最早我还是逃亡了很长一阵子的。” “结果那会儿整天被通缉，也是被搞得心烦意乱，六神无主之下，病急乱投医”明朗无奈道：“于是到当地的某个挺有名的寺庙去给佛祖上了柱香，保佑我能够顺利逃出生天。” “后来呢”严修泽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后来上香的第二天我就被抓了。”明朗咬牙切齿道：“进了监狱以后才知道，华夏安全局那帮孙子正好就是通过寺庙里的监控录像发现我的” “从此我对任何宗教都是一生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完了事情的整个原委，严修泽捂着肚子笑了半天都没缓过气来：“看到没有，干了亏心事，连佛祖都看不下去了，暗地里助攻了一把。” 笑了半天，严修泽渐渐止住了笑意，却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话说，我都被你带跑偏了你一开始给我看这个天火教的资料是为哪般” “对了，光顾着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连正事儿都给忘了。”明朗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缓缓道：“这是我帮你接下的一桩委托，委托人正是日本政府那边的一个代言人，就是为了让你调查一下这个天火教的底细。” “这个天火教难道是挂牌的合法宗教不成”严修泽奇怪道。 “当然不是，到目前为止还是不被政府承认的黑户头。”明朗摇了摇头。 “那岂不就是非法的邪教了吗”严修泽撇了撇嘴：“既然是邪教，日本政府自己查办不就得了，干嘛还要向自由者联盟发送委托。” “说是邪教也不太对”明朗偏了偏头：“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天火教还只是单纯地发展信众，似乎并没有和信徒之间有什么钱财往来，也没煽动信众推翻政府什么的你可以把现在的天火教理解为一个大型民间自发组织的读书会事实上也基本如此了，天火教众每次集会好像就是以读书会的形式来办的。” “就算如此，也没必要专门找超能者来调查吧”严修泽疑惑道：“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个天火教教主真的是超能者，我就不信日本政府手底下一个超能者都没有，还需要千里迢迢跑到冰岛来搬救兵” “日本政府不是没派过人去调查，就连超能者都派了两个可惜毛都没查出一根，但他们还是有人不放心，所以才找到咱们了。”明朗说道：“毕竟风暴眼不仅能打，还特别长于机变，破案解谜更是一把好手，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嘛” 不得不说明朗的这个马屁拍得确实是恰到好处，虽然严修泽感觉他也是奉承的成分居多，但还是十分受用：“嘿嘿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最重要的是，给的钱是真的多。”明朗认真道：“感觉干完这一票，省着点花，你基本都可以回老家结婚了。” 316.抵达东京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严修泽扯了扯嘴角，低声道。 “好了，不提这个，你现在算是同意了吧”明朗笑了笑，接着道：“要是同意了，我就代表你接下这单委托了。” “嗯，接下来吧，说实话，我还真的挺想去东京看一看的。”严修泽点了点头，心里莫名对之后的东京之行报以了极大的期待。 说来也不奇怪，严修泽这一代人，不管程度深浅，总会多多少少地涉猎过一些日本动漫，对于相当于动漫圣地的日本东京自然会有许多向往，更何况严修泽不仅仅看动漫玩游戏，还很喜欢日剧，自然就更期待东京之旅了。 当然，从没去过也是一个原因，虽说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严修泽因为接下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委托，可以说游历了不少国家地区，可实际上，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美国纽约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纽约实在是太过多灾多难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从超能者出现以来，似乎整个美国一大半的超能者都汇聚在了纽约，各种超能英雄超能罪犯可谓层出不穷，说不定你随便在一家快餐店吃饭，都能遇到一个在这里兼职打工的超能者。 有时候严修泽心里也会暗暗嘀咕，怎么纽约吸引力这么大，各种超能者扎堆了往那里钻。 虽然不知道严修泽现在心里正在想着什么，但明朗却没有理会，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安排飞去东京的航班了，需要其他人协助你吗” “唔这倒不必。”严修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刚想拒绝，但马上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等等，我问问肖胖子有没有时间。” 如果明朗不提协助这件事情，严修泽都差点忘记，肖默似乎去过几次东京，让他带带路，自己也能省事许多。 “好吧，那我就暂时先给你订两张机票了。”明朗背起双手，笑眯眯道：“先预祝你此行顺利啦。” “放心吧，一个民间教会而已，出不了太大的乱子。”严修泽随意道：“顺便可以去见见我老婆。” “老婆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明朗转头看向面色毫无异常的严修泽，愣愣道：“对方还是个日本人” “还处于地下恋情阶段，不过应该婚期将近了吧”严修泽嘿嘿一笑。 “什么样的人”明朗十分八卦地凑了过来 “想来你应该也认识，算是在日本艺能界很有名气的一位艺人。” “哈叫什么名字” 严修泽面不改色，淡淡道：“新垣结衣。” 明朗听了这名字之后，也知道自己刚刚被耍了一道，面色一板，严肃道：“新垣结衣是我的合法妻子，请你停止自己漫无边际的幻想” “这里就是东京吗”严修泽提着行李箱，刚刚走出机场，望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呆了呆。 要说国际大都市，严修泽也是见得多了，不提华夏国的天都魔都巴黎纽约华盛顿自己也不是没去过，可到了东京，仍然给了自己很大的震撼 要说是为什么 这个城市实在是，太干净了 “愣什么，先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去吃顿饭先”就站在他旁边的肖默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颇有些无奈，自己的超能力强则强矣，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消耗能量，自己刚刚在飞机上吃完了三人份的飞机餐，现在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哦，好。”严修泽缓过神来，下意识点了点头，但离开这里之前还没忘记问肖默一句：“你和日本人交流应该没问题吧” “放心好了，语言交流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肖默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完全可以担任好翻译官的工作。 严修泽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话，但一看肖默这么自信满满的模样，原本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不由自主地便吞了下去，既然肖胖子想要表现，那就由得他吧 但很快，严修泽便知道了，自己放任肖默担当翻译官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来到了东京市中心附近的一家旅馆，而肖默正操着一口口音极其别扭奇怪的英语和店主连说带比划，聊得火热。 关键是店主的英语口语似乎也不咋地，虽然口音和肖默一样地稀奇古怪，但两个人怪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终于，严修泽有些忍无可忍了，一把拉过还在张牙舞爪的肖默，有些奇怪道：”你在那瞎比划什么呢还有，你那一口像是含了一块肥皂一样的英语口语是几个意思” “这你就不懂了吧，绝大部分日本人的英语口语都这副德行，你跟他说正常的英语还不一定听得懂呢，我这个可是地地道道的日式英语。”肖默一副“交给我就可以了”的表情，示意严修泽不必担心，自己完全可以搞定。 “那你怎么比划了半天都没搞定” “这个”肖默的神色变得有些讪讪，一副失算的表情：“我也没想到这个旅店店主的日式英语里面还带了一点儿关西口音以前接触不多，需要适应，需要适应” “你听英语还能听出关西口音”严修泽直接惊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差点儿吓掉。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他一把推开肖默，走到了柜台前。 “都说了人家听不懂正宗的英语了”肖默刚想阻止严修泽，待到他开口的下一刻，动作却一下子顿住 “不好意思，请给我们一间双人间，其它的标准就按照普通的来就好。”日语 “好的，请稍等。”原本脸色纠结的店主在听到了严修泽字正腔圆的日语后，立马恢复了精明能干的本色，动作十分利落地开始办起了入住。 “你你”肖默看着严修泽用几乎是母语水准的日语和旅店老板谈笑风生的模样，被噎得好久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仿若自言自语地问道： “你真是第一次来日本” 317.邪教组织和追星组织 以严修泽的超强听力，无疑听到了肖默的低声吐槽，随意道：“来东京总要做点准备，出发前突击学习了一下日语。” 被秘药改造过的大脑确实非同寻常，不仅仅让严修泽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连带理解力，逻辑思维等等抽象的能力也有了大幅提升，如果严修泽愿意，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世界上任意一门语言。 “你早说啊”肖默闷闷道：“枉费我还冲着老板比划了这么长时间。” “这件事儿是我比较想要吐槽的。”严修泽缓缓道：“你好歹也是来过好多次的人了，一般人来了这么多次之后，正常的想法都应该是开始着手学习日语吧” “偏偏你居然会奇葩地让自己的英语口音偏向日式英语有钻研这个的工夫你直接学日语不就好了吗” “呃，那毕竟是一门新的语言”肖默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岔开了话题：“饿死了饿死了，赶紧把行李放下，先找个地方吃顿饭再说” 作为来过数次东京的人，肖默自然担当起了寻找吃食的不二人选，不多久，他便带着严修泽来到了一家地段偏僻的小店。 虽然地处城市的偏僻角落，然而小店内部的装潢却极其精致考究，相比于食物本身的味道而言，对于就餐环境更加看重的严修泽显然对这里非常满意，在座位上纠结了良久之后，点了一份这里的招牌鳗鱼饭。 过了好一会儿，两碗微微冒着热气的鳗鱼饭便被端了上来，肖默先是狠狠地嗅了嗅鳗鱼饭的香气，随即感叹道：“能在饥肠辘辘的时候吃上这么一碗热气腾腾的鳗鱼饭，简直是人间极致的享受啊” “至于这么夸张吗”严修泽有些好笑道。 “那是当然，我劝你还是好好享受这一刻比较好。”肖默撇了撇嘴：“日本的鳗鱼可是已经算濒危物种了，等再过几年，你想吃也没地方吃了。” 肖默说罢，迅速拿起了桌上的筷子，随即双手合十，将筷子夹在了手心，大声道：“いただきます我开动了” 严修泽见状，也拿起了筷子，有样学样，缓缓道：“いただきます我开动了” 两人吃饭间，自然也谈起了这一次的任务。 总的来说，来东京的第一要务自然是要完成顾客的委托，先好好调查最近崛起的“天火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当然，这件事情急不得，为了不打草惊蛇，严修泽的打算是徐徐图之，先想办法再东京本地搜集一些资料之后再做行动。 而在这期间，自然也可以顺便好好在东京玩一玩，体验一下异国氛围什么的。 换句话说基本等同于公费旅游。 倒不是因为严修泽和肖默两个人不务正业，而是他们两人在天火教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这个教派应该没有什么太能威胁他们安全的东西理论上来讲，以严修泽和肖默目前的实力来看，这个世界上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东西都已经屈指可数了。 而这个天火教行事如此低调，虽说发展地有些出乎意料地迅速了，但很明显其幕后的黑手暂时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整个教派都给人一种怂怂的感觉，实在是不像有什么厉害角色的样子。 也难怪严修泽他们没把这群神棍放在眼里了。 当然，出于严修泽个人的喜好，他还准备去买几本新垣结衣的写真杂志什么的 至于见面那还是算了吧 其实对于现在的严修泽来讲，想办法见人家一面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就算是真的想要认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极端一点，假如严修泽真的是个超能罪犯，没有英雄包袱的话，就算真的把gakki绑走了，她身边的一群普通人拦的住吗拦不住的。 但为什么严修泽从来就没想过这么干呢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是个正常人。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那么点儿废话的意思，但却并非如此，其中还是有可深究的道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正常人，自己的身份即使是真的在短时间内有了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比如从普通人成为了超能者，他原本的行为逻辑也是不会有太大改变的，超能者这样强大的个体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凌驾于世俗规则之上，但却很少会去真的践踏这些规则。 就好像严修泽一样，虽然他成为了超能者，但在平时却仍然遵守着那些社会上的公序良俗，本身并没有打破应有的道德框架并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确实感觉没这个必要。 除了严修泽这种比较偏向守序中立的超能者之外，像是苏少卿这种原本属于守序善良阵营的人，在变成了超能者之后反而对自己行事的标准约束地更为严格，简直已经在往道德完人的方向发展了，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 至于为什么超能罪犯那么多很简单，因为那些人在没有得到超能力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种子。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是超能者变坏了，而是坏人变成了超能者。 而作为一直以来“虽然自认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绝对和坏不沾边儿”的严修泽，自然也就不可能干出什么强行绑架自己偶像的事情来了别看他整天老婆老婆的叫着，其实对真人可能还真的没多大兴趣。 这年头嘛，饭偶像，不就是饭个人设吗至于偶像现实生活中是个什么样子的谁在乎 当然也有在乎的不过那种人一般被称之为脑残粉。 比如极端一点的，就像是鳄尾人这种的，饭偶像饭的入了魔，抢银行去给偶像送钱，最后发现偶像讨厌自己了，一下子因爱生恨，对鞠艺婷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奉献型人格伤不起啊，追星就像谈恋爱，粉丝里面最麻烦的就是这种自我感动道德绑架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居然不喜欢我型。” 当然大部分的粉丝还是比较清醒的，饭偶像大多饭个乐呵，但一般来讲追星这种事情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脑残粉连累着整个追星群体都被妖魔化了 从这一点来看，其实追星饭偶像什么的还和邪教群体挺像，都有一个膜拜的化身偶像，都有一群虔诚的信徒粉丝不过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粉丝里面一般是几颗老鼠屎脑残粉坏了一锅粥，而邪教组织里面全都是老鼠屎。 318.秋叶原 为了一座虚假的神像便可以全心全意地奉献出自己的财富身体；仅仅是神的一句话便可以视世俗律法规则于无物毫无底线地伤害着自己的亲人朋友，这种已然完全丧失自我的邪教徒严修泽实在是有些无力吐槽。 或许便如同明朗曾经说过的那样，每一个信奉邪教的人类其动力都源于内心的软弱，他们自己无法面对生活的重压，只得弯下了自己原本挺直的脊梁，将这份重压，连带着自己的尊严和自我，都转交给了虚无缥缈的神祇 这样的“信仰”呵 想到此处，严修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弄式的冷笑。 “修泽，你想什么呢”肖默在以疯狂的速度干掉了三碗鳗鱼饭之后，终于注意到了严修泽嘴角的冷笑，不禁好奇道。 “啊，没什么。”回过神来的严修泽摇了摇头，冷笑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原本满脸的嘲弄瞬间变成了如曦笑意：“在想我们后续行动的安排。” 将一块鳗鱼猛地填进了嘴里，肖默边嚼边问，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那你规划好了没有” “嗯，至少下一步已经想好了。”严修泽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已经接了这份委托，那还是认真点吧，先调查一番再说。” “可我们连这个天火教的总部在哪里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调查起来呢” “如果我们知道天火教的总部在哪里的话，还需要费劲查什么”严修泽以手抚额，无奈道：“这不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吗” “再说，现在天火教发展的这么迅猛，想要深入了解一番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好吧” “具体怎么做” “很简单。”严修泽神色笃定道：“咱们找几个人流密集的地方多呆一会儿就成了，以天火教现今的规模来看，遇到传教的教众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 “人流密集的地方”肖默停下了筷子，摸着下巴沉吟道：“晴空塔东京塔还是银座或者六本木” “实在不行就去迪士尼或者东京巨蛋看一看” “啊，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地方。”严修泽打了个响指，悠悠道。 “哪里啊” “秋叶原。” 当严修泽二人乘坐地铁到达秋叶原站时，这里已然是人山人海了。 不，应该说，这里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人山人海的 “这里就是秋叶原了吗”看着不远处的站口，严修泽喃喃道。 “怎么样，够热闹吧”肖默得意地笑了笑，一副老司机的模样，作为资深偶像宅，每次来东京，秋叶原都是他必定会光顾的地方。 “当然，这可是akiba啊”严修泽戴好了墨镜，急不可耐地便走出了地铁站。 一出地铁站，天地为之开阔，一时间琳琅满目的店铺晃花了严修泽的双眼。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其中竟有不少sy爱好者，穿着奇装异服穿行于秋叶原中。 “虽然这里的确可以算作是二次元圣地，不过游客里的ser比例是不是也太高了一点儿”严修泽惊讶地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角色扮演爱好者，很显然对于这样的环境感到十分新奇。 “比例确实异乎寻常地高。”就连肖默也有些奇怪：“我上几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夸张，除非” “除非我们可能赶上了什么限定活动之类的” “多半如此了。”严修泽释然地点了点头：“好了，我们的秋叶原之旅正式开始” “哦，すごい好厉害” “那是什么棋魂的纪念周边吗连这么老的漫画周边都有啊” “卧槽，那个大哥s的浦饭幽助也太传神了吧” “传说中的扭蛋机玩一把玩一把” “这个是akb的宣传单胖子你不是48系的资深粉丝吗晚上一起去看小剧场” 看着四处乱窜，明显处于兴奋状态的严修泽，肖默有些无奈地跟在后头，手上已经收了不少刚刚买到手的周边手办了：“我说你不是说来秋叶原调查天火教的吗现在来看你完全就是来玩的吧” “你急什么我都说过了，这种东西完全是随缘的好不好。”严修泽继续穿梭在各大店铺之间，摆弄着各式各样的新奇物件，头也不回地说道：“日本政府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查出一根毛来，我们两个刚来不到一天就能搞得水落石出你以为我是神探夏洛克吗” “啊，那是”话刚说完，严修泽的注意力又被另一家店铺给吸引过去了：“这是，超能英雄的手办” 严修泽拿起一个风暴眼手办，放在了自己胸前，对着肖默道：“怎么样，像不像” “你还玩上瘾了”肖默吐槽道：“赶紧着手调查吧” “放心啦，耽误不了正事，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吗” “且不论能力的问题，怎么说你也得有个最起码的态度吧话说我怎么又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肖默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 “喂，距离我们刚刚吃完午饭还不到一个小时吧” 正当两人在为要不要吃饭争论的时候，一个戴着两个狐狸耳朵装饰的少女向他们靠了过来，用日语说道：“打扰一下。” 两人几乎是同时闭上了嘴，看向这个狐狸耳朵萌妹子。 “能占用你们两位一点点时间吗”萌妹子弱弱道。 “这什么情况”严修泽用只有超能者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算被搭讪了吗” “别自恋了哪有向两个男人同时搭讪的。”肖默撇了撇嘴。 “难不成是仙人跳”严修泽咧了咧嘴。 “那个，你们有在听吗”萌妹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私下交流。 “啊，有啊，说吧，小妹妹，有什么事情”自然对方都主动搭讪了，严修泽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肖默日语不怎么样，交流的工作自然交给了他。 此时的严修泽努力地挤出了一个比较和善的笑容，轻声问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能帮的我们尽量帮。” “不，也不是什么大事。”萌妹子羞涩地笑了笑，从怀里抽出了一张纸质传单：“我只是想问一下两位，有没有兴趣过一会儿参加我们的私人读书会” “读书会是什么样子的读书会”严修泽奇道。 “这是我们的全名。”萌妹子见两人没有直接拒绝，明显有些高兴，将传单递了过来 拿到传单的严修泽和肖默，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随后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只见传单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天火读书会。 319.入会测试 说曹操曹操到啊严修泽心里这么想道。 随后向身旁的肖默递了一个眼神，大意是在表示“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出现线索了吗”的意思。 “当然，我们都对这个读书会很感兴趣。”严修泽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对着萌妹子说道：“你们开办读书会的地点在哪里可以带我们去吗” “当然可以”萌妹子点了点头，似乎因为拉到了人而十分兴奋：“读书会一会儿就开始，跟我来吧。” 严修泽二人自然没什么异议，毕竟他们来日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查关于天火教的相关消息，能够参加一场教众聚会，自然能够更好的了解这个新进崛起的神秘组织。 带着狐狸耳朵的萌妹子脚步轻盈，走得极快，带着严修泽两人穿梭于密集的人流之中，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家地下咖啡馆。 “就是这里，今天我们读书会把这里包场了。”萌妹子转头冲着两个人笑了笑，示意他们可以进来了。 “当然。”严修泽装出一副很期待的样子，笑眯眯地踏进了咖啡馆。 进入之后，发现咖啡馆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四十岁往上的中年人，他们各自都捧着一本书，或坐或站，低着头津津有味地读着手中的书。 令严修泽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想象中的群魔乱舞并没有出现，这些人看穿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大多是普普通通的休闲装，严修泽肖默的进场也并没有惊动这群人，唯有一两个人抬头瞟了一眼，但很快便又低下了头，继续看书。 看这个架势，倒是还真有几分读书会的意思了。 “话说，读书会不应该总会有一个主讲人吗怎么这里都只是各自低头看书的人呢”严修泽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确认了在咖啡厅中的这些人都只是一些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向萌妹子问道。 “啊，那是因为读书会还没有开始，现在在这里读书的，都是已经加入读书会的会员。”萌妹子解释道。 “成为会员需要什么条件吗” “呃，也没有什么特别苛刻的条件。”萌妹子摇了摇头：“两位如果也想要入会，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要通过一个入会的小测试就行了。” “这个小测试在哪里举办”严修泽心中雪亮，假如说这个天火读书会正是天火教披着的外皮，那么这个所谓的“入会测试”只怕便是给误入歧途的教众洗脑的一个流程了。 “在这个咖啡店就可以，你们真的要入会吗”萌妹子眼睛发出了亮光，看来如果能够拉人入会，她应该也可以得到不少的奖励。 “当然，带我们去测试吧。”严修泽说道。 萌妹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两个人来到了咖啡馆的后堂，并且就在两个人的注视之下，打开了一间看似是储藏室模样的房间，并且当先走了进去。 严修泽二人自然紧随其后，让他们有些诧异的是，原本小小的空间居然另有乾坤，储藏室之后竟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而甬道两边的墙壁上则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油画，倒是有几分画廊的意思。 看着一幅幅油画间隔处不断燃烧的油灯，肖默心里有些没底，小声对严修泽说道：“喂，这画风不对啊” “哪有哪家咖啡店的后堂还藏着个画廊的而且我看这画廊的尽头处似乎还有个密室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忘了，咱们这可是在邪教窝点里面”严修泽冷笑道：“你还真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读书会了这种搞神秘学的邪教组织，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算稀奇” “你倒是挺淡定的啊”肖默小声嘀咕道。 “废话，别忘了咱们是什么人”严修泽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咱们两个的实力，还需要害怕什么诡计和陷阱吗真的中了圈套，直接碾过去就完事儿了” “一路莽过去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刷个新手村还需要动脑子吗”严修泽翻了个白银：“我还是把智商用在需要的地方吧。” 甬道不算太长，但几人的步子不大，因此走了也有一段时间，期间严修泽和肖默都在观察着墙壁上悬挂着的油画这其中各式各样，什么样的油画都有，比如许多信众下跪膜拜一个神祇的画像；又比如一个人躺在满是金币堆积的小山上癫狂大笑；还有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正泡着温泉，四周尽是些也没穿衣服身材曼妙的女人 当然，除了这些主题比较明确的油画，还有一些画得十分抽象的严修泽很难理解其中含义的油画。 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啦，颜色各异的斑点啦，明显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异形啦，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怎么越往后，我越看不懂这些油画了呢”肖默嘀咕道。 “你不是一个人，因为我也看不太懂了。”严修泽皱眉附和道：“前面的几幅油画还好懂一些，后面的则更像是一些画家酒后迷糊时的信手涂鸦，或者干脆就是一些单纯的意象堆砌啧，有点诡异。” “总之小心一些，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吧。”严修泽原本有些随意散漫的心思也收了一下，变得认真了起来，他总觉得这里似乎没有之前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了。 “到了。”就在这时，带头的萌妹子停下了脚步，在画廊的尽头，果然有一扇紧闭着的木门。 吱呀 萌妹子推开木门，一间光线昏暗的诡秘房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好在严修泽和肖默都拥有超能体魄，即使是再暗的地方，只要还有一丝光线存在，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他们很明显地看到，这个诡秘的小屋正中，有着一张桌子，而桌子的那一头，正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恍若巫师的神秘人，而这个神秘人的手上，此时正捧着一枚透明的水晶球。 “不是巫师，是占卜师吗”严修泽笑道：“你们读书会的入会测试还挺别致的啊” 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占卜师并不答话，而那个带着他们来到小屋的萌妹子，此时也早已不见踪影 静谧的小屋内，只剩下了严修泽和肖默，以及这个占卜师三人 320.跌落幻境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严修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太阳穴狂跳不止，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占卜师：“喂你们的入会测试到底是什么” 一旁的肖默虽然听不懂严修泽质问着什么，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这里大有问题了，不由得也摆了个战斗的姿势，身上的脂肪已经开始缓缓燃烧了 而神秘的占卜师却还是仅仅双手捧着水晶球，默然不语。 不对，他在等什么严修泽悚然而惊，空气中瞬间凝聚出数把空气飞刀，先把面前这个装神弄鬼的占卜师拿下再说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头，原本静谧的房间内却陡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大提琴声。 “这是”严修泽微微有些迷惘：“巴赫” 此时响起的大提琴声，正是著名的巴赫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前奏曲，声音渐起，一下子就把原来紧张的氛围稀释一空，一股沉静舒缓的感觉在严修泽的心中升起。 而与此同时，兜帽下的占卜师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原本捧在双手手心的水晶球竟然莫名漂浮了起来，并散发着淡淡的橙红色光芒，仿若其中正有一团火焰燃烧 橙红色光芒洒在了严修泽和肖默的身上，占卜师也说出了自几人见面起的第一句话 “真実はなく、許されぬことなどない” 占卜师吐字的每一个音节都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进了严修泽的心脏，到了最后，严修泽恍若在面前看到了一尊庄严肃穆的神像，巍峨而立 “这是”严修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双眼皮陡然间变得沉重无比，微微阖上，身子一软，猛地向后仰倒 “修泽”肖默看着突然昏倒的严修泽，不由得惊呼出声 嘭 倒地的严修泽并没有发出太多声音，他似乎倒在了一片十分松软的草地上。 没错，草地 严修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耳朵边压到绿草嫩叶痒痒的感觉，他的手指轻抚过草地上的嫩草，似乎还能感受到草叶上悬挂着的点点露珠 原本的巴赫大提琴曲早已消失无踪，转而代替的则是缓缓拂过他的身体，轻柔的风声 严修泽双眼迷蒙，他仰倒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巨大草地，看着湛蓝的天穹上缓缓飘过的白云，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前所未有地宁静 严修泽就这么平躺在草地上，心情平静地看着天空的云卷云舒，这一刻似乎很短，却又似乎化为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微风渐起，许是青草中掺杂着的蒲公英，一片片纯白色的蒲公英种子随风散扬，严修泽缓缓朝着天空伸出了手，他想要抓到这片蒲公英种子，却相隔甚远。 抓不到呢严修泽心中这么想着。 原本轻柔的风渐渐大了起来，不一会儿，严修泽的上方便满是飞扬的蒲公英，他努力地将手臂又抬高了一点，却仍是抓不住那些纷纷扬扬的白色绒毛 还是抓不到 严修泽皱了皱眉头，原本宁静的心绪也被打破，他猛地从平躺的状态站了起来，将手伸向天空 呼 呼 原本昏迷不醒的严修泽双眼皮疯狂震颤，不多时便陡然睁开了双眼 整个人也直接蹦了起来 “修修泽”肖默看着先是昏迷，然后又突然惊醒的严修泽，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严修泽晃了晃脑袋，将最后一丝晕眩感也甩脱出脑海，紧紧盯着面前的神秘占卜师，问题却指向了肖默：“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肖默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奇怪：“这个一秒钟不到吧。” 在肖默看来，严修泽几乎是在昏迷倒地的下一秒，便睁开了眼睛，复又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极其短暂，实在是有些诡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肖默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严修泽沉声道：“回去慢慢和你说，现在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比较好” “你你”而严修泽口中所谓的“麻烦”，那个原本神神秘秘的占卜师，此时脸上却只剩下了惊骇的神色 “你为什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很显然，严修泽这么快的醒转，让占卜师十分难以接受 严修泽紧紧抿着嘴唇，并未答话，而是向肖默递了一个眼色。 确认过眼神，肖默点了点头，那是直接上手活捉此人的意思 呼 由于之前严修泽的昏迷，原本于空中凝聚出的数十把空气飞刀瞬间消散，而此时严修泽却又故技重施，凝聚出了数十把更为凝实的空气飞刀，向占卜师激射而去 嗖嗖嗖 就在占卜师即将被飞刀射中之际，他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面镜子，将严修泽本人的样子完完整整地映射在其中 而原本犀利的空气飞刀在刺向这面镜子之后，却仿佛泥牛入海，被镜子吸了进去 正当严修泽有些不明所以之际，下一个刹那，镜子中突然飞出了数十把和之前严修泽放出的一模一样的空气飞刀，反过来射向严修泽和肖默两人 “嗯”严修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一个动念，瞬间又是数十把飞刀成型，和激射而来的飞刀撞在了一起 噗噗噗噗 强度相同的空气飞刀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随即却一起归于湮灭 “这面镜子似乎可以反弹我们的攻击”严修泽沉声道：“胖子把你的超能力运转到极致，全力一击” “哈你不是说这面镜子可以反弹攻击的吗”肖默惊道：“让我全力一击，你确定不是在害我吗” “让你上你就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虽然感觉确实是在送死，但出于对严修泽的信任，肖默还是硬着头皮，冲向了那面镜子 一瞬间，他身上的肥肉似乎完全蒸发殆尽，一下子变得精瘦的手臂内，却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爆炸力量 携着这股恐怖的力量，肖默攥紧拳头，悍然砸向了面前光滑平整的镜面 321.战后分析 轰 一股巨大的波动以肖默拳头为中心蔓延开来，此时的肖默紧紧抿着嘴唇，已经做好了硬吃这一记反弹攻击的准备 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预料之中的反弹攻击并没有出现，他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光滑的镜面之上，随着数道裂纹延展开来，下一秒，在两人面前伫立着的巨大镜面轰然碎裂 “碎碎了”已然瘦得如同皮包骨头一般的肖默收回了拳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果然，赌对了”在一旁的严修泽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预料的没错。 这一面镜子看起来可以反弹一切攻击，但其本身并非没有弱点，比如镜子本体的承受能力。 当攻击的强度达到一个极高值的时候，这面镜子自然就没办法承受，严修泽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因为他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完全无敌的超能力，任何能力必然会有一个极限 而肖默在能力全开的情况下，虽然维持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几秒钟，但在这几秒钟之内，肖默的全能力提升幅度绝对会达到一个恐怖的境地 果不其然，仅仅用了一拳，就破开了这面镜子 机不可失，严修泽身形一动，化为了一道残影，一瞬间便越过了已然脱力的肖默，冲向了破碎的镜面，那个神秘的占卜师就在镜子后面 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当他真的准备钻进镜子的破口，从那其中却突然飞出了一大群黑色的乌鸦 这群乌鸦黑色的羽毛边缘有着淡淡的血色，双目通红，就连爪子和鸟喙似乎也要比普通的乌鸦锋利许多 见了严修泽，便仿佛见了尸体的秃鹫一般，不要命地向他袭来 “麻烦”严修泽轻啐了一口，双臂张开，在他的身周瞬间凝聚出了数个不断环绕切割的空气飞轮 嗤嗤嗤嗤嗤嗤 一阵血肉切割之后，无数血黑色的羽毛漫天飘飞，所有的变异乌鸦全部被严修泽的空气飞轮斩杀殆尽 可耽搁了这一段时间之后，严修泽再钻入镜面其后，却发现那个穿着斗篷带着兜帽的占卜师早已人间蒸发 他左摸一摸右碰一碰，总算是在一旁的书架后面发现了一个仅可供一人穿行的狭小密道 “靠还是让他给跑了”严修泽猛地抓起了一本书，砸向了秘道口，骂骂咧咧道。 “不追吗”肖默此时已经喝下了一管随身携带的营养剂，原本骨瘦如柴的样子总算稍稍缓解了一些。 “不追了这里是人家的主场，追也追不上。”严修泽摇了摇头：“况且那家伙的手里还有那种邪门的物件” “对了，刚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晕倒那个神秘人手里会发光的水晶球又是什么东西”肖默心里憋了一万个问题想问，种种奇怪之处让他的脑子都有些要炸裂的意思了。 “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严修泽叹了口气：“我也需要理一理思路，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边走边说吧” “你是说，催眠”肖默嘴里含着一个鱼丸，瞪大了眼睛，此时他的面前手边正端着满满一碗关东煮，迅速且大量的进食已经让原本瘦骨嶙峋的他恢复到了正常体型。 “没错，就是催眠。”严修泽把玩着手里已经空空如也的茶杯，淡淡道：“从我们进入那条画廊开始，墙壁上的油画，间隔处的油灯，以及进入占卜房间之后，若有若无的巴赫大提琴曲，实际上都是心理暗示的一部分，这也是催眠的常用手法。” “就这些东西，就能催眠了”肖默疑问道，显然对于严修泽的推理不太认同。 “当然不够，不过你别忘了，那个占卜师很有可能是一名超能者。”严修泽说道：“我怀疑他手里能发出光芒的水晶球，应该就是他超能力外显的一个标志说不定有强化催眠效果的作用。” “还有，你注意到在我们进入房间之后，那个占卜师说出的第一句话了吗” “什么话”肖默愣愣地问道。 “就是那一句真実はなく、許されぬことなどない。”严修泽神色冷峻，一字一顿的地用日语复述了一遍当时神秘人所说出的话。 “这话什么意思”肖默挠了挠头，问道。 严修泽沉默了一秒钟，缓缓道：“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怎么听着那么耳熟”肖默奇怪道。 “这句话最早的出处应该是某本年代久远的宗教典籍，后来尼采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这句话之所以耳熟能详，还是因为育碧的刺客信条系列游戏将其发扬光大”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占卜师应该是将这句话作为了催眠的开关，或者说，密钥”严修泽沉吟道：“只要说出了这句话，之前所铺垫的一切心理暗示将集中于一点爆发，被催眠者便会陷入幻境之中。” “你还记不记得那面反弹攻击的镜子，还有镜子破碎之后，飞出的一大片变异乌鸦” “在来东京之前，我特意做过日本超能者的功课那个能够反弹攻击的镜子，应该是镜之使徒的杰作，而还有一名绰号为血鸦的女性超能者，其超能力正好便是改造普通乌鸦，使其变为实力强劲的嗜血乌鸦”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名超能者可能已经被那个神秘占卜师给催眠了” “最有意思的是，镜之使徒和血鸦，恰巧便是日本政府派过去调查天火教的那两名超能者。”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之前你晕倒，是因为被那个占卜师催眠了”肖默恍然大悟道。 严修泽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了。” 肖默弄懂了事情的原委，明显没那么困惑了，不过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神色又变得迷茫起来：“不对，不对啊” “哪里不对” “你这种推论有一个非常致命的漏洞” “既然那个神秘占卜师能够堂而皇之地站在我们两个面前大大方方地催眠，证明这种催眠控制并非是单体攻击，而是面向多人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肖默放下了手中串鱼丸的竹签，指了指自己：“那为什么我就没有被催眠” 322.严修泽的欲望 似乎早就料到肖默会提出这个问题，严修泽神色不变，平静道：“原因很简单” “因为你不懂日语。” “哈”肖默抬高了声音道：“这也可以” “催眠需要的关键开关咒语居然还得能听得懂才行”肖默一脸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显然对于严修泽的这种说法更加不信任了。 “不信是吧好，你听好下面这句话”严修泽悠悠道：“ピンクの象にいて考えてはいけない。” “什么意思”肖默傻眼道。 “刚刚我用日语对你进行了催眠，你的脑子里有没有出现什么东西” “完全没有” “很好，那再听听这句话”严修泽嘴角微翘，缓缓道：“不要去想粉红色的大象。” “呃”肖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隐约之间已经猜到了些严修泽想要表达的意思：“刚才你说的那句日语，其实翻译成华夏语，就是不要去想粉红色的大象” “没错，我让你不要去想粉红大象，那你到底想了没有。”严修泽反问道。 “虽然你让我不要想但是你都说出来了，分明是想要引导我去想的嘛”肖默老实回答道。 “看吧，说日语你没反应，说华夏语你脑子里的粉红大象就成型了”严修泽说道：“这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了。” “虽然某些情况之下，催眠最后的开关咒语或许真的可以是一些无意义的音节，但世界上催眠的手段千千万万，这个神秘人最后的咒语，明显是得让人听懂才能生效。” “等等，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啊”肖默挠了挠头：“既然这个神秘人的超能力有可能是强化催眠效果，那这强化的幅度未免也太低了吧你才晕了不到一秒钟就又醒过来了” “可难道你没看到镜之使徒和血鸦两名超能者吗至今都没有醒过来。”严修泽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这种催眠其实是因人而异的” “不，说是催眠，其实也不太准确。”严修泽迟疑道：“如果要笼统地概括一下的话这个神秘人的超能力其实有点像很早之前我打过交道的那个心理医生陈智不过和陈智以对方以往记忆来构建环境世界不同的是，这个神秘人用的其实是欲望” “欲望”肖默疑惑道：“这个欲望又是几个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严修泽两手摊开，耸了耸肩：“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什么，那么你在幻境中看到的，感受到的便是什么你的欲望越强烈，越不容易挣脱幻境甚至有可能永远地沉沦下去，就像是已然被那个神秘占卜师控制成功的两名超能者一样。” “毕竟只要是人，心里总归都会有欲望的，金钱，美色，权势，甚至更多抽象的东西比如你在当时如果不幸中招，那估计会掉在一堆珍馐美味里面爬不出来了” “因此理论上来讲，这个超能力相当可怕因为没有人能够逃脱这种催眠当然，也分时间长短。” “所以你之所以不到一秒钟就醒转过来，只是因为你内心深处对于某样东西的欲望并不强烈我可以这么理解吗”肖默奇怪道：“话说你到底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严修泽闭上了眼睛，缓缓呼出了一口浊气，似乎在回味着幻境之中的感觉：“一片草地，一望无际的草地。” “我躺在草地上，天气很好，阳光非常舒服轻柔的风拂过面颊，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身体上细密的汗毛随风拂动” “我就这么躺着，闭着眼睛，然后又睁开眼睛，然后再闭上”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与我无关远离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纷扰，没有算计，没有阴谋也没有争斗。” “就这么躺着。” “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的欲望”肖默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不行吗”严修泽睁开眼睛，反问道。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在我精神疲惫的时候，有这么一处广阔无垠的草地，让我安安静静地躺上一回，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有一瞬，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严修泽带着感叹的语气说道。 “等等，你刚才说”这一次，肖默总算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严修泽话里的关键信息：“哪怕只有一瞬” “没错。”严修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哪怕只有一瞬。” “原来如此”肖默大笑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醒的那么快了” “恐怕那个天火教的头头做梦都没想到，你藏在心底的欲望会这么奇葩” “所以我才说啊，这个能力的效果是因人而异的。”严修泽收起了笑意，严肃道：“说强也强，说不强也就那么回事儿，主要还是分人但你别忘了，绝大部分人的欲望可没这么素净。” “既然他能够控制超能者的心智，那么没理由不能控制普通人” “我之前还在纳闷，这个天火教的教义明显是东抄一抄，西补一补搞出来的蹩脚三流货色，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发展了这么多信徒” “现在看来，这个谜团倒是已经揭开了天火教的教主，可不是用这些蹩脚教义才笼络了这么多的教众，而是用了超能力” “之前看到的资料，天火读书会的会员至少已经发展到了万人级数这么多人都被他控制了”肖默咋舌道。 “那倒是不至于应该只有关键人物被控制，其余的不过是这些关键人物的拥趸或附庸罢了。”严修泽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年头，只要有一个权威性的人物出来为某样东西背书，普通群众自然趋之若鹜，哪里用得着每个都得洗脑这么麻烦” “那就好咱们至少不是面对数万完全被洗脑的疯狂邪教徒。”肖默松了口气，超能者强归强，在人海战术面前也会发虚尤其像他这种不怎么持久的超能力 但严修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庆幸，反而变得更加阴郁了一些，他神色冷峻道： “别高兴得太早了，如果咱们不赶快加以遏止天火教的那个神秘教主，只怕马上就要与整个日本社会为敌了。” 323.历史性的“擦肩而过” “也没这么夸张吧”肖默很显然对于严修泽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以咱们的实力，在东京还不是横着走就算真的打不过，跑还是跑得掉的。” “那可未必吧”严修泽冷冷道：“既然那家伙的催眠对任何人都有可能有效果，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现在他的手下已经有了镜之使徒和血鸦两名超能者，在高端战力方面已经不差什么了，如果你是天火教的教主，下一步的控制的目标是谁” “这个那得看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了。”肖默挠了挠头，皱眉道：“如果是想要将天火教发展到世界各地，让自己拥有无上的权柄那我肯定会向” 说到此处，肖默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你是说” “就假设这个天火教主的目的是统治全日本好了。”严修泽淡淡道：“如果我是他，既然已经掌握了超能者这样的高端战力，那下一步肯定就是要洗脑政府官员，最好能够将日本内阁整体拿下这样，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日本的政治力量” “接下来就是钱的问题了，日本有不少势力极大的大财团，如果我能够再控制这些财团的首脑，岂不是又一手攥住了整个日本的经济命脉” “一手政治，一手经济整个日本，岂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到时候，就算把日本改造成独裁国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这不大可能吧”肖默听了严修泽的构想，吃关东煮的动作都为之一顿，迟疑道：“横竖他也就一个人，没日没夜的洗脑，又能洗脑多少人还独裁国家，日本的普通民众能答应恐怕到时候光抗议游行就少不了了。” “然后呢你告诉我，日本的老百姓除了抗议游行之外还能干什么”严修泽这一句反问，倒是把肖默问得一窒。 “大不了奋起反抗你想独裁先问问我的拳头”肖默梗着脖子说道。 “没有用的”严修泽叹了口气：“从古至今，普通民众都是弱势群体，你又不是没学过历史，冷兵器时代能造反成功也就那么几个，更遑论现在这种新式武器满天飞的现代社会了又不是人人都有超能力的。” “再说了，就算日本人民不会坐以待毙，难道他们还真的就能拧成一股绳了”严修泽摇了摇头：“历代统治者，将底层民众分而化之玩得可是出神入化，你不是要反抗我的独裁统治吗我抛出一部分好处，让投诚我的人比民主社会时代过得还要好，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儿” “这个” “况且，你怎么知道东京没有其他更强的超能者万一真的让他控制了一位能力变态的超能者，一下子把咱们俩人秒了的那种，你上哪儿哭去” “这么危险的吗”肖默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我们还是赶紧收拾行李回冰岛吧这单生意放弃得了” “喂，遇到困难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卷铺盖跑路”严修泽有些鄙夷地看着肖默：“能不能好歹坚持一下” “小命都快没了，坚持个屁啊”肖默埋怨道：“说到底，这里也不是华夏国，你让他在东京折腾呗接了几个月的委托还真当自己是国际警察了啊”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严修泽叹了口气：“假如真的让天火教主控制了全日本，那他难道甘心止步于此吗” “绝大部分人的欲望都会随着地位的提升而与日俱增，无限膨胀我绝不会相信，天火教主的野心会一直收束在日本境内” 肖默听懂了严修泽话里的意思，也不禁叹了口气：“那好吧，看来这烂摊子咱们是非管不可了不过倒也用不着太急吧看那个什么教主的，催眠一次要费那么大劲去铺垫，就算是真的打上了日本政客和财团首脑的主意，也不至于马上得逞是吧” “也不一定，或许已经得逞了。”严修泽缓缓道。 “哈” “如果我阴谋论一点的话能不能理解成，是在天火教主的控制下，日本的某政府官员出面向自由者联盟发布了这么一份委托，为的就是将我们引到东京，然后加以催眠，藉此扩充自己的高端力量队伍呢”严修泽笑了笑：“当然，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儿猜测，有可能是真的，但可能性不大。按道理来讲，天火教应该还不至于能够这么快渗透到日本的政府高层。” 肖默：“咱们还是回冰岛吧。” 严修泽：“好了，咱们先想想接下来怎么找到这个天火教主的踪迹”肖默：哈我的建议被完全忽略了么 与此同时，早田慎吾郎提着刚刚打包好的关东煮，与坐在店内的严修泽和肖默两人正好擦肩而过，临走的时候还瞥了两人一眼。 华夏人吗早田慎吾郎心中默默想到，虽然他听不懂两人说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好歹还能听出他们正在说的是华夏语。 不过东京作为国际化大都市，每年来到这里的外国人可谓数不胜数，早田慎吾郎所居住的地方并不偏僻，因此对于外国人早已见怪不怪了，也就没有多想，径直离开了便利店。 而严修泽和肖默也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究竟和什么人擦肩而过了 早田慎吾郎提着刚买的关东煮，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一张传单从门缝里掉了下来。 “嗯”早田微微皱了下眉，此时他的右手拿着钥匙，左手提着关东煮，似乎只能任由这张传单掉在地上。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张传单在即将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竟然诡异地悬停在了那里，仿若“失重”了一般。 不一会儿，传单竟然缓缓地飘了上来，并且跟随着早田进了屋子。 回到了家中，早田放下了关东煮，随即将悬浮于半空的传单拿到了手中，定睛一看。 “怎么又是天火教”早田摇了摇头，最近这个新兴教会出现的频次颇高，光是上门传教，自己就遇到了两次。 对于这种东西，沉迷游戏动漫的资深废宅早田自然不会有半毛钱兴趣，看了没几眼，便将传单揉成一团，随意扔到了废纸篓中 324.离职 不再去想天火教的事情，早田打开了一直都在睡眠状态的电脑，继续开始了怪物猎人：宇宙的开荒大业，看他专注的样子，大概世界毁灭也阻止不了他玩游戏决心。 然而这种决心和热情又是两码事，和普通完全沉浸在游戏中的玩家不同，在整个的游戏体验中，早田慎吾郎的表情十分淡定不，不能称之为淡定，而是干脆就没有表情。 你没办法感受到他的内心世界，究竟是真的热爱游戏，还是只把其当作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 多少年了早田已经记不太清了。 从大学毕业之后，自己就是这样的状态了。 父母的诘问也好，朋友的疏远也罢都没有改变他投身于虚拟世界的决心，甚至几年前，自己觉醒了超能力，一下子成为了超能者，自己也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现有生活状态的想法。 超能英雄拯救世界没兴趣 超能罪犯肆意人生也很没意思 现实世界中的那些庸俗的物质享受，早田慎吾郎早在大学时期便已经彻底厌倦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留恋的话 早田关上了游戏，慢慢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确实是拥有超能力的，但不巧却并没有变异出超能体魄，长时间的游戏，对于普通人来讲，仍然是不小的负担。 过了一小会儿，早田睁开了眼睛，他直接躺到了一旁的床上，开始用手机刷一刷几个有名的社交网站，权当是游戏之余的休息和消遣了 科威特反政府军在超能者“影牙”的带领下攻破政府大楼，重新组建独立政权 美国华盛顿马奇诺研究所发生爆炸，化学领域巨头马奇诺博士当场身亡 意大利首都罗马爆发史上规模最大的反政府游行，其组织者系无政府主义人士，随后黑星会首脑黑星发布推特，表示对此事负责。 “啧，水深火热哟”早田慎吾郎摇了摇头：“自从有了超能者之后，整个世界基本就没有再消停过” “也不知道还能过几年太平日子。” 略过了政治军事板块，早田继续下翻，很快便翻到了自己最关注的游戏版。 他主要是想看看最近有没有出什么好玩的新游戏。 虽说自己一直都盯着那些游戏大厂放出的新游消息，但偶尔在一小撮独立游戏里面也能够发现了不得的珍宝毕竟绝大部分大公司也都是从满怀创作情怀的小作坊进化而来的。 “没什么有趣的嘛”早田随意滑动，心里暗暗道。 然而，下一秒，他滑动触屏的手指却陡然一顿，悬停于半空，就连原本舒适放松的身子都紧绷起来 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总制作人青沼英二已于昨日离职任天堂，并放言不再涉足游戏业。 “青沼英二离职了”早田慎吾郎愣愣道，然而只是自言自语，随即他看向了床头墙上贴着的塞尔达荒野之息游戏海报，竟半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分钟后，一股狂猛的精神力自早田慎吾郎为中心波及开来，整个房间内的大部分物体，都如同“失重”了一般漂浮于空中 随后，这些物体仿佛又恢复了重力，重重地摔落在了地板上 轰轰轰轰轰轰 “下面我来仔细讲解一下之后的整体计划。”严修泽此时正坐在旅馆的床上，认真说道。 他的脚下地板上正堆叠着无数张白色a4纸，而每一张a4纸上都记着一家公司的名字。 “你想的计划和这些公司有什么关系”肖默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含含糊糊地问道。 “当然有关系，我在这些纸上写的，正是全日本几乎所有的知名公司，游戏产业，动漫产业，制造产业，it产业等等等等各种产业都有，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正是这些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的企业，构成了整个日本的经济命脉。”严修泽接着道：“正如同我们之前猜想的那样，如果天火教主需要达成自己的千秋伟业，那么控制日本的经济命脉就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公司首脑的。” “况且前期租场地传教啊，发传单啊，组织活动什么的，都需要钱，说天火教现如今背后没几个财团支持，我是绝对不相信的。”严修泽摇了摇头，继续道：“既然如此，只要能够找出那些被天火教主洗脑控制的财团首脑，自然就能够顺藤摸瓜地找到天火教主本人” “可是你之前不是也说过，相比于经济来讲，天火教主更看重的是政治资源嘛”肖默奇怪道：“既然如此，咱们干嘛不把重点放在被洗脑的政府人员身上呢” “这个操作难度太大了别忘记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政府人员一般来讲曝光度要比公司社长低得太多，首先在信息获取这个渠道来讲就不太靠谱。”严修泽说道：“我估计绝大部分日本民众连曝光度最高的内阁成员都认不全” “相比之下，商业人员明显就要高调太多了，资料也好查，是个非常好的切入点对于我们，对于天火教主来讲都是如此。” “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如果你是天火教教主，你需要去催眠洗脑一个人，那你最起码要掌握那个人的行程安排吧”严修泽解释道：“那你觉得是政府人员的行程好查，还是公司社长的行程好查呢” “也对啊”肖默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严修泽的这种猜测，但是马上又有了新的问题：“那你打算怎么判断这些公司的社长有谁被洗脑过了” “很简单，被洗脑催眠过的人，和正常人其实是有差别的。”严修泽问道：“不知道你对于之前咱们和镜之使徒还有血鸦的战斗还有没有印象，你难道就没感觉到这两名超能者有些偏弱了吗” “弱我倒没觉得，与其说是他们太弱”肖默面上有些得意之色：“倒不如说是我们太强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325.东京科技展 “死胖子你给我严肃一点”严修泽猛地拍了一下床沿，咆哮道。 “开个玩笑而已”肖默嘟囔道：“再说你叫我胖子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加上一个死字” 没有理会肖默的碎碎念，严修泽重整了一下思路，继续道：“其实在我和那两个超能者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感觉他们似乎未尽全力。” “在这之后我在网上搜到了镜之使徒和血鸦以往的战斗视频，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 “视频里面的镜之使徒在操纵镜子反弹攻击的时候可不是傻傻地将一面镜子杵在那里，往往会将镜子藏匿在一些物体的背后甚至他还能够分裂出无数的小镜子，对冲击力极强的攻击手段进行多角反射总而言之，绝对是十分难缠的超能力。” “而血鸦也绝对不仅仅是无脑放出一片变异乌鸦当炮灰送死，以往的战斗视频里，她的变异乌鸦调度有序，如臂指使简直宛若军阵，结果呢和咱们交手的时候，一片乌鸦就这么横冲直撞地飞过来，毫无章法可言。” “呃，所以他们在跟我们打的时候放水了”肖默疑惑道。 “不，不是放水，是实实在在的变弱了。”严修泽摇了摇头：“我怀疑他们被洗脑之后，连带着自己的思维也僵化了，就如同变成了提线木偶一般，所以攻击方式也变得呆板了起来。”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是斗地主的时候，主动操作和电脑托管的水平差距。” “这例子还真是通俗易懂哈”肖默干笑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斗地主的话，只要你的牌够好，电脑托管也能赢的” “你别打岔我就是举个例子，谁跟你真的讨论斗地主的事儿了”严修泽咆哮道，随即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我刚才说到哪了” “思维僵化”肖默小声提醒道。 “对，没错，思维僵化”严修泽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继续道：“也就是说，被洗脑催眠的那些人，其实和正常人是有区别的，比如行为会较之正常人呆板些许，或者说比较迟钝虽说短时间内可能并不会被发觉出有什么异常，但长年累月下来，肯定会和正常人有细微的不同。”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从以前的视频影像资料中，找出这种不同。” “这也太难了吧虽说被洗脑控制的人确实和普通人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但短时间内观察不出来吧甚至有些人天生就很木讷呆板，不也是一个干扰项吗”肖默质疑道：“日本那么多家公司，每家公司的核心人员也绝对不止社长一人这么多人，想要找出哪几个是被天火教主控制的，简直不异于大海捞针啊” “这个你不必担心，大数据时代，这点数据分析不成问题”严修泽矜持一笑，缓缓道：“刚刚我已经筛选出了嫌疑最大的几个人选” “什么”听了这话，肖默浑身一震，直接惊掉了下巴：“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居然能把这数千人的所有往期影音资料全部分析了一遍” “你傻吗当然不可能是我自己分析的。”严修泽无语道：“是明朗用他新设计的视频面部表情识别系统帮我筛选出来的” “切”肖默松了口气，又问道：“所以，结果呢” “经过分析，其中嫌疑最大的，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已经被洗脑的人物，就是他” 严修泽从床边站了起来，步子挪移，很快，一只脚便踩在了地板上一张a4纸的边缘处 而那张a4纸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任天堂现任社长，古川俊太郎 “这么说我们要去任天堂总部闯一闯了”肖默笑道：“我记得任天堂的总部是在京都吧” “巧了，我之前查过谷川俊太郎的行程安排，就在两天之后，他会亲临东京参加一场科技展览。”严修泽于半空中虚握拳头，复又将手掌摊开：“到时候，咱们就来个一网打尽” 两天后，东京科技展会场门口 早田慎吾郎背着一个学生时代就伴随其左右的黑色双肩包，穿行于人流之中 他之前在网上查到了任天堂社长古川俊太郎的行程安排，于是费了好大劲才搞到了一张东京科技展的门票，为的就是想要当面问一问他，整个任天堂，他最喜欢的游戏制作人青沼英二为什么会突然离职 虽然对于任天堂公司内部派系林立这件事情早有耳闻，可早田仍然不想接受如此才华横溢的游戏人会成为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当然，只是问问罢了，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早田心里这么想着。 紧了紧身后的双肩背包，早田挤进了拥挤的人群中，来到了科技展的游戏机展区。 由于游戏机展区算是科技展的一个大区，因此场地方特意为其划分出了一间独立的展棚，而这里早就已经被数不清的游戏机发烧友牢牢占据，等待着新品发售。 早田并没有太靠近展台，而是随便在棚内挑了一个墙角的边缘位置，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任天堂社长古川俊太郎的出现。 过了一会儿，展台那边的活动正式开始，果然，在一众工作人员的簇拥之下，古川俊太郎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看来似乎也就是到这里走个过场，并没有想要作过多互动的感觉。 只是早田有些奇怪，他怎么感觉古川俊太郎比之以往更加木讷呆板了呢 正犹豫着自己是现在就挤上去，还是等着活动结束之后单独找古川谈谈，现场却突然发生了惊人的一幕 轰 随着一声爆炸，展棚边缘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瞬间扬起的烟尘让那一块区域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好在那一片是对方展棚杂物的区域，因此爆炸声势虽然不小，却万幸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然而在展棚内的众人还未从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回过神来，烟尘中却突然冲出了两名带着奇怪面具的男人，他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把自动步枪，其中一人还朝着天花板猛地打了一梭子弹，大叫道： “全部趴下” “打劫” 326.早田慎吾郎的超能力 “那边干什么呢赶快趴下”其中一名戴着独眼面具的劫匪大声道：“打劫只劫财不劫命” 这时候在展棚内的众人才反应过来，不少人开始尖叫着四散奔逃 “这都跑了怎么办”另一个戴着小埋面具的劫匪悄悄用中文问道，而在面具底下的，正是肖默 另一个戴着独眼面具的劫匪自然就是严修泽了。 “看我的”严修泽低声应道，随即端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冲着天花板又放了一梭子弹 哒哒哒哒哒哒 一串枪响过后，原本四散奔逃的群众一个哆嗦，大多乖乖扒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双手抱头，以示顺从毕竟没有人会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既然劫匪都说了劫财不劫命，那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小命去挑战人家的子弹了 当然，迫于两人突然出现的威慑力，几乎没有人发现，刚刚严修泽手中的自动步枪，其实只是发出了“枪响的声音”，实际上是没有任何子弹被打出来的。 看着完全安静下来的现场，严修泽给一旁的肖默递了个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这招好使吧” 随后他一个人端着手里的那把玩具步枪，一个箭步跳上展台，粗着嗓子，用日语大喊道：“你们这里最有钱的是哪一个” 这句话一出，几乎展棚内所有的人，目光基本都投向了同样抱头扒伏的任天堂老总古川俊太郎 “就是你”严修泽过去一把抓住了古川俊太郎的衣领，认真地打量着这位任天堂帝国的现任社长。 待到看了古川俊太郎的脸，果然严修泽心中暗道：这人被打劫了还一副死人脸表情，妥妥地是被洗脑催眠了 “我说，这样真的能引出天火教教主吗”肖默凑了过来，低声问道：“我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呢” “放心吧，现在古川俊太郎相当于是天火教的金主，天火教正是急速扩张的时期，各种用钱的地方数不胜数，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断掉其经济来源咱们这么高调，还是在东京本地，天火教教众数万人，耳目众多，不可能察觉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到时候，一定会派出支援。” “就算不能钓到最大的那条鱼，至少也能探探他们的整体实力”严修泽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肖默才能听到的话说道：“我怀疑天火教主的手下根本不止镜之使徒和血鸦两名超能者” 而此时蹲在边缘的早田慎吾郎就比较郁闷了。 “搞什么随便出门一趟，都能遇到打劫”早田小声嘟囔道。 他原本也只是想来求证一下自己喜欢的游戏制作人为何会从任天堂离职，并且放言再也不踏入游戏圈但现如今很显然并非是一个求证的合适时机。 “那不如改天有机会了再说吧”早田慎吾郎的心里这么想着，虽然自己也是超能者，但他似乎完全没有顺便打击一下违法犯罪的觉悟。 一般来讲，除非是本身就有犯罪倾向的超能者，一般中立或者守序阵营的超能者在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应该都是想办法先把这两个劫匪制服再说，可早田慎吾郎很显然绝非常人，他的脑回路其实相当简单，打击罪犯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自己来做，一来是因为一旦自己出手，难免会暴露自己是超能者的事实，到时候平静的生活必然会被打破；二来打击犯罪这件事本身就很麻烦，简单一句话，浪费精力 未免卷入这一桩麻烦，自己又恰巧就在展棚的边缘，单论位置来讲可谓得天独厚，不如就趁着这两名劫匪窃窃私语的时候，先离开再说吧 于是说干就干，早田慎吾郎神色淡定，在蹲伏的情况下，慢慢挪着小碎步，向门外移动着 其实如果这两名劫匪是普通人的话，乌压压几百人在台下，边缘的一个人慢慢向门外移动，确实不一定发现的了可问题就出在，这两名劫匪 还真不是普通人。 肖默和严修泽超于常人甚多的敏锐五感，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试图挪出门的日本大叔，两人很明显有些懵逼，没想到自己已经鸣枪示警，居然还有人敢往外跑 “我说这个情况咱们要不要拦一下”肖默背对着正不断往门外挪的早田慎吾郎，无奈地对严修泽说道。 “做戏就要做全套，哪有劫匪会眼睁睁地看着人质逃出去都不管地”严修泽遇到这种事情，也感觉到有些牙疼，低声道：“你去把他抓回来吧，记住，别伤人。” “好吧”肖默点了点头，装作无意间转过身来，扫了门口一眼，“恰好”发现了已经摸到了门边，准备溜之大吉的早田慎吾郎 “嗯八嘎”肖默憋了好久，发现自己还真是没学到几句完整的日语，只能挑了句最耳熟能详的，随后端着枪冲向了还在下蹲状态的早田。 “呼还是被发现了吗”早田眼看着戴着小埋面具的劫匪向自己冲了过来，心里暗叹了一句，干脆从蹲伏的情况下站了起来，一路小跑跑了出去 “直接撒丫子跑了”肖默看到这一幕直接惊了，自己手里好歹还端着一把自动步枪好不好尊重一下行不行 于是肖默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人真的跑出去吧只能稍稍提了个速，眼看着马上就要追上早田 而就在这时，原本闷头向前跑的早田却突然一转头，淡淡地瞥了肖默一眼，同时在心里默默念道：十倍重力 肖默正追着前面的人质，突然感觉到身子陡然一沉，一股瞬间而至的压迫力差一点让自己摔了个趔趄 “这是什么鬼”凭借着超能体魄堪堪没有摔倒的肖默稳住身形，神色惊骇地看着前方的那个日本大叔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表现也让早田慎吾郎微微皱眉：“什么十倍重力就这么硬生生吃下来了” 而这时肖默已经忍不住用中文大叫道：“这个人有问题” “他是超能者” 327.碾压 而此时的早田也意识到了，面前的这个劫匪似乎也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哪有在十倍重力下还能行动如常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早田慎吾郎默默想道，随即加大了超能力的倍率：“三十倍重力” 轰 肖默只感觉到一股比之刚才还要沉重的压力向自己袭来，原本的超能体魄已经不足以承担这股重力，他的身上脂肪开始熊熊燃烧，超能力，开启 嗖 能力全开的肖默究竟有多恐怖在身体素质的全面提升下，竟能在三十倍重力的力场中化为了一道残影 “这家伙是怪物吗”早田慎吾郎总算是明白过来，面前的这人绝对也是一名超能者而且是肉体强化一侧的超能者三十倍重力下居然还能够跑得起来 眼见着肖默就要追上他，早田暗叹了一口气，心中默念道：“这可是你自找的百倍重力” 轰 原本高速移动中的肖默身形一顿，一声震响，他就这么摔倒在地 轰轰轰 肖默双手支撑着地面，双膝跪地，原本厚实的地面都因此出现了不懂程度的龟裂 他只觉得现在自己身体内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血管随时都有可能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爆裂开来 终于，奋力抵抗百倍重力的肖默四肢再也无法承受，双臂一送，整个人都嵌入了地面之中 看到这一幕，早田慎吾郎不再理会肖默，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跑出了游戏机展棚 就在早田于自己视野中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肖默身上的百倍重力一下子消散一空，原本已经接近极限的他在一瞬间差点叫了出来 “喂，没事儿吧”就在这时，一路小跑过来的严修泽才姗姗来迟，略带尴尬地问道。 “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啊”后半句肖默几乎是咆哮着吼了出来，此时他的整个身体都嵌入了地板之中，不必再维持超能力的他身材明显又瘦了一整圈，估计再来这么几分钟，他没被百倍重力压死，也要活生生地被耗死了。 “话说人都跑了，你还过来干嘛” 严修泽知道肖默这是在埋怨自己见死不救，但他也略微有些憋屈，只能暂时解释道：“刚刚那个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这种超能力全开之下的体格都没能撑住，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进去不是找死吗” 先一把将嵌在地板中的肖默拉了起来，将其夹在了自己的胳膊下，另一只手还提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古川俊太郎，严修泽说道：“情况有变，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我估计东京警署的警察也快到了” 还处于脱力状态的肖默哼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的意思。 严修泽也知道此时的肖默应该是懒得说话了，虽然他的两手一手抓着一个人，但还是用控气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烟雾弹，扔在了展棚的正中央位置 蓬 一蓬巨大的白色浓烟一下子填满了整个展棚，过了许久，烟尘散尽，居于展棚中的数百人才发现，那两名劫匪早就已经离开，还有连带着被绑架的任天堂社长，古川俊太郎 “什么你是说那个超能者根本就不是天火教主的手下”肖默此时躺在床上，大声嚷嚷道。 “稍微一推理就能推理出来吧”严修泽无奈道：“按照你的描述，那个超能者的能力似乎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操纵重力关键似乎重力的倍率还是无上限的这种一定区域内近乎无敌的超能者，如果真的为天火教主所用的话，那当时对付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怎么不用”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种能力看不到上限的超能者更不可能仅仅是为了保护一个公司社长，即使这个社长是天火教的经济来源，也是一样。”严修泽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还有最有力的一条证据，证明这个能够操纵重力的超能者绝非天火教一系。” “什么证据”肖默愣愣道。 “你没死就是证据。”严修泽指了指肖默，说道：“按照你的说法，你身上的重力倍率实际上是渐变的，一开始你可以轻松承受，但在爆发了超能者的实力之后，重力倍率才越来越高另外，我不认为百倍重力就是他的极限。” “如果是被洗脑的天火教成员，哪还管你的小命，直接一上来就全力出手，你现在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我现在就是在和一滩肉泥对话了。”严修泽缓缓道：“这人明摆着就是不想伤你性命，手下留情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了是吧”肖默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爽，但我觉得相比于咱们而言，那个超能者的心里应该更加不爽”严修泽说道：“种种迹象都表明，可能他才是被殃及池鱼的那个人” “我猜那个超能者当时心里一定在想：好好地参加一个东京科技展，怎么就能遇上打劫了呢” “真搞不懂，我们的运气怎么会好到这个地步随便出门打个劫，都能遇到一个bug级的超能者” “不过咱们这一趟到也不能算白跑一趟”说到此处，严修泽转头，看着另一个房间内，正昏迷不醒的古川俊太郎：“至少还算是有点儿收获吧。” “你指的是被我们绑过来的任天堂社长吗”肖默没好气道：“你把他绑来有个屁用你指望从一个被催眠的人嘴里撬出来天火教主的具体位置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本质上来讲，他也不过是被催眠了而已。”严修泽自信道：“既然只是被催眠了，就一定有被唤醒的方法。” “如果我们把古川俊太郎唤醒，说不定他就能告诉我们天火教主的藏匿窝点了不是” “那么问题来了，你能解开天火教主给古川俊太郎加诸于身的催眠”肖默疑惑道：“你懂催眠吗” “这个自然是不懂的。”严修泽缓缓道：“不过” “我可以学。” 328.催眠，失败！ 漆黑之中，一点亮光乍起。 古川俊太郎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正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四周漆黑一片，似乎是个密闭的小房间。 忽然，黑暗中有一双手猛地攥住了他的肩膀，一个戴着独眼面具的神秘人自黑暗之中探出头来，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古川俊太郎” “你是谁”古川俊太郎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反而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面具男低笑道：“重要的是你是谁” “任天堂现任社长，古川俊太郎。”古川俊太郎几乎是机械般地应答道。 “你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这里很黑” 隐约间，古川俊太郎似乎听到了面具男后脚跟鞋底不断敲击地板的声音，这声音极富节奏感，似乎是循着某种拍子，很快，他的身体好像也要随着这股拍子律动起来。 “你听到了什么吗”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串节拍” 就在这时，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内出现了一道光，是从背对着古川墙壁上的小窗射进来的，在这一道光亮之中，古川甚至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光束周围漂浮着的粉尘，随后，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漂浮着的粉尘在天上随意变换着形状，时而聚合成一团粉球，时而又爆散开来，像极了烟火大会上于天边绽放的烟花。 渐渐地，古川俊太郎的眼皮微阖，似乎马上就要睡着。 而此时，独眼面具男靠到了古川俊太郎的耳边，轻声问道：“天火教的教主是谁” 古川俊太郎：“” “喂，说话，天火教主在哪”独眼面具男继续追问道。 古川俊太郎：“” “你倒是说句话啊喂” 呼噜呼噜 突如其来的鼾声让面具男动作一僵，再看一眼面前的古川，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睡睡着了”面具下的男人张了张嘴，被眼前这一幕直接惊住了。 呼 房间的门被猛地拉开，严修泽一把将脸上的独眼面具摘了下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看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模样，似乎心情不是太好。 而前厅里看着漆黑房间内监控录像的肖默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就差没有从沙发上掉下来了：“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哈哈哈” “这就是你精研了一晚上的，号称无往不利百发百中的催眠术”肖默捂着肚子，大笑道：“哈哈哈哈确实催眠，不过完完全全是字面意思的催眠哈哈哈哈哈嗝” “死胖子，你也不怕笑岔气了”严修泽狠狠地瞪了肖默一眼，随即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脸上显现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奇怪啊我就是严格按照这本书上的催眠手法进行的实操，按理说不应该完全没用的嘛” “我都告诉过你，那种催眠速成的地摊读物就是骗钱的货，你居然还真的用了一个晚上看完了“肖默挖苦道：“典型的好脑子没用在好地方。” “这可不是你口中的地摊读物”严修泽冷哼了一声：“看清楚，这是一本剖析人类心理学的进阶读物催眠，说白了就是一种高级的心理暗示，但奇怪的是，我刚才的心理暗示似乎通通都失败了” “所以说你就是被骗了呗，什么心理暗示，我看那个天火教主就是单纯用类似心灵控制这种完全脱离现实的玄幻能力把他给控制了，你就算是变成催眠大师也于事无补。”肖默说到此处，略略有些口干舌燥，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 “我今天早上早起起来熬的冰糖水，还可以吧”严修泽一边捧着那本书，皱眉苦思，一边状似无意道。 “嗯，好喝”肖默咂了咂嘴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道：“怪不得有股甜丝丝的味儿” 严修泽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继续翻书：“看来还是有用的” “什么有用”肖默奇怪道。 “笨蛋，刚才你喝的那个就是普通的白开水” “哈你诈我” “可你不是也喝出甜味了吗” 肖默神色一僵，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心理暗示不会完全无效，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严修泽合上了书，淡淡道：“催眠并非魔法，需要一定的沟通，本质上是在拿捏一个人的心理状态，而后因势利导” “我之所以没办法催眠古川俊太郎，是因为天火教主已经将其完全洗脑控制，相当于关闭了他与其他人沟通的窗口这样一来，他自然会对于我的心理暗示无动于衷。” “与其说是我的催眠不起效果，不如说是因为从一开始他的内心就封闭起来，根本不给我催眠的机会。” “所以你有办法解决这点吗”肖默疑问道。 “很遗憾，暂时还没有。”严修泽的脸色不太好，但他确实是对目前的状况有些束手无策了。 “非常好那我们算不算是陷入死局了呢” “也可以这么理解”严修泽眉头深锁，一脸纠结。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再去查查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古川俊太郎的催眠”严修泽还是没有放弃，一拍大腿，拿起了电子平板，开始搜索着什么。 但很快他的动作便是一顿，电子平板上的画面停留在了一篇日文报道上。 “怎么了”肖默有些奇怪，凑近了一看：“上面写的是什么玩意儿翻译一下可好” 严修泽愣愣地看着那篇日文报道，缓缓道：“上面写着，三天之后，东京巨蛋会举办一场盛大的集会“ “盛大的集会东京巨蛋”肖默疑惑道：“是哪个歌手的演唱会吗” “不，不是的。”严修泽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木然答道：“不是演唱会，而是” “神秘的天火教主，首次于大众场合的亮相。” “一个邪教头子，居然敢包下整个东京巨蛋搞一场大规模的非法集会” “这个天火教主，脑子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329.东京巨蛋 “实在是狂妄”这是严修泽在看到这一则通告之后的第一想法。 “这话怎么说”肖默问道。 “才聚敛了区区数万信徒，就敢在东京巨蛋这种地方搞超大型的非法集会这种张扬的做法，几乎就是明着在打日本政府的脸，相当于和日本政府开战了”严修泽冷笑道：“妄图以数万人撼动日本政府的统治，这不是狂妄又是什么” “我原本以为这个天火教主是一个谋算极深的家伙，现在看来，倒也不过如此了。”严修泽摇了摇头：“要是他一直都是之前那副低调传教的做派，稳扎稳打徐徐图之我还真的拿他没什么办法，可现在嘛”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天火教主明摆着就是想举兵造反的节奏，日本政府那边怎么可能还允许他在东京巨蛋开办集会呢”肖默似乎想到了一个不通情理的地方，问道。 “这还不简单，恐怕日本政府打得就是引蛇出洞的主意，既然天火教主敢正式出面和他们叫板，那政府干脆顺水推舟，就和你打一打擂台又如何到时候直接出动警力，强行把露面的天火教核心人员一并抓走不就完事儿了”严修泽淡淡道：“我猜三天后的东京巨蛋可不止天火教的信徒会到，东京警署的诸位也未必便会缺席呢” 三天后，东京巨蛋。 即使近年来日本经济已经下行许多，可作为政治经济中心的首都，东京却仍然焕发着异乎寻常的活力，就如同大多数人想的那样，东京的夜晚永远不会冷清与乏味。 而东京巨蛋作为东京的地标性建筑之一，自然也有着极高的关注度，但凡是有什么大型活动要举办，人们脑中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东蛋，无数在国际上极富盛名的歌手明星都曾在这里举办过盛大的演出，登上东蛋开办自己的个人演唱会，甚至可以说是日本绝大多数偶像歌手毕生的梦想。 而今晚，这里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明星或歌手，今晚，东京巨蛋属于每一个天火教虔诚的信徒。 他们将在这里，完成自入教以来，最为庄严肃穆的朝圣 几乎还没有到开馆时间，数万人便已经聚集在了东京巨蛋的附近，他们无一例外，脸上都印着一团橙红色的火焰，这是天火教教众的标志。 狂热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着，人群中各个角落，不时地有人爆发出一段抑扬顿挫的唱诵声，似乎是开启某种神秘仪式的歌谣。 几乎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整体的狂热之下独善其身，人类都是从众的，当我们身处于一个群体中间时，要么被他们彻底同化，要么被排斥，甚至消灭。 而在狂热的人群中，严修泽和肖默两人正混在中间，手中一人攥着一张东京巨蛋的门票，等待着进入会场。 他们两人也如同周围的人一般，在左脸颊的位置印了一团橙红色的火焰。 “真恐怖”肖默转头看了看周围狂热的人群，即使是拥有远超于普通人力量的他，在看到了这样的阵势之后也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脑袋：“没想到一次东京巨蛋的集会，居然能炸出这么多的信徒”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严修泽手上还拿着一根橙红色的荧光棒，小声道：“天火教原本便是在东京本土发源，主要的活动区域也是这一块，几乎九成信徒都出自东京能在自己的大本营聚拢数万人也算不得什么况且，这群人也未必都是天火教的信徒，有不少可能只是来凑个热闹。” “我倒是有些担心，经此一晚，这些潜在信徒也很可能便真的入教了。”严修泽不无担忧道。 “今晚事情就解决了，怕什么”肖默摇了摇头，问道：“话说，日本政府的人呢” “已经到了。”严修泽飞速答道：“你没发现周围有不少便衣警察吗不仅如此，东京警署估计还在东蛋外围布置了不少警力，看起来是要将天火教一网打尽了。” “那看来我们也不是孤军奋战了啊。”肖默低笑道。 岂知严修泽却一脸严肃，慎重道：“别对东京警署抱太大希望，关键时刻他们可能根本起不到太大的用处。”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看来这个天火教主并非狂妄，而是有了正面对抗政府的底气。”严修泽转头看了看四周狂热的人群，略略有些心悸：“自古以来，任何组织最艰难的日子都是开头那一段，从零到一是个大门槛，足以让九成九的组织死亡可一旦成了规模，便好似病毒一般，扩散极易，往往过不了多久，便可形成燎原之势” 此时的肖默还不明白严修泽这句话究竟有什么含义，但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便体会到了天火燎原的不可阻挡之势 “检票了。”肖默说了一句：“去排队吧。” “嗯，知道了。”严修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随即跟着肖默涌进了东京巨蛋。 然而在他即将进门的那一刻，却反常地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漆黑的远空，心里默默道：他会来吗 “修泽你看什么呢”见严修泽没有跟上来，肖默也不禁停住了脚步，奇怪道。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严修泽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淡淡道：“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肖默有些奇怪严修泽的反常，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多年的默契，让他不会对某些事情追根究底很多时候，修泽总是会有自己的谋划与后手，知道的人太多，反而会出现诸多掣肘，而他自己，只要做好本身能够做好的事情，便足够了。 他们两人买的是外场票，距离主舞台并不算近，好在他们都是超能者，如果真的想要冲上主舞台，也不会太过耗费时间。 “到时候，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找到座位的严修泽，低声对肖默说道：“天火教主出现之后，看准时机，我直接带着你飞到台上，单刀直入，擒贼擒王” 330.将他们朝拜的神像砸烂！ “就这么直接冲上去”肖默一惊：“这么直接真的好吗会不会太无脑了一点” “计划越简单，干扰项便越小。”严修泽低声道：“现在这种情况，单刀直入，一锤定音反而是最有效的不要指望别人了，你就当东京巨蛋里面，除了你我，其余全是敌人好了” 过了没多久，整个东蛋内的灯光齐齐一暗，除了观众席上星星点点的荧光之外，再无它色但紧接着，一道粗大的乳白色光柱自天花板位置打到了台上，随即无数道或粗或细的光柱全部汇聚于一点，一道近乎有十米高的三维全息投影凝聚在了台上 熟悉的罩袍，熟悉的兜帽，以及手中的，发出橙红色光芒的水晶球严修泽几乎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人便是之前妄图洗脑控制他们的神秘占卜师 “信徒们或许有些人对于我已经不再陌生，有些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神秘的占卜师低声道：“我便是以天火教主为化身于地上行走，为信众带来福祉与安宁，这世上唯一的真神” “天火大神” “天火大神” “天火大神” 整个东蛋里弥漫着一股疯狂的气息，所有的信众都如同疯了一般呼喊着天火大神之名，接下来便是整齐划一的颂叹之声，极富韵律的唱诗歌回荡在东京巨蛋之中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老乌龟居然搞了个全息投影出来”肖默愣愣道：“不见真身，咱们往哪儿突进” “再等等看吧我觉得他会出来的。”严修泽掏了掏耳朵，似乎并不算太着急：“还有，我怎么总觉得天火教这首教歌在哪听过，像是抄袭了某个日本乐团的新单” 全息投影似乎非常满意现场活跃的气氛，一挥袖袍，缓缓道：“下面，我将会以在这人间的肉身，与各位信众相见” 霎时间，近十米高的全息投影华为无数星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看台上从地下缓缓升上来的天火教主 当看到那个单手托着水晶球的斗篷人出现的一刹那，严修泽神色一厉，单手抓起了肖默的后衣领，冷声道：“准备好了” 嗖 一瞬间，严修泽背后风空翼展开，无数金属薄片急速震颤，随即一飞冲天 呼 现在在严修泽的眼中，已然不剩其他，唯有台上的天火教主，是其唯一能够看到的东西 近了近了 严修泽不再升高，而是改为了俯冲，直直撞向了主看台就在他距离天火教主已然不足十米的位置，他单手猛然一甩，将手中的肖默如同人肉炮弹一般扔了出去 “看你的了” “没问题”在空中高速移动的肖默一声怪叫，头部向下，全身上下的脂肪都开始熊熊燃烧 携带着巨大动能和重力势能，整个肖默化为一颗无坚不摧的炮弹，砸向天火教主 在看到了现场天火教信徒的恐怖信仰之后，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的严修泽已然决定痛下杀手，别的核心人物暂且不谈，面前这个天火教的唯一信仰必须要死 你们不是信教吗你们不是觉得站在台上这个人，便是唯一能够拯救你们的神明吗 望着即将被肖默用头部砸成一滩肉泥的天火教主，滞留于空中的严修泽深色狰狞，心底大声咆哮道：“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干掉你们唯一信仰的真神” 等他们看到自己心奉的神像化为一滩肉泥的时候，心理脆弱的人，应该会直接崩溃掉吧 哼崩溃掉又怎么样呢 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人崩溃的样子 严修泽内心的那点儿阴暗的小心思在此时可谓暴露无遗像他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谓对那些邪教信仰之流深恶痛绝，发自心底地恶心反胃 居然妄图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一个虚无缥缈的神祇之上，这让永远只相信自己能力的严修泽感觉异常荒谬而这种荒谬感，又在这些出卖了自己灵魂的可怜人对其他信仰不同人类的肆意攻讦中达到了顶峰 砸吧砸吧 让我好好欣赏你们这些可怜人混杂着鼻涕和眼泪的，扭曲的脸 内心抱着这样的恶意，严修泽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接下来东京巨蛋内天火信徒各自的表情变化至于看台上哼，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当 一阵巨大的冲击音波自台上为中心，散播开来，让整个东京巨蛋内已然达至顶峰的喧嚣声都为之一窒 果然如同严修泽料想的那样，观众台的一众信徒尽皆愣住，眼中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摧毁一个人的信仰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那就是直接让他意识到自己信的那个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严修泽还是有些纳闷，这声音怎么感觉不太对呢怎么着也不应该会发出“当”这种声音吧 严修泽回头一看，控气术一断，差点从天上掉了下来 之间身形瘦削的肖默此时跪在台上，双手抱头，头顶此时多了一个好大的包看起来是疼地不轻。 而天火教主却老神在在，仍是一手托着手中的水晶球，只不过此时他的周围多了一层橙红色的，半透明罩子，将其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而他本人，根本就毫发无损 呼 猛地降落在台上，严修泽一脸懵逼地拍了拍肖默的肩膀：“没没事吧” “我我的头我的头还在脖子上挂着吗”肖默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怎么我怎么感觉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呢” “还好你的头还在”严修泽咽了口唾沫，抬头死死地盯着天火教主，不应该啊 此时的天火教主也看到了降落下来的严修泽，兜帽下的嘴角划过一丝弧度，微笑道：“这是第二面了吧。” “风暴眼，严修泽” 331.困境 此时的严修泽暂时没心情回应天火教主，反而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罩在天火教主身上的橙红色护罩，一时间有些看不出来这罩子的来历 按理说，刚刚能力全开的肖默，其身体强度几乎堪比金石，全力一击的水准强度，绝对不逊于之前击破镜之使徒防御的那一拳换句话来说，其实严修泽早就把镜之使徒的防御手段计算在了其中，若是天火教主身边只有这一个防御向的超能者，那便绝无幸理。 可现在这个半透明的橙红色护罩，严修泽却是第一次见，而其防御性也完全出乎他的预料难不成是天火教主这几天新近控制的超能者不成 可严修泽这几天也是恶补了一下整个日本所有的超能者资料，应该是没有这种超能者存在的。 既然心里有疑问，严修泽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这又是什么把戏难不成除了催眠之外，你还有第二个超能力不成” “很惊讶吗呵呵呵呵能让大名鼎鼎的风暴眼惊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火教主敛起袖袍，低声笑道：“不过谁告诉你我是超能者的” 谁告诉你我是超能者的 严修泽双眼睁大，连着倒退了好几步，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光，似乎把整件事情的脉络都串联了起来 “所谓的超能者，也不过只是强大一些的人类罢了还不是要匍匐在我的脚下”后台阴暗处，镜之使徒和血鸦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站立在了天火教主的背后，十分恭顺地低下了头颅，而在他们前方的天火教主，则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张狂大笑道：“我不是超能者也不屑于去当什么超能者我是” “我是神无所不能的天火大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严修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盯着天火教主手中的那颗水晶球，说道：“你确实不是超能者之前的精神控制也好，现如今的这个能够抵挡肖默全力一击的罩子也好全部都是你手上水晶球的作用” 这话一出，天火教主的脸色一沉，语气阴：“那又怎样本教主能够得到神赐，自然是有了席卷天下之相可惜啊我本来在教中给你也留了一个位置” “但你竟然可以抵挡神的感化看来注定与我未来的千秋霸业无缘了” “怎么你还真的存着称霸世界的妄想不成”严修泽冷笑道：“就凭东京巨蛋里的这几万人吗” “称霸世界不不不，我只是想让天火教的荣光遍及世界的每个角落罢了。”天火教主摆了摆手，悠然道：“而我，自然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行走于世间的神明到时候，你们这些超能者，还不是要变成我手下的狗” 可天火教主的这话说完，却发现对面的严修泽脸上一脸嘲弄意味，似乎根本不将自己的远大志向放在眼里，不禁有些恼怒：“你那是什么表情” “可怜你的表情啊”严修泽嘲讽道：“原本我初到东京，见到短短的几个月间，天火教便已渗透进东京的各个角落，心里还暗暗吃惊，心想这位创立天火教的教主，只怕是一位了不得的人杰” “现在看来，嘿嘿，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不知从哪里捡到了一样宝贝的垃圾罢了” “你”天火教主脸色涨红，死死地盯着严修泽：“垃圾你怎么能够理解我的宏伟志向我的天火教，总有一日，必将超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组织，超越黑星会，超越自由者联盟屹立于世界之巅” “宏伟志向笑话”严修泽冷冷道：“不过是一个偶然间得到了与自己地位不相匹配力量的普通人罢了为了那些可笑的，世俗的追求称霸世界简直ow穿地心” “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在世界范围的超能罪犯里，你这种类似统治全球的犯罪动机也是处于鄙视链最下端的”严修泽有些可怜面前的天火教主：“在你带领下的天火教，还想要超越黑星会在黑星面前，你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天火教主一开始的脸色变得极其扭曲可怕，但很快便平复了下来，连动作也变得慢条斯理了起来：“随你怎么说吧时间会证明我们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而现在” “你们破不开我的防御，我却能够威胁到你们” 话音刚落，原本低头恭顺地站在天火教主身后的镜之使徒和血鸦齐齐踏前一步，强大的精神气势锁定了严修泽和肖默两人 而天火教主也打开了手中的扩音器，指着他们两人对全场说道：“这两个人企图亵渎天火大神于人间的法体，是不折不扣的渎神者虔诚的信徒们消灭他们” “消灭他们消灭他们消灭他们” 整个东京巨蛋之内都回荡着天火教主的声音，于观众席的天火信徒们一开始都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有极端狂热的教众先一步离开了座位，向严修泽和肖默所站立的位置冲了过来 有了领头的，自然便有跟随着一起上的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座位上的大半天火信徒都争先恐后地，如同失去了神智的丧尸一般涌向中心的看台 “怎怎么办”喝了一管营养剂的肖默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目光惊惧地看向四周：“卑鄙啊让这些普通大众来攻击我们” 即使是见惯了各种阵仗的严修泽，也是第一回被数万普通人包围了起来，看到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面孔，他毫不怀疑，他们真的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这些人，这些人难道都被天火教主用那个水晶球控制了不成”肖默咽了口唾沫，语气却无比干涩。 “不，他们没有。”严修泽眯了眯眼睛，语气冰寒：“但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比被水晶球控制了还要恐怖” 肖默并没有理解刚刚严修泽话里的意思，他只是觉得面前的局面真的是已经到了无比棘手的地步：“现在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 看到一旁的肖默用手掌做了个下切的动作，严修泽脸色一变，大骂道：“想什么呢这可是数万普通人” “哈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切出一个突破口先避一避锋芒再说” 332.登门拜访 严修泽沉默了一秒钟，蓦然问道：“你没办法打破那个橙红色的护罩吗” “没办法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罩子简直坚不可摧”肖默叹了口气。 “那好吧先撤了。”严修泽一把抓起肖默，风空翼已然展开：“不过从场馆入口突围，总会出现伤亡咱们从天花板突破” 但天火教主似乎早有准备，正当严修泽抬头向上看的时候，他却发现东京巨蛋的穹顶已经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而稍微向下一点的位置，则是无数于空中盘旋尖鸣的嗜血乌鸦 “麻烦了”严修泽喃喃道：“穹顶被他们事先封死了” “那怎么办”肖默有些慌了，数万狂热信徒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总不能真的对这些平民出手吧” “嗯”严修泽额头青筋暴起，显然也对面前的状况十分头疼。 “事到如今，只能尽量少伤一些人了”严修泽双手护于胸前，周围空气涌动，一道道无形的空气长锁瞬间成型 正当他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陡然一顿，随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是” 整个东京巨蛋内部，原本还不顾一切冲向看台的数万信徒尽皆身形踉跄，摔倒在地 四周的重力似乎一下子提升了数倍，将所有的普通人都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感受着身上突然增加的重压，肖默愣愣道：“这感觉难道” 踏 踏 伴随着平稳的步子，早田慎吾郎慢慢从东京巨蛋的入场口走到了看台上。 他看着同样被数倍重力压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天火教主，面色随意地向严修泽问道：“你说的那个控制了古川俊太郎的人，就是他吗” 两天前，早田慎吾郎家中。 “嘭嘭嘭”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在卧室里玩游戏的早田有些疑惑，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谁会在这么晚找自己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很快走到了客厅，打开了大门 “请问这里是早田慎吾郎的居所吗”来人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性，他的身材看起来相当匀称，皮肤也保养地极好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大晚上居然还戴着一副墨镜。 “没错，你是”早田疑惑道。 “那你一定就是早田先生了。”年轻男性嘴角微翘，伸出了他那一只如同白玉铸就的手掌：“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作严修泽。” “严修泽”早田慎吾郎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意外道：“华夏人” “没错，我的确是华夏国人。”严修泽笑着点了点头。 “等等严修泽严修泽”早田慎吾郎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是你是华夏国的那个超能者，风暴眼严修泽” “没错，正是在下。”严修泽摘掉了墨镜，露出了他那一双标志性的白眼，耸了耸肩：“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啊请进。” “需要喝点什么吗冰箱里只有可乐。”早田慎吾郎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不用了，深夜造访，本来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严修泽一边应答，一边环视着这间房子。 尽管严修泽拒绝了早田，但他还是给其拿了一罐冰镇可乐。 就当严修泽准备接住即将扔过来的可乐时，早田慎吾郎手中的动作却是一顿：“在请你喝可乐之前，我还是得例行公事地问一句你今天来我家是为了什么” “嘿，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解释的”严修泽笑了笑，缓缓道：“就在一天前，在东京科技展的游戏机展棚内，发生了一场绑架案，两名身份不明的劫匪绑架了当时在场的，任天堂现任社长古川俊太郎。” “然而一天多过去了，古川社长到现如今仍然下落不明，那两名劫匪的身份也没有被搞清早田君，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早田慎吾郎挑了挑眉，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平静答道：“当然。” “早田君那天似乎恰巧便参加了东京科技展” “当时我确实在场。”早田慎吾郎倒是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下来，随之笑道：“怎么，难道你是受雇于东京警署，怀疑我就是当时绑架古川俊太郎的两名劫匪之一吧” “不，当然不是，因为”严修泽摇了摇头，说道：“那两名劫匪中，其实有一名就是我。” 早田喝可乐的动作为之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严修泽：“哦这我倒是没想到。”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知道严修泽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了。 “当时来追我的那个人，是你” “不，是我的朋友。”严修泽笑了笑，在他看来早田已经明白过来了：“当时那个可以操纵重力倍率的超能者，真的是你” “没错，的确是我。”早田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过我的超能力可不仅仅是操纵重力倍率” “当然，还有一点我比较好奇”他接着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架古川俊太郎” “这这说来话可就长了。”严修泽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如此这般如此这般这就是我们当时绑架古川社长的原因。” “原来如此，古川俊太郎被洗脑控制了”早田慎吾郎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怪不得他会辞退青沼英二看来这并非他的本意了。” “呃，青沼英二是谁”严修泽问道。 “没什么” “还有个我比较在意的事情，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早田慎吾郎接着问道：“我记得当时你们没能跟过来。” “这个，抱歉有些侵犯你的隐私了。”严修泽打了个响指，一只肉眼几乎难以看到的电子飞虫从早田慎吾郎的卧室飞了出来，落到了严修泽的手指上：“我看你似乎没有超能体魄，感知力并不出众，所以在你逃跑的时候将这个小玩意儿附着到了你的衣服上” “原来如此。”早田慎吾郎恍然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未有追究此事的意思。 “不过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你好像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到我家里的来意吧” “说来有些惭愧这一次登门拜访确实是有事相求” “天火教主不仅仅控制了古川俊太郎，还有其他的一些政客以及财阀甚至超能者，其实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不可小视的程度。”严修泽认真道：“而就在两天之后，传闻中一直极为神秘的天火教主将第一次于东京巨蛋亮相。而那时，也是我和东京政府，与之殊死一战的战场。” “然而天火教主会选在这个节点突然高调亮相，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反观我们这一方，除了我与另一位超能者之外，几乎再无高端战力，东京警署不值得期待，可光凭我们两个人，对上这个神秘的天火教主，实在是殊无把握” “如果如果可能的话” 严修泽言辞恳切道：“我希望你也能在两天后来到东京巨蛋，助我们一臂之力” 333.劝说 “这样啊”早田慎吾郎点了点头，只说了这三个字，便沉默不语起来。 严修泽一开始有些摸不准早田的意思，在他没有继续开口之前，也只得在一旁等了起来 而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分钟 整个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以及尴尬。 到最后，严修泽只听得到早田慎吾郎喝可乐时“咕嘟，咕嘟”的声音 就当严修泽实在是有些耐不住煎熬的时候，早田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那个时间也不算早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严先生还是请回吧。” 严修泽张了张嘴，惊愕道：“你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拒绝了” 早田慎吾郎的神情仍然一如开始一般平静，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拒绝。” “呃，可能我解释地还是不够详细天火教绝非是一般不成气候的普通邪教，他们教派的教主很有可能是一个具有精神系超能力的超能者，能够使人沉沦于自身的欲望，从而被其洗脑控制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便发展出了数万信徒，其可怕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早田慎吾郎偏了偏头，有些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 严修泽一愣，万没想到早田慎吾郎竟会如此不在乎，他正了正神色，继续道：“如果这个天火教主只是一般卷一波钱就跑路的江湖骗子倒也罢了，可现如今他倚靠自己催眠的超能力，政界财界手伸地极深，明显是有侵吞天下的野心而最大的问题是，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天火教的整体实力只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是拖着，想要扑灭其的代价便越大” “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在将来变成一个的宗教国吧” 早田慎吾郎听了这些话，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有些奇怪地瞥了严修泽一眼：“那又怎么样”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的让天火教控制了全日本，难道你就能独善其身吗”严修泽咬了咬牙：“是，你的超能力很强，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强可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也要依托于整个社会生存你难道真的想要在之后一人抗一国不成” “没错，你现在的身份仍然没有暴露，可你真的能够保证自己一辈子都能隐姓埋名地过下去一旦让天火教主知晓你的存在，难道你会天真的认为，他能够容许自己的治下有你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吗” “身负超能之力，秉承着自由的意志，你迟早要与那个宣扬着精神奴役的神棍对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着对方还弱小的时候将其一举扑灭呢放任不管，应该不是智者所为吧” 早田慎吾郎沉默了一会儿，这一次总算是将整个正脸对准了说得口干舌燥的严修泽，平静道：“你的观点非常具有说服力，可是” “那又怎么样” “那那又怎么样”即使是心态良好的严修泽，在早田慎吾郎的一连串“那又怎么样”之下也不禁有气，脸色冰寒地质问道：“你的国家即将沦陷，你的同胞可能被尽数奴役，你现在岁月静好的生活完全会在一瞬间被打破可你却告诉我那又怎么样那我不妨告诉你，不怎么样如果你想要那样的生活，尽管袖手旁观就是了只是以后不要后悔” 末了，严修泽的嘴里还嘟囔着：“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之前早田慎吾郎一直都面无表情，但听到了严修泽的最后一句话，却反常地笑了起来：“没错，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自从我大学毕业待业在家之后，我周围的所有人都想知道我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什么，但没有人真的成功过。” “相反，我很清楚你们在想什么。”早田慎吾郎颇为意兴阑珊地笑了笑，低声道：“听起来可能会有些刺耳，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孜孜不倦所追求的东西，实际上真的对我没什么用处。” “金钱，权势，武力爱情，正义，公平” 早田一边嘴里嘟囔着这几个词语，一边引着严修泽走到了自己的卧室中，指了指那台电脑：“看到了吗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我剩下的所有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这台电脑上那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外部的世界变得如何，其实我真的不怎么在乎，反正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总有人会继续做游戏，总有人会构建自己的想象中的虚拟世界。对于我来讲，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改变。” “呃，是这样吗”严修泽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似乎是把面前的早田慎吾郎看成了一个重度游戏沉迷者：“听着，早田君，刨除超能者这个身份之后，我也是一个游戏爱好者，在我的业余时光里，也将很大一部分的时间分配给了游戏” “我的童年时光也是同父母的管制一路抗争过来的，我可以理解你，我也绝不认同所谓的游戏是无用的爱好，这种理论。” “但是游戏毕竟只是游戏，那只是虚拟的世界，你可以将其作为于沉重现实中放松减压的调剂，但最好不要把它变成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毕竟游戏中的那些东西，不是真实的。” “不是真实的”早田慎吾郎反问了一句，随即点了点头：“或许吧。” 随即，他打开了处于睡眠模式的电脑，此时屏幕上显示的，正好是一款游戏的人物界面。 “这是”严修泽喃喃道。 “怪物猎人：宇宙，卡普空一周前发布的怪物猎人系列最新版本。”早田慎吾郎笑了笑：“我花了整整一周把游戏的所有地图都打通了，基本上常用武器全部派生到了最顶级。” “这款游戏我之前也入了，但暂时还没时间玩。”严修泽不可思议道：“没想到你会主玩c版本。” “不过不管如何，才用了一周的时间就把角色练到这样的程度，应该花费了你不少的心血吧” “当然。”早田慎吾郎一边笑着点了点头，一边调出了角色操作界面，在严修泽惊愕的眼神中 删除了角色。 334.追逐的意义 “等等一下”由于早田慎吾郎的动作实在太快，而严修泽也没有料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就这么在一旁看着早田将自己努力了近一个周的存档直接删掉了。 “这是什么意思”严修泽之前也是玩过几款怪物猎人系列游戏，自然知道要把角色练到这个地步，究竟需要耗费多少心血，如果换作是他的话，只怕几个月也未必能够玩到这种地步，因此竟有些可惜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 “是啊，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早田慎吾郎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双手交叉，身子微微后仰，淡然道：“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游戏角色罢了无论你花了多少的心血，耗费了多长时间，练就了多么高的属性，得到了多好的装备” “可一旦你将角色存档删除过后，这些东西，就会被彻底抹去，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而伴随着这个角色死亡的，则是人们于游戏上建立的，虚幻的，廉价的满足感。” “既然你能意识到这一点”严修泽迟疑道：“那为什么还” “可是啊”可早田慎吾郎却没有等严修泽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继续道：“可是啊，人如果在现实中死亡，也一样就什么都没有了。” 严修泽一愣。 “绝大部分人类一生孜孜不倦所追求的东西更丰富的物质生活，更高的社会地位，更多更多难以满足的欲望和游戏里的装备和属性又有什么区别他们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双眼闪闪追逐着这些或许一生都求之而不可得的东西，心底默念着一些鼓励或者蛊惑自己的话，努力地让自己的有限的人生看起来有意义一些。” “可实际上呢就像是游戏玩长了总会坏档一样，在追逐了一生欲望之后，到头来，迎接每个人的，都只是永恒的，让一切归于虚无的死亡。” “你既不能带走生前的财富，死后也享受不到什么至高无上的地位人一旦死了，就只是变成了一堆没有任何意识的烂肉，无一例外。” “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在看到我整天沉迷游戏中的时候，总想着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为我自己的人生添加一些狗屁不通的忠告，这些忠告的目的往往是致力于证明游戏动漫等等虚拟世界带来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每当这种时候我从不像是其它的一些游戏爱好者一样，努力地向他们证明游戏是有意义的因为在我看来，我现在玩的这些游戏确实没什么意义。” “但每一次，我都会好心地提醒他们一句，不仅沉浸于游戏中是没有意义的，其实沉浸于现实生活同样也他妈的就像游戏一样没有意义” “你刚刚说过，那个天火教主的超能力很可能是对其他人的洗脑催眠，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世界总会变得更坏我不是很赞同这一点。”早田慎吾郎脸色忧郁地喝了一口可乐，淡淡道：“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即使没有什么天火教主，难道不是照样在自我催眠洗脑，让自己误认为现今所追求的那些东西，是有意义的吗” 说到此处，早田慎吾郎沉默了一会儿，末了缓缓道：“然而呢” “那只不过是人类于现实中建立的，虚幻的，廉价的满足感。” 严修泽有些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嘴唇都变得干燥起来：“呃，你是不是” “很遗憾，没有。”仿佛知道严修泽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早田抢先一步道：“我没抑郁症这个是经过专业诊断的，你不必怀疑。” “我也没有任何的自杀倾向，也并非对于人生失去了所有的动力我只是选择了一种最舒服的活法罢了。” “只是这种活法恰好不必太过用力。”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活得有些太过用力了吗”严修泽满脸的苦笑，无奈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过人的追求原本便没有高下之分，你们有你们为之追逐，奋斗以及守护的东西，那很好，我自然没有权力去说三道四”早田慎吾郎耸了耸肩：“但也请你不要对我这种看起来有些消极的处世之道有什么异议，因为即使你真的有我也是不会听的。” “也许你是对的。”严修泽点了点头，他似乎被早田慎吾郎的这种说法说服了。 “我说过，没什么对错。”早田慎吾郎笑了笑：“只有适合与否罢了。” “看来我这一趟应该是白跑了。”严修泽叹了口气：“你真的不能帮帮忙” “抱歉了，这件事有些麻烦，我懒，就不参与了。”早田慎吾郎随意道：“祝你们成功。” “那，打扰了。”严修泽向仍坐在电脑椅上的早田鞠了一躬，随即向客厅走去，应该是要准备离开。 “我就不远送了。” “不必，我自己离开就好。” 临近玄关，已然换上了自己鞋子的严修泽，却在打开门把手的那一瞬间顿了一顿，但却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门口说道：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原本都已经打算关机的早田慎吾郎手中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能是我初中那会儿吧”严修泽吸了口气，仰着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那时候我很喜欢玩一款当时在华夏国特别火爆的网游，里面有一件我特别喜欢的顶级武器。” “那时候的网游还没有这个年代这么逼氪，花了钱也不一定会变得更强那武器需要非常繁琐的流程才能得到一环扣一环的任务线，大量耗费于积攒材料的时间但我嘛，实在是喜欢这把武器，喜欢的不得了，于是费尽千辛万苦，也想得到。”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把这个顶级武器的所有前置任务做完，才把锻造的材料凑齐总算是可以打造了。” “那三个月，应该是我在那个游戏里，最累，最心焦但也最期待，最开心的三个月。” “到最后，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把顶级武器，苦尽甘来“ “可当我真正装备上武器之后，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索然寡味，草草地用它砍掉了几个小怪，便意兴阑珊地下了线。” “过了一段时间，我的装备等级，都已经达到了当时版本的极限变强的目标没有了，反而无聊，于是很快便删除了游戏。” “现在想来，那时候下定决心把游戏删了，不就等于这三个月来，这整个游戏历程中，我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掉了吗” “真的，是这样吗”严修泽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顿了顿，语气坚定道：“其实不是的。” “也许你说的没错人这一生，其实留不下什么东西，就好像存档删除掉了一样，结果是什么，总归都是要化为一片虚无的但是就有没有意义这件事情” 严修泽停顿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至少，现实生活中那些喜怒哀乐，游戏过程中瞬间的感动这些回忆，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感受。” “是即使存档删除，即使人死灯灭，也切切实实存在过的东西。” “就算以后忘记了也好，死透了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也好；总归，总归是留了一个念想。” “也许，那些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双眼闪闪的被欲望所催眠的人类，真正追逐的，并非是最终，所望之在即的那个结果，真正有价值的，有意义的，或许其实是追逐这个过程本身。” 335.天火教主的绝地反杀 “啊，抱歉，一不小心说了太多废话了。”严修泽笑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这样类似的道理，你应该已经听得有些烦了吧” “人生所追逐的结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追逐本身”早田慎吾郎重复了一遍严修泽刚刚的话，随即点了点头：“很有趣的说法。” “那么，告辞了。”严修泽微微颔首，越过玄关，“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待到严修泽的脚步声远去后，早田慎吾郎才从怔忪的状态回过神来，盯着眼前一片空白的存档栏，缓缓地低下了头 “嘿嘿，幸好我的s4上还有一份存档”严修泽没想到的是，早田的在怪物猎人：宇宙这款游戏上的肝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仅在c版本上几乎打通了游戏，s4上也没有落后太多。 打开了s4，正准备继续刷怪，早田无意间瞥到了一旁的塞尔达：荒野之息的游戏图标。 他刚刚拿上手柄的手微微一顿，盯着那个游戏图标，自言自语道：“荒野之息是个好游戏啊” “青沼英二古川俊太郎天火教主” 随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早田慎吾郎仰起了脖子，看着天花板想道： “两天后东京巨蛋” 两天后，东京巨蛋。 “你你居然来了”严修泽惊喜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早田慎吾郎：“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早田慎吾郎十分随意地穿了一件oo衫，脚上是一双凉拖鞋，他扣了扣有些痒的鼻孔，无所谓道：“不好意思啊，来的路上突然感觉有点饿，就先去便利店吃了点东西。” 随后瞥了一眼被自己的重力操纵死死按在地上的天火教主：“这家伙，就是控制古川俊太郎的罪魁祸首了吗” 看起来天火教主的那个无坚不摧的橙红色护罩，只能防御物理攻击，对于重力直接作用这种方式并没有什么反制手段。 “就是他，不过我之前倒是想岔了，所谓的催眠洗脑，可能并不是他的超能力，他也不是什么超能者。”严修泽说道：“真正控制这些人的，应该是他手中的那个水晶球。” “这样啊”早田慎吾郎缓缓走近天火教主，蹲了下来，他发现即使天火教主浑身青筋毕露，已然被突如其来的重压搞得垮掉，可双手却仍然紧紧地攥着那颗水晶球。 “能够勾动人类欲望，操控他人的精神这个水晶球，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早田的这句话显然是向趴在地上的天火教主提问的，但现如今天火教主受数倍重力的影响，似乎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好意思，先把你身上的重力解除掉吧。”早田慎吾郎似乎明白了天火教主说不出话的原因，单手一挥，随后天火教主身上的压力一消 “咳咳咳咳”天火教主先是猛地咳嗽了几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同时抬起了手臂，将手中的水晶球高举过肩，他的眼睛则无比怨毒地盯着面前的早田慎吾郎，嘴中似乎念念有词 “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收场” 话音未落，水晶球核心的橙红色火焰光芒大盛，无数光束自这个水晶球中迸发而出，其中最为粗大的一道，正好射向了早田慎吾郎 “小心”严修泽看到这一幕，却不由得脸色大变 天火教主想要控制早田 早田的超能力，似乎是大范围改变重力倍率，而且据早田慎吾郎之前所说，这种倍率是没有上限的换句话说，假如早田慎吾郎直接调控到数千倍重力，他便可以直接秒杀目力所及之处的一切地球生物 如此逆天的超能力，假如真的为天火教主所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天火教主这一次的反扑时间点实在掐地太准，几乎刚刚被解除了重力限制，便毫不犹豫地对近在咫尺的早田慎吾郎悍然出手纵使严修泽具有超能体魄，可他和那两人离得本身就有些远，竟然阻止不及 “哈哈哈哈哈哈” 无尽的橙红色光芒之下，是天火教主猖狂的大笑声 光芒散尽，他面前的早田慎吾郎神色呆板，眼神中空洞无物，似乎已经被成功控制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因笑得太狠，表情已然严重崩坏扭曲的天火教主对着心情跌落谷底的严修泽嘲弄道：“这就是你找来的，对付我的杀手锏吗” “很可惜，现在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真是感谢，我起初还在发愁，自己手中的高端力量或许并不足以抗衡日本政府，你就马上送给了我这么一个大杀器” 天火教主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主角模板，天命所归” “天火教的荣光，必将照射到日本乃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你们你们这些妄图阻挡我一统世界的绊脚石，只能被我携着无可逆转的大势，统统碾碎” 天火教主嚣张道：“那个谁，把他们两个给我杀了” “这就是你精神控制的手段吗话说这个水晶球能够勾动人类欲望，从而控制人类的精神原理是什么”一旁传来了早田慎吾郎平静的声音。 “费什么话傀儡不需要知道这些”天火教主冷哼道：“赶紧把面前这两个人给我解决掉” 但这话甫一出口，天火教主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等等 被我控制的傀儡应该不会主动问问题的吧 带着十分不好的预感，天火教主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早田慎吾郎的脸 双眼无神面无表情肢体僵硬 没错啊，确实就是被精神控制之后的表现啊，天火教主心里纳闷，怎么不听我指挥呢 除非 天火教主瞪大了眼睛，浑身一紧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家伙，好像从出现的那一刻起 就是这么一副德性 336.尘埃落定 “喂，问你话呢”早田慎吾郎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表情，那是一点点对于未知事物的疑惑。 “你你你你你你”天火教主哆哆嗦嗦地指着早田，结巴道：“你为什么也没有没我催眠” “哈，那当然是因为”一旁的严修泽松了口气，冷笑道：“他没什么可被你操纵的欲望了” “怎怎么可能”天火教主仿佛被人掐中了嗓子，尖声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真正无欲无求的人” 说罢，天火教主看向一如既往死人脸的早田，仿佛在看一个怪物，随即发了一声喊，连滚带爬地向后台跑去 轰 无边的重压再次降临，这一次天火教主直接被嵌入地面 早田慎吾郎缓缓走近，将跌落在地上的，散发着橙红色光芒的水晶球捡了起来，盯着它怔怔出神道：“就是这玩意儿，控制了这么多的人吗” “嗬嗬嗬”天火教主趴在地上，艰难地说道：“你，你赢了，我认输。” “这东西，就该有能者居之它的精神控制，加上你近乎无敌的超能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人是你的敌手了。”天火教主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艰难的笑容，缓缓道：“我，我愿意臣服于你，咱们一起一起开创一番顶天的大事业如何” 早田慎吾郎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手中的水晶球，似乎对天火教主的煽动充耳未闻，过了好一会儿，就当天火教主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血管爆裂而死的时候，早田慎吾郎似乎想起了他，轻轻一挥手，第二次撤去了他身上的重力。 “咳咳咳”手中唯一能够制衡超能者的武器已然被夺走，这一次天火教主再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脸上有着近乎谄媚的讨好之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大哥，如果你想学会操控这个水晶球，我可以告诉你具体的操纵方法这也是我辛辛苦苦自己摸索出来的。” “据说，这玩意儿催眠人类的方式，是勾动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早田慎吾郎随意问道。 “没错，这个水晶球是我无意中捡到的东西，它其中蕴含着一个防护罩装置，还有一个精神控制装置”天火教主见早田似乎对其很感兴趣，不由得来了精神，热心解释道：“其中的精神控制装置，似乎可以使人看到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从而沉沦在无边的欲望幻境之中，无法自拔，然后，水晶球的持有者便能够暂时操纵被控制者的身体了” “这样么”早田慎吾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有个十分好奇的问题，希望你能解答一二。” “大哥大哥尽管问，小弟只要是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天火教主精神一振，连忙表忠心道。 “既然这玩意儿可以把人拖入幻境之中，实现人类内心深处的欲望，一切都栩栩如真”早田慎吾郎似乎大有深意地问道：“那么它能不能对自己使用” “这个可以的。”天火教主愣了一下，缓缓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对着自己用一发精神控制，幻境世界自然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欲望，要什么有什么”这时候，早田慎吾郎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罕见的奇怪神色，疑惑道：“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在现实世界里打生打死，搞什么宗教统治世界的路子” 天火教主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过了许久，方才脸色憋得通红，憋出了一句话来：“可可是，幻境里的那些，那些都是假的啊” “原来如此。”听到了这个答案，早田慎吾郎似乎并不意外，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认知吗” “不过，既然它能够使人陷入欲望的幻境，自然也能让人回到现实中来，没错吧”早田慎吾郎继续问道。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可以的。”天火教主神色尴尬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得到这个水晶球的时间还短，暂时还没有摸索出把人拉回现实的手段。” “那就是暂时无解了吗”早田沉吟道，随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往手中的水晶球上施加了强大的重力 早田的超能力不仅仅能够改变重力的倍率，甚至可以改变重力的方向无数改变了方向的引力向四面八方朝着水晶球挤压而来，只见其上不断出现触目惊心的裂纹，终于，构造坚固的神秘水晶球再也支撑不住这狂猛的压力，碎裂成了无数的碎屑 天火教主双眼怒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住地呐喊道：碎了碎了居然有人忍心毁掉这颗水晶球 而在早田慎吾郎毁掉水晶球的下一秒，看台上原本神色木讷的镜之使徒和血鸦两名超能者，眼神似乎重新变得清明起来，好像从遥远的梦中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两人怔怔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数万民众跪拜于地，俯首的方向正是他们这里的中心 “看起来，在现场的他们都恢复过来了。”早田慎吾郎轻轻抖了抖手掌间隙还残留着的水晶球余渣，平静地说道：“这样一来，古川俊太郎应该也会从催眠中清醒过来吧。” 严修泽有些心疼地看着地上的水晶球残渣，语气中捎带着一丝抱怨：“我说，你把它抢回来仔细研究一下脱离控制的开关不就好了何必这么暴力这玩意儿的来历神秘，不好好调查一下我实在是难以安心啊” 早田没有回话，半晌后，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样比较省事儿一点。” 突如其来的重压，宛如天降神迹，降临在了东京巨蛋的数万天火信徒身上，而这神迹的源头，似乎还是自家教主的对头 早田慎吾郎的入局让原本狂热的信众们稍稍冷静了下来，接下来的一系列剧变，使他们所信仰的天火大神一下子被打落凡尘，心中的神像轰然破碎，竟引得不少已然毒入骨髓的信徒痛哭流涕起来 而也正因如此，被堵在了门外的警察们也得以越过了密集的人群，成功地将已经变为一个普通人的天火教主轻松逮捕，等待这个曾经妄图侵吞世界神棍的，将是一系列包括但不限于煽动罪，非法集会，意图颠覆政府等诸多罪行的审判 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席卷整个东京，乃至辐射至日本其它地域的天火教事件，在轰轰烈烈的东京巨蛋集体暴乱后，终于尘埃落定。 337.现实的引力 在东京巨蛋的看台前，一排东京警署的干员将现场围住，天火教主以及天火教的核心人员，都已经被悉数带走，而此时严修泽正蹲在看台的另一侧，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面上的水晶球残渣。 肖默则左转一转右转一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的样子。 “喂，你那个朋友呢”肖默走到严修泽面前，问道：“就是那个早田慎吾郎。” 严修泽将地面上所有的水晶球残渣一片不拉地装进了一个密封的袋子中，随即站起身来，不确定道：“可能回去了吧毕竟已经这么晚了” “啊，还没好好地认识一下呢。”肖默咂了咂嘴，语气似乎带着几分可惜。 “前几天不是还恨得咬牙切齿吗”严修泽笑道：“怎么现在突然就多了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了” “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种近乎天神之力的超能力之后，突然就感觉有些无力了。”肖默歪了歪脑袋，迟疑道：“当实力差距已经大到一个难以追赶的地步时，任何嫉妒和愤怒竟然都显得苍白了起来。” “感觉他如果铁了心要干掉我们的话，大概就和踩死两只蚂蚁的难度差不多吧” “不过也真是奇怪，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却能够一直隐姓埋名，默默无闻至此”肖默感慨道：“这个人，明明应该作出一番更大的事业来才对吧” 严修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你是在为他感到可惜吗” “是有这么一点，与其说是可惜，倒不如说是对他暴殄天物的不爽吧身负神一般的能力，却泯然众人” “也未必如此。” “嗯” 严修泽的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瞥了一眼肖默，略显严肃地说道：“在你没有觉醒超能力之前，你的人生轨迹是怎样的”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肖默略有些意外，但还是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唔大概就是大学毕业之后先玩几年，然后继承我们家的家族企业吧真的做到头了，也不过就是个商人呗还是二三流的那种，和真正的业内大佬没法比的。” “是啊，可现在呢” “进入超能者的世界，自然要比原先按部就班的生活要精彩地多了”肖默嘿嘿笑道：“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生活啊” “那你不妨再想想我好了。”严修泽没有否定肖默的说法，而是将自己也比作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也不过是毕业之后找个工作，平凡地度过一生，这样子似乎确实没有办法和变成超能者以后的生活相提并论” “超能者们往往都是这样，原本或许只是各个领域行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芸芸众生，是历史洪流之中不起眼的一朵浪花是这个你方唱罢我登台，精英辈出时代的背景板。” “可一旦拥有了超能力，原本再平凡不过的际遇一下子便有了质的变化，我们或许是主动公开了自己的身份，或许是被揭露了出来，或者成为了超能英雄受万人景仰，或者成为了超能罪犯踩在原有的规则框架之上肆意狂欢” “就连天火教主这个普通人，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到了一颗能够控制人类精神的水晶球，都能在数个月内啸聚数万信徒，于日本的首都东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的人生历程，其实何其相似” “似乎超能者从一开始就与平凡的生活完全绝缘；似乎我们的人生历程一定要充斥着惊险与刺激；似乎我们自从拥有了超能力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这一辈子一定要活成一个传奇。” “是不是超能者一定要声名远播，或者，带着一个面具生活是不是超能者的人生经历必须精彩纷呈，必须和普通人不一样是不是我们就一定得拒绝平凡” “那究竟是不是呢”肖默有些晕了，他问道。 “是的。”严修泽无奈地点了点头：“当你拥有了超能力，你很难忽略它的存在，你总会去用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去用，在陷入危险的时候去用，在想帮助他人的时候去用，在需要证明自己，满足虚荣心的时候去用” “在并非单独一人的情况下去用。” “人类天然崇拜强者，害怕强者，赞美强者，诋毁强者当你的超能者身份被揭露出来之后，你会成为无数人的焦点，你的一举一动不再属于自己。” “你会万众瞩目，或者臭名昭著但究竟是哪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难再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轨迹中去了。” “可是，在某些时刻，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奇怪，觉得也许不应该是这样的” “觉得，或许我们都受困于一个超能者的固定人生模板，出不去了” “普通人在一夜之间变异为超能者，从此开启了全新的，史诗般的传奇经历这听起来确实足够带劲，可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究竟是我们自己，自我意识的选择，还是我们只是被超能者的生活推着走” 严修泽的眼中此时也带上了一抹无论如何也化不开的迷惘：“我仔细地调查过早田慎吾郎三十多年的人生他觉醒超能力的时间应该相当早比我还要早。” “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在人前刻意显露过自己的能力在他的父母去世之前，他本可以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个拥有神级能力的超能者，而不是一个只知道窝在家里打游戏的废宅，可是他没有；在他的生活费用捉襟见肘的时候，他本可以利用自己的超能力轻松弄到钱改善生活质量，可是他没有；很多现实生活中难以想象的阻力与重压，其实只要稍微动用一点儿超能力，便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他没有。” “那么，相比于在超能者中特立独行的他来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这些开启了不平凡生活的人，才是真正的泯然众人呢”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打开的一个小小的缝隙，射在了仍在熟睡中的，早田慎吾郎的脸上。 “嗯”有些吃力地睁开了双眼，早田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卧室门口上方墙壁地时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起床不久的早田如同往常一般，先是洗了把脸，刷了刷牙，随后打开了冰箱，拿出了昨天在便利店中买的饭团，也没有加热，就这么啃了起来。 吃着午饭，早田刷起了手机，在短暂地滑动了几下屏幕之后，他很快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 青沼英二回归任天堂，坦言下一部神秘大作正在研发中 早田慎吾郎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他没有再看后续的详细报道，而是关上了手机，三下五除二地将手中的廉价饭团吃完。 过了一段时间，早田似乎是想要上个厕所，脱下裤子，在马桶上坐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连续不断地吃硬梆梆饭团的缘故，似乎是有些消化不良早田在马桶上坐了很长时间，明明感觉到有一坨屎已经到了节骨眼上，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搞定，可无论他怎么使劲，就是没用 “这可怎么办” 毫不怀疑的是，早田慎吾郎现在应该相当难受，明明已经快拉出来了，现在颇有些进退两难的味道 突然，他灵光一闪，坐在马桶上，默默地发动了自己的超能力 一直卡在节骨眼的那坨屎，似乎由于万有引力的作用，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地心发动冲击，慢慢地，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位置 终于 嘭 随着一声轻响，早田慎吾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东京废宅物语完 338.开端 2007年10月28日，天都大学三号教学楼 “请同学们将手中的课本翻到第39页的第二小节” 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的教官，正单手拿着一本物理学相关的书籍，在一个多媒体教室中向他的学生们授课。 此时的教官看起来十分年轻，他的后脑勺用一缕红绳扎着一个简练的马尾，整个人如同书中走出来的谪仙人物，看起来倒像是个艺术系的老师，一点都没有一般物理学教授老学究的派头。 而他的授课对象，却是才入学没几个月的大一新生，除了教室内寥寥无几的几个女生一直目光热切地望着他之外，其余的大多数男生颇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更甚者，甚至有直接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的存在。 “然后，在复习完这一小节之后，我们接下来学习第45页的” “呼噜呼噜” 不知是不是因为教室中太安静的缘故，除了教官本人讲课的声音之外，似乎又多了一个声音前来搅局 趴在倒数第二排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一名学生鼾声如同雷鸣般响起，几乎一瞬间，整个教室绝大部分的学生都略带好笑地转过了头去，看着那名打鼾的“勇士”。 随行的同学有些尴尬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坐在旁边熟睡的那位，打鼾的学生身子一抖，蓦然惊醒，却发现整个教室包括正在讲课的教授，都在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 那学生张了张嘴，冷汗一下子便从脑门上淌了下来，毕竟能考上天都大学，最起码的观察力还是不缺的，几乎在醒来的一瞬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老师我” “看起来我讲课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无聊了啊”教官嘴角一勾，并没有追究这个学生的意思，反而略带自嘲地说道：“你们往届的学长学姐们，大概是撑到了第三节课就会出现上课睡觉的存在这一届第六节课才出现，算是很给我面子了。” 教官的俏皮话明显带起了一阵笑声，随后他继续道：“不过没办法，专业的知识总是枯燥乏味的，你们现在还只是大一新生，能够接触到的知识还都比较基础，这些知识对于你们这样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考进天都大学的天之骄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难度，唯一的缺点，也只是枯燥罢了。” “然而随着知识的逐渐深入以及递进，身为物理系学生的你们，总会接触到越来越高深莫测的物理理论，到时候，那些原本就因为枯燥乏味而惹人厌的知识又多了一层讨厌的外衣，那就是艰涩难懂。” “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可能会因为意志薄弱而放弃，可能由于才能不足而止步于某处或是真的适合物理，从无数倒下的前辈尸体堆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结出属于自己的甜美果实，当然，即使是在座的天之骄子们，这样的人也是百中无一。”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大学四年的专业物理课，将成为绝大部分同学一生的梦魇” 见大部分学生都被自己的描述给吓住了，教官原本平和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神色，话锋一转：“不过，在经受这等恐怖的梦魇之前，各位不妨听我讲些有趣的话题轻松一番” “尽管物理学殿堂中看起来鲜美的果实往往伴有锋利的尖刺专业物理学理论大多也枯燥乏味，然而这些枯燥公式所指向的推论以及假设，却往往披着迷人的外衣这也是我们物理学者为之着迷的所在。” “宇宙因何诞生又会因何毁灭” “超越光速是否真的能够逆转时间” “平行宇宙是否存在我们是这苍茫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吗” “这些引人入胜的问题就像是包裹在真理之种外鲜嫩多汁的果肉，吸引着每一个欲要探寻真理的，求知者的注意。” “那么，教授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吗”一道声音突兀出现，让教官的思绪微微一乱。 他定睛看去，举手提问的声音拥有者，是个看起来相当稚嫩的大一男生，他穿着一件十分朴素的格子衬衫，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但皮肤十分白皙，和黑框眼镜的颜色形成了强烈对比一个标准的文弱好学生模样，教官心里这么想到。 沉吟了一番，教官缓缓答道：“不，没有，这位同学这世界上的真理无穷无尽，可人类的精力却不然。” “我们看似数千年的灿烂文明，在宇宙诞生至今的这样庞大尺度面前可谓不值一提，我们所掌握的道理，其实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更何况是一个个生命短暂的个体” “一个人的寿命太短，没办法知晓自己所有好奇的问题答案，我们能够做的，只是截取这众多疑问中极小的一段，来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而这一个小小的问题，甚至有可能耗费我们一生的时间” “我也只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至今仍然没有弄清楚任何一个问题。” “而你，你们也许会最终找到些答案，但在此之前你们得先找到属于自己的问题。” 下课后，教官正在收拾自己的课件，准备收拾完毕之后，直接离开。 可之前那个在课堂上问他问题的男生却叫住了他：“教授。” 教官转过头来，用问询的眼光看着这名男生。 “很抱歉耽误您的休息时间了，但我对您之前的，关于时空虫洞那些话很感兴趣。”男生腼腆地笑了笑，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您有时间稍微和我聊聊吗” “当然，我很欢迎。”教官对于这名学生的热情略略有些讶异，但还是欣然点头道：“我认识你每次物理课你总是坐在第一排，笔记做的是最认真的那个。” “虫洞真的存在吗教授，我们真的能够穿越时空” 教官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恍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绑在后脑勺的那根红绳，淡淡道：“我想应该是存在的吧，不然”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却仍然没有人能够发现虫洞呢”男生感兴趣地问道。 “同学，很多时候，当我们在考虑一个宏观上的问题时，总会犯一个错误以同样宏观的眼光去看待这个问题。”教官耐心解释道：“比如一些关于宇宙，时空这样宏大的命题上” “然而有趣的是，我们想要在宏观上得到的答案，往往却藏于微观之中” “可以供完整人类通过的虫洞或许并不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虫洞本身是无稽之谈” “或许在微观的世界中，基本粒子已经可以在不同的时空以及宇宙中任意遨游，也说不定呢” “而这，就是量子的世界了。” “量子的世界”男生的眼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他兴奋道：“谢谢教授我可能找到属于我的问题了” 教官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稚嫩的大男孩，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他轻声道：“别这么快决定自己的后半生问题，你的路还有很长。” “谢谢教授” 男生正准备离开，教官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即将转身的他，问了一句：“喂，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愣了愣，随即爽朗一笑，认真道： “我叫” “白虚彦。” 339.十年后 呼 拳劲破空的风声将教官飘飞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转头看了看正在道场角落里对着木桩练拳的严修泽，脑海中将这个形象隐隐间与白虚彦的影子合并了起来，道场中的电子日历显示，现如今已然是2017年11月份，距离自己与白虚彦认识的日子，已经整整十个年头了。 呼呼 严修泽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有些艰难地冲着前面的木桩打出一记记直拳，汗水已然浸湿了他大半个身体。 “好了，休息一下吧。”身着黑色练功服，仍是用一缕红绳扎着马尾的教官，神色淡淡道：“我看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可以休息了呼”严修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将手腕脚腕上特制的护腕护膝卸了下来，随意仍在了道场里的木质地板上 这些护腕护膝在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了一阵阵巨响，可以看到用新式材质制造的仿木质地板都因此凹陷了下去。 严修泽身上的重担一消，立即毫无形象地平躺在了道场地板内，呈大字状，看起来应该是不打算起来了。 而教官则慢悠悠地走到严修泽近前，摆弄着手中的电子平板，缓缓说道：“这两天发力技巧倒是好了不少，不过步伐一直都没有进步下面要针对这一块好好弥补一下短板。” “我知道了”严修泽懒洋洋地应和道：“教官啊，你之前给我的那几本关于物理学的基础读物，我也差不多都学完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教我蝴蝶劲的实战技巧啊” 教官皱了皱眉，呵斥道：“急什么急你成为超能者才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连自己本身的力量都没有完全适应，现在贸然开始锻炼一些高端技巧，对你根本就是有害无益的事情” “况且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学得这么快”教官言中所指的，明显是严修泽对于理论物理的学习速度。 “呃，不知道是不是变异了还是怎样，我的记忆力确实大幅增强了”严修泽从地上坐了起来，耸了耸肩：“别的不说，让我背一些定理还是很轻松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膨胀的好。”教官冷冷道：“学得快不一定便是有天赋可能你的物理理论水准在未来会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但终究也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相比于记忆力来讲，你缺乏的明显是在物理领域的创造性” “不过只是作为修习蝴蝶劲的辅助的话，拾人牙慧的那些东西，也足够了。” “天才这样还算不得天才吗”严修泽挠了挠头：“我以为能在几个月之内掌握别人近几年的知识，已经够逆天了吧。” “脑子好的人，并不代表他能够真正推动人类的知识发展。”教官摇了摇头：“即使你可以掌握人类现有的一切知识，但自己却不能开拓出新的知识，那你的作用也不过是一个人形大容量图书馆罢了。” “真正的天才，你见过吗”严修泽咕哝道。 “当然见过”教官似乎又陷入了某些回忆当中，目光变得飘渺起来：“那可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曾经我在天都大学执教，教过一名真正的天才，他的名字，叫作白虚彦” “白虚彦”严修泽皱起了眉头：“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在物理界的名气不小，六年前于天都大学毕业后，选择去国外继续深造在博士期间，便因为在反物质领域的开创性研究于圈内声名大噪”教官叹了口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来在物理学上的成就绝对能够达到一个恐怖的高度” 尽管教官的语气以感慨占多，但严修泽却仍然敏锐地从其中捕捉到了一丝惋惜的味道。 “为什么，我觉得教官你似乎有些可惜”严修泽奇怪道：“你在可惜什么” “几天前，我得到了消息。”教官的声音有些低沉：“我的这位曾经的学生，物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居然罹患了霍威尔综合征” “霍威尔综合征”严修泽一下子从地板上跳了起来，惊呼道。 “那那，霍威尔综合征也不是必死的绝症啊，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为什么不说服他用一下我们的药剂” “没有用了。”教官摇了摇头：“他的霍威尔综合征已经进入了爆发期，身体的各大器官已经开始了不可逆转的衰竭已经没有机会起死回生了。” “这这样吗”严修泽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述了。 “不是每个霍威尔综合征患者，都像是你这么幸运的，修泽。” 看着面色有些伤感的教官，严修泽似乎能够感觉到，教官和那个白虚彦的感情，应该很好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之后的几天，自己按照计划表练习就可以了。”教官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我这几天有事，会出去一趟。” “去美国吗”严修泽问道。 “嗯，去看看。”教官没有回头，只是应道：“终究是师生一场，想在他死前，见他最后一面。” 教官走后，严修泽重新拾起了陷在地面的特质负重护腕，重新戴在了胳膊上，喃喃自语道：“自己真的是唯一的幸运儿吗” 蓦然间，他的筋肉紧绷，右拳携万钧之力，刺向前方拳劲仿若破空而出 呼 教官换上了便装，拖着行李箱子，已然来到了天都机场，他将在一个小时后，飞往美国，去见白虚彦最后一面。 见面之后，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他仍然记得十年前那个稚嫩的少年，曾双目闪闪地笃定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后半生的问题 十年如一日，他也的确是这样做了。 如果再给他更多的时间 教官的神色有些低落，天妒英才啊 怀着这样惋惜以及忐忑的心情，教官来到了登机口，无论如何，先见一面再说吧。 然而他追究是没有想到，还未登上飞机，便接到了一则噩耗 “白虚彦先生，就在两分钟前，因抢救无效” 教官呆呆地放下了手机，重复着之前电话中通报的话：“确认” “死亡” 340.十年之后又三年 2020年10月15日，英国，伦敦。 “别过来” 原本还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默克尔霍然起身，瞬间睁开了猩红色的眼睛，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咦，奇怪，我在哪里 当此时坐在床沿上的默克尔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自己现如今应该正在俄国的北部冰原地区，借助茫茫风雪躲避俄国黑帮的千里追杀，他很清楚地记着，自己的胸口中了一枪，随即便昏迷过去可目前他确确实实处于一间布置考究的别墅卧室之中，荒无人烟的北部冰原绝不可能突然出现这么一间别墅。 “哟，醒啦” 就在默克尔还在为自己的境遇所费解之时，卧室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听起来颇为年轻的男性声音，令他最为惊讶的是，这男子所说的竟是十分纯正的俄语。 “谁”默克尔瞬间便从略微有些放松的状态变得紧张起来，他迅速跳下了柔软的大床，身子微弓，双手护在胸前，警惕地盯着门口位置。 吱呀 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面相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身着一件看起来颇为廉价的棕色皮夹克，搭配了一条再简单不过的牛仔裤，目测大概有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在对默克尔释放善意，只是由于这个年轻男子的眼睛被一副墨镜所遮蔽，反而平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而令默克尔最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有着亚洲人特有的黄皮肤、黑头发。 “你是谁”默克尔并未因为神秘男子所释放的善意而放松警惕，反而盯着他作出了防御的姿势：“华裔”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严修泽。”年轻男子笑了笑，主动伸出了右手，后来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华夏国人。” 默克尔沉默地盯着这个叫作严修泽的华夏国男子，半晌之后，才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不过他手背部位发白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默克尔，俄国人。你的俄语很不错。” 严修泽嘴角微翘，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默克尔的手掌，以免他生出更多误会，随即转身走出卧室，背对着默克尔说道：“出来吃点儿东西吧，我给你做了炸薯条，你已经昏迷了一天多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吗”默克尔摸了摸胸口本该中了一枪的地方，现在那处的皮肤竟已然光洁如新。 “这里是英国伦敦。” “英国伦敦你确定吗”默克尔瞪大了眼睛，很显然没有相信严修泽的话。 “你可以从窗户向外看看。”严修泽耸了耸肩，继续向外走去，顺便带上了卧室的大门，留下了默克尔独自在卧室发愣。 这个身形魁梧壮硕的俄国男人显然没有迟疑多长时间，便走到了卧室中唯一的百叶窗附近，扒开了叶片，果然，他在外面看到了一片柏油路铺就的街区，而这片街区所有的店面招牌以及公共标语，都是英文，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之前严修泽说过的话。 默克尔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英国人，嘴巴张大，久久无法合上。 “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 带着墨镜的严修泽系着围裙，哼着华夏国特有的儿歌，一只手握着平底锅，一只手抓着一把刚刚裹上一层粉浆的土豆条，把土豆条放进了放了满满一层油的锅面上，滚烫的植物油很快便让土豆条表面的粉浆覆盖上了一层金黄色外衣，只听得“兹”地一声响，一股独属于马铃薯的浓郁香气很快便弥漫到了整个客厅。 哒哒哒 二楼的卧室门被打开了，如同一头棕熊的默克尔从卧室中走了出来，慢慢走下楼梯，冲着还在炸薯条的严修泽沉默地点了点头。 “先坐下吧，薯条马上就好了。”严修泽抬了抬下巴，示意默克尔坐在开放式厨房一旁的餐桌上，而自己则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瓷盘，将刚刚炸好的薯条摆在了盘中。 “我从小就很喜欢吃薯条，可很难能够吃到。”严修泽解下了围裙，单手托着瓷盘，慢慢走到了餐桌旁：“因为我父母不允许，他们觉得这玩意儿就是垃圾食品，有害无益。” “可我不这么认为。”严修泽将瓷盘放在餐桌上，用手捏了一根薯条，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垃圾食品尽管没有营养，但至少提供了美味的口感，我们都有决定自己选择健康还是美味的权利与自由，不是吗” 默克尔看着严修泽，并未接话，也学着他抓了一把薯条，放在嘴里大嚼起来，之后，又重复了之前严修泽没有回答的问题：“是你救了我吗从俄国的北部冰原，呃到伦敦” “算是吧。”严修泽扶了扶稍稍有些下坠的墨镜镜框，耸肩道：“你一直都在昏迷状态，我就先把你运回伦敦来疗养。” “那些追杀我的人呢”默克尔明显有些紧张，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顺便交给俄国警方了。”严修泽道：“黑帮嘛，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层厚厚的案底。” “不过倒是你，我查过你的资料，一个俄国乡下的农民，怎么惹到当地黑帮的” “我杀了他们黑帮老大的儿子。”默克尔闷闷地回应道，他在说了这一句话后，便沉默下来，很显然，他并不想向严修泽披露自己与黑帮少主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 “怪不得。”严修泽似乎也无意追问，他就惯常笑笑，随后也不发一言，开始专注地对付起桌子上的那一盘炸薯条。 整个客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许是因为默克尔感觉这样冷遇他的救命恩人并不厚道，于是率先打破沉默，他冲着严修泽诚恳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末了又补上了一句，“你是个好人。” “好人”严修泽很显然没想到默克尔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摇头失笑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默克尔，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好人坏人，每个人都有其好的一面与坏的一面，甚至很多时候，针对于某些人的善行，对于另一些人来讲就是无法理解的恶世界上的每个人所代表的利益都不尽相同，看待事物要立体一点。” “反正你救了我，我很感激。”默克尔单纯的头脑显然没有弄懂刚刚严修泽语带深意的感慨，他只是以一个俄国农民特有的质朴，对其表达了最诚挚的感谢。 只是严修泽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到最后他还是开口道：“默克尔，有一个问题我在卧室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之前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你的表情，可我发现你听到了我的名字之后，并未有什么惊讶的反应” “我该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吗” “呃，按照常理来讲，是的。”严修泽顿了顿：“我在世界范围内还是有一定名气的。” “我之前一直都在乡下种地，平时不怎么上网。”默克尔低声道。 “怪不得看来我要给你从头到尾科普一遍了。”严修泽听了这话，露出了苦笑。 “科普科普什么” “我的故事。以及我们超能者的故事。” “你想听听吗”严修泽看着默克尔：“那可能得花费我们很长时间。” “当然，反正有大把的时间，不是吗”默克尔点了点头。 严修泽嘴角微翘，笑道：“也对，那我就开始了。” “故事要从我大学四年级即将毕业那年开始说起” “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故事。” 341.即将开始的精彩人生 “正如所有英雄的史诗那样，起于微末的主角总是在一个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日子迎来了他人生的转折点而这个故事的主角也就是我，也不例外。”严修泽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光辉事迹：“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炽烈的上午，我” “我” “我” “我说默克尔老哥，你真的有在听我讲话吗”严修泽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正摆弄着手机的默克尔：“看在我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的份上，你就不能认真听我把故事讲完吗” “抱歉，事实上我已经大体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默克尔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手机屏幕，不停地用手指划动着触摸屏：“我刚刚用搜索引擎搜了一下关于你的相关讯息”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严修泽，眼睛中异彩连连：“华夏国起源英雄超能者老天” “不得不说，有时候网络时代确实扼杀了不少戏剧性的生活之美”严修泽有些郁闷于自己的故事没讲出去，耸了耸肩道：“既然大体上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我想我的来意，你应该也差不多猜到了吧” 默克尔迟疑道：“你你想让我加入自由者联盟” “没错，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严修泽点了点头。 “你救了我我” “不，不，你理解错了。”严修泽似乎预想到了默克尔之后的话，连忙打断了他，说道：“我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你有加入我们组织的自由，也有不加入的自由全凭你的个人意志。” “事实上你完全可以慎重地考虑几天，而这几天应该也会有其它势力向你投出橄榄枝比如你的祖国俄罗斯，你大可好好地挑选一番。”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准备拿追杀你的那个黑帮少主的人头作为见面礼了。” “这个，你想多了。”默克尔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那个人家中的势力很大，似乎和当地官员也有不少勾连没那么容易被扳倒的。” “我可不是想太多了你根本就不必妄自菲薄”岂知严修泽却不以为然道：“你这样说，其实就是完全不清楚超能者这个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 “自从三年多前，超能者首次出现在公共视野之内，直到如今全世界已公开的超能者数量也不过上千人，加上还隐藏着身份的绝对不超过三千之数而这三千人中，刨除了一些比较逗比的超能力之外，真正能够用于战斗，或者其他实业上的超能力，也最多就在两千上下” “稀有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其中的一些逆天级的超能力，甚至可以比拟核武当今世界的核威慑究竟是多么恐怖，即使是偏居一隅的你，应该也不会一点概念都没有吧“ “拿一个三线小县城里的地头蛇黑帮祭旗，便能够博得一名战斗型超能者的好感，甚至能够吸引其为之效力这笔买卖，世界上任何一个政府都不会觉得亏” “总之我救下你，也不过是卖个人情罢了，至于究竟是选择俄罗斯政府，还是自由者联盟希望我们都可以成为朋友。” 严修泽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直白，几乎将各方的动机都剖析了一遍，也没有因为默克尔的见识不足，便有所隐瞒诓骗。 但或许正是这样真诚的态度，反而更合默克尔的胃口，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道：“我在家乡受到欺压的时候，曾经也试过去报警” “在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曾经希冀着什么” “可却从来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回应” “假如现在我变成了超能者，他们就转而巴结我，那不是一件更加讽刺的事情吗” 严修泽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道：“世事就是如此了” “也许吧，但也正因为这样，我不会选择政府”默克尔摇了摇头：“不用等了，我加入自由者联盟。” “这么快做决定了”严修泽问道：“不再好好想想” “不想了。” “那好”严修泽嘴角微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欢迎加入自由者联盟” 握了握严修泽的手，默克尔便好奇地四处张望道：“那么这里，就是自由者联盟的总部吗” “当然不是，我们的总部设在冰岛，这里是我一位朋友的别墅，她其实也是自由者联盟里的一员，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能见到她了然后，等你的伤完全好了，我们便动身一起去联盟总部”严修泽笑道：“当然，在此之前，由于机会难得，你可以好好逛逛伦敦，感受一下这里的异国风情。” 默克尔深吸了一口气，也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当然。” 他慢慢向外走去，推开了别墅的大门，独属于伦敦的繁华与喧嚣在一瞬间便包围了这位曾经老实巴交的俄罗斯农民 “嘶”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默克尔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就是英国吗” “你是第一次出国吗”严修泽笑着跟了上来，打趣道。 “嗯”默克尔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不必怯场，今后你有很多机会去各种地方。”严修泽悠悠道：“作为超能者，你的精彩人生，才刚刚开始”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距离两人1500米的一处塔楼上，一名端着重型狙击枪的狙击手已经对准了这边：“头，我已经瞄准一名。” “动手吧。”他随身携带的对讲机中传来了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明白” 狙击手调整了一下角度，目镜的准星对准了默克尔的身体，缓缓扣下了扳机 嗤 枪声响起，可却没有子弹飞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黑色流光 这道黑色流光实在太快，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飞向毫无所觉的默克尔 默克尔此时还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恍若未觉，看了一会儿周围，转头向严修泽笑道：“你” 轰 黑色流光以连超能者也无法反应的速度，打在了默克尔的身上，随后，在严修泽不可置信的眼光之下，他的身体如同粉末一般，崩解，湮灭 342.蛇皮走位 “嗬嗬嗬”默克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他明显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严修泽双眼睁大，整个人一瞬间都僵在原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刚刚加入自由者联盟的新成员化为点点烟尘 假如默克尔只是出门的一瞬间被狙击枪爆了头，其实严修泽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更离奇的死法，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是 像现在这种，整个人都化为无数的基本粒子崩解，湮灭实在是闻所未闻 可严修泽甚至来不及悲伤，便在下一秒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悸，那是他习练蝴蝶劲多年，对于自身危险最敏锐的预警 呼 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操作，严修泽身形一闪，整个身体轮廓都模糊起来，瞬间平移到了大门的另一侧，而与此同时，似乎是为了回应严修泽之前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的躲闪，另一道黑色流光如出一辙，打在了别墅门口，一瞬间，别墅的大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在几微秒的时间内崩解，湮灭 然而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的严修泽却并未停下自己的步伐，而是继续高速移动之中，除了路边监控的慢动作回放，没有其他普通人能够捕捉到他漫无目的的飘忽身影 远在1500米外的那名狙击手放下了手中的重型狙击枪，有些郁闷地用对讲机说道：“头，另一个似乎已经察觉到危险，没办法瞄准了。” “趁着还没暴露之前，直接撤退吧。”对讲机中的神秘人倒是干脆利落。 “是”狙击手沉声应道，直接收起了狙击枪，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了自己的装备器械 而另一边，严修泽仍然在踩着毫无规律可循的步伐，用自己的肉眼迅速在周围寻找着可能存在暗杀者的制高点。 太快了 严修泽现在的心里只有这个感觉，那道黑色流光即使是以超能者强大的动态视力，也难以捕捉到其完整的弹道轨迹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在躲避着可能出现的下一次攻击的同时，严修泽也迅速用墨镜中自带的通讯功能，拨通了同在伦敦的，鞠艺婷的电话 “修泽那位俄罗斯朋友醒了吗”扬声器中传来了鞠艺婷清脆的声音：“我和亚当刚刚下课，现在正往家里赶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去吃点” “艺婷你听我说”严修泽一边继续做着告诉移动，一边以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现在我不管你们在做什么，马上放下手头的事情，开始做不规则的高速移动” “同时立刻调转方向，去往离你们最近的机场，马上想办法联系欧澄或者齐昭，让他们用箭头集团的私人公司，把你们送到自由者联盟的地下总部” “并且，在此期间，不要停下脚步，不能让任何人完全掌握你的位置，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瞄准你” “等等，修泽”电话中的鞠艺婷似乎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解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高速移动那个默克尔呢” “默克尔”严修泽抿了抿嘴唇，过了一会儿，方才冷声道：“死了” “死了”远在伦敦另一头的鞠艺婷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僵。 挂掉了鞠艺婷的电话之后，严修泽又立刻给远在冰岛联盟总部的明朗打了个电话。 “好了，长话短说，我手头的工作不少”明朗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默克尔的事情你搞定没有我们这里积压了一堆委托没人去做呢” “总部立刻全功率开启防御系统，同时把世界各地所有的联盟成员全部召回”严修泽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吩咐道：“记住，是所有” “所所有”明朗惊道：“这不可能不少成员现在手头都还进行着各式各样的委托，贸然放弃掉这些委托的话对于我们自由者联盟的信誉也是一个很大的”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明朗的脸色有些难看，在他的印象里，严修泽如此坚定地行使自由者联盟领导者的权力，似乎还是首次。 但过了一小会儿，他还是决定遵从严修泽的意思：“我我知道了。” “很好命令发出之后，再帮我查一件事情”严修泽的脸色有些狰狞：“最近有人在针对我们联盟或者说，针对超能者我需要你查出究竟是谁” “重点排查黑星会” “老板，事情已经办妥了” 在一间采光极好的公寓楼中，岩兵微微躬身，低头向黑星报告着之前一个行动的结果。 “在之前我们主导发动的政变中，反抗军已经占据了有利形势，并且掌握了一片绝对控制在我们手中的独立根据地，这一次根据地中的绝大部分民众也站在了我们这边”岩兵有条不紊地通报着一条条信息：“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拉锯战并且在适时的机会宣布独立，寻求国际上其它国家的外交支持了。” “很好”黑星此时仍戴着自己的标志性头套，只不过他将嘴巴的部分露了出来，正在慢条斯理地品味着餐桌上刚刚做好的牛排：“唔这中间就没什么波澜吗” 岩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道：“要说波澜还是有的。我们之前遇到了政府方超能者的阻击” “不过还好，对方超能者的能力不强，坚持了没多久便被我们击败” “那些政府方的超能者呢”黑星又用刀叉仔细切下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缓缓咀嚼着：“现在在哪里” “总共三人，被我们尽数生擒了。”岩兵恭敬道：“现在正被关押着，按照老板的意思，我们没有伤他们性命。” “这样啊不错。”黑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看了看低着头的岩兵，缓缓从位子上站起身来：“总关着他们也不是个事儿找机会把人放了吧。” 343.黑星之死 “全全部都放了吗”岩兵迟疑了一番，方才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这三名超能者中，除了一名是政府本身聘请的雇佣军以外，其余两名似乎都是来特意针对我们黑星会的”岩兵缓缓解释道：“假如我们把他们就这么放了，恐怕下一次行动，他们还是会继续来捣乱的” 黑星看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了餐桌上的红酒，轻轻啜了一口，说道：“那按照你的看法，应该怎么处理这几名超能者呢” “理念之争，立场之争不同于利益之争，是最残酷，最你死我活，最不讲道理的斗争”岩兵想了想，试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没必要容忍他们的存在，对待敌人，就该狠一些不如” 他无声地举起右手，缓缓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你是觉得对待这些超能者不够狠吗”黑星没有说是否赞同岩兵的意思，反而抛出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呃”但他的这一问倒让岩兵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黑星究竟是不是个狠人，这实在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他的这位老板，自从创立黑星会以来，可谓杀人无算，直接的，间接的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有多少，干的坏事可谓是罄竹难书 但要是就这么很直白地说自己老板太狠了吧好像也不太好。 想了半天，岩兵还是比较耿直地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这个，老板你对普通人倒是挺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对超能者反而宽容许多。” “可我觉得完全不必如此，超能者咱们以前也不是没有杀过，没了那些超能力，也不过是一群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罢了。”岩兵似乎对于这些超能者颇为不屑，冷哼道：“甚至有些比之普通人还略有不如，我还是那样的看法，这些人没了超能力，就什么都不是了。” 黑星笑了笑，并未急着反驳岩兵的话，而是悠悠道：“或许你说的没错，没了超能力，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可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相对于超能者而言，我对于普通人的容忍度就没那么高呢” 岩兵愣了一愣，下意识地说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有什么可理会的。” “你是这么想的么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黑星背起了双手，慢慢说道：“没错，如果将那些普通人放在一起，或许真的可以看作是毫无独立思想的庸众但我却觉得，人一旦投身于群体之中，总会慢慢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把一群普通人，换成一群超能者，也不会例外。” “这个世界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之处，但是由于这世界的人类实在太多，以至于即使哪个人会有灵光一闪的独到见解，也会立即淹没于网络喧嚣的大潮之中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只是被埋没了而已。” “可一旦你成为了超能者，那可就与之前大不相同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为人所深思熟虑地解读一番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将受到瞩目” “你的声音将超脱于庞大的群众，一下子脱颖而出你身上的某些独特性，也会被人挖掘出来” “知道吗，岩兵纵观世界历史，每一个能够被历史铭记的伟大人物，身上总会有一大堆闪闪发亮的光环，总会有数不尽的奇闻轶事许多历史学家总是以此为依据，煞有介事地证明这才是那些伟大人物创造历史的依仗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然而这只不过是十分可笑的倒果为因罢了，那些因时势而起的英雄们绝非是单纯靠着他们身上的某些特质才成就伟业，恰恰相反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成就了伟业，才能被人们发掘出身上独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 “但历史，正是因这群独特的家伙而熠熠闪光。” “所以每一个超能者，因为话语权的缘故事实上都将成为这样独特的人，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岩兵。”黑星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对着他的这名最得力的手下遥遥相敬，咧开嘴说道：“他们是构成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珍宝。” “既然是珍宝，当然要爱惜一些，能不破坏，尽量不要。” “希望他们也能够理解老板你的一片好意吧。”岩兵耸了耸肩，没有再反驳什么。 “我的心里对他们可没打着什么好意呢”黑星摇头失笑，慢慢走到了别墅阳台的位置，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由心情大好，对着还停留在房间里的岩兵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虽然各方小动作不断，却是好久都没出过什么大乱子了，咱们要不要试着搅动” 嗤 一道黑色流光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自极远处激射而来，直直没入了仍在转头笑谈的黑星体内 崩 如同刚刚筑起的沙雕瞬间破碎，上一秒还在微笑的黑星，下一秒，这微笑便永远定格在了此处，他的整个身体瞬间崩解，湮灭 在岩兵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中，一向算无遗策的老板，黑星会的幕后首脑搅乱天下格局的大阴谋家，就这么突兀地人间蒸发了 过了好一会儿，别墅中才传来了岩兵凄厉的喊叫声 “敌袭” 与此同时，在某不知名区域的一座地底建筑中，一个科技感十足的椭圆形球状维生舱突然缓缓打开，里面沉睡着一名容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而这名中年男子的容貌，竟然和黑星一模一样 而就在黑星会名下别墅中的黑星彻底崩解湮灭的同一时刻，这名沉浸于营养液中，与黑星长得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却陡然睁开了双眼 他猛地从维生舱中坐了起来，神色间似乎有些惊疑不定，以往智珠在握，掌控一切的神色统统消失不见，嘴里喃喃自语道： “奇怪奇怪分身怎么莫名其妙失去联系了” 344.不速之客 “这下麻烦了再次凝聚血肉分身最短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黑星坐在维生舱中，自言自语道。 他看了看地下室中唯一通向外界的通路，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缓缓躺回了维生舱中，只听得“咔”地一声响，椭圆形球状维生舱外壳缓缓合上 整个地底建筑，再一次归于寂静。 数小时后，雷克雅未克，自由者联盟总部。 严修泽一脸阴沉地走到了主控室，电子门缓缓打开，主控室里面的人尽皆转头，将目光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而在此之前，明朗正坐在左侧，抱着一个电子平板，不停地比划着什么，而偏右侧的位置则是先到一步的鞠艺婷，亚当，肖默以及原来就在联盟住着的杰克森和犀角汤普逊等人，正聚在一起说话。 以现如今厅内的大部分超能者的感知力而言，自然早早地便察觉到了严修泽的到来，原本还讨论着什么的几人都停下了来，等待着严修泽的发言。 “明朗，”严修泽问道：“还有几名联盟成员没有回来” “我按照你的要求，把所有在执行委托的成员全部召回，除了齐昭，星火侠，白熊和海胆四位之外，已经全部到齐了。” 其中白熊和海胆是前段日子自由者联盟新加入的成员，他们两人由于远在南美洲执行任务，因此即使已然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返回，但仍然没能先于严修泽赶回雷克雅未克。 “很好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就在几小时之前，我在伦敦遭到了不明袭击，而刚刚加入自由者联盟的默克尔已经殒命。”严修泽说道：“袭击者使用的是一种新式武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超能者应该都没办法挡住那玩意儿” 严修泽似乎又想到了之前默克尔全身崩解的画面，背脊传来阵阵凉意。 “我不知道袭击者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袭击了我们，我不了解他们的动机也不了解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我唯一了解的是，假如那玩意儿能够大规模配备的话，那世界可就乱套了。” “不用假设了。”明朗摇了摇头，将手中电子平板的数据传输到了主控室内的超大显示屏上：“在你赶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世界已经乱套了。” 随着数据的传输完成，镶嵌在正前方墙壁的巨大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幅展开的世界地图。 严修泽有些奇怪地看着世界地图，突然，地图上出现了一个闪闪发亮的红色光点，随后红色光点如同可传染一般遍布了整个世界 以严修泽强大的观察力，几乎在光点出现的下一刻，便数出了它们的具体数量：一共35颗。 “这是什么”看着遍布世界的红色光点，严修泽皱眉问道。 “这是这几个小时内，全球超能者的死亡数。”明朗缓缓道：“就在这段时间里，世界各地的超能者有不少都遭到袭击，其中三十五名已公开身份的超能者被直接暗杀而他们的死因，尽皆是在短短一瞬间身体崩解湮灭尸骨无存。” “哈三十五名超能者”严修泽仔细看向显示屏，果然，在世界地图上的英国伦敦，也有一个闪烁着的红点，这应该便是代表了已经死去的默克尔。 而其余的三十四个红点，则大多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大都市之中，而其中人数之多，尤以美国纽约为甚整整五个红色光点，在这座国际大都市间不断闪烁着。 “究竟是谁会这么丧心病狂地大肆屠戮超能者”过了许久，平复了心情，严修泽才再次开口道：“我之前让你重点盯梢黑星会的动向” 明朗刚准备张嘴说些什么，主控室的电子门却再一次打开，只是这一次，却是严修泽他们怎样都没能猜到的不速之客 “这件事和我们黑星会无关。”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岩兵从电子门处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进来的”严修泽看到突然闯进自由者联盟总部内的岩兵，愣了一秒，随即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进击的架势，周围空气涌动，数杆空气长矛瞬间成型 而其余的联盟成员在看到了岩兵之后，反应也没有多慢，尽皆摆出了戒备防御的姿势，等待着即将可能发生的争斗。 “啧，这就是自由者联盟的待客之道吗”岩兵感受着一屋子人对其慢慢的敌意，略带讽刺语气地说道：“我可没做什么要对你们不利的举动吧” “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他人领地，这还算不上不利举动么”严修泽冷声道：“况且咱们本身就结了不少的梁子吧” “今时不同往日了，严修泽。”岩兵摇了摇头：“诚然如你所说，我们之前确实是多有冲突，可并非是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吧况且，即使真的有什么生死大仇，比起这些私人恩怨，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严修泽冷笑道：“就是先当场拿下你，然后把你扔进监狱” “黑星在哪里躲在暗处不敢露头了么” 岩兵沉默了一小会儿，方才缓缓道：“我老板暂时是死了。” “哈” “我说过，这件事情与我们黑星会无关就在几小时之前，我的老板被一束黑色流光击中，直接人间蒸发。”岩兵缓缓道：“真要算起来，我们黑星会亦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这一次我前来拜访，也是为了寻求合作，这一次，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严修泽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他自然不可能单凭岩兵的三言两语，就直接放下戒备，可对方这一次突兀到访，的确不像是袭击的样子，这倒让他有些迟疑了。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可以透露一点儿独家消息，就算是前来拜访的见面礼了，希望这样可以展现我们黑星会的诚意。”岩兵不紧不慢地指了指镶嵌在墙上的巨型显示屏，随意道：“这几个小时内，被暗杀的超能者可不止三十五名” “真正的死亡数字，是五十二。” 345.赶赴纽约 “三十五只是明面上的数据，另外还有十七名隐匿行踪的超能者也被暗杀其中就包括我的老板。”岩兵平静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这一次暗杀事件的幕后黑手可能空前强大，或许你会用得着我们黑星会的情报网络。” 严修泽没有立即答话，反而停在原地，思考了许久，之后忽然道：“仅仅这些，还不够。” “你得拿出更多的东西。” 望着严修泽认真的面孔，原本一直不苟言笑的岩兵突然笑了。 “好吧尽管因为暗杀者拥有的新式武器非常麻烦，五十多名超能者因此身陨但他们的暗杀行动并非全部都成功了” “据我们黑星会的实时情报，其中就有一名狙击手暗杀超能者失败，反而被其生擒活捉。” “那名暗杀失败的狙击手现在在哪里”严修泽连忙问道。 岩兵顿了顿，缓缓说出了一个地点：“美国” “纽约。” 一辆飞机自天空驶过，其中正载着岩兵与严修泽两人。 得知了被生擒的狙击手存在，严修泽立刻便决定先去纽约看看，以期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当然，作为情报的提供者，岩兵也代表了黑星会势力，参与了这一次调查。 他们两人其实相当于两方超能者势力的先头部队，假如真的查出了什么东西，自然会有后续的力量前来支援。 当然，严修泽应该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岩兵两个人一起合作来做一件事情这就好比一般的童话故事中，勇者与恶龙的矛盾是永远都无法调解一样，没有什么原因，没有什么理由正义就是没办法和邪恶同流合污的。 但现实往往并非童话，在人类制定了一套有利于社会稳定发展的道德体系之后，就一直致力于把一些事情变得简单一些但这往往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即使是再怎么朴素的善恶价值观，一旦触及了某些利益，其立场也会随之改变如同勇者斗恶龙一般，假如这时候有一位不可知的存在打算毁灭整个童话世界，那么即使是泾渭分明如勇者与恶龙，只怕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嫌隙，先共抗外敌再说不过童话故事永远都不会这么写罢了。 当然，勇者与恶龙虽然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可以暂时联合，但这中间相处的过程想必也不会特别美好，就如同现在的严修泽与岩兵一样，两人各自都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互不言语，气氛显然沉闷地有些尴尬。 或许是为了培养之后合作的默契程度，严修泽似乎有意想要达成破冰之旅，他主动坐到了岩兵的对面座位，两手一摊，随意道：“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岩兵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我介意的话，你难道就会从这里离开吗” “嘿嘿，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到达纽约，干嘛不一起聊聊天”严修泽倒是直接忽视了岩兵的言语挤兑，重新开了一个话头：“说实话，我今天在自由者联盟总部看到你的时候，其实真的很惊讶你是怎么想到要来找我合作的” “不是我想要找你，是我老板这么吩咐的。”岩兵回答道。 “你老板黑星黑星吩咐的” “没错。”岩兵点了点头：“我的老板交待过，如果这个世界突然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比如外星人入侵、人类展开灭绝超能者的全面战争或者他死了，在我认定黑星会无法独自处理这些重大变故的前提下，那么我就必须来寻求你，严修泽的帮助与合作。” “所以黑星认为他死了这件事情，也算在世界的重大变故之中是吧”严修泽一脸你逗我的表情：“呃，好吧，那我还有个问题无意冒犯，但我真的很好奇：黑星是真的死了吗呃，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那种死了。” 岩兵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回答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们老板的超能力是血肉分身，他可以在拥有其原本身体的同时，制造出一具和本体记忆共享、各方面身体机能完全复制的分身存在。” “平时老板都是用这具分身在外界行走因此对于他来讲，除了自然衰老之外，自然是不存在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的” “但假如血肉分身被损毁，再次凝聚出血肉分身，至少也得筹备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没人联系的上他。” “没人联系的上黑星为什么，是因为凝聚血肉分身需要主体意识的参与吗”严修泽心中一动，继续套话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老板不想联系任何人而已。” “那又是什么道理”严修泽笑着问道。 岩兵瞥了一眼严修泽，冷哼了一声：“你明明知道这是为什么，何必明知故问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老板本人，没人知道他的本体究竟被藏在了哪里假如贸然在凝聚血肉分身的期间联系外界，不就相当于暴露了自己的本体位置么” “连你也不知道黑星藏在什么地方”严修泽带着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黑星真的无条件信任你呢，想不到也有对你有所隐瞒的时候嘛。” “嘿，严修泽，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被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给煽动成功吧”岩兵淡淡道。 “哈哈，我就是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一下子便被岩兵戳穿了自己阴暗的小心思，严修泽不但没有任何窘迫的意思，反而无所谓地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是真的挺好奇的，是什么让你能够如此死心塌地地为黑星卖命金钱赏识共同的理念还是在大业未成之时画的大饼我看都不太像啊” “你之所以会有这种好奇，归根结底，是因为根本就不知道老板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岩兵冷笑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正面回答严修泽的问题，但似乎 已经给出了答案。 346.汇合 冰岛距离纽约并不算太远，很快，严修泽与岩兵二人搭乘的私人飞机便降落在了纽约机场。 飞机停稳之后，他们迅速下了飞机，并且在出口处等到了一位专门来给他们接机的年轻女孩。 迷心仍然扎着标志性的马尾，嘴里似乎含着一块口香糖，不断地咀嚼着，有些百无聊赖地在机场接机口转着圈子，等待着她要迎接的人。 “嘿”岩兵高达两米的个子无疑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几乎是乘客涌入出口的下一秒，迷心便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岩兵，忙跳了起来，使劲挥动着手臂，打着招呼。 不久，人群四散开来，岩兵显然也发现了等待在这里的迷心，带着严修泽快步赶了过来。 然而岩兵和迷心汇合的下一秒，便被后者狠狠地跳了起来，冲着其胸口来了一拳：“三十分钟你让我等了整整三十分钟” “抱歉，飞机晚点。”岩兵两手一摊，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私人飞机也会晚点吗”迷心有些狐疑地追问了一句，不过岩兵似乎没打算再回答她。 而此时严修泽就跟在岩兵的身后，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女孩，她看起来似乎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女孩在国内很可能才刚刚步入大学校园，可面前的这位却已经和岩兵这种黑星会大佬谈笑风生了 “你看够了吗”迷心很显然也注意到了严修泽的目光，她带着略显戏谑的语气说道：“就这么盯着陌生人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吧尤其对方还是个女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严修泽皱眉问道。 “哈”迷心嗤笑了一声：“你这搭讪的方式可真是够老套的了。” 随即不再理会严修泽，径自走向了机场停车场的方向。 “别理会她，她就是这样的。”岩兵耸了耸肩，说道。 “当然，我还不至于跟一个不知道成没成年的小姑娘一般见识。”严修泽挠了挠头：“不过她也是你们黑星会的” “没错，她在黑星会的地位不亚于我。”岩兵点了点头。 “看起来也是一名超能者了”听了岩兵的话，严修泽的脸上显现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究竟干过些什么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岩兵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你，对她这样都好。” 远处，迷心已然驾驶着车子来到了两人面前，她缓缓摇下了车窗，冲着两人吹了声口哨： “上车吧。” 三人乘着车子，很快便到了纽约警署，那个被活捉的狙击手现在便被关押在此处。 “你们先进去吧。”岩兵一个人坐在车子里，对着严修泽和迷心两人说道：“我以前也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大概有不少人都能认出我是超能罪犯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横生枝节了。” “首先多谢你们提供的情报，但其次”严修泽皱眉道：“我一个人进去也就足够了吧” “哼”迷心双臂环绕，有些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放心吧，你有一用得着迷心的时候。”岩兵嘴角微翘，淡淡道。 严修泽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扫了迷心一眼，只是略带威胁语气地说了一句：“随便吧，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两人下了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纽约警署的大门，而此时纽约警署的警长已经再次等候多时了。 “严先生”警署警长是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秃顶男人，他见严修泽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伸出了他的右手。 “警长，我之前已经联系了美国政府的相关人员”严修泽开口道：“关于见一见那位杀手的事情” “当然，上级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请随我来吧。”警长点了点头，似乎对严修泽的请求早有预料一般。 “那就麻烦了”严修泽点头笑道。 跟在严修泽身后的迷心倒是对这一幕略微有些好奇，她确实没想到严修泽居然这么轻易便能够见到被美国政府已经严密关押起来的囚犯。 其实这倒是一点也不稀奇，严修泽背后的自由者联盟，本身便是世界上顶尖的超能者组织之一，更难得的是这个组织还偏向中立，基本不太会像黑星会那样搞得举世皆敌一个有着不错口碑，而且还实力强劲的超能者势力，是任何国家政府都不想随意招惹的存在，加上严修泽前段日子接受的委托几乎大部分都在纽约，和这里的国家安全相关人员基本上都混了个脸熟，想要见一名犯人，这种事情，美国政府自然不会阻拦太过。 能卖个人情自然最好，至于交恶没那个必要倒是没有到惹不起那么夸张的地步，只是这毕竟算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当然，对于黑星会这种基本上已经形同于恐怖分子的超能者组织，政府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别说想要合作了，但凡有黑星会的任意成员敢在公众场合露头，都是不带任何解释地直接出动本国的超能者力量围剿灭杀 按照政府的话就是，对这种破坏世界和平稳定的不法分子，绝不姑息，斗争到底当然，表面上的态度就是这么坚决，至于暗地里究竟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连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不得不承认，如果岩兵等人不主动找上严修泽的话，他们还真的不一定能这么轻易就可以见到犯人 严修泽和迷心两人在警署警长的带领下，越过了长长的、由不知名金属铸就的甬道，总算是来到了一间隐秘的地下牢室严修泽对于纽约警署会有这种特制的关押地点实在是毫不意外，毕竟华夏国也是有类似地方的，专门用于关押一些特殊的罪犯包括但不仅限于超能者。 而在牢室的门口，则站着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白人男性，两人分别守在门口的两边，尤为引人注意的是，他们两人的周围，居然爬满了大量的、闪烁着特殊光泽的、如同水晶一般的透明色甲虫 347.审讯 当严修泽看到这些爬得遍地都是的水晶甲虫时，对守在门口的这两人的身份也就明了了。 现如今守在此处的，乃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机缘巧合之下竟一同觉醒为了超能者，两人的能力相同，都是从体内孕育这种外壳坚硬、机动性不俗、侵略性极强的水晶甲虫，并加以控制如果能力全开，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孕育出数千水晶甲虫，啃噬一切现在两兄弟为美国政府工作。 这种能力说强不强，只要敌对方有飞行能力，那么便没那么可怕但如果处于一个狭仄的环境之中，那么这个能力的可怕之处便显现出来了 即使是严修泽，也绝对不想在秘密监牢这种几乎密闭狭窄的环境内遇到这两兄弟。 “区区一个普通人，居然要劳烦鼎鼎大名的圣甲虫兄弟一同镇守吗”严修泽颇有些忌惮地看着在地上密密麻麻爬行着的水晶甲虫，缓缓道：“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警署警长无奈地解释道：“全球近四十名超能者在几个小时之内死于非命，不知牵动了多少势力的神经作为这起大型暗杀事件仅存下来的几个活口之一，自然得严加看守了。” “看起来美国政府的情报搜集能力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夸张啊”严修泽心中暗暗道，再联想到之前岩兵轻描淡写地拿出一份五十四名超能者的确切死亡名单，他便对黑星会强大的情报网络越发忌惮了。 “咳咳，那么，我们能进去了吗”将有些发散的思绪拉回现实，严修泽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问道。 “当然可以。”警署警长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某个优盘模样的电子挂件，递给了镇守在门口的其中一名双胞胎：“这是出入许可。” 左边的那名超能者接过了出入许可，在短暂地验证之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随后满地的水晶甲虫如同潮水一般四散开来，几乎全部都爬到了两侧的墙壁上，给严修泽和迷心让出了一条不是特别宽阔的通路。 “时间有限，请快一些。” “放心吧，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严修泽点头笑了笑，当先走了进去。 迷心则犹豫地看着四周不断移动的、密密麻麻的水晶甲虫，最终还是一咬牙，忍着恶心快步跟了上去 嘭 监狱房间的门在两人进入之后陡然关闭，随后，原本散开的水晶甲虫复又聚拢了起来，阻挡任何试图闯入这里的入侵者 严修泽和迷心一进门，便看到一名神态萎靡的男人被牢牢固定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他的身上穿着一种专门为暴力囚犯或精神病人准备的强力拘束衣，这种衣服可以最大限度地限制住人类的人身自由，如果材质足够特殊，甚至连一般的超能者都难以挣脱。 基本上来说，严修泽都不需要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单单看到这男人的神情，便知道穿着拘束衣被固定在椅子上大概率不是个十分舒服的事情。 “这可比五花大绑的效率还要高多了呢”严修泽似乎是在对迷心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这个被困住的男人面前，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球直直地与其目光相对 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严修泽的注目，有些艰难地抬起了略显沉重的眼皮，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喂，你是谁派过来的为什么要暗杀超能者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武器接下来还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吗”严修泽就这么瞪着男人，连珠炮一般问了十来个问题，但让他有些不爽的是，面前这个男人就仿佛是个哑巴一般，只是极有气势的、恶狠狠地回瞪着他，嘴巴却仿佛被缝上了一般，就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问你话呢”严修泽不满地嚷嚷道：“我告诉你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别怪我请你吃点苦头了” “噗嗤” 严修泽这话说完，面前的犯人貌似还没什么反应，他背后的迷心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第一声笑了出来，便仿若山洪决堤，迷心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了：“我还以为你会拿出什么方法审讯这个杀手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可笑的”严修泽似乎对于迷心的嘲弄并不在意，脸上没有任何难堪的表情，只是略微撇了撇嘴：“这种杀手，一看就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多年的非人训练只怕早把多余的情绪练掉了九成九你也不想一想，这家伙被关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美国政府只怕早就用尽手段打算要撬开他的嘴巴可现在呢我估计只怕多半没有一丁点儿进展。” “这种没有感情的杀手，一般的严刑拷打只怕都失去了效力，想从他们的嘴巴里抠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怕比登天还难啊” “我来这里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能有意外收获自然是好的，但假如没有那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嗯”迷心有些意外地看了严修泽一眼，随即冷哼道：“哼，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倒是你这种令人不爽的语气，让我有些犯嘀咕了。”严修泽试探性地问道：“难道你就有办法能撬开他的嘴巴不成” “不要忘记我是哪里来的。”迷心嘴角微微翘起：“严刑拷打，不应该是我这种反派人物的拿手绝活吗” “那就请开始你的表演吧。”严修泽耸了耸肩，让开了道路，示意迷心已经可以上来对犯人任意施为了。 迷心倒是毫不客气地走到了犯人面前，慢条斯理地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什么东西”严修泽皱眉想道，他第一个念头是，这怕不是黑星会准备的什么刑讯逼供的秘密武器 岂知当迷心手中的这张照片翻过来的时候，却让严修泽大跌了眼镜 348.有进展 这也由不得严修泽惊讶，实在是因为，迷心现在手里拿着的，也只不过是一张没什么特色的女鬼照片而已 “喂，接下来你得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拿这张照片吓唬你”迷心拿着这张女鬼照片，对准了犯人的眼睛，用略带恐吓的语气说道。 然而可能是因为迷心的声音本身便有些嗲气，原本带有恐吓意味的话反而变得毫无威慑力，听起来倒是更像在和亲近的人撒娇一般 “等等，你就打算用这种办法逼他招供不成”严修泽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听错了，在他看来，迷心手中攥着的这张女鬼照片恐怕连一般人都难以吓到，更不要提这种心志坚毅的冷血杀手了这小丫头片子真的不是来捣乱的吗 然而更令严修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名犯人在看到这张“无论怎么想都十分普通的女鬼照片”之后，原本毫无波动的眼神之中居然流露出了一股绝大的恐怖气息，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令其恐惧的东西 而之前如同哑巴的犯人，现在居然害怕地高声呼喊道：“不要我不要看快拿走快拿走” “要我拿走也可以，我问什么，你就得回答什么。” “可以可以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严修泽就在一旁看着，但他现在感觉自己的世界都有点被颠覆了 这个迷心的超能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机制 “很好，这才听话嘛”迷心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还不忘提醒道：“不过我还是要友情提示一下你最好不要有所隐瞒说谎的话，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随后，迷心收起了那张印着女鬼的照片，问了自己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谁派你们来暗杀这些超能者的” 被绑缚在椅子上的犯人脸上犹有之前恐惧神色的残余，他迅速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哈到现在还敢嘴硬”严修泽高声道，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只是迷心很快挥手制止住了他，紧紧皱着眉头道：“他没有说谎我看得出来。” “我们我们只是一个专业的暗杀组织，从来都是收钱办事这一次的委托人究竟是谁，也只有我们组织的高层才真正知晓。”犯人继续解释道：“像我们这种底层的杀手，是绝对不可能知道任何雇主信息的。” “那你们组织的高层现在在哪里”迷心低头想了想，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知道” “又不知道”严修泽惊道。 “啧，又是实话”迷心的眉头皱地更深了：“你们这个暗杀组织就连个据点都没有吗” “我们的据点是不断流动的，并没有完全固定不动的地方。”犯人呆呆道：“一般来讲，我们完成任务后，也都会去相应的地点，等待下一步的暗号，才能找到临时据点但这种方法是有时效性的，每个人的时效性还不相同，比如我就得在完成任务后的两个小时之内到达地点接收暗号就算你们现在让我去之前约定好的地点寻找暗号，恐怕也找不到了。” “也就是说，现在你已经和你的组织完全失联了”迷心有些郁闷地追问道。 “是的，至少我是没办法再联系上组织了。” “什么啊白忙活一场。” 迷心对于什么都没问出来这件事，显得颇为不爽，但奇怪的是，一旁的严修泽反而没有太过意外，反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即抬头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暗杀超能者的武器，是从哪里搞到的” “是我们组织的高层人员统一下发的。” “这样啊”严修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之前用来暗杀的那把武器呢” “已经被美国政府收缴了，至于现在保存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那个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呢” “不知道外观只是普通模样的狙击枪，射击原理也大同小异至于子弹，我确实是头一次见到。” “可以了。”严修泽点了点头，笑着对迷心说道：“问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走吧。” “啊就这么走了”迷心惊愕道：“明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啊” “那耗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吧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过了大约十分钟，原本紧闭着的牢房大门缓缓打开，严修泽与迷心从门内走了出来。 遍地的水晶甲虫自动给他们两人让开了一条道路，而一直都在这里等待着的纽约警长也迎了上来：“怎么样了两位可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警长，您看我们的脸色不就知道了吗”严修泽苦笑道：“想不到这个杀手的嘴巴居然硬到这个地步，我们用了各种方法，愣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警长也跟着苦笑起来：“你们不再试一试吗” “算了，这种事情，也不是耗时间就能有转机的。”严修泽微微欠身道：“倒是麻烦纽约警署了。” “哪里，哪里” 到最后，严修泽和迷心婉拒了纽约警长想要一起共进午餐的邀约，直接离开了纽约警署。 但就在严修泽走出纽约警署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略微有些失望的表情却倏然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结果怎么样了”坐在车子里一直等待着两人的岩兵看到了他们，随口问道。 “屁都没问出来我看咱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是谁下的手了”迷心气鼓鼓地说道，显然，之前无往不利的超能力，居然在这一次未建寸功，让她很是挫败。 “可我看严修泽的表情，可不像是毫无所获的样子吧”岩兵奇怪道。 “嗯” 迷心转头看向一旁咧嘴笑着的严修泽，缓缓皱起了眉头。 “哈，算是有点眉目了吧，至少不像是之前的无头苍蝇一样了。”严修泽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叫做有点眉目了我们明明什么都没问出来好吧” “硬要说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都没能问出来。”面对迷心的质疑，严修泽倒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那你知道暗杀超能者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不知道。” “切” “不过，我虽然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但也明白，这一点” “根本就不重要” 349.杀人武器 “杀人者是谁不重要吗那我们现在又是在调查什么”迷心对于严修泽的这种说法倒是颇为不屑：“哼，故弄玄虚。” 严修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让迷心更易于理解现今的局面，他决定举一个例子 “你平时应该看过一些推理小说或者电影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严修泽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里，但迷心怔了一怔，最终还是回答道：“看得不多，但还是偶尔接触了一些。” “那你应该明白，一般的推理小说中，其核心都是围绕着三大悬疑点进行的，即杀人凶手、杀人动机、作案手法。”严修泽缓缓道：“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杀人者究竟是谁、杀人者因何杀人、他究竟是怎样在杀了人之后，制造了不在场证据，以洗脱罪名” “虽然按照重要程度来讲，这三个悬疑要素不管以哪个为主，都能够写出一篇优秀的推理小说但归根究底，一般的读者最喜欢的，还是猜测杀人凶手究竟是谁。” “那又有什么问题了”迷心愈发不能理解严修泽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偏偏严修泽没有瞳孔，她还不能窥见严修泽内心的种种情绪，也就没办法利用读心术来揣摩他的心思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推理小说如此，其实现实中很多事情也可能与之相互印证就像这一次的超能者大规模被暗杀的事件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杀人组织这一块，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个策划了整场行动的幕后黑手。” “但是啊，这其实完全是偏离了重点” “因为想要这个世界上的超能者全部去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你以为这一次之所以有大批的超能者突然死亡，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针对超能者的组织吗” “并不是这样的，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其中一个针对超能者的组织，突然掌握了能够杀死超能者的能力” “所以，假如这次事件是一部推理小说的话，那么杀人凶手是谁，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杀人的手法” 迷心一呆。 “相比于究竟是谁杀了这么多超能者，我其实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制造出了这样一批仅仅是普通人使用便可瞬杀超能者的致命武器。”严修泽神色凝重，缓缓道：“现在你明白了吧当务之急，其实是找出他们的武器，假如让这种危险的武器流入市面中，恐怕会死很多很多人” 末了，严修泽还补了一句：“不仅仅是超能者。” “哈”迷心愣愣的表情逐渐舒缓下来，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谁在乎接下来究竟会死多少人” “是的，没错你们肯定不会在乎死人这种事情，我猜若不是黑星的血肉分身被毁，你们甚至都不一定会掺和进这起事件之中。”严修泽眼神一凝：“但这不代表没人在乎，这件事我会继续往下调查的。” “况且不要忘记，如果那个制造杀人武器的幕后黑手，其针对的对象真的是全体超能者的话想想你们是什么身份。” “当然，我们也不会坐视这种一损俱损的事情。”坐在驾驶位的岩兵转过头来，说道：“我想老板也应该是这个意思他也只是觉得人类社会病了既然病了，需要的只是治疗，而不是直接把这个病人毁掉。” “这么说来你还是支持我的咯那这位不怎么配合的又怎么说”严修泽冲着迷心的方向努了努嘴。 “虽然她在黑星会的地位不亚于我，但总是有个优先级的。”岩兵此时罕见地露出了自己霸气的一面：“既然老板不在那么黑星会，” “我说了算” 迷心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反驳，沉默的她，很显然也接受了岩兵的这说法。 “ok，现在看来，咱们应该算是已经达成一致了对吧”严修泽笑着拍了拍手，说道：“那么也该继续调查了。” “那调查方向呢下一步我们应该去哪里。”岩兵问道。 “很简单，我们得找出那个秒杀超能者武器的制造者，但要做到这一点，咱们至少得知道那武器究竟是什么。”严修泽沉声道：“而要知道那武器究竟是什么就得先搞到一把武器。” “那么现在谁的手上有武器呢” 旁边的迷心打了个响指，接道：“美国政府” “回答正确就是美国政府”严修泽点了点头：“世界上的聪明人可不止我一个，既然我能想到那一层，美国政府中自然也有人能够想到他们之所以扣下了杀手的武器，未必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揪出幕后主使，相比于这个我觉得他们更想找到那个武器制造者，说不定还想要将其拉拢过来，为政府效力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们觉得以美国政府的尿性，不，咱们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你们是美国政府高层，在找到了这项武器的核心技术之后，是将其公诸于众呢还是偷偷地据为己有” “那还用说”迷心脸上出现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我用脚趾头都知道怎么选，美国政府肯定也是知道的。” “这就对了”严修泽一拍大腿：“所以呢，咱们明着去和美国政府要那件武器，估计是不太可能了要了，他们也绝对不可能给我们。” “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岩兵疑问道：“偷还是抢” “这就是你们这些反派角色的业务范围了吧”严修泽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不过，假如他们一不小心，被不法分子钻了空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吧” 岩兵和迷心相视一眼，尽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抢劫美国政府吗”迷心嘴角微微翘起：“听起来” “倒是还蛮有趣的嘛” 350.超能罪犯风暴眼 阴暗的地下基地中，几名荷枪实弹的美国特警正在外围不断巡逻着。 夜凉如水，相比于纽约市中心的繁华来说，临近郊区的这一块区域显得尤为荒凉，在一旁的公路上甚至都看不到几辆车子。 而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么荒凉的一片区域地下，却秘密存在着一处美国政府花费重金打造的地下基地与其说是地下基地，倒不如称之为地下研究室更为贴切。 这里保存着大量秘而不宣的科研成果，其中不乏根本在学术界没有出现过的超前理论，当然，这只是美国众多秘密科研基地中的其中之一但保密程度也足够高了。 而今天，研究基地中几乎所有的物理学家都放下了手头正在进行的研究，而是将目光全部聚焦在了一把造型平平无奇的重型狙击枪上。 此时这把能够狙杀超能者的新型武器早已被拆解成了各类零件，而其中最关键的那一部分，则被研究基地中最富盛名的物理学家拿去仔细研究了。 一群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的研究者正聚成了一个圈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坐在圆圈最中央的那名已然白发苍苍的老人，而这名老人，正是之前提到过的，这座地下基地中最富盛名的物理学家肯尼斯教授。 此时这位老人皱巴巴的手掌上，正拿着那把新型武器中最为核心的一部分一个椭圆状的半透明玻璃容器。 说它是玻璃容器，倒也不能算太过严谨，这种容器虽然外观上有些类似玻璃，但具体成分却完全不同，似乎是一种在座的这些物理学家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种新型材料。 而这种新型的材料中盛放着的，确是一团漆黑色的不明物质，在其中不停地翻滚波动。 这种黑色并不同于墨水的那种黑色，而更像是地球之外，宇宙中那样万籁俱寂的、深沉的黑甚至这种黑暗，隐隐间有种吸力，像是要把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一般。 “这是”围观中的一名秃顶的中年物理学家难以置信地看着半透明容器中的这团黑色物质，几乎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这是” “看起来，没错了。”肯尼斯教授亦有些如痴如醉地盯着容器内，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的黑色物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够把它提炼出来并且储存起来。” “究竟是谁他不可能在物理界默默无闻这简直就是奇迹”另一名物理学家也跟着惊叹道。 “我不知道”肯尼斯教授缓缓摇了摇头，他的面色也有些古怪：“按说在这个领域里有所建树的物理学家不论国内外，我应该都是熟识的可，似乎都不太像，奇怪，奇怪啊” 肯尼斯教授盯着手中容器里乘着的那团黑色物质，也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只是这种沉思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声巨响打断 轰 一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还未拿起手中的武器，便被一旁墙壁上突然凸出一块的土石给砸得晕了过去，那一块土石在击晕特警之后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直直砸在了对面的金属墙壁上，砸出了一块巨大的凹陷 这面金属墙壁自然便是地下基地的核心建筑了，但地下基地毕竟还是依托于地下建成，在外围必然得是土石材质的建筑，也正因如此，最外围的岩石环境，就成了黑星会二号头目岩兵本人的主场 外围的大部分特警几乎在岩兵土石控制的全方位打击之下统统击晕，要不是严修泽提前三令五申，不准岩兵出手杀人，那么此时倒在地上的这些特警们，只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轰轰轰 不断有大量的土石化为重锤，砸向了坚固的金属墙壁，原本已然凹陷进去的墙壁愈发承受不住，最终竟在这连绵不断的攻击之下被轰出了一个缺口 就躲在暗处的严修泽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开始重新评估起了岩兵的实力。 原本岩兵一直都跟随在黑星的身边，不显山不露水，动手的次数可谓寥寥无几，即使真的出手，也从未用过全力而在今晚，为了以最快速度夺得美国政府手中的秘密武器，他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全力出手 很显然，单纯的土石根本就没有办法轰破美国修建地下基地所用的特殊金属，岩兵的超能力，恐怕不仅仅是控制周围土石那么简单，只怕对这些土石，还会有一定的改造和加持 再看他今晚，直接调动了方圆近三里的土石，这种超大的范围严修泽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还好现如今已经是现代，各国都有空中力量，如果把岩兵放在陆军为主的冷兵器时代，那他的破坏力简直不可想象 甚至严修泽怀疑，假如给岩兵足够多的时间，他未必不能硬生生让一座城市直接陷落 这样恐怖的超能者，居然是黑星那一方的 “严修泽，地下研究所外围防御已经破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岩兵在黑暗中悠悠道，说话间，他又利用已经改造过的特殊土石为其在金属墙壁上生生凿开了两个缺口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勉强收回了越来越发散的思维，严修泽冷声应道，他将一个金属面具戴在了脸上，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又运用蝴蝶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听得劈里啪啦的声音接连想起，原本差不多一米八的严修泽身高瞬间缩水成了一米七左右，光是看外形，已经没人认得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随后，严修泽的身周空气涌动，在一瞬间，周围就变成了接近真空的程度 呼 极细微的声音一闪而逝，原本还在原地的严修泽瞬间消失不见 今天，风暴眼严修泽不再以超能英雄的身份亮相，而是一个全新身份的 超能罪犯 351.月影狼人 轰轰轰 尽管严修泽已经乔装打扮，混入了地下基地之中，然而仍在外围的岩兵却没有停止对金属墙壁的攻击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不断制造混乱，吸引更多的政府方力量投入到外围，以减轻严修泽的潜入压力。 而潜入进去的严修泽，自然没有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如同鬼魅般在已然警铃大作的地下基地中迅速穿行，路上空手解决了几个落单的美国特警。 由于他并不想要让美国政府知道自己参与了这一次“抢劫”，因此在一路上完全没有使用诸如控气术、风空翼之类会导致身份暴露的手段，完完全全以格斗术战斗好在严修泽本身的身体素质在超能者中也属于顶尖水准，加上多年格斗术的锻炼，仅凭着超能体魄，便足以应付绝大多数的情况了 在此次行动之前，利用迷心的超能力，他们获知了武器藏在此处的情报，自然也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这个地下基地的整体地图，因此严修泽几乎没有费太多功夫，便找到了那群物理学家聚集的实验室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直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因为就在实验室的门口，正有一名超能者守卫在那里 这名超能者的外形看起来像极了电影中因月圆之夜而遭异变的巨型狼人，同样有着灰白色的毛皮、一颗硕大的狼头、四肢末端皆是锋利的爪牙猩红的眸子紧紧锁定着驻足不前的严修泽，目光里透着一股十分不善的神色。 “月影狼人”严修泽看到这名超能者的第一刻起，脑海中便闪现出了一段资料： “月影狼人，兽化型超能者，可化身为狼人形态，拥有在超能体魄的基础上，更强一层的力量、速度以及抗击打能力甚至在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后，还可以开启鲜血狂暴模式，变得更为嗜血好战现在效力于美国特殊战力部” “啐我早就猜到了，美国政府不可能只安排一群普通的特警守卫那件武器想不到看守这里的超能者居然是月影狼人。”严修泽心中暗暗想到，月影狼人可不是超能者中的泛泛之辈，虽然超能力没办法和那些逆天级的超能者相提并论，可也是正了八经的战斗型超能力，可以说就是天生的超级战士 “入侵者止步”月影狼人张了张嘴，用那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高声道：“这里是美国政府划定的军事禁区未经许可，擅自闯入者死” “真是麻烦。”严修泽嘟囔道，若是他实力全开，动用控气术的前提下，面前的月影狼人虽强，但也绝对不是其对手只可惜他现如今还得隐瞒身份，自己绝大部分手段都用不出来的前提之下，面对这名超能者的威胁，还真是颇有几分棘手。 “事到如今”严修泽缓缓握住了绑缚在背后的一柄奇怪长刀的刀柄，并“刷”地一声抽了出来 寒光闪过，严修泽的手中便多了一柄削铁如泥的锋锐长刀而刀刃之上，似乎还有着一圈淡淡的血光流转，平添了一份妖异颜色 这柄“血线刀”，其实是黑星会中另一名超能者“飘血”的招牌武器这一次被岩兵一并借了出来，暂时赠予了严修泽，便是为了让其扮成“飘血”，以混淆视线，只要严修泽拿着这一柄血线刀行动，加上岩兵之前调动土石的攻击手段，任谁都会将这一次针对纽约的这个地下研究所的入侵事件联想到黑星会的身上，而严修泽自然便不会被怀疑了虽说迷心对此倒是有些嗤之以鼻，在她看来，就算美国政府真的认出了严修泽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派遣一批超能者打到雷克雅未克、自由者联盟总部的大门口不成 对于迷心的想法，严修泽倒是没有过多的解释，其实实力到了他这一步，自然已经没了太多顾忌隐瞒身份，倒也不是因为害怕声誉受损、有什么英雄包袱严修泽本人呢，也绝对不是特别在乎世人对其的看法。 主要是因为他若是不掩饰身份，光明正大地闯入地下基地之中，那就相当于是在公然挑战美国政府的权威，而严修泽又是自由者联盟名义上的领袖人物，一言一行自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自由者联盟的意志这种事情，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分分钟就变成国际纠纷，到时候美国外交部一套“舆论谴责经济制裁”的组合拳打下来，严修泽倒是不怎么怕，可难免会有人因此被殃及池鱼，那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事情了。 归根究底，能瞒住身份自然最好，那样总是会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假如真的瞒不住了，严修泽只要咬死了不承认，美国政府拿他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飘血”作为美国政府手底下的战斗型超能者，月影狼人自然对世界上已知的超能者资料也是了如指掌的，当严修泽抽出血线刀的那一刻，便已经认出了这柄属于飘血的招牌武器。 “哼少废话乖乖让开，留你一条狗命”严修泽故意压低了声音，学着飘血的声线，缓缓道：“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就应该明白我背后究竟站着什么人” 月影狼人呲着牙，怒声道：“你不要嚣张这里是纽约，美国的核心地带之一，现存城市中的超能英雄绝对不下于十人可不是你们黑星会撒野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严修泽张狂大笑道：“纽约市中心倒是的确卧虎藏龙，可这种快出了纽约的荒郊野外，还是地下哪会有什么超能英雄” “你不要太猖狂了”月影狼人伸出他的利爪，张开了血盆大口，咆哮道：“我一个人就足够干掉你了” 说罢，猛地一蹬腿，如同一匹真正的孤狼一般，朝着严修泽扑来 “来得好”严修泽一声暴喝，握紧手中的弧形长刀，猛地向前一斩 352.得手 嗤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陡然响起，严修泽手中的血线刀锋与月影狼人的利爪交错而过，迸发出了一道火星。 同时，两人的位置互换，又在同一时刻一起转身戒备起来。 严修泽抚摸了一下手中的血线刀，又看了看月影狼人丝毫未损的利爪，不由得有些头痛：好硬的爪子 而对面的月影狼人并未给严修泽喘息的机会，几乎就是在站稳脚步的下一秒，又再一次咆哮着扑了过来 严修泽见状，眼神一凝，双手持刀，用出了之前自己在教官那里打基础时学会的一门秘传刀术 只见其左脚迈前一步，重心下移，双手紧握刀柄，却随着整体重心的下移，双臂使力，将刀刃部分向上一撩 月影狼人原本自信自己的爪子一定可以在严修泽的血线刀砍到自己之前率先穿透他的胸口，可严修泽这诡异的一刀用出之后，攻守之势立刻逆转，现在他就好似故意往刀尖上撞一般 撕拉 血线刀的刀锋在下一秒便成功切入了月影狼人的小腹右侧，随即严修泽一使力，血线刀逆着月影狼人小腹的肌肉纹路一划 一道血线飙出，却在空中一个转弯，统统被吸入了血线刀的刀锋之中 严修泽拔出血线刀，不知为何，从外观上来看，血线刀锋那股淡淡萦绕的血色似乎加深了几分 而另一边，月影狼人脚步踉跄，倒退了数步，他的小腹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自大腿处一直延伸到了胸口位置看起来一副重伤垂死的模样 可严修泽却知道，月影狼人在狼人形态之下，恢复能力强得惊人，这种程度的伤口，若是一般的超能者，恐怕都要养一段时间，可若是换了月影狼人 果然如同他想的那般，只过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这道伤口的血便奇迹般地被止住了，而伤口内的撕裂处也开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长出了新生的肉芽，眼看口子越来越小，马上便要愈合了起来 而刚刚受了严修泽一刀的月影狼人，猩红的眸子里几乎再也看不到黑色的瞳孔，仿佛和血红色的底色融为一体他仰天发出了剧烈的咆哮，似乎在这种伤痛的刺激下，变得更为嗜血狂暴 然而严修泽却不会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因为当月影狼人的小腹上被划开一道伤口的那一瞬间对于严修泽而言，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严修泽脚步轻移，身形如同风中一叶，摆荡到了月影狼人的身侧，随后轻飘飘地朝着他的右臂出了一掌 月影狼人见只是毫无声势的一掌，便只是右臂竖起，略微一格挡 只是当严修泽的手掌碰到他右臂的那一瞬间，月影狼人突然感觉一道波动自他的右臂开始，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传递向他的全身 浑身的肌肉细胞仿佛在那一刻开始齐齐运动起来，并且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共振，最终，这一股微妙的共振又自全身汇聚到了他小腹仍在缓缓愈合的伤口之上 下一秒，原本马上就要完全愈合的伤口仿佛被安了一颗定时炸弹，在此时完全爆炸开来 轰 血肉爆散开来，突如其来的巨大创伤让自愈能力极强的月影狼人都有一个短暂地失神，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他努力睁了睁眼，却最终还是没能抗拒疲倦 “呃” 轰 这一声是月影狼人轰然倒地的声音。 严修泽将血线长刀收回了刀鞘，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近乎完全被开膛的月影狼人。 “啧啧，这也太恐怖了”尽管月影狼人的胸腹部区域已然遭到了重创，甚至隐隐约约已然可以看到脏腑器官，但其堪称变态的再生能力却仍然顽强地发挥着作用，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修复着这具身躯。 不过由于这种修复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因此精神不济的月影狼人已然进入了休眠状态，看来在没有把身体修复完毕之前，他是不会醒来了。 在很是废了一番手脚，加上最后还动用了蝴蝶劲的前提下，严修泽总算是扫清了前进的障碍，他直接将面前紧闭的电子门炸开了一道可供一人进入的口子，一瞬间便冲了进去 而此时，一群神情各异的物理学家，正齐刷刷地看向冲进来的严修泽 以严修泽的眼力，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物理学家们最中心位置，肯尼斯教授手中的那个椭圆状的半透明容器 他几乎马上就可以断定，那就是他这一次真正要找的目标 “找到了”严修泽嘴角一翘，脚尖轻轻一点，便移动到了肯尼斯教授的面前，单手一捞 肯尼斯教授甚至都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还拿在手中的椭圆状容器便出现在了对面的那个蒙面人的手中 而严修泽将这个椭圆状容器直接装到了自己背后的背包中，也没有伤害在场的任何一名物理学家，便大笑着离开了这里 等到在场的其他人总算是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可哪里还能见到严修泽的影子除了因伤势过重，仍在沉睡当中的月影狼人，以及满地废墟狼藉 唯一留存着的痕迹，便是金属墙壁上，似乎是用利器划刻而出的一枚六芒星图案 众人见到了墙壁上的这个六芒星图案，尽皆身子一颤，有些人已经用颤抖的声音惊呼了起来 “黑星会” 而此时此刻，严修泽却早已拿着自己夺来的战利品，同一直守候在基地外围的岩兵和迷心成功汇合 “这把刀还你。”严修泽笑着将连带刀鞘的血线刀扔还给了岩兵，还随口夸了一句：“这刀还蛮好用的。”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做主把血线刀送给你。”岩兵接过了血线刀，无所谓道。 “何必夺人所爱我平时倒也不常用武器。”严修泽摇了摇头。 随后，他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地下基地，随即说道：“东西已经到手了下一步，先离开再说吧。” 岩兵和迷心尽皆无声地点了点头，三人脚下几乎同时发力，向前方冲去 不多时，三道人影便完全隐没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353.战争，从未改变 “不可思议”严修泽举着手中的那个椭圆状半透明容器，盯着里面的那团暗黑色物质，惊叹道。 此时的严修泽等人早已回到了他们临时的居所，岩兵和迷心则围在了严修泽的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严修泽此时的表情。 作为黑星会一直以来最难缠的对手，自从严修泽成为超能者以来，和他们起了无数次的冲突，尽管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黑星在算计严修泽，但有来有回之下，也不乏被严修泽反着算计了几回 在岩兵的眼里，严修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除了他的老板之外，他见过的最为聪明的人类了不仅如此，严修泽的意志也不是一般地强无论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似乎都没有动摇过他的心智即使是之前的天都大战，严修泽面临了最为荒谬、最为疯狂的阴谋，也仅仅是让他略微有些疲于应付但也很快恢复了过来。 然而此时，严修泽却在这团暗黑色的不明物质面前，失态到了这种程度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迷心口中嚼着一块口香糖，挑了挑眉毛，问道。 “玩意儿”严修泽猛地转过了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迷心一眼，用极其夸张的语调高声道：“你把这东西叫作玩意儿” “现代科学自二十世纪始，延续至今其中无数的科学界先辈以天纵之资创造出了无数流传后世、福泽连绵的璀璨理论与学说，这些理论塑造了现今的世界。”严修泽的语气冰寒：“然而，这些本该造福人类后世的理论学说，却因为肮脏的政客与战争贩子，逐渐沦为了他们争权夺利、满足私欲的工具。” “其中一切可以用于制造武器、发动战争的理论学说，统统被军工产业利用，被榨干一切在战争中它们所能发挥出的潜力人类的智慧从未在哪一个层面如同制造各种杀人武器这般跃进跳脱。” “量子力学、相对论堪称现代物理学的两大基石，为这个世界贡献了不知多少种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可怕武器。”严修泽冷笑道：“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现代物理学发展至今，倚靠核聚变已经创造出了如同原子弹、氢弹这种威慑性史无前例的怪物。” 此时的严修泽缩了缩脑袋，略带恐惧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半透明容器：“然而原子弹、氢弹这种战略级别的灭世杀器，在你口中的这玩意儿面前，只不过是弟中之弟”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岩兵听了严修泽的话，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严修泽轻轻吐了口气，神色阴郁道：“反物质。” “呃”迷心皱着眉头，对于物理学完全一窍不通的她来说，仍然不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反物质到底是什么东西” “反物质不是东西，反物质”严修泽揉了揉有些疲累的太阳穴，无奈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是由无数的基本粒子构成的，然而除了基本粒子之外，也存在与之对应的反粒子” “而反物质，则是由各种各样的反粒子构成。” “然而自从人类发现反物质以来，还从未有人能够将其长期、且稳定地保存在容器中更不要提制成武器。”严修泽忧虑道：“一直到前段时间不久，反物质子弹这种东西还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之中，可想不到这么快便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反物质武器之所以强大，是由于反物质与物质相撞，可以将它所接触到的质量百分百转化为能量任何物质与反物质接触，最终都会在一瞬间彻底湮灭甚至连空气都不例外” “而它的效果，我想目睹了黑星的人间蒸发，你们应该也有所见识了。” 严修泽说到此处，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咬牙道：“可别忘了，造成这一切的，只是我眼前的，这一个小小的半透明容器中的这一小团反物质但假如反物质足够多呢” “数量极多的反物质，假如一旦和任何物质对撞很可能其所在的城市便会在一瞬间之内彻底于这个世界蒸发” 迷心偷偷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结巴道：“那还在城市里的那些人，应该也就死定了吧” “注意，我说的是彻底蒸发”严修泽咧嘴一笑，可但凡有着一点判断力的正常人，都能看出来这笑容的出现绝非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所谓的彻底蒸发，就是整座城市，的一切东西都不复存在好似上帝之手，将这里的一切统统抹除一般到时候，你连残骸都找不到。” “那么问题就来了假如这种能够大量制造反物质，并将其稳定储存、制成武器的技术，被某一个国家尤其是大国掌握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严修泽还未等岩兵和迷心两人从刚才的震撼中反思过来，便再一次阴测测地抛出另一个重磅问题。 但似乎他并没有期待两人给出什么回答，反而自顾自接道：“二十世纪，美国率先制造出了第一枚原子弹，自从现代核武器诞生以来，现代战争的内含逻辑被完全改变，军事家之前一直所强调的国土面积和战略纵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然后是苏联的核武器研制成功，美苏两国正式进入了长达四十年的核对抗之中世界正式进入核威慑纪元” “然而，假如有某一个国家真正掌握了反物质武器，以其优秀的隐蔽性、迅速性、比之核武器还要强大的破坏力整个世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核威慑秩序将瞬间土崩瓦解变成另一个笑话” “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我出生于二十世纪末期，自小长大，一直到现在经历了一段无比和平的时期，在三年前，我刚刚成为超能者的时候，我以为随着世界上的超能者不断增多，或许一场决定人类未来命运的大型战争终将来临” 严修泽喃喃道：“可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极小的可能。” “而现在，我从未觉得战争距离我是如此之近” “从来没有。” 354.消息传开 “战争”岩兵疑问道：“为了反物质武器的技术，真的能够引发战争吗” “这个理由足够了。”严修泽默默点了点头：“我拿到这个武器核心的时候，地下的研究室正围着一群物理学家，中间的那个人我认识，是在量子学领域享誉盛名的肯尼斯教授，连我这个物理学的半桶水都能看得出这个武器核心里装着的就是反物质，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也就是说，至少美国政府已经相当于知道了反物质武器的存在，按照他们一贯的风格，接下来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寻找那个掌握着反物质武器技术的人” “到了现在，我们手上的这个武器核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搞清楚这种反物质武器的来源究竟在哪里”严修泽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真的举一国之力，我不相信他们有找不到的人。” “不过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似乎在纽约的这把反物质武器，是唯一被缴获的一把，也就是说，暂时应该就只有美国这一个国家知晓了反物质武器的存在。”想到此处，严修泽又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只是一个国家的话，至少还不会太乱” “可这是美国世界上现今唯一的超级大国”迷心皱了皱眉，提醒严修泽不要如此乐观：“你就有把握能够在美国之前找到反物质武器的技术持有者” “就因为只有美国一个国家，因此他们才不会大张旗鼓地行动。”严修泽摇了摇头：“他们也害怕其他国家得到消息，因此美国一定会采取秘密行动的方式，甚至有可能只派出拥有超能者的精英小队，为的就是隐藏行迹。” “既然如此，我们未必就不能抢占先机。” 嘭嘭嘭 就在这时，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岩兵皱眉问道。 “副会长，是我，飘血。”门外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男性声音。 “哦，飘血进来吧。” 吱呀 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余岁的冷漠男子，他的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一身黑色紧身衣，背上背着一柄血色长刀，脸上还戴着一副金属面具 这位正是黑星会的成员之一，岩兵的直系下属飘血。 严修泽之前便是假借这名超能者的身份混入了地下基地，还短暂地借用过他的招牌武器血线刀。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岩兵问道。 “副会长，之前您一直让我关注的杀死五十余名超能者的特殊武器，有消息了”飘血沉声道。 “什么”严修泽震惊得转过头来，久久无法合上嘴巴：“我们手上的这个反物质武器，难道不是唯一缴获的战利品吗” “不，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飘血摇了摇头，解释道：“只不过就在刚刚没多久，美国纽约市内的黑市突然出现了几把特殊的武器好像叫作什么反物质” “纽约黑市突然出现”岩兵惊讶道：“怎么可能一共出了多少货” “一共三把狙击枪，六把自动步枪。”飘血回答道：“统统贴上了反物质武器的标签。” “这些武器现在还在纽约黑市吗” “不在了，上架的短短几分钟内，便被一些匿名者抢购一空。”飘血道：“而且根据不同的匿名i地址，似乎买家不止一个势力，而是来自世界各地。” “这下子麻烦了”严修泽神色一呆，喃喃道：“如果那批武器也是从那名反物质武器制造者手中流出来的话，那么它们也必然会在里面安装一个反物质武器核心一旦被懂行的人见到，不难猜出它内含的恐怖科技” “一共九把武器，被分散到了世界各地，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全保密了”一旁的迷心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皱眉道：“这么一来，走漏消息是迟早的事情，而到时候，全世界的政府以及各大组织的目光，无疑都会投向装备的提供地纽约” “这下子好了，不仅仅是美国参与进来，恐怕任何一个国家的领导者都不会坐视这种战略级的科技沦落到其他人的手中”严修泽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只不过此时的笑容却是如此苦涩：“各国必然会竭尽全力抢夺反物质武器技术，他们都会派出自己手下最为精锐的超能者队伍” “这些超能者会在不久后于纽约齐聚一堂，而纽约本身” “则会变成新一次的世界大战前，超能者们率先开战的战场。” “听起来似乎不太妙啊”饶是作恶多端、四处挑事儿的专业户岩兵，此时也对接下来要面临的局面感到十分头大，这可不是抢个银行、绑个总统这样子的小打小闹，他预计接下来赶到纽约的超能者会是现今的数十倍甚至近百倍 “你觉得之后来到纽约的超能者数量会有多少” “我不知道一百人两百人甚至五六百”严修泽的面色很显然十分难看，他已经准备预计到最差情况了：“总不能全世界有战斗能力的两千个超能者全部到场吧” “不管来了多少超能者，我相信这都不是纽约本身治安力量能够承受的量级” “我怀疑还没找到反物质武器技术的拥有者，整个纽约已经被这群怪物给打成废墟了”严修泽咬牙道。 “怪物别忘了，你也是怪物中的一个。”岩兵大有深意地答道。 岂知严修泽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我的怪物被我自己藏在这里然而有些人的怪物已经被他们释放出来了” “那不是很有趣吗”迷心舔了舔嘴唇，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超能者集结十分兴奋：“我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怪胎” “人总得活着才有资格喜欢，不是吗”严修泽冷冷道：“先想办法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吧可别一个不慎，先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你打算怎么做”岩兵问道。 “我会召集我的团队。”严修泽沉声道：“自由者联盟，会在纽约集结” “或许还不够看。”岩兵扯了扯嘴角：“黑星会也来趟一次浑水好了或许还是不够看。” “很多时候，也许最终制胜的法宝不是武力。”严修泽久违地笑了起来，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也许这里更重要一些。” 355.华夏入场 就如同严修泽预料的那样，在接下来的短短不到一天时间内，纽约的超能者数量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不断提升世界各地的超能者们正在以各种各样的交通方式火速赶往纽约 甚至你只要站在纽约时代广场的任意一座大楼向下俯瞰，几乎都能看到四五个穿着奇装异服的蒙面人穿梭在人流之中，整个纽约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化妆舞会现场。 绝大部分在纽约的普通人可能难以理解，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活在各种电视或电影中的超能者们会纷纷从虚幻走向现实，来到他们的生活中间尽管由于世界上的超能者人数在不断增多，人们大多已经习惯了这些超人们的存在，然而他们大概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习惯这种超能者扎堆出现的情况。 而这其中，自然不会少了华夏国的超能者势力 “呼”从车子上走下来的郑竹半倚着车门，手中夹着一根正燃着的香烟，他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圈，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美国群众。 此时已然三十一岁的郑竹，脸部线条比之从前更为硬朗了一些，神色也变得沧桑了许多，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蓄起了胡须，倒是远比年前要成熟许多。 作为“华夏国超能者管理局”的一号人物，统领华夏政府一方超能者的领头人，郑竹在华夏政府中的实际话语权，基本上已经不次于他以前的上司，自然也获知了反物质武器的存在 而顺理成章的，也就有他亲自带队，挑选出了麾下最为精锐的超能者小队，随同他一起来到了纽约按照之前他得到的命令，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得到反物质武器的核心技术 “压力山大啊”郑竹揉了揉山根，他脸上的疲惫几乎完全不加掩饰，除了长时间飞机旅途的原因之外，自然就是上头下的死命令了。 作为最早的一批接触到超能者的普通人，郑竹自三年前至今，不知和多少超能者打过交道，对于这个群体的可怕之处自然十分清楚也正因如此，尽管已经尽全力挑选了自己手中握着的最强力量，但他仍然知道，此次的纽约之行，面对的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一次华夏政府一方，共派出了八名战斗型超能者不要小看这个数字，八个人看起来不算太多，但实际上如果单单拿出这八名超能者，放在这个世界上的任意一个角落，那么他们都足以啸聚起一个顶尖的大势力 世界很大，三千超能者听起来倒是挺多的，但实际上，假如把这三千名超能者均匀分摊在世界各地那其实还真的有些不够分。 假如一名超能者的超能力并非对战斗有益，但他仅仅拥有超能体魄，那便足够其横行一方更何况“战斗型超能者”绝非单单只拥有超能体魄那么简单，这八名超能者所拥有的超能力，都是实打实的、对战斗方面有强大增幅的能力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假如半年前华夏政府与自由者联盟雏形之间的天都大战有这八名战斗型超能者的阵容，那么严修泽现在很可能还被关在天都特别监狱里面 然而就是如此强劲的实力，放在现在的纽约恐怕连个水花都砸不出来 这一点倒不是郑竹妄自菲薄，看不起自己的团队，而是因为 纽约现在的超能者，实在是太他娘的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纽约黑市的那九把反物质武器出现以来，“反物质”这个词儿就仿佛病毒一般在全世界蔓延开来，网络时代信息传递速度的恐怖，完全不是旧时代可以想象的，几乎没到一天的时间，便有至少三百超能者如同见了光的飞蛾一般聚拢在了纽约市中心，而且，这个数字竟然还在不断上升 其中除了各大国家政府的“正规军”势力之外，还不乏一些单独行动的独行侠，一时间政府方的超能者、独行的超能英雄、守序中立的超能者阵营、四处流窜的超能罪犯、出于某些诉求而聚集在一起的恐怖组织各式各样的超能者，齐聚纽约。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也难怪郑竹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自己带领的团队再怎么专业、再怎么强面对几百个能力各异的超能者，还是心里没底 不过好在，这并不是一个举世皆敌的游戏，在华夏政府一方还没有拿到反物质武器技术之前，不必担心数百名超能者合起伙来针对他们 当然，如果按照事态的发展，最终肯定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要面临“举世皆敌”的局面 人类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他们竟会去疯狂追逐一个很可能让其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东西。 或许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那个天选之子，或许他们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失败的可能性，毕竟现今而言，能够成为超能者，本身就算是这个世界上二百五十万分之一的幸运了。 可是这一次呢如果这一次真的只有一个赢家，那么其他的“幸运儿”又将会面临什么呢 郑竹默默地想着，他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然快要燃尽。 忽然，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拍了拍郑竹的肩膀，他转过头去一看，却是随着他一起前来的“天都探长”苏少卿。 如果说郑竹是本次华夏超能者小队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那么苏少卿便是这个队伍的实际领头人。 毕竟郑竹尽管相对于普通人，可以算得上身手卓绝，但仍然不过肉体凡胎，根本没办法插手超能者之间的战斗，真的到了需要战斗的时候，还得靠着苏少卿带领着团队成员冲锋陷阵 大半年过去了，苏少卿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还是如同以前那般沉稳可靠，他见自己的好友似乎有些愁云满面，不禁关心地问道：“在想什么” 郑竹笑了笑，掸了掸香烟上的烟灰，缓缓道：“没什么，在想这一次的任务究竟该怎样完成呵，真是头大。” “确实，这一次，不同以往了。”苏少卿的面色也有些严肃，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林立的高楼，就是刚刚这么随意一扫，他便在附近发现了五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窥伺目光，不知究竟是美国政府的人，还是其它来到此地的超能者。 356.拳脚相见 在察觉到一直有人窥伺之后，苏少卿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下了头，装作没看到罢了。 毕竟现如今的纽约龙蛇混杂，超能者扎堆，可以看出，几乎所有人都在有意克制大的争斗，此时华夏一方自然也不会去做这个出头鸟 但谁都明白，现在这个诡异的平衡，实际上根本维系不了太长时间 现如今的纽约就仿佛一堆一点就着的干草堆，只要有一丁点儿反物质武器技术的消息流出，马上就会因为这微不可查的点点火星引动成燎原之势 想到这一点，苏少卿的脸上也布上了一层阴云。 “我说，你们两个，有必要都是这么一副死人脸吗”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身着黑色练功服的教官，仍然用一缕红绳束着头发，慢悠悠地靠近了倚在车门前的郑竹与苏少卿。 “说不定真的会变成死人啊”郑竹哀叹道。 “那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教官笑了笑，拍了拍郑竹的肩膀，转身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郑竹和苏少卿皆是有些奇怪。 “去办点私事，你们也不差我这一个普通人的战斗力吧”教官没回头，只是语气平淡道。 “现在纽约城里这么多超能者，其中不乏一些全球通缉的超能罪犯，都是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人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不怕危险吗”苏少卿皱眉道，若是放在三年前，他对教官的身手自然一百个放心，可现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了，教官就算是把人类体能开发到了极限，随便碰到一个超能者也是大概率要凉 “放心啦，我又不是去挑事的。”教官摆了摆手：“况且就算真的遇上了什么危险，打不过，跑还是跑得掉的。” 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几乎一眨眼的工夫，教官便隐没在了如潮水般的人群之中 “啧”苏少卿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教官消失的方向，随即收回目光，低下了头，不知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便如同其之前所说，教官并没有去最热闹的纽约市中心趟浑水的意思，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临近纽约边缘的郊区位置。 这片郊区自然不是之前美国地下基地所在的那片郊区，而是一片公墓的所在地。 教官付过车钱，走进公墓，看了看四周排得整整齐齐的墓碑，略略有些失神。 这一次世界各国为了拿到反物质武器技术，可谓精英尽出，几乎每一个有能力入局的政府都把手底下最为精锐的战斗型超能者送到了纽约而教官作为一个普通人，其实并没有来到纽约的必要。 毕竟世界上各式各样的超能者越来越多，拥有超能力的超能者不仅在体能上已经将普通人远远甩在了身后，更是具备普通人难以掌握的各种神奇技能。 在这种几乎可以算作神仙打架的环境之下，纵然教官还掌握一些可以暂时激发潜力的秘术，却仍然难以与超能者相抗衡。 然而他还是来了。 但他来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随同华夏的超能者小队一起抢夺反物质武器技术，而是为了来吊唁自己曾经的一位学生。 白虚彦。 三年了 教官微微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位学生，去世大概也有三年了吧 可惜，本来一位应该在世界物理学领域大放异彩的天才，却因为罹患霍威尔综合征而抱憾离世，每每思及此处，教官便会有一种强烈的惋惜之感。 尽管他现在已经不再教书，但对于那个自己曾经教过的，最为耀眼的学生，却仍然曾经报以了最大的期许与希冀。 不过命运无常。 思及此处，教官摇了摇头，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白虚彦因为身患绝症，物理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骤然陨落，这自然可以算得上命运无常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不是自己的人生也遭逢了那次巨大的变故，那么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格斗术，现在应该仍然还在天都大学教书育人 可是现在 教官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现如今强健而有力的双手，骤然握紧 回不去了 呼 正当教官感怀之际，一道劲风袭来，在他的耳边炸响 “谁” 多年习武的本能反应，让教官浑身汗毛一炸，口中低声喝道，手上的动作却也不停，直接转身一个反扣，一上来便是擒拿锁扣的凌厉反击 一只莹白如玉的拳头迅速在教官的瞳孔中放大，却被他的右臂及时地格挡了下来，而左手的反擒拿攻势，却也被来袭者的另一只手给接了下来 几乎想都不想，教官趁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功夫，便直接用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技蝴蝶劲 一道微不可查的波动，自教官手心位置，向对方的身体传递过去 岂知对方的胳膊上竟也传递出一道与蝴蝶劲别无二致的波动，将教官的这道蝴蝶劲力直接两相抵消 直到这时，教官才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此时却弯成了两道白白的月牙儿。 严修泽笑吟吟地望着教官，冲着面前这位自己格斗术的启蒙老师，吹了声口哨：“怎么样，我这一手，算不算出师了” “你小子”教官撤了擒拿架子，一拳锤在了严修泽的胸口位置，笑骂道：“都学会偷袭我了啊” “这可是你教给我的哈真正的格斗往往都是生死之争，不比切磋喂招，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严修泽笑嘻嘻道：“不过就算是偷袭，还是没能占到什么便宜教官你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去你的老当益壮拿超能体魄欺负人，有什么好的得意的”教官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是故意把身体素质压低到和你一样的水准不然你怎么可能还有反击的机会”严修泽低声嘟囔道。 听了这话，教官不由得气得脸都歪了，高声道：“你再说一遍” 357.一个惊人的猜想 “呵，开个玩笑。”严修泽见势不妙，赶忙岔开了话题，问道：“不过教官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纽约”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总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吧”教官皱眉问道。 “这个，你还不知道现在纽约的大环境吗”严修泽叹了口气：“几百个超能者齐聚此地，全世界的情报组织几乎把目光全部聚集在了这里过不了多久，自由者联盟的其他成员也会悉数到齐，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具备超能者战力的人物出现在纽约，他的情报都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到各大势力首领的办公桌上。” “教官你嘛虽然不是超能者，但假如用了r16增强剂，勉勉强强也算得上是一份高端战力了，自由者联盟的情报系统并不算弱，你来这里的时候又没怎么隐藏行迹，我能找到你又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说句实话这种情况，你是不应该来的。”严修泽意有所指道，他相信，以教官的头脑，应该能够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放心好了，我不会过多参与反物质武器技术的争夺，这一次我来纽约，其实只是为了吊唁一下故人罢了。”教官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当作系带的红绳，淡淡道。 “故人白虚彦么”严修泽反问道。 “你的消息还真的不是一般灵通啊。”教官讶然道，随即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哈，我猜到了，恐怕你这次找我，不仅仅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吧” “瞒不过你。”严修泽摇了摇头，斟酌着语气说道：“教官你应该知道，这一次几乎全世界近一半的超能者齐聚纽约，是为了什么东西吧” “自然知道，反物质武器技术呗，这个现在应该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了吧”教官答道。 “那教官你应该也知道，反物质领域在物理界其实算不上是一个特别热门的门类，专门从事这一方面研究的物理学者，其实也是不多的。”严修泽无奈道：“所以这些在反物质领域已经有了一定成就的物理学家，就成了握有反物质武器技术最大可能性的人物。” “能够研发出反物质武器技术，如果真的在之前的物理界还是籍籍无名之辈，我是不相信的。”教官也认同了严修泽之前的分析，回答道：“那你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不就得了” “我查了，但结果却让我有些意想不到被我重点怀疑的几名物理学家，应该是完全没有可能研制出反物质武器技术的。”严修泽说道：“反物质武器技术的几个核心问题，一是如何提炼出反物质，二是提炼出反物质之后，如何长期稳定地保存三是解决了以上两点以后，如何能够将其运用到人类现有的武器系统中。” “可现在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反物质领域专家，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几步能够在短时间内提炼出数量极少的反物质粒子，都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教官你也是搞物理，应该明白这和制造出真正的反物质武器之间，究竟隔了一条多大的鸿沟吧” “我当然明白可这个制造出反物质武器的人物，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教官反问道。 “在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之后，我真的怀疑过这家伙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严修泽笑了笑，继续道：“可是我再仔细一想，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那好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教官你曾经提过，你以前在天都大学教过的一名学生，白虚彦，因罹患霍威尔综合征，所以命不久矣了吧” “当然，就是你今天要吊唁的那位故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虚彦的墓地，应该就在这一片公墓里面吧” 严修泽背起双手，左右踱步道：“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这位学生，可是个物理天才而且他的专攻方向，正好就是反物质领域” “哈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是怀疑那个制造出反物质武器的人是我当年的学生白虚彦”教官睁大了眼睛，面色担忧地摸了摸严修泽的额头：“你发烧了” “去，我没发烧，”严修泽拨开了教官的手，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我这么说，可是有理论基础的” “众所周知，白虚彦是一名物理天才，博士还没有毕业，他的专精领域就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研究前辈。” “虽然由于年轻，名声还不算太大，但我之前拜读过他在一些物理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感觉确实非常不简单” “如果说全世界谁最有机会能够制造出反物质武器系统，那他的可能性绝对不小” “你分析的倒是不错，但不要忘了，你这一大堆的分析，其实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教官有些无语地看着严修泽，大声咆哮道：“那就是白虚彦他还活着” “说不定真活着呢”严修泽倒是没有被教官突如其来的大吼给镇住，反而神色镇定地说道：“这个时代，不是一切皆有可能的嘛” “不可能”教官冷哼了一声：“我当时还没飞到美国，就接到了白虚彦的死讯，去了之后直接参加的葬礼” “你亲眼看到白虚彦的尸体被放进棺材里了”严修泽反问道。 “那那倒没有。” “那不就结了这年头，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你连眼见都没见到。”严修泽撇了撇嘴：“说不定这个白虚彦就是假死呢。” “假死且不说白虚彦有什么必须假死的理由，他患上的霍威尔综合征可是货真价实进入爆发期之后，身体所有器官都开始全面衰竭。”教官道：“在全身器官全面衰竭的情况下，还能强撑着三年不死全世界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先例，就说明现代医学对于这种病症有了突破性的治疗进展，那么霍威尔综合征也不可能被称之为不可治愈的绝症了” 358.调查 “这个问题我倒是暂时没想明白，确实是个漏洞。”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但也不能排除确实有什么续命的手段我们不知道吧” “去去去，我看你就是这种科幻电影看得太多了，怀疑都怀疑到死人头上了”教官脸色变得有些差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严修泽的身边绕了过去。 严修泽倒只是耸了耸肩，也没有说什么，仍然跟在了教官的身后。 两人不多时便走到了这一片公墓的东北角位置，教官走到了中间的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 严修泽上前一看，这块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正是白虚彦，看来这便是那位物理天才的埋骨之所了。 “唉一晃三年过去了。”教官有些感伤地叹了口气，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束白色玫瑰放在了墓前。 而严修泽此时却凑到了墓碑前，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喂你离那么近干什么”教官有些不满的瞪了严修泽一眼，出声道：“都快贴到墓碑上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严修泽干脆蹲了下来，伸出右手手指，轻轻划了一下墓碑下的基座，随后将手指凑到了眼前，皱眉不语。 “我说，教官，你这位学生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严修泽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教官有些奇怪，严修泽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但还是随口答道：“白虚彦本身就是单亲家庭出身，出生没多久父母就离婚了，父亲那边直接不知所踪，他母亲也在大学期间得病死了” “这么说，他其实也没什么直系亲属咯” “可以这么理解。” “那三年前，他的葬礼又是谁办的” “是和他同一个研究所的同事，说起来也真是惨，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那就难怪了”严修泽从蹲坐的姿势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尘土，似乎了然道。 “什么难怪了” “你看这个”严修泽将刚刚划过墓碑基座的手指顶在了教官的眼前，上面居然有一层厚厚的黑灰：“看到了吧墓碑基座上居然有这么厚的一层黑灰，这座墓地周围也杂草丛生说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 “我之前就在想，这个白虚彦是不是没什么家人，墓前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来打扫，随便问了一下，果然如此。”严修泽搓了搓手指，搓掉了上面沾上的一层黑灰：“现在看来，你这个学生的人际关系也不怎么样嘛，三年来都没几个朋友过来帮忙清扫一下墓地。” “唔虚彦确实有些过于痴迷物理，人际关系的维系方面的确不算他的长处。”教官也蹲了下来，蹭了蹭墓碑底座上的黑灰，有些迟疑道。 “这也太不擅长了吧”严修泽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嗯你准备去哪”教官疑惑道。 “这里该查的线索已经查过了，我自然是得去下一个地方了。” “下一个地方等一等”教官连忙起身，追上了严修泽。 严修泽很快便走到了公墓外，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的驾驶位置，只是还未等他发动车子，教官便抢先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你不继续吊唁一下白虚彦吗”严修泽对教官直接追了上来显然是有些意外的，奇怪道。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刚才说的话。”教官疑问道：“你是在查什么案子吗” “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吧。”严修泽直接发动了汽车，驶出了公墓，顺便解释道：“现在全世界都在找反物质武器技术，但几乎都是一无所获，因为目前在台面上的几位反物质专家的可能性已经被基本排除了。” “后来我就想起，在三年前你曾经跟我提过的这位白虚彦。” “原本我也没有怀疑到一个死人身上，但出于谨慎，我还是找明朗帮忙查了一下他的一些基本情况。” “结果，果然查出了一点儿东西来” “你指的是什么”教官疑惑道。 严修泽顿了顿，方才继续道：“白虚彦本科从天都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又来到了美国深造，而他到了美国之后的情况，教官你应该就了解的不多了吧” 教官迟疑地点了点头。 “和你的说法不同哦，白虚彦到了美国之后，人际关系搞得可是相当不错跟一个研究室里的同事关系维系的很好。” “甚至在他研究生就读期间，还交了个美国女友，名字叫做梅尔森。”严修泽一边开车，一边单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旁边的教官。 教官拿过照片，定睛一看，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合照，男的正是他已故的学生白虚彦，而照片上的白虚彦正搂着一名金发碧眼的美国女人，应该就是严修泽口中的梅尔森了。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对着镜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感情不错的样子。 严修泽继续道：“这个梅尔森的来历可不简单，是纽约最大的一家私立医院院长的独生女当时和白虚彦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只不过她念的专业是生物医学，看起来是准备女承父业了。” “知道了梅尔森的存在之后，我又托明朗扒了一下他们恋爱的这几年社交网站上的互动信息” “喂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教官脸色一沉，喝道。 “这有什么过分的我扒的东西都是社交网站上的公共信息，一点儿隐私的东西都没碰。”严修泽撇了撇嘴。 “这”教官张了张嘴，原本反驳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来了，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严修泽的做法还真的没什么好指责的。 “那然后呢。”憋了许久，教官只得闷闷道：“你扒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没” 严修泽咧嘴一笑，缓缓道：“那倒是” “没有呢” 359.双线并进 见教官脸色一黑，严修泽连忙赔笑道：“关键信息倒是没找到多少，但还是有收获的。” “比如经过分析，就能看出来白虚彦和梅尔森的感情极好，应该是很恩爱的一对情侣。” “据说当时两个人已经订婚，等到双双完成学业之后，大概就会正式结婚了吧”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啊，白虚彦居然患上了霍威尔综合征，而且还比较倒霉的没有觉醒成为超能者”严修泽叹了口气，接续道：“教官你应该也知道，患上霍威尔综合征的病人，假如没有在潜伏期成功觉醒，一旦拖到了爆发期，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 “果不其然，白虚彦终究还是没撑过去，三年前挂了。”严修泽伸了伸舌头，做了个吊死鬼的表情，配上他那一双白色眼仁，还真是惟妙惟肖。 “后来呢，白虚彦的那个美国女友梅尔森，就一直都没有从男友死亡的悲痛中走出来” “等等，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教官连忙道。 “呃，这个嘛，也是推测来的。”严修泽说道：“毕竟这三年来，梅尔森都没有新的恋情，至今单身要知道，她可是都快三十岁了” “不是，人家三十岁” “唉，我知道我知道，欧美发达国家嘛，三十岁不结婚什么的挺正常的。”严修泽好像知道教官想说些什么，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但也不耽误谈恋爱不是况且梅尔森的家里还一直都摆着她和白虚彦的合影，这可不像是要放下回忆，开始新生活的样子吧” “等等”教官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你怎么知道她家里摆着自己和白虚彦的合影你还说没窥探人家的隐私” “呃就是稍微窥探了那么一点点儿”或许是谎言被戳穿了，严修泽略微有些尴尬，仔细一想，自己这件事儿干得确实有些不地道，好像自己的某些行为，已经越来越不像是超能英雄了 是自己变了吗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了还是自己本性便是如此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严修泽思索着。 “喂”教官的声音将严修泽拉回现实，他收了收发散的思维，岔开了刚才的话题：“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他们两个人感情很好。” “你看啊，这么好的感情，男友死了整整三年啊，都一直没能放下。”严修泽撇了撇嘴：“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人家感情好，能有哪里不对劲”教官冷哼了一声。 “感情好的话，三年都不来埋骨之地看一看”严修泽冷笑道：“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白虚彦墓前的时候吗随便手指一划，厚厚的一层黑泥少说也有两三年以上没打扫过了” “你是说”教官也不是蠢人，严修泽都已经点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然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 “相比之下，白虚彦两旁的墓地可干净太多了明显就是有亲友时常维护清扫的结果。” “可是与白虚彦感情深厚的梅尔森，在明知道白虚彦已经没什么家人的情况下，却一次都没有来就这么放任自己男友的坟头长上三尺高的野草” “说不定这个梅尔森是怕见了白虚彦的墓碑，触动了伤心事呢”教官不确定地说道。 “教官啊，你混沌学那么高的造诣，数学应该也不差吧怎么推理能力这么差啊”严修泽嗤笑道：“要是害怕因为睹物思人触动伤心事，怎么可能还在卧室里摆上他们两个人的合照呢怎么，看见墓碑会伤心，看见合影就受得了了” “无论东西方文化差异究竟有多大，但全人类在一些普世情感上的共鸣仍然是存在的，亲近的人由于病痛或意外逝世，他们的埋骨之所便成为了在世者寄托哀思的地方，每逢忌日，总是会来吊唁一番的虽说人死如灯灭，但这种具备仪式感的、看似无用的举动，有时也是我们活下去的动力呢，不是吗” “这倒也是”教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严修泽的推论。 “不过就算梅尔森这三年一次都没有来过，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白虚彦的墓地，并不是唯一能让梅尔森感怀的地方。”严修泽笑了笑：“或者换个说法，这里对于梅尔森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男友的埋骨之所，却没什么特殊含义”教官自言自语道。 “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呢”严修泽提醒道：“如果白虚彦根本没有被埋在这里，那梅尔森自然没有来的必要了” “换句话说，如果白虚彦真的没有死的话那么这个梅尔森”严修泽的脸上闪烁着笃定的光芒： “就一定是知情人”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教官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一番推理倒是丝丝入扣，逻辑上也说得通，不过假如你错了呢” “错了就错了呗，反正我这边也不过是一个查漏补缺地后手罢了。”严修泽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算是一条可能性不大的暗线，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追着这条线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自由者联盟的其他成员，其实都已经去追逐大部队扎堆的那条明线了。” “怪不得只有你一个，那你的那些伙伴呢”教官问道。 “如果我时间估计的没错，现在他们啊”严修泽随口答道： “应该已经到了纽约黑市了吧。” 纽约黑市 随着地面的一阵震动，大量的超能者踏入了坐落在纽约城市边缘的黑市区域 说是黑市，其实这块片区基本上囊括了纽约的贫民区，大部分生活在此地的居民，都是纽约城本身的低收入者以及黑户，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失业、或是干脆就没有身份证明，在这些破落阴暗的房屋里苟延残喘 这种贫民区的一大特点便是治安极差，居民素质也不高 而治安越差，便越容易成为滋生违法犯罪行为的绝佳土壤，因此经过了多年的发展，这里居然聚集了不少隐姓埋名的罪犯，以及一些在暗处活动的黑帮成员。 久而久之，纽约黑市也就应运而生了。 360.纽约黑市的“掌控者” 一开始的纽约黑市还只是黑帮分子们小打小闹，倒卖一些毒品军火的地方，可随着各大势力的介入和插手，并且修建了一些地下交易场之后，纽约黑市的交易范围一下子便广阔了起来。 不管是军火装备、违禁药品还是古董名画、甚至某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你能够想到的，纽约黑市基本都有。 你可以在这里买到在合法渠道上无法流通的任何东西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钱。 当然，由于现在已经是信息时代，全球经济化大势早已不可逆转纽约黑市虽然游走于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但也不能完全免俗这里不仅仅有实物交易，还在几年前于暗网上开放了网上售卖专区，价格要比实物购买贵上10左右，但优点也很明显，不管你身在世界何地，只要简单地在网上轻轻一点，纽约黑市自然会将你所购买的货物完完整整地送到你的面前 没错，以上那句话隐含的意思就是纽约黑市甚至已经有了数条独属于自己的物流线路 或许那个为你递上快递的小哥，就是纽约当地某黑帮的一个小头目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应该早就被合法取缔的纽约黑市竟然在一众黑道大佬势力的庇护之下野蛮生长到了如今，现在的纽约黑市早已今非昔比，其中牵扯的利益纠葛可谓盘根错节，不仅有着黑道的护持，甚至还有不少资本财团的影子参与其中。 于是这里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片独特的“法外之地”，当然，有关于纽约黑市的一切，实际上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仍是一个看不清的谜团，然而对于真正手握权力的上层阶级而言，这种犯罪土壤下的畸形产物，或许早让他们见怪不怪了。 纽约黑市从一个黑帮混迹其中的贫民区一路发展至今，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自然也不乏超能者坐镇，拉齐尔便是那个坐镇于纽约黑市的超能者。 他在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某黑帮举足轻重的大头目，而觉醒为超能者之后，自然再也看不上之前小打小闹的黑道生意，最终因为自己地头蛇的身份，便被当地的几大黑帮推到台前，成了在纽约黑市“镇场子”的人物。 原本拉齐尔的超能力便是肉体强化，可以说是非常标准的战斗型超能力，加上他之前一直都是黑道人物，经历过的生死争斗不在少数基础实力、战斗经验、战斗头脑这些都不缺，属于在战斗型超能者中也可以排在上层的存在，不然也不可能单凭自己一个人镇住如此吸金的纽约黑市。 然而拉齐尔今天却一改往日飞扬跋扈的嚣张态势，反而一个人缩在了纽约黑市的某个墙角，瑟瑟发抖起来 他恐惧地看着前方几乎将这条通路完全堵住的十来个人，竟然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能将这位强大的超能者堵在这里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辈这十来个人的外形倒是千奇百怪有狮身人面的存在、也有长着八条腿的异形、更有连人形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一滩淤泥一样的生物当然，这十来个人中，一半以上还是普通人的模样，只不过看到他们周围各式各样的火焰、冰锥和闪电，大概也没谁会认为他们是普通人 这十几个人自然也都是从世界各地赶来的超能者了，他们认准了纽约黑市坐镇的拉齐尔，认为他一定知道那十把反物质武器的卖主真实身份，只要把他的嘴巴撬开，他们自然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反物质武器技术的所在 “拉齐尔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为首的那名狮身人面的超能者迈开强壮有力的四肢，如同一头真正的雄狮一般优雅地走了过来，语带威胁地说道：“我方这里有十多名战斗型超能者，单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突破防线的” “你看我有一丝要抵抗的意思吗”拉齐尔的腿部仍然在微微颤抖，他大声咆哮道：“法老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跑咱们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这位领头的狮身人面超能者，正是埃及政府那边派过来的强大存在“法老”，由于非洲国家那边的超能者数量较少，因此不少非洲国家便联合起来，凑了这十来名超能者组成了一个“联合战队”，然后再由其中实力最强的法老带头。 他们这些小国本身便是在夹缝中生存，好不容易有了反物质武器这么一个崛起的希望，自然也不会甘于人后至于如果真的拿到了手，能不能保住不得不说，有时候面对一些难以抵抗的强大诱惑，即使是一国领导人也不一定能够永远不受诱惑的影响，他们当然是本国最为精英的一批人，可再怎么“精英”，也只是人类中的精英罢了，而人类这个物种本身便是有无法避免的局限性。 比如贪婪、比如侥幸心理、比如总会觉得运气会在自己这一边。 “剑拔弩张嘿嘿，只要你乖乖说出反物质武器技术的拥有者究竟在哪里，我们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剑拔弩张的事情出来”法老冷笑道：“但如果你一定要铁了心死撑我们这十几个人也不是光说不练的” “来纽约黑市寄售物品的用户都是完全匿名的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究竟是谁更不要说他们身在何地了”拉齐尔叫苦不迭道。 “胡说”法老大喝道：“你是纽约黑市唯一的超能者，也是这里名义上的掌控者，你如果都不知道的话，那谁还能知道” “你都说了我只是名义上的掌控者了，你去找实际的掌控者去啊”拉齐尔脸都绿了，辩解道：“我就是个看场子的保安，你找谁不好，偏要找我的麻烦” “况且这里可是美国领土，你们这些外来者当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也太嚣张了吧” “哼拉齐尔，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法老不屑道：“我们这十几个人也不过是现如今纽约超能者的冰山一角罢了，现在整个纽约城足足有数百名超能者你还觉得美国政府有能力掌控局面吗” 361.投石问路 “况且，你平日里在纽约黑道作威作福的时候，可没把自己看作过美国公民吧”狮身人面的法老优雅地迈着步子，又向蹲在角落的拉齐尔靠近了些许：“等到自己需要帮助了，才想起来自己也受美国法律保护了吗” “别别过来我投降”看到越来越近的法老，拉齐尔面色惨白，在经历了一阵纠结后，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以示投降：“不过我真的不知道那几把反物质武器的来历” “不，我们不相信你。”法老神色冷漠地摇了摇头。 “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拉齐尔整个人几乎已经濒临崩溃了。 原本一直板着脸的法老此时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最后看向身后十几个人中的一名光头僧侣。 “冥想师，看你的了。”法老对着那名光头僧侣说道。 “交给我吧。”名为冥想师的光头僧侣微微一笑，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是”拉齐尔瞳孔一缩，这个光头僧侣应该是这十几个人中，长得最趋近于普通人类的一个了，不过他似乎也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 “我是冥想师，我的超能力是精神冥想。”冥想师仍然笑着，他的面容仿佛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让人能够不自觉地陷入其中：“通过玄之又玄的精神力，与其他人达成某种微妙的共振，以此来窥探他人记忆” “现在，我希望你能够放弃内心的戒备情绪，努力配合我的能力我可以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无损获得你的全部记忆。”冥想师倒是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意思。 “获获得我的全部记忆”拉齐尔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不行” 如若让面前这个光头获得自己的全部记忆，拿自己的人生岂不是便再无秘密可言了吗这样的结果，对于非常注重隐私的拉齐尔来讲，简直完全无法忍受。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目前的情况，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吧”冥想师仍然不紧不慢地，咧着嘴笑道：“现在的你，几乎可以说是整个纽约城数百名超能者共同的目标，如果拒绝被我搜查记忆，恐怕很难在接下来的围堵之下安然无恙吧” “还是说，你的记忆，对于你而言，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呢” 听了这番话，拉齐尔不由自主地便沉默了起来，他自然也明白现如今自己的处境，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好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最终，拉齐尔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很好。”冥想师点了点头，走到了拉齐尔的面前，用右手手掌抵住了他的前额，随即也闭上了眼睛：“放开自己的精神戒备，不要抵抗” 随即，拉齐尔仿佛感觉有一道无形的波动侵入了自己的大脑，在十几名超能者的虎视眈眈之下，他自然不敢抵抗，只得老老实实地按照冥想师的要求，放开了自己的心神。 过了半晌冥想师将自己的右手放了下来，拉齐尔也倒在一旁，似乎是晕了过去。 “怎么样”法老连忙道。 冥想师的看向晕倒的拉齐尔，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但很快他便将这一丝杀意掩盖了下去，而后云淡风轻地转过身来，冲着法老点了点头：“拉齐尔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反物质武器的卖家身份” “居然真的不知道”法老显然对于这个结果有些失望。 “不过，倒也并非一无所获。”冥想师悠悠道：“至少他让我知道了，匿名卖家的身份资料被藏在哪里。” “大概就在这片纽约黑市地下的某个数据库中。” “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吧”法老眼睛一亮，急冲冲地说道。 “当然，不过后面那些家伙。”冥想师此时似乎意有所指。 法老原本还带着一丝欣喜的脸色瞬间便多了一分沉郁，他冷声道：“不用理会他们只要是我们早先一步找到目标，总有办法能甩掉他们” 随即，这里的十来个来自非洲各国的超能者，瞬间化为一道道残影，消失在了纽约黑市的小巷之中。 而与此同时，数道窥视的目光也从拉齐尔的身上移开，四周破败的建筑后，明显有数十道影影绰绰的身影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半空中悬浮着一架如同蓝宝石一般闪亮透明的等高人形机甲，机甲中的齐昭冷冷地看着已然走远的法老等人，不急不缓地接通了苍穹战甲内置的通讯设备：“他们离开了，大概是问出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吧。” 而纽约黑市的另一处，拿着手机的肖默笑了笑，应答道：“我知道了。” 此时他的身后还站着一排人，不仅仅是“粘液”亚当、“蜃影”鞠艺婷等老面孔赫然在列，还有几名诸如白熊、海胆这样最近加入自由者联盟的超能者。 “有消息了，那几个非洲酋长已经动身离开，我们也跟上去吧。”肖默暂时断掉了和齐昭的通讯，转头对着他的伙伴们说道。 “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啊。”鞠艺婷有些好奇地看着现如今神色从容的肖默，问道。 “确实没必要太着急。”肖默笑了笑：“现如今，整个纽约城有数百名超能者，这个数字仍在不断增加而这数百名超能者其中几乎大半都集中在了纽约黑市毕竟这里是能够追查反物质武器唯一明面上的线索而那几个非洲来的超能者，其实也不过是投石问路中的石头罢了，不仅仅是我们，其它的超能者目光几乎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在这种高强度的监视之下一旦有了什么发现，什么秘密都会在一瞬间传开。” “我们现在只要跟着大部队走，就肯定能够掌握到第一手的线索。” “现在根本就没有到紧张的时候，我相信，以数百名、甚至千名超能者的手段，反物质武器技术被找到不会耗费太长时间。”肖默的目光中闪烁着一道冷光：“真正该紧张起来的时候” “应当就是找到东西之后的事情了” 362.泄密的速度 “大概如此吧”鞠艺婷脸色黯然：“到时候应该会死很多人吧” “会死，很多很多人。”肖默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道：“不过死的第一批，应该是超能者。” “只要反物质武器技术被发现，战斗无法避免。” “没错，战斗无法避免但至少还能避免战争。”肖默轻轻拍了拍鞠艺婷的肩膀，宽慰道：“不管未来如何，我们得先保证自己不死，才能考虑别的事情。” 鞠艺婷刚想再说些什么，正准备张口，肖默的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喂”肖默接通电话。 “我给你的手机传输了一个地点坐标，马上来这里。”电话中是齐昭没什么波动的声音：“法老他们一行人似乎快要找到地下数据库了。” “明白了，我们马上就到”肖默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冲着身后的伙伴们招呼道：“我们走吧”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下一秒，各自化为一道道残影，消失无踪 轰 狮身人面的法老嘴巴一张，吐出了一道炽亮的橙红色光柱，将面前看似牢不可破的金属门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快点进去”法老冷冷道：“不要让那些捡便宜的家伙撵上来” “是”法老身后的一众超能者齐齐应道。 他们一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纽约黑市秘密的地下数据库，所有纽约黑市的交易信息，都在这里存有备份。 十几名超能者迅速涌入被破坏的数据库内，很快便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信息检索”法老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此时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排排交易清单，而其中有一笔交易记录，正是那十把反物质武器的寄售信息 “物品卖主梅尔森。”法老大笑道：“哈哈，找到了” “这个梅尔森是什么来头” “我正在查呃，这人似乎是纽约一家私立医院的外科医生。” “那家私立医院的名字呢”法老连忙追问道。 “唔就叫梅尔森医院” “很好”法老点了点头，忽然一张嘴，又喷出了一道橙红色光柱，将面前的电脑轰成了一摊碎渣 “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这些人才知道反物质武器的卖主是谁了。”法老嘴角微翘，缓缓道：“接下来，按计划进行” “各位也都知道，其实我们之前的一切行动，其实都暴露在各大势力的视野之内，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 “如果我们直奔梅尔森医院寻找梅尔森，相当于会把其他数百名超能者全部引过去，到时候即使我们真的得到了反物质武器技术，也肯定难以保住”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分开，我们十几个人直接打散，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这样那些监视我们的人注意力也会分散开来” “然后，再寻找机会，去找到梅尔森，打听反物质武器技术的下落。” “对此，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法老目光如电，扫了周围一眼。 “没有”其他人齐声应道。 “很好，那就这么办了”法老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计策十分自信。 就如同他们之前商量的那样，十几名超能者一出地下数据库，便直接分道扬镳，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这倒是让一直都在暗处监视着法老一行人的超能者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无奈之下，原本一起监视的这些超能者只能每人随意点选了一个目标，也分成了十几股队伍，四散开来 而其中的一个方向，单身一人的冥想师则闪入了周围的一栋废弃的房屋中，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 同一时间，几名印度超能者正围坐在一家咖啡厅的包间内，沉默不语。 忽然，他们领头的那名超能者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名超能者也是个光头，看起来倒像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 他拿起电话，沉声应道：“喂” “反物质武器有新的消息了去梅尔森医院，找一个叫作梅尔森的外科女医生。”电话中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正是冥想师 “我明白了” 为首的光头超能者霍然起身，对着自己的下属们说道：“马上动身前往梅尔森医院” 几名超能者迅速离开了包间，而最后一名离开的那个超能者，却偷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将一条刚刚编辑好的信息发了出去 俄罗斯政府这一次足足派出了整整七名超能者，为首的一人正是实力稳居超能者一线的“冰霜巨熊”托克。 身负“冰霜控制”以及“熊化”这样两样超能力，以此为依托，创造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一套战斗体系强大而罕见的双天赋让托克本人成为了此次俄罗斯小队当之无愧的首领 而原本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的托克，也在自己手机响动的下一刻陡然睁开了双眼 他拿起了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息，缓缓站了起来。 “该走了，去梅尔森医院” 而正如之前一样，其中一名长相酷似老鼠的超能者，也背着托克向外界发了一条消息 华夏国的八名超能者，此时都呆在旅馆内，忽然，领队郑竹推门而入，明显带有兴奋的语气说道：“少卿，有消息了” “我的线人传来消息，卖掉十把反物质武器的那个人，正是梅尔森医院的外科女医生梅尔森” “我会拿到那东西的”苏少卿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严肃道：“各位，准备出发” 纽约黑市，地下数据库的门前，肖默带着一众自由者联盟的成员杵在这里，似乎在等着什么消息。 “法老他们已经分散开了我们应该怎么办”鞠艺婷皱眉道：“分开追吗” “他们之所以分开，只怕是为了迷惑我们的障眼法，以此来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肖默倒是不紧不慢，缓缓道：“换句话说，他们应该已经知晓反物质武器卖主的下落了。” “可我们不知道。” “放心，我们会知道的。”肖默笑了笑，果然，没过多久，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这一次又是齐昭的电话：“反物质武器的卖主找到了梅尔森医院外科医生，梅尔森女士。” “你可以先飞过去，我们尽快赶到。” “那你可得抓紧了。”齐昭一边马力全开，飞向梅尔森医院，一边淡淡地提醒肖默道：“现在，全纽约的超能者基本都知道梅尔森的存在了。” 363.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消息传得这么快么”肖默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信息时代，没什么是永远的秘密。”齐昭说道：“好了，你们尽快，我先赶过去了” 随着齐昭挂断电话，肖默一行人也准备即刻动身，但在肖默走之前，他却再一次掏出了手机：“等等，我给修泽打个电话。” 五分钟前，纽约郊外。 一辆黑色轿车行驶在纽约郊外的公路上，车子的速度很快，明显这辆轿车的驾驶者已经把这里当作了高速公路。 严修泽正坐在驾驶位里猛踩着油门，这车速让一旁的教官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你就不能开慢一点儿吗”教官说道。 “谁知道纽约最大的私立医院会建在这么偏僻的郊区”严修泽边开着车子，边无奈道：“况且我隐隐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还是快些见到梅尔森比较好。” 教官看着认真开车的严修泽，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气愤，但又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张口问道：“那个，修泽，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说。” “为什么你好像已经笃定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虚彦的美国女友梅尔森呢” 严修泽一怔，他倒是没能想到教官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只能下意识地答道：“在事情没有完全明朗之前，我可没有笃定的自信顶多就是觉得她嫌疑最大而已。” “那你的依据又是什么” 严修泽手握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方才说道：“白虚彦生前是一名专研反物质领域的物理专家，仅仅就反物质这一块地方，几乎可以算是世界最顶尖的几人之一而教官你也说过，他对于物理确实是有常人所不及的天才，如果说白虚彦现如今还活着，反物质技术方面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首先要怀疑的人便是他了。” “那么我们自然可以大胆推论，或许在三年前，白虚彦就在反物质领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惜天妒英才没等他完全研究成功，便罹患绝症，与世长辞了那么作为当时白虚彦唯一亲近的人，梅尔森拥有他遗留下来的研究资料便也不足为奇了吧” “技术有了，至于接下来的研究资金这一块据我所知，梅尔森小姐的父亲老梅尔森在几年前便患了中风，虽说还挂着梅尔森医院院长的名头，可这家私立医院的实际掌控者早就变成了他的女儿这样一来，手握一家大型私立医院的梅尔森，也并非负担不起后续的研究费用。” “而最重要的是梅尔森有作案的动机。” “她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能有什么作案动机”教官不解地问道。 严修泽没有马上回答教官，反而深深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教官呐，你仔细想一想，从全世界范围的暗杀活动开始，总共死了五十多个人，为什么这五十多人全部都是超能者” “那个幕后主使，究竟是得有多恨这些超能者呢” “可话又说回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那个人如此憎恨超能者” “这是因为”教官似乎有所明悟。 “这是因为，这世道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啊”严修泽未等教官说出他自己认为的答案，便抢先感叹道：“凭什么同样是患上了霍威尔综合征，你们这些人便能因祸得福，成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超能者而我一生的挚爱便只能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凭什么你们这群超能者现在就能横行一方，而我和我最爱的男人便只能天人永隔” “凭什么你们一个个，觉醒前不过是一群凡夫俗子，可觉醒后就能一飞冲天白虚彦可是百年难遇的物理天才，还没能完成他的志向，就只能抱憾离世” “凭什么” “想不通啊，教官。”严修泽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不仅仅是她想不通，若是真的易地而处，换了我，我大概率也是想不通的。” “这和患上癌症这种真正的不治之症还有区别，你要是真的癌症晚期，现今的医疗手段肯定是救不回来的，所有的癌症晚期患者终究免不了一死，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运气太差，怨不得人。” “可霍威尔综合征可就不同了，福祸相依，可凭什么我就没那个福气” “教官呐，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话虽说是咱们华夏国的一句古语，可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句话，这位梅尔森小姐恐怕不是不明白生死有命的道理，只是事情真的摊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淡然处之呢” 教官听了这样一番话，也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方才艰难开口道：“你说的这话，确实是合情合理，只是这到底应该怪谁呢” “怪不了谁。”严修泽摇了摇头：“世道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白虚彦当然算是一个可怜人，可世上的可怜人何其多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嘛，这些也都只是我的凭空臆测。”见气氛变得沉重了起来，严修泽的语调也变得轻松了些许：“说不定我还真是错怪了这位梅尔森小姐，使用反物质武器狙杀五十余名超能者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犹未可知是吧” 教官此时也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但愿如此吧” 刚想再宽慰几句教官，严修泽裤兜口袋中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直接拿出了手机，接通了问道：“喂” “哦，肖胖啊，你们那边跟进的如何了”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电话中传来了肖默的声音。 严修泽一开始，神情还颇为随意，只是随着肖默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他的脸色变得就愈发严肃了。 到了最后，他的神色简直可以用“奇怪”来形容了 挂掉电话，严修泽似乎微微有些恍惚的意味，他张了张嘴，原本准备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停顿了好久，方才将一肚子的疑问化为了一句感叹： “不应该啊” 364.教官的危险直觉 “怎么了”教官问道。 严修泽缓缓放下了手机，眉宇间仍有一股化不开的疑惑：“刚刚肖默给我打了电话，报告了一下他们那边的进度” “居于明线的超能者先头部队已经找到了纽约黑市的地下数据库，知晓了贩卖反物质武器的卖主身份。” “而那个卖主，正是梅尔森医院的梅尔森小姐。” “这有什么问题”教官疑惑道：“这不是正好和你的推论相同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严修泽摇了摇头：“和我的推论相同，反而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一种情况” “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查到梅尔森这条线的，他们又是怎么查到的” “绝大部分超能者，应该都是从纽约黑市那边得到的消息，然后发现了地下数据库拿到了反物质武器的交易信息顺藤摸瓜才找到了梅尔森。”教官顺着严修泽的思路，慢慢梳理道：“而我们不，准确说来，是你，只不过是凭着一个假设，从我已故的学生白虚彦入手，查到了梅尔森这里” “就是这样，想到了什么吗”严修泽点了点头，直接说道：“相比于纽约黑市这一条明显地不能再明显的线索，我只不过是凭着三年前从你口中得知的一个名字开始查起，一直联想到了白虚彦生前的女朋友，这条线实在是太过隐晦，以至于我都只有一成的把握确定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可是这条暗线居然真的诡异地和明线交汇了” “前脚五十多名超能者被反物质武器狙杀，后脚纽约黑市就出现了这批反物质武器，这批武器怎么看都像是幕后那个人抛出来的诱饵而假如梅尔森真的是那个幕后黑手，她有必要亲自下场吗” “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出手这批武器，即使是网上匿名，也实在是蠢得可以。”严修泽叹了口气：“我不认为梅尔森会蠢到这个地步。”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纽约黑市那一条明线也查到了梅尔森那里，就有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梅尔森并非是那个幕后黑手，她只不过是被抛出来的一个诱饵，或者说是障眼法，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并且在筹划一个更大阴谋。” “第二种可能梅尔森就是幕后黑手，但她把这么多超能者引到这里，也一定有其自己的打算。” “我本人比较倾向于第一种可能。”严修泽补充道：“但无论是那种可能，我们都得尽快见到梅尔森” “必须要比所有的超能者更早见到” 嗤 黑色轿车紧急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严修泽与教官还未等车子停稳，便几乎同时从车子中跳了出来。 他们站稳在了路旁，一齐抬头看向前方，那里正伫立着一座占地极广的私人医院。 “就是这里了”严修泽眯了眯眼睛，缓缓道。 两人迅速沿着大路跑到了医院内，有些奇怪的是，今天的梅尔森医院似乎没什么病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连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见到一个 整个医院仿佛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外壳 “这算怎么回事儿医院里居然没有病人”严修泽皱着眉头，他慢慢观察着周围，放轻了脚步，也不知道在这个环境下，他究竟是想要防着什么。 “空无一人修泽，这里很不对劲。”教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竟爆出了几根硕大的青筋：“不过我的感觉不太好直觉告诉我，我们似乎在朝着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靠近着” 严修泽有些奇怪地瞥了教官一眼，说道：“我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什么东西但没你那么强烈，老实说，如果单单比较五感的敏锐程度的话我应该比你更敏感才对。” “这不是单纯的五感问题，而是我习武多年，精神上的一种很玄妙的、对于危险的直觉。”教官此时的心脏都开始砰砰直跳了：“我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样的直觉但这直觉好几次都救了我的命。” “那么，你的直觉告诉你，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严修泽问道。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立刻、马上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教官咽了口唾沫，艰难道。 “事已至此，不可能了。”严修泽眯了眯眼，他微微弓了弓腰，沉声道：“你的直觉告诉你往哪边逃我们冲着反方向跑” “你这小子”教官咬牙，猛地冲着一个方向奔去：“跟我来” 跟着教官，严修泽很快便来到了梅尔森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他们越过了停车场下面停着的零零散散几辆车子，来到了一道不那么显眼的小门前。 教官一把拉开了小门，里面竟是一个老式电梯。 两人走入电梯，或许是因为太过老旧的缘故，踩到了电梯上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严修泽看了看一旁已经开始冒起了冷汗的教官，指了指电梯按钮：“去哪一层” “b3层”教官颤抖着说道：“我感觉很不好” “你感觉到了什么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严修泽没想到教官会有这么大的异常反应，提议道：“反正” “别废话了，下去”尽管已经快要说不清楚话了。但教官仍然咬了咬舌头，狠狠道：“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要我临阵脱逃吗” 迟疑了一秒，严修泽还是摁下了b3层的按钮。 两人乘着电梯，迅速坐到了地下三层的位置，从电梯走出去的下一秒，原本还亮着的电梯灯一下子灭掉，整个区域变得一片漆黑。 “停电了”严修泽皱了皱眉，这下子他们想上去也坐不成电梯了。 而就在电梯灯灭掉的那一瞬间，严修泽身旁的教官却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心中的重压似乎一下子消失无踪。 “你危险的预感消失了”尽管处于黑暗之中，但超能体魄赋予的夜视能力让严修泽很清楚地看到了一旁教官的表情，不由问道。 “不，完全没有。”教官恢复了正常，苦笑道：“只是直觉告诉我已经死定了既然知道了结局，自然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365.白虚彦 严修泽显然没能明白教官这句话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到他性命的危险，已经没有多少了。 他掏出了兜里的手机，原本准备给肖默他们发一条消息，却发现信息已经发不出去了。 “没信号了”严修泽偏了偏脑袋：“这这才地下三层，怎么就没信号了呢” 他摸着黑，走到了房间边缘的墙壁敲了敲，这才发现，这里的墙体结构居然不是普通的土石材质，反而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材质。 严修泽试着冲金属材质的墙壁打了一拳，原本可以轻易轰破一堵石墙的拳力，现如今居然连一点儿凹痕都砸不出来 “好吧这地方确实有够诡异的。”这下子，就连危险预感不够强烈的严修泽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两人在黑暗中慢慢前行，总算是走到了房间的边缘，那里有着通向未知之地的另一扇门。 严修泽打开这扇门，一道强光陡然出现，让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亮，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个比刚才的小屋宽阔近三倍的实验室，在实验室的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玻璃容器，看起来就像是个特大号的玻璃胶囊。 严修泽两人走到实验室的中途位置，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玻璃容器，他们发现，里面似乎装着一大团漆黑如墨的不明物质，此时正在其中不断涌动着 “等等这是。”严修泽看到面前这团巨大的黑色物质，似乎感觉到有些眼熟，过了半秒钟，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道：“这是这是巨量的反物质这是一个超大号的反物质炸弹” “我们得马上回地面不能让超能者往这边聚集了”严修泽边喊着这些话，边猛地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嘭 原本已经趋近模糊的身影陡然凝实，严修泽狂猛的前冲势头就此一阻，不知为何，他竟然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 “呃”被撞了一下，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严修泽跌坐在地面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玻璃罩子，喃喃道：“这是什么时候” 这个玻璃罩子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将严修泽和教官罩在了原地 呼 一股强力的掌风掠过，教官将附带蝴蝶劲的一掌印在了玻璃罩上，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见鬼了，这玩意儿比地面的金属还要抗打”教官收回了手掌，有些失魂落魄：“我们出不去了。” 而严修泽则抬头观察了一下这个玻璃罩的大小，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威力极强的黏性炸弹：“教官，你说我要是在这里面引爆几枚炸弹，会不会把我们两个直接给炸死”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一道好似电子合成的声音突兀响起，严修泽两人转头看去，另一道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美国女人推着一个电子轮椅走了进来，而电子轮椅上此时正坐着一名骨瘦如柴的男人。 刚刚那道电子合成一般的声音，正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通过轮椅上自带的拼写工具以及电子合成器，他可以将自己想说的话用手指输入的办法“说”出来。 “梅尔森”严修泽看了看轮椅后面的那个女人，随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白虚彦吧你果然没死” “风暴眼久仰大名了，哦，还有，我的老师周教授，这些年还好吗” 严修泽心中一动，看了看身旁神色复杂的教官，教官姓周 “你你果真没死”教官的嘴唇动了动，但见面寒暄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反而说出了这样一句不太合时宜的话来，不知在教官的心里，究竟是希望白虚彦已经死了呢，还是希望他如同现在这般活着 “是的，我没死，但也快了。”白虚彦死气沉沉地坐在轮椅上，显然他的声带此时早已无法发声，他艰难地挪动着似乎还能正常运转的手指，缓慢地打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没想到最先抵达这里的人居然会是你们。” “即使是现在看到，依然有些难以置信你的霍威尔综合征不是已经进入爆发期了吗身体器官全面衰竭的你按理来讲不可能撑过三个月，可你居然又活了整整三年”严修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这个已然没办法正常行动以及说话的物理天才，缓缓道：“难道又是一个如同史蒂芬霍金一样的医学奇迹吗” “不，已故的霍金先生要比我幸运的多。”如果电子合成音也有语调的变化，此刻白虚彦的话语中应该满是自嘲：“至少他身上的器官还是自己的。” “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身上的器官”严修泽的身子变得有些冷：“不是自己的吗” “那我想，这应该是梅尔森小姐的杰作了吧。” “可惜，我没办法留住他太长时间了。”梅尔森微微弯下了腰，轻轻地抚摸着男友消瘦的脸颊，有些悲伤地说道。 “希望你帮他换的器官都是通过合法渠道获得的”严修泽冷冷地盯着他们两人，缓缓道：“希望如此吧” “这些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也不必讨论了。”白虚彦慢慢敲动着电子键盘，输入自己想说的话：“相比于你们即将对我进行的道德上的审判，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们应该会更感兴趣一些。” “不，这个不用你说，我也大致猜到了”严修泽转头看了看接近实验室最深处的那个超大型反物质炸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在几天之前，三小时之内，全世界被反物质武器狙杀的超能者多达五十余人五十余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而控制着反物质武器的，却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 “仅凭一些普通的杀手，竟能达成如此战果，本来是一件足以自傲的事情了” “只是，普通人手中的反物质武器，是有一个致命缺陷的” 366.存在的意义 “没错，反物质武器的破坏力极强，几乎能够崩解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实体物质它的速度也快得惊人，至少已经远远突破了音速”严修泽沉声道：“然而控制它的对象，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便那个致命的缺陷，普通人无论动态视力、神经反应速度、以及肌肉力量，统统没有办法和超能者相比这导致一旦超能者有所戒备，普通的杀手即使使用反物质武器这种大杀器也难以建功” “躲避子弹最有效的办法，并不是等到子弹从枪口射出之后再考虑躲避，而是从一开始，就不要给枪手瞄准自己的机会” “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终究还是太差了些，他们甚至没办法瞄准高速移动中的超能者，因为他们的动态视力压根就跟不上我们的节奏”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场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暗杀行动中，前一个小时内几乎死掉了接近四十名超能者这四十名超能者就是在毫无准备之下被杀掉的。” “而后消息在网络上传开，大部分超能者都提起了警觉心，即使你派出的杀手仍在暗处，在这后面的两个小时内，也不过杀掉了十几名超能者。” “而时间越往后，超能者们的戒备心就会越强，以至于到最后你突然发现，那些杀手再也没办法如此轻易地干掉超能者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你认为我派人暗杀那些超能者仅仅是因为我要他们死”白虚彦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继续拼写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起初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以为这是某个蛰伏已久的人类至上主义组织，对于超能者的一次集体报复。”严修泽缓缓道：“但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理论。” “为什么” “因为纽约黑市出现的那十把反物质武器。” “这些武器出现的时间点实在是太诡异了反物质武器刚刚向全世界证明了它究竟能有多么可怕，转眼间纽约黑市居然就出现了一批这样的武器。”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强行把全世界的目光都聚拢在了纽约城。”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难以准确形容这批武器，但直到不久前，看到全世界将近四分之一的超能者齐聚纽约时的那个壮观景象时，我的心里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么一个词” “诱饵。” “那十把反物质武器就是你放出的诱饵。” “而我们，现如今在纽约的这数百名超能者都是你的猎物。” “现在，猎物上钩了，你应该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吧”严修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实验室深处的那团被锁在玻璃容器里的反物质。 “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它”白虚彦颇为戏谑地问道：“你以为那只是个特大号的反物质炸弹吗你以为我谋划了近三年，只是为了造出一个可以毁灭一切的炸弹，把这里聚集的所有超能者统统炸死吗” “难道不是”严修泽反问道。 “首先，你认为这是一个炸弹没错，它的确是可以当成一个炸弹用的。” “我们姑且确实把它当作一个炸弹好了你知道这个反物质炸弹真正的毁灭范围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它的毁灭范围是” “整个纽约。” 白虚彦此时的神情变得有些恐怖：“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任何一个时间点将其引爆，然后，这团反物质便会以亚光速的速度迅速席卷整个纽约城随后，不会有任何爆炸后的废墟，一丁丁点儿不美观的东西也不会出现” “唯一和之前有所区别的是，这个世界上将再也不可能存在纽约这座城市了，当然也包括现在纽约里面的所有人” “你、周教授、我、梅尔森以及所有人，我们都将湮灭为无形无质的能量，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在若干年后，由于积雨，这里或许会变成一个内陆湖哈哈，开个玩笑，我差点儿忘记纽约是个沿海城市了” 在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之后，白虚彦的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平淡道：“然而，这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是两年前的我，以那时我对于超能者们的恨意，说不定真的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现在，这没什么意义了。” “即使我能够把世界上的所有超能者统统消灭，我的病就能不治而愈吗” “即使我能让整个纽约人间蒸发，我能换回一具健康的躯体吗” “即使即使” 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连着说了好几个“即使”，很显然，这是因为白虚彦一直都在不停地拼写着这个单词他似乎还没想好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抱歉，抱歉我有些词穷了。” “于我而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很讨厌诸如即使、如果、假如、也许这之类的词儿虽然很多物理研究离不开假设，但生活却并非如此。” “生活，就是沿着一条既定的轨道，不停地向前走着，直至通向死亡的终点。” “其间或许你想要跳出原有的轨迹，你设想了一个不那么枯燥乏味的活法，并且你真的做到了。” “你跳出了那个原有的命运轨迹，你扭转了自己的未来，你有了新的生活。” “但是直到你生命即将终结的那一刻，你才知道，那不过是那不过是在某个不起眼的节点，绕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弯儿。” “到头来，还是没能绕过那个固有的结局。” “有点悲伤，有点无可奈何。”白虚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的神色：“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人固有一死。” “不管是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人生终有落幕时。” “而等到落幕的那一刻，不管你生前的舞台多么壮丽、不管你的正戏多么精彩观众们终究会转身离场。” “在你死后，或许有人会记得你。但那些记得你的人也终有一死。” “即使你的名字能够传唱千秋万代可人类真的就一定能够永存吗” “我们人类，从一开始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我们共同构建编织了一个虚假的集体记忆然而从来没人想过，假如这一些都消失了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你存在的所有痕迹都被抹杀，那么” “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367.量子湮灭 “这倒是个挺值得思考的哲学问题”严修泽冷哼了一声。 “我倒没有要和你辩论的意思，只是因为平时身体的缘故，没办法做太多事情，闲下来的工夫一多，难免就会找些事情想想。”白虚彦笑道：“不过这些事情，想多了也未必就能想出一个答案，我也只是在这些问题中，寻求一个动机。” “活下去的动机。” “一般人患上了霍威尔综合征，一旦步入爆发期，绝大部分的人体器官便会以一个不太慢的速度持续衰竭，直到死亡大部分人没办法撑过三个月。” “然而我通过了一些投机取巧的办法更换配型的活体器官也好、用一些电子元件作为替代也好拼拼凑凑，一路也撑了三年多。” “这三年多我一直都有个想法，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我也能觉醒为超能者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得过这种病有没有可能也许在某个时间线上，根本就不会有我这个人” “但是，但是人生只有一次未来延伸的可能是无限的，但我们，我们只能从中选取一条，然后通向死亡。” “这对于普通人来讲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而言实在是太挫败了。” “如果如果我的人生能够重来一次的话不” “不不止一次，如果我的人生，能够无限重启，或者至少让我看到重启后的世界。” 白虚彦好似突然吃了一记大补丸，神情变得极为亢奋，他盯着玻璃罩内的教官，微笑道：“周教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互相认识的那场会面吗” “我当然记得。”教官点了点头。 “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的对话。”白虚彦道：“当时我向你问了一个问题，连接两个平行宇宙的虫洞是否存在你的回答是存在。” “然后我又问，如果虫洞真的存在，那么为什么我们至今都没能发现它呢” “当时你的回答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我们考虑一个宏观上的问题时，我们总会以同样宏观的阳光去看待它然而，我们忽略了一件事情，或许答案，藏在微观之中。” “事实证明你是对的，答案真的藏在微观之中我发现了量子湮灭的真相。” “反粒子和物质界的基本粒子相撞，便可以相互湮灭，并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当两者的数量达到一个临界点时，这种湮灭便会质变成更高一级的效果。” “既然反物质能够湮灭一切现实物质，那么就代表，它也能湮灭空间。” “果然，经过两年多的实验验证，我这种假设是正确的。” “但究竟多少反物质才能足够湮灭空间我不知道” “或许我现如今收集的这些仍然不够但我没办法等了。”白虚彦大口喘着气，继续努力地拼写着单词：“接下来，我会直接引爆这团反物质，如果我的设想是对的，量变引起质变，在它刚刚和物质粒子发生对撞的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完全爆炸，便能够引发空间畸变，创造出一个可供生命体自由穿梭的空间虫洞而由于平行宇宙的特性，或许虫洞的那一头，会是一个我们永远到达不了的新世界” “而这就是我苟延残喘至今，为这个世界，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 “等等虚彦假如你的设想是错误的呢那么它就是一个足以毁灭掉整个纽约的特大号炸弹整个纽约城成千上万的生灵都要为了你的假想陪葬”教官咬牙道。 “没错，你说的对。”岂知白虚彦非但没有一丝迟疑，反而咧开嘴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你的意思是”教官微微一呆。 “教官，到现在你还没明白吗”严修泽冷冷道：“你的这位学生，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如果他的实验失败了，虫洞穿梭之旅宣告终结，那么至少，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还能够制造一场盛大的爆炸，以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以及四分之一超能者的性命来为他的离世填上最为鲜艳的一笔” “这他妈就是个疯子” 轰 严修泽一拳砸在了将他们限制住的玻璃罩子上，然而这个玻璃罩却一丝破碎的迹象也没有。 “不必白费力气了，别忘了，那一大团反物质就是用这种特殊材质的材料盛放的这种近似玻璃的材料可以抵消近乎一切的物质冲击和能量侵蚀唯有超强的引力可以破坏。” “是不是很耳熟没错，这正是当初你在东京发现的那个疑似外星人产物的水晶球原料制成的。”白虚彦感叹道：“也难为你们当时能把它弄碎了这世界上的超能力还真是无奇不有。” “那还真是巧啊”严修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刚准备再说些什么拖延一下时间，却看见白虚彦的手指在拼写器旁边的那个不知名按钮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等一下”严修泽大惊道。 “我的时间可不会等我。”白虚彦这句话并没有拼出来，而是张了张嘴，只作出了这句话的口型。 随即用尽了全身力气，摁下了引爆器的按钮 轰 被锁在玻璃罩里面的那一团反物质突然猛地涌动了起来，随后骤然膨胀 然而还未等它蔓延开来，却又在一瞬间收缩为一点 咔咔咔咔 一道道裂纹在玻璃罩子上逐渐显现 咔嚓 乘放大量反物质的玻璃罩子最终在庞大的引力下轰然碎裂，无数的碎片全部都吸入了那个吞噬一切的黑洞中 庞大的吸力，让实验室周围的一切都不由自主地向那个黑洞涌入，白虚彦兴奋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睛中闪烁着狂热地光芒 “成功了成功了” 他的电子轮椅不由自主地向黑洞滑去，就连他身后的梅尔森也遭受了波及，抵抗不住这庞大的引力 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引力越来越大，而那个居于实验室最深处的黑洞，也越来越大 嗖 最终，白虚彦和梅尔森再也没办法抵挡这样大的引力，被双双吸入了黑洞之中 而随着引力的增强，困住严修泽和教官两人的玻璃罩子上也开始出现了裂痕 咔嚓 玻璃罩在坚持了短短几秒钟后，终于完全碎掉了 然而严修泽和教官此时却完全没有脱困的喜悦 因为他们现如今也抵抗不住这股巨大的吸力了 “呃”严修泽双手抓着实验室的一块金属墙沿，努力让自己不被吸走，总是他已经全力发动了控气术，然而他感觉周围似乎都已经没什么可用的气体了那个黑洞连空气都吸 而一旁的教官就更惨了，他抱着一根实验室内的金属门柱，但体质没有严修泽强大的他，很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教官撑住啊”严修泽大吼道。 “废话，还用你说啊”教官双臂青筋暴起，现如今已经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终于，教官似乎再也没办法支撑下去，双手一松 “妈的”严修泽见状骂了一句，他背后的风空翼自动脱落了下来，并且一下子转成了自动操控模式，飞向了教官的那一端并且固定在了教官的背后 随后，风空翼直接转变形态，由两个翅膀变成了八根机械钩爪，死死地抓在了金属门柱之上，这才让教官免于被吸入虫洞的命运 然而严修泽这一边，却渐渐有些撑不住了 “引引力还在加大”严修泽咬牙坚持着，但终究是人力有时穷 死死扒着墙沿的手指渐渐松开，严修泽再也无力抵抗这巨大的吸力，“嗖”地一下，便被吸入了黑洞之中 在严修泽被吸入的几秒钟后，黑洞不再继续扩大，反而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了已然满目狼藉的实验室中 量子湮灭完。 368.序章，苏醒 “清创手术开始” “创面消毒” “创口缝合” 昏迷之中，严修泽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冰冷的电子音正不断地发号施令，与此同时，身体上模模糊糊的异样感觉让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什么严格意义上来讲，在陷入了深层次的昏迷中后，就连思考本身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的行为 管他呢睡一觉就好了。 意识渐渐沉淀，严修泽彻底昏睡了过去，一切归于黑暗。 “上校，上校” “上校醒醒” 意识渐渐回归己身，严修泽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然而这一次的声音不再是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而是一道甜美悦耳的女性声音。 他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天地间打开了一道光缝，光缝越来越大，最终变为了一间宽广明亮的特护病房。 “严上校，您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材婀娜，长相标致的年轻护士，她看着病床上刚刚睁开眼睛的严修泽，抿嘴笑道：“现在感觉如何” “我我现在在哪里”或许是因为麻醉剂的效果刚刚消失，严修泽的脑袋还有些不清楚，他吃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脑袋问道。 “您现在在天都医院的特护病房中，上校。”年轻护士微笑着回答道。 “特护病房”严修泽紧紧皱着眉头，表情有些扭曲：“我我受伤了” “很重的伤，上校。”护士回应道：“你的胸口至小腹之间几乎被完全切开，并且沾染了叛乱分子的强力腐尸毒，只差一点儿上校，只差一点儿，即使拥有超能体魄的你也没能撑过去。” “没错，我想起来了，那家伙确实有点儿难缠。”严修泽喃喃道：“那么，那家伙被抓住了么” “已经被后续赶来的苏探长制伏，现在应该已经押往了天都特别监狱吧。”年轻护士随意道，看她知晓的这些保密性很强的信息，显然这也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医院护士。 “严上校，恕我直言，这可能是您执行任务以来受伤最严重的一次。”护士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每一个超能者都是国家独一无二的宝贵财富，您不应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嘿可我还是没死，不是吗”严修泽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四下寻找着什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护士的身上：“不介意我在这里抽一根烟吧” “当然不。”护士耸了耸肩：“前提是你找得到你的烟。”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严修泽缓缓道：“我的身边可什么都没有你不介意把我的烟还给我吧” “玩笑话结束了，上校。”护士笑了笑：“现在的你还不适合抽烟。恕我没办法把你随身的烟还给你。”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严修泽脸色一沉，声音变得冷了下来：“我可不认为你一个小小的护士能够决定我接下来需要干些什么。” “抱歉，上校，在医院外您自然不必在乎我这种小人物。”护士微微欠身，态度依然不卑不亢：“但在这个特护病房内，您必须听我的。” 严修泽听了这话，仍然冷冷地望着护士，而年轻护士似乎也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只是微笑着平静对视，那一双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讲都恐怖如同梦魇一般的白色眼仁，在她的眼中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东西了。 在对峙了很久之后，气氛已经渐渐肃杀起来，严修泽却忽然轻轻一叹，颇有些无奈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上校，您这一次的伤势极重，我们之前也只是将您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护士见严修泽不再执拗，原本还有些淡然的表情瞬间消失，又变得春风化雨起来，她微笑着说道：“具体的出院时间还不确定，毕竟您的体内还残余着腐尸毒这种麻烦的东西但只要您能够积极配合我们治疗，以超能体魄惊人的自我修复能力，一个星期之内应该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一个星期”严修泽心里默默道。 随后，他抬起了头，看着年轻护士姣好的面容，沉声道：“那好吧，我会配合你们治疗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把我的其它随身物品还给我么比如说手机之类的” “还是说，我现在的伤势连这点儿手机辐射都不能经受了” “当然不，上校，我们并没有限制你联系外界的意思。”护士摇头失笑道，她转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严修泽的手机、钥匙串之类的小物件，送到了他的面前：“除了您的打火机和烟，剩余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谢谢。”严修泽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抬眼又看了看护士：“我想打个电话，你不介意回避一下吧” “有任何需要，请随时用旁边的呼叫器，我随叫随到。”护士微微躬身，给了严修泽一个甜美的微笑，随后便慢慢退出了特护病房 走出特护病房后，年轻护士脸上原本挂着的微笑瞬间消失不见，似乎一下子便失去了个人感情一般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微型对讲机，挂在了自己的嘴边，冷淡道：“严修泽醒了，还在后续治疗阶段特勤一组仍在保持监视。” 待到护士完全走后，严修泽才举起了手机，点开了屏幕界面。 他一边摩挲着手机边沿的金属边框，一边似乎是漫无目的地思考着些什么，末了，他摁下了手机的拨号键，十分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妈，我的出差期限延长了，今晚应该是没办法回去吃饭了。” “嗯，嗯，我知道我会尽快办完事情的。” “延期多少唔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总之，出差一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回家的。” “好，好的，跟我爸问声好，我就不给他电话了。” “呼”挂断了电话，严修泽似乎松了口气，但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未停留多久，他的脸上便又重现阴郁。 偌大的特护病房只有他一个人，可他却觉得这里仿若一个空间逼仄的囚笼 可出去了又怎样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的囚笼罢了。 可“那些家伙”居然妄图想要打破这个囚笼，也不知道是他们太过天真了呢，还是脑子都坏掉了 严修泽摸了摸自己胸腹间还在缓慢愈合的狰狞伤口，突然间暗暗骂了一句： “一群蠢货” 369.小树林 天都市郊外，凌晨两点。 在已经接近天都边缘的一片小树林中，有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这三个人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未知材质的碎屑，以及一些看起来颇为精密的、仍然保存完好的实验器材按理来说，这种小树林里实在是不该出现这些违和感极强的东西。 此时的夜已经深了，这一片并非市民的居住地，自然人迹罕至，这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三个人自然也没人发现，或许他们已经死了，尸体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发现。 然而很多时候，一些事情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滑向不可捉摸的一端，就如同现在一样，三个人中，居于右侧边缘的那个，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疼 这是严修泽醒来之后的第一感受。 他双手撑地，努力地让自己坐了起来，有些茫然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除了树还是树 很好。 肋下的隐隐作痛，让严修泽知道自己现如今所经历的恐怕并非梦境，然而之前自己不是还在纽约郊外梅尔森医院的地下研究室吗怎么一瞬间就来到了一处山林里面了 他现如今还清晰地记着自己被吸入了那个可怕的黑洞之中，之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等到自己恢复过来，便已经到了这里。 那么这究竟是哪个地方 他下意识地便想要站立起来，可刚刚起身，却冷不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疼 严修泽摸了摸肋间，发现自己竟然断了两根肋骨 什么情况 肋骨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断掉的，唯一的解释就是 摔的。 可从哪儿摔断的呢 严修泽抬起了头，看了看满天繁星的夜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我醒来的时候是一个趴伏状态，然后肋骨被摔断了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虽说这个得出的结论略显诡异，但无论怎样想都是合情合理的，严修泽这时候的注意力，也从“我在哪里”转移到了“我为什么会从半空掉下来”。 这时候，严修泽也发现了趴在地上的另外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 梅尔森和白虚彦 对了，在我之前，他们两个人也被“吸”进了黑洞。 严修泽慢慢走了过去，先去看了看梅尔森，却发现这名医术精湛的女外科医生早已断气，根据尸体表面的伤口推断，她应该是摔死的 而另一边，白虚彦则直接被压在了他的电子轮椅下面，严修泽又去他那里看了看，画面比他的女朋友更加惨不忍睹毕竟白虚彦的体质太弱，既然梅尔森都被摔死了那他自然也无法幸免。 再看到了周围的一圈儿散落一地的实验器材和残渣碎片，严修泽几乎断定了，这些东西也是被那个黑洞给“吸”进来的。 然后这些东西，连带着自己都被“吐”了出来 “难道那玩意儿真的是个可以空间移动的虫洞不成”严修泽暗暗嘀咕道。 虽说这东西只在科幻小说里面才见过，但严修泽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他理论物理水平也不低，白虚彦的设想虽说确实有些天马行空，但从量子理论的角度来看，并非是没有一定的正确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自己被传送到了哪里 当然，严修泽现如今比较在意的是 自己还在地球上吗 虽说这里的引力在体感上来讲和地球相当，空气中的各类气体含量比例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连周围的树木看起来都是地球上的常见物种但严修泽还是内心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自己应该算是地球上第一个穿越了虫洞还活着的人吧 谁知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究竟会遇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了自己的手机 对了，打个电话试试 严修泽将手伸到了屁股后面，从裤子后面的那个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ihone12，幸好自己是趴着着地，手机似乎没有摔坏。 然而他有些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手机似乎是没电了 看来得找个充电器充个电了 如果这个地方能找到充电器的话 不过，现下眼皮子底下应该做的事情，却并非是这个。 严修泽将目光投向了白虚彦和梅尔森两人的尸体，默默叹了口气。 他对于这两个人，其实有着相当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他们差一点就成功策划了一场彻底抹杀整个纽约城的大爆炸，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便是本世纪最为惨烈的一场悲剧。 而另一方面，他们真正的目的却并不是这个至少不是主要的目的，而是为了创造出一个跨时代的伟大技术 事实上他们也成功了，严修泽被传送到此处，便是佐证。 但不管如何，他们已经死了，同样作为一名在物理学道路上求知求索的学者，严修泽认为，自己至少应该给这位前辈的灵魂一个可供安息的归宿 当然，不知道白虚彦如果活转过来，会不会借此嘲笑严修泽一个物理学已然登堂入室的人，居然会相信灵魂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严修泽自然是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灵魂的，但此时此刻，为白虚彦掘墓这件事情，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而非迷信。 人类其实是很需要仪式感这种东西的，因为人类非常地脆弱。 严修泽也是人类，自然也有脆弱的时候，比如现在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星球上还有没有其他活着的人类 怀着这样复杂的情绪，严修泽用了几十分钟的时间，为梅尔森和白虚彦两人挖了一个大坑，将他们两个人的尸体、以及周围散落的器材和碎屑，一股脑全部埋了进去，并且就地取材，用附近的树削出了一块墓碑，刻出了梅尔森和白虚彦的名字，竖在了土坑前。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严修泽站在两人的墓前愣了好久，方才转过身去，向着树林外走去 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呢 370.不存在的手机数据线 由于没有了风空翼的缘故，严修泽失去了最为得力的代步工具，只能用双腿慢慢走出树林，好在这树林并不算太大，加上超能体魄本身的速度和耐力都相当可怕，严修泽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便走出了这片树林。 当严修泽看到了树林外的公路时，他路上一直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大半，而当他沿着公路，看到远方的一片城市的建筑群时，他悬着的心便完全放了下来 “呼还好还好，至少我还在地球上”严修泽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他快步跑向那片建筑群，当发现了建筑上的华夏文时，明显怔了一下。 “这里这里居然是华夏国的地盘”严修泽暗暗咋舌，他没想到的是，白虚彦造出的那个空间虫洞，居然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从美国纽约一下子传送到了华夏国 当然，假如不是之后的传送略有偏差，竟然被传送到了半空的话白虚彦和梅尔森也不会死了。 可惜了，如果能够继续研究下去的话，或许这真的能够成为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划时代的伟大技术。 只是不知道白虚彦生前有没有留下关于创造空间虫洞的研究资料 然后很快，严修泽便再次惊喜地发现，这个地方居然就是华夏国的首都，天都市 不过自己现在应该还在郊区地带严修泽的心里这么想着。 他快步走在零零散散的建筑之间，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加油站旁边亮着灯光的一个小屋子。 这是他走了这么久，看到的唯一一家亮着灯光的屋子 奇怪啊 不过严修泽无暇细想这其中的诡异，他现在只想赶快去借一个苹果充电器 “碰” “我吃” “等等胡了” “诶唉洗牌洗牌” 严修泽靠近那个亮着灯光的小屋，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华夏语的声音，还响着只有在搓麻将时才会有的“劈里啪啦”的声音。 他走到门前，先是客气地敲了敲门。 嘭嘭嘭 不敲门还不打紧，一敲门，屋子里洗牌的“劈里啪啦”声音却陡然一停，几人明显的交谈呼喝也一下子便熄了下来。 这附近突然就变得落针可闻起来 “什么情况”严修泽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又敲了一次门。 嘭嘭嘭 “有人吗” “谁是谁”过了半晌，屋子里面才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只是在严修泽听来，这个男人的声音中竟满是惶恐与畏惧 他们在怕什么 “只是过路的人。”严修泽清了清嗓子，沉声道：“需要帮助的过路人。”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严修泽便立于门前，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严修泽似乎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原本紧闭的屋门张开了一条小缝，而小小的缝隙中则多了一只带着些微血丝的眼睛。 当然，这是确定来客时必要的观察严修泽心里这么想道，他努力地挤出一副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善一些。 “啊”只是严修泽释放出的善意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个门后的男人在看清了严修泽的面容之后，突然失心疯一般地大叫了起来，并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东西 我有那么可怕么严修泽皱着眉，挠了挠后脑勺自己现在还戴着墨镜，按理说他们应该看不到自己的白眼啊 此时的门已经半掩着了，严修泽也不再等候什么，径直走进了小屋 当那个男人的其余三个“麻友”看到了严修泽的脸时，竟然也如同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一般，脸色苍白，似乎严修泽并非是一个真正的活人反倒像是午夜前来索命的“厉鬼”。 这些人都是什么表情 到了现在，以严修泽的头脑，自然不会认为这只是某种“巧合”了，， “你们认识我”严修泽疑问道。 “当当然认识，长官。”之前给严修泽开门的那个男人仍然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 “长官”严修泽对这个称呼愈发糊涂起来，按理说自己之前也是天都市家喻户晓的超能英雄，这几个男人认识自己的脸也并非是什么太难以理解的事情但这个“长官”又是几个意思自己可没有担任过任何政府授予的正式职位啊 还未等到他开口问话，其中一个胖子就已经忍不住压力，大叫道：“严严上校我们、我们不是故意违反宵禁的” 宵禁什么情况严修泽对于目前的一切越来越不能理解了，我什么时候变成上校了还有，天都市可从来没有什么宵禁的说法 “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天都市对吧” “当当然了，长官这里是天都近郊。”坐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说道：“我们我们也是觉得郊外这块宵禁令不会查的太严所以才所以才” “我他妈才不管什么宵禁令”严修泽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急促道：“我来这里是有别的事情” “那您的意思是，不追究我们了”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惊喜道。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又不归我管”严修泽皱眉道：“你们算了” 本想要追根究底地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看到这四个男人惊魂未定的模样，恐怕话都说不利索，严修泽便知道短时间内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于是他也不废话，踏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们这里有充电宝和手机数据线么借我用用” 他准备给手机充上电之后，直接给教官他们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有有的”这个屋子的主人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另一个屋子，左手拿着个充电宝，右手拿着一大把手机数据线颤颤巍巍地递到了严修泽的面前。 严修泽拿过充电宝，又看了看男人手中的那一把手机数据线，皱眉道：“你们这里没有苹果专用的数据线吗” 男人张了张嘴，半晌无言，但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长官。” “苹果是什么手机品牌” 严修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表情不似作伪、似乎真的不知道苹果手机的男人，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一瞬间，严修泽脊背生寒。 371.平行宇宙 “苹果苹果就是ihone”严修泽颤声道，尽管他已经想到了一个难以用常理揣度的可能性，但他仍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举起了自己的ihone12：“就是这个” 屋内的四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相顾无言。 其中这个屋子的男主人小心翼翼道：“长官我们，好像、大概、可能、也许是没见过这款手机” “那那你们听说过乔布斯么” “乔布斯是谁”四个男人再一次尴尬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蹬蹬蹬 严修泽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由于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就连往常镇静如他，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 难道难道 只是还未等严修泽完全静下心来确认自己的那个惊人猜想，屋外突然传来了车子轮胎碾过沙地的声音。 踏踏踏 接下来便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几名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闯进了屋内，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屋内众人。 “宵禁期间，为什么还亮着灯光”为首的一名武警大喝道。 “我我们”屋子的主人再一次变得紧张起来：“我们就就打打麻将” 随后，他将祈求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还一脑浆糊的严修泽。 而这时，为首的武警队长显然也发现了严修泽的存在，只见他原本古井不波的脸庞上一下子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愕神情，随即面色变得恭敬起来，对着严修泽极为正式地敬了军礼：“上校” 严修泽略显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着这名武警队长：“你们” “报告上校，由于近期天都市的超能罪犯们再一次变得活跃起来，制造了好几起伤亡极大的恐怖活动，于是天都市加强了宵禁力度，我们都是被临时指派到附近区域进行值夜巡逻的”武警队长沉声道：“我们这一片区域由一名超能长官带领，我们已经联系了那位超能长官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严修泽张了张嘴，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隐约之间，他似乎抓到了某些潜藏于暗处的隐秘脉络，然而却无法将所有的事情都统合到一起 不多时，屋内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但这一次，严修泽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居然见到了一个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一个满头白发的青年从屋外走了进来，面带疑惑地看着已经呆在原地的严修泽：“上校你怎么会” 武警队长颇为郑重地看向白发青年，说道：“季长官” 白发青年摆了摆手，示意武警队长不必太过拘谨：“叫我季玄就可以了。” 季玄 他真的是季玄 严修泽看着面前这个久违的身影，不由得神情复杂。 自己当初一手带出来的、重点培养的副手玄冰侠季玄 在严修泽的世界，已经死掉的季玄 在我那个世界 看到季玄的第一眼，严修泽几乎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白虚彦所谓的“反物质虫洞”，确实是一种可以将活体远距离传送的神奇通道然而这通道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自己并非是从纽约被传送到了天都 而是从原来那个世界的纽约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天都 理论物理知识极其扎实的严修泽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究竟身在何地。 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居然真的存在 “上校严上校”一头白发的季玄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您现在不应该在天都医院养伤么怎么会” 季玄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在严修泽难以察觉的角度接通了一个电话 “喂季玄”电话中传来了一个与严修泽几乎完全相同的声音：“你今天不是轮班值夜巡逻吗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这个伤员” 由于点开了外放键，在屋内的人几乎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个“严修泽的声音”，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气氛一下子便凝滞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秒钟左右，手握手机的季玄当先反应过来，几乎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那款手机当作暗器掷向了神色僵硬的严修泽，同时大叫道：“这个人不是严修泽他是个冒牌货” “全队准备，直接射击，死活勿论” 随着季玄满含杀意的命令发出，原本也愣在当场的几名武警战士也端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丝毫没有考虑屋内还有几个普通男人，直接冲着严修泽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陡然亮起的火舌之下，无数子弹呼啸着刺向严修泽，仿若一道道死神划下的轨迹 说打就打这屋子里还有普通民众呢 严修泽心中震惊，在他的脑海里，即使是面对再怎么穷凶极恶、破坏性极强的超能罪犯，华夏国的武警部队也绝对不可能不顾在场的普通平民的生命安危，直接发动无差别攻击啊 而且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玄冰侠季玄，也绝对不是能够如此果断地下达这种命令的冷血性格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绝大部分子弹都飞向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严修泽，而居然还有小部分的子弹飞向了那四个早已吓摊在地上的男人 “我不想死啊”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呼啸而来的子弹，心生绝望，然而他现在根本就连挪动一下身子都做不到了 就当他已经完全认命之际，原本射向他的那一颗流弹却仿佛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变得极其缓慢，仿佛陷入了一滩滞涩粘稠的垂直沼泽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中年男人看着悬停在自己鼻尖前的子弹，双眼圆睁，大脑一下子从放空的状态被拉了回来。 难不成是自己在危机时刻突然激发生命潜力，觉醒超能力了不成 而此时的季玄却不可置信地看着淡然举起右手，布下一片空气屏障的严修泽，怔怔不语。 “严严上校的控气术” “怎么可能” “我说季玄”严修泽右手手掌虚握，所有悬停在空中的子弹被他一下子聚到了一起，语气不善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枪口应该对准普通人呢” 372.强大的冒牌货 “你究竟是谁”看着眼前悬浮在空中的子弹壳，要不是周围以及自身的触感无比真实，季玄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如果说外表还能够通过化妆术、甚至相应的超能力来模仿的惟妙惟肖的话那么严修泽本身所具有的控气术却是独一无二的 至少距离各种超能者横空出世已经三年多，季玄还没有听说过哪个超能者具备和严修泽一样甚至只是类似的超能力 可现在这里发生的事儿，又该怎么解释 面前的这个和自己的顶头上司严修泽近乎九成九相像的家伙，不仅仅在外貌上足以以假乱真，就连能力也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不季玄甚至觉得，面前这个所谓的“冒牌货”，他的控气术似乎比正版的严上校还要强那么一点儿 “不管你是谁，给我马上放弃抵抗”季玄晃了晃脑袋，暂时按捺住了自己已经有些杂乱的思绪，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给抓起来再说 “就凭你”严修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到这个世界季玄的做事风格，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良守序阵营里面的人物再结合周围这些丝毫不顾平民死活的武警士兵，一个不太好的猜想渐渐浮上严修泽的心头 按照严修泽对于平行世界的理解，这里应该和原本他所在的世界轨迹没什么太大偏差最多也应该只是一些个人命运会有相应改变，就如同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死去的季玄，在这个世界却好好地活着。 但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某些个人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大幅度的改变，就连世界上的一些大势，都已经偏离了严修泽的设想，出现了面目全非的改变 比如一个最直观的例子这个世界似乎没有苹果手机是因为某些偶然，乔布斯没能建成公司，还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乔布斯这个人 假如真的如此，那就可以推断出，原世界原本应该在苹果公司任职的那些人，在这个世界应该去做了其它的工作也就是说，这些人的人生轨迹被改变了 而由于这些人的人生轨迹被改变，那么他们的亲友人生轨迹自然也会随之改变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就仿佛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问题是，这一切的源头，最开始的那个“偶然”，又是什么呢 咔嚓咔嚓 屋子里的墙壁和地板，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层冰霜，以季玄为源头，地面上的两道冰锥分成两路，向严修泽袭来 “哼”严修泽冷哼了一声，心念一动，面前的空气屏障中瞬间分出了两柄空气飞刀，将这两道冰锥劈地粉碎 然而冰锥碎裂，危机却仍然没有解除，严修泽微微一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皮肤上居然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靠”空气屏障可以阻隔子弹冰锥等物理攻击，却没办法阻隔温度的降低，这个世界的季玄成为超能者的时间已经不短，可以算作“资深战力”，无论从能力强度、作战意识甚至是身体素质，都已经全面超越了严修泽原本世界的季玄，再加上寒冰能力的诡异莫测，确实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还有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季玄发动的极冻领域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除了严修泽中招之外，那四个半夜起来打麻将的倒霉男人几乎马上就要被冻成了冰雕 严修泽见状也知道，这个季玄根本不会在意这几个男人的死活，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好的手段可以救下他们，唯一不算办法的办法就是转移战场，让他们两人的争斗不至于殃及池鱼 于是严修泽也不废话，咬了咬牙，趁着自己的行动还没有受到太大限制，直接一个闪身，冲着旁边小屋的墙面狠狠一撞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原本结实牢固的墙面被严修泽瞬间撞出了一个人形大洞，季玄见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一个闪身追了上去 “各值夜小队马上到我发出的坐标集合并且通知所有附近巡逻的超能者”季玄一边追逐着前方狂奔的严修泽，一边迅速在对讲机中咆哮着下达着命令 “嘁一个人就敢追上来”高速奔跑之下的严修泽转头看了看紧咬着自己不妨的季玄，以及后面刚刚发动起来的几辆军用车，眉毛一掀 “控气术矛” 一杆纯粹由空气压缩而成的长矛在严修泽的心神凝结下逐渐瞬间成型，锋锐的矛头对准了身后的季玄，“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嗤 尽管空气长矛是透明的，但周围空间的波动却瞒不过五感敏锐的超能者，季玄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杆刺向自身的夺命之矛 “玄冰甲，凝” 季玄心中默念，他的身周寒意环绕，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具寒气逼人的冰霜护甲，将他的身体护地严严实实 对于严修泽控气术凝结出的各式武器的具体强度，经常和其对练的季玄自然一清二楚，布下这一层防御之后，他自信完全可以挡住严修泽的各种攻击 空气长矛呼啸而来，狠狠地扎在了冰霜护甲的表面，然而事情却没有像季玄预料的那样，空气长矛根本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反而毫无阻碍地刺破了厚厚的冰甲，在季玄惊愕的目光之下，贯穿了他的肩膀 一道鲜血飙出，空气长矛这时才因为超出了严修泽的控制范围而渐渐消弭 看着严修泽渐渐远去的背影，季玄却停住了步子，不再追赶。 他的目光惊惧，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看着被贯穿的左肩伤口，季玄只感觉自己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儿 就差一点 如果这一矛扎地不是肩膀，而是脑袋的话大意之下的季玄，还真有可能直接交待在这里 当然，也难怪季玄自己判断失误经过超能力加持，自己的玄冰甲防御力惊人，按照平日里的对练效果来看，严修泽至少要用三杆空气长矛才能破掉自己的冰甲 可现在 想到此处，季玄不由得脸色一白，不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这个冒牌货看起来不是比严上校强上一星半点儿 而是要强得多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373.冷战 一间光线昏暗的网吧内，正排排坐着一群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人，聚精会神地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忘我地打着各类游戏。 呼喝声此起彼伏，这里的噪音系数甚至超过了火车站点然而并没有人会在乎，因为大多数人几乎都戴着隔音效果不错的耳机，每个在此鏖战的年轻人都只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 不仅仅是声音，还有这里永远散不尽的诡异烟味尽管此处禁烟的牌子就挂在网吧前厅，可似乎并没有多少人会遵守，当然，似乎也并不存在制止这一切的工作人员。 从这里的装修环境、电脑配置甚至几个零星出现的小学生身影，都昭示着这里的真正面目这就是一家不需要任何身份证件即可畅玩、按小时计费的黑网吧。 和一般龙蛇混杂的夜场店不同的是，尽管这里永远都烟雾缭绕，但你几乎没办法在这里找到香烟的好伴侣酒精的存在感，或许是由于在网吧里寻找虚拟快感的人们身上还残余着一些不擅社交的肥宅气质，以至于自古以来在酒局上充当绝对的社交必需品酒，在这里完全失去了它的主导地位。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可乐与冰红茶，这里是碳酸与糖精的天下，当然，还有令人垂涎欲滴的方便面汤料假如这也可以算作一种饮品的话。 而此时在这家黑网吧的角落里，严修泽的桌子上，便摆着一罐330毫升的罐装可乐。 此时的严修泽装扮极尽低调，一身款式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卫衣，黑色的兜帽甚至遮蔽了他的大半脸庞 当然，很显然，在严修泽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不是这么一身装扮 至于他究竟是怎么搞到这身衣服的、以及他现如今上网和买饮料的钱究竟是哪里来的我认为有必要作出一个详细的解释。 自从昨晚与季玄短暂地交手之后，严修泽便趁机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顺利地摆脱了追兵，以黑夜为依托，隐入了暗处之中。 然而他很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在了这个世界超能者的目光之下，以他短暂接触到的政府势力情况来看，这个世界的政府似乎并不像是自己那个世界里的政府那样“温和讲理”。 乍一陷入一个十分陌生的环境，还是个恶意环伺的陌生环境任何人都会谨慎行事，严修泽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想法十分简单，既然是平行世界，则必然有和原世界的相似与不同之处，自己第一时间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要了解这其中的不同。 而在此期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应该小心隐藏自己，在没有绝对安全的把握之前，绝不能让那个充满恶意的“华夏政府”注视到自己。 而出于对隐藏身份的考虑，不需要身份证件随意使用的黑网吧自然便成为了严修泽首选的目标 但当严修泽准备买一罐可乐，顺便去上个网的时候，却突然傻眼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带着的几百块钱貌似不能用了 和原世界华夏国的流通货币粉红鲜艳的毛爷爷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华夏国法定货币，上面居然印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严修泽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见鬼了 看着别的人用一张张陌生的钱币在自己面前买东西，严修泽突然感觉到无比蛋疼。 这个世界线变动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些 既然自己拿过来的钱已经不能用了，那严修泽便只能另寻它法 很快，他便在天都的某个地铁站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目标一个看起来技巧纯熟、手法高明的资深扒手。 在这名资深扒手成功地摸走了一名女士的随身钱包后，严修泽几乎没费多少力气，便在这名扒手于一个小角落里清点战利品时将其打晕，来了一次“见义勇为”。 最后，他将这名扒手摸到的钱包，以不着痕迹的手法重新塞到了还未走远的那名女士上衣口袋中，临走前还不忘抽取了三张面值为100的纸币，以作为这次“见义勇为”的报酬至于那名女士在发现了自己身上突然少了三百块钱，会有怎样的感受那就不是严修泽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而严修泽也用这三百块中的其中一百五十块，买了一件极其廉价且低调的黑色卫衣，然后拿着剩余的钱，来到了这家不需要身份证明便可以随意畅玩的黑网吧。 和这里其它沉迷于游戏中的玩家不同，严修泽成为了这家黑网吧中少见的网页浏览者，几乎整个上午的时间里，严修泽都在不断地敲打着电脑键盘，在一个个搜索引擎的各种词条中来回穿梭 最终，在接近午饭饭点的时刻，严修泽对着面前的屏幕长长舒了一口气，可脸上却毫无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看起来十分凝重以及，由于感到不合理，而显现出的荒谬 整整一个上午，将近四小时的信息搜寻，让严修泽对于目前所处的这个平行世界，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 而这四个小时，也是让严修泽原本对于世界认知完全颠覆的四个小时 严修泽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一些历史上的事件并没有发生，或者说有什么原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发生了那么历史是否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然而真的当这种可能成为现实的时候，严修泽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之感 这感觉是如此真切以及恐怖，让一个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超能者都开始隐隐战栗起来。 此时他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他搜索的一道概念词条，而这词条的名称正是“冷战”。 而这个词条的第一句释义是这样的： “冷战是指1947年至今，美国、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为主的资本主义阵营，与苏联、华沙条约组织为主的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政治、经济、军事斗争。” 374.信息量超大 “1947年至今”严修泽看着屏幕，喃喃道。 这个世界里，苏联没有解体，美苏冷战自然也没能在1991年结束，而是一直延续至今 而由于冷战的持续升级，导致现在的国际局势长年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世界各国几乎都靠边站了队最惨的莫过于德国，到现在还处于分裂状态，柏林墙一直没拆 而或许是被国际局势所影响，华夏国的历史，也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一路跑偏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个世界里的华夏国居然跑偏成了一个近乎独裁体制的国家 而现如今华夏国的国家元首，则是那个被印在法定货币上的、严修泽从来没见过的中年男人。 集政治、经济、军事最高决策权于一身，这家伙几乎已经成为了目前华夏国实质性的皇帝 但有些奇怪的是，尽管这个男人的画像被印在了华夏国的每一张法定货币上，全国人民也都知道他是谁但不知为什么，这位国家元首的行踪却一直成谜，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甚至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人 这是一个只活在电视直播里的独裁者。 或许是由于害怕超能者的原因严修泽只能这么想了。 然而其实现如今效力于华夏政府的超能者并不在少数，并且尽皆身居高位。 比如苏少卿、季玄、鞠艺婷、祝炎等等严修泽的老朋友当然还有他自己。 说是自己，倒也不太严谨，但严修泽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人 风暴上校，严修泽。 “风暴上校我在这个世界居然会取这么难听的外号”严修泽咬牙切齿地想道。 但很快他便从这种咬牙切齿的情绪中解放出来，因为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大的疑惑为什么他的朋友们、甚至是他自己，会甘心效力于这样一个倒行逆施、限制自由的独裁政府 难道由于世界线的变动，导致所有人的性格也有了巨大转变不成 这倒并非毫无可能 只是严修泽似乎没能搜到肖默的信息。 不止肖默，自己那个原世界中声名远播的超能罪犯，严修泽几乎就没搜到几个 黑星、岩兵、迷心、雾行者、鳄尾人、树魔等等等等 这些人仿佛在这个世界完完全全销声匿迹了一般，在网络上没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都被屏蔽了的原因 严修泽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华夏国网络的问题国外的任何东西几乎都是搜不到的、随便搜个什么，一不小心就是“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此搜索结果不予显示。” 按理说严修泽不应该这么惊讶，因为原世界的华夏国也有这个毛病 但他之所以惊讶，却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华夏国对于思想的封锁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华夏国的网络虽然也有“围墙”，但至少还给有条件的人备了几个“梯子”你只要每年花点儿钱买个vn，基本国外能看的东西也一点儿都不少看，国家对于这个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事情做的太绝。 可这个世界的华夏国，居然连“梯子”都没有了 换句话说，只要你还在华夏国境内，就找不到任何方法登陆国外网站 没错，是任何 这已经不是在周围砌上几堵“至少还能翻过去的墙”了这是把房顶都给盖上了啊 强忍住内心快要喷薄而出的吐槽欲望，严修泽皱着眉头，继续翻阅着网页，了解着这个陌生世界的一切信息。 很快，严修泽就又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自己记忆中的熟人，长相和原世界几乎一模一样 不要觉得这在平行世界里不是什么问题假如这个世界的整体世界线没有变动如此之大的话，这确实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现在就有些不同了。 在严修泽看来，现如今自己所处的这个平行世界，正是蝴蝶效应的一个最真实的写照。 或许一开始两个世界没什么区别，但随着一个或几个“偶然事件”，导致连锁反应，以至于整个世界都变得面目全非，那么相应的，其它的所有相关事件都应该作出改变 举个例子，比如严修泽自己。 在原来的世界，严修泽生于天都本地的一个中产家庭，父亲是一名建筑师，母亲则是家庭主妇。 而由于世界线的变动，华夏国整个国家都剧烈跑偏，好好的一个民主国家变成了独裁体制，而这个国家内个体的命运自然也尽皆发生了剧烈改变。 比如在这个世界里，严修泽的父亲还是建筑师，但母亲却也有了工作，不再是专职的家庭主妇。 这就导致了严父严母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和原世界已然不尽相同，两个人的手中的剧本也被换了一个 而这种改动，会直接导致严修泽本人的命运变动 比如严父严母原本敲定的备孕时间前移或者后推了，那么也就是说，严修泽从还是个受精卵的阶段就被“换”掉了。 严修泽这个名字有可能是在出生前就确定好的，但长相却不会。 根据遗传学的角度来讲，这个世界的严修泽必然不可能和原本世界的严修泽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还有可能，这个世界的严修泽变成了一个女人 然而这些假设都并未发生，严修泽盯着搜索百科里面“风暴上校”的照片，发现确实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再搜了一些熟人，也都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至少从长相上来看是这样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看来这个世界也并非完全朝着随机的方向狂飙猛进，还是真的有所谓的“世界修正力”存在 但假如真的存在什么世界修正力，那这个修正力是不是也太不务正业了些 世界形势已经跑偏到了这种程度，你不去修正，反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每个人的长相上 375.林博士 “林博士”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严修泽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网页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林博士的个人履历，这个世界的林博士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还是干着自己的老本行但有些奇怪的是，现在的林博士竟然已经不再为华夏政府效力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林博士作为整个华夏国、甚至在世界上都排得上号的生物领域权威，手里握着的权力大得惊人，从严修泽记忆中的最开始，他就已经是华夏政府的座上宾了，像是郑竹这个级别的领导，林博士根本就不必在意，即使是郑竹的上司，恐怕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世界里的林博士似乎混得不是很好 “不过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林博士的真名叫作林正华”严修泽摸了摸下巴，盯着面前的屏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滴 一滴黄褐色的半透明液体，从注射管中被滴入了试管中，和试管里深红色的液体相融，冒出了几个气泡 林博士耐心地看着眼前试管中即将出现的反应，仿佛一个放好鱼饵、等待大鱼上钩的钓鱼高手。 这是他目前最看重的一项研究一项很可能改变世界的伟大研究这一句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 然而光看周围的环境，便能感觉出这里并不适合做这种要求精细的科学研究廉价的出租屋，常年散发着刺鼻的异味、隔音效果太差，以至于各种混杂的声音嘈杂无比、甚至破落的屋顶，每逢雨雪天气，便是林博士这些几乎等于他全部家当的仪器的噩梦 然而林博士对于这些似乎并不在乎，即使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他却仍然能够甘之如饴，只要能让他继续研究下去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林博士的研究，他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向大门的方向。 谁会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 “谁”林博士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门外无人应答，只是不停敲着门。 林博士见状，只得放下了手中的研究，快步走到了出租屋的门边，打开了门锁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而林博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没有瞳孔、只余下白色眼白的诡异之眼 林博士心里一惊，下意识地便要关上房门 嘭 一只强有力地臂膀伸了过来，将即将关闭的房门隔断，在林博士难以抗衡的巨力之下，门缝变得越来越大 “林博士，好久不见了。”门外的严修泽一手抵着大门，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严严修泽”林博士看着门外的严修泽，嘴角也泛起了一抹笑容，不过这笑容看起来有些牵强的味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里了”严修泽缓缓道：“好歹也算是老朋友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我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寒酸的很。”林博士笑容勉强道：“我听说你最近受伤了看你的样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多谢关心基本上已经痊愈了，今天上午才出了院。”严修泽笑了笑： “不先请我进去说吗” 林博士咽了口唾沫，没再说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让开了进屋的通路。 严修泽笑了笑，径直走进了林博士的出租屋里，却没有关门。 他四下环顾了一周，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环境也太差了，林博士，你在这住了多久了” “一年多了吧其实还好，除了洗漱有些麻烦，没什么太大毛病。”林博士语气有些局促，他的手脚似乎已经不知道摆在哪里了，看他的样子，仿佛这里应该是严修泽的家，他才是那个前来拜访的客人。 “一年多了是啊，你离开一号线基地，也有一年多了”严修泽忽地又叹了口气：“我还记得三年前，就是你的药剂帮助我觉醒成为了超能者，想不到最后你居然成了高层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我不像是你们”林博士勉强一笑道：“你们是超能者，华夏国最需要的高端战力只要不做什么违逆政府的事情，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可我，在自然觉醒法出现之后，连唯一的研究成果都失去了利用价值” “但我仍然很清楚你的价值也很清楚你现在正在研究什么”严修泽目光炯炯地盯着林博士：“你在寻求超能者能力进一步提升的可能性” “只是一个尝试”林博士的神色愈发慌乱：“这个研究太复杂了，我也是刚刚起步，根本就没什么成果可言” “但我相信，以你的天才，一定会在这个领域有所建树的。”严修泽嘴角微翘：“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这也是我今天登门拜访的理由。” “请请说。” “你开启研究的那些钱是哪来的” 不等林博士答话，严修泽便背起双手，自顾自说道：“实验仪器、研究材料这两样就是很大的一笔支出了，你住在这种靠近郊区的廉价出租房里，居然有钱置办东西” “这个哈哈，你应该也知道，我虽然已经不在政府工作了，但手头还是有些积蓄的。”林博士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颤声道。 “是吗那你三天前，在国外不知名户头上多出的那一笔钱又是哪儿来的怎么，你以前还做过什么投资不成”严修泽目光锐利，不住冷笑道：“林博士，咱们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一年多前，你因为站队失误，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怎么，一年多过去了，就一点儿都不长记性啦” “我我”林博士不住后退，脸色惨白。 “之前站队失误，那顶多也就是内耗，好歹你人还没事可这一次，就不同以往了啊。”严修泽背起双手，慢悠悠地靠近着不住后退的林博士：“要是你站在了国家的对立面，那可就是上天入地，谁都救不了你了” 376.穷途末路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博士不断地后退，很快便退到了墙根处，已然是退无可退了 “我既然已经找到了你这里，再装疯卖傻，还有用吗”严修泽怜悯地看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林博士，摇了摇头道：“唉，博士，一步错，步步错啊你三天前接受了一笔反叛军的资助，是也不是” “他们托你研究超能进化药剂，你有了成果，会把成品直接送到反叛军的老巢，以壮大他们的势力，是也不是” “不过据我所知，你那个所谓的超能进化药剂应该早就开始研究了怎么三天前才和反叛军牵上线呢” “你你什么都知道了”严修泽神态悠闲，侃侃而谈直接击破了林博士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的眼睛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失魂落魄道：“没错，这个研究项目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不过自从我离开政府之后，就没有了政府拨款的研究资金凭我的积蓄，根本没办法支撑庞大的研究花费” “终于前段日子，钱全都花光了我不得已，只能” “只能求助反叛军那群恐怖分子”严修泽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试着把你的研究成果上交给政府” “政府”林博士的脸色陡然变得狰狞起来，他大吼道：“现在政府生物科学这一块的最高负责人是谁，你不知道吗” “司徒相”严修泽叹了口气。 “没错司徒相”林博士咬牙切齿道：“别忘了，就是他把我赶出来的我的研究成果我数年的心血，就算是烂在肚子里，带进我自己的棺材也绝对不会送到司徒相的手里” “我本想着，你要是能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交出来，或许我还能考虑帮你求求情，留你一条命。”严修泽的神色似有惋惜，摇了摇头道：“可惜，看你现在这样，是不可能交出什么了。” “怎么说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博士，今天就由我送你一程吧” 林博士脸色变得煞白，他又怎么听不出严修泽之前话里的意思 “林正华，你勾结反叛军，为其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我国政府以及人民造成巨大安全威胁已然构成叛国罪”严修泽上一秒还一脸惋惜，马上换了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配上他的那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仿佛九幽而来的勾魂使者：“现如今证据确凿，无需送审，就地处决” “处决人风暴上校，严修泽” 话音刚落，严修泽抬起右手，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便空气涌动于半空中凝聚出一颗“空气子弹”。 林博士光听到声音，便知道严修泽已经发动了控气术，自己此刻只怕已然凶多吉少了不由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见林博士已然闭目等死，严修泽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默默道：“下辈子不要再站错队了” 嗖 随着严修泽意念一动，悬浮于空中的空气子弹直直刺向林博士眉心 然而令严修泽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势在必得、拟准了要一击必杀的空气子弹，还未至林博士眉心处，却已经于半空消散无踪了 “什么情况” 严修泽皱了皱眉头，自己的控气术范围大约是身周四米半径，自己凝聚的空气子弹，必须飞出四米外，威力才会渐渐减弱，直至消散可自己和林博士相隔的距离可没有那么远 况且以自身空气子弹的凝实程度，至少也能保证二十米的有效杀伤范围，绝无可能消散的如此之快 莫非是因为自己重伤初愈，精神还有些萎靡的缘故 严修泽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思考这些事情，集中精神，又于刹那间凝聚出了一枚更加凝实、威力更强的空气子弹，嗖得一声向双眼紧闭的林博士飞去 嗤 只是这一次也不例外，这枚空气子弹行至半空，竟然又莫名其妙地消散掉了 “真邪门了”严修泽惊叫道。 原本闭目等死的林博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闭的双眼偷偷睁开了一丝小缝，心里有些纳闷：“这严修泽怎么还不动手” 只是他刚一睁眼，便见到神色冷峻的严修泽似乎咬着牙，周围风起云涌，在他的头顶上汇聚了一杆几乎已经看得见实体的巨大长矛 “严修泽，你跟我多大仇死都不给我留个全尸”林博士害怕地大吼道，他之所以能够看到严修泽用空气凝聚的长矛，是因为严修泽这一次几乎能力全开，把周围漂浮游离的灰尘都压缩了进去 只是现如今的严修泽却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反而吃力地控制着自己能够凝聚的极限威力长矛，向已经肝胆欲裂的林博士猛然一刺：“给我去死吧” 呼呼呼 这一柄巨大的长矛仿佛要撕裂空间，冲着林博士猛然飞去，明眼人一看便知，林博士要是中了这一矛，只怕真的要死无全尸 只是刚才的意外似乎并非真的“偶然”，巨大的空气长矛行至中途，竟然再一次消弭无踪 “是谁装神弄鬼”这一次，严修泽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这应该是人为干预，不由冷声喝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呼 刚刚放出狠话，严修泽的后脑勺便风声凛然，他似乎心有所感，头部微微一偏，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只白玉莹莹的拳头 “哼”严修泽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左腿如同本能般向后踢去，却似乎被偷袭者的另一只拳头轻巧抵住 嘭 两人拳脚相交，偷袭者的身影似乎后退了一步，可严修泽却被这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 轰 严修泽撞破了林博士的不少玻璃仪器，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而此时，偷袭者快步走到了林博士的面前，将其护在了身后 “呃”严修泽慢慢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刚刚那一拳虽然是打中了他的脚面，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自己最痛的地方竟是后背他看着面前这个身穿黑色卫衣，头戴黑色兜帽、脸上还戴着一个小丑面具的神秘男人，有些惊疑不定道： “这是什么超能力” “你又是谁” 377.“低配版”严修泽 戴着黑色兜帽的面具男并不答话，只是扭了扭脖子，冲着背部还隐隐作痛的严修泽勾了勾手指 赤裸裸的挑衅 严修泽不知为何，看到面前这个和自己身高体型相仿的面具男，心里便一股无名之火“蹭”地冒了出来，右手打了个响指，他的身周一下子多了数把锋锐至极的空气飞刀 “嘿嘿”面具男戏谑的笑声回荡在空间有些逼仄的廉价出租屋内，他似乎对于即将逼近自己的空气飞刀毫无所觉，只是在飞刀近身之时，学着刚刚严修泽的样子，同样用右手打了个响指 啪 一瞬间，就如同之前严修泽所遭遇的那样，他感觉到自己对于空中的空气飞刀的控制力一下子降到了最低，原本可以切金断玉的空气飞刀竟然再一次尽数湮灭 “这是这是超能力吗”严修泽有些惊惧地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道：“能够让我的超能力无效化” “你想多了”面具男嘶哑着声音，低声笑道：“控气术” 面具男身周空气涌动，居然在身周凝聚出了数把和严修泽之前一模一样的空气飞刀只是看这些飞刀，似乎要比之前严修泽凝聚的要更为凝练 嗖嗖嗖 数把飞刀各自循着不同的轨迹，斩向严修泽 “他为什么也能控制周围的气态粒子”严修泽心中咆哮道，他集中意念，试图消散空中的飞刀，却发现自己的控制力头一次“力不从心”，虽然削减了这几把空气飞刀的大半威力，却没办法将其完全消散 呼 严修泽展开步伐，躲开了大部分飞刀，而其中一柄飞刀却是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将脸颊上的一滴血液擦了擦，严修泽现如今总算明白，刚才面具男并不是让自己的超能力无效化了而是因为面前这个人的超能力也是“控气术”，并且似乎对于气态粒子的控制力还要比自己强因此才能完全消解自身的攻击 “同样的控气术你是昨晚季玄遇到的那个冒牌货”严修泽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态扭曲，大喝道。 只是面具男似乎仍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背起了双手，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对气态粒子的控制力比我稍弱，控制范围也只有四米，而我是五米” “格斗水准一般般，勉强算得上格斗高手了，但和我比还是不够看” “应该没有学过任何的、类似“蝴蝶劲”这样的锻炼法门，在超能体魄的开发程度上也不如我“ “估计也没有服用过开发脑域的秘药，啧，总体来讲，不够聪明啊” “而且性格也差劲” “完完全全就是低配版的自己嘛” “你你”自从成为了超能者，几乎一直都是世人追逐焦点的严修泽，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无视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不折不扣的羞辱 “去死吧”严修泽白色的眼仁周边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大吼着扑向面具男。 “嘿样样都不如我，居然还敢这么冲过来”面具男丝毫没有临敌应有的紧张感，反而意态悠闲。 只是等到严修泽接近他的时候，面具男小丑面具底下的脸色却陡然变了 叮 只见扑向面具男的严修泽后背处突然展开两片金属羽翼，在一瞬间，羽翼的翼骨部分陡然分开，变为八根尖锐的金属钩刺，协同无数遥控操纵的金属羽片，几乎封死了面具男所有的闪避身位 “该死我忘了他的装备肯定比我强”面具男怪叫道，就地一个懒驴打滚，仗着身上紧紧贴着一层空气软甲，在无数锋锐的金属羽片包围之下“滚”出了严修泽的绝杀范围 只不过由于严修泽的控气术影响，尽管面具男控制气态粒子的掌控力更强，但也让他的空气软甲强度被削弱大半，难以完全防御金属羽片的切割 等到面具男滚到了出租屋的边缘，他身上的黑色卫衣已经被切了好几道狭长的豁口 原本一直实力莫测、一派高手风范地面具男，第一次显现出了狼狈的样子 “有种别跑”严修泽双眼布满血丝，冷冷地盯着身上已然破破烂烂的面具男：“冒牌货你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什么和我的超能力这么相像” 面具男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嘴巴微微上翘，略带讥讽语气地说道：“有种不要用这种高科技装备啊” “不说也没关系把你打残之后，再慢慢审讯你的来历”严修泽的气质愈发阴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杀” 无数金属羽片再次冲着面具男飞来 “哼不陪你玩了”面具男缓缓后退，一把抓住了身后惊魂未定的林博士，随后另一只手平举，心中轻轻默念了一个字：“爆” 轰轰轰轰轰轰 随着数声巨响，廉租房的几个角落陡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强大的冲击力摧毁了支撑廉租房的基本结构，整个房顶在一瞬间倒塌了下来 轰 严修泽急速后退，第一时间升起了一个空气罩，将自己护在其中 然而当他从废墟里钻出来之后，却再也没见到面具男和林博士的身影 跑了 严修泽几乎第一时间便明白了，那个面具男在之前就已经在廉租房的四周埋下了可以随时引爆的炸弹 但他不可能比我先到 也就是说，在我毫无所觉的情况之下，埋下了炸弹 那他如果偷袭我，我岂不是只能任其宰割 不，不可能 超能者的五感敏锐程度远超于常人，之前他能够悄悄布置好炸弹，是因为他避开了我对危险的感应和直觉如果他是针对我进行偷袭，我肯定会提前生出预感 严修泽心中自我安慰道。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还是莫名变得有些恐慌，似乎心灵中多了一抹永远也无法抹除的阴霾 强行按下了心中的恐惧，严修泽看着面前已经倒塌成一摊废墟的廉租房，咬着牙接通了和华夏安全局的通讯器： “林博士被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黑衣男人带走了出动所有库存的天眼追踪器，配合出勤的超能者，立即开展全城通缉” 末了，又补了一句： “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378.下水道 而另一方面，面具男已经架着林博士，以最快速度离开了廉价出租屋的周边区域，进入了他早就踩好点的一处下水道中。 “咳咳咳”下水道中浓郁刺鼻的气味让无法关闭嗅觉的林博士被呛得眼泪直流，但现在这些身体上的不适并不是重点相比于这个，林博士现在心理上的惴惴不安要来得更为强烈一些。 咔吧 面具男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手电筒，熟练地摁下了开关，一道炽亮的黄色光柱瞬间刺破了下水道中浓稠的漆黑，看起来他对目前的处境应该是早有准备了。 而这道突如其来的光亮，也让林博士看清了面前这个面具男的小丑面具。 “暂时安全了，博士，我想之前来杀你的那位应该不太可能跟着我找到这里。”面具男的声音不再嘶哑，而是换回了其原本的声音，但不知为何，林博士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我对自己的反追踪技巧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林博士现如今总算是稍稍适应了这里的刺鼻气味，略微有些戒备地说道：“你是反抗军那边派来的” “抱歉，博士，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反抗军，我只是一个意外流落此地的外来者，当然，也是你的老朋友。”面具男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曾经试着打过你的电话，博士，但原来的号码已经变成空号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林博士对于面前这个人的来历愈发不解，他略有些费解道：“我的电话号码十年都没换过”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其实是另一种含义”面具男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好吧，为了之后的相处，或许我们都需要对彼此更加坦诚一些” “坦诚”林博士努力地咀嚼着面具男话中的含义，隐隐间有一丝无法捕捉到的预感。 但还未等他深入思考之际，面具男已经一只手抓住了小丑面具的边缘：“比如先让你知道，我究竟是谁” 面具男缓缓将自己的小丑面具摘了下来，让他的真容暴露在了林博士的视野之中 当林博士看到面具男的真容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似乎停了一拍，浑身的血液在这个节点停止了流动 “你你的脸”林博士颤抖着后退了两步，咬紧牙关：“你是你是” 摘下面具，面色平静淡然的严修泽微微颔首，一双白色眼仁眯成了两条狭长的白色缝隙，微微笑道：“如你所见，博士” “我是严修泽。” “你你你”林博士仍然有些结巴，即使是以他的学识，也完全没办法理解现如今正在他面前发生的事情。 “博士，别紧张，我和之前的那个严修泽不同，我对你没有恶意。”严修泽看到林博士现如今的样子，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否则我也不会救你了。” “可可是，这不合常理啊”林博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愕然道：“严修泽是独生子，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我不是严修泽的双胞胎兄弟，博士，我就是严修泽，本人。” “那外面那个呢”林博士皱眉道。 “他也是严修泽。” “我们都是严修泽。” 林博士：“” 严修泽：“” 两人自此相顾无言，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整个下水道内只有不知在何处存在的水滴滴落的声音。 “等等。”过了不知有多久，林博士才回过神来，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廉价出租屋时，严修泽说出的一句话：“他之前说过，你是冒牌货难道，难道你是严修泽的克隆体拥有独立意识的克隆体” 不愧是林博士，按照自己擅长的领域，马上得出了一个最合理的结论。 “很遗憾，博士我并不是严修泽的克隆体，我是个自然人。”严修泽这下子是真的无语了，他解释道：“这事儿不是用生物学就能解释清楚的博士，我确实是严修泽，但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严修泽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平行宇宙”虽然相比于生物学，林博士的物理水准低的可怜，但平时没少看科幻小说的他还是知道平行宇宙这个概念的。 “答对了”严修泽拍了拍手，欣喜道：“就是这么回事儿” “由于一些意外的原因我被一个虫洞吸入，然后醒过来之后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并不是我原来的那个这里的历史和我的世界完全不同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但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历史的惯性绝大部分人都没怎么变当然，我这里单纯指的是长相。” “而其他的，性格、身份、人际关系一切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漫长的梦但这梦境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甚至找不到如何苏醒的办法。” 说到此处，严修泽状似感怀地叹了口气。 而这期间林博士则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努力地评定着面前这个“严修泽”嘴里的话、以及他这个人究竟有几分真实。 “所以你真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严修泽”林博士沉吟道：“我一直以为这只是科幻小说家们幻想出来的一个概念。” “在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严修泽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好吧我暂时可以相信你说的话。”林博士缓缓道：“如果你只是易容的话，也没办法能够模仿严修泽的控气术当然，我不排除有那种可以模仿他人能力的超能力。” “而且你的性格，确实和我记忆中认识的那个严修泽不怎么像。” “你比他友善许多。” “那是当然，我们是老朋友了嘛。”严修泽眯了眯眼，嘴角微微翘起： “我可以一直都是一个非常非常” “友善的人。” 379.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控 不知是不是因为将眼前的严修泽和这个世界的那个“严修泽”的形象相混淆的原因，林博士看着面前眯着眼笑的白眼青年，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瘆得慌。 “好吧好吧先不谈这些没用的。”林博士抹了一把冷汗，连声问道：“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接下来准备干些什么或者换个问法你冒着很容易暴露的风险来救我，又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你干嘛要这么问”严修泽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我们是朋友，多年的好朋友朋友帮助朋友，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之前和你交手的那个严修泽也曾经是我的朋友。”林博士架了架鼻梁上的镜框，翻了个白眼道：“可是他现在却要杀我。” “我和那家伙可不一样。”严修泽高声道：“在我原本的那个世界，我和你的关系一直都非常之好简直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也没有产生任何不愉快，我敢保证，从我还不是超能者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就非常友善之后我也和你从来没有吵过架、也绝对没有过任何拌嘴的情况发生” “是吗”林博士狐疑地看了严修泽一眼：“我在你那个世界里，脾气有这么好这可不像我。” “相信我，你在我那个世界绝对是个好人。”严修泽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中，顺便拍了拍林博士的肩膀：“当然，我不是说你在这个世界就不是好人了” “总之，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就该互相帮助。” “所以既然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一把。” “我就知道”林博士心里默默道。 “你想要我帮什么忙能用上我的话，绝对义不容辞。” 严修泽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我想回家。” “什么” “我想回家，回到我原来的那个世界。” “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我。” “我能读懂你的字面意思，但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林博士整个人都有些懵逼：“我是个搞生物的，又不是搞物理的你要我用培养皿给你造一个时空虫洞出来吗” “我知道造虫洞这事儿你帮不上忙，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严修泽急切道：“自从我来到这个该死的世界之后，我就发现一切都乱套了” “我原本世界里的朋友们，要么就直接不存在、查无此人要么就变成了我的敌人就连我自己、我本人都变成了一个滥杀无辜、毫无原则性的王八蛋” “我能找到的认识的人，只有你了。” “你能想象我的感受吗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 “这里的物质环境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一样的钢筋水泥、一样的古建筑这里几乎就是我那个世界天都市原本的样子但我却一点儿回家的感觉都没有。” “在来这里之前，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常用电话，可当我一个个打过去的时候，要么接电话的人我压根就不认识，要么干脆就成了空号；甚至我还偷偷地去他们家看了看，但结果可想而知，住在那里的人我也全都不认识物是人非啊，博士，对于我而言，那些熟悉的人，可不就相当于死了吗” “所以我现在必须得想办法复活他们，而复活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我自己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 “可是这太难了吧。”林博士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如何制造时空虫洞，但想来需要的前置条件应该不少，制造的过程也不可能全程隐蔽，这个过程恐怕一定会惊动国家可，以你我现在的身份以及立场，去寻求华夏政府的帮助，无异于自投罗网，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啊” “所以我们得想个其它的办法。”严修泽点了点头：“当然，行之有效的办法很有可能会对现如今这里的华夏政府造成一定的麻烦和不愉快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对此可没有任何负罪感，毕竟” “毕竟后面的话不用说了，我都懂的。”林博士强笑道。 “你懂了就好，所以，想要回家，我就只能另辟蹊径。”严修泽点了点头：“我在这里，永远只是一个过客，这里也不会成为我永远的归宿。” “不过既然你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林博士试探性地说道。 “是什么你说说看。”严修泽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 “现在你和我虽然暂时跑掉了，但外面肯定已经对我们下达了全城通缉估计严修泽已经发动了整个天都的天眼系统，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们待在下水道里，绝非长久之计。” “天眼系统是什么玩意儿”严修泽有些疑惑地问道。 “所谓的天眼系统，就是一些政府制造的新型无人机。”林博士解释道：“一般来讲，虽然天都市的一些重要节点都会配有监控摄像头，但这玩意儿难免会有死角、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比如一些特别偏僻的街头巷尾，再比如临近郊区的一些荒地” “这种时候，加上无人机在空中巡逻，几乎可以保证整个天都地毯式的覆盖，只要他们想要找的人还要出门，就一定藏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又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下水道里，总要有出去的一天” “而且按照你的性格，和现在的华夏政府基本不太可能进行合作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换个选择” “现在的天都市，还有其它选择吗” “当然，别忘了严修泽为什么要来杀我。”林博士咧嘴一笑：“我们为什么不试着联系天都市的地下反抗军” “或许他们能够帮你找到回家的办法。” 380.超能进化药剂 “你现在能联系上那个所谓的地下反抗军组织”严修泽疑问道。 “当然可以我为地下反抗军做生物研究，怎么可能不掌握和他们的联络手段”林博士有些无奈道：“只不过之前严修泽突然造访，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连通知反抗军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逼到了墙角。”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严修泽用手中的手电筒照了照下水道上方：“赶紧想办法联系他们吧” “不，不是现在。”岂知这时林博士却摇了摇头：“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既然你说过，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助，那你不妨再帮我一个忙如何”林博士说道：“之前我和严修泽的对话，你应该也都听在耳朵里了吧” “他之所以要来解决我，就是因为我目前手里的一项研究，是由地下反抗军提供资金的，而这项研究，正是超能进化药剂。” “超能进化药剂”严修泽疑惑道。 “没错，所谓的超能进化药剂，是我对超能者再进化的一种设想。”林博士缓缓道：“既然普通人能够觉醒为超能者，那么超能者是不是也还可以继续觉醒”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严修泽皱了皱眉，沉吟道：“一开始觉醒超能力的时候，超能者们的能力实际上都还非常弱小，比如我刚刚觉醒为超能者，对周围气态粒子的控制范围仅仅只有两米，而苏少卿的金属化身躯硬度也没有现在这么强” “但无论是超能力，还是超能体魄，实际上都是可以通过不断使用和锻炼逐渐增强的。” “就像是我现在，经过了三年多的历练，控气术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五米左右，而超能体魄和三年前也不可同日而语你看我之前和这个世界严修泽的争斗应该就能看出来吧同样是三年多，但他对超能体魄的开发程度远不如我。”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都是知道的。”林博士点了点头，但马上又开始摇头否定：“但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没错，一般来讲，刚刚觉醒的超能者，他们的超能力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通过长时间的使用，效果总会越来越好，但着只是量的堆叠，而非质的改变况且，即使是量的堆叠，也是有一个极限的。” “比如说，你”林博士问道：“我问你，你用了几年时间才把控气术的控制范围延展到五米半径的” “呃大概，两年半吧。”严修泽迟疑道。 “可现在距离你成为超能者，应该至少也有三年多了吧”林博士反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换个角度来看，你的超能力，实际上已经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有继续增强了” 严修泽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实际上林博士说得没错，自从控气术的控制范围达到了五米半径之后，便仿佛扩张到了一个极限，往后不管他如何使用超能力，也不再有明显的进步。 看到严修泽的表情，林博士就知道自己说得没错，他继续道：“也就是说，对于你来讲，五米半径范围，就是你超能力所能达到的极限。” “任何超能力的增长都是有极限的，这种极限，其实和正常人的发育差不多。” “比如说，超能者刚刚觉醒超能力，就好似一个婴儿刚刚降生。” “随着锻炼，超能力不断增强，就好比婴儿逐渐长大，体能渐渐增强。” “而随着时间推移，超能力最终的效果达到了一个极限，这就好比人类彻底成年，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达到巅峰。” “据我猜测，恐怕超能力还有退化这一说，做个类比，就是人老了，身体机能持续下降。” “当然，最后一项还仅仅是我的猜测，或许超能者们至死的时候超能力都会保持巅峰状态，也未可知。”林博士耸了耸肩：“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假设可能性更大。” “所以，当我提出这个假设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既然超能者的超能体魄、以及超能力都有一个极限，那么我能否研究出一种药物，让他们突破这个极限” “既然超能力有可能退化，那我能不能想办法将超能者的超能力一直锁在巅峰期” “即使是一个六旬老者，在觉醒为超能者之后，都会有大概率得到突破人类极限的超能体魄，重新焕发自己的第二春；那么既然如此，超能力渐渐退化、衰老的超能者，肯定也可以再进化。”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开始着手研究超能进化药剂。”林博士说道。 “听起来倒是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啊。”严修泽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如果将超能者觉醒的过程比喻为一场人类生命层次的跃迁，那么这种跃迁确实不一定只有一次机会就好比人类社会也经历了石器时代、蒸汽时代、电气时代什么的生命的进化，便如同文明的发展，永远也不会停滞不前啊” “没错，正是如此。”林博士颇有些自得地说道。 “那这个超能进化药剂，你已经研究出来了” 这个问题直接让林博士的整个表情都垮了下来，他有些无精打采道：“还没有” “不过也快了，我现在已经研制出了几种半成品，有没有效果还不知道，总得找超能者试一试。” “这种一看就是小白鼠的活哪个超能者会干啊”严修泽心里发毛，有些打怵道。 “放心吧，就算是找小白鼠，也轮不到你。”林博士没好气道：“现在我有关超能进化药剂的研究资料和药剂样本，都被我锁在了一间地下实验室里，但我想华夏政府应该很快就能查到那里，咱们必须得在这之前，去把这些关键资料和样本拿回来” “在这之后，我们就马上去投奔地下反抗军” “那好吧。”严修泽点了点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说了这么久，我还一直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地下反抗军组织究竟叫什么名字呢，不会就叫地下反抗军吧” “当然不是，他们虽然是一群追逐自由正义的战士，但组织的名字倒是有点儿邪气森森的。”林博士淡淡道：“他们组织的名字是” “黑星会” 381.地下石室 嗡嗡嗡 一架小巧精致的无人机穿行在天都市的楼宇之间，无人机上安装的三百六十度可旋转监视器，可以将以无人机为圆心，周围的球体空间中所有的画面实时上传到“天眼系统”的主控制室内。 路上的行人不多，街道显得有些冷清，大部分行人看到头顶掠过的无人机，大多脸上都显现出了担忧和害怕的情绪，急匆匆地离开了原来的地点，没有作过多停留。 这样的无人机现如今几乎遍布整个天都市，配合天都警署的地面调查，形成了一张几乎没有任何漏洞的监视网，将整个天都罩在了其中。 当然，“几乎”没有漏洞，代表着漏洞依然存在。 在某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处于小道正中的井盖突然动了动，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其“顶”开。 井盖缓缓上升，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冒了出来，这双眼睛左右观察了一番，确认附近没有无人机，方才将井盖完全掀开，从下面爬了上来。 “快拉我一把”井盖下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刚刚上来的那人，俯下身子，将胳膊垂下，一使劲，竟又从井盖下拉出了一个人 “这里距离你的地下实验室应该不远了吧”严修泽抹了抹手上沾染的污垢，向身旁的林博士问道。 “咳咳咳不，不远了。”林博士咳嗽了好几声，有些虚弱道：“沿着这条小巷子往里面走，会找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然后左转第二个单元，里面的地下室就是我的实验室了。”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能找到这种方法规避天眼系统”为了保证他们不被随处可见的无人机发现，严修泽和林博士的大半路程都呆在了下水道中，可惜天都市的下水道系统略逊于魔都，通道狭窄、气味刺鼻，倒是让两人吃了不少苦头。 “可惜我的大部分装备在穿越的时候都没有带过来。”严修泽听到这话却感叹道：“不然用箭头集团生产的信号干扰装置应该可以轻松避过这些无人机的耳目。” “箭头集团你们那个世界也有箭头集团”林博士对于严修泽之前的话似乎很感兴趣：“看起来两个宇宙的很多东西确实是相通的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严修泽疑问道。 “不，没有关于箭头集团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林博士笑着摇了摇头：“咱们现在赶紧去地下室要紧” 两人沿着小巷子一直往里，很快找到了一排林博士口中提到的老旧居民楼，中间两人倒是很幸运地没有遇到一架无人机，顺利到达了目标地下室中。 “这里就是你做实验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个空间狭小的地下储物室，严修泽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和生物研究相关的物件。 “这只是第一层伪装而已。”林博士嘿嘿一笑，从墙壁边缘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凹槽，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印了上去 轰轰轰 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储物间地下竟延伸出了另一个入口。 “果然啊”严修泽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惊讶的地方，只是点了点头，当先走了进去。 到了“地下二层”，空间明显就大了起来，这里的周围几乎都是由岩石建构组成，严修泽跟着林博士转了几个弯，方才来到了最深处的一间石室之中。 “要在天都市地下挖掘这么大一间石室，绝对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怎么做到的”严修泽看着周围坚固的岩石结构，有些好奇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想办法建造的。” “当然不是，这间石制地下研究室，也是地下反抗军提供给我使用的。”林博士将旁边石制架子放着的几个玻璃试剂瓶塞到了背后的黑色双肩背包中，又打开了石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将里面的资料开始拷贝到提前准备好的硬盘中。 “超能力”严修泽疑问道。 “嗯，没错。”林博士便操控着电脑，边回答道：“据说是地下反抗军中有一位擅长操控土石的超能者，为反抗军开辟了许许多多这样的隐蔽据点，这也是在具备“天眼系统”的高强度监视之下，反抗军却仍然没有被迅速剿灭，反而愈发壮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是岩兵吗”严修泽自言自语道。 “啊，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你还有多久才能把资料拷好还有，我们怎么联系地下反抗军” “大约还要五分钟左右吧”林博士说道：“关于联系方式这件事情普通的电话信息会被华夏政府的有关部门监听，所以得采用一些特别的方法” “让我猜猜你们应该掌握一些可以迅速传递的暗号吧”严修泽随口问道。 “看来你也蛮懂的嘛。”林博士诧异地瞥了严修泽一眼：“虽说暗号这一套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但不得不说，很多时候，这种古老的消息传递方式仍然没有过时，就如同它诞生时一样好用。” “那你想办法联系他们吧，我去外面给你把风。”严修泽背起了双手，慢悠悠地走出了这间石室。 经过了一道不算太长的甬道，严修泽来到了外部的石制“大厅”，在仔细观察了周围的构造之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七颗球形黏弹。 “只剩下这么多了啊”严修泽看着手掌中的黏弹，略微有些不舍，他被“时空虫洞”吸入的时候根本没有太多准备，风空翼为了救下教官已经被留在了原来的世界，身上仅剩的靠科技武器就只有这些球型黏弹了。 本来是带来了十一颗，之前在林博士的廉租房那里用掉了四颗，现如今严修泽的手中也只剩下这七颗了。 凭借着自己对这里物理构造的判断，严修泽选中了七个点，将这七颗球型黏弹安置在了这七个点上，作为他的“后手”之一。 可就在安置好这七颗黏弹没多久，一贯对危险预感极强的严修泽便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382.塌方 轰轰轰 轰轰轰 起先严修泽还以为只是地面上偶尔经过的大型车辆，但震动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这是”严修泽微微一呆，下一秒脸色剧变，马上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却又合情合理的答案 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华夏政府早就查到了林博士的这一处地下实验室，却一直引而不发，为的就是请君入瓮 这是个圈套 这是个圈套 这些震动声，其实是华夏政府部队调动的声音 我们被堵在这里了 严修泽心念急转，表情变幻不定还未等他做出相应反应，原本连接地下石制大厅和储物间之间的门板已经被人一拳轰开轰 一道黑影自破洞处翻了下来，严修泽定睛一看，仿佛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这个世界的“严修泽” “严修泽”刚刚落定，身形一稳，便抬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也不由微微一呆。 之前在林博士廉租房中短暂的交手，只是让“严修泽”确定了那个面具男就是昨晚和季玄遭遇，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超能力也一模一样的“冒牌货”，而并未真正见到面具男的真容。 可现如今，另一个外貌身形、甚至神态表情都别无二致的“自己”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而随着严修泽落地，又是两道身影自其后翻入石制大厅 咔嚓咔嚓 左手边那人刚刚前脚迈入，周围的一圈便结上了一层寒气逼人的冰晶，一头雪白的长发垂至肩膀，正是季玄 “你”季玄看了看身边的“严修泽”，又看了看在接近另一边甬道的严修泽，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就这么宛若镜像一般地杵在自己面前，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可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世界上还真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另一道浑厚的男性声音自“严修泽”的右手边响起，来人浑身上下裸露的肌肤，都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银白色金属光泽，仿佛一个由金属铸就的假人 “天都探长”苏少卿 “还真是圈套啊”严修泽看着眼前的三名超能者，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其实按理来讲，以严修泽思维的缜密程度，是断然不会给敌人设下圈套的机会，即使真的中了什么圈套，也绝对会事先准备好充足的反制手段。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以往，一是因为严修泽仓促穿越，身边可利用的资源少得可怜，可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二是他也大大低估了这个世界中华夏政府对于天都市的掌控程度，没想到他们能够这么快掌握林博士的这间地下实验室 不，不对 严修泽心中思绪电转，很快便想到了之前推论不合理的地方 这一次华夏政府绝非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如果他们真的从一开始便掌握了林博士的这间地下实验室的位置，那当初严修泽何必还要逼问林博士的研究成果 如果他们真的早早就布下了一个圈套，那完全可以在这间实验室内部作出更多布置比如在石室中设伏，几名超能者隐在暗处骤然发难，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即使自己的个体战力再强，也于事无补啊 所以这一次围剿行动应该是临时起意所以才会只有三名超能者到场，外面的政府部队也集结地相当匆忙 也就是说，他们是刚刚没多久才发现我们的 原来如此天眼系统包括但不仅限于天上的无人机 想通了几个关节之处，严修泽几乎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和林博士因何暴露，据他判断，应当是自己和林博士都低估了那个所谓的“天眼系统”，除了天空中的无人机，应该还有其它隐蔽且不为人知的监控手段 按照时间来推算，自己两人应该也是在从下水道出来之后，在小巷被不知名的监控手段发现的 如果按照这条线推理下去，他们现如今应该没有太多准备，现如今赶到的季玄、苏少卿、“严修泽”应该就是全部的超能战力 当然，后续只怕还会有更多的超能者赶过来，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 “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季玄又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严修泽”，对着对面的这位和自己上司长得别无二致的人冷喝道：“我们三人联手，你没有任何机会的”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了事”“严修泽”不知是不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影响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特性而有些不满，竟想要直接将其就地格杀。 “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诡异，只怕背后会藏着一个天大的隐秘。”这里三人中，似乎还是苏少卿地位最高，他沉稳道：“尽量活捉吧。” “严修泽”想要张口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既然如此投降不杀”季玄迟疑了一番，还是顺着苏少卿的话说了下来，但还未等他再劝降几句，对面的严修泽已经冷笑一声，随即转身逃入甬道 “该死追” “严修泽”咬牙，当先追了上去 “等等不对”苏少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大声道。 仿佛是印证了苏少卿不详的预感，在严修泽完全遁入甬道后，石制大厅的各个角落突然同时一声巨响 轰 七个点埋伏的黏弹在一瞬间被严修泽直接引爆，这七个精心挑选的爆炸点，让整个石制大厅的结构完全垮掉 轰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直接引发了塌方，将通往甬道的路完完全全堵死 “该死”差一点就被塌方波及到的“严修泽”险险避过了头顶的落石，神色扭曲地看着面前完全被封死的去路：“马上让爆破组清出一条通路” “这里的结构被完全破坏，整个一片区域的塌方，清理起来只怕需要一段时间。”季玄皱眉道。 “那就快点”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了两次，恼羞成怒的“严修泽”直接咆哮道：“这一次” “绝对不能让他们逃掉了” 383.战前分析 呼呼呼 严修泽在炸毁整个石制大厅后，立刻便遁入了后方的甬道之中，以最快速度抵达了林博士所在的石室。 此时的石室中各种物件都散地七零八落，林博士有些惊慌地坐在地上，手中还抱着一件看起来颇为精密的金属仪器，颤声问道：“刚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严修泽喘了口气，沉声道：“华夏政府找到了这个地方，我们被包围了” “好在我刚刚准备的后手起了作用，现在唯一到这里的通路已经塌方，他们要清理出一条路，只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已经避过了天眼系统”林博士难以置信道。 “只怕那个所谓的天眼系统可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严修泽叹了口气：“好在他们应该也是刚刚才发现我们，因此没有机会作出更多谋划，这一次的围攻也相当仓促但也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够抗衡的力量” “只是仓促集结，便聚集了三名超能者，以及大量的部队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这里的超能者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在他们完全清除塌方之前，我们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 “怎么逃”林博士有些慌乱：“地下没有信号，我根本联系不到地下反抗军” “很好，我本来打算让岩兵直接遁地前来，把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走呢”严修泽苦笑道：“早知道让你提前联系他们了。” “那还有其它的办法吗”林博士似乎将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了面前的严修泽身上，不死心地问道。 “当然有”严修泽点了点头。 “是什么”林博士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趁着他们现如今堵在外面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一鼓作气、摧枯拉朽地将他们统统扫除”严修泽冷冷道：“换句话说，咱们两个人，直接正面突围” “正正面突围”林博士指了指自己：“就咱们两个” “准确来讲就我一个，你是用来拖后腿的。”严修泽淡淡道。 “好吧好吧关键你觉得这靠谱吗”林博士一脸难以置信：“你说现在外面有三名超能者，那你有把握一挑三吗” “我们不妨做个实力对比好了。”严修泽面对这样危急的时刻倒是颇为淡定，语调平稳且迅速地说道：“外面现如今堵着的三名超能者，分别是苏少卿、季玄以及严修泽。” “他们三人都具备超能体魄，并且开发程度都不低，甚至苏少卿的超能体魄不在我之下。” “另一方面，苏少卿的超能力是金属化，开启能力后，几乎能够抵御绝大部分物理伤害，但代价则是速度大幅下降不过我刚刚观察到他的身上安装了一些燃料推进装置，只怕对于速度会有一定的补足效果。” “季玄的超能力则是寒冰，能够将周围的水汽凝结成冰，瞬间冻结敌人他的冰锥我倒是不担心，但假如真的降低周围温度，我的行动恐怕会受到限制当然，这种光环类效果的能力是不分敌我的，不仅仅我会受到影响，苏少卿和严修泽也不例外” “最后，就是这个世界的我，严修泽了。” 严修泽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严修泽的超能力我最清楚，我和他的能力完全相同，但论强度而言，还是我略胜一筹。” “但这种略胜一筹完全没有到达碾压的地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都是控制周围的气态粒子，争斗起来，说白了就是在争夺周围气态粒子的控制权。” “如果我们同时争夺的是一个气态粒子，那么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在这个争夺的过程中，我必然也会消耗大量的心力，即使真的争夺成功，最终达到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在超能力上的比斗，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他的超能力一点儿也用不出来，但我的超能力也会被大幅削弱” “可问题是，他除了超能力之外，还有可以变换各种形态的金属外骨骼风空翼，而我却什么装备也没有”严修泽无奈道：“总结一下，和这三名超能者争斗，就意味着我要在超能力被大幅削弱、且没有任何辅助装备的前提下单凭超能体魄，在极度低温的环境下和一个永远打不死的铁疙瘩、一个在低温下完全不受影响的超能者、一个拥有各种高科技装备的弱化版自己周旋，并且战而胜之”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方有且只有这三名超能者的基础上分析的。”严修泽无奈道：“事实上，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是完全同步的，假如我们再拖下去，外面的超能者数量就很有可能会变成四个、五个、六个甚至更多” “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我们越不利，我的逃出生天的机会便越渺茫” “你觉得我分析地怎么样” 林博士咽了口唾沫，眼角肌肉明显地抽动了几下，方才缓缓道：“要不我们直接投降吧” “这种时候说投降这种话还有用吗” “那你之前的正面刚明显也是送死行为吧”林博士咆哮道。 “所以说以我现在的状态，正面突围是必死无疑的啊”严修泽冷哼道：“但窝在这里等待转机，也不过慢性死亡罢了” “除非我能变得更强” “比如更好的装备”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林博士抓了抓本就十分蓬乱的头发：“我是个搞生物的，又不是搞机械的去哪儿给你弄什么高科技装备” “对啊，你不是搞生物的吗”严修泽一拍大腿，双眼放光：“既然如此，就用生物的方法让我变强吧” “你你什么意思”林博士愣道。 “还记得你的研究吗”严修泽神色认真： “超能进化药剂” 384.主角命格 “超能进化药剂”林博士身子一僵。 “你的超能进化药剂不是已经研究出了实验品吗”严修泽伸出了自己的右胳膊，紧紧握住拳头，顿时，青色的血管根根暴露：“来吧” “来来什么” “还能来什么，来注射啊” “注射注射什么” “超能进化药剂快点”严修泽催促道。 林博士这时候才感觉自己僵直的身体慢慢恢复活力，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严修泽倒是面色平静不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现如今，以我的实力，正面硬攻根本十死无生，既然如此，干嘛不赌一把，试试你的超能进化药剂，能否真的能够让超能者再一次超越极限” “可是可是我的超能进化药剂根本就没有研究完成”林博士咬牙道。 “不是已经有样品了吗” “那也没有经过任何临床试验”林博士咆哮道：“你以为这条路就不是十死无生吗” “这所谓的超能进化药剂，其实本质上还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诱发人体基因突变，而目前看来，这种诱发型的突变根本就没有任何方向可能” “一旦你注射了这种药剂，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概率会变成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怪物甚至化为一滩脓水” “照你这么说，不是还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概率完成超限吗”严修泽道。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去拼这万分之一的微小概率，真的值得吗”林博士颤声道。 严修泽定定地看着面前近乎恳求神情的林博士，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博士，你要比我那个世界的自己，可爱得多啊” 林博士一怔，他倒是没能想到严修泽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然而严修泽并未停止，而是自顾自继续道：“我当然知道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贸然注射还未彻底研究成功的超能进化药剂究竟有多危险。” “然而，这样的危险，我早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了。” “不管是一开始的觉醒、还是成为超能者之后，经历的好多次生死危机甚至连吞噬一切的时空虫洞，我都经历过了。” “如果说，在遇到我之前你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平行宇宙吗” “很多人在自己中二的年纪，总会犯上自我意识过剩的毛病，以为自己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严修泽笑道：“我当然也有过这样的时代，那是我至今怀念的一段日子。” “可自从我患上霍威尔综合征，并且成功觉醒为超能者的那一刻起，我仿佛觉得往年那早已消散的中二之魂又回来了。” “后来一次次光怪陆离的历险，让我愈发感觉，自己难道真的是被命运所钟爱的位面之子” “甚至就连早年父母的意外，都成了现如今自己身上主角模板的一份注解早年父母双亡，成年后意外获得超能力，这模板你听着是不是很熟悉” “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大概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我觉得，能够承认自己的不普通，也需要相当的勇气和魄力。” “一次两次的巧合也就罢了，可次数多了，我便会产生一种错觉如果这个时代真的是一部群星璀璨的英雄史诗，那么我究竟能不能算是这段故事中最闪耀的那几颗之一” “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种力量，在引导着我，去见识更为广阔的世界、去遇到一些更有趣的人。” “如果我真的是这个时代不可或缺的主角，那么今天，此时此刻这样的阻碍，无法阻挡我的脚步，这里也绝对不可能是我的终点。” “可如果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严修泽顿了顿，再一次握紧了拳头，青色的血管更加明显：“那么，至少，属于严修泽一个人的故事，就在此刻完结了。” “虽然还有很多遗憾、虽然还有很多不解虽然，任何故事都终究要迎来终焉。” “至少，在这之前，这样的故事，已经足够精彩了。” “来吧，博士。”严修泽再一次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看看我的故事，究竟会不会在此处完结” 林博士微微一呆，最终还是将内心千般滋味化为重重一叹，让开了一个身位：“好吧，你先过去，这个超能进化药剂可不是打一针就能起效的。” 严修泽点了点头，循着林博士的指向，来到了石室内部的一个侧间里。 “这里是”严修泽看着空间逼仄的侧间中唯一放着的一座如同“棺材”一般的营养舱，略有些诧异道：“我以为这个侧间是地下实验室里的厕所。” “这里是我未来要进行临床试验的地方。”林博士径直走到了营养舱前，将两管超能进化药剂的样品插到了注射槽里：“想不到实验的对象不是敌对超能者，反而是你” “也不知道我这么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林博士自言自语着，将营养舱打开，里面已经注入了如同透明胶质的营养液：“进来吧，就像你觉醒的时候一样。” 看着站在营养舱旁边的林博士，严修泽微微有些恍惚，这一幕让他似乎穿越回了三年多前的某个早晨。 同样是林博士、同样是营养舱、同样是命运未卜的自己 以至于他躺到营养舱里的时候，原本早已波澜不惊的心竟然再一次泛起了涟漪，久违的快速心跳证明他的内心此刻并不平静，甚至 有点儿紧张。 不过闭上了眼睛，放空自己很多原本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东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睡一觉 睡一觉就好了。 甚至都不需要麻醉剂，严修泽的思绪慢慢沉淀，很快便自我催眠，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之中 见严修泽已经完全浸入了营养液里，林博士点了点头，操纵按钮，将营养舱的舱门缓缓关闭。 “实验体已经就位” “超能进化药剂注入” 385.超越极限！ “超能进化药剂注入” 随着林博士的一通操作，他研制的“超能进化药剂”开始正式向严修泽的体内输送 叮叮叮叮 营养舱上方红色指示灯的闪动频率代表着严修泽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此时频率平缓，说明注入药剂的最初阶段并未让他的身体有什么特殊反应。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提示装置，关于严修泽身体的详细数据，此时此刻正显示在营养舱自带的检测显示屏上。 “各项指标都还正常。”林博士一边控制着超能进化药剂的注入剂量，一边有些紧张地盯着显示屏上的人型图案：“与其说是指标正常，倒不如说根本没有什么反应难道我的研究哪里出了问题” 过了大约两分钟，严修泽的身体各项指标仍然没有太大变化，好像之前注入的并非可以诱发基因突变的“超能进化药剂”，而只是一剂普通的葡萄糖 现在林博士面对这个局面，反而更加担忧了此时此刻，严修泽固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似乎也没有变成怪物、化为脓水的危险；但假如超能进化药剂真的毫无作用，也就代表着严修泽的实力不会有任何增长，那么他们依然无法走出现如今的困局。 “不应该啊不管是好是坏，总归是得有点儿变化的”林博士看着显示屏上十分平稳的各项指标，喃喃道。 不知是不是应验了刚刚他说过的话，当时间到达三分钟的这个节点时，营养舱内的严修泽似乎终于产生了某些变化 “等等，什么情况”林博士张了张嘴，身子一僵：“体表温度迅速升高，新陈代谢速度也加快了” 叮叮叮叮叮 红色指示灯的闪动频率开始加快，没过几秒钟，林博士便发现，严修泽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组织都开始全速运转了起来 这并非是生命层次跃迁时的良性运转，反而有些像是在服用了什么刺激潜力的药物之后的疯狂透支 “等等不对不对，究竟哪里出错了”看着显示屏上几乎已经变成过山车一般的心电图，林博士的脑门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疯狂地左右踱着步子，宛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可现如今他再怎么着急，也难以插手了 只能期待严修泽能够挺过这一次难关 然而让林博士意想不到的是，高峰之后竟是难以预知的低谷，上一秒营养舱内的严修泽还在透支身体潜力、一副马上要自燃的模样，可下一秒竟然迅速归于沉寂 不仅仅是显示器上的心率开始迅速降低，就连其它的机能指标都呈现出了断崖式下跌的势头，仿佛全身的组织器官都在一瞬间迅速凋零衰竭像极了“霍威尔综合征”的晚期症状 “怎么回事”林博士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预想过注射超能进化药剂之后的很多反应，诸如基因突变成外表恐怖的怪物、或者基因序列直接崩溃，整个人化为一滩脓水但这种近似于霍威尔综合征晚期症状的器官衰竭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严修泽现在肯定是无法回答林博士的疑问了，准确来讲，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 原本超能体魄带来的强大生命力，并没有阻挡住器官的衰竭，一时之间，严修泽的身体似乎又变回了普通人的样子，不，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孱弱 “叮” 在林博士接近绝望的眼神中，显示器上的心电图最终变为了一根直线 严修泽的心跳，停止了。 而显示屏上原本还微微发光的人体图案，也在随后迅速变成了灰色，其上显示，营养舱内部的那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失失败了吗”林博士看着黯淡的显示屏，脸上写满了苦涩，他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魂魄，成为了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营养舱内一片死寂，似乎以无声回应了林博士的猜想。 嘭 甬道的另一头传来了震动声，林博士循声望去，心中绝望。 他知道那应该是政府方清理塌方的声音。 单凭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生路可走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营养舱旁边，正准备打开将严修泽的尸体从里面背出来 然而当他的手指刚准备触碰营养舱时，原本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居然再一次出现了波动 嘟嘟嘟 林博士手上的动作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显示屏上已经变成回灰色的小人开始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心率开始恢复了” 不仅仅是严修泽的心脏恢复了跳动，显示屏上的数值说明，营养舱内的严修泽各大生命体征都开始迅速复苏 严修泽又活了 “这他妈的”即使是林博士，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也行” 看着各项生命体征全面复苏，并且所有的数据再一次向高点狂飙猛进，林博士不禁再一次变得提心吊胆起来。 “这到底时怎么回事儿” 又过了一小会儿，严修泽的各项数据再一次达到了一个峰值，然后又是猛然跌落，原本发光的人形图案再一次变得黯淡，心电图的波动也越来越小，直至趋近于一条直线 “又又失去生命体征了”林博士张了张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严修泽又“死”了 然而，还未过多久，原本再一次“死亡”的严修泽，生命体征竟然又开始复苏了 林博士有些麻木地看着显示屏上忽上忽下的数据，现如今发生的诡异情况，他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在又是轮转交替了几次之后，严修泽的身体数据终于趋于平稳，过了没多久，林博士便听到了一阵心脏强有力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砰 咔嚓 营养舱的舱门自动打开，边缘尽是透明粘稠的营养液 忽然，一只强健有力的手从营养液中伸了出来，手掌摊开，随后猛地握紧 386.超能力进化 在林博士惊愕的眼光下，赤裸半身的严修泽从营养舱里坐了起来，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有些黏稠滑腻的营养液，周围的空气轻轻一震，瞬间，他的身上便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一丝被沾染的痕迹。 “你你怎么样”林博士颤声问道。 “我很好”严修泽从营养舱里站了起来，抬脚走了出来，他低着头，又握了握拳头：“基础力量少说提升了两倍以上，其它的身体指标也有不同程度的增幅博士，你的超能进化药剂真的有用” “可可我看你之前的状况似乎有些凶险”林博士试探性地问道。 “确实如此。”严修泽微微点头：“这个药剂的使用要求不低，如果我的脑域没有被开发、也不懂得蝴蝶劲的话恐怕已经变成死人一个了。” “好吧，看来还需要一些改进。”林博士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却又不无兴奋道：“不过，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你的控气术有没有什么增强” “有”林博士马上便得到了严修泽肯定的答复：“控制范围从原来的五米扩张到了十米，控制力度也得到了大幅增强而且” “而且什么”林博士急忙问道，由于太过急促，导致他从跌坐的情况下一下子站了起来，动作幅度极大。 “嘶”岂知同一时刻，严修泽却不知为何倒吸了一口冷气 林博士见状，身子一僵，愣愣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只是还没能适应我的新能力。”严修泽的脸色稍显无奈，摆了摆手：“刚刚被你弄得有点痒。” “刚刚被我弄得有点痒”林博士嘴角一抽：“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刚才好像根本就没碰过你吧” “没错，你确实没碰过我。”严修泽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可你碰到周围的空气了” “你你是说”林博士一呆，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这正是我的新能力”严修泽点了点头，看向周围。 尽管在林博士的肉眼看来，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可严修泽的视野中却是四处弥漫游离的气态粒子。 “周围的气态粒子好像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严修泽单手在空中虚握，喃喃道：“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我周围的这片空间中的每个气态粒子都变成了一个个微型的神经元，这些神经元通过散发出的神经末梢将周围的感觉收集起来，然后通过神经元和我的大脑之间的一道没有实体、近乎虚无的精神之线达到传递这个信息的目的。” “只要空气中有物体运动，就能在第一时间将这种触感传递到我的大脑中，形成一种真实的感觉” “这”林博士呆呆道：“这不可能吧” 严修泽的这种说法严重违反生物学定律啊 本来能够通过意念控制气态粒子这种事情在林博士眼里就已经非常扯淡的，但经过了好多年，他也总算是能勉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周围的气态粒子成为一个人触觉神经的外部延伸随处可见的空气居然几乎变成了严修泽的一个外部组织器官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今天之前有个人在林博士面前这么说，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个疯子可现如今听了严修泽的描述，他感觉自己已经离疯不远了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虽然知道严修泽没什么必要骗自己，但林博士还是语带干涩地问道。 “当然而且还不止如此。”严修泽说罢，背起双手，闭上了双眼。 随后，林博士只感觉头顶有一股凉风掠过，搞得他一阵头皮发麻。 “你刚才干啥了”林博士惊道。 严修泽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皮疯狂颤动，过了短暂地几秒钟，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松了口气，语调轻松地说道：“博士，你的头发掉得有点快啊，以后别熬夜了，小心中年秃顶。” “什么意思” “我刚刚用控气术数了一下你头顶的头发，一共才八万七千三百六十四根一般人怎么样都有十万根左右了吧” “你你能用你的新能力数清我的头发”林博士张大了嘴巴。 “嗯，事无巨细，方圆十米之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严修泽淡淡道。 这句话虽然语气平淡，但却透露出了一股睥睨四方的强烈气势，让林博士也不禁为之所摄 因为他知道，严修泽超能力的这次进化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严修泽在战斗中的分析能力得到了一个恐怖的增长加成，敌人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将难以逃过无处不在的空气之眼 这意味着严修泽再也不可能被任何人偷袭，一切隐匿与伪装在他的面前都变成了可笑蹩脚的表演 这意味着严修泽再也不会有任何战斗上的“死角” “这下子，你风暴眼的外号才真正名副其实了”林博士喃喃道。 严修泽只是笑了笑，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走吧，博士。” “我来带你突围” 超能体魄大幅增强，超能力得到质变的严修泽，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人的威胁了 哪怕是苏少卿、“严修泽”、季玄联手 甬道的另一侧 “快点怎么还没清理完”“严修泽”紧皱着眉头，毫不客气地催促着前方正在清理塌方的专业人员。 “很快了，上校。”为首的军官惶恐道：“清理塌方不能太急，否则可能会引动二次塌方我们已经在竭尽全力了” “哼”“严修泽”尽管心里着急，但也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只能冷哼了一声，阴着脸等在一旁。 “哈哈，你就那么想和那位双胞胎兄弟早点见面”苏少卿面带微笑，语带调侃道。 他特意在“双胞胎兄弟”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揶揄的倾向已经明显地不能再明显。 “严修泽”虽然面色不愉，但鉴于苏少卿的军衔地位都还在自己之上，也只得忍下了这口恶气，强笑道：“这个超能者来历不明，等下咱们联手拿下，一定得好好审问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但愿如此吧。”苏少卿眯了眯眼，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再重提此事。 387.一对五 “那个”一旁白发的季玄站了出来，原本是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有些尴尬地气氛，但最终还是嗫嚅了几声，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没办法，在场的三名超能者中，无论实力地位，季玄都敬陪末座，无论“严修泽”和苏少卿究竟有什么矛盾，他也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就在季玄夹在“严修泽”和苏少卿两人中间，有些左右为难之际，后方却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呼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温度的陡然升高让季玄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避让开来。 一道火焰流光闪过，在岩石大厅未曾坍塌的另一半，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的火焰人影出现在了那里。 火星散去，原本浑身包裹着火焰的人显现出了真容，看样子竟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祝炎”季玄略显敌意地盯着这个少年，语气有些不善地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各位，我来得应该还算及时吧”那名叫作祝炎的少年一头火红色长发，看起来极为傲气，方才这话是对着苏少卿和“严修泽”所说，看起来直接把季玄给无视掉了。 “原来是你到了。”一旁的“严修泽”似乎和祝炎的关系不错，原本绷着的脸色稍稍缓合下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么长时间就来了一个”苏少卿似乎还有些不太满意，皱眉道：“附近的超能者难道只有你一个不成” “按理说应该不止”祝炎偏了偏脑袋，有些无所谓道：“不过有我在，还不够么” 切实力不过与我相当，狂妄什么一旁的季玄暗暗腹诽，周围的寒气更胜，似乎是故意与祝炎针锋相对一般。 “也罢四个人应该也足够了”苏少卿脸色沉静，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道。 但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光线便一阵扭曲，原本空无一人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位蒙着脸、手中攥着一把锋利匕首的黑衣人，看她的身材玲珑有致，竟是一个女人。 “蜃影你也到了”苏少卿有些讶然地看了一眼这个蒙面女人，点了点头：“你的隐匿手法倒是越来越强了，我居然都没能发现你。” 蒙着脸的蜃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严修泽”却似乎有些看不惯蜃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鼻孔出气，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嘿，丑八怪” “严修泽”这道声音咬字极轻，音量几乎细弱蚊声，只是周围的几人都是具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听觉系统远超常人，自然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严修泽”的这一句话。 顿时在场的几名超能者神色各异，蒙着面的蜃影似乎看不到什么表情，但很显然她露出的眼睛里爆发出了一丝杀意，似乎刚刚“严修泽”的话，触及到了她的某些逆鳞。 “咳，你们看，已经快清理出一条通道了。”就在气氛渐渐剑拔弩张之际，苏少卿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别处。 众人看向岩石大厅坍塌的那一边，果然，在他们说话之际，相关人员已经清理出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通路，只是前方幽邃，却不知黑暗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谁先进去看看”苏少卿环视一周，却没有一人应答，毕竟谁也不知道其中那个诡计多端的“冒牌严修泽”究竟会不会就蹲在另一头伺机偷袭祝炎和蜃影虽说还未见过敌人本尊，但也从政府方的公共频道里了解了一些情况，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 “嘿，那还是我来打头阵吧。”苏少卿低声笑了笑，当先跨出一步，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瞬间又变成了泛着银白色光泽的金属色。 不过实话实说，几人中也确实是苏少卿最适合担任这种探路攻坚的角色，毕竟他的防御无敌，几乎可以免疫一切物理攻击，用来探路最好不过。 但还未等苏少卿踏入刚刚清理出的通路，幽深的隧道里却响起了一阵平稳的脚步声音 哒哒哒哒 苏少卿脚步一顿，眼睛微微眯起，看似没什么反应，可原本垂下的双手却在不经意间悄然握紧。 而其余众人听到了脚步声，也是各自戒备，各个蓄势待发，摆好了架势，随时都可以出击 哒哒哒哒 黑暗之中，一道人影渐渐显现，岩石大厅的光线打在来人的脸上，显现出了与“严修泽”一般无二的脸部轮廓，只是比之“严修泽”的阴郁感，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更多的是一种沉静从容的气质，显得更加温暖。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一模一样的人不成”一头红发的祝炎看着从甬道中走出了严修泽，似乎也被惊了一下，小声嘀咕道。 一旁蒙着脸的蜃影眼光中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惊奇，不过她掩饰的很好，下一秒便归于平静。 “你”“严修泽”冷冷地盯着面前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这个人，缓声道：“你还敢主动出来” 严修泽微微一笑，回答道：“想了想，里面的空间太小，如果真要打一场，还是这里能放开手脚。” 随后，他的目光在与其对峙的五名超能者身上转了一圈，嘴里喃喃道：“老苏、季玄、祝炎、艺婷、还有我一二三四五，五个人，嘿” 严修泽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追忆、一丝感怀，倒是让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着，我们这一方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从何而来，五对一，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苏少卿冷声道：“不如早早投降，主动交待自己的来路说不定还有被收编的机会” “收编哈哈哈，像你们一样，做华夏政府的狗吗”严修泽嘴角微翘，语带讥讽道。 “不识好歹”苏少卿脸色一变，不再废话。 他身后的几人都明白，一场战斗已经难以避免了。 而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五名政府方超能者为首的苏少卿脸色却变得极为肃穆，他右手攥紧成拳，将其放在了胸口位置，似乎在做某种战前的祈祷仪式，嘴上念念有词：“为了领袖” 下一秒，其身后的季玄、祝炎等四人，面色也如同苏少卿一般变得肃穆，学着他的动作，齐声喝道： “为了领袖” 388.开战 沉重肃穆的声音回荡在岩石大厅之内，五名超能者齐声呼喊的声音汇聚成为一道洪流，在严修泽的耳边炸响。 “恶心”严修泽看着面前对手们虔诚的模样，简直已经到达了生理性厌恶的程度，他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的二十一世纪，在这片自己长大的土地上，居然还会有人以一人为目标进行效忠 “抓住他”苏少卿做完宣誓，当先冲了上去 泛着银白色光泽的拳头呼啸着砸向严修泽，苏少卿几乎毫不怀疑自己这一拳的威力，事实上他的钢铁重拳足以秒杀绝大部分的超能者 然而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还未等到他真正近身，严修泽周围的空气便变得极其粘稠，自己这一拳仿佛打在了一滩沼泽之中 “奇怪阻力为什么这么强”苏少卿心中纳闷，他自然明白严修泽的超能力是什么，对于受到巨大阻力其实早有预料但他没有想到会受到这么强的阻力 平时他和“严修泽”对练，对方也会利用控气术阻碍自己的出拳，但那样的阻力并不足以让他的拳力完全消耗殆尽，最多减慢一些速度而面前这个人的控气术即便真的要比“严修泽”强上一些，但也绝对强的有限，不至于让自己完全深陷其中啊 然而真正的战局中形势瞬息万变，哪有时间给苏少卿仔细思考，短时间内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苏少卿也只得先将自己的疑问搁置下来，转而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化解困局 “严上校，帮我削弱他的能力”不愧是身经百战、站在金字塔尖端的超能者，苏少卿几乎立刻便想到了反制之道，己方的“风暴上校严修泽”正巧便是和敌人的超能力同根同源，即使稍有不如，但两相抵消，对方的能力却也废掉了大半这样一来，他也只剩下了一具超能体魄罢了 “明白”“严修泽”很快便应了下来，虽说他与苏少卿属于政府中的不同派系，平时关系非常一般，但此时此刻毕竟是在并肩作战，他自然不可能给对方拖后腿 嗡 无形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开始争夺周围气态粒子的控制权 “严修泽”的想法也很简单，即使没办法将周边气态粒子的控制权完全夺取过来，但至少能够与其形成拉锯、二力相互抵消，自己的任务也便圆满完成了 况且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之前在林博士的廉价出租屋里，两人便以这种方式交锋过一回，现如今再重做一次，简直已然驾轻就熟 然而令“严修泽”有些始料未及的是，这一次他根本没办法控制周围的气态粒子，根本形成不了拉锯之势 假如说之前“严修泽”至少还能和对方掰掰手腕的话，现如今他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螳臂当车” 碾压，完全地碾压 “不应该啊”“严修泽”有些失神地喃喃道，自己怎么可能完全失去周围气态粒子的控制权 对方的控气术就好像一下子凭空比之前强了好大一截 这不科学 “严修泽，你在干什么”“严修泽”的耳畔又传来了苏少卿愤怒的咆哮声 苏少卿现在十分憋屈，因为他身上的阻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大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陷入了一面竖着的沼泽，那么现如今自己的身上就好似缠上了一些具象化的“空气触手”，将自己牢牢地缠在原地，让自己一身的怪力完全无从施展 严修泽究竟有没有削弱他的超能力 如果真的两相抵消，最不济也应该大大减弱才对吧 可现在的束缚力度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消减 望着那个远处面容依然沉静的严修泽，苏少卿第一次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呼 就在严修泽将苏少卿困在原地之际，一道火焰流光却从左侧射向他所在的地方，而伴随着这道火焰流光的，则是右侧几乎同时发出一道巨大冰锥 在这个当口，祝炎和季玄几乎同时出手 两人的超能力一冰一火，可以说能力互相克制，也正因如此，祝炎和季玄平日里的关系便不算太好，时有摩擦。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平日里明争暗斗，居然对彼此的能力有了极深的了解，此时相互配合，居然达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 咔嚓 巨大的冰锥还未临近严修泽身边，便被周围烈度极强的乱流绞地粉碎，而祝炎的火球则熄灭地更加干脆，没办法，相较于季玄的“寒冰”能力来讲，祝炎的“火焰”能力简直被严修泽天然克制。 然而祝炎似乎并未放弃，数十枚火球连珠炮一般飞向严修泽，却往往被严修泽的一个响指直接十米之外掐灭，看似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可祝炎却并未因为之前的攻击未建寸功而有所气馁，自己方才不带任何喘息余地的攻击本身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在季玄那里 咔嚓咔嚓 一道薄薄的冰霜开始自季玄的脚下蔓延，周围的温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走低 “嘶” 严修泽一个哆嗦，似乎整个人的思维都被冻僵了一般，现如今周围的气态粒子就好比他身体的一部分，就连这寒冷的感觉也一并传到了自己的大脑中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随着温度的持续降低，严修泽周围迅速升起一圈由寒冰铸就的围墙，将其围在其中，这圈寒冰围墙越来越厚、越来越高最终竟然变成了一个倒扣着的半圆形，将严修泽直接罩在了其中 寒冰囚笼 季玄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自己这一招的威力虽说极大，需要的准备时间却颇久，十分需要队友的配合，刚刚祝炎正是为其争取到了释放杀招的时间 自己的“寒冰囚笼”仍在不断加厚，短时间内无法破出，那么严修泽就会直接被困在其中，直至冻成一块冰雕 而大量的寒气释放出来，本就大大摧残了他的身体机能，即使拥有超能体魄也不能丝毫不受影响，可以说，绝大部分超能者，能够从“寒冰囚笼”的内部将其破开，概率几乎为零 389.压倒性优势 当然，这并不代表季玄的“寒冰囚笼”真的从内部无法破开，但目前已知的超能者中，单凭超能体魄确实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也是季玄为什么如此自信满满的原因。 轰 咔嚓 一道冰笼碎裂的声音突兀响起，原本挂在季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寒冰囚笼”上突然出现的碎纹，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轰 咔嚓 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厚厚的冰壁上再一次添上了几条裂纹。 轰 轰 轰 咔咔咔咔咔咔 接连不断的轰鸣声，造成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让原本看起来坚不可破的冰壁布满了龟裂的纹路 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轰 在不明物体的持续轰击之下，原本厚实的冰壁越来越薄，最终季玄隐隐约约之间，在削薄的冰壁另一侧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拳头影子 等等 季玄张大了嘴巴。 那是拳头 刚刚剧烈的轰鸣声，是困守在寒冰囚笼内的那个人，用拳头一拳一拳砸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轰 咔嚓 整个冰壁轰然倒塌碎裂，严修泽的一只拳头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仿佛昭示着他刚才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破开这层坚不可摧的冰壁 周围的寒气仍然深重，但严修泽的拳头、乃至整个身体都散发着蒸气，那是剧烈运动之后，大量热量自体内散发而出，竟然将他身上的冰霜直接融化蒸发 哒哒哒 严修泽一步步走出冰壁的破口，眼带杀气地看着季玄。 蹬蹬蹬 严修泽每向前踏出一步，季玄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已经被面前这个肉身破壁的怪胎彻底打得丧了胆气 他不是只有“控气术”这一项超能力么为什么肉体力量也强到这种离谱的程度 还未等季玄反应过来，严修泽已经奔着他这边突进来了 整个岩石大厅内，季玄营造的低温环境是阻碍严修泽行动的最大困难，必须优先解决 然而就在严修泽突进的过程中，周围的光线却陡然扭曲，原本空无一人的左侧突然闪现出了一名身着紧身黑衣、手持合金匕首的刺客 蜃影，鞠艺婷 她居然用折射光线的超能力、配合本身的匿息术，从一开始就守在这里 划拉 锋利程度足可切金断玉的合金匕首顺着死亡的轨迹，眼看着便要划破严修泽的喉咙 这个时机简直控制地妙到巅毫 即使严修泽的神经反应速度还在其他普通超能者之上，可也是有一个极限值的。 现如今这个极限值不足以让他躲过这柄致命的匕首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严修泽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躲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而是猛地转身，左腿如鞭，一脚抽在了另一处的一团空气上 嘭 严修泽左鞭腿触及的地方光线一阵扭曲，竟从虚空中飞出了一道人影，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岩石墙壁上，而与此同时，在另一侧偷袭的鞠艺婷身影却也陡然消散 “哇”被一脚踹飞的鞠艺婷扶着墙壁，猛地吐出了一口夹杂着不少内脏血块的鲜血，她抬起了头，看着全程神色淡然的严修泽，眼中爆发出了极其强烈的不甘与不解。 怎么可能 他怎么看出来的 刚刚鞠艺婷偷袭的这一段时间可谓电光火石，从头至尾不到一秒时间，可这段偷袭中蕴含的算计以及险恶用心却一点不少 方才严修泽刚刚破开季玄的“寒冰囚笼”，体能已经消耗了一截，加上刚刚脱困，原本紧绷的精神在一瞬间会有一个短暂的松懈可以说是偷袭的最佳时间。 而一直蹲守在附近的鞠艺婷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自此悍然出击 可她却并未直接出手，反而绕了一个小弯。 先是利用光线折射的超能力制造出了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幻影”，在严修泽的必经之路突然出现 一般人的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偷袭的刺客，几乎九成九都是躲不开的，但总会有那么极少数的一撮人即使遇到这样极端的情况，仍然能够作出应对。 但这样一来，也必然会耗费极大的精力和体能 然而他们在慌乱之间根本不会知道，这志在必得的一次偷袭，居然只是鞠艺婷制造出的一个幻影 而真正的鞠艺婷，则早已隐藏在另一个方位，等待严修泽将全副心神都放在这个幻影的身上，从而打出万无一失的致命一击 瞬息之间，层层递进鞠艺婷仿佛一个极为高明的猎人，将严修泽这个“猎物”一步一步地引入自己的连环陷阱之中 按理说这个战术应该已经足够缜密且致命，可为什么严修泽能够一下子就看破自己的谋算，找出自己隐藏的方位 按理说自己的匿息术应该已经足够高明了啊 此时正倚着墙壁吐血的鞠艺婷自然不知道，严修泽的超能力已经再次进化，方圆十米之内所有气态粒子都变成了他“触觉系统”的一部分，任何一个在这个领域内移动的物体，都无法瞒过严修泽的耳目 甭管鞠艺婷的匿息术再怎么高明、玩弄光线再怎么出神入化只要她还有实体、不能完全“虚化”，那在严修泽的面前，任何偷袭和伪装都只是笑话 甚至假如不是严修泽想要借机一腿重伤鞠艺婷，直接废掉对方的一个战力，她连近身严修泽的机会都没有 超能者之间的战斗，虽说可以僵持，但若是真要分出胜负，其实往往交手时间极短，甚至更加极端的，只在一瞬之间。 就好比刚才，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攻防端能力最强的苏少卿被暂时限制在了原地、本来担负着削弱严修泽超能力的“严修泽”被直接反削成了一个废人、冰火齐头并进、打出了一波完美配合的季玄和祝炎也未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担任刺客手的鞠艺婷也被严修泽一记鞭腿扫掉了大半战力 五名这个世界中华夏国的顶尖超能者战力，居然被严修泽一个人轻松压制 390.逃出地底 “这这家伙”“严修泽”呆呆地看着对面那个和自己一般无二的“镜像”以绝强的实力将他们五人轻松压制，神色逐渐扭曲，差点将牙齿咬碎：“他他不该这么强的” 另一方面，苏少卿此时总算挣脱了似乎无处不在的“虚空触手”，退出了严修泽控气术的领域范围，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消。 而受了重伤的鞠艺婷也趁机迅速退回了政府一方的超能者队伍中，季玄见状直接竖起了一面冰盾将众人护在了后面，但天知道这面冰盾究竟能起多大作用 见对方已然停手，全面转入了防御姿态，严修泽也知道自己立威的目的达到了，此时他已经在这些超能者的心目中树立起了一尊无敌的形象，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无法走出这个阴影了。 但严修泽心里也明白，虽说刚才看起来自己是大占上风，风头出尽可归根究底，是利用了两方信息不对等，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一来是政府一方对于严修泽的实力预估严重不足，以及对于他的新能力没有一个清晰认知，导致在针对能力这方面做得不够好难以发挥出自己这方的人数优势。 二来则是因为苏少卿、季玄、祝炎、鞠艺婷等人在严修泽原本的那个世界中，都是与自己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好友，彼此的能力有什么擅长点、存在哪些缺陷严修泽几乎都一清二楚，这样就更能针对每个人制定相应的合理战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也正因如此，才能像刚才那样，仅仅用极短的时间，便打出了惊人的战果。 可就是在这样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严修泽也不过在将计就计之下，一腿重伤了鞠艺婷，让其失去了大半战力而对于一直都游离于自身领域之外的祝炎、季玄以及“严修泽”，都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苏少卿就更别说了，严修泽至今也没想出自己究竟怎样能够威胁到“金属化”的这位天都探长。 而经过之前那一番交手，对方对于自己的能力应该也有了一个大概清晰的认知，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政府一方发动人数优势重新配合，免不了会进入僵持阶段 而现如今，随着华夏政府源源不断的支援降临此处，僵持的时间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 “修泽，修泽” 之前一直躲在甬道里的林博士见两方暂时罢手，便背着他的双肩背包，小跑着到了严修泽的面前，低声道：“搞定了” “嗯，他们暂时应该会按兵不动了，事不宜迟，趁着他们休整的阶段，直接突围吧”严修泽点了点头，一把抓起了林博士的肩膀。 “等等，这些人”林博士扫视了一圈不远处严神戒备的众位政府方超能者，尤其看到了已经重伤、勉力支撑的鞠艺婷，不仅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离开之前，能想办法干掉一两个么” 严修泽微微一怔，看了看那些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似乎纠结犹豫了一小会儿，方才缓缓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重伤的超能者也不是那么好杀的他们此时此刻互为犄角、守望相助没必要再为了一时之快节外生枝了。” 林博士深深地看了严修泽一眼，只是点了点头：“好吧” “那好”严修泽目光一凝，周围空气涌动，这是他发动控气术的征兆 呼呼呼呼呼 一瞬间，整个岩石大厅内突然风云涌动，无数乱流携带着本因塌方而出现的碎石飞沙在大厅中肆虐 “我看不见了”祝炎有些惊惶地说道，他的整个人已经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所淹没，能见度一下子被降到了最低，无奈之下，只得在体表生起一片高温火焰，以防止沙尘暴中的严修泽伺机偷袭 “不要自乱阵脚”隐隐约约，沙尘暴中传来了苏少卿一如既往的沉稳声音：“搅动这么一大片区域的空气，对方已经没有余力再凝结高强度的空气刃进行有效杀伤了只要谨防近身偷袭，以超能者的五感不难自保” 苏少卿的推断是正确的，严修泽所能够控制的气态粒子总量有限，范围波及越大，自然就会分散控制的强度，这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最多也只能起到扰敌的作用，不可能在这个基础上凝聚出一把强度极高的空气飞刀高效杀敌 然而严修泽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扩大战果，他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暂时遮蔽政府一方的视线 隐隐约约之间，体表尽是火焰覆盖的祝炎在漫天沙尘之中，突然心有所感，感觉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越了过去 那是 祝炎睁大了眼睛，浑不在意细小的土粒石子飞入自己的眼睛，猛地转向后方。 那个刚刚越过自己身位的物体，最终的朝向是大厅出口的方向 那是严修泽他带着林博士逃了 果然，就像祝炎想的那样，周围的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失去了控制的沙尘石子纷纷落地，他的视野再一次恢复了正常。 然而原本严修泽站立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了政府一方的五名超能者在此地面面相觑。 刚刚还大占优势、大有一举扫清八荒六合气势的那个男人，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跑了 这之间的反差让众人一下子很难转过神来 而与此同时，大厅出口的位置却传来了阵阵枪声 那是政府在地面的驻防部队，阻击严修泽的声音 “果然逃了”苏少卿目光变得有些阴冷，金属色的大手一挥，咬牙道：“快追” 以“障眼法”绕过超能五人众，成功逃回地面的严修泽一手抓着林博士，疯了一样地往外冲 几辆一直都守在外面的警车中的警探明显也发现了突然逃出来的严修泽，几乎都是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配枪，二话不说直接射击 嘭嘭嘭 数十颗子弹呼啸而来，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在现如今的严修泽看来自然已经不值一提，很轻松地拦下了这片弹雨，顺便将拦在他们面前的十几名警探统统缴械 然而这只是第一层防护，严修泽很快便发现，在警车的外围，竟然还围着一圈人形机甲 其中为首的一架机甲有着蓝宝石一般纯净剔透的机甲外壳喷漆，几乎完美的力学设计让这架机甲在众多量产机中是如此鹤立鸡群 最重要的，和机器远程操控的量产机不同的是，这架蓝宝石机甲是真人操控的 苍穹初代机目前地球上的最强机械战衣 而它此时正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并且缓缓褪下了泛着蓝色光芒的面甲，露出了一张毫无表情的扑克脸 严修泽停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缓缓道出了一个名字：“你是” “齐昭” 391.意料之外的援手 “你居然认识我”身着苍穹战甲的齐昭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有些饶有兴趣地盯着严修泽：“你跟风暴上校究竟是什么关系” 只是还未等严修泽答话，齐昭便淡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 随后齐昭再一次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冷淡道：“束手就擒吧这里一共有箭头集团旗下的一百台量产型机动式机甲，你逃不掉的。” 齐昭此言一出，严修泽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尽管齐昭带着一百台量产型机甲出现在此处，几乎已经摆明了箭头集团的立场，但严修泽还是抱有着一丝希望，希望箭头集团并未与华夏政府达成什么交易然而当真的确认了之后，严修泽难免还是会有些失望。 “那个修泽，你能想办法把这些机甲统统干掉吗”林博士瞅着头顶上空密密麻麻的量产型机甲，悄悄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或者想办法用你的超能力废掉它们的动力系统” “恐怕不行”严修泽神色凝重，沉声道：“我能控制周边的气态粒子是不假，但同一时刻能够控制的总量有限，同时能够废掉两三架机甲已经是极限，如果它们一拥而上，我肯定是扛不住的” “况且我的控气术还有范围限制它们这些机甲只要在距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使用远程攻击，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严修泽此时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一次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而在这个当口，苏少卿等人也从之前的地底回到了地面，将严修泽和林博士的后路也一并堵住了，“严修泽”看着另一个“自己”已然走到了穷途末路，不由得哈哈大笑：“看你这次还怎么跑” “投降吧，我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泛着金属光泽的苏少卿越众而出，似乎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严修泽却只是紧紧抿着嘴唇，不断调整着身体的姿势，让自己一直处于一个最佳的战斗姿态，似乎完全没有任何要投降的意思。 “唉，好吧。”苏少卿叹了口气，对着悬浮在空中的齐昭点了点头。 齐昭看到了苏少卿的示意，没有说话，只是下一秒蓝色的面甲重新覆盖了他的脸部，随后浑身被苍穹战甲包裹着的齐昭抬起了右手，从一个手掌慢慢攥成了拳头 咔嚓 霎时间，一百架浅灰色的量产型机甲同时将自带的炮口对准了地面上的严修泽和林博士，随时准备集火 “小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得住”严修泽眼神一凝，周围一下子聚拢起了一个半球形的空气罩，将他和林博士罩在其中。 “你都这么说了，不就是表示大概率挡不住了吗”林博士有些绝望。 齐昭自然没有理会地面上严修泽和林博士两人的碎碎念，见周围遥控的量产型机甲远程火力已然部署完毕，直接一挥拳头，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发射” 刷刷刷刷刷 无数枚小型飞弹拖着长长的焰尾飞向同一个目标 然而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开始疯狂震颤 轰轰轰轰轰 “这这是怎么了地震了吗”林博士一个趔趄，跌坐在地，看着漫天飞来的小型飞弹，感受着地面传来真实的震动感，头一次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地不真实 刷 一道足有数米高岩石墙壁突兀地从地面“冒”了出来，并且迅速围成了一个半球形，将严修泽和林博士二人封死在了其中 轰轰轰轰轰轰 无数小型飞弹砸在坚不可摧的岩石墙壁上，却并未击穿，只是在其上留下了许许多多坑坑洼洼的痕迹 硝烟散去，半球形的岩石壁仍然倔强地挺立在原地，而下一秒，岩石墙壁缓缓褪去，竟又奇迹般地“缩”回了地底 被莫名其妙保护了的严修泽一脸惊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明悟：“这能力是” “又有来搅局的臭虫”悬浮在半空的齐昭冷哼了一声，缓缓抬起手臂，向着严修泽发射了一枚威力更加强劲的特制飞弹 呼 这枚特制飞弹顺着自己的轨迹，呼啸着飞向严修泽，但行至半空，却一下子偏离了轨道 叮 原本一块完整的青石板地面突然张开一道裂缝，一条青灰色的鳄鱼尾巴自其中陡然伸出，猛地一抽，将这枚飞弹直接抽飞 轰 飞弹改变了轨迹，直接改射到了一架悬浮于空中的量产型机甲身上，直接让后者变成了空中的一道璀璨烟花 随后那道裂缝越来越大，竟然从中跳出了一名浑身遍布青灰色鳞片的怪人 严修泽张了张嘴，望着这个刚刚用尾巴帮自己抽飞了一枚飞弹的怪人，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结巴道：“鳄鳄尾人” 鳄尾人没有回话，只是转过头来，对严修泽这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鳄尾人居然对我笑了笑了笑了严修泽现在感觉这个世界好魔幻。 “鳄尾人”苏少卿的脸色罕见地凝重起来，咬牙道：“是叛军的人到了” 就在鳄尾人刚刚出现的当口，另一处地面也突然裂开了一道缝，自其中突然飞出数道绿色藤蔓，直接将空中的一架量产型机甲直接卷了下来 嘎吱 绿色藤蔓收紧，这架量产型机甲直接被生生肢解 而后，无数藤蔓自地缝中冒了出来，最中间簇拥着一个高大的树人，正冷冷地盯着头顶上空的众多机甲。 “树魔”严修泽一呆，又是一名“老朋友”了，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位树魔了 而就在严修泽脚边的地面，也在这时不住震颤起来，不多时便张开了一道足以填上数人的巨大裂缝，三个熟悉的人影自裂缝中缓缓升起 左边的人是个两米多高的彪形大汉，严修泽几乎一眼便认出了这人就是岩兵 而右边的则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马尾少女，嘴里还嚼着一块口香糖，正是迷心 而中间的这位 这个戴着黑色六芒星头套的男人缓缓走到严修泽面前，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头套上的图案瞬间变成了一个笑脸： “我们在林博士的地下研究室中安装了一个感应器，之前收到了感应信号，还好来得还算及时” “虽然我还不清楚你究竟是谁，为什么长得和风暴上校几乎一模一样但至少我能从你的所作所为中确定，你跟我是站在一面的” “不管怎样” “你现在安全了。” “我是天都地下反抗军，黑星会的首领。” “我叫黑星。” 392.遁地 “呃”看着这个世界的黑星向自己伸出的手，严修泽的身子微微一僵，最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右手，有些不自然地握了一下。 两人达成了互示友好的礼节后，黑星抬头看了看漫天遍野的量产型机甲，最终目光下移，将视线锁定在了地面上的苏少卿身上：“苏探长，好久不见了。” 苏少卿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他的脸色自从黑星等人到来之后，就一直都不是很好。 “看来他并不想和我说话。”黑星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冲着严修泽笑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林博士、还有这位朋友我们可以离开了。” 严修泽看了看黑星，又看了看在一旁凝神戒备的树魔、鳄尾人等人，下意识地问道：“你打算凭这些人突围吗” 但话一出口，严修泽就马上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果然，黑星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不从地面上走。” 随后转头看向了落后他一个身位的岩兵，冲着其点了点头。 “明白，老板。”沉默寡言的岩兵只是简短地回复了四个字，随即发动能力，周围原本坚硬的青石路面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了一道至暗的深渊 “跳下去吧，不会有事的。”黑星笑道。 黑星说罢，原本还在无所事事地嚼着口香糖的迷心瞬间把口香糖吐了出来，随后神色如常地跳下了这道深渊 而鳄尾人和树魔两人亦紧随其后，接连跳了下去，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林博士和严修泽两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后，也没有作过多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最后，深渊的边缘处只剩下了黑星和岩兵两人，其中黑星在临走时还瞥了一眼跟在苏少卿身旁的“严修泽”，冲着他笑了笑，方才跟着跳了下去。 最后岩兵跳下了深渊后，原本地面上裂开的口子便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迅速合拢，最终完全消失了痕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严修泽”略微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他似乎特别执着于抓住另一个“自己”。 苏少卿斜睨了“严修泽”一眼，淡淡地说道：“不然还能怎样黑星会岩兵的超能力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难道要我们追到地下，去他们的主场抓人不成”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永远也没办法将这些臭虫除掉”“严修泽”冷哼道：“就这么看着他们慢慢壮大” “几个跳梁小丑而已，这几年他们可翻出了什么浪花没有”苏少卿倒是对黑星会不甚重视的样子：“藓疥之疾罢了，别忘了，这里可是天都” “可是” “好了”“严修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少卿直接打断，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缓缓道：“严上校，自从你见到那名和你长相一模一样的叛军之后，情绪便一直不稳定，之后的几次行动也有失你以往的水准，加上你之前的伤才刚刚痊愈，我建议你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休息”“严修泽”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之前在医院已经休息地足够久了” “也不仅仅是休息。”苏少卿慢条斯理道：“顺便再接受一下调查。” “严修泽”面色一变，似乎对“调查”二字有种避之如蛇蝎般的恐惧，故意抬高了声音，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我对领袖的忠诚可鉴日月，需要接受什么调查苏少卿，你不要公报私仇” “上校，你对领袖的忠诚，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我还是必须确认今天发生的离奇事件。”苏少卿倒是一如既往地从容道：“毕竟突然出现一名和你一模一样、宛若复刻的超能者，任谁都会有疑问吧我认为有必要对你的家庭进行进一步的排查。” “你居然真的认为那个人是我的双胞胎兄弟”“严修泽”语气不善道，但不知为何，这句话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底气不足，似乎就连“严修泽”本人都对这个结论有些犯嘀咕。 “我认为这是目前来讲最符合常理的推论。”苏少卿说道：“当然，这是一次例行检查而已，不会对你的家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直接影响。” “希望如此吧，苏探长”“严修泽”咬牙道。 见“严修泽”的态度稍稍软了下来，苏少卿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片刻之后，他的神色再一次变得肃穆起来，右手握拳，置于胸口，低声道：“为了领袖” 随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学着苏少卿的姿势，齐声低喝道： “为了领袖” 同一时刻，地底。 呼呼呼呼呼 严修泽等人踩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迅速穿行在地底的岩石层中。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别扭，但确实是现在众人的真实写照。 只能说岩兵的超能力对于“操控岩石”以及“改变土质结构”这两方面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仅凭科学已然无法解释的程度。 看着周围的土石迅速掠过，严修泽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坐地铁。 “林博士，你没事吧”此时黑星已经与林博士攀谈起来：“我们安装在地下实验室的感应器之前感应到了剧烈的爆炸，但由于我们的主据点距离这里有些远，所以来地晚了一些，索性还不算太晚” 随后黑星又补了一句：“你该早些联系我们的。” “抱歉，中间出了很多事，我对于华夏政府的监视系统低估太过了。”林博士叹了口气：“这次是我的责任，我该为此负责的。” “不，博士，你不必为任何人负责。”黑星摇了摇头，缓缓道：“或者说，生命是你自己的，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可以了。” “当然，当然话说这么说没错。”林博士点点头：“但还是很感谢你们能来救我。” “博士，你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们当然不会对威胁你的危险置之不理，不过”黑星话锋一转，将目光锁定在了严修泽的身上：“你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吧比如这位” “难道你不打算介绍一下这位朋友吗” “老实说，我还是挺好奇他和风暴上校严修泽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的。” 393.最像谎言的实话 黑星此言一出，迷心、树魔、鳄尾人等人尽皆饶有兴趣地看向了站在岩石后方的严修泽，就连一直在操控岩石的岩兵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神色，将目光锁定在了严修泽的身上。 “呃这位是”林博士张了张嘴，却只是说了个开头，便愣在原地。 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严修泽。 看着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辞的林博士，严修泽挠了挠头，开口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些原本这些自己的老对手们，神色郑重地说道：“各位，我的名字是严修泽，请多指教” “” 站在岩石上的众人不出意外地保持着安静，周围只有岩兵遁地时发出的“沙沙”声。 “呃朋友，你已经安全了。”黑星皱了皱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友好：“你已经可以卸下自己的伪装了。” 看起来黑星还是以为严修泽现如今的样貌外形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才搞的“伪装”。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我发誓以上以及之后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严修泽斟酌着语气，缓缓道：“况且你们救过我的命，我也没理由骗你们是吧” “可如果你是严修泽的话那之前地面上那位又是谁”鳄尾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严修泽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答道：“那个也是严修泽。” “” 这下子所有人更加安静了 “看来你们还是不怎么相信哈”严修泽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在没有穿越虫洞之前，他自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我能从你的眼中感受到真诚以及诚恳，但是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一个严修泽，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但假如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呢”严修泽反问道。 “不是这个世界的什么意思”黑星笑道：“难不成你是从平行世界里穿越过来的不成” 严修泽点了点头：“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我就是从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 黑星：“” 迷心、岩兵、鳄尾人、树魔：“” “好吧，我知道这非常扯淡，但是” 严修泽刚说了半句，却被黑星打断道：“你知道我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时，脑海中曾经闪过的最不靠谱的猜想是什么吗” “什什么”严修泽奇怪道。 黑星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二十多年前，天都市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迎来了他们新生的两名双胞胎男婴，但是其中一名男婴却因为父母的疏忽，被遗失在某处、或者干脆被人贩子拐走男婴的父母几经寻找之下无果，悲痛欲绝最终对男婴的另一名双胞胎兄弟隐瞒了这个男婴的存在，从此专注将另一个双胞胎抚养长大。” “而那名遗失的男婴，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被送往海外，被好心人收留养大，自小便受西方民主自由文化之熏陶长大后成为超能者之后，落叶归根回到华夏国天都市寻亲” “然而当他真的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同根同源的兄弟，昔日血浓于水的亲人，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邪恶独裁政府的手下爪牙，协助政府做下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深受民主自由思想的他自然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于是接下来应该就是龙争虎斗、手足相残的戏码了吧” “确实相当不靠谱啊”严修泽听罢，吐槽道。 “没错，确实不靠谱，但这也是我想象力的极限了。”黑星嘴角一抽，缓缓道：“可你刚才的话很明显已经突破了这个极限。” “我没理由撒谎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一点儿都不可信的谎”严修泽抓狂道。 “是的，没错，你说的没错如果你要撒谎的话，明明可以有其它一千种可信度更高的选择。”黑星点了点头：“比如我刚才那个剧本就很不错。” “这看起来最像是谎言的解释，或许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个。” 沙沙沙沙 就在黑星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前方的岩石层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随后整个环境一亮，视野也随之宽阔起来。 他们竟然遁地到了一座宽广明亮的地下宫殿之中 嘭 这块承载着众人的巨大岩石块稳稳地落在了地下宫殿的大厅边缘，随后岩兵当先跳了下来，右手一抬，原本留着一个大洞的岩石墙壁中间的那个大洞慢慢弥合，最终竟完全消失不见，而承载着他们的那块巨大岩石也慢慢沉入了地下 再一次踩在了平坦的石板上，黑星似乎还未从之前严修泽的话语震撼中完全走出来，他晃了晃脑袋，对着严修泽勉强笑了笑，说道：“欢迎来到黑星会的大本营，这里是地下反抗军的主场。” “不如我们去一趟会议室好了，我想仔细地、从头到尾听一遍你的故事” “你们那个世界的故事。”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光线幽暗的地下会议室中，严修泽和黑星两个人正面对面、各自坐在一个石制的座椅上。 大约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严修泽才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期间黑星问了不少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几乎都是为了侧面印证严修泽整个说辞的真实性而作出的试探。 单看结果的话，黑星似乎对严修泽的大部分解释都相当满意，看起来他应该已经相信了面前的这个严修泽是“从平行世界穿越而来”的这个说法。 “也就是说你能穿越到这个世界里，其实并非是遵循你自己的主观意愿，而是一个意外”黑星用手掌支着下巴，沉吟道。 “当然有谁会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随便搞这种危险的实验”严修泽大叫道。 “那么我想你之所以找到林博士，以此联系到我们，应该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吧” “没错，我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严修泽身子前倾，满含期待地说道。 黑星没有立即答应严修泽语焉不详的请求，而是审慎地观察了一下严修泽，反问道：“我们能够帮你什么” “帮我回家。”严修泽说道： “帮我回到我自己的世界。” 394.加入黑星会 “我们能怎么帮你要知道，我们黑星会并没有什么物理方面的专家，也不可能为你造出一个可以回到你原本世界的虫洞啊”黑星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当然，我并未寄希望于你们能为我造出一个虫洞但这个世界总会有人有这个能力，我知道你们不仅仅在天都市，其它的一些城市，甚至是国外都有自己的势力据点。”严修泽干脆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把我送到国外，比如纽约。” “那里大概会有我要找的人。” “唔这其实并不容易，现如今华夏国的出入境管控非常严格，我总不能让岩兵带着你从天都市遁地一路遁到纽约城吧”黑星耸了耸肩：“总之，不是不行，但难度很大。”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严修泽没有过多废话，直接扔出了自己筹码：“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会呆在这里帮你们一段时间，既是为这次偷渡预付的酬劳，也是为了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你应该不至于嫌弃我累赘吧” 黑星诧异地抬起了头，看了严修泽一眼：“当然不会，我已经在之前岩石大厅中预留的监控里看到了能够短时间力压五名资深超能者、并且在围攻之下突围而出，这份实力足以堪称恐怖了对于人丁稀少的黑星会自然也是一大助力” “只是” “只是什么”严修泽疑问道。 “只是，我不清楚，你对黑星会的观感又是怎样的呢” “反叛者祸乱的中心、源头或者只是一群单纯的恐怖分子” 严修泽微微一怔，随即微微笑了起来：“说老实话，在我们的那个世界里，你们是我的敌人我也对黑星会的做法不能全然接受。” “但在这个世界，你们无愧于地下反抗军的称号，是真正的追求自由的战士。” “而这，足以赢得我的尊敬。” 黑星听了严修泽的话，原本严肃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最终点了点头：“很好，那么” “欢迎加入黑星会。” 望着黑星再一次伸出手，严修泽突然倒退了一步，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略微不自然地走上前去，握了握黑星的手：“欢迎加入黑星会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哈哈，大概是原本那个世界的固有印象在作怪吧”黑星哈哈大笑道，似乎对严修泽的这种反应十分喜闻乐见。 “既然你已经暂时成为我们的一员，那么就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吧。”黑星说道：“回头我会让岩兵帮你开辟出一间独立的起居室，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四下转一转。” “顺便认识一下你的那些新队友也改变一些之前他们给你的固有印象。”黑星说道：“下一次行动，很快就会到来的。” 和黑星谈毕，严修泽走出了会议室，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座地下宫殿之内。 之前黑星在他临走时送了他一张地下宫殿的简略地图，作为指导，让严修泽不至于迷路，此时的严修泽手中便捧着一张简略地图。 当然，即使是真的迷路了，倒也不必担心，只要用这里的简易传呼机联系一下岩兵，他自然会出现在严修泽的周围，把他带离到正确的地方。 不过严修泽还没有智障到连一幅地图都看不懂的地步，他顺着地图上的标识，也没有一个既定的目标，权当熟悉位置了，就这么慢慢在一道道石制走廊中踱着步子，看起来十分悠闲。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路的尽头，而这条路的尽头处，却是一道石门。 在石门的上面，还刻印着一只鳄鱼图案，尤其是鳄鱼的尾巴，显得十分狰狞巨大。 “这里是鳄尾人的个人起居室吗。”严修泽比对着地图上的标识，看着石门上的鳄鱼图案，自言自语道。 他在门前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敲了敲门。 咚咚咚 咚咚咚 “请进”门内传来了一道平和的声音。 轰轰轰 石门被慢慢推开，露出了两道可供一人通行的缝隙，严修泽侧身闪了进去，算是进入了鳄尾人的房间。 此时的鳄尾人正在一张石桌上摆弄着一张老式cd盘，严修泽进入房间之后，他将cd放在了石桌上，转头看了过来：“抱歉，刚刚在忙一些事情，没有帮你开门。” “没关系，反正那门我也推的开。”严修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 “我刚刚在传呼机里已经听到老板的通告了，欢迎加入地下反抗军。”鳄尾人笑了笑，青灰色的鳄鱼尾巴一下子卷住了石桌上的一个杯子，对严修泽说道：“要喝茶吗” “呃，不用，我就随便过来坐一坐。”严修泽连连摆手，随后下意识地观察起了鳄尾人的室内布局。 鳄尾人的房间布局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石桌、几个石椅、一个石头衣柜加上一个书架，基本就是这里所有的家具了。 而空下来的大部分空间，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物件，比如似乎已经堆积了很长时间的cd碟片、和一些处于关闭状态、不知道是否已经坏掉的荧光棒还有一些像是相册一样的图集很显然，这些图集是因为书架已经放不下了，才被堆积到这里的。 而最令严修泽惊讶的，莫过于和床头相对的整面墙壁上，都贴满了一个人的相片海报 鞠艺婷 其中最大的一张海报，鞠艺婷拿着一个话筒，穿着一件可爱的粉红色舞台服，似乎在唱着歌。 这张海报里的鞠艺婷看起来非常年轻且稚嫩，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觉，看年龄大概也就是十七八岁时的样子。 看到严修泽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墙上的那幅海报，鳄尾人的眼中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追忆与感怀，略微有些感慨道：“怎么了你认识墙上的那个人吗” “呃请问，这是鞠艺婷吗”严修泽皱眉问道：“那个鞠艺婷” “没错，她就是鞠艺婷。”鳄尾人的声音非常平静： “以前的鞠艺婷。” “现在的蜃影。” 395.命运的错位 “华夏政府的那个蜃影她以前还当过少女偶像啊”严修泽自然知道鞠艺婷以前就是偶像团体成员出身，但这只是他原本那个世界中鞠艺婷的人生轨迹，而对于这个世界的鞠艺婷，他则知之甚少，故才有此一问。 “嗯，没错小鞠以前确实是魔都市od48女子偶像团体的一员。”鳄尾人拿着刚泡好的苦芥茶，缓缓地喝了一口：“当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怎么，为什么拿那种眼神看着我”鳄尾人抬头，看到了严修泽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疑惑，不由得说道：“看起来你的肚子里有很多疑问。” “呃，确实如此老实说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严修泽皱着眉头，他冥冥之中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却始终和他想看到的东西隔了一层薄薄的雾，似乎就差那么一点灵光。” “有什么疑问就说出来好了，如果我知道的，我自然会为你解答。”鳄尾人放下了喝了一半的苦芥茶，淡淡道。 严修泽似乎仍然处于一个雾里看花的状态，他短暂地失神了一小会儿，方才缓缓开口问道：“我确实有些问题” “你认识蜃影怎么认识的” “我之前说过，她以前是od48里面的一名偶像；而我，则是这个偶像团体的粉丝。”鳄尾人的眼神中再一次陷入了追忆：“那时候的蜃影不，那时候的鞠艺婷，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这个团体走的是素人养成的路子，通常刚刚入团的小偶像是没有多少专业技能的，然后通过努力的练习、对于自身天赋的挖掘以及粉丝们的盼望与应援，偶像在磕磕绊绊之中逐渐成长，最终变成了一个粉丝们心中梦想与憧憬的样子。” “而这，就是养成系偶像的玩法。” “听起来确实蛮有吸引力的。”严修泽对于养成系并不陌生，毕竟原来的世界中鞠艺婷和肖默已经对他不知道科普过多少遍了。 鳄尾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确实很有吸引力，和直接打造成品艺人的大众理念背道而驰，却能在残酷的偶像行业里杀出一条血路，足以证明其具有怎样强大的生命力加上面对面偶像的概念，当年的od48无疑是十分成功的。” “相比于偶像的高低，粉丝们更加注重的是你成长的速度、进步的空间只要粉丝们能够在偶像身上看到蜕变的意味，那么其实也就足够了这种蜕变有时并非仅仅指的是歌舞实力，或许你还有其它的方向，比如幽默感、对于人性的洞见、甚至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总之，你得有一个足够强大的记忆点。” “当然，偶像团体的主流仍然最看重的是你的歌舞颜，而鞠艺婷，则是罕见地自入团以来就这三项统统触到了团内天花板地存在” “唱功不俗、舞技惊人加上天生的一副冰肌玉骨，小鞠几乎就是天生的偶像。”鳄尾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甫一出道便俘获众多粉丝，风头甚至盖过了很多一期的大前辈，是当之无愧的天选之人。” “而我，也是当时喜欢上她的粉丝中的一员。” “她当时真的很美，对吧”鳄尾人看向了墙壁上贴着的那张最大的海报，喃喃道：“如果不是那个意外，真不知道她五年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我可以保证，她五年后也挺美的。”严修泽随口就吐了个槽，但几乎立刻便反应了过来，愣愣道：“等等，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那个意外什么意外” “一次恐怖的意外”鳄尾人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小鞠入团大概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便遭遇了一次重大火灾” “重大火灾”严修泽惊呼道。 “没错，那次火灾直接导致了她全身大面积的重度烧伤，尤其是她的脸”鳄尾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懂我的意思吧小鞠直接毁容了。” “可可是”严修泽很明显被鳄尾人的话直接震得不能言语，但近在咫尺的鳄尾人却很难理解严修泽的这种巨大的惊讶，只听到严修泽一直在低声重复着：“不应该是她不应该是她啊” “你说得没错，当然不应该是她”鳄尾人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激动，他厉声道：“如果不是那一次火灾，以小鞠的天赋以及颜值，一定能够成为od48中最闪耀的存在，当之无愧的ace” “然而，世事难料啊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不，你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这根本不应该是鞠艺婷应有的命运”严修泽皱眉打断了鳄尾人，说道：“她的命运就是要成为整个偶像团体的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被烧伤的应该另有其人才对啊” “另有其人抱歉，也许我确实没能明白你的意思”鳄尾人疑惑道。 而严修泽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原本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鞠艺婷曾经和自己说过，她在团内的时候有过一个朋友，当时遭遇了一次火灾，被重度烧伤而她的这个原本前途光明的朋友在被烧伤之后不得不黯然退团，成为了当时每个队友心中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被烧伤的人居然变成了鞠艺婷 这算什么火灾仍然发生了，可受害者却发生了改变 可问题是，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改变 严修泽隐隐约约，只觉得虚空之中，似乎有着冥冥的几条线，在本该平行而过的时候陡然交错，形成了两条错位的命运线，将整个局势打乱 可是这之间的因果联系究竟是什么 严修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耳畔的杂音似乎越来越多，想到深处，他甚至开始头痛欲裂 嗡嗡嗡嗡嗡 “呃”严修泽双手抱头，神色变得非常痛苦。 “严修泽严修泽” 严修泽陡然睁开双眼，他看到鳄尾人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并且一直呼喊着他的名字。 “你没事吧” “我没事。”严修泽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大概如此。” 396.鳄尾人加入黑星会的理由 “你真的没关系吗”鳄尾人再一次好心地问道，在他看来严修泽看起来状态确实不算太好。 “没，没关系只是刚刚想事情有点钻了牛角尖。”严修泽这话倒是没有说谎，刚刚他的头痛症状确实是因为大脑高速运转之下、用脑过度的后遗症。 “别管我了，你继续说吧。” “那好吧”鳄尾人看了看神色已然恢复如常的严修泽，确认他没什么异常之后，才继续说道：“呃我刚刚说到哪了” “一场火灾。”严修泽提醒道：“鞠艺婷大面积烧伤那里。” “嗯，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嘿，我这句废话了，这种事情对谁的打击不大”鳄尾人摇头一笑：“一般人遇到这种程度的重伤，只怕已经黯然退团，但也会因为这样，至少团内的粉丝还会对她报以善意。” “可小鞠最后居然选择留在团内” “你是说，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还没有退团，反而继续以偶像的身份可是，她的脸”严修泽疑惑道。 “在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她去做了好几次植皮手术，但是手术并不算太成功。” 鳄尾人叹了口气：“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基本康复之后回到了团体内但由于休息的时间过长，粉丝流失严重，加上她的脸终究还是有些有些”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一个二期天选偶像一下子坠机成了边缘，并且一直沉寂到了退团。” “现在想想，她康复回归后的那几年，应该过得很不如意吧。” “后来呢”严修泽追问道。 “后来偶像事业一直不见起色，或许是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了吧，加上饭圈里一些嘲讽其颜值的恶意坚持了两年左右，也就退出了。” “不过想不到最后她居然也觉醒成为了超能者可惜即使是拥有了超能体魄，普通人时期造成烧伤痕迹也没办法完全抹除，这也是为什么她每次出现，都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缘故。” “想不到这个世界里的鞠艺婷的命运居然这么坎坷”严修泽叹了口气。 “那几年应该是她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现在的小鞠变成了冷酷无情的蜃影，未尝没有之前那些无端恶意的影响。” “原来如此，说到这里，我大概也明白你为什么会加入黑星会了。”严修泽颇有些感动地看着鳄尾人，缓缓道：“昔日元气可爱的天生偶像鞠艺婷，却变成了现如今华夏政府的冷面爪牙蜃影，作为小鞠粉丝的你自然不能坐视这一切不管不问你之所以加入黑星会，就是为了救赎这已然被推入万丈深渊的孤独灵魂啊” 鳄尾人满脸惊愕地看着严修泽，张了张嘴：“那个我其实” “别不好意思啦”严修泽颇有几分感慨地拍了拍鳄尾人的肩膀：“能在小鞠被烧伤毁容之后仍然不离不弃，一直守护她到现在，这世界上应该找不出比你更加长情的粉丝了吧” “这个只是你自己不负责任的脑补而已吧。”鳄尾人无奈道：“我之前是一直都单推小鞠一个人不假，但是她被烧伤毁容之后，我就脱粉转推其他的小偶像了” 鳄尾人这话说完，陡然发觉严修泽还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微微一僵。 “呃诶” “诶诶诶诶诶” 严修泽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鞠艺婷被烧伤之后，你直接就去饭别的小偶像了” “虽说这么干是有些不地道的”鳄尾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鞠出事之后，我还是关注了一段儿时间，但我这个人还是稍微有那么点儿颜控，植皮归来之后的小鞠确实是有些所以就就喜欢上别的小偶像了，你知道嘛，那个偶像女团里面三百多号人，总能再找到一个合心意的。” “那你干什么之前都一副提到小鞠就痛心疾首苦大仇深的语气啊”严修泽咆哮道：“还在自己起居室的墙壁上贴满了鞠艺婷的海报你感动谁呢” “我又没有刻意营造出一种不离不弃的氛围，都说了那只是你自己不负责任的脑补吧”鳄尾人嚷嚷道：“再说了，我还是喜欢十七岁的鞠艺婷，凭什么就不能贴她那时候的海报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严修泽咬牙道：“既然你并未想要对某人进行救赎，你为什么还要加入这个地下反抗军的组织 “因为我赖以生存的根基没有了。”鳄尾人一下子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整个人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 “原本在我还不是超能者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每天加班加点、义务工作到晚上八九点，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那时候晚上唯一的乐趣，就是关注偶像们的生活动态，当然，也就是你们时常诟病的追星、饭偶像。” “生活的重压让我喘不过气来，而od48是我唯一可以略微喘息的地方。” “可是就在一年多前，这个女子偶像团体却被直接全团封杀了，理由是贩卖软色情。”鳄尾人的语气忿忿：“这个不让看、那个不让搞稍微有点儿过线举动就要封杀可这条线未免拉得也太高了吧” “我可以接受繁重的工作、也可以接受物质条件的匮乏但这一些的前提，就是你必须要给我一点儿休闲娱乐” “可是华夏政府却连这于我而言仅有的一点消遣方式也给毙掉了”鳄尾人怒道：“而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却只是因为一句轻飘飘的不符合标准” “可问题是，他们所谓的标准又是什么” “是狗屁” “你告诉我，这样的政府，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吗” 鳄尾人的眼中闪烁着冷芒，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这个人很简单，你不给我饭偶像，我就推翻你的统治” 397.自由战士鳄尾人 不得不说，尽管在严修泽的眼中，鳄尾人的这个起义的理由看起来确实有些略微荒诞之感，然而能够因为这样的原因放弃妥协，奋起反抗，不得不说实在是魄力十足。 但他也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直接问道：“等一等，你觉醒为超能者已经多长时间了” “大概接近两年了吧。”鳄尾人奇怪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就是说，在od48这个偶像团体被政府封杀之前，你就已经是超能者了” “可以这么理解。” “那就有些奇怪了”严修泽皱眉道：“按照你的实力，如果投靠政府，几乎一定能够拥有更好的生活，这生活中自然也包含着更丰富的精神享受。” “甚至就算你讨厌华夏政府，以你的身手实力，肉身出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超能者在哪一个国家都是极端稀缺的战略性资源，你不管到哪里都会成为当地政府的座上宾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至于混得太差。” “还是说你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追星、饭偶像了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od48一个偶像团体不成” “当然假如你坚持认为这个团体于你而言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珍宝，那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严修泽在一连串的质问后，语气缓和了下来，缓缓道：“但真的是这样吗” “你说得其实没错，偶像团体那么多，我没必要一定在od48这一颗树上吊死，国内就不必说了远一点的，48系偶像的发源地日本就有不知道多少这样的偶像团体，我本身日语就不差，肉身出国也不算什么难事”鳄尾人笑了笑：“当然，饭偶像这件事情嘛，本质上也不过是一种消遣娱乐，我的娱乐生活倒也并非是非偶像不可的，游戏、动漫、篮球足球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总的来说，因为我是超能者，因为我具备了常人所无法企及的个人武力，由这份暴力所带来的权力很大，大到普通人无法想象所以我的选择其实是很多的。” 鳄尾人说完这话，顿了一顿，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沉肃，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悠悠道： “但是啊，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其实是没有太多选择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绝大部分人也很难改变出生后的现状” “我常常会想，假如当初我没有觉醒为超能者，而是一直以一个普通上班族的身份活在这个国家里呢” “那么，当我所喜爱的偶像团体被封杀的时候、当我为数不多的精神寄托被摧毁的时候、当那个所谓的、名为审查的屠刀终于砍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也就只能在网上或者线下神色忿忿地发几句牢骚，然后继续投入到繁重、无聊的加班工作中，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 “可是，仅仅是几句牢骚，真的能够改变这糟糕的现状吗” “大概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甚至到了现在，政府已经连牢骚都不许你发了。” “是的，没错，我的生命中除了饭偶像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我也并不是非偶像不可的那种人。” “可是，以偶像作为全部的精神寄托、以此作为自身的生活动力、没有了偶像就无法呼吸非偶像不可的那种人，是存在的。” “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但这种人确实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甚至我就认识不止一个。” “作为超能者的我，自然可以一走了之天下之大，哪里不能找一个栖身之地呢” “可是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可就只能一辈子都生活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了。”鳄尾人顿了顿，继续道：“没有精神寄托的地方。” “我知道我知道或许我和这些人确实没什么关系，其实也确实没有义务去管他们的死活” “可是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了还是普通人时的自己。” “想着，如果这时候我还是普通人的话，那么在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封杀之后，似乎也只能发一句类似啊，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这样没半点用处的牢骚。” “而更甚者，对一件事物喜爱到极致的那些人，或许会因此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也说不定呢” “但生而为人，总应该也有追求自己爱好的权利吧总应该也有喜欢一件事物的权利吧” “我认为，无论是超能者也好，普通人也罢都至少应该有这样的权利。” “而这，是我为此而停留在天都，为之战斗的缘故。” 鳄尾人低声道：“我是希望，那些原本选择不多的人、像我之前那样选择不多的人能有更多选择权利的。” 听到此处，严修泽对于这个世界的鳄尾人已然到了肃然起敬的地步。 这反差，也太惊人了吧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严修泽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真的和我印象中的那个鳄尾人，很不一样。” “老实说，即使是现在，我还是不太相信你是从什么平行世界里面穿越过来的”鳄尾人笑了笑：“那么我在你们的那个世界里，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哈哈，我那个世界的鳄尾人”严修泽咧着嘴，说道：“不提也罢这些对于你来说，其实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鳄尾人，是一名为自由而战的、当之无愧的战士。” 虽然 严修泽此时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墙壁上鞠艺婷的海报，神色变得晦暗了几分。 想不到命运无常，原本的毒瘤粉丝鳄尾人，居然因为世界线的变动，变成了这样一个自由的战士而之前生活一帆风顺、一直成长于阳光之下的超能英雄鞠艺婷，却异化为了一名永远隐藏在黑暗中的冷血刺客 “真是”严修泽感叹道： “命运无常啊” 398.生命跃迁 之后，严修泽又在鳄尾人这里坐了一会儿，聊了聊关于偶像的一些话题，大约又聊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也就告辞离开了。 当然，事实上严修泽这半个小时里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虽说一直都在和鳄尾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心里想的却是其它的事情 平行世界的异同性是个听起来很空泛的命题，因为要比对两个平行世界之间究竟有什么异同，就首先得证明平行世界的理论是成立的。 而在严修泽未曾穿越之前，平行世界这个理论也仅仅是作为一个猜想，并未证实，也就谈不上更深入地探讨进一步的话题了。 而现如今严修泽却有了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他完全可以仔细地了解这个“平行世界”中的一切，与自身原本的那个世界加以比对，来验证自己脑中的一些猜想和假设。 而他现如今思虑的一个最重要的假设就是如果蝴蝶效应是真实存在的，两个世界真的因为某些不起眼的“偶然”而完全走到了两条岔路，那么在最初的最初，两个世界的轨迹仍然重合的时候，究竟是在哪个时间节点，出现了第一个扇动翅膀的“蝴蝶” 走出了鳄尾人的房间，严修泽看了看地图，原本是打算再拜访一下黑星会的其他成员，以印证自己的某些猜想，然而就当他已经准备这样做的时候，黑星刚刚给他配的通讯器却响了起来。 滴滴滴滴 “喂”严修泽拿起通讯器，应道。 “修泽”通讯器里是林博士的声音。 “林博士你找我干嘛”严修泽奇怪道。 “你和黑星的谈话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林博士在通讯器中问道：“如果结束了的话，麻烦你到我的新实验室里来一趟。我需要对你进行一些检查。” “那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去。” 挂掉了通讯器，严修泽皱眉想了想，无奈只得先放下了去拜访其他成员的想法，而是迈步向林博士的实验室走去 砰砰砰 “请进” 轰轰轰轰轰 沉重的石门被慢慢推开，答应了立刻赶来的严修泽如约到达了林博士的实验室。 正在假设实验装备的林博士一扭头，看到了正侧身进入石门的严修泽，不禁感叹了一句：“有超能体魄就是好啊那道石门我每次推开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你们倒好，轻轻一推就开了。” “事实上，我完全可以不必用手来推门的。”严修泽耸了耸肩：“你知道我的超能力是什么吧” “当然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你的超能力。”林博士点了点头：“你的那个全新的超能力。” “我的超能力有什么问题吗”严修泽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超能力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不管有没有问题，作为首个二次进化的超能者，你的研究价值都是非常高的。”林博士说罢，随后又以极为惋惜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其实说句你可能不太爱听的话我倒是巴不得你出点儿什么问题那样可能会更具有参考价值。” “简而言之在我的超能进化药剂还处于研究阶段、没办法普及使用之前，失败的经验要比成功的经验重要得多。” “你这算不算咒我” “别在意，这只是一个生物学者的职业习惯而已无关个人恩怨” “好吧不管你是不是咒我但至少你的超能进化药剂成功了，仅仅对于这点”严修泽诚恳地说道：“我还是挺感谢你的。” “成功不不不，你这个结论下得未免也太早了一点儿。”岂知林博士在听了严修泽这话之后，却一反常态地摇起了头，淡淡道：“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只怕还有待商榷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严修泽愣愣道：“你看，我注射了你的超能进化药剂之后，不管是超能体魄还是超能力都有了一个质的提升对吧况且也没有其它的后遗症了” “那么，你指的后遗症又是什么呢”林博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严修泽话，质问道。 “后遗症大概大概就是引起了其它不必要的突变吧”严修泽挠了挠头，略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比如突然长出额外的两条胳膊、或者浑身长出骨刺毛发、身材变得畸形之类的这种” “嗯，很有趣你把这些现象看作是后遗症对么”林博士有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难道不是吗”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或者说从人类审美的角度来看这的确可以算得上是某种后遗症了。”林博士解释道：“但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你这种说法其实是不严谨的。” “哪里不严谨了” 林博士没有立马回答严修泽的问题，反而背起了双手，低着头，在实验室中不断地顺着一个圆圈的路线踱着步子，似乎在考虑如何组织接下来的语言。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微微抬起了头，反而先是向严修泽抛出了一个问题：“修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从普通人变成超能者的这一过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或者换个方式来问，如果让你给这个过程起一个名字，你会用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这个过程” 严修泽一时间被林博士的这个问题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的神色变得平缓了一些，开始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唔” “生命层次的跃迁” “生命层次的跃迁这是你的答案吗”林博士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据此看出他对严修泽的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唔是的。”严修泽皱眉道：“所以这个答案，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们且不讨论你的这个答案正确与否相比于这个，我其实更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林博士微微一笑，缓缓道：“或者说得稍微诛心一些你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的生命层次，其实是要高于普通人的” “换句话说，你是不是认为你的生命要比普通人来得” “高级” 399.自然选择 林博士话说到此处，严修泽的脸色陡然一变，斩钉截铁道：“没有” 随后，他似乎觉得光说这两个字还有些不够，继续仔细解释道：“没错，超能者对于普通人来讲，确实有着更强的武力然而我们本质上却也还是人类。” “我们依然以人类的行为逻辑行事、以人类的思维来思考本质上讲，我们和拿着枪的普通人没有本质区别。” “所以也就更加不存在什么高级不高级了。” “当然，我也知道在超能者中，也的确有极少部分人在鼓吹什么超能者是高等人种的论调，但是这种充斥着不合理歧视的种族主义言论，绝对不是现今超能者圈子的主流观点。” 林博士听了严修泽义正言辞的辩驳，倒是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我都说了之前那只是诛心之论了，你也别太当回事了。” “我能明白你之前为什么要解释这么一大堆，但平心而论，或许你的潜意识里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吧” “一般来讲，超能者大部分都会拥有超能体魄，这意味着你们比普通人的身体更加强壮、更加不容易患上各种疾病甚至连寿命都会远远超过普通人。” “更不要提什么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超能力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们偶尔会认为自己的生命层次是高于普通人的，倒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今天我要说的是这种说法是不严谨的。” 林博士缓缓道：“由普通人变为超能者的这个过程，本质上来讲，并不能算作一种生命层次的跃迁，而只是一种单纯的进化。” “进化”严修泽疑惑道：“这听起来似乎和生命跃迁差地也不算太大啊” “这两者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林博士摇了摇头：“你仔细想想，人类是由古猿进化而成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尾巴逐渐消失，那么你觉得尾巴消失这个过程究竟是进化还是退化呢” “从结果上来看，人类少了一个部件，看起来应该是退化没错吧可由于环境的变化，尾巴从原本必须的东西变为累赘，那么消失之后自然更有助于人类生存，那应该也算是进化了吧” “所以，进化未必是你要多出什么东西，更重要的是，你变得更加适合生存了。” “普通人转变为超能者的这个过程，其本质上是属于基因突变的，而基因突变是没有方向的，因此超能者们的外形各异、获得的超能力也是千奇百怪但你没办法保证，这些超能力都是有助于你们更好生存的。”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确实是有一些比较鸡肋的超能力出现”严修泽苦笑道。 “鸡肋你是不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林博士冷笑道：“你觉得什么样的超能力才能算作鸡肋呢” “唔” “这样吧，你到目前为止，遇到了这么多超能者，那么我就让你好好想一想，你觉得这么多超能者中，最没用的超能力是什么” “这个”严修泽沉吟了一番，缓缓道：“我想，应该是我原本的那个世界里遇到的一位，超能力是头顶上长了一支犀牛角。” “问题是那位犀角先生连超能体魄都没有，就是正常人的水准，超能力还这么不实用，还因为外形原因在当地丢了工作，无奈之下只得投奔我的组织总结来讲，也是非常惨了” “你认为这位犀角先生的超能力是最鸡肋的吗”林博士反问道。 “就确实不怎么实用吧。”严修泽挠了挠头，有些无奈道：“没有超能体魄意味着他在近身战斗中基本作用为零，而他全身上下最坚固的、可作为武器的地方大概就是头顶上的那只角了可问题是，如果犀角真的要跟人打架，我觉得拿一块板砖也比直接拿头顶上的角去顶人效率高点儿吧” “你说得没错，如果把犀角先生和你同时、各自单独置于一个危险环境之下，你的存活率自然是要高于犀角先生的，从这个角度来看，犀角先生这个看起来非常鸡肋的超能力确实很难帮助他更好地生存。” “但实际上的情况却未必如此。”林博士笑道：“冒昧地问一句，这位犀角先生在你原来的组织中担任的是一个什么角色” “呃，我安排他和另一位超能力不太实用的超能者一起作为我们主基地的保安负责看门。” “但实际上那里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了，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会遭遇什么危险的。” “呃等等，你是说”说到此处，严修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愣在了当场。 “没错哦，由于犀角先生的个人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作为决策者的你是绝对不可能给他安排什么太过危险的工作的而由于你自己的实力超群，反而要经常从事一些危险性极高的任务，游走于生死的边缘” “这样一来，一直都几乎可以算担任文职的犀角先生会一直守在固若金汤的地下基地中，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而看起来实力更强、超能力更加实用的你，却一直处于危险之中，陨落的风险反而要大于犀角先生。” “如果以生存延续作为生物们的终极目标来看的话，犀角先生尽管进化成了一个相对鸡肋的样子，但在现代社会中，却往往会比你们这些实力强大的超能者有更强的存活几率，也就有更大的几率使自己的基因延续下去。” “而这，就是现代社会的自然选择。” “没错，基因突变确实是没有方向的，但自然选择却有方向” “就好比你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上掘到了一桶黄金，尽管黄金的价值很高，但那个海岛上土著部落的流通货币却是贝壳那么即使你掘到了再多的黄金，也没办法把它换成能够维系你生存所需的物质资源。” 400.严修泽的追求（四百章撒花！） “再做一下类比，就相当于一个机械工程专家如果穿越回了远古时代，那他一身的技能就毫无用处，生存几率肯定小于身强体健的野人；而如果一个擅长打猎的古代猎人来到现代社会，那他的一身本事也很难找到用武之地。” “所以说人类本身的能力是没有什么鸡肋不鸡肋的说法的最关键的一点是，能否很好地适应当前的环境。” “也不要觉得超能者就一定要比普通人更适合生存单单就非正常死亡率而言，超能者要远远高于普通人，嘛或许这就是成为超能者的代价吧。”到了最后，林博士还不忘了调侃一番。 “在现代社会，强大者更容易直面危险，反而弱小者的生存几率会更高一些唔。”严修泽沉吟道：“你这种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我以前倒是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话还没说完呢。”林博士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有话说：“如果事情真的就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岂不是越强就越危险毕竟天塌了，得个子最高的那个人顶上去啊。” “既然如此，那么我如此费尽心思地研制超能进化药剂，帮助超能者进行二次觉醒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他们面临更大的危险，去排队送死么” “是啊，按照你这个理论的话”严修泽奇怪道：“好像确实是越强越危险，不过这危险感觉倒有点儿自己主动去找的感觉。” “那是因为，我认为环境的自然选择是有极限的。”林博士解释道。 “极限” “没错，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白天五十度、夜晚零下五十度昼夜温差相隔一百度的星球是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吧” “这不是废话么”严修泽吐槽道：“别说普通人类了，就是超能者也不适宜居住在这种星球吧” “理论上来讲，拥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环境适应能力很强，如果配备一些简单的设备，也是可以在这种星球存活很长时间的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林博士慢悠悠地说道：“实际上他们会生存地相当难受。” “可你就不同了我最初遇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素质便远超一般的超能者，加上二次觉醒后超能体魄进一步增强，你的环境适应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林博士笑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不动用任何辅助设备，你也能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之下好好地生存下去。” “而这就是自然选择的一个极限。” “只要你的身体素质不断提高，环境适应能力不断增强，那么终有一天，能够在太阳上生存也不是不可能啊” “而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不断逼近这个自然选择的极限值，终有一天，会有人类能够强大到适应一切，永久地生存下去”林博士眼神中有着一丝憧憬。 “当然，这也不是唯一的一个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严修泽问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林博士反问道：“如果能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放弃成为超能者，老老实实地当一辈子普通人吗” “这当然不会”这一次严修泽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直截了当地摇头道：“在见识到了超能世界的精彩之后，再让我做回普通人，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我猜到了你肯定会是这个答案，但问题是为什么呢” “明明在成为超能者之后，会遇到远超于普通人时的危险，明明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就没能死里逃生”林博士说道：“修泽，据我观察，你应该不是一个极富冒险精神、喜欢动荡生活的人吧” “当然不是，相比于在外面打生打死，我更希望能够以一种相对悠闲的心态平静生活。”严修泽无奈道。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执着于超能者呢林博士问道：“是权势” “不是。”严修泽摇了摇头：“我不是一个权力欲望很强的人，虽说也建立了一个较为松散的超能者组织，但基本上也就是个甩手掌柜，决策管理之类的工作都不是我担任的。” “那是金钱” 严修泽偏了偏头，皱眉道：“也不算是吧虽然我成为超能者之后，确实是不缺钱了但还真的没怎么主动花过这些钱。” “一日三餐基本也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也没买过别墅豪车奢侈品什么的现在看来，我有那么多钱好像也没什么用。” “那总不能是因为世人的尊敬吧”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严修泽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说在我成为超能者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还能勉强算是个正统的超能英雄，到了中期之后英雄人设基本就崩地差不多了” “相比于世人的评价，我自己的内心世界可能还更加重要一些。” “至于民众究竟是把我想象成一个超能英雄、还是超能罪犯或者说一个亦正亦邪的疯子。” “我个人是不怎么在乎的。” 林博士听到此处，忽然笑了笑：“你看啊，权势、金钱、名声这些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统统都弃之如敝屣，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成为超能者，最终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话倒是把严修泽问住了，他愣了很久，似乎思考了很多东西，方才缓缓道：“我想” “是为了自由吧。” “我小时候家教很严，吃什么、穿什么这些倒不用提了，就连用零花钱买了什么东西，每天都是要如数报备的。”严修泽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缓缓道：“那时候父母可真是什么都管，这股重压常常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因此渐渐地，也就变得自闭起来了。” “后来我爸妈出意外啦，我伤心是固然伤心的可说句不怎么政治正确的话，当时的心里未免没有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感觉。” “我的运气算是很好了，虽说父母早亡，但之前家境就十分殷实，也没什么债务，靠着家里的存款我都能顺顺利利、悠哉游哉地混到大学毕业。” “丧失至亲的那段痛苦的日子挺过来之后，心情好转了不少我原本以为之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日子了。”严修泽说到此处，忽地顿了一顿，叹了口气：“可没了父母的管教” “我却还是觉得不自由。” 401.决不妥协 “因为当我真正脱离了父母，独自生存在这个社会上之后，我突然发现以往父母制定的那些规则并未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广泛分布在了这个社会的每个角落。” “当然，我不是要全盘否定这些规则，因为这样也就和黑星没什么区别了当然，我说的是我们那个世界的黑星。”严修泽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比如红灯行、绿灯停比如不要随地吐痰、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我认为这样的规则就没什么毛病。” “可另一些可能没有放在明面上形成法律条文的隐性规则就让我十分抓狂了。” “人一定要结婚、结婚了就得生孩子、你必须要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以及毫无理据可言的酒桌文化你不能无视这些规则、你不能特立独行、你不能出格。” “这样隐性的各种规则充斥在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如果你不遵守，你将被集体所背弃但，个人是无法完全背离于集体而生存的，对吧” “可每个人总会有那么几个特立独行的点，每个人总会有自己的独特性，与集体格格不入的地方但为了融入集体，绝大多数人不得不将自己特立独行的地方隐藏起来，向现实妥协美其名曰，与生活和解。” “但是我可不想就这么妥协。”严修泽摇了摇头：“而不妥协、以及不脱离集体的唯二办法一是强大到可以无视规则，二是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个人。” “我不希望把自己的标准强加在其他人的身上，因此我不会去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强大到无视规则了。” “可是，修泽你忽略了一点，即使是强如超能者，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无视规则的。”林博士叹了口气：“那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也许吧，但至少我决不妥协。”严修泽淡淡道。 “那好吧，希望你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林博士耸了耸肩，笑着说道：“现在，把你的手伸出来。” 严修泽愣了一秒，嘴角慢慢翘起了一个弧度，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悬停在了半空：“希望如此吧，自由万岁” 然而林博士却未曾向他想的那样伸出手与之相握，反而从背后拿出了一支针管，没好气道：“你想什么呢” “我让你伸手是为了抽血” 在一栋装修考究的独栋别墅中，“严修泽”一家三口正坐在靠近前厅的餐桌上准备吃饭。 餐桌上的饭菜看起来非常丰盛，大盘小盘几乎摆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已经完全够得上一席家宴的标准，倒像是什么重大节日才会有的排场。 然而今天并非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当然，若是深究起来，说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倒也不尽然全对。 如果真的要给个理由，大概是因为，这是两个月以来，“严修泽”第一次回家吃饭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一家三口已然很久没有见面、因此而变得有些陌生的缘故，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严修泽”只是低着头，很显然，他现如今的心思并不在和父母团聚这件事情上。 或许是为了打破这有些尴尬的局面，鬓间已然显现出几丝白发的严父首先打开了话头，试探性地问道：“修泽，最近工作怎么样，还算顺利吧” “嗯，还好。”“严修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严父或许是已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个修泽，你工作这么忙，也有两个月没吃到家里的饭菜了，来，多吃一点。”严母见气氛仍然沉闷，主动拿筷子给严修泽的碗里添了一块肉：“饭菜还合胃口吧” “很好。”“严修泽”低声应道，机械地点了点头，但他的表情，可实在是没有显现出“很好”的意思。 就在此时，“严修泽”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原本还存有一丝温和的面容陡然变冷，他直接划开了接听键，冷声道：“喂” “上校，抱歉打扰到你父母给你准备的接风宴会了，不过还请见谅。”电话中是苏少卿的声音：“关于之前那个你的冒牌货，现在我们有了进一步的调查进展，希望你能够立刻到一号线基地来一趟。” “现在”“严修泽”加重了语气，略带不善地问道。 “没错，现在。”苏少卿淡淡道：“我已经派专人到了你家门口，你可以直接坐车过来。” “可是我现在”“严修泽”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少卿直接打断：“这是命令，上校。” “好吧我知道了。” “很好，我在这里等着你。”电话中的苏少卿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随后在挂断前还不忘补上一句：“为了领袖” “为了领袖。” 啪 电话挂断，“严修泽”一把将手机拍在了餐桌上。 半晌后，严父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工作上的事情” “嗯，有紧急事件，需要我马上过去一趟。”“严修泽”低声解释道：“可能没办法陪你们吃饭了。” “没关系，没关系工作重要，你去吧。” “严修泽”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走到了玄关位置，随便拿起了一个外套披在身上，穿上鞋子便走出了别墅。 果然，现如今的别墅门口已然停着一辆华夏安全局专用的黑色轿车，一名戴着墨镜的、一看就是和政府相关的特勤人员已经候在了轿车旁，对着出门的“严修泽”微微侧身道：“上校，请上车。” “严修泽”的面色一沉，冷哼着说道：“不必了，我的风空翼明显更快，还是自己飞过去吧。” “郑局长之前下达过了指示，务必让我接送您过去。”那名特勤人员倒是不卑不亢，语气淡然：“况且，不会慢多少的。” 听到了这个名字，“严修泽”的脸色再一次晦暗了几分，最终，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乖乖上了车子。 等到两人都上了车，黑色轿车开足马力，瞬间便消失在了这条路的尽头 402.疑点重重 就如同之前那个特勤人员说得那样，华夏安全局派出的专车很快就将“严修泽”送到了一号线基地的门口。 “严修泽”抬头看了看这深埋于地下的秘密基地大门，面无表情地将右手大拇指摁在了指纹识别器上，过了一秒钟，一号线基地的金属大门应声而开。 以“严修泽”的权限，只需要登陆指纹识别器便可轻松于一号线基地内通行无阻，倒是用不着身份卡这样略显繁琐的双重认证方式了。 他走在几乎全是由不知名金属构造而成的走廊内，向着一号线基地内最大的会议室走去。 据说一号线基地原本的内置结构也是完全由水泥浇筑而成的，但自从黑星会横空出世，岩兵这个可以操控土石的超能者出现以来，一号线基地就被上上下下都翻修了一遍，整个内壁都换成了金属材质。 或许他们该庆幸黑星会并没有一个能够控制金属的超能者否则他们就只能考虑用木质材料了树魔只能让本身化为木质。 咔 “严修泽”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一声轻响，尽头的电子门缓缓打开，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背对着他的两个背影。 离他相对较近的那个高大的背影，“严修泽”一眼便认出来他是苏少卿，而略微较远的那个身高正常的背影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刚刚走进会议室的“严修泽”，说道：“中午好啊，严上校。” “严修泽”似乎非常厌恶这个人的笑容，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冷淡道：“中午好” “郑局长。” 这人便是现任华夏安全局局长的郑竹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也该开始谈正事了吧。”苏少卿倒是对郑竹的态度比之“严修泽”要好了太多，他温声问询道：“郑局，您看” “当然可以，之前我也只是拿到了一个大概的结论，具体的细节，还是得苏探长好好分析一下。”郑竹缓缓道。 “就我们三个人么”“严修泽”对此略微有些奇怪，按理说一般这种会议的参与人数不会太少，至少以权限来看，其他几名常驻天都的超能者也是有旁听资格的。 “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情保密性很高，目前还不适宜进行公开发表，当然，小范围的传播也应控制在极少数人之间。”苏少卿解释道：“当然，作为整件事情的当事人而言，严上校你是有绝对的知情权的。” “我是当事人”“严修泽”皱了皱眉头：“之前你在电话里也提到过，今天找我来，似乎是为了那个冒牌货的事情” “没错，请先看看这几张照片吧。”苏少卿拿出了一个遥控器，对着会议室墙壁上最大的一个显示屏摁下了播放键，瞬间，显示屏上便显示出了一个人的影像 “这是”“严修泽”看着显示屏上的照片，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是之前我方与黑星会众人以及那个人对峙时，无人机拍下的照片。”苏少卿缓缓道：“这里有几张颇为清晰的人像，严上校不妨看一看，你口中的那个冒牌货，是否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啧啧，甚至不仅仅在样貌，就连神态、以及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都有极高的相似度呢” “说到底，你还是在怀疑我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么”“严修泽”眼神一冷，语气不善道。 “不，你误会我了”苏少卿笑着摇了摇头：“事实上，在那个人第一次出现后，我便开始着手对你的父母进行了调查，结果证实你并没有一个走失了的双胞胎兄弟，上校，关于这点你可以放宽心了。” “既然如此，那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严修泽”冷哼道。 “这也是我之前异常费解的一件事情。”苏少卿说道：“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自然也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你和那人无论形貌、神态、动作甚至超能力都极端相像，只怕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的。” “不过之后我也马上组织人手进行了排查就从那人最开始出现的地方开始，在四周进行了十分细致的地毯式搜索” “正巧，就在今天上午，搜索有了重大突破” “什么突破”“严修泽”瞥了一眼旁边似笑非笑的郑竹，心知这位政府高层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关窍，在场的三人中，也唯有自己还蒙在鼓里了。 “我们在距离那人最先出现的加油站附近不远处的树林里，找到了一个新近竖起来的木质墓碑。”苏少卿缓缓道：“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随后我们挖开了那块区域，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以及一些似乎是陪葬的精密器材。” “男女尸体精密器材”这下子，连“严修泽”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起来。 “没错，而且这两具男女尸体据后来法医的检查，证明应该刚死了几天而且根据致命伤判断，两人都是死于从高处跌落。” “高处跌落在树林里” “怎么样，是不是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一旁的郑竹笑道，接着苏少卿的话说道：“可不对劲的事情还在后头” “之后我们发现，这一男一女的身份也十分诡异，其中的男人是华夏面孔，而女人却是典型的欧美长相，如果墓碑上刻着的两个名字就是这一男一女的名字的话那么那个男人应该叫作白虚彦，而女人则是梅尔森。” “白虚彦白虚彦”“严修泽”紧紧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着这个名字：“奇怪了，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人” “你的感觉没错，这个白虚彦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人。”苏少卿淡淡道：“他是现居美国的一位小有名气的华裔超能者” “现居美国的超能者那他怎么会突然死在了天都郊区的小树林里”“严修泽”这下子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不，问题就出在这里。”郑竹冷森森地说道：“问题就在于那个现在定居于美国的白虚彦” “根本就没有死。” 403.苏少卿的推论 “什么”“严修泽”面色一震，难以置信道：“这和你之前的说法相矛盾了吧既然白虚彦还好端端地呆在美国没有死，那你们之前在天都郊区树林里挖出来的男性尸体又是谁” “得知了白虚彦仍然没死的讯息之后，我们立刻派遣专家仔细鉴定了一下那具男性尸体。”苏少卿接下了“严修泽”的疑问，慢条斯理地回答道：“鉴定结果显示尽管这具男尸生前的体质极弱，和拥有超能体魄的白虚彦确实出入极大，但从他本身的样貌来看，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白虚彦的轮廓而经过调查，白虚彦也并未有什么双胞胎兄弟，所以我们认定” “这具男尸，应该也是白虚彦” “什么叫作也是白虚彦你们刚刚不是还说过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两个等等”“严修泽”突然一愣，他似乎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看来你也反应过来了同时存在的两个白虚彦，同时存在的两个严修泽。”苏少卿缓缓道：“而那个人最初也是从天都郊外树林附近出现的，世上难道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而之后，又有相关领域的专家对那些陪葬的精密仪器做了鉴定，发现这些仪器几乎都是和物理有关的。”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 “世界上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样貌一模一样的人呢” “神秘男女尸体又为什么会和那个与你形貌相同的神秘人一同出现” “为什么在天都市航空管制、不可能放任陌生飞行器驶过的前提下，被发现的这两具尸体生前竟是被摔死的” “又为什么他们的陪葬竟然是一批和物理学有关的精密仪器” 苏少卿连着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这些问题似乎并非是为了质问“严修泽”，反而是为了整理思路：“让我们大胆假设一下，如果死去的白虚彦、以及现在仍然活着的那个严修泽并非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呢” “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严修泽”呆呆道。 “没错，我有一个基本已经推断完整的链条，不妨拿出来复盘一番。”苏少卿继续道：“在不知道究竟何地的某处时空，也有一个和我们相似度九成九的地球而这个地球上，一批物理学家正在研究与穿越时空相关的课题。” “而中间的一次实验，居然真的成功了其中，白虚彦、严修泽、还有一名不知名的女性成功穿越” “至于他们三个人的身份，或许白虚彦便是那个主持大局的物理学家，而严修泽则是充当了一个保镖的角色至于那个死去的女性，大概是白虚彦的助手之类的身份。” “原本能够时空穿越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不巧的是，最终他们穿越的地点居然被定在了天都市的上空，而正因如此，身为普通人的白虚彦和女助手从高空下落，被直接摔死，而身为超能者、拥有超能体魄的严修泽却幸免遇难。” “在醒来后，发现白虚彦和女助手已死，严修泽不得不就近将他们掩埋起来，并且独自开始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 “而之后的事情，你大概也都清楚了吧” “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严修泽”喃喃道：“平行世界这不是科幻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情节吗” “假如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个结论无论有多么离奇，也一定就是真相。”苏少卿悠悠道：“或者，你还能有另外的假设，让一个世界同时出现两个相同的人这件事有合理的解释么”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那个人其实并非是什么冒牌货，他其实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 “可以这么理解不仅如此，从那个世界的白虚彦是个普通人、而我们这个世界的白虚彦却是超能者这一点来判断的话，两个世界里面，个人的命运很有可能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说不定，另一个世界的严修泽，与上校你，经历的是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呢” “严修泽”微微一怔，心中默默想道： 截然不同的人生么。 “严上校严上校”郑竹见“严修泽”似乎愣在当场，略有些不满地呼唤道：“严上校，你有在听吗” “啊，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了。”回过神来的“严修泽”再一次恢复了古井不波的面容，淡淡地说道。 “方才苏探长也把最具可能的假设分析了一遍，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必过多赘述了。”郑竹冷哼了一声，缓缓道：“如果真的如同苏探长推断的那样，那个同我们政府作对的严修泽真的是从另一个什么平行世界里面穿越而来，那他对于我们的战略意义可就截然不同了” “作为一个成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超能者，那家伙身上所肩负的任务与使命绝非寻常，我们既不知道他是如何穿越而来、也不清楚他穿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这，难免会让政府陷入被动。” “而相应的，假如我们能够掌控那个人说不定就能顺便掌控自由穿越两个世界的关键性钥匙，而整整一个新的世界，你们应该清楚这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吧” “所以那个严修泽，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接下来，我会把将其生擒活捉的命令优先级升到最高这将是你们超能者小队接下来最主要的任务” “明白了吗” “明白”苏少卿和“严修泽”几乎是同时应道。 “那么，既然如此，我希望马上看到一份关于这个计划详尽的、全面的、可行度极高的计划书。” “其中，尤其是严上校你更需要多多出力了”郑竹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毕竟” “这里最了解那个人的” “可是非你莫属了。” 404.严修泽的超能力 远在地底深处的严修泽大概不知道，华夏政府已然将之后抓捕的重点放在了他的身上这几天的时间，他几乎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熟悉着再次进化的超能力。 这段时间里，严修泽并没有再去过多地了解黑星会其他成员在这个世界的命运轨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鳄尾人那么“好说话”，比如树魔整天便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便很不好相处。 而迷心则要和善许多，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超能力太过诡异的缘故，严修泽似乎并不想和这位能够看到他人“情绪”的小姑娘有过多接触当然，严修泽现在还不知道的是，迷心的超能力必须经由瞳孔发动，因此没有瞳孔的他反而正好免疫了迷心的诡异能力。 至于试验能力剩余的时间，严修泽则大多是在林博士无休止的检查中度过的这一天，他又来到了林博士的实验室中惯例抽血。 “来，把手伸出来。”林博士手中捏着一支抽血针管，神色淡定地望着面前的严修泽：“你自己调整一下肌肉，我也懒得帮你找血管了。” “我说，博士，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抽血了吧”严修泽虽然伸出了手，但脸色却有些无奈的味道：“你这个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点如果我不是超能者的话，根本就吃不消吧” “如果你不是超能者，我也不可能这么抽你的血对吧”林博士似乎对此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见严修泽手臂上的血管已经突起，直接不客气地一针扎了进去：“况且，你的造血能力这么强，我帮你疏通一下血管怎么了” “喂疏通血管这种说法应该是你编出来的吧” “我可是相关领域的权威，你居然不信我” “正因为你是权威，所以就算说了假话也没人能够揭穿吧” “好了，不谈这个了。”说话间，林博士已然抽出了满满一支针管的血量，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话说这几天你一直都在适应新的能力，有什么新发现吗” “这个，倒是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严修泽一愣，缓缓道：“除了控制范围变大了、以及周边的气态粒子能让我感受到触感之外，其实也就没什么太大变化了。” “你对气态粒子的控制力度变强了么”冷不丁的，林博士问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还是只能控制气态粒子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严修泽似乎不解其意，皱眉问道：“控制力度确实是变强了不少，但确实是还只能控制周边游离的气态粒子，假如一有什么阻隔的话，就没办法了举个例子，我肯定是没办法控制一个密封瓶子里的空气。” “那就是没有质的提升了啊”林博士颇有些惋惜地自言自语道。 但以严修泽的超强听力，即使林博士刚刚的低语声小地惊人，可他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林博士的话：“没有质的提升你指的质的提升又是什么” “比如可以控制水什么的” “哈可我的超能力是控气术而非控水术吧”严修泽笑道：“总不能二次觉醒后，超能力直接干脆换了一个吧” “如果自始自终就没有换呢”林博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反问道：“如果你的超能力，从一开始就不是控制气态粒子这么简单呢” “从一开始就”严修泽一呆：“那我的超能力应该是什么” “在探究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另一个问题你的物理水平应该不错吧”林博士笑道。 “那当然，虽说不能算是什么开拓前路的天才，但单单对前人物理知识的掌握，我还是有自信的。” “那你应该明白，固态、液态、气态粒子之间的区别吧” “这是什么问题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多么高端的物理知识，就连初中生应该都知道吧”严修泽笑道：“虽说解释起来啰里巴嗦一堆，但核心区别只有一个，那就是基本粒子间作用力不同。” “液体的基本粒子间作用力很大，但远不及固体粒子之间的作用力，而气态粒子之间的作用力是最为微弱的，因此可以均匀地分布于一整块空间之中等等” 说到此处，严修泽的脸色突然变了。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林博士悠悠道：“气态粒子、液态粒子、固态粒子之间最本质的区别，其实就是构成它们的基本粒子之间作用力大小的区别。” “而本质上来讲，你对气态粒子控制的力，应当也包含了一种微观的作用力” “所以我大胆断定，实际上你的超能力从一开始就并非只是单纯的控制气态粒子，而是控制粒子” “控制粒子”严修泽被林博士的这个推论惊得目瞪口呆，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没错几年前你觉醒超能力的时候，由于本身控制力度很弱，因此你只能控制粒子间相互作用力最弱的气态粒子，而也正因如此，所以你将自己的超能力误认为成了控制气态粒子。并以此为方向，进行了有意识的锻炼。” “有意识的锻炼” “这么说你可能不太能理解，那我换个说法在一开始的时候，你的控气术作用范围是多大” 严修泽回想了一下，缓缓道：“身周半径两米左右吧。” “没错，那在你二次觉醒之前，范围趋近极限的时候，又有多大” “我现在的控制范围大约是半径十米，但在二次觉醒之前，也有五米半径了。” “没错，从两米到五米，这就是你近三年来的锻炼成果。”林博士沉声道：“或许是自然的变异、也或许有后天侧重锻炼的结果你的超能力作用范围确实大大增强了但相应地，你的作用强度却没有发生质的变化。” “可我之前早就说过，关于基因突变的一个关键要素，便是基因突变“ “没有方向” 405.人间之神 “由于基因突变是没有方向的，因此你的超能力在二次觉醒的时候应该也会有相应的变化” “而这个变化现如今也已经很明朗了但，我的意思是，这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可能性。” 林博士的话语中，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萦绕着一种淡淡的惋惜感：“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如果你在最初觉醒超能力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是控制粒子的话” “这样一来，或许你便不会太过执着于扩大控制范围，转而将锻炼的方向侧重于控制力度这方面。” “那么，也许经过持续不懈的锻炼，你现在的能力已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仔细想想，假如在周身两米半径之内，你可以控制一切固态、液态、气态的微观粒子那么或许虚空造物、点石成金这种神迹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甚至更极端一点儿，假如你的方法得当，未必不能直接改变自己的身体结构、甚至生命形态”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你岂不是就成了身周两米半径内的人间之神了吗” “人间之神吗”严修泽默默在心中念叨着。 “嘛，不过你现在想这个也没有意义了。”林博士说到此处，话锋一转：“毕竟你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方向，就算真的还有什么三次觉醒，估计也和小范围强控制这个方向无缘了。” “你现在的超能力强则强矣，但是和之前我们设想的那个人间之神的能力相比，可就弱地不是一星半点儿啦。”林博士哀叹道：“不过这也怨不得你，毕竟就连我也是在几年后才想明白了你当初觉醒的超能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雏形。” “只是莫名错过了一个几乎可以媲美造物主一般的能力，实在是让我有些心疼啊” “这个怎么就好像错过这个能力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呢”严修泽笑了笑：“看样子，博士你可要痛心太多了啊” “对于我而言，无法见识这样神一般的能力出现，原本就是一种损失啊”林博士叹了口气：“毕竟我还是很期待那种可以无视环境影响的神话生物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只是”林博士看着现在严修泽不置可否的表情，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你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惋惜的意思呢毕竟你可是差一点儿就能成为神的男人啊” “这个，大概是我从一开始就并不想要成为什么人间之神吧。”严修泽略显意兴阑珊地说道。 “这是为什么你不想变得更强么”林博士奇怪道。 “倒也不是只是我不希望自己强大到无敌的地步。” “那又有什么不好”林博士对严修泽的“没出息”倒是颇有些不以为然，反驳道：“不说主宰世界这种事情，至少到了无敌的程度，你便可以随心所欲了啊完全遵循自己的内心行事，可以不再遵守任何莫名其妙的规则这不正是你所追求的、绝对的自由嘛” “真的是这样吗”严修泽眼皮微抬，反问道。 “绝对是这样的啊”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严修泽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成为了神，或许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但是在你得到了某些东西的过程中，也一定会失去一些其它的东西吧” “比如说” “说不上来但肯定会失去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恰恰是我非常需要的。”严修泽最后笑了笑：“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现在讨论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吧毕竟你也说过了，我的超能力已经进化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分支上，也就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了吧。” “我说你啊”林博士刚准备再说些什么，严修泽身上的通讯器却突然响了起来。 嘀嘀嘀嘀嘀 “喂”严修泽打开了通讯器，应道。 “修泽我是黑星。”通讯器内传来了黑星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这是这几天以来，黑星第一次主动联系严修泽，由不得他不觉得奇怪。 “请马上到会议室一趟，我们黑星会的下一次行动即将开始。” “下一次行动”严修泽看了看林博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等到严修泽到了会议室后，发现自己竟是最后一个到的。 会议室中央的会议圆桌，黑星、迷心、岩兵、树魔与鳄尾人五人已经围坐成了一圈，加上严修泽，这就是黑星会在这个地下基地中所有的超能者了。 “哦，你来了。”黑星看到了推门而入的严修泽，冲着他点了点头，右手一抬：“那边是你的座位。” 严修泽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默不作声地坐上了自己地座位。 严修泽的座位正好是夹在了树魔和鳄尾人之间，其中鳄尾人冲着刚刚坐下的严修泽笑了笑，而另一边的树魔则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截枯木一般，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还时不时地眨那么几下，严修泽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过去了。 “好了，这么一来，人就都到齐了。”黑星作为这次会议的主持者，似乎对于成员们各自的状态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切入了正题：“我简单说一下这一次新行动的具体规划。” “长久以来，我们所生存的社会，都处于一种病态的、压抑的氛围之中” “在这种氛围之下，公权力被无休止地滥用，而属于个人的正义与公理却得不到应有的伸张。” “作为个人的独特性被无限压制，整个国家，在某些与民众息息相关的事情上，竟然找不到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而正是在这样泯灭人类多样性的压抑社会中，我们一行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聚集到一起。” “企图改变这一切。” “但是尽管我们是超能者，我们拥有常人所不及的各种能力” “仅仅依靠这样的力量，仍然无法撼动那个早已腐朽的庞然大物。” “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获得大部分民众的支持，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中。” “而这”黑星环视一周，缓缓道： “正是此次行动的重中之重。” 406.地下宣讲会 “等一下”此时的严修泽突然举手示意道：“我想问一下，你之前所谓的得到大部分民众的支持指的是” “这也是我马上就要和你说明的。”黑星笑了笑，解释道：“现如今，上层对于底层民众思想的管控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在精神生活如此匮乏的今日，底层民众们必然已经民怨沸腾而在这种时候，我们正好可以团结这股力量，以此来推翻现如今的腐朽统治，以达到真正的思想解放。” “可你怎么知道底层民众已经对政府相当不满了呢”严修泽疑问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自由更重要的呢”黑星反问道：“假如一个国家连最基本的言论自由、思想自由都无法保证，那又怎么可能得到人们发自内心的支持呢” “况且，我们黑星会之前也已经发展了很多普通的地下成员，而这一次行动，正是为了扩大我们的组织，进行的一次例行地下宣讲。” “你是这样想的吗。” “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请继续吧。” 严修泽缓缓放下了手，面色不知为何，竟有些微妙的意味。 “很好，这一次的行动，还是分为两人一组，各自联系相应的暗线，缓缓积蓄力量” “鳄尾人，树魔。” “在” “你们两个人负责东城区的地下宣讲会。” “了解” “迷心，风暴眼。” “在” “呃我也在。”严修泽愣愣道。 “你们两个人，负责西城区的地下宣讲会。风暴眼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迷心，你可以多教教他。” 面容仍然稚嫩的迷心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很好看的小酒窝，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很好，那么北城区的地下宣讲会便由我和岩兵负责，随后岩兵会先将你们送到相应的地点，之后注意安全，如果被发现的话及时联系岩兵，随时做好撤离准备”黑星神色平静道：“不过这方面倒是不必太过担心，毕竟这么多次地下宣讲会，还未出现过什么太大的乱子。” 你这么说，我反倒感觉会出事情啊严修泽抹了一把头顶的冷汗，自己就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点事情的“麻烦吸引体质”，再加上黑星的fg，他怎么都感觉这一次有些凶多吉少的意思。 “既然各位都已经明白了各自的任务，那么事不宜迟”黑星的语气变得有些淡漠，或者说是公事公办：“立即出发” 呼呼呼呼 周边的土石四散消融，岩兵正聚精会神地控制着自己的超能力迅速遁形在地下，而黑星、迷心和严修泽三人则与岩兵一起站在一枚扁平的岩石碎片之上，如同穿行于水面的小小飞舟。 他们之前已经将鳄尾人和树魔两人顺利送到了天都市东城区的所在地，现如今正要接着运送迷心和严修泽两人到西城区。 不得不说，有了岩兵的超能力之后，他们几乎可以瞬间出现在天都市的任何一个角落，而根本不必在意华夏政府引以为傲的“天眼系统”。 呼呼呼呼 严修泽敏锐的体感在一瞬间便感应到了，就在刚才，岩石碎片开始倾斜角度，缓缓上升，应该是马上就要突破到地面之上了。 “快到了。”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岩兵开口道。 果然，岩兵的话音刚落，严修泽便感觉到了一阵光亮，下一刻几人顺利破土而出，来到了一个废弃厂房模样的地方。 “这里是”严修泽来不及拍掉粘在身上的尘土，抬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坐落在西城区的一家已经被搁置的零件加工厂，也是我们与地下组织成员碰头的常用地点之一。”黑星背着双手，缓缓道：“周围的监控很少，况且你们也不会出去，应该不至于遇到巡逻的无人机。” “好了，你们可以先在这里等等，组织成员应该不久后就会陆续到达。”黑星这话明显是对着严修泽和迷心所说的，随后一下子踏上了那片“搁浅”的岩石碎片，随着岩兵缓缓下沉，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严修泽二人的视野之中 这下子，偌大的废弃厂房内，便只剩下了迷心和严修泽两个人了。 “严先生”迷心看着似乎在故意躲避自己目光的严修泽，微微笑道。 “啊，叫我修泽就好了。”严修泽附和着笑了笑，但眼光却一直游移在迷心目力所及之外，似乎在避免与之对视。 看到严修泽的这副样子，迷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抿嘴笑道：“修泽先生，这是在害怕被我看到你的情绪吗” “叫我修泽就可以了”似乎是因为被揭穿了的缘故，严修泽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比较诚实地承认道：“老实说，确实是会有这样子的担心，我这人还是比较注重隐私的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就是偷窥别人隐私的意思但是超能力嘛，不经意间发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修泽先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担心，那大可不必。”迷心撩了撩鬓间垂下的发丝，轻声道：“我是没办法看到你内心的情绪的。” “哦这又是为什么”严修泽微微一怔，忍不住扭头问道。 “其实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或许修泽先生以为我的能力是靠着与人对视而发动的” “难道不是嘛” “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对，但准确来讲，我并非是透过人的眼睛而看到情绪，而是透过瞳孔才对。”迷心说道：“而修泽先生是没有瞳孔的，因此我也没办法对着你发动自己的能力。” “于此同理，想要屏蔽掉我的能力其实很简单，只要遮住眼睛就可以了但真正的原因并非是遮住了眼睛，而是遮住了瞳孔。” “原来如此吗”严修泽略微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后略微有些窘迫： “你还是叫我修泽吧” 对此，迷心微微一笑道”“好的“ “修泽先生。” 407.隐藏于僵尸朽木之下的情感 见自己好像实在是没办法将迷心对自己的称呼拧过来，严修泽也就不再执着于这件事了，反而对另一个他早已萦绕心头的问题好奇起来：“那个迷心小姐，不知道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的能力对黑星有效么或者换个说法，你对黑星使用过自己的超能力么” “我们老板常年都戴着头套，摘下头套露出真容的情况极少。”迷心说道：“但少归少了，还是有的。” “只是老板实在是个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了。” “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已经可以算得上城府极深了可如果是老板的话。”迷心摇了摇头：“他已经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心的地步了。” “喜怒不形于心还真是搞不懂这个家伙。”严修泽喃喃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在有些地方，其实是有些孩子气的。”随后，迷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偏了偏头，缓缓道：“唔不能叫孩子气，大概是理想化更加贴切一些吧” “理想化黑星吗”严修泽皱了皱眉头，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那个世界的黑星可是老谋深算的代名词，怎么看都和“理想化”、“孩子气”这些词不怎么沾边 当然，如果构建“绝对多元世界”也算是一种“理想化”的话，那么这话倒也没错。 不过严修泽更倾向于这只是一种“白日做梦”罢了。 “怎么了”迷心看着正在发愣的严修泽，关切问道。 “啊，不好意思，我好像又走神了。”严修泽微微一震，苦笑道：“最近可能要想的事情太多，总是不自觉就钻了牛角尖了。” “不过，我还有一点特别想知道你，又是因为一个什么契机才加入了黑星会呢” “我吗”迷心的神色微微迟疑。 “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倒也不是不方便说但理由实际上可能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更好奇是因为什么理由了。” “其实告诉你倒也无妨。”迷心浅浅笑道：“这得从我的童年开始讲起了” “我的原生家庭非常普通，就是一般的工薪阶层父母都是学历不高的工厂工人，每日需要辛苦工作才能收获一点儿微薄的报酬。” “实际上，我认为以他们的工作量，其实是可以获得更多的收入但现实是残酷的，工厂对于工人的剥削，其实是远超我们的想象的。” “你认为父母这一辈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或者说，你认为你们这一代人也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所以才奋起反抗么”严修泽顺着迷心之前的描述，很快便理清了一条看似合情合理的思路，并且提了出来。 岂知事情似乎并非他想得那样，迷心下一刻便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的父母虽然薪资微薄，平日里也会时不时地抱怨几句但说真的，我并不觉得他们对此真的有多大的怨气。” “或许是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缘故吧，薪酬与工作量不对等的又不止我父母两个人，周围的工友同事照样如此，大家谁都不比谁过得好些，既然都是一样的差也就得过且过了。” “我的父母平日里除了工作，大抵也没有太多的空余时间，晚上一般回来的极晚，那时候也往往是一脸的疲惫，匆匆吃过饭，洗漱一下也就睡下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爱好，似乎多年的繁重工作真的将他们两个人变成了只知运作的两枚齿轮，没日没夜地旋转总体来讲，十分无趣。” “不仅仅是我的父母，就连周围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他们一般都没什么爱好，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不是机器人却胜似机器人整个环境都死气沉沉的。” “我想你大概也已经猜到了，在这样环境下成长的我，其实或多或少是会受一些影响的。”迷心轻轻道：“十四五岁的时候，生活一度丧到谷底，那时候成天想的事情都是生活的意义。” “生活真是太无聊了、我活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成为工作机器的父母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真的能够仅仅为了温饱、费尽全力，只为了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生存于世吗” “这些问题一度让我异常困扰，也不知是青春期必然经历的烦恼，还是原本便不该存在的无病呻吟。” “原本我以为，自己也会像父母那样，在高中毕业之后去找一个仅能糊口的工作，然后默默无闻地结婚生子，作为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死气沉沉地过完一生直到” 迷心的眼睛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光亮：“直到，我十五岁，觉醒为超能者的那一刻。” “那对你来讲，应该是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吧”严修泽其实很明白一个普通人变为超能者的那一刻对其本人究竟会造成多么大的震撼，那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一天。 “其实，成为超能者本身对于我的冲击确实很大，但这并不是重点。”岂知迷心再一次摇了摇头，说道：“真正让我受到冲击的，其实是在我无法控制刚刚出现的超能力，被动开启能力的那一刻” 迷心似乎是被勾起了某些回忆，她的眼睛中一下子爆发出了强烈的光彩：“那一刻，我可以通过任何人的瞳孔看到他们深埋在心底的种种情绪” “我还记得当时是在父母工作的工厂中一具具面无表情的行尸走肉，可各自浓烈至深的各色情绪却从他们小小的瞳孔中喷薄而出，将我一下子包裹在了一个五彩缤纷、光怪陆离的世界” “希望、绝望、愤怒、癫狂、快乐、悲伤” “为什么这群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浑浑噩噩的机械工人也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呢” “而又是什么东西，将这样复杂的情绪，统统压制在了如同僵尸朽木的表皮之下” “最初觉醒能力的我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道理” “原来这群我曾经认为没有灵魂的人” “也是有灵魂的。” 408.慌乱的老郑 “灵魂”严修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嗯，没错，就是灵魂他们并非是失去了自由意志的行尸走肉，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迷心悠悠道：“只是在现今这样压抑的社会，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饱满的情绪，不能做出任何不合群的事情” “因为在现今的时代，特立独行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事情本来就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明明有着丰沛的情感，却无法在现实中表达出来我不希望这些五彩缤纷的情绪，只能成为我一个人才能看到的风景。”迷心一字一顿道：“而这，正是我加入黑星会的理由。” “你是希望，自己的父母、以及千千万万组成这个社会、不停工作的齿轮们，也能够在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表达自己的情感吗”严修泽疑问道。 “没错，正是如此哈，虽说听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的诉求” “不，我不觉得这很奇怪”严修泽明显带着赞赏的语气说道：“在一个以压抑、保守为主流的社会，表达自己独特的情感这件事本身就是异常危险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各人都有各人独有的特性，这本身便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而我认为，相比于在压抑的社会表达自己的个性这件事，将原本压抑的社会改变得宽松是一件要比前者艰难千倍万倍、也更加了不起的事情。” “老实说，对于这一点，我对你也唯有敬佩了”严修泽感叹道：“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仅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会拥有的愿景，我十七八岁那会儿还在考虑要报考哪一所大学呢” “其实我已经二十岁了。”迷心脸色微红，轻声道。 “哈说实话完全看不出来” “对了，修泽先生，既然你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那是否意味着，在你们的那个世界里，也存在着一个迷心”迷心略微有些好奇道：“如果真的存在，那你能给我讲讲那个世界里的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么” “这个嘛”严修泽微微一怔，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那个连整理马尾辫都感觉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问题少女形象，语气略微有些蛋疼地说道：“说实话，我们那个世界里确实也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迷心，不过我和她接触不算太多，所以也不是很熟” “但就我见了她几面的观感来讲与你，是几乎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喜怒无常、琢磨不定、永远一副对世界满满恶意的模样而且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危险分子” “居然是这种人吗”迷心听到这里，咯咯地笑了起来：“听起来倒是也蛮带感的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们的差别会” “等等”严修泽此时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他伸出了一只手，皱眉道：“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 迷心脸上的笑容转淡，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腕表看了看，平静道：“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 “你说的，是黑星之前提到过的组织成员” “没错，这一次到西城区参加地下宣讲会的组织成员都是普通人，大约会有十几个人。”迷心点了点头：“几乎都是对现在的政府有极大不满的人物。” “十几个人几乎同时聚在一家废弃工厂，这样难道不会被政府的监视系统注意到吗”严修泽几乎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不会的。”岂知迷心对此倒是自信满满：“华夏政府的监视系统，其实更多地是在针对特定人群，毕竟资源有限，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监视着每个人” “相对应地，对于社会边缘人群，监视价值就几乎没有了。” “而我们组织的成员则大多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工人或者普通的公司社员，几乎是不会被监控系统注意的存在然而”迷心缓缓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也听到了他们来了”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到了严修泽和迷心两个人的耳朵里。 两人放眼望去，废弃工厂大门处走进了三个衣着普通的男子。 为首的那个人看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已经微微有些秃顶的迹象，身上是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配上了一条洗得已经略微发白的牛仔长裤。 “这个人是西城区地下组织的联络人，老郑，一名货车司机。”迷心低声对一旁的严修泽说道。 严修泽仍然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这个老郑，悄无声息地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便走到了迷心面前，为首的老郑看到了此时戴着一张面具的严修泽，直接向迷心投来了问询的目光。 “他是黑星会新近吸纳的成员，也是我今天要为你们介绍的”迷心淡淡道：“你们可以称呼他为风暴眼。” 由于严修泽的面容和此间世界中的“风暴上校”实在是一模一样，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以及省去向普通组织成员介绍他曲折离奇的来历，因此严修泽选择用面具掩饰面容，倒也省事。 “风暴眼吗我明白了。”为首的老郑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后续的成员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去看一看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麻烦了。”迷心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此时她清爽好看的双眉却微微蹙了起来 “修泽先生，有些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 “今天的老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非常慌乱。” “慌乱你看到了他的情绪” “嗯，虽说之前的聚会，每个人的情绪中都会有些许紧张慌乱的颜色，但这也是参与这种集会应有的反应。”迷心略有些不解地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我透过老郑的瞳孔，看到了几乎要满溢出眼眶的慌乱甚至已经可以用提心吊胆来形容了这绝对不是平日里集会应该有的情绪烈度” 409.密道 其实方才老郑在和迷心对话的过程中，严修泽也在仔细观察着这位西城区的联络人脸上的表情，但这期间老郑一直不动声色，脸色从踏入废弃工厂、一直到刚才，都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异样情绪表露出来。 这说明这位老郑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几乎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典范人物了 然而迷心却看到了他内心的“慌乱”情绪 这说明什么问题 这说明表面上的平静只是老郑的伪装 他在强自镇定 顺着这条逻辑链条，严修泽很快就推断出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这老小子是个叛徒啊 “迷心”严修泽双目圆睁，高声喝道。 一旁的迷心在听到了严修泽这一声提醒后，几乎也立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望着已经走远的老郑，愤怒道：“老郑，等一下” 可几乎已经走到工厂门口的老郑在听到了迷心的呼喊之后，却一丝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和另外两人加快了脚步，以普通人能达到的极限速度撒腿跑出了工厂大门 这下子可真是不打自招了 严修泽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几乎下意识地便想追上去，把老郑三人给拿下 以严修泽的惊人速度，不要说老郑几个叛徒只是跑到了废弃工厂的大门口，就算再让他们两百米，也绝对跑不了 可就当严修泽准备追上去的下个瞬间，他的右手腕却被一只小巧精致的手一把抓住 “迷心”严修泽愕然转过头去，他自然知道，拉住他手腕的正是迷心。 此时的迷心虽然一脸被同伴背叛的震惊、痛心和愤怒，但却没有失去理智，反而语速极快道：“现在不是追究叛徒的时候” “既然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那么就代表工厂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出去，说不定便会直接撞上华夏政府的超能者小队而我们这一方却只有咱们两个人” “且不提超能者，就算外面埋伏了一整支量产机甲小队，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战而胜之”迷心沉声道：“这种情况下，还是马上撤退为妙” “可即使是马上联系黑星他们，他们赶过来也需要时间”严修泽迟疑道：“怎样都得和他们较量一番吧我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如果对方的包围网还未形成，说不定我们可以直接突围最不济，也能够趁着他们的布置没有完全成型，抢先削弱他们的有生力量” “不必这么麻烦。”迷心摇了摇头：“这座废弃工厂中，有一条唯有我一个人知道的、通往地下的密道” 严修泽微微一怔：“密道” 三分钟后，一头白发的季玄果真带着一支量产机甲小队冲进了废弃工厂，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已经笃定存在的严修泽和迷心二人早已宛如人间蒸发一般不知去向，不管他仔细排查了多久，竟然都没有找到他们二人的影子 “见鬼了天罗地网，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季玄脸色有些难看地自言自语道：“按理说岩兵他们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啊” 就在此时，季玄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喂上上校” “人抓到了吗”通讯器的那一头是“严修泽”的声音。 “抱歉上校，人好像不见了。”季玄低声说道，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什么和那家伙一组的不是迷心吗没有岩兵带他遁地逃走，短时间内人怎么可能离开工厂”通讯器那一头的“严修泽”明显带着惊怒交加的语气质问道。 “这个”季玄有些无言以对，关键问题是就连他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 见季玄不说话，“严修泽”似乎犹不解气，大骂道：“就是让你拖住他而已，结果你连人家的面都没见着废物” 季玄：“” 嘟嘟嘟 挂掉了通讯器，季玄原本有些无奈的脸瞬间像是结上了一层坚冰，隔着两百米都能看到周围的森森寒气 “队长”这时一个穿着特殊作战服装的小队队员小跑到了季玄的面前，小心翼翼道：“队长，咱们这是收队呢还是” “收什么队人怎么走的都不知道，就他妈想着下班吃饭了”季玄冷冷地瞥了这个队员一眼，冷哼道：“给我搜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寸寸地排查把他们离开的方法给我挖出来” “是是”这名队员嗫嚅着应道。 “外面天罗地网，结果连两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季玄忍不住低声道： “真是一群废物啊” 而另一边，严修泽已经跟着迷心进入了那个只有她才知道的“地下密道”之中，而两人在进入密道之后，也顺理成章地联系上了黑星 “什么你们中埋伏了老郑他们也叛变了”一开始，通讯器中的黑星似乎对这个事实有些难以相信。 “没错，我们认为这应该是一场针对性极强、蓄谋已久的埋伏。”迷心看了一眼旁边的严修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 “可是” “可是我们这边没有出任何问题树魔、鳄尾人那边似乎也一切正常。” “那就更加奇怪了啊东城区和北城区都没有出乱子，唯有西城区暴露了”严修泽觉得这事儿愈发诡异了，虽说三大城区的普通组织成员彼此都没有交集，类似于间谍里上下线都是单线联系其中只有一个城区出事儿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这事儿就正巧发生在了他们这一队呢 “先不说这些了你们现在在哪里”黑星知道现在不是探究问题的时候，反而先确定了两个人的位置。 “我们已经逃到了西城区联络点的密道里，这条密道政府应该暂时找不到的” “那你们就在那里等着吧，我们马上就来接你们”黑星说道。 “那没有出事的东城区和北城区呢” “也只能暂时取消这次集会了”黑星缓缓道：“我会让鳄尾人和树魔那边也提前解散的” 就这样，黑星会原本定好的地下集会，因为一次突然的背叛，被迫全部提前结束了 410.合理推断 “嘭” 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岩石桌面上，这只手掌的主人正是现如今难得没有戴上头套，满面愤怒痛惜的黑星。 而其余诸如树魔、迷心、鳄尾人、岩兵等人都围坐在岩石圆桌的周围，各自沉默无言，而他们现如今唯一的共同点，则都是脸色有些难看，整个岩石会议室中都弥漫着一股被背叛后的狂躁与委屈。 而这个会议室中，现在唯一置身事外的那个人，估计就是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严修泽了。 “就在没多久之前，西城区地下组织的联络员，老郑已经背叛了组织。”黑星神色沉郁，冷声道：“而且还参与制定了一个抓捕风暴眼与迷心的计划” “幸好他们发现得足够早，并且我早先在每个城区的接头地点设计了一条唯有负责人才知道的密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我直到现在也没办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我们耗尽心血、千辛万苦发展的成员、同行者，已经有一部分离我们而去。” “可我现在只想知道，老郑他们为什么会背叛我们” 严修泽看了看痛心疾首的黑星，又看了看其他同样一脸想不明白的超能者，略显尴尬地开口道：“呃” 刷刷刷 在严修泽发声的那一刹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严修泽被突如其来的几道目光给吓了一跳，语气不由得又弱了几分：“老实说，被那些所谓的组织成员背叛，难道是一件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吗” “你这是什么话”黑星愕然道。 “这种地下组织，背叛与卧底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家常便饭吗我只是觉得你们为此居然这么激动，会不会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见惯了阴谋算计的严修泽很显然是无法理解黑星会成员们现如今的低迷状态，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背叛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罢了怎么这群人个个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问题是，那些人都是我们费尽心力，才好不容易发展的志同道合的同志我们本该永远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的”鳄尾人似乎仍然接受不了老郑们的背刺，沉声道。 “哇哦，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恐怕更接受不了了”严修泽嘴角一抽，缓缓道。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觉得不仅仅是西城区，可能三大城区的绝大部分组织成员都已经背离了组织。”严修泽无奈道：“老郑的背叛并非个例，事实上，你们搞得那个地下宣讲会，很可能已经没有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了” “这不可能”黑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喝道：“偶尔有一两个人背叛也就罢了，全员投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为什么不可能发生”严修泽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如果真的如此，那为什么东城区和北城区的我们没有遭受到袭击”一旁的树魔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各位，这就是关键问题了，为什么唯有西城区遭受了袭击我们当然可以认为是因为唯有西城区的联络员叛变，才导致了这一结果可你们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这真的是一次蓄谋已久的围剿，为什么我和迷心两个人还能从容地从密道逃走”严修泽反问道：“以华夏政府的恐怖执行力，在那个地方附近预先压上全天都的超能者力量与量产机甲小队，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可实际情况则是，我们并未受到多么强大的阻击这说明对方在西城区布置的人手本就不足，那么问题就来了除了已经在西城区埋伏好的预定人手之外，华夏政府其余的超能者在哪里” “这” “其实要想明白这个问题很简单，最终最为合乎情理的推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在一开始就是分兵行事” “那他们分兵到了哪里呢答案就更加呼之欲出了自然是分到了东城区和北城区了” “换句话说，其实华夏政府在一开始便知道了我们三个城区所有的接头地点，并且在这三个地点同时设置了埋伏。” “那么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既然他们在三个城区地点都布置了埋伏，为什么唯有西城区遭受了袭击”严修泽伸出一根手指，冷笑道：“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定好了其实就是你们那一组”黑星恍然大悟道。 “不，准确来讲，他们的目标应该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严修泽叹了口气：“但，唯一的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次的地下聚会，我究竟会被分到哪个城区，因此无奈之下，只能在三个城区同时布置埋伏，但这样一来，免不了就会出现分兵的弊病了。” “而老郑他们提前和我们会面，目的也就很简单了无非是为了确认我的行踪罢了。” “如果他们提前就知道了我会去西城区，那也就没必要搞什么分兵了” “可换个思路来想，这也意味着，他们能够在任意一个城区确认那里的参与者中是否有我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们在三个城区的组织成员中都有卧底。” “黑星，你所谓的三个地下集会，其实早就变成了华夏政府安置的三枚定时炸弹而他们想什么时候引爆，这三颗炸弹就会在什么时候爆炸”严修泽隐含同情地看着似乎颇受打击的黑星：“就像是今天这样。” “可”看得出来，在座的诸位，包括黑星本人，几乎都已经接受了严修泽这番合情合理的推论，但黑星却仍然有些难以接受：“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人，明明我觉得忠诚于革命事业的这些人，会这么轻易地背叛” “说老实话，其实我也有个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了”严修泽同样有些难以理解黑星等人的脑回路：“为什么你们就那么笃定黑星会发展的这些外围成员不会背叛你们” “为什么你们就能如此自信满满，认为这些挣扎求生于社会底层的人会放弃自己的生活，转而铁了心去推翻现在的政府统治呢” 411.无从选择 “这这当然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了” “你们共同的目标是什么” “自由公正”黑星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社会，这是最重要、却又最缺乏的东西吗” “这只是对于你们而言吧”严修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黑星，冷冷道。 “这不仅仅是对于我们而言，而是放之海内而皆准真理不是吗人类生存的意义，难道不就是对于正义、公理、自由的不懈求索吗” “真的是如此吗” 严修泽冷不丁地问道：“你应该听说过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吧” 黑星微微一愣，下意识答道：“当然。” “那你应当知道马斯洛需求的五个层次”严修泽缓缓道：“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可这和现在我们讨论的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严修泽叹了口气：“华夏国绝大部分民众脱离贫困线才不过几十年的时间，现在的时间节点，大多数人只不过堪堪满足了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在他们的眼里，能够吃饱穿暖、住上自己的房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是比其它任何一切都要重要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连最起码的衣食住行问题都没有解决，你觉得他会有时间去考虑什么自由、平等之类遥不可及的东西吗” “你之前一直都在强调，现在的华夏国没有言论自由、人们的思想也受到了禁锢可你平心而论，抛去这些东西，华夏国的民众在物质条件这方面是否已经比之从前进步很多了呢” “可这还远远不够啊”黑星愤怒地挥舞着手臂：“难道我们就是为了能够吃饱穿暖、能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活着的吗” “不，黑星，你根本没理解我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严修泽略微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们的那些抱负、所谓的苍生大计都只是你们自己追求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对于现如今大多数普通人来讲，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很多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公平正义、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自由，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工资职位、在乎自己能不能吃上下一顿饭” “你惊诧于外围成员的背叛，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意识到，你们这些超能者所视之如同珍宝的理念，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梦想，对于老郑们而言真的比不上那个货车司机的工作” 严修泽语带怜悯，轻声道：“黑星会，走得太快了远远快过了绝大部分民众的精神需求速度，或许你们应该停下来，想办法等一等大多数。” “我不明白物质生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黑星阴着脸，低声道：“我们难道不也是一直住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我们难道不也是每天吃着简陋的食物吗” “拜托，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严修泽两手一摊，无奈道：“没错，你们的条件也很艰苦，你们根本不在乎物质生活如何你们总是去追求更加高尚的事物” “但有一点不要忘了，如果现在黑星会的任意一个超能者转而投靠政府、或者偷渡出国，无论去哪个国家，立刻就能获得最高等的国民待遇” “香车美女、锦衣玉食、海景别墅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你们现如今能够在这里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战，并不是因为你们跳过物质需求，而是因为那些物质条件对于超能者而言本就是唾手可得、不值一提的东西” “是的，你们本可以选择更好的物质生活，但是你们没有，你们决定为了民众的自由与公理而战我对此十分钦佩，是真心实意地佩服”严修泽说道：“可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意识到至少你们还有得选。” “而那些你们口中所诟病的背叛者们，是没有额外选项来选择的。” “一旦他们不主动上报政府，而是被发现参与黑星会的地下宣讲，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家破人亡他们将失去工作、失去家人、失去来之不易的、至少能够吃饱穿暖的卑微的人生。” 严修泽说完这句话，便停了下来，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起来。 似乎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哑巴，各自都沉默不言。 黑星站在会议圆桌的中间座位旁，两只手扶着圆桌的边沿，低着头，仿若雕像一般伫立了很久。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缓缓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个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累了吧。” “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在会议室内的超能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一个个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会议室。 而唯有严修泽一个人一直都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但黑星似乎也没有要赶他出去，这样一来整个房间内最终便只剩下了严修泽和黑星二人了。 “所以我错了吗” 黑星的这句话在略微空旷的会议室中显得有些突兀，但很明显，如果他并非是在自言自语的话，那么显然是对着严修泽说的。 “你没有错，但方法有些不对。”严修泽耸了耸肩，说道：“或许你该收起那一套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给华夏政府真正一次迎头痛击。” “为了你们所追求的自由、公理、以及正义。” 不知为何，严修泽话音未落，却听到了一阵略有些令人发毛的惊悚笑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已经笑出了眼泪，笑得直不起腰的黑星，严修泽感觉到哪里不太对，皱眉道：“所以笑点何在” “我在笑我自己。”黑星的笑容渐渐变得发苦：“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拿正义公理这种东西作为幌子” “幌子” 严修泽仔细咀嚼着这个有些令他意外的词语，过了没多久，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睁大，露出了两枚瞪得滚圆的白色眼仁：“等等你” “什么狗屁正义、公理、自由”黑星不再维持他正义凛然的面容，转而平添了几分邪气： “老子根本就不在乎” 412.只有你从未改变 “原来如此你并非是为了正义这个理由反抗”严修泽的面色多了几分了然：“既然如此，我对你为什么要建立黑星会便更加好奇了。” “说起来你可能很难理解我，实际上是感觉这个社会有些不合我的心意。”黑星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我并非是个寻常的滥好人，自然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是很难实现真正的公理与正义的” “我也并不排斥那些常规的罪恶，包括当今的种种有违人权的法令与举措，我甚至都认为是组成世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毕竟存在即合理，我最终的目的也不是完全消灭它们。” “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个社会完全由一种绝对主流的声音把控，而不能给其它的观点一丁点儿生存的土壤，哪怕这个主流的声音再怎么正确、光明，那么这个社会难道就不是病态的吗” “而正是因为现今之社会，被极权统治的阴云所笼罩、被绝对主流的思想所禁锢而自由、公理、正义这些东西变为了稀缺的奢侈品，因此我才会创立黑星会，为之摇旗呐喊。” “但假如我生活在一个以各种美好品质为主流的世界里，那么那些为人所不齿的、为人所恐惧的罪恶便成了被唾弃、被歧视、被挤压了生存空间的东西，那么我或许也会想办法将那些肮脏的罪恶发扬光大。” “所以，本质上，我并非是什么正义的使者，而是更想要维系一份有趣的平衡。” “相比于一个完全是美好的事物与品格填充着的世界、或是一个充斥着罪恶、每个人都自私自利的世界，难道你不觉得，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任何一种观点都能够找到立足之地的世界更加有趣吗”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严修泽的身子微微一僵，缓缓地说出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词：“这应该就是” “你的绝对多元世界理论了吧。” 下一秒，严修泽状似感叹地说道：“这么看来，似乎这个世界中只有你从未改变” 当严修泽缓慢说出“绝对多元世界”这几个词后，原本低垂着头的黑星豁然精神一振，双眼爆发出了一阵夺目的光彩：“你刚刚” “绝对多元世界这个总结，再贴切不过了” 黑星用一种仿佛遇到了知己的目光盯着严修泽，欣喜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词” “呃这是你想出来的”严修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儿了，这个“绝对多元世界理论”绝对是原本那个世界中黑星逻辑最为自洽、最具煽动性的歪理邪说，可以说，他为了想办法推翻这个理论，翻了不知道多少资料，最终也只能撂下一句“自由是有边界的”，来否定黑星的绝对多元。 但这个世界中的黑星却仿佛还很青涩，只是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理论的雏形，却还缺乏一次对这些散乱、笼统的论点进行一次精细的归纳整理，倒是刚刚严修泽脱口而出的“绝对多元世界”点醒了他，让黑星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这都什么事儿啊严修泽心里默默吐槽道。 不过这个世界里的黑星还真是有点儿“稚嫩”啊 不知道为什么，严修泽的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不，与其说是“突然”，倒不如说这种想法早就深埋在了他的潜意识中。 从一开始黑星热心于发展什么劳苦大众作为下线，搞这种“自下而上”的农民起义，这份“何不食肉糜”的天真劲儿，严修泽就感觉有些不像是原本那个世界黑星的老辣作风了。 加上现在，黑星似乎连他引以为立身之本的“绝对多元世界”理论都完全没有总结出来，这还是原本那个在原世界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超能罪犯头子吗 “我说，黑星，你是不是没使用过秘药啊”带着这样的疑问，严修泽轻声问道。 “秘药秘药是什么”黑星明显还沉浸于刚刚严修泽不小心说出的“绝对多元世界”这个词无法自拔，被冷不丁地这么一问，很明显愣了一下。 “果然”严修泽心里默默道，这个世界的黑星似乎并未服用过能够进一步开发脑域的秘药，因此尽管仍然算得上是一位聪明人，但很明显在智力这方面是很难和服用过秘药的严修泽以及原世界的黑星相媲美了。 这么一来，很多事情就得到解释了，逻辑推理能力、记忆力、统筹能力等种种抽象思维能力的不足，让这个世界的黑星无法成为一个顶尖的领导者，以至于尽管现如今的黑星会已经成立了近三年，但真正的核心成员也就是这么大猫小猫两三只毫无一个顶尖超能组织应该有的排面 只是 严修泽此时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既然这个世界的黑星并未服用过“秘药”，足以说明他的经历和原世界的“黑星”已然大相径庭，既然如此，严修泽完全可以假设，两个“黑星”的成长历程、原本所处的环境都是完全不同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黑星还是依稀总结出了一个“绝对多元世界理论”的雏形 换句话说，一些细节可能稍有改变，但黑星这个人的性格，大方向上仍然是没有变动的啊 难道真有什么历史惯性、世界线的收束、自我修正之类的玩意儿不成 不，不对 严修泽的脑海中蹦出这个想法后，几乎在下个瞬间就将之完全否定了。 如果历史惯性真的存在，那么美苏冷战怎么可能一直延续至今，世界格局也绝对不可能如此面目全非 所以所谓的历史惯性应该并不存在，整个世界的各种因果交织，构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混沌系统，任意一个小小的改动都有可能让整个系统发生剧变，如同一只引发风暴的小小蝴蝶 未来是随机的 可既然如此，本质上并未改变的黑星又该作何解释呢 413.环境决定性格 “在我看来，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性格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苏少卿、鞠艺婷、季玄、甚至我自己还有黑星会这一边的迷心、鳄尾人等等” “可为什么只有黑星没怎么变呢” “还是坚持着他那一套绝对多元” 严修泽紧紧皱着眉头，不断在脑中回想着自己降临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种种与原世界的相异之处，慢慢在脑海中理出了一条思路 先是鳄尾人 我之前是一直都单推小鞠一个人不假，但是她被烧伤毁容之后，我就脱粉转推其他的小偶像了。 可是就在一年多前，这个女子偶像团体却被直接全团封杀了，理由是贩卖软色情。 我这个人很简单，你不给我饭偶像，我就推翻你的统治 两个世界的鳄尾人不同之处，主要在于两点 第一，这个世界的鞠艺婷因为毁容的缘故，鳄尾人在很早的时候便转而喜欢其他的偶像，理论上来讲，他对鞠艺婷的喜爱还远远没有达到原本世界畸形的程度 第二，由于一些不可说的原因，这个世界中的od48被直接全团封杀，大量偶像宅无家可归，其中便有鳄尾人，这也是他加入黑星会这个地下反抗组织的诱因 虽然两个世界的鳄尾人都是在和政府作对，但却有本质的区别原本世界的鳄尾人实际上的侵害对象是普通民众，因为他肆无忌惮地抢劫，才招来了国家机器的追捕；而这个世界中，鳄尾人直接针对华夏政府，反而没有作出任何伤害普通民众的事情，因此严修泽在最初时才会有一种世界颠倒的荒谬感 但换个角度想想，假如把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同时倒推回鳄尾人入坑追星之前的话 如果原本那个世界的鳄尾人经历了这个世界的一系列事件，那么现在的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然后是迷心 对于迷心，严修泽在原本那个世界对其几乎只能算是认识，其余的具体情况其实根本不甚了解，因此也就无法详细比对两个世界迷心究竟有何异同 但尽管如此，严修泽却也能从这个世界的迷心窥出一点端倪 举一反三的话 这个世界中，迷心生于一个非常普通的工人家庭，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严修泽其实也能感受到，她和父母的沟通其实很少，只怕原本的感情也较为淡漠总体来说，尽管似乎从幼年开始，她的父母与其是住在一起的，但实际上恐怕由于工作的缘故，几乎也没有时间照料迷心，虽说算不上留守儿童，但估计也相差不远 在这种父母角色处于缺位状态下成长的孩子，或多或少对性格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那么迷心也应该不能例外了。 可是 这一切应该在迷心觉醒了超能力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同迷心自己说的那样，她在原本冷漠、无情、隐藏于僵尸朽木般外表的父母乃至其他人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饱满情绪，这让她对人性再一次重拾信心，这正因如此，对于压抑这样人性的罪魁祸首，也成了她需要战胜的东西 那么严修泽完全可以预设一个截然不同人生，一个原本善意、有着完整公序良俗框架、还未曾礼崩乐坏的环境 如果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迷心，在相同的年纪同样开启了超能力，看到了人们隐藏于善良、正义之下的龌龊思想呢 啊，就是这样 严修泽恍然之下，很多之前难以理解的事情现如今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自己的假设大方向是对的 这就好比小说中“欲扬先抑”的手法一样，先将故事引入低潮，给主角预设一个难以走出的困境；随后再让主角完美走出困境，让故事走向猛地上扬，这样的结局自然就会成为整部小说最为高光的时刻，从而给读者一个足够过瘾的阅读体验。 而相应的，假如在小说故事的前段是一个整体上扬的基调，而却在中期或后期急转直下，最终以一个悲剧收尾，那么这样的阅读体验对于大多数普通读者来讲就算不得太好了甚至如果思想性不够深刻，只是为了悲剧而悲剧，只怕还免不得要被诟病“强行喂屎”。 而这个世界中，原本生活在一个压抑环境下的迷心，在觉醒超能力的一瞬间看到了无数隐藏于人类心底的丰沛情感，无疑是她原本十几年晦暗人生中最为高光的时刻，便如同在永恒的黑暗中看到了一道创世般的光，足以让一个人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推理，那么原世界中的迷心为何会变成一个轻视生命的恐怖分子，其实也就不难猜测了。 如果说这里的迷心在觉醒超能力的那一瞬间，如同在永恒的黑暗中看到了一道光，那么原世界中的迷心，就好像是在一张原本纯洁无暇的白纸上发现了无数肮脏污秽的黑色斑点 “无法忍受光鲜亮丽的世界其实隐藏着如此肮脏的秘密了吗”严修泽想到此处，抬起了头，似乎在对着一个无法触到的虚影喃喃自语道。 虽说严修泽的脑中思绪千回百转，但换算成现实时间，也不过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边的黑星还沉浸在自身理论的完善上，严修泽却似乎已经窥知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蝴蝶效应确实是存在的，整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混沌系统，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细微的改变其中的一些改变会带动另一些事物改变” “而这些改变，聚集在一起，便成为了一个整体的环境。” “人的性格则是由这个环境所塑造的，环境不同，塑造出的性格自然也会大相径庭” 举个例子，比如说很多小孩子都会有偷拿东西的习惯，一般来讲，普通的小孩子在偷拿东西被发现之后，都会受到斥责甚至是惩罚，由于对偷盗严肃处理的环境，这些小孩子渐渐便会知道，偷盗东西所付出的代价，其实是要远大于所获得的利益的这样一来，久而久之，“偷东西是不好的”这个观点便会深深镌刻于他们的脑海之中。 而假如他们生在一个对偷盗持宽容态度的环境中，在多次成功的偷盗之后并未受到相应的惩罚，那么“偷东西有利可图”这种思想也同样会变成他们骨子里的一种本能，久而久之，难免会变成惯偷。 同样是”偷盗“这一属性，身处于不同的环境之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结果，有的人将其保留了下来，而更多的人则是会将其“摒弃”，如同猿人没了尾巴，渐渐进化成了“人类”。 想到这里，严修泽似乎若有所思：“这算不算是一种环境对于人类性格的一种自然选择呢” 414.策反行动 蝴蝶效应加上进化论 哈哈，还蛮带感的严修泽心里想道。 不过，既然环境能够决定性格，那么自然也能够改变既定的性格 严修泽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我能够想办法改变一下这个让我浑身难受的世界 “老实讲，严修泽，你刚才的那个绝对多元世界确实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而且，你似乎并不怎么在乎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就在这时，黑星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将严修泽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要知道，假如让黑星会的其他成员知道了我的想法，也许他们不会赞同” 严修泽挑了挑眉毛，似乎对黑星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华夏国有一句古话，论迹不论心尽管你在做这件事的动机上确实和其他人有所出入，但至少你现在做的一切，正在让这个世界一点点变好。” “至少在这个糟透了的世界变得足够好之前，你和我们仍然站在一边，不是吗” “或许如此吧严修泽，你真的很不一样”黑星感叹道：“为什么你的每一句话总是能够如此发人深省或许相比于我而言，你更适合成为一个引领我们前进的领袖” “别，你还是饶了我吧”严修泽见黑星话里行间满满地暗示，生怕他搞出什么退位让贤的桥段戏码，赶忙摆了摆手道：“你知道的，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注定只是个过客。” “但是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不介意帮你们一把。”严修泽话锋一转，淡淡道：“但前提是，你必须得无条件支持我之后的提案” “不妨先说来听听”处于谨慎的考虑，黑星并未马上答应严修泽，而是想要先听听他的想法。 “当然，我会说的。” 严修泽使劲抓了抓后脑勺的碎发，开始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惯例以一个问题作为开局：“那么，黑星先生，在此之前我想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呃你之前执着于发展普通人成员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这样做对你实现绝对多元世界有什么助力吗” “我想要改变现在的大环境，在这种压抑的、令人恐惧的环境下，无疑没有诞生多元文化的土壤。”黑星认真回答道。 “好吧这是当然的，我自然也认为一个相对于现在更加开明的环境更有助于你实现自己的绝对多元理想但，这和你发展下线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是发动群众的力量”黑星一脸的理所应当：“如果你想要改造一个地域，那么就必须要得到那里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如果你想要重构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地域，你就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咱们不能单打独斗没错，超能者的确很强，但还没有强到可以凭借几个人抗衡整个世界的地步即使真的可以，即使真的有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翻天覆地的存在，我也不能放任其把所有拦在面前的阻挡者统统杀光吧” “我们是反抗军，但不是屠夫。” “所以所以你就打算从对生活不满的底层民众开始，将他们收归你们理想的旗帜之下，对吗” “是的，我只能想到这里了，起先隐藏在暗处慢慢积蓄力量，等到羽翼丰满，再登高一呼”这时的黑星目光变得有些黯淡，他扶着石椅的扶手，似乎一瞬间没了力气：“可终究不能事事都尽如人意，或许我哪里做得不对。” “事情本不该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很遗憾，你不能让那些人为了他们不需要的东西而战。”严修泽耸了耸肩：“当然，即使只是暂时不需要，但没多少人能够看得那么长远。” “也许你是对的。”黑星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我对他们的要求有些太高了，是吗” “要我说，你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对象”严修泽说道：“现在可不是随便带上几把锄头草叉就能跟官兵血拼的冷兵器年代了，也已经不是随便什么人带头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能十里八乡云集响应的暴秦时代了” “不管你承认或者不承认，至少现在绝大部分人可以相对轻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当然，不考虑生活水平，只是活着的话，真的不会太难。” “你可以在饥荒的年代轻松啸聚起一支难民队伍，但你肯定难以让一个吃饱穿暖、仅仅是吃饱穿暖的人为你卖命即使他值得更好的生活。” “民众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或者说得不好听一点儿他们真的很能忍耐。” “所以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先团结一下那些不怎么能忍耐的人呢” “不能忍耐的人”黑星疑问道：“你指的是” 严修泽笑了笑：“你为什么不试着想办法策反那些超能者” “这怎么可能”黑星听到此处，几近失声地叫了起来：“那些投靠政府的超能者几乎已经成了既得利益者，有的甚至已经可以算作统治阶级，你指望让他们自己推翻自己吗” “为什么不行没错，他们是既得利益者，他们能够得到在这个地方最好的地位和待遇，但这些东西，他们真的需要吗”严修泽反问道：“当一个人的物质条件已经提升到一个阈值的时候，他难道真的还会在意这些东西吗” “或许你们这里，能够给他们一些政府给不了的东西” “就在这个暗无天日、鸟不拉屎的地方”黑星怀疑地问道：“我能给他们什么” “万事都得试试才知道结果。”严修泽轻松地吹了声口哨：“实践出真知嘛。” “好吧那你具体准备策反哪一位”黑星缓缓问道。 严修泽沉默了一小会儿，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微笑：“我想，不如从最有把握的开始，风暴上校严修泽如何” “我需要风暴上校自幼年开始、到成为超能者至今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吧，我会尽力为你搜集资料你们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应该大不相同。”黑星摊了摊手，言道。 “这其实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他人生的这二十多年都曾经遇到过怎样的岔路口。”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我站在这样的岔路口时” 严修泽顿了顿，半晌后才缓缓说道： “我会怎么选择。” 415.意外的相逢 天都市，某市区地下停车场 一间坐落在停车场内部边角处的储藏室中，“严修泽”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里是天都地铁一号线基地通向外界的其中一个出口，也是“严修泽”最常光临的地方。 就在刚刚，他在一号线基地中差不多听了郑竹整整半个小时的咆哮，作为上一次抓捕严修泽行动失败的惩罚。 当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靠着黑星会外围的那几个普通人卧底抓住严修泽，说到底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逃犯，而是在超能者中也居于顶端的存在 “严修泽”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那家伙在原本自己的那个世界里，不知道会不会也要每每经受一个像是郑竹一样的人反复唠叨 谁知道呢 “严修泽”狠狠地朝着一旁的空地啐了一口，随后坐上了一辆政府给他配备的、不知是什么牌子的限量版跑车，直接离开了这处地下停车场。 驶出地下停车场后，外界的环境显得有些恶劣，挥之不去的雾霾这几天一直都萦绕在天都市的上空，这直接导致了大街上的行人寥寥，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也是戴着厚厚的口罩，行色匆匆。 “严修泽”漫无目的地在车道上行驶着，似乎也没什么定好的目的地，在周围凭空转了好几圈后，他将自己的跑车停在了一家不大的电影院门前。 这家电影院的主体结构实际上是在地下，“严修泽”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很快便到了售票以及等待的地下大厅。 “上午好，上校。”售票的那个小姑娘似乎认识“严修泽”，微微一愣，连忙低头问好道。 “老规矩，我要最里面的那个包厢。”“严修泽”好像对于这个地方相当熟悉，且来过不止一次，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的，请问您需要点播哪个电影”这家电影院的包厢都是可以点播特定的电影，故而售票的小姑娘才会有此一问。 “严修泽”几乎毫不犹豫，直接开口道：“无人知晓。” “好的，请往这边来。” 过了一小会儿，“严修泽”已经轻车熟路地循着电影院的走廊，来到了最深处的点播包厢。 进入包厢，会发现这里面的空间实际上不是很大，能够坐下的地方也只有两排双人沙发，看起来是专门为情侣准备的地方。 而在沙发的对面墙上，则挂着一块大小适中的幕布，一切看起来都颇具复古气息。 “严修泽”径直走到了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上去，在这一瞬间，他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每当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他总会一个人来到这家电影院，然后来到最里面的这个包厢，点一部无人知晓，认认真真地看完，然后离开。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风暴上校”会对这部电影如此情有独钟，甚至连“严修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会在每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点同一部电影，或许他并非是真心喜欢，只是需要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度过这漫长的两个多小时。 灯光熄灭，整个包厢里突然暗了下来，下一秒，白色幕布上突然出现了影像，电影正式开始了。 然而还未等到“严修泽”来得及仔细欣赏电影，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便自沙发后响起 “真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个类型的我还以为你会点个爆米花电影轻松一下呢。” “是谁”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严修泽”便不由得悚然而惊，居然有人能够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靠得这么近 最重要的是，他其实明白这道无比熟悉的声音究竟意味着谁在身边 他刚刚想要发动能力，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早已失去了周围一切气态粒子的控制能力，不仅如此，周围的空气竟然还变得坚逾钢铁，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了沙发上面 就在他准备想办法利用强大的超能体魄直接脱困而出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适时地响了起来：“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周围禁锢你的空气壁障会在一刹那变成数把锋利的飞刀直接交叉割裂你的颈间大动脉，相信我，在这之前，你不会有时间开启任何辅助装备。” “嘿嘿，这算是一次卑鄙的偷袭么”“严修泽”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低声笑道：“想不到另一个世界的我也会搞这些鬼蜮伎俩啊” “严修泽” 这时，隐于暗处的那个神秘人才缓缓暴露于亮光下，正是严修泽本人 “很抱歉以这样的开头和你见面，但假如我不在你松懈的时候突然袭击，想要拿下开启了辅助装备的你，就不会这么轻松了。”严修泽语调轻松，缓缓道：“如果动静太大，再把其余的超能者招来，那可就不是我所希望的了。” 说到此处，严修泽顿了顿，似乎有些恍然：“哦，你们果然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是找到了白虚彦他们的尸体么” 被困于沙发上的“严修泽”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不发一言，似乎并不想乖乖回答严修泽的问题。 “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虽然来自不同世界，但好歹咱们本质上都是一个人对吧”严修泽慢慢踱步走到了被“锁”在沙发上的“严修泽”身边，一屁股坐到了他的一旁幸好这排沙发就是为了情侣而设计的，虽然坐了两个人，却也不觉得拥挤。 “况且，如果我真的只是为了杀你，刚刚动手也就是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严修泽说道：“我这次来，只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为防万一，才会以这种形式和你见面。” “生意”原本沉默的“严修泽”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生意” 严修泽原本翘着的二郎腿一下子并拢了起来，身子侧了过去，眯着眼睛，和同样没有瞳孔的“严修泽”一下子对视了起来：“很简单，我很好奇你的人生。” “所以我想和你交换。” 416.达成共识 “你说什么” 严修泽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被绑在沙发上的“严修泽”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想我表述地已经足够清楚了吧”严修泽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的反应，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想和你交换身份，你来过我的人生” “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哈哈，别急着飙垃圾话，你为什么不先仔细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呢”严修泽笑眯眯地说道。 “考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现在完全不敢动弹的“严修泽”唯有坐在沙发上破口大骂道：“交换身份明明就只是单单为了冒充我好刺探政府情报，伺机进行破坏活动话说得倒是漂亮” “你要这么直白倒也没错，但反过来，你不是也可以得到黑星会的情报么”严修泽此时话锋一转，语气变冷：“或者，我现在直接把你干掉，照样可以光明正大地接替你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 “不要忘记，我们本质上来讲就是一个人且不论相貌、神态这些表面的特征，就连指纹和dna都一模一样只要我刻意模仿，几乎没有人能够揭穿我”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就直接这么做呢反而要留着我这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严修泽”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不可能知道我的所有秘密如果没有我的提点，你真的能够有自信瞒过所有人么”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才在这里和你喋喋不休地谈着条件。”严修泽伸了个懒腰，懒懒道：“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终究会露出马脚，但短时间内不暴露的把握，我还是有的。” “即使真的把你直接干掉，我们这一边的损失也不会太大，相反，说不定还能在短时间内搞到一些好处而对于你而言，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们不妨来一个君子协定如何”严修泽微微笑道：“我们会请你到黑星会暂时性地住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就由我来代替你风暴上校的身份，同时，你必须对我提供建议和帮助，让我能够成功瞒住所有人等到我的目的达成，身份交换便会立即终止。” “而你，会被黑星会毫发无伤地送回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严修泽”冷笑道：“怕不是只要我交待了你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直接被你们弄死了吧” “拜托你干嘛把我们想得这么阴暗”严修泽无奈道：“再说了你有的选么” “要么，我现在就直接把你干掉，这样你肯定是当场去世，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要么你同意合作，在交待完事情之后被我干掉，那也是你自己蠢，当然死了的话，也就不需要在乎生前蠢不蠢了。” “要么你相信我们的人品过硬。”严修泽神色认真道：“或许我们真的会履行自己的诺言，在你交出我需要的东西之后，仅仅只是把你软禁，但至少还能够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当然了，按照你对我们的阴暗想法，我们这群平日里搞恐怖袭击的卑鄙小人大概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会履行诺言毕竟我们是政府口中的地下叛军嘛。”严修泽耸了耸肩：“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你还有得选吗” “严修泽”闻言彻底静默了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相当明朗了他丝毫不会怀疑，假如自己真的拒绝了严修泽的提议，便会立刻被面前这个男人的空气飞刀割裂颈间动脉 最终，在权衡了很久之后，被锁在沙发上的“严修泽”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抑郁道：“希望你们能够遵守自己的诺言。” “好了，成交” 严修泽双手一拍，大笑道。 “既然大家已经达成默契，那么” 说着，严修泽从身后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支带针头的不知名药剂，走到了“严修泽”近前，对准了他的后颈，毫不留情地将药剂针管扎了进去 “嘶”随着药剂缓缓注入“严修泽”的体内，他的面色也变得狰狞起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别紧张，这只是林博士制作的一种新型药剂，唯一的药效就是让你浑身无力一段儿时间。”严修泽倒是颇为耐心地解释道：“当然，还有一点点削弱能力的作用，是专门针对超能者制造的东西。” “可惜这玩意儿必须得超过一定的剂量才有效，而且对温度、见光性之类的硬性条件要求太高，否则做成武器的话，效果一定不错。”严修泽半惋惜半感叹地说道：“要是我有朝一日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一定得带个样本回去。” 说话间，“严修泽”突然感觉到之前一直限制其自由的空气屏障瞬间消失，但还未等他作出什么反应，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开始飞速流逝，过了没几秒，自己就几乎变成如同普通人时期那般羸弱不堪了 同时，自己的超能力似乎并未因为严修泽撤去能力而有所恢复，反而还是很难控制周围的气态粒子 “好了，现在我们该进入正题了。”严修泽再一次笑着拍了拍手：“你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告诉我，风暴上校在日常生活中需要有哪些值得注意的细节” “顺便”严修泽一把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甩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既然交换身份，自然要做个全套” “你现在应该不至于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严修泽”看着说话间已经脱光了上半身的那个镜像般的自己，嘴角不自主地抽了抽。 但形势比人强，在回想了一下之前严修泽如同鬼神般的能力之后，“严修泽”最终还是放弃了动用身上的道具来反杀对方的企图，乖乖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并且把自己的武器道具全部交了出来 两个多小时之后，一脸冷峻的严修泽从电影包厢中走了出来。 而影院的工作人员则惯例来到了包厢中，以清理客人遗留的垃圾、以及检查客人是否拉下了什么重要物品 但当他进入包厢之后，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垃圾以及物件残留，干净地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就好像 “风暴上校”严修泽，真的只是看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电影。 417.软禁 轰隆隆隆隆 轰隆隆隆隆隆 周围土石奔流的声音一丝不拉地钻入“严修泽”的耳朵里，然而此时此刻，仅仅凭着声音，却无法让其获知自己究竟在什么位置。 此刻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黑布蒙得太紧了么可还需要再松一松”“严修泽”的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可耳旁土石奔流的声音中却夹杂了一道没什么特色的男性声音。 “严修泽”知道，这个声音属于黑星，自己双眼上正蒙着的这一层厚厚的黑布，正是这家伙亲手给自己绑上去的。 而就在此时，旁边的另一道醇厚男声又适时响起：“不必了老板，就快到了。” “快到了啊那你就再忍一忍吧，上校。”黑星悠然道：“不过老实说，把你的眼睛蒙上这个馊主意完完全全是严修泽那家伙出的，跟我们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之前也是怕你真的能够记下线路，到时候按图索骥，找到我们的老巢要我说，他纯粹就是杞人忧天我跟着岩兵钻了这么多次地，都明明白白地看着呢，可不还是跟第一次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过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冤有头债有主，今天遭的这份罪，该找谁找谁去，可别殃及池鱼了就是” 黑星似乎生怕蒙着眼睛的“严修泽”无聊，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这话，也不知是他天生便是个话痨，还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严修泽”倒是被他成功扰乱了心神，一路上都感觉十分烦躁不堪，恨不得把自己的拳头塞进黑星的嘴巴里。 妈的，要是老子的超能体魄还在的话 之前林博士专门针对超能者的“弱化药剂”药效还在，不知是不是被注入了超多剂量的缘故，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严修泽”的身体仍然感觉软绵绵的，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至于超能力，现在也已经弱化到几乎只能搅动几丝微风的地步了。 当然，在被黑星和岩兵“接走”之前，严修泽也曾经给他打过预防针这个“弱化药剂”的持续时间大约是二十四小时左右，为了让他不对任何黑星会成员造成“威胁”，这玩意儿是要持续注射的 基本上二十四小时就要注射一次，在他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估计一直都要体验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了。 轰隆 正思考间，“严修泽”感觉到地面突然震动了几下，失去了超能体魄的他一下子没能站稳，打了个趔趄，要不是身旁的黑星眼疾手快，拖住了他的胳膊，恐怕此时他早就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我们到了。”黑星的声音再一次钻入“严修泽”的耳朵，随后他感觉系在自己后脑勺位置的黑布结一下子松下来，眼前突然出现了亮光，但却似乎并不刺眼，反而有些柔和昏黄。 恢复了光明的“严修泽”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四周几乎都是由岩石构成的墙壁，而在他们的身侧位置的墙壁上，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正在缓缓弥合，最终完完全全变成了坚石一片，没留下一丝痕迹。 “欢迎来到黑星会。”黑星对着还在四处打量的“严修泽”做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绅士礼，嘴角噙着笑容说道：“我想这对于你而言应该是一场颇为新奇的体验。” “这个，是这座地下石殿的地图，理论上来讲这里没什么禁忌的地方，除了各个成员的卧室需要经过其本人同意方可进入之外，其余一切地方均可为你开放。”黑星递给“严修泽”一支造型十分古旧的羊皮卷，颇有几分藏宝图的意思。 “严修泽”有些迟疑地接过了羊皮卷，却并未立即打开这份地图，反而表情疑惑地质疑道：“所有的地方均为我开放你确定” “当然，你就当成是一次度假好了，虽然名义上确实是一次软禁。”黑星耸了耸肩：“老实说，到百米深的地下观光，可不是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体验。” “你也不怕我找到出口逃跑么”“严修泽”冷哼了一声。 “不，你想多了，这座地下宫殿根本就没有出口。”黑星摇了摇头：“别说你现在已经被削弱成了一个普通人，就算你的超能力真的恢复，又能有什么办法从百米深的岩石层下逃到地表” “这里除了岩兵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单凭自己的力量出去。” “嘿嘿，看来你们倒也挺可怜的”“严修泽”嗤笑道：“大部分时间只能躲在这个超大号的地底囚笼，永远都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然而他的挑衅似乎并未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黑星好像一点被激怒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淡淡一笑，凑近到了“严修泽”的耳边，轻声说道：“先住下来吧，也许你会喜欢上这个地底囚笼也说不定呢也许你来了就不想回去了。” “这可能是我在本世纪以来听过的最冷的笑话了”“严修泽”神色狠戾，反唇相讥道：“老子在地面上要什么有什么，你们这破地方除了石头还有什么” “也许真的有什么你们没有的东西呢。” 黑星嘿嘿一笑，缓缓道：“算了，我还有事，先不聊了，回见。” 说罢，黑星向一旁一直沉默伫立的岩兵招了招手，两人几乎同时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已经迈开步子的黑星却仿佛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顿，微微偏过头来，对着还在其身后的“严修泽”淡淡道：“对了，刚刚你说的那句话，其实并不全对。” “严修泽”微微一愣：“哪一句” “关于囚笼的那一句。”黑星说道：“我们此时此刻究竟是在笼内还是笼外，也说不准吧” “说不定，此时此刻，我们正在笼外看着你们。” 这话说罢，黑星与岩兵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并且瞬间消失在了一个拐角处。 只留下了呆在原地的“严修泽”，片刻之后，他似乎才反应过来，神色变得极为扭曲，脸上狰狞的表情，紧紧闭合的上下颚，似乎要把内里的牙齿咬碎 418.于黑星而言的珍宝 徒留下“严修泽”一人留在原地咬牙切齿，黑星和岩兵两个人走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两人一路都维持着同样的默契，不发一言，岩兵倒还好，一直都是闷葫芦一般，可黑星此时却也罕见地闭上了嘴巴，和之前话痨的样子完全不同，好似换了一个人。 百米深的地底自然没有什么其它的声音，幽深的石制回廊内，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清晰异常。 然而，这种唯有脚步声回荡的节奏感并未能够维持太久，而打破这种节奏的，竟是之前一直都一语不发的岩兵。 哒 原本两个人的脚步声只剩下了一个人，黑星面色诧异地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突然停下脚步的岩兵，它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这位忠实伙伴欲言又止的心情：“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岩兵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张口道：“只是，就这么放任风暴上校在我们的地下基地里随意走动，真的好么” “这个问题之前不就已经讨论过了吗”黑星有些奇怪地说道：“在注射了弱化药剂之后，风暴上校就已经完全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即使是身为普通人的林博士在借助一些辅助装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受到威胁，再说了，我们这里也只是一个落脚的基地罢了，除了位置本身是个秘密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其它秘密可言吧”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问题。”岩兵低声道：“只是，只需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为了策反风暴上校，但是，仅仅只是让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真的就能够轻易达到这个目的了吗” “之前我也有过相同的质疑，但”黑星在此处停顿了一秒，随即笑了笑：“既然严修泽说没问题，那便姑且一试，也没什么吧” “老板，你似乎很信任那个严修泽啊。”岩兵眯了眯眼睛，语含深意地说道。 “是这样吗”黑星偏了偏脑袋，皱眉道：“也许吧，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严修泽那家伙，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像是老板你这样了不起的人吗”岩兵疑问道：“老板，我一直不明白，你之所以这么信任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你觉得他和你有一些相似之处么” “老实说，你这种说法恰恰相反。”黑星说道：“我不觉得他和我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没错，很多时候，他的很多想法确实是和我不谋而合，但在更多的时间里，他其实是能够想到很多我想不到的东西。” “没错，与其说是相反，倒不如说是互补更贴切一些。”黑星似乎也是在总结着自己内心一些零碎的、不成体系的想法，慢慢说道：“就好像，严修泽的存在，是为了给我查漏补缺一样。” “如果我的绝对多元世界理论真的能够实现的话，那么严修泽一定是这个多元世界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哈哈，说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黑星说到此处，话锋一转：“之前我和严修泽有过几次深入交流，听他讲了一些他们那个世界的事情。” “在那个我们无法干涉到的世界中，我，黑星，是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和他正好是针锋相对的死敌。” “但实际上，在风暴眼严修泽未曾崛起的那段时间里，那个世界的我实际上有很多次机会将其置于死地，但我却并没有这样做。” “反而是给自己慢慢培养出了一个无论在各方面都不怎么逊色于自己的大敌，这种养虎遗患的行为，怎么样都有些说不通吧” “但是，到了今天，尽管我与那个世界的黑星没有什么心灵感应，但多多少少，似乎也能够体会到他的些许用心了。” 黑星目光悠远，似乎穿越了无限的空间与时间，与那个他根本不知道存在于何地的自己目光交汇：“也许，他和我一样，都从这个家伙的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所不具备、甚至其他人也不具备的、唯独属于严修泽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东西。” “正因独一无二，因此也是即使是阻挡住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也不忍心毁坏，反而只得小心翼翼绕过的珍宝啊。” “珍宝”岩兵的脸上显现出了万分疑惑的表情：“那家伙，真的当得起如此评价吗” 黑星听罢，微微一笑：“仅仅对于我而言，无疑是这样的。” 时间回到“风暴上校”被软禁之前，黑星会的地下据点中。 “修泽，你觉得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黑星紧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严修泽做的一份计划表，开口质疑道：“我还是很难相信，单单只是你和“风暴上校”交换身份，让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就能将他策反过来了” “没问题的，毕竟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严修泽笑了笑，颇为自信地说道。 “没错，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你和他确实是同一个人不假，但”黑星迟疑道：“但，据我所知，你们的人生轨迹似乎并不全然相同吧那么自然，性格有巨大差异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了。” “只是简单粗暴地将你自己的经验嵌套在他的身上，是否是有些欠考虑了呢” “唔老实说，我们两个人的成长环境确实是有些差别的。”严修泽挠了挠头，不以为意道：“不过大方向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据我所知，你应该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失去双亲了吧”黑星说道。 “嗯，的确如此，因为一次意外。” “这么看来，这还算不上是一场人生剧变吗”黑星疑问道：“从小失去了父母的管束，你自由散漫惯了，自然难以接受现如今的政府，可风暴上校就不一样了，也许他已经习惯了被管束的滋味。” “哈，你们大概都是这样想的吧不过，倒也难怪了”严修泽摇了摇头，笑着道：“父母突然离世，确实是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变化，但如果你认为这会导致我整个人的性情大变” “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419.伪装者 “此话怎讲” “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一问你，你对于风暴上校的整体印象是怎样的”严修泽反问道。 “这个嘛”黑星倒是为此仔细地想了好久，方才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这个世界的你嘛” “非常易怒，对人的态度一向很差，对敌对友皆是如此似乎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平日里的话，又相当阴沉，总给人一种十分恶劣的感觉。” “哈哈，这就是你对他的评价”严修泽哈哈一笑，眨了眨眼睛：“听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不过也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黑星摇了摇头：“反正从我知道他这个人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了。” “那你觉得我又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还未等到黑星反应过来，严修泽已经抢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黑星看了看面前的严修泽，略微有些迟疑地说道：“虽说和你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也能感觉出来你是个待人接物都很平和的人吧。” “平日里总是不温不火的，但总是能够释放出足够多的善意，让人实在是提不起恶感来” “不过我感觉你骨子里是略略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但至少至少表面上给予了别人足够的尊重。” “总体来讲，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听起来倒是和这个世界的严修泽有些不同。” “哪里是有些不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黑星撇了撇嘴。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和风暴上校，实际上是属于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啊”严修泽两手一摊，缓缓道：“可怎么在性格上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呢”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严修泽，他的性格有些恶劣的过分了吗” “不，你肯定是不觉得如此的，毕竟从一开始，他给你的印象就是这样子的。”未等黑星回答，严修泽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摇头一笑：“但我可就不同了。” “说实在的，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我和风暴上校的几次交集，这种别扭的感觉就已经相当强烈了。” “心里一直想着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怎么是这样一副德性啊以及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就在不久前，我不再纠结于这样的问题，那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个似乎非常合理的解释。” “而这个解释便是自己看到的，实际上是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黑星被严修泽这个突如其来的展开搞得有些茫然。 “嗯，没错，现在转过头来再看风暴上校，满眼都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严修泽淡淡道：“我小时候倒是没有动不动就暴怒的毛病，但总体来讲还是十分阴沉，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因此几乎到了中学时代，都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一般同学老师对我的评价也几乎逃不过阴沉、古怪、沉默寡言这么几个词。” 黑星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那还真是和你现在的模样差地不少啊。” “何止是相差不少，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性格啊”严修泽用之前黑星曾经说过的话调侃道：“但，这其实并非是我真正的样子。” “与其说是因为一些外部的剧变，让我从一个阴沉内向的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倒不如说，原本的那个阴沉内向的我，本身就是一种隐藏我真实感情的伪装罢了。” “如果你还是觉得难以理解的话，不妨品味一下我之后的这段话一个原本性格阴暗、沉默寡言的少年，在经历了父母双亡的人生巨变之后，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乐观开朗、温和阳光的人。” “有没有品出点不对劲的味道出来” “这个确实有点奇怪。”黑星嘴角抽了抽，缓缓道。 “没错吧父母双亡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不能算是什么好事，为什么这件事情的发生，反而会促成性格朝着好的地方发展呢”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并不是这个事情让我的性格变好了，而是因为，没了家庭权威的压制，我便已经能够卸下相当程度的伪装了而已” “而相比于整个社会的压抑，所谓的父母的高压管制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般地不值一提了” “而风暴上校严修泽，或者说绝大部分现如今服务于政府的超能者，实际上都是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们所面临的，实际上是比之长辈威权还要恐怖千倍万倍的东西” “在这种堪称恐怖的氛围之下，人类是没办法完全展现自己真实性格的。”严修泽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伪装，但可悲的是，其中的一些人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如何，将伪装当成了真实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了。” “我再举个可能不太恰当的例子在我们那个世界中，很多变态的杀人狂，在现实生活中实际上都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人生赢家，他们很可能在平日里的生活中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待人接物都能够令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应该很难会被联想成为变态杀人狂吧” “可就是这样一群看起来绝对不会杀人的人，却以杀人为乐，中间他们并未受到任何外界的刺激、也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契机的征兆，只是莫名其妙地就打破了自己平静美好的生活，化身成为了索人性命的恶魔。” “等到落网之后，人们往往想要探究他们为什么会放弃成功的事业、美满的家庭去杀人，许多人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事出必然有因，这中间一定有一个情节足够曲折的故事、一定有什么人性泯灭的哀歌但他们的回答往往只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就是想杀这样看起来略有些无厘头的理由。” “可是我就是想杀，真的只是一个无厘头的理由吗” 420.釜底抽薪的绝户计 “应该并非如此吧” “那些天生就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人类，却成长于规则遍地的人类社会之中”严修泽说道：“积极向上的社会氛围，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讲可以算得上一种享受，但对于那些天生心理变态的杀人狂魔来说，却无异于销魂蚀骨的毒药，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们的内心世界。” “这样的氛围压抑着他们，在终于忍无可忍之际，触底反弹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严修泽叹了口气：“由坏变好、由好变坏虽说结果相反，但本质上并无区别。” “外部环境的压力再大，也不可能完全泯灭我们的天性。” “但问题是我们的天性，又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的天性”黑星内心一直在重复着严修泽刚才的话，表面上却不发一言。 “总而言之，我认为，现如今的风暴上校，其显现出来的性格，其实只是他出于某种目的的一种伪装，或者可以理解为一层厚厚的心之壁，而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办法打破他的这层心之壁。” “所以，把他送到这里，也许能有助于他看到自己原本的样子。” “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我还是觉得仅仅靠把严修泽软禁在这里就能让他背叛政府，转投到我们的阵营，果然还是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啊”黑星也不太想打击严修泽的积极性，只能略微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确实，听起来是有些不靠谱，但请不要担心，因为这只是我计划中很小的一部分。”严修泽似乎对于黑星的不支持表示了充分的理解，非但没有急着辩解，反而微微一笑道：“接下来，就是我需要做的部分了。” “毕竟假如要把风暴上校软禁在此，那么就必然要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地面上的风暴上校是不能消失的。” “换句话说，这个交换实际上是双向的，如果我不想办法顶替上风暴上校的位置，政府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他已经被我们掳走或者直接格杀，那么我们的计划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假如我真的成功替代了风暴上校的身份，那么这其中的可操作性就相当大了” “可虽说你们的外形相貌是一样的，甚至dna也一模一样，但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行为习惯已经差异很大了吧”黑星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如果是不熟悉你们的人，大概率是没办法分辨出来的，但假如真的是面对朝夕相处的同事，你也未必能够一点马脚也不露吧” “嗯，这一点就需要风暴上校的协助了，有了他的帮助，至少我能够保证一段时间内不被揭穿。”严修泽倒是对此早有对策，有条不紊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至于风暴上校会不会配合这个你尽管放心，在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的前提下，我相信他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无论你能够扮演地多么惟妙惟肖，总也是有被发现的风险啊”黑星仍然没有撤去自己的担忧。 “是啊，无论扮演的多么惟妙惟肖，终究是有被发现的风险”严修泽话锋一转：“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真的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或者，我换个说法，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岂不是更好吗” “这是什么意思诶”黑星并不是笨蛋，很快便明白了严修泽话里的深层含义：“难不成你要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发现不成” “嗯，也许吧，说不定我真的会这么做。”严修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仔细想想，如果你是政府一方的官员，发现自己手底下的超能者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掉了个包换作你，你会作何感想或者说，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第一反应大概是风暴上校已经遇害，结果被你李代桃僵了吧”黑星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 “嗯，一般人第一时间都会这么想的。”严修泽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黑星的假设，然后继续追问道：“那我再问你，当他们发现风暴上校被掉了包，所谓的地下叛军已经渗透进了他们的体系中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把还活着的风暴上校毫发无伤地送回去，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黑星听到此处，身子微微一僵，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后才缓缓呼出了折一口气：“呼你这也” “原本以为已经壮烈牺牲的风暴上校非但没死，反而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是个人都会觉得蹊跷吧”严修泽笑道：“且不提这个严修泽如何自证自己是真的风暴上校，就算他真的能够自证身份，通敌这一条罪名也是板上钉钉的吧” “可他完全可以辩解自己是被我们强行劫持了啊”黑星不解道。 “嗯，这样的自辩当然是可以的，可就像你之前质疑的那样，我和这个世界的严修泽在行为习惯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分歧，在一些生活细节上更是已经不尽相同。”严修泽解释道：“可我却能够潜伏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这本身就说明了，对于我在扮演风暴上校这个角色的过程中，真正的风暴上校给了我足够的帮助和提点换句话说，他本人在这件事上的参与度不可能太低。” “就算如此，这也完全可以辩解。”黑星说道：“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是被胁迫的。” “没错，我是被胁迫的，这句话看起来没什么毛病，甚至说得再直白一些，在自己的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保住性命自然是第一要务，为了自己活命而作出一些背叛组织利益的行为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严修泽冷冷道：“但是古往今来，这些为了保住性命而作出牺牲组织利益的人们，又被冠以怎样的称呼呢” “我们统一把他们叫作” “叛徒。” 421.卧底生活 “无论风暴上校的背叛理由有多么天然合理，但叛徒就是叛徒，并不会因为你背叛理由的合理性而使得组织受到的利益损失有所减少”严修泽的声音变得有些凛冽：“即使风暴上校是超能者，其战略价值要远超一般的普通人，但有了这样的污点，即使是能够被华夏政府继续留用，也必然会加诸更多的限制，甚至直接冷藏” “不管如何，风暴上校和华夏政府之间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多了一道难以弥合的感情裂痕。” “而这道裂痕，是无论作出怎样的补救，都没有办法填平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风暴上校难道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黑星愣愣地看着严修泽，竟久久无法言语。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浊气，神色复杂地说道：“老实讲，看起来我之前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啊” “这种釜底抽薪的绝户计，亏你想得出来只是，这样的阴谋” “不，这不是阴谋。”严修泽直接打断了黑星，不客气道：“而是堂堂正正，无法抵御的阳谋” “其实这样的结局，只要在我们随后生擒风暴上校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了” “接下来的走向，风暴上校只要仔细想一想，肯定也是能大致猜到的。” “但是即便猜到了又如何不配合我们就必然会死，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所以我才说，这是无可抵御的阳谋啊” “因此，在他被我们软禁的一开始，肯定会愤怒欲狂，肯定想杀了我们的心都有了但这也只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等到他真正冷静下来之后，就会仔细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了而在这种极端困难的处境之下，自己又该当如何自处”严修泽顿了顿：“或许他会作出一些与以往不同的选择，也说不定呢。” “不知道你觉得我的这个办法如何” “”黑星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简单粗暴，但却意外地好用你这是跟谁学来的” “我以前也遭遇过类似的计策，现在的这个计划，倒也多半是当年的变种罢了”严修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类似的计策”黑星明显对此感觉到有些好奇。 “唔，算了，不提这个了。”不过严修泽似乎对此不愿多说，直接岔开了这个话题，缓缓道：“总之，等到我和风暴上校交换身份之后，只要等待几天，然后故意露出马脚，被他们发现” “这个计划就可以完美收官了。” 时间回到“风暴上校”被擒，严修泽已经“李代桃僵”之后 此时的严修泽正一边不停把玩着从“严修泽”那里夺来的辅助装备，一边悠哉游哉地在天都市大街上散着步。 几天前，他还是被华夏政府无限期追捕的头号通缉犯，可现如今摇身一变，此时的他却成了身居高位的“风暴上校”，毫无疑问的权贵阶级。 而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就这么一直伪装下去，毕竟以目前的任何物理手段，都不可能揭破他的真实身份。 即使是现在的严修泽被政府拉去和这个世界的严父和严母去做亲子鉴定，自己也是完全不虚的毕竟，他和“严修泽”在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就是同一个人。 当然，尽管严修泽此时就好似一个没事人一样在大街上随意溜达，他还是能够凭借自己已然再次进化的超能力感知到周围有针对自己的“暗中窥视”。 不过之前他已经从“严修泽”那里知道了，这种程度的“监视”是每个为政府效力的超能者都无法避免的，事实上在现如今的天都市，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能够完全避免被监视的 然而这种监视往往只是一个类似“保险栓”一样的存在，并非有什么实质性的威慑，更多要表达的则是一种“警告”，意味着“领袖在看着你”。 而这种监视大多是在公共领域才会存在的，像是之前电影院包厢这种相对私密的环境中，是没有设置监控的，算是给了超能者们一些仅有的“隐私地带”，不过倒也正因如此，黑星和严修泽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风暴上校”直接掳走而不被发觉。 不过严修泽对于“风暴上校”的这种说法似乎颇为不屑，在他看来，像是那种比较私密的个人区域之所以没有架设监控，只怕并非是政府有意的忽视，反而是因为由于“铺设成本”种种原因，因此只能把“好钢”都用在“刀刃”上，要是这事儿的预算真的没有上限，只怕他们恨不得在每个厕所的马桶盖上都安上一个针孔摄像头。 想到这里，严修泽不知怎么，居然开始怀念起自己原本那个世界的天都市了 倒不是因为原本那个世界就让严修泽有多么满意了，只不过嘛全靠同行平行世界衬托了。 不过，既然有监视的存在，严修泽自然就不能太过表现出自己的一些行为习惯，而是只能学着“风暴上校”那一副好似谁都欠了他两百块钱一样的臭脸，苦大仇深地在大街上慢慢踱着步子。 可他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几天后要干点儿什么事情出来，好好给那些人留下一些“深刻印象”。 当然，前几天还是要收敛些，否则要是提前露出马脚，留给“风暴上校”仔细思考的时间，恐怕就有些不够用了。 同样，严修泽其实也在仔细思考，自己掩饰身份的这几天时间里，究竟应该干些什么 首先对政府不利的事情是肯定不能干的，毕竟这会大大增加严修泽身份暴露的可能性，要做也是几天之后再做。 可这么一想，似乎他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了 毕竟间谍就是要搞破坏的，不搞破坏的间谍来体验生活的嘛 就在严修泽仍然胡思乱想之际，他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422.故人相见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而严修泽却站在原地愣了一秒，直到这一秒过后，裤兜里的震动感，才让他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到底是还没有完全把身份转换过来啊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自己倒还真的是已经好几天没碰过手机了。 严修泽心中感叹了一句，随即顺手将手机拿了出来，划开了接通键：“喂” “午安，上校。”手机中传来了一个语调如同机器人一般标准的女性声音：“这里是超能者大楼，我是您的行政助理。” 严修泽马上便反应了过来，现如今给他打电话的这人是天都市中超能者大楼的工作人员。 所谓的“超能者大楼”，实际上是天都市中政府方超能者平日里办公和休息的一个地方，也是他们明面上落脚的地方但据“风暴上校”所说，实际上这座超能者大楼几乎没有几个超能者常驻，一般的超能者要么是外出任务、要么就是呆在一号线基地于是便造成了一个奇观超能者大楼中反而没有超能者，只留了一群普通的行政人员在那里做些日常的工作。 尽管超能者们几乎不怎么去超能者大楼，但政府仍然给每个超能者都配备了一到两名行政助理，作为超能者联系外界的一个渠道。 而现如今打电话的这位，应当就是“风暴上校”两名行政助理其中的一位了。 “咳咳”严修泽学着“风暴上校”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什么事” 手机那一头的女助理似乎对于自己服务的这位对象的恶劣态度已然习以为常，语气不带丝毫波动地说道：“上校，有位先生现如今到了超能者大楼，似乎有事情要找您。” “哈你就因为这种事情给我打电话”严修泽冷哼了一声：“每天想要见我的不知道几千几万人，我难道得一个个接见不成让他滚” “还有，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直接拒绝就好” “上校，如果只是一般人的话，我会直接拒绝的但现在的这一位，似乎是您的故人，因此我才不敢擅自决定。” “故人谁啊”严修泽突然有些好奇，连忙问道。 “他说他是您的大学室友，肖默。”女助理缓缓道：“我刚刚检查过他的公民信息，确实没有说谎。” “肖默”严修泽心中一动。 肖胖子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特意查了查肖默的踪迹，却毫无所得，似乎肖默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什么名声，想不到居然在这种时候出现了 “上校请问您要见对方吗”女助理问道：“还是我直接将对方请走” “啊，不用了，让他会客室等一会儿吧，我马上过去。”严修泽说道：“对了，对方有说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想和您当面谈。”女助理说道：“所以，您准备过来么需要我帮您派一辆专车么”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就好，让他在那里等着。” 说罢，严修泽便挂掉了电话，从腰间的多功能腰包中掏出了一支银色卷轴模样的金属物件。 “不知道用法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严修泽小声嘀咕道，熟练地按下了银色金属卷轴上的一个隐秘的按钮 呼 银色卷轴在一瞬间猛然展开，变成了两道熠熠闪光的银色羽翼 “还好还好除了增加了电力系统之外，没什么其它变化。”严修泽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两个世界的风空翼虽有设计上的细微差别，但使用方法却是相通的。 将风空翼固定在了自己的背部，严修泽“蹭”地一下腾空而起，以常人肉眼难见的速度向超能者大楼飞去 由于中间没有什么障碍的缘故，严修泽几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翻越了小半个城区，来到了超能者大楼下。 此时的一楼大厅倒是没什么人，似乎看守极为不走心当然，尽管超能者大楼里几乎大概率是没有什么超能者的，但由于声名远播的缘故，几乎也是没有人敢来这里撒野闹事的，自然也就用不着什么太夸张的安保力量。 于是严修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直接到了电梯旁，摁下了通往二十三楼的按键。 那里是“风暴上校”一个人的办公地点整整二十三楼一层，都是。 到了指定楼层，一副扑克脸的女助理已经等在了前台，似乎提前知道了严修泽上楼的时机一般，时间点卡的极准。 当看到她的那一秒开始，严修泽就明白了，超能者大楼的安保力量恐怕并非真正薄弱，如果不是大楼内随处可见的监控，这位女助理只怕不会如此“凑巧”地等在这里。 “午安，上校。”女助理缓缓开口道：“肖先生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您现在要马上过去么” “当然。”严修泽点了点头。 “需要给您准备什么饮品肖先生要了绿茶。” “给我一杯速溶咖啡吧。”严修泽表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颇为无奈，其实他更喜欢现磨咖啡，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个世界的“严修泽”似乎对速溶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因此为了做好“角色扮演”，严修泽也只得捏着鼻子选了自己不喜欢的选项。 “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送过去。”女助理似乎早就知道严修泽的选择，之前竟只是例行公事地一问。 在女助理离开去取咖啡的当口，严修泽也动身到了会客室的门口。 吱呀 门被缓缓拉开，严修泽抬眼望去，很快便锁定了会客室内坐在沙发上的一道身影。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是个看起来至少有两百斤的胖子，甚至由于周围气态粒子的感知，严修泽竟然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人身上因肥肉堆叠而产生的褶皱，吓得他立刻暂时隔断了与周围空间气态粒子之间的感应。 不得不说，在已经习惯了因可以消耗脂肪而随时都保持着完美身材的肖默之后，突然看到了一个长相相同，却名副其实的“胖子” 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呢 423.阶级 此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肖默似乎也看到了推门而入的严修泽，赶忙站了起来，对着严修泽微微躬身：“上上校” 肖默这样谦卑的开场，倒是让想要上前拍拍他肩膀的严修泽微微一愣，原本内心在平行世界重逢故友的喜意也被略略冲淡了一些最终，严修泽只得点了点头，当先坐在了肖默的对面，冲着他抬了抬手：“叫我修泽就好了先坐下说吧。” 肖默听到这话，脸上仍然挂着些许谄媚的笑意，但肥硕的身躯却还是僵了僵，最终略微有些拘谨地慢慢坐回了沙发。 恰逢此时，女助理也端着准备好的速溶咖啡走了进来，将咖啡轻轻放在了严修泽的桌旁，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严修泽拿起了还微微冒着热气的咖啡，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随后透过前方升腾而起的蒸气，看着肖默略微有些模糊的脸：“肖默，我们应该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联系了吧” “啊，是是这样的。”肖默愣了愣，没想到是严修泽主动挑起了话题，连忙应和道：“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好像就没怎么联系了。” “嗯，我倒是一直都不太清楚，毕业之后你去哪里了”严修泽问道。 “这个我还能干什么，肯定是直接到了我爸的公司实习了”肖默挠了挠头：“本来想着，如果你当时没找到工作的话，说不定也可以来那里嘿嘿，没想到还是我想多了。” “这样啊”严修泽点了点头，语气略带感叹道：“也是，你家里那么有钱，即使没有走上另一条路，总归还是可以继承家业的。” “想想那时候，我们在大学里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可现在嘿” “毕竟毕竟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肖默略微有些羡慕地说道：“到了你们超能者这样地层次” “我们超能者这样的层次”严修泽眯了眯眼睛，脸上显现出了淡淡的怅然。 毫无疑问地，肖默在这个世界中并未觉醒为超能者，这正因如此，他和“风暴上校”的关系在毕业之后迅速疏远了，以至于只得回到了其父亲所在的公司学习打理生意。 而尽管肖默的家庭真的非常富有，已经远超普通人家，可由于“严修泽”直接觉醒成为了超能者，导致他们的阶级彻彻底底地被“割裂”了 普通人无论多么有钱，只要没有与之匹配的、相应的权势，就永远无法触及到真正的权贵阶级，而超能者看似可以打破这个壁垒，可这种几率，实在是低得令人绝望。 两个世界看起来似乎有很多不同，但唯有这件事情，似乎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不管在何时何地，“阶级”都无处不在。 曾经的严修泽也以为，即使当初的肖默没有成为超能者，可他们在学生时代缔结的友谊一定可以历久弥新，永永远远维系下去可看到了这个世界中带着谄媚神色的肖默，他忽然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想法 或许在原本的世界中，肖默一旦没有成为超能者，他们的友谊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而后，多年以后，也许他们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重逢，但再也没有可以无话不谈的夜晚、没有了久别重逢的欣喜唯有两相对视时尴尬的双眼。 就像是面对着现在的肖默，明明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可严修泽却似乎感觉到，他现在和肖默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之中，充满了淡淡的疏离感。 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与自己并肩战斗的伙伴、不是一起经历过各种奇怪危机的生死之交、不是那个可以在切磋时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 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在大学时和自己关系不错、可以一起吃饭上自习的、普通人室友。 严修泽此时忽然想了起来，自己的高中时代似乎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同样相交莫逆、同样以为这段友谊可以历久弥新但当两人上了不同的大学之后，分隔两地，平日里的联系就渐渐地少了起来，最终还是变得形同陌路起来。 可是，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尽管经历过“秘药”开发了脑域，严修泽的记忆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但无论他如何回忆，也几乎想不起这个曾经的朋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自己曾经无比珍视的一段友谊，从始至终未曾出现过裂痕的美好回忆，却单单只是因为时间的流逝，就这么风化殆尽了。 还真是差劲啊 “老实说，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我以为你都不会见我的”肖默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严修泽略微怅然的表情，努力斟酌着自己的语句，以防止说出什么令对方不喜欢的话：“毕竟失联好几年的同学，就这么突兀地出现，怎么看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起来着实有些功利。” “但如果不是到了真正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不至于求到你这里来” “看来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啊”严修泽看着面前这个畏畏缩缩的胖子，发现他除了名字和肖默相同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特质是自己所熟悉的了，不禁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说说吧，能解决的，我尽量为你解决。” “是这样的”肖默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缓缓道：“之前我爸公司里进了一批进口货物，结果在入境的时候被海关给扣下了” “” “大致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爸之前找了很多关系，但都没办法解决这件事，这批货物对我们公司来说非常重要，关系到了之后的资金周转问题所以，我只能来麻烦上校您了” 肖默似乎内心十分惶急，慌乱之下，甚至连敬语都说了出来，很显然，他们公司现如今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而他所拜托的这件事，对于现如今的“风暴上校”来说，真的是举手间便能帮到的“小忙”。 424.为自己而战 严修泽想到此处，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那”肖默忐忑不安地看着闭目深思的严修泽，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个，如果您能帮忙，我们愿意” “放心吧，我会帮你们把扣下来的货物要回来，至于其它的，就不必了”严修泽摆了摆手：“我也不差那点儿钱” 听到了严修泽的承诺，肖默很明显心头一松，长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上校。”肖默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转头从沙发旁提起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礼品盒，双手恭恭敬敬地放置在了严修泽的桌子一旁：“这是一点儿心意” “都说了不需要这种东西了。”严修泽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面前的肖默忽然让他有些厌恶：“就不能纯粹一点儿吗” “不，不是这就是一些常见的保健品。”肖默见严修泽的面上似乎有嫌恶的表情，连忙急声解释道：“自从大学毕了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父母了么，这不是顺手买了点儿礼物，算是我孝敬叔叔阿姨” 话音未落，肖默便明显捕捉到了对面的严修泽身子竟微微一僵，原本挥到一半的手悬在半空 我的父母 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语仿佛触动了他的某些回忆，严修泽当场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宛若一座雕塑。 愣愣出神的严修泽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在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在久别重逢之后，从始至终都一直恭敬地称其为“上校”，竟没有再叫过一次他原本的名字。 “啪” “啪” 一枚石制棋子被两只如同白玉铸就的手指夹着，轻轻叩击在同样为岩石材质的棋盘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严修泽”低着头，盯着面前的棋盘，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五子棋，他的左手和右手分为两派，此时正打得不亦乐乎。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严修泽”如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棋盘上，以至于其中左手一方中的五枚棋子早已练成一线，他却似乎毫无所觉。 轰轰轰 就在此时，“严修泽”专人石室的石门被缓缓推开，门外适时地响起了一个声音：“在下棋” “严修泽”似乎并不在乎来人是谁，或者说，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因此竟连头都不抬，只是目光游离在石制棋盘上乱晃，嘴里淡淡回了一句：“五子棋而已。” “哈哈，倒是有这个闲情雅致。”石门被完全推开，黑星笑眯眯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托你们的福，把我送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连个游戏机都没有”“严修泽”脸色一冷，抬头盯着黑星：“我不找点东西消遣，难道还能被憋死不成” “嘿，是的。”岂知黑星竟没有辩解，只是点了点头：“是有些无聊了。” “不过我们这几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其实假如适应了这种生活，倒也不能算太难熬了。” “所以，你是害怕我太寂寞，所以才在一天之内接连来找了我三次吗”“严修泽”的面上挂着冷笑：“每一次过来也只是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跟你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聊天，还不如左手和右手下五子棋” “至少我们在这里可以讨论任何事。”黑星着重在后面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任何。” “是的，没错这里没有网络、也没有什么丰富的娱乐方式。”黑星缓缓道：“或许你会觉得这里就好像一个囚笼。” “并非好像，这里就是个囚笼。”“严修泽”讥讽道：“最蠢的一点是，你们这些超能者竟然是自己把自己限制在了这个地方。” “我们会回到地面的。” “哇哦，凭什么”“严修泽”冷笑道：“凭你们这几个超能者” “政府方光是在天都市常驻的超能者数量就是你们的两倍以上，况且还可以从外地抽调外援更不要提已经量产的机甲大队，如果不是你们这里面刚好有一个会打洞的地鼠，早在三年前政府就能把你们灭得连渣子都不剩” “还是你还对那几个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外围成员有什么不符合实际的期待你知不知道，这群你所认为的无比坚定的普通人成员们，从被你发展成外围，到直接和秘密警察接头自首，最晚的一个用了多久” “二十四小时不到” “在你以为自己的人格魅力以及那个不切实际的理想已经成功感染对方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人家就把你们所有的情报清清楚楚、一个不剩地卖给了政府”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现在自己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局面” “你甚至连现在的人究竟需要什么都没搞清楚。” “严修泽”看着已然面无表情的黑星，皱着眉头冷喝道：“告诉我黑星，你觉得自己究竟是在为何而战又究竟在为什么人而战” “也许根本就没有人需要你的为他们战斗。” “这场戏，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在演。” 从一开始，出于某种目的，“严修泽”便一直都在试图激怒黑星，而现如今，他的目的似乎已经实现了，黑星的脸上神色已经阴沉地快能滴下水来。 但让其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在下一秒，黑星脸上阴沉的神色便仿佛冰雪消融一般消失无踪，转而变成了一副郑重无比的表情：“严格来讲的话我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战的。” “我认为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它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在一旁看着的我非常不爽，我认为自己有必要把它改造成一个让我满意的环境。” “虽然改造的过程相当困难、虽然这个过程中会付出很多代价，但我认为这些代价是值得的。”黑星淡淡道：“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我是否也顺便改变了另外一些人的生活、这些人是否需要这些改变、他们是因此受益还是受害我认为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我只为自己而战。” 425.回家 “严修泽”有些诧异地看了黑星一眼，他倒是没想到，黑星并未说出他所认为的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 可旋即他便面带讥讽地笑了起来：“看起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伟大嘛，反而自私得很” 黑星这一次却没有辩解，很是无所谓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人能做到完全无私么再说了，在这世上做什么事，都是论迹不论心，否则又有几个人能够经得起考量” “严修泽”此时闭上了眼睛，却未再次反驳黑星的话，看起来他也认同了这之前的黑星的说法。 见“严修泽”的态度似乎变得好了那么一点点，黑星不由得面色一喜，继续趁热打铁道：“虽然我们黑星会的众多超能者各自的动机都不一样，但将动机转换为实际行动之后，所需要达成的条件却高度重合，这也是我们走在一起的原因。” “严上校，难道你真的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吗难道你觉得，世界就只能到目前这个样子了吗” “啊，不满意，可又能怎么样呢”“严修泽”仍然闭着眼睛，淡淡道。 “既然不满意，为什么不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把它改变成满意的样子呢”黑星自以为已经让“严修泽”有所松动，不禁双目发亮，继续道：“不如你加入我们，我们一起推翻这个独断专行的世界” “推翻了之后呢”“严修泽”反问道。 “推推翻了之后”黑星语气微微一窒：“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原来你连这种问题都没想过”“严修泽”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没错，在个人武力大放异彩的超能者时代，确实有可能通过一系列斩首行动摧毁一个政权的中枢系统，可摧毁之后呢整个系统瘫痪之后的烂摊子要谁来收拾黑星会吗” “你们懂得该怎么治理国家吗” “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吧”黑星皱了皱眉头：“即使是我们真的打散了华夏国的中枢，不可避免地会让整个国家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可在此之后必然会慢慢回归正轨，从古至今，这样的例子还不够多么” “古代是古代，现代是现代，这有什么可比性吗”“严修泽”冷哼一声：“古代消息传递慢，行政效率也很低，周边就那么几个国家，这时候乱也就乱了，总能有调整过来的时候可你也不看看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如今世界形势这么紧张，美苏冷战绵延七十余年，核战争几乎一触即发” “再看我们这里，北有苏联虎视眈眈，两国交恶已然数十年，如果我们这边一乱，苏联难道会坐视不理” “更不要提本身便是敌对关系的美国一众，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干瞪眼不成” “只要我们这边一乱，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世界都要出乱子” “到时候别国趁着我们中枢系统瘫痪的这个当口，来趁火打劫一番，你以为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吗” “轻则国土四分五裂、重则第三次世界大战直接爆发到时候可就是世界范围的生灵涂炭了” “这这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黑星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感觉你是把整个后果都极端化了” “那就算不那么极端的后果，你们就能够承受了吗”“严修泽”反问道：“别的不说，你难道不知道，黑星会的实力假如一旦膨胀到一个基准线，与华夏政府爆发战争，会有很多人流血、会死很多人吗” 黑星一听这话，直接急了，高声道：“这世上哪有革命是不流血、不死人的” “严修泽”深深地看了黑星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却未在脸上表露出丝毫端倪。 “我说，你该不会是个孤儿吧” 黑星眼睛一瞪：“你这已经算是人身攻击了吧” “不过还真让你给说对了。”黑星耸了耸肩：“是又怎么样” “我就知道”“严修泽”低声笑了笑：“所以，你是不会明白的” “绝大部分人身上所背负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严修泽此时提着一个包装颇为精美的礼品盒子，站在一栋豪华的独栋别墅门前。 他偏着头，看了看别墅门一旁竖着的门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此时他的内心极为忐忑不安。 一般来讲，这种忐忑的心情对于普通人是并不陌生的，找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男女朋友，第一次去拜访对方的父母，大概都会多多少少出现这样的紧张感。 可严修泽却万万没有想到，在某一天，自己会因为拜访自己的“亲生父母”而出现这样忐忑的感觉。 自己那早已死去近十年的，父母。 已经快十年了啊 然而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他们却好好地活着，并且过得似乎不错严修泽看着这栋别墅默默想到。 真好。 或许是因为思维太过发散，严修泽突然惊觉到，自己在门口已经站了许久，周围很可能就有监控，自己现在还不能被政府发现端倪。 于是他抬起了没有拿礼品盒的右手，准备敲门。 但手伸到一半，不知为什么，严修泽居然有些敲不下去了。 最终，严修泽还是选择了一旁的门铃，鼓足勇气伸出了一根手指，却是轻轻按了下去 叮咚 叮咚 糟糕怎么真的按下去了严修泽心里暗道不妙。 果然，在门铃按下之后，别墅中也传来了一道对于严修泽而言，十分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哪位” 严修泽张了张嘴，却完全无法发出声音，然而这并非因为久别重逢之后的感动哽咽，更多的则是一种无所适从，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介绍自己了 “谁啊”门内的声音明显对于无人应答这件事情略有疑惑，因此试探性地再次问了一声。 “是我。”严修泽此时此刻总算是勉强发出了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沙哑：“是我，妈。” “我回来了。” 426.奇怪的疏离感 “修泽”门内传来了严母惊喜的声音，随后严修泽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别墅大门终于打开。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严母半是欣喜半是埋怨地说道。 “呃”可严修泽此时却微微有些恍惚，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记忆中面目已然有些模糊的“母亲”，脸部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僵硬。 “工作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所以有了一段儿假期”严修泽小声道。 “这样吗真是难得，平日里你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在家里住上一天。”严母高兴地将严修泽拉进了门内，转过头来对着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严父说道：“别看电视了，修泽回来了” 哦，对了，今天是周日严修泽心中默默想到，自己的“父亲”此时应该也正巧在家。 换上了拖鞋，提着礼品盒慢慢从玄关处走到客厅，严修泽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 和十年前自己的记忆有所不同的是，严父的鬓间已然多了丝丝白发，虽然在年龄上也才刚刚五十出头，但似乎已然开始初见老态，不再是当年那个看起来年富力强、身形伟岸的“严父”形象了。 “回来了。”严父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严修泽一眼，闷声说道。 “嗯，回来了。”严修泽略显生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就连回答也相当生硬。 严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一点倒和严修泽记忆中的父亲完全吻合，是个完全不擅长表达感情的冷硬男人。 此时也回返客厅的严母才发现了严修泽仍然提在手中的礼品盒，略有些惊讶地问道：“修泽，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印象中，严修泽可不是会往家里带东西的人。 “啊，这个这个不是我买的。”严修泽赶忙解释道：“今天和以前的大学室友见了一面，他顺便带了点保健品过来，托我送给你们的，就是那个肖默。” “肖默啊我记得你这个同学，好像长得胖胖的。”严母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记得你上大学期间，他好像来我们以前的家里玩过几次” “是，就是那个胖子。”严修泽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答道。 “那我先回房间了。” “好吧，我去买点菜回来，晚上给你做一顿大餐。”然而严母似乎并未感觉到严修泽情绪上的异样，而是相当高兴地准备出去采购今晚的食材。 而严父则一如既往地、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中的抗日神剧，就像一尊一动不动的石佛。 砰 严修泽来到了自己的卧室，并且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竟微微有些恍惚。 这里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空间狭仄的小卧室，而是一个视野开阔敞亮的大型房间，作为一栋独立别墅的主卧，这里的空间出乎他意料地大。 然而尽管空间广阔，可一切的摆设却井井有条，地板墙面以及一些不易清理的角落都意外地干净，一点也不像是被搁置了一个月都无人居住的环境。 看起来在“风暴上校”不在家这段时间里，严母几乎每天都会定时来清理儿子的卧室。 自己那时也是如此，不过，现在的严母应当不会去故意翻找儿子的日记本了吧严修泽突然想到了这个，嘴角莫名勾起了一丝笑意。 能够在时隔十年之后重新见到自己已然去世的父母 可是 严修泽呆呆地坐在床沿，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其实，那其实是“严修泽”的父母吧。 没有预想中久别重逢的失声痛哭，没有能在平行世界相逢的喜悦，严修泽突然发现，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自己对于父母所构建的种种美好幻想就被完全击碎，记忆中的父母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他甚至要看着双亲的面孔，努力地回忆一阵，才能把现如今父母已然略显苍老的样子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然而，从他进门开始，直到现在，无论面对父母中的哪一个人，都有一种十分淡漠的疏离感，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而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倒不是说，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出父母的样子，而是现在他与严父严母的状态，已经不像是十年前地样子了。 三人的关系地位，似乎在某些原因的驱使之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而正是这严修泽也说不上来的微妙改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样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微妙改变，而这改变又为什么会让严修泽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或者说，在严修泽所“缺失”的十年中，“严修泽”究竟和父母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让严修泽有一种“自己才是那个突然闯入他人生活的陌生人”的感觉 一边想着这似乎怎样思考都无解的问题，严修泽一边搜寻着一些能够与自己记忆中有重合的东西。 然而让他有些气馁的是，无论如何努力地寻找，他都没办法找到任何属于自己的回忆。 这里既不是他原先的家，在里面住着的也不是他这个人几经寻找之后的严修泽发现，“严修泽”与自己的爱好性格差距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拿起书架上摆着的一张朋克摇滚风格的实体碟片，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己对于朋克摇滚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欠奉，可这种专辑却摆满了“严修泽”的书架。 而他最喜欢的乡村音乐却几乎一首都找不到。 严修泽将其中的一张封面相对“正常”的朋克摇滚cd放入了书桌上摆着的唱片机中，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瞬间响起，吓得严修泽立刻将唱片机直接关了。 “什么噪音啊这是”严修泽小声嘀咕道：“真是搞不懂那人的品味” 不再摆弄这些实体唱片，严修泽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摆放于床头柜上一张相片上。 “这是” 427.第四次谈话 相片的外围被一个相框包裹着，严修泽有些好奇地拿起相框，看着相片中的人物。 那似乎是十八九岁时的严修泽，以及比现在年轻一些的严父严母。 三个人似乎是站在一座校门前，校门的匾额上清晰地印着“华夏传媒大学”几个大字，其中的“严修泽”站在正中间，目光严肃地直视着镜头，而严父和严母则分别立于儿子的两边，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应该是新生报到的时候拍的吧”严修泽想了想，很快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结合照片中“严修泽”的年龄，以及华夏传媒大学校门口的背景来推断，这大概率是在严父严母送儿子去大学报到的时候为了留作纪念而拍的照片。 “当时报到还拍了照片做纪念啊。”严修泽略微有些感叹，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可是形单影只，那时候看到来来往往陪着孩子来学校的家长们，心中还好一顿羡慕。 不知道大学之后的“严修泽”和父母的关系又是怎样的呢至少现在来看，他们之间虽然看起来有些疏离，但似乎并不紧张，远没有严修泽中学时代时与父母的关系僵硬。 可正是如此，严修泽便愈发好奇，这十年间的“空白期”，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想到这里，严修泽突然感觉自己被一种巨大的遗憾情绪所包围，因为他已经没办法用十年的时间亲自验证这一切了 一开始，当他看到那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严修泽”时，实际上是有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的，自己的实力比他更强，人格也更为高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并为此不懈追求。 自己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严修泽”却并非如此，他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被暂时“束缚”在了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同一个人的严修泽几乎立刻就能看出他的心思，“严修泽”实际上并不快乐。 然而，即使豁达如严修泽，此时此刻也不免心生嫉妒，至少“严修泽”还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着他不曾有过的人生 人总是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尤其是曾经拥有、却又失去的东西。 “如果当年父母没有死的话，那么在这样家庭里成长的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啪” “啪” “严修泽”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两指捏着一枚石制棋子，在同样为石制的棋盘上不断地叩击着。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成体系地在玩五子棋，只是拿着棋子在无意识地敲动，很显然，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排遣无聊的事情了。 “没想到你还在下五子棋啊”黑星此时提着一个食盒，慢悠悠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是你今天第四次来我这里了吧”“严修泽”抬头看了看黑星，虽说语气中仍然带着刺，可态度明显已经不如前几次那样恶劣了看起来孤独有时候确实是可以改变一个人。 “我是来给你送晚饭的。”黑星举了举手中的食盒，嘴角微微翘起：“当然，顺便来找你聊聊天。” 他看着棋盘上杂乱无章的棋子，面色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应该有时间吧” “随你便，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黑星笑了笑，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随后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 “严修泽“瞥了一眼丝毫没有一点儿见外的黑星，淡淡道：“我说你是故意在我的卧室里只放了五子棋的对吧” “你现在手里拿的是号称室内游戏之王的围棋。”黑星撇了撇嘴：“谁让你玩成五子棋的” “再说了，如果觉得无聊，完全可以去找其他的黑星会成员聊聊天啊，我应该没有限制你仅在这一间卧室里吧” “果然这才是你们的真实目的吧”“严修泽”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冷笑不已。 “我们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把你拉入黑星会的阵营，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掩饰。”黑星倒是完全无所谓“严修泽”的揭穿，缓缓道：“为此，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奇怪吧” “但你们这样的手段在我看来就是徒劳的。”“严修泽”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 “为什么之前你也曾经说过，是因为我没办法理解你所背负的东西，那么你究竟背负的是什么东西呢”黑星说道：“让我猜一猜，你所要背负的东西” “是你的父母” “严修泽”看了黑星一眼，没有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猜地究竟对还是不对呢” “算是吧。”“严修泽”淡淡道：“这也没什么难猜的。” “诶，还真让我蒙对了”黑星笑道：“老实说，这个答案是修泽提供的，起先我还觉得不太靠谱” “修泽”“严修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明白了黑星所说的修泽究竟是谁，不禁心中一动，但面上倒是不露丝毫声色，而是顺着黑星的话反问道：“哪里不太靠谱了。” “因为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是那种会为了亲人放弃自我的人。”黑星倒是有些口无遮拦：“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我认为你是即使政府拿你父母的人身安全作为威胁，你也能面不改色地坐看政府撕票的那种人。”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冷血无情的形象啊。”“严修泽”冷哼了一声。 “倒不是冷血无情，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和你的父母关系不算太好的话，那么作出这样的决定，倒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和父母的关系不好呢”“严修泽”似乎一下子便抓到了黑星话里的重点，反问道：“看起来，这也是那家伙的推测咯” “难道不是如此吗” “严修泽”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道：“曾经是这样的。” “曾经” “没错，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 “老实说，这倒是我没能想到的事情。”黑星挠了挠头：“那究竟是什么契机，让你们的关系回暖了呢” “想听故事，可以啊，拿别的故事来交换。”“严修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我的故事”黑星问道。 “我对你的来历没有任何兴趣。”“严修泽”冷冷道：“但我想听听那家伙的故事。” “来自平行世界的、我的另一段人生。” 428.为自己写的道歉信 “诶，你想听修泽的故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多，毕竟我们俩认识也才没多久而已。”黑星沉吟道：“不过大体是怎样的，我还是可以给你讲一讲的。” “修泽的人生，在高中时代以前几乎和你一模一样，一样控制欲极强的父母、一样阴冷孤僻的性格。” “但是他在高中一年级那年，发生了一件改变他命运的大事。” “他的父母因为一次交通事故双双死亡，此后的修泽基本就只是一个人生活了。” “我想，这就是他和你最大的不同吧。” “父母因为意外去世了吗”“严修泽”很明显有些惊讶，缓缓道：“这我倒是没能想到怪不得了。” “其实那样的人生似乎也”“严修泽”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憧憬。 “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对你父母双全这件事情还是非常羡慕的。”黑星皱眉道：“可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奇怪了，你不是说过，父母是你所背负的东西吗这有点前后矛盾了吧” “很矛盾吗”“严修泽”笑了笑：“每个人都会羡慕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在我看来，虽然那家伙失去了双亲，但实际上却体验了另一种与我截然不同的人生，我羡慕的当然只是他的那一段特殊的体验，而并非羡慕其失去双亲这件事本身。” “同样的，你说他很羡慕我的生活，我毫不怀疑但我认为他羡慕的，应该也只是父母健在这件事情，而非羡慕我现如今的生活状态吧” “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黑星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既然我已经说了他的事，那也该到了交换的时候了吧” “我最好奇的一点是，长年的高压控制，你应该对父母也积攒了不少怨气，究竟是怎样的契机才让你对父母的态度有了转变呢” “严修泽”微微眯了眯眼睛，陷入了短暂地回忆之中，过了没多久，便缓缓说道：“其实倒也很简单，上了大学之后，虽然学校也在天都市，但我还是从家里搬到了学校住宿。” “从大一开始，我就开始兼职打工，以赚取自己独立后的第一桶金，之后用兼职赚来的启动资金，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合伙开发社交软件尽管规模没有发展地太大，但由于运营良好，被大公司收购，因此很快便赚到了足以让我独立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资金。” 黑星咂了咂嘴巴，感叹道：“厉害啊那之后呢” “之后”“严修泽”笑了笑：“之后，我就和自己的父母断绝了关系。” “原来如此啊诶，等等。”黑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诶” “这剧情转得也太突兀了吧” 没有理会黑星的一惊一乍，“严修泽”继续说道：“起先我父母的表情几乎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后来自然是闹了很久，隐藏的问题全部浮出了水面我们的关系也一下子下降到了冰点。” “不过那时候他们的任何威胁以及质问都对我不起作用了。”“严修泽”淡淡道：“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经济来源、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也有了即使脱离他们也足够独立生存的能力。” “我已经不必依附他们而活着了。” “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他们终于无计可施只得祈求我的原谅。” “我便让他们各自写了两封道歉信，以对于这么多年来，他们的所作所为表达歉意。” “严修泽”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对我亲口说上一句对不起而已” “看来你心里的怨气真的很深很深啊”黑星感叹道：“修泽心中的怨气，在父母去世之后便消散殆尽，可你的怨气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却完完全全地爆发了出来。” “只是我还有个不太明白的地方。”黑星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一人为什么是两封道歉信” “这，加起来可就是四封了啊。” “就算你的父母每人各给你一封，那其余两封呢” “严修泽”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其余的两封是我要他们写给自己的道歉信。” “写给自己的道歉信”黑星愈发不能理解“严修泽”话里的含义了。 “没错，从儿时开始，一直到高中时代结束，我的人生一直都处于父母的绝对控制之下，这种无声的压抑几乎使我几度发疯然而，在这场旷日持久、不见硝烟的战争中，我并不是其中唯一的受害者。” “我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自驾旅行，在大学时期便走遍华夏国的大江南北，即使是拥有了稳定的工作之后，这个爱好也没有完全放弃。” “据我所知，当时父母婚后蜜月，便是罕见地自驾出行。” “而我的母亲之前则是一名职业女性，十分罕见地，她的爱好居然是工作。” “不过倒也不能说爱好是工作，更准确一些，应该说，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具有事业心的人。” “不管什么工作都能够百分百地投入，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最好，这是她作为职业女性的自信。” “可是，自从他们结婚、并且生下我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我的母亲从公司辞职，不再是职业女性，而是变成了专职的家庭主妇。” “而我的父亲则自我出生之后，再也没有过一次自驾旅行，甚至由于工作的关系，他甚至都没有再出过天都市。”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的出生。” “一切为了孩子、子女是我们生命的延续这些话听起来似乎再平常不过，已经成为了大众心照不宣的共识，可是这些话中蕴含着的道理，真的是正确的吗” “父母一切为了孩子，当然是不容质疑的伟大，但倘若沉浸在这种伟大的感动之中，渐渐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作为个人本身的生存价值，那么这份伟大，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429.被主流价值观裹挟的父母们 “我的父母原本都拥有自己的人生，可自我诞生之后，他们自己的人生却被随之抛弃了。” “表面上来看，在父母强烈的控制欲望下，身为子女的我成为了他们的附属品，可换个角度来想，将所有的期望与精力倾注于我一身的父母，何尝不是成为了子女的附属品呢” “其实自从我大学经济独立之后，我就一直在反思一个问题，我与父母的问题，真的只是一个特例吗” “会不会还有很多很多、甚至是绝大多数的子女，都和自己的父母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那么那些控制欲望强烈的父母，那些为了子女甘愿放弃自己人生的父母，是不是多多少少，都被当下的一些主流言论所裹挟了呢” “假如说，因为子女出生，自己的生活重心就要全部倾斜到这一方面；因为要全力照顾培养子女，就必须要放弃自己曾经喜欢、为之付出的一些东西那么，一个人的人生，岂不是在子女诞生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吗” “仅仅只是活到了二三十岁，然后未来的生存意义就要被他人直接夺走，怎样看都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吧” “可是，我的父母，以及千千万万被主流观念所裹挟的家长们，似乎并不认为这很残酷，反而对于将自己身上所有深重的殷切加诸于子女这件事甘之如饴” “把自己的理想交付给下一代，让其成为自身生命的延续，并且因此完完全全否定了自我的存在价值，本身就是懦弱的体现我不认为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可言。” “而这样的父母，不仅仅是造成子女悲剧的加害者，更是对于自身而言的加害者。” “因此，我才让他们自己给自己写一封道歉信，为之前的自我加害道歉。” 黑星愣愣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严修泽”，突然感觉到此刻的风暴上校是如此地陌生，他根本就没能想到，之前他对于其了解的程度，是如此流于表面，玩玩没能想到对方竟还有如此丰富的内心世界。 “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深刻的一番话来” “严修泽”低笑道：“人总是会成长的，如果说在儿时，我对于父母只有怨气的话，那么待到成人之后，自然也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怨气的时代。” “因为过多的怨气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唯有看清问题的本质，才能得到真正的解决办法。” “那后来呢你和你父母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黑星好奇地追问道。 “严修泽”偏了偏头，略有些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个嘛算是解决了吧。” “之后他们确实写了道歉信，也确实反思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之后也不再管束我的人生，让我有了很大的自主权。” “父亲开始着手恢复自驾旅游，母亲似乎也不再满足于家庭主妇，有重回职场的意思。”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都开始思考自我生存的意义，而不再拘泥于把目光全部放在我的身上。” “但我感觉有些道理，他们应该还是不懂的。”“严修泽”的话语中似乎藏着一丝淡淡的惋惜：“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人们常说，承认自己的子女很平庸，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我倒觉得，承认自己的父母很平庸，似乎也并非是一件易事。” “或许我犯了和父母一样的错误，都把一些超出了其本人能力的殷切期待，加诸在了对方的身上。” “所以，最终我还是和我的父母和解了，因为已经不应该再对他们奢求太多了。” “这不是很好吗”黑星感叹道：“能够包容彼此的不完美，本身就是很完美的一件事情。” “本来确实是很好的。”“严修泽”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但后来就并非如此了。” “后来指的是” “在我觉醒成为了超能者之后。”“严修泽”冷冷道。 “在那之后，政府便在第一时间控制了我的父母，表面上来看，他们是让其搬迁到了一栋豪华别墅之内，可实际上却是形同软禁，作为反制我的一个手段。” “从此我父母的行动范围便只限于天都市区，甚至连郊外都去不得了。” “不得不说，这的确击中了我唯一的软肋，我还是没办法就这么抛弃自己的父母。”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因此我对于其他人的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就是因为我并不想要再和任何人扯上过于密切的关系，让政府有了更多能够制约我的手段。” “也就是说，现如今政府所能制约你的，也只有你的父母了不是吗”黑星双目放光，似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没了这个限制，你是不是就愿意加入黑星会了”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严修泽”好似一眼便看穿了黑星心中所想，语气平淡地说道。 “为什么我们这一方有岩兵的存在，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的父母从政府的监控下救出来，只要这个软肋被拿掉，那么对于你而言，不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嘛” “然后呢”“严修泽”却并未对黑星的计划有所动心，而是反问道：“难道要让我的父母和你们一样，一辈子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你还是不明白政府在这一点的高明之处。” “其实即使政府并不把他们的自由限制在天都市，他们也没地方可去了” “我的父母，他们的工作、社交网络、所熟悉的日常生活圈子几乎都在天都市，没错，有岩兵的存在，让他们的肉身脱离政府的监控，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你难道能够顺便把他们认识的朋友、周围的环境一并搬走不成” “一旦把他们送到地底，那么对于他们而言，自己的社会身份就相当于完全死亡，这跟肉体死亡，也没什么区别了。” “正常人，是没办法脱离社会而生存的。” “除非这个人并不正常。” 430.第五封信 “严修泽”瞥了一眼黑星，似有暗示地说道：“就像你们一样。” “嗯老实说，我已经听不出来你刚才的话是讽刺还是夸奖了。”黑星说道：“不过既然如此，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这件事情，我有我的立场，抱歉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应该已经不会随着我的意志而转移了吧”“严修泽”叹了口气：“现在，另一个我，大概已经准备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吧” 与此同时，在自己“家”中的严修泽也从卧室中书桌最角落的一个抽屉里翻出了四封边缘已经微微有些泛黄的信封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这几封信，展开了仍然雪白的信纸，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由于秘药对于脑域的改造，严修泽的阅读速度远远超出了常人数倍，他用很快的速度扫完了这四封信，但随后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感怀之中。 这四封信，正是严父严母写给“严修泽”、也写给自己的道歉信。 现在，严修泽终于明白了，之前他那古怪的疏离感究竟来源于哪里了。 在原本的世界中，在严修泽的父母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和他的关系处于一个十分紧张的状态，而严修泽记忆中关于父母最后的画面，便是他们站在路边大声呵斥自己的样子。 可这个世界的严父严母，态度却好到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起先他并不懂这是为什么，可现在 原来，他们早就已经与这个世界的“自己”和解了啊 只是，严修泽突然有些恍惚，他不可避免地想着，如果自己的父母也活到了现在，是否也会像这个世界的彼此一样和解呢 半晌后，严修泽失笑地摇了摇头，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有些钻牛角尖了。 不过自己倒是对这个世界的“严修泽”有了新的认识。 正当他把所有的信件都放回信封，准备将它们全部放回抽屉里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在抽屉的底部位置，居然还有一个深棕色的信封。 之前是由于这个信封太薄、加上它的颜色和抽屉内色又几乎一样，因此严修泽竟然把它给漏了过去。 “怎么还有一封信”严修泽有些疑惑地将那个薄薄的深棕色信封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慢慢打开，果然从里面又捏出了一张白色信纸。 他展开信纸，缓缓读道： “严修泽，你好。” “首先祝贺你成为超能者。” “我想，或许你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光怪陆离的生活。” “我想，也许你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生存于在如此光怪陆离的世界里。” “每一个人在少年时代应该都会有过类似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结，我们总是盼望着自己成为那个拯救世界的英雄，来享受芸芸众生的羡慕和崇拜。” “然而在理想和现实总是脱节的，个人英雄主义或许并不适合于这个时代，这应该是你成为超能者之后才明白的道理，当然，我宁愿你什么都不懂。” “我宁愿你从未和超能者产生任何瓜葛，只是安安稳稳地做一个普通人，或许会是另一种好的结局。” “但现在说这些，似乎还是有些太晚了。” “现在，你成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超能者，政府给了你超越普通国民的最高级别待遇，别墅、豪车、各种各样的特权一切你曾经即使竭尽全力而不可得的东西，现在都有了，人生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走到了，你应该已经了无遗憾了吧” “可真的如此吗” “你的人生真的已经走到了吗” “或者说，你所一直想要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曾经的你，被父母所完全控制着，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这时候的你并未就此认命，而是耐心等待，一直忍到了大学。” “而后，你用绝强的行动力在两年内便摆托了父母的控制。” “可是，当你摆脱了父母枷锁的那一刹那，你真的认为自己已经完全自由了吗” “还是说，在这之后，你发觉了压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的，更加深重、更加恐怖的枷锁” “但为什么到了这一步，等你成为了比之前普通人时强大了千倍万倍的超能者之后，你反而没了之前的反抗精神，而开始选择妥协了呢” “我能够理解你从始至终地顺从，也能够理解你绝不妥协的反抗，但我始终不能够理解你现在这样的做法。” “思来想后，我似乎只能用一个词来解释这一切，那就是欺软怕硬。” “你的父母于你而言，是轻而易举便可以超越的弱者，因此你毫不犹豫地拜托了他们的钳制，让自己从一个依附者的身份瞬间变成了被依附者；可当为你送上枷锁的对象从你的父母变成了一个无可抵御的庞然大物时，你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这是因为，强者天生便该统治弱者，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可，这样一来，你不就也成了被统治的弱者了吗” “但问题在于，被统治的弱者，真的有资格、或者说有可能站在人生的吗” “或许你会以父母的人身安全被威胁作为自己逃避的借口，但你我都心知肚明的是，这根本就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乖乖妥协的吧” “你只是，单纯地害怕了而已。” “你害怕失去你现在的地位、你害怕受到舆论的诋毁、你害怕从万众簇拥的风暴上校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害怕面对自己内心真实追求着的。” “归根究底，即使拥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你也只是个平庸且懦弱的普通人啊。”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你呢” “毕竟，我也是这样懦弱的人。” “但我希望，总有一天，你能够重拾起当年的勇气。” “我很嫉妒当年的自己。” 落款：严修泽。 于2020年3月28日留。 严修泽轻声读到了落款，怔怔地叹了口气。 “这是另一个自己” “写给自己的信。” 431.身份复位 叮叮叮叮叮 “唔” 漆黑一片的世界缓缓张开了一道光缝，“严修泽”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了他新的一天。 此时的他已经在这座地下基地里呆了整整三天，而现在正是第四天的早上。 说是早上，其实如果“严修泽”不看一旁床头柜上闹钟的时间，还真的很难分辨出来毕竟现在的他处于地底深处，昼夜变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由于“弱化药剂”的影响，“严修泽”的身体素质已经被削弱到了普通人的水准，因此即使晚上已经睡过一觉，在刚刚起床时睁眼睁得仍然有些艰难。 但他很快便发现了不对，此时闹钟上的时间正指向七点钟，距离自己平时八点的起床时间整整早了一个小时 “奇怪今天的闹钟怎么提前响了”“严修泽”有些纳闷地自言自语道。 好似为了响应他的疑问，原本关地严严实实的石门被轰然推开，“严修泽”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位。 “哟，你醒啦”黑星背着双手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道：“也不枉我把你的闹钟往前拨了一个小时。” “我就知道是你”“严修泽”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冷笑道：“这次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那倒没有，这次提前把你叫醒，是让你早点准备一下的。”黑星摇了摇头道。 “准备”“严修泽”双目微微一眯，似乎有所预感：“准备什么” “准备离开这里。”黑星收起了嬉皮笑脸，面色变得有些严肃：“上校，身份交换到此结束了。” “结结束了”“严修泽”一愣。 尽管对于黑星的来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天，“严修泽”不知为何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没错，之后吃过早饭，准备完毕之后，我们就把你送回地面。” “这么突然” “很突然吗我倒是认为，你应该已经隐隐有些预感了。” “我知道了”“严修泽”缓缓点了点头，似乎准备张嘴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吃过早饭、并且经过了一番简易的收拾之后，“严修泽”跟着黑星、以及岩兵，踏上了返回地面的旅途。 相比于从地面到地下，地下到地面的上升速度明显要慢得多，“严修泽”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黑星要让他提前起床了 尽管没有具体时间的对照，但单纯按照体感，“严修泽”认为他们至少也往斜向上方向推进了三十分钟以上，中间还拐了好几个弯，最终三人乘着同样是岩兵所凝聚而出的岩石碎片，顺利“钻”出了地面 嘭 周围的土地不再松软，“严修泽”的双脚再一次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无论是广义上、还是狭义上的“地面”。 而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来观察周围的环境，四周幽幽暗暗，却在下一刻打出了一束亮光 “严修泽”明白，那是电影放映机投来的光。、 这里是 之前他和严修泽身份互换的那个地下电影院包厢 而他循着光亮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块放映电影所用的幕布，而上面播放的，正是自己每一次来都会点播的无人知晓。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电影才刚刚开始。”坐在观众席沙发上的人缓缓说道，但由于“严修泽”他们钻出来的位置已然接近后台，因此他们只能看得到这人在沙发后背边缘露出的半个后脑勺。 还未等他们来到前面，那人已经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黑星等人。 “果然是你”“严修泽”微微松了口气，对面的那人正是另一个“自己”。 “这几天过得不错吧”黑星笑嘻嘻地凑到了严修泽的身边，调侃道：“我还怕你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舍不得回来了呢” “嘿，看来我在你心目中也就这样的形象啊”严修泽摇头失笑道：“不过这几天吃得确实不错，比在地底下啃压缩饼干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但随后，严修泽和黑星的对话便就此戛然而止，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黑星身后的“严修泽”身上。 而“严修泽”也将目光投向了严修泽，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如同照镜子一般立在当场。 沉默半晌，严修泽才慢慢走了过来，将一支银色卷轴模样的装备递了过来，放在了“严修泽”的手心：“这是你的风空翼，物归原主，当然风暴上校的身份也是。” “欢迎回来，上校。” “严修泽”犹豫了一秒钟左右，还是接过了卷轴模式的风空翼，但他的面容上还明显带着一丝犹疑，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就这样” 严修泽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就这样。” “可你没搞什么鬼吧”“严修泽”疑问道。 “如你所见，似乎并没有。”严修泽耸了耸肩：“只要我们把衣服换一下，你立刻就变回风暴上校，从此以后，没有人能够发现我们在这段时间换过身份。” “老实说，这和我原来想得可不太一样” 严修泽听了这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老实说，这跟我之前预想的也不太一样。” “但有句老话不是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吗” “抱歉黑星，还有岩兵，你们两个能回避一下吗”严修泽此时突然偏过头去，对着另外两人喊话道：“稍微给我们自己一点儿独处的时间，到时间我会叫你们的。” “当然，只要电影没结束，工作人员小哥没来收拾之前，你们能聊完就行。”黑星两手一摊，随后拍了拍岩兵的肩膀，两人很快便下沉至地下，不知所踪了。 “看来你还有想要对我说的悄悄话”“严修泽”笑了笑。 “确实，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严修泽缓缓道：“本来我已经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大闹天都市了假如在这之后你想以风暴上校的身份回归，等待你的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现在看来，你并没有这样做。” “没错，我没有这样做，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432.严修泽的强大之处 “严修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静静地等着对方的下文。 当然，一开始严修泽也没打算他回答，而是马上自顾自地说道：“我看了你在卧室抽屉里地信。” “切，我就知道”“严修泽”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严修泽这种窥视他人隐私的行为有些不满，但随后想到，自己相对于严修泽来讲，似乎也不能算是“他人”如此一来，心情似乎也就平复了一些。 “不过，这就是你放我一马的理由吗” “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之前自己可能并没有完全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过问题，显得有些偏颇了。”严修泽顿了顿，继续道：“但一旦真的换位思考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作出的选择。” “如果为了自己的心意，就完全罔顾亲近之人的感受，甚至把他们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那确实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只是不知为何，“严修泽”此时突然显得有些烦躁，不耐烦道：“既然你已经偷看过我的信，应该也明白，我并不是因为父母的缘故才安于现状的吧” “我明白这一点，但你应该多多少少也顾虑过这个问题吧” “要说原因当然是复杂多样，什么成分都有一些，我之所以强调这一点，只是不希望把对父母的爱作为我不敢走出舒适区的借口罢了。”“严修泽”皱眉道：“一旦我这样做了，那我和那些一直强调一切为了孩子、把为了子女好作为万用借口的家长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番话倒是让我对你再一次刮目相看了。”严修泽惊讶道：“看来你果然不像是表面表现得那样暴躁易怒且没有内涵呢。” “这只是你为了保护自己的一层伪装吧” “甚至在我们相遇之后，你对我表现出的那种刻骨的恨意与嫉妒，应该也并非出自你的本意吧” 岂料“严修泽”此时却突然面带冷意，出生反驳道：“不，你这次说错了。” “诶”严修泽微微一愣。 “我对你的嫉妒没有半分虚假，甚至一直到目前为止，都嫉妒地要死。”“严修泽”似乎毫不掩饰自己对严修泽的敌意，用一种异样的语气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如果有能力的话我丝毫不在意把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可为什么”严修泽根本无法理解“严修泽”此时对自己的浓烈敌意，在他看来，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嫉妒的可取之处。 “因为你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严修泽”说道：“不管是从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来说你，没有需要特意背负的东西。” “或者说，你需要背负的，只有你自己本身。” “这让我嫉妒地几欲发狂” “我每一次看到你，都好像是在提醒自己现在过得究竟有多么失败” “就因为这个”严修泽有些不明所以。 “这还不够吗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具体的理由，那可能就是你太强大了吧。” “强大我不这么觉得。”严修泽摇了摇头：“没错，现在的我或许可以算是超能者中最全能的那一批，但超能力这种东西，千奇百怪，有的超能力可能平时适用性不强，但正好就能够克制我所以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无敌的超能力，也没有无敌的超能者。” “况且，即使是比较硬性实力，我就知道有不少超能者远远超过了我比如一个能够控制大范围引力强度的怪物”严修泽此时莫名想到了居住在东京的早田慎吾郎，那家伙的能力才真正堪称毁天灭地 “不，你误会了，我所说的强大，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强大。”岂知“严修泽”却摇了摇头，缓缓道：“你最强大的地方，也并不在于此。” “你最强的地方，其实是你没有弱点。” “没有特别在乎的人、没有特别在乎的事因此也不会轻易被他人威胁以及恳求，软硬对你都不起效果。”“严修泽”叹了口气：“即使是再怎么强大的超能者，也总有各种各样心灵上的破绽和弱点，可我居然没在你的身上发现任何弱点。” “物理层面的实力可以靠诸如高科技武器之类的外物来弥补，可心灵上的破绽却没办法轻易修补。”“严修泽”的语气中泛着酸意：“而你所拥有的东西，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严修泽挠了挠头，反问道：“不过，你难道就不能” “不能。”话还未说完，便被“严修泽”直接打断：“我有我的考虑。” “时间还未到。”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即使你现在和我还是敌对状态。”严修泽耸了耸肩：“但你总要面对自己的内心，这一点是无法逃避的。” “那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严修泽”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这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我”严修泽想了想，缓缓道：“是时候回到我应该回到的地方了。” “你知道怎么回去” “嗯虽然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至少已经有了点眉目了。”严修泽说道：“正好你也不想再看到我，本来我也没打算在这个世界里呆一辈子。” “那好吧。”“严修泽”喃喃道：“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走得越远越好” “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对我的厌恶啊”严修泽感叹了一句后，慢慢从他的身边走过：“弱化药剂的解药已经放在沙发上的衣物包里了，只要注射到体内，你的超能体魄和超能力就会迅速恢复。” “后会无期了。” “严修泽”没有转身，只是也回了一句：“后会无期。” 就当他以为严修泽已经准备钻到地底的时候，严修泽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对了。” “我之前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严修泽”倒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杀一个回马枪，愣愣道。 “为什么是无人知晓” “为什么你每次来这里，都会点这部无人知晓” “这部电影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或者说，你每次来这里单独看电影，这个行为本身有什么深意吗” “老实说，我对此相当好奇。” “严修泽”并未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认真审慎地思考了许久，方才用一种极其缓慢地语速回应道：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部电影很好看。” 433.离别 呼呼呼呼 周围的岩石迅速软化分解，严修泽等人已经和风暴上校分别，踏上了回去的路。 严修泽一个人盘膝坐在了岩石碎片的角落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而中心的岩兵正聚精会神地操控着周围的岩石，一旁的黑星则时不时地瞟向角落处闭目养神的严修泽，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突然，原本闭着眼睛的严修泽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了黑星的方向：“你干嘛老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明明都闭着眼睛的”黑星挠了挠头道。 “我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摸出来的”严修泽缓缓道：“这是我的新能力之一。” “不得不说，你这个新能力相当有犯罪潜质。”黑星调侃道。 “很显然，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而是直接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严修泽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股：“所以，你一直都在看我为什么” “这能有什么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你还有岩兵三个人，岩兵需要控制超能力所以根本无暇分心，剩下空闲的人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黑星两手一摊：“这种情况下，我往你这边看几眼很奇怪吗” “当然，眼睛是你自己的，我可管不到你想看什么。”严修泽说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变得有些郑重：“不过，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先说声对不起了。” “你干嘛突然跟我道歉” “因为风暴上校的事情”严修泽叹了口气：“抱歉，我没能施行计划预定的最后一步。” “没错，或许我按照原定计划，可以让政府方直接废掉一个超能者战力，甚至能够将风暴上校逼到黑星会但，或许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且这样势必会连累他的父母，虽然他们并非是我的父母但我不想看他们再死一次了。”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的话，其实你没必要道歉的。”黑星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都是你想出来的，包括实行阶段，也是你担任了最危险的位置而我们黑星会则几乎没有投入任何成本，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损失可言了。” “况且，这几天的交换生活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风暴上校对黑星会的敌意已经减弱很多了，或许在将来，他还是会站到我们这一边。” “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严修泽迟疑道。 “那又怎么样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你根本没必要跟我道歉，所以你是不是该说一下正事了”黑星意有所指地问道。 严修泽此时脸色一僵，随后慢慢变得无奈起来：“不得不说，虽然你没有那个人那么聪明，但还是很聪明的” “没错，还有一件事情。”严修泽面色一整，缓缓说道：“我要走了。” “果然” 黑星叹了口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啊。”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能不走吗” “恐怕不行。”严修泽摇了摇头：“一个世界，不应该有两个严修泽，我有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但黑星会真的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黑星似乎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挽留：“如果你能留下来帮我的话” “听着，黑星，在黑星会的这段时间里，你们这些成员真的让我印象深刻，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严修泽为难道：“但，我还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在这里，我毕竟只是一个过客。” “但过客永远是过客，最终我还是得回家的。” “虽然我真的很想留下来帮你，但至少现阶段，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必须去完成才行。” “是，我理解你。”黑星也学着严修泽那样盘膝坐了在了其对面的位置，苦笑道：“是我有些太贪心了。” “所以，真的很抱歉。” “不，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那你就更加没必要道歉了。”黑星此时却摇了摇头：“这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个世界的问题，应该由这个世界的人来解决况且你这几天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但在政府把我困住的时候，也是你们及时赶到，才救了我的命。”严修泽诚恳道。 “那我们就扯平了不是吗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干脆好人做到底”黑星笑着问道：“你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这几天我和风暴上校交换身份，可没怎么闲着。”严修泽说道：“通过利用风暴上校的身份权限，我查到了很多普通人查不到的消息” “你可能不太清楚，其实我这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并非单独穿越，而是还有两个同行者” “不过穿越的时候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三个人凭空出现在了天都市的上空，并且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坠落” “因为我有超能体魄的缘故，才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可另外两位同行者却只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躯，自然没法幸免，被直接摔死了。” “而其中，就有虫洞的制造者，白虚彦” “在我们原本的那个世界里，他也是一个霍威尔综合征患者但有些遗憾的是，他并未因此获得超能力、成为超能者而是进入了爆发期，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但我之前查到，这个世界里的白虚彦居然没有死” “不仅没死，反而觉醒成为了超能者，现在居住在美国纽约。” “我想既然原本世界中的白虚彦都能够提炼出反物质，并且制造出时空虫洞，那么这个世界的白虚彦说不定也可以”严修泽缓缓道：“那么，我回去的办法，恐怕就得落在他的身上了。” “但不管怎么样，纽约，我是一定要去的。” 此时此刻，严修泽面带希冀地看着黑星：“你有办法把我送到纽约城吗” 434.启程 “纽约啊”黑星咂了咂嘴巴，面色似乎有些为难：“这个” “啊，也对，总不能让岩兵带着我横穿太平洋吧”严修泽见到黑星为难的模样，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提了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要求：“你之前不是也说过了，现在出境还是很困难的吗” “不行的话，我再自己想想办法吧。” 岂知这时的黑星却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看把你紧张的，刚刚是想逗逗你而已，放心吧，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到纽约的。” “你有办法”刚刚还有些失望的严修泽精神一振，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从谷底冲到了顶峰：“不过现在的出入境要求这么严格，我又没有合法身份，你能用什么办法把我送到纽约。” “唔我想一想。”黑星支着下巴，眼睛微阖，想了许久，方才开口道：“那就坐飞机去吧。” “诶” “飞机” “啊，对，飞机。” “你说的飞机是那个飞机”严修泽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从机场出发、有固定航班、在天上飞的那种飞机” “不然呢”黑星拧着眉毛说道：“你以为是哪种飞机” “所以我们需要去劫持一架飞机吗”严修泽咂了咂嘴巴：“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况且如果政府真的下定决心，他们可能不会在乎飞机上的人质吧” “谁告诉你我们要劫机了”黑星一脸无奈地说道：“要说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通过正常渠道买机票了。” “可问题就在于，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是没有办法通过正常渠道买机票的吧” “这个简单我们用别人的身份买不就行了” “别人的身份”严修泽愣愣道。 “当然，中间还要有一些具体的操作，这就需要另一位成员的协助了。”黑星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缓缓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顺利送到纽约的。” 三天之后，天都国际机场 在一楼机场大厅的一间厕所中，原本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仿佛融化了一般，渐渐销蚀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过了半晌，三个人影缓缓从其中“浮”了上来。 其中身高最为魁梧的那个人扭头看向了身形最娇小的那个人，缓缓说道：“我就送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会把严修泽顺利送到纽约的。”那个身材娇小的人似乎是一名女性，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希望还能再见。”岩兵转头又看了看严修泽，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即缓缓下沉，不多时，原本已经“融化”的大理石地板再一次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呃等等”严修泽手刚刚悬空到一半，岩兵却已经离开，他看了看旁边似乎过度亢奋的迷心，隐隐间感觉到一丝不靠谱。 “我说你真的能把我顺利送上飞机” “那当然虽然我的超能力在正面攻坚上几乎不会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但泛用性之强可是超乎你的预料”扎着清爽马尾的迷心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我这还是第一次进男厕，想不到居然是这种构造” “啊，对了，这里是男厕”严修泽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抓住了迷心的手腕，将她拖了出去 “呼呼” 一出厕所，再转了个弯，严修泽他们便发现了机场大厅中密密麻麻的各色行人 “哇，好多人”迷心睁大了眼睛，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感叹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过这么多人了同时在场了” “好了好了，先别急着感叹，你说说我们该怎么通过安检吧。”严修泽现如今的鼻子下面贴了一小撮胡须，面部结构也经过了蝴蝶劲的微调，变成了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高瘦大叔形象，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伪装不被发现，最多只怕也只能骗一骗监控罢了。 而迷心则干脆没有进行任何易容处理，完完全全地本色出演，不仅如此，竟然还穿了一件特别引人注意地黑色蕾丝边短裙，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目，让严修泽心中的不安全感愈发强烈了。 “急什么距离我们的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小时，怎样时间都足够了。”迷心倒是一点都没有危机意识的模样，还在好奇地东张西望。 “喂，我们现在的身份可是通缉犯，你这种轻松惬意的状态真的好吗” “有我在，你就当成一次普通的出国旅行就好。”迷心冲着严修泽眨了眨眼睛，顺便从自己的粉红色行李箱中掏出了一本护照：“喏，这是你的护照，拿好。” “我的护照”严修泽有些怀疑地接过护照，好奇道：“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做出了足以乱真的证件了” “你以为这证件是假的”迷心一声嗤笑：“错了，这证件是真的” “真的这怎么可能”严修泽不信邪，打开了护照，却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等等这特么是谁” 严修泽指着护照上的那张照片，惊道：“这人这人不是我吧” 照片上的男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子，那种“光看脸就知道全身重量已经超过两百斤”的胖子 “废话，当然不是你了，不然怎么可能是真的”迷心慢条斯理地从行李箱中拿出了另一本护照，放在了严修泽面前：“看吧，我的护照也不是我本人啊。” 确实，迷心手中护照上的照片，也是个跟她本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中年大妈。 “你就打算用这个混过安检” “没错。”迷心点了点头，说道：“黑星会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势力并不足够强大，所以伪造证件是不现实的，况且现在的个人资料都存录在了网络上，单单靠我们的力量，是不可能骗得过机器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就用其他人真得不能再真的身份通过海关和安检” “毕竟相比于冰冷的机器，还是人类比较好骗。” 435.轻松过关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骗过安检。”严修泽哼道。 两人没有在原地作过多停留，拖着各自的行李箱，便向安检的方向走去。 到了地方，发现排队的人还有点多，两人便自觉排到了最末尾。 而迷心踮着脚尖，看了看安检处的工作人员，便转头向严修泽说道：“一会儿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这有什么区别吗”严修泽小声嘀咕道，但并没有和迷心对着干的意思，而是乖乖照做，站定在了迷心的身后。 队伍很长，但或许是因为安检效率足够高，因此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久。 很快，便轮到了迷心过安检。 “在这里等我。”迷心扭过头来，朝着身后的严修泽眨了眨眼睛，便拖着她的粉红行李箱越过了等候线。 “请出示相关证件，谢谢。”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是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女生，她的脸上挂着非常职业化的微笑，对着高她一个身位的迷心说道。 “当然。”迷心抿嘴笑道，将自己的护照等相关证件都推了过去。 就在这时，负责安检的女生抬起了头，看向了迷心的脸两人的目光在半空接触，毫无阻滞地对视在了一起。 安检的那名女生只感觉面对着的这个女孩的眼睛格外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两道弯弯的月牙 但当她和护照上的照片比对的时候却发现，照片上的人像似乎和现在自己看到的女孩样貌不符啊 只是她刚刚在心中浮现出了怀疑的念头，却不知为何，这股念头被迅速打消当她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竟然已经忘记了刚刚想要做什么了 “小姐姐，请问我可以通过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已经把手中的证件还给了对面的小姑娘，安检小妹一脸茫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小姐姐”迷心手里拿着自己的护照，笑嘻嘻地再一次问了一遍。 “哦啊，可以了，请通过吧。”此时安检小妹方才如梦方醒一般，忙不迭地指了指一旁的安检通道。 “谢谢”迷心甜甜地笑了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随即又冲着一直都在一米外等候线等待的严修泽眨了眨眼睛，临末了还仿佛得胜一般地“哼”了一声。 “真是奇了”严修泽看着顺利通过，半点儿没引起骚动的迷心，也不由得啧啧称奇，他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不过，此时已经要轮到他了。 拿好早已准备好的证件，他也学着迷心那样将其推到了安检的女生手旁的桌子上，略显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叮”证件什么的全部没问题，电脑上显示的资料一切正常，这点严修泽倒是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这些证件本来就是真的 只不过他这个人有点假 安检的女生看了看护照上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看严修泽的脸 “嗯”安检小妹轻咦了一声，严修泽明显看到了她脸上显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糟糕我就知道迷心那家伙不靠谱 严修泽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双拳不由自主地握起，同时膝盖微曲、重心下移随时都可以直接暴起发难 他现在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直接突破机场的安保，直接劫一架飞机赶紧跑路了 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通过安检、却并未走远的迷心，突然笑吟吟地朝这边瞥了一眼，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用垂下的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呃”安检小妹原本脸上的疑惑表情随着这一下响指直接消失无踪，随后如同本能一般地合上了护照，并且交到了严修泽的手中。 “啊，请往这边走。”看着已经拿回护照，一脸莫名其妙的严修泽，安检小妹再一次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向他指引了后续的道路。 就这样，原本应该是这次出境的最大难点，竟然就这样被轻易解决了 在去往登机口的路上，一直沉默的严修泽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转头向一旁还处于出行亢奋状态的迷心问道：“我说你刚刚是用了自己的超能力” “是啊。”迷心的注意力似乎一直都在候机楼外的飞机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严修泽好奇道：“老实说我除了知道你的超能力是和情绪相关的，但具体怎么个运作形式，还真是不太清楚” “其实原理很简单，我的超能力是可以看到其他人的情绪，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加以控制”迷心回答道：“所谓的控制，其实具体上就是放大与缩小。” “比如说一个人处于生气的状态，我就可以将他生气的这个情绪成倍放大，变成极度生气；或者无限缩小，变成轻微生气。” “但不管怎么样，放大和缩小都是有一个极限值的，比如缩小，即使再怎么趋近于零，也不可能变为零。” “同理，我也不能凭空放大其本身没有出现的情绪，不能无中生有。” “这个原理其实有点类似于数学里的乘除法，零乘以或除以任何数都还是零。”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刚刚是将安检人员的怀疑这个情绪无限缩小，这才顺利蒙混过关了”严修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又有些奇怪：“不对呀，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的能力需要对视他人的瞳孔才能发动吧可我在安检的时候，你应该没机会和安检人员对视才对啊” “只是第一次才需要对视而已。”迷心浑不在意地说道：“你可以理解为，他人的瞳孔是连接我和对方的一个通道或者说桥梁，只要第一次建立了某种联系，两个人之间就好像连上了一条无形的线，就可以随时随地操控情绪了，当然，这条线是有一定距离的，如果距离太远，那么线就会断掉。” 436.不科学的超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排在后面的缘故。”迷心继续道：“为的就是让我和那位安检小姐姐提前建立这种精神上的联系。” “精神上的联系”严修泽偏了偏头，脸色似乎起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变化。 “你那是什么表情”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 严修泽此时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觉得有些不太科学。” “不科学你是指我的能力吗”迷心反问道。 “呃，算是吧。” “其实倒也不是没办法解释的。”迷心说道：“人的情绪在某种意义上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逐渐改变的，而这个环境的变化，有可能是自然形成，当然也有可能是人为的。” 迷心一边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走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比如说人在一个黑暗幽闭的房间里会心生恐惧，这是很好理解的吧” “但假如这个时候把房间里的灯打开，那个人的恐惧就会被冲淡一些。” “或者另一个例子，你在一个公共场合，比如公交车上、或者咖啡店里这种人比较密集的地方，如果身旁的一个陌生人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刀来，那你一定会产生紧张戒备的情绪吧” “胆子比较小的恐怕已经要下意识往后退了吧”严修泽想了想那个场景，说道。 “是啊，这种情况下，产生紧张的情绪再正常不过了，但这种紧张的情绪实际上是你的大脑给你传递的一种信号，相当于一个自我保护的机制，就好像在告诉你喂，那个人拿出了一把刀，他现在有了伤害你的可能，你必须做好准备这类似的感觉。” “但当那个人再一次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颗苹果，并且用之前拿的刀开始削起了苹果，那么你原本紧张戒备的情绪就会迅速消解掉。” “而你的紧张情绪之所以会消解，是因为你知道了他持刀的这个行为并不是为了伤害谁，而只是为了削苹果而已于是大脑再一次给了你暗示，那就是这家伙并不是在针对你，你可以放下戒备了。” “但这种紧张的情绪又不可能完全消失，因为虽然持刀者在表面上的动机表现为削苹果，但他毕竟手持利器，仍然具备伤害你的能力，因此紧张的情绪是不会归零的即使他随后把苹果削完，把刀收回了背包，你的紧张也不会完全消失。”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一个既定事实，那就是这个人的背包里有一把刀。” “所以我才说，一旦一种情绪浮现，是很难完全归零的，这里涉及到了一个心理机制的问题。” “但核心其实是相同的，那就是情绪是可以通过某些心理暗示来操控的。”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你通过安检、安检的那个小姐姐开始怀疑的那个瞬间，我用右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嗯，听到了。”耳聪目明的严修泽自然不可能漏过这个关键的响指：“这就相当于是某种暗示，或者说开关” 迷心点了点头：“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唔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打响指这个动作和打消安检人员的疑惑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严修泽对此仍是一脸费解。 “虽然很难给你解释明白，但怎么说呢，这个逻辑在我的世界里是可以说得通的。”迷心说道：“你听不懂，是因为你并不具备我的超能力，因此很难站在我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 “况且”迷心此时话锋一转：“说到不科学的话你的超能力也科学不到哪儿去吧” “用脑电波控制周围的气态粒子，听起来也不比我的能力现实很多吧” “这”严修泽皱了皱眉，刚想要下意识地反驳一句，却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倒也是” “不过这么说来，更离谱的超能力我也不是没见过。”严修泽微微叹了口气：“与其说是我现在才发现了这种种不合理，到不如说自从那场莫名其妙的流星雨，各种超能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之后，整个世界就开始乱套了。” “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出现了很多用科学难以解释的奇谈怪象，我们这些超能者一个个都变得千奇百怪，倒是越来越往古代神话里高来高去的神仙靠拢了。” 迷心听到了严修泽的这句感叹，原本步履不停的她却突然脚步一顿，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向严修泽：“喂，有个比较敏感的问题，我一直都没有问你。” “什么问题”严修泽微微一怔。 “你有宗教信仰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话题突然被拐到了一个微妙的方向，严修泽一时间倒是没能反应过来，但却并未拒绝回答：“宗教信仰肯定是没有的。” “这样啊即使是在超能者出现之后，各种超自然能力频出、已经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情况之下，你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迷心继续道：“毕竟自从超能者出现之后，我也看过新闻嘛，世界各地出现了很多新的宗教，而那些老牌宗教也基本都纷纷从原本的教义中找出条目，试图解释这突然出现的一切不合理比如灭世啊、天启啊、轮回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唔世界上突然出现了很多人类难以用现有知识解释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之前构建人类对世界的某些认知受到了冲击，那么迷茫就是必然的。”严修泽斟酌着语句，慢慢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一部分人选择拥抱未知，去相信神鬼一类的存在，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行为。” “人在脆弱无助的情况下，确实会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哪怕这个稻草看起来有些虚幻但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但”严修泽缓缓道： “我是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 437.抵达纽约 “比起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身上，我还是认为求人不如求己。”严修泽缓缓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可以拯救你，能够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嘛”迷心撇了撇嘴，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去纽约很可能无功而返呢” “你应该也不确定，那里就一定能够找到回到自己世界的办法吧” “我当然有这种心理准备。”严修泽顿了顿：“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我的思路行不通，大不了就再换一条思路，只要努力地去找解决的办法，回去的概率自然便会增加。” “总之，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前，可不是我的风格。” “哈，反正你是铁了心要走咯”迷心小声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桃源仙境呢其实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吧世界这么大，总还是有不差的地方” “可是，我毕竟并不属于这里。”尽管迷心方才的声音细若蚊吶，但还是被严修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开始总会感觉新鲜，但新鲜劲过去之后，就理所应当地怀念起自己原本的朋友们了。” “我们这些人，不也是你的朋友吗”迷心轻哼了一声道。 “我也没有否认这一点吧”严修泽笑道：“如果我真的能够找到回到原本世界的时空虫洞，那就相当于打开了两个世界通道，那到时候我自然也能回来当然，也完全可以邀请你们过去做客，不是么” “可你之前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吧”迷心反问道：“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就算你真的能够回到原本的世界，大概也没机会再回来了” “这个”严修泽一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就在此时，迷心眯了眯眼睛，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地靠近严修泽，并且把脸凑近了过去。 “呃你干嘛”严修泽颇有几分受到惊吓的模样，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迷心仍然定定地看着严修泽纯白色的眼仁，略有些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可惜，偌大的机场，每个人的心思我都能一眼看透，可就是看不到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诶盲人的情绪你也看不到的吧”不知道是脑袋里的哪根筋突然搭错了，严修泽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莫名其妙地抖了个机灵。 在抖完这个机灵之后，迷心明显愣了一下，但却只是抿着嘴唇，没有说话，随后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拉起了自己的行李箱，快步向登机口走去，只留给严修泽一个娇小的背影。 严修泽不知为何，在此时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也提着行李箱追了上去。 奇怪的是，在此之后，一直到坐上飞机，两人再也没有提过这方面的话题，仿佛之前在机场的对话不存在一般。 十几个小时后，美国，纽约城。 “哗这里就是美国啊”迷心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美国人，以及周边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和形形色色的英文广告牌。 对于一个陌生环境的新鲜感，很快冲淡了之前迷心预感与严修泽即将分别的离愁别绪，她脸上残存着的淡淡阴郁也在此时一扫而空，转而变成了极度的亢奋。 “其实还好吧你是第一次出国不成”严修泽举目四顾，纽约作为美国的第一大城市，自然足够繁华，然而由于世界线的变动，这个世界中两大阵营的冷战延续至今，导致相比于原本世界，这里的纽约反而还显得萧索了一些。 “嗯，你也知道嘛，现在世界形势这么紧张，说不定两大阵营什么时候就又得打一架所以世界各国的出入境资格都卡得极度严格，出国本身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迷心解释道：“再加上由于我的超能力优势，所以一般来讲，平日里黑星会地下基地里的日常用品食物都是我到地面采办，本身也脱不开身。” “不过，我很早之前就想要来这里看一看了” “我们要不要去一趟时代广场” “别忘记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严修泽无奈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白虚彦，等办完正经事，有时间再逛街不迟吧” “哼等办完正经事，那就彻底没时间了吧” 虽有抱怨，但迷心还是乖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电子平板，点开了屏幕，将其放在了严修泽面前。 屏幕上现在显示的，正是白虚彦的半身像，以及他的具体资料。 “白虚彦，美籍华人，超能者，他的超能力是外骨骼延展，可以将体内的骨骼通过某种方式增生到体外皮肤，甚至可以变为武器这种已然经过强化的外骨骼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相当惊人，甚至还具备相当好的韧性，是十分出色的战斗型能力。” “而白虚彦在成为超能者之前，则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物理学家，似乎是专攻反物质领域，但暂时没有听说过对方在这个领域有什么关键性的研究成果。” 说到此处，迷心慢慢放下了电子平板：“我能在网上查到的，就是这些了。” “呼这些已经足够了。”严修泽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缓缓道：“至少他在这个世界的老本行还是物理学，否则假如因为命运轨迹不同，当年的白虚彦选了不同的专业，我现在只怕已经陷入僵局了。” “那么你打算去哪里找这位白虚彦呢”迷心问道。 “这个嘛纽约的超能者不在少数，他们一般来讲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只要我们能够找到这个圈子里任意的一个人，再顺藤摸瓜的话，想要找到白虚彦本人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严修泽缓缓道：“对于怎么找到其他的超能者，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 438.私家侦探 美国纽约，皇后区 在皇后区某地的一排别墅中，倒数第二家的门前停着一辆最近新款上市的t20跑车，光看外部喷漆似乎只是常见的黑色经典款，但在轮廓边缘却还围着一圈极其炫目的铬合金涂料，这可是只有限量定制版才能拥有的待遇 很显然，单看这栋别墅的规模，它的主人怎么样也不像是能够买得起这辆市值大约在三百万美金的定制版跑车的样子，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辆跑车的主人并非是别墅的主人。 既然不是主人那肯定就是客人了。 而此时，这位客人正在别墅内，紧张焦虑地盯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意态悠闲的年轻人。 t20跑车的拥有者是个年纪在四十岁往上的白人中年，他有着这个年龄段中成功人士拥有的一切标配：价格不菲的西装、足够名贵的腕表、擦得锃光瓦亮的高档皮鞋、以及稀疏到已经微微有些秃顶的头发。 而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则看起来不修边幅得多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年龄优势，金发碧眼的他看起来颜值要高上太多，假如严修泽现在正在别墅中，那么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坐在白人中年对面的这位年轻人，正是那个拥有预知未来超能力的托马斯 “你好，我是”中年富豪刚想做一下自我介绍，但却被原本陷在沙发上的托马斯直接打断：“好了，我知道你是谁，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比较好，你觉得呢” 中年富豪愣了愣，但还是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就单刀直入了我怀疑我的妻子背着我出轨了，但目前还只是怀疑阶段，并没有实际证据。” “我从朋友那里得知，你是整个纽约城最好的私家侦探之一，所以我希望能够委托你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富豪先生，你的那位将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描述地并不准确，因为我就是整个纽约城最好的私家侦探，绝对、绝对没有之一。”托马斯笑了笑：“其次，我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当然，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需要这些东西。”中年富豪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大号的档案袋、以及一包不知乘着什么的布袋子：“这是我妻子这几个月以来的账单，以及她最近买过的一些香水和日用品。” “很好，有这些就够了。”托马斯搓了搓手，直接在中年富豪的面前解开了公文袋以及布袋子，拿出了里面的账单和香水。 “话说，一般来讲私家侦探不该至少得要点通话记录什么的吗”中年富豪见托马斯完全投入到了账单的世界中，把自己直接忽视掉了，忍不住道：“当然，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习惯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得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我妻子有出轨嫌疑的。” “那是一个下午，我如同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准备去公司上班，但是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一样东西落在了家里，于是我” “好了，好了，你不必告诉我这些无用的信息。”托马斯还在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账单，有些不耐烦道：“我可没兴趣知道你和你老婆是怎么玩躲猫猫游戏的。” “可你总得了解一下”中年富豪愕然道：“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此时的托马斯抬起了头，瞥了一眼中年富豪，淡淡道：“听着，人的语言其实是最不靠谱的一种东西，因为记忆力以及逻辑能力的关系，普通人在描述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错漏百出、难以自圆其说，不管是具体到细节、还是概括大略，总是在其中填满了自己的主观臆测，以至于原本很容易就能搞定的一件案子变得相当麻烦，非常容易误导侦探。” “但物证就不一样了。”托马斯此时拿起了一旁的名贵香水，轻轻地放在鼻尖嗅了嗅：“它们是客观存在的东西，它们身上的痕迹不会骗人，百分百准确，充满了一种精确的美感而我也得以在这种精确之下得窥真相。” “好吧你是专业的，我不干涉你。”虽然嘴上说着不干涉，但中年富豪怀疑的目光已经出卖了他自己，不过出于相信他的那位朋友，他还是耐着性子提醒道：“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很有钱如果你能找到我妻子出轨的证据，我愿意支付你一大笔钱” “我知道你很有钱，折合不动产的话，你的总资产大约在三亿六千七百二十八万美金左右。”托马斯一边看着账单，一边随口答道。 “哈你怎么知道的”中年富豪微微一呆，他自己都不能精确说出自己的总资产大概在多少 “这就是纽约、甚至可能是全美国最好私家侦探的实力。”托马斯耸了耸肩道。 “老实说，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我心知肚明。”托马斯顿了顿，继续道：“看得出来，你并不像是要修复这段已然破裂的感情，而是希望让自己的老婆净身出户吧” “那是当然我的财产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出来的，凭什么要因为离婚就被分走一部分”中年富豪咬牙切齿道。 “很好，既然目标明确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托马斯笑了笑：“只要有我在，你老婆就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 “不过前提是你不能让对方抓到你跟你秘书的那点儿破事的证据。”末了，托马斯又补了一句。 “什什么秘书”中年富豪愣了一秒，随后脑门上就渗出了滴滴冷汗，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 “就是你的那位情人。”托马斯慢条斯理道：“说起来，你和你的秘书搞在一起，似乎还在你的老婆出轨之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对你相当不利啊”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放轻松，既然你是我的主顾，我自然不会干对你不利的事情”托马斯缓缓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交两份钱，这样我就肯定能把这两件事分别办得妥妥贴贴” 439.会面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中年富豪一瞪眼。 “拜托，如果我真的想要威胁你的话，我会只要你两份钱吗”托马斯两手一摊，无奈道：“你作为我的雇主，即使不花这一份钱，我自然也会为你保密，你完全可以相信这件事情不会从我的嘴里泄露出去” “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你不会真的指望自己能够把你和那位秘书情人的首尾处理干净吧” “说到底，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比较省事的提议而已而这个提议，对你来讲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比你要在法庭上损失更多的一笔钱要划算太多了。” 中年富豪的脸色变得有些纠结，过了一会儿，方才咬了咬牙，狠声道：“我给你三倍的价钱，你帮我把所有事情摆平” “成交。”托马斯眯起了眼睛，嘴角荡漾起了笑意：“放心，我的服务绝对会让你物超所值的。” “当然，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确认我的妻子究竟有没有出轨。”中年富豪提醒道。 “关于这个，我已经查到了。”托马斯现如今已经看完了账单，正在摆弄他手中的智能手机，好像在用搜索引擎查着什么：“兄弟，不幸地告诉你，你确实被绿了。” “哈” “你妻子的出轨对象似乎是一位邮差”托马斯一边用手托着下巴，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不得不说，你老婆身材真是够辣的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老婆这么好看还要包养情人是几个意思” “可你刚刚只是看了眼账单，外加闻了闻我带的香水吧”中年富豪一脸懵逼：“就这样，你就能推断出我妻子的出轨对象是谁” “我知道你的推理能力可能很强，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足够敏锐的侦探，可以从完全不相干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事物的真相。”托马斯笑了笑：“这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不，我想你应该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刚刚可没有在夸赞你的意思。”中年富豪的语气有些不善：“我明明是在质疑你说老实话，如果不是你之前一口叫破了那件事的话，我几乎就认为你是个只会招摇撞骗、大声唬人的冒牌货了” “是不是冒牌货，很快就会见分晓了。”托马斯自信满满地说道。 可突然，他的面色一愣，随后身体紧绷了一下，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松弛了下来。 “看来又有生意上门了。”托马斯的嘴角再一次显露出了一丝笑意：“哥们，去开一下门，有人来拜访我了。” “哈我并没有听到敲门声或者门铃的声音。”中年富豪说道：“况且，这里不是你家吗为什么要让作为客人的我去开门” “要说理由的话”托马斯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离门口比较近怎么样或者我现在坐着的这个沙发实在是太他妈舒服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 “拜托，快点去吧，我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中年富豪有些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慢慢朝大门处走去，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依然没有听到任何敲门的声音。 “人在哪里”中年富豪不满地嘟囔道，顺便握住了门口的扶手，轻轻一扭，打开了别墅大门 吱呀 门被打开了，可门口却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fuck”中年富豪飚了一句脏话，很明显认为自己应该是被耍了。 但过了大约五秒钟，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中年富豪的限量版t20后面，并从后座位置走出来了看样子似乎是亚裔的一男一女，并且径直便往这边走了过来。 “就是这里了吧”其中那名看起来身形娇小的亚裔女生用中年富豪听不懂的华夏语对男生说道：“你确定没找错地方” “当然，之前我还有些迟疑，但现在我确定没找错，”那名亚裔男子看着开门的中年富豪，淡淡笑道：“能够提前知道我们到的人，也只有他了。” “这这是”中年富豪张了张嘴，久久没有合上。 托马斯仍然全身都陷在沙发中，闭着眼睛，好似在养神一般。 过不多时，出去开门的中年富豪领着严修泽和迷心来到了客厅，这时候托马斯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扫过严修泽的脸，瞬间定格在了此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风暴上校不，不对。” “但你是严修泽我我明白了。” 随后，托马斯转头看向了仍然有些懵的中年富豪，说道：“先生，你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开车往北直走五公里，在路边看到一个加油站，顺着加油站往西再走两公里左右，在十字路口的尽头有一家情侣旅馆。” “然后到203房间，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你可以多带几个人，外加一支可以在加油站旁边的店铺里买到的录音笔。” “就这样”中年富豪愣愣道。 “就这样，相信我的推理能力。”托马斯嘟囔道：“顺便说一句，从现在开始，再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你想要看到的两个人就会离开那家情侣旅馆还真是惊人的时长啊” 看着火急火燎跑出去的中年富豪，严修泽缓缓问道：“这位是” “我的一位主顾。”托马斯耸了耸肩：“对了，我业余兼职私家侦探。” “好吧，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对吗”严修泽慢慢坐到了之前中年富豪作过的沙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不过，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需要我再作什么自我介绍了吧” “当然，不过我很好奇，你真的是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严修泽”托马斯问道。 “我果然没找错人，你的超能力依然是预知未来对吧”严修泽松了口气，看来他的方向是对的。 可托马斯却在此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缓缓说道： “不是。” 440.拉普拉斯妖 “不不是”严修泽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显然还未能明白托马斯话里的意思：“不是什么” “虽然我到现在还未能推测出你为什么会搞错我的超能力”托马斯缓缓道：“但我必须得提醒你，我的超能力并非预知未来。” “你的超能力不是预知未来不应该啊”严修泽喃喃道：“为为什么只有你不一样” “你是想说，可能是因为世界线的变动，导致了两个世界的托马斯能力并不一致不不不，我想你的方向完全搞错了。”托马斯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两个世界里，每个超能者的能力都差相仿佛，那么我的能力肯定也不会存在太大的偏差。” “可你刚才明明说，自己的超能力不是预知未来”严修泽高声道：“但是你之前明明确确实实地预测了我们的到来啊” “没错，那的确是用了我的能力预测的，但不是预知未来。”托马斯说道：“不过也难怪了，我的能力在表面上来看确实和预知未来很像，如果不是特别了解其中原理的人，很容易将其混淆。” “说了那么多，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一旁的迷心看着一直避免与其对视的托马斯，好奇道：“而且其实你们从一开始的对话就很跳跃啊，就好像电视剧少看了一集一样，你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问题太多了。”托马斯干脆闭上了眼睛，缓缓道：“不过我从不介意为美丽的女士解答一切疑惑。” 别墅客厅中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托马斯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是在准备接下来的措辞，而仍然一肚子疑问的严修泽和迷心则一动不动地盯着陷在沙发里的托马斯，企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这种安静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之后，一直闭着眼睛的托马斯终于缓缓开口道：“你们知道拉普拉斯妖吗” “当然”严修泽的物理基础打地极好，几乎下意识地便解释起了这个词的具体含义：“拉普拉斯妖来源于法国数学家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于1814年提出的一种假设，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恶魔，能够得知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便能够推演出整个宇宙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但这种理论实际上是建立在经典力学上的，在量子力学理论确立之后，拉普拉斯妖就已经被证明不可行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理论是有缺陷的，但我也只是想说明，我的能力和这个假设是很像的。”托马斯缓缓道：“我的超能力实际上是一种复合能力，其中包括对于事物分子级的观察能力、远超常人极限的逻辑推理能力、可以大大延长思考时间的思维慢放、以及超强的记忆能力。” “你可以把这些技能统合一下，再看一看基本上就是一个弱化版的拉普拉斯妖。” “所以我才说，我的能力和预知未来很像，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未来是不可预测的，我可以在最大限度上找出几条最可能发生的途径，但我没办法做到全知那是上帝才会触及到的领域。” “就像现在，我只能通过现有的信息推断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所有人都误认为我的超能力是预知未来” “而之所以另一个世界的我要谎报自己的能力，大概是为了躲避灾祸” “但什么样的灾祸需要混淆能力才能避过的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卷入了一场需要能力判定的刑事纠纷中，或许是一场凶杀案、或许是一场交通事故而我则是这场刑事纠纷的被告。” “或许我需要证明自己无罪，而这时候我的超能力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预知未来和拉普拉斯妖两个能力，几乎就是正当防卫和故意杀人之间的区别。” “但由于信息太过有限，我也仅能推理到这里了。”托马斯悠悠道：“或许你不介意跟我多讲一讲另一个世界的托马斯是个怎样的人我对此很感兴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严修泽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原来你的能力从一开始就不是预知未来” 旋即他又变得哭笑不得起来：“哈哈，我们都被托马斯给骗了” “看起来我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带来了一点儿麻烦。”托马斯耸了耸肩，但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出卖了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在乎过给自己添麻烦。 “是的，托马斯的确有麻烦了，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用瞒天过海的办法让自己逃脱了一场舆论的制裁。”严修泽咬牙切齿道。 “舆论的制裁吗原来如此”托马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严修泽的用词：“看起来不管他是否曲解自己的能力，都是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啊” “当然，他有没有麻烦还取决于一点，那就是我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唔，让我想一想。”托马斯支着下巴，故作沉思道：“你想回到原本的世界，所以找到了我但据我自己评估，我并不具备把你送回去的能力，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是希望通过我找到某个能让你回到另一个世界的人而那个人，我大概率是认识并且可以联系到的” “没错，我要找的那个人是纽约城里的一名超能者，但我其实并不太清楚现如今纽约的超能者们都在哪里活动，网上唯一能够找到的公开信息就只有你一个了。”严修泽沉声道：“我想，同为超能者，或许你们会有相互交叉的圈子。” “你想找谁让我猜一猜好了。”托马斯继续推理道：“纽约的超能者其实并不在少数，但大多身份隐秘，行事低调但能够送一个人去平行世界的我至今还没有发现。”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原本从事的相关职业有能力做到这一点鉴于平行世界是一个物理概念，那么你要找的那个人必然正在从事或至少从事过物理领域工作那么你想要找的那个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托马斯笑了笑： “你想找的人是白虚彦” 441.拜访白虚彦 “你的能力虽然不能算是真正的预知未来，但其实差距也不大了。”严修泽感叹道：“没错，我要找的正是白虚彦，你能帮我找到他么” “当然，我正好认识他，不过即使是我不认识，单凭我的超能力，想要在纽约城找到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托马斯缓缓道：“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懂我的意思吧” “呃，老实说，我们现在身上可没有太多钱。”严修泽尴尬道。 “不不不，我可不需要钱。”托马斯连忙摆手道：“其实你只要认真想一想就知道了，凭我的超能力，你觉得我可能缺钱吗就连兼职的私家侦探身份也不过是一种满足个人兴趣的角色扮演罢了，我真正最赚钱的手段可不是这个。” “所以，你不要钱，那么代价是什么” “很简单，如果你真的能够穿越回自己原本的世界，穿越的那个过程，我必须全程在场观看。”托马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全程旁观你穿越虫洞的过程，这就是我需要的报酬。” “就这样”严修泽疑问道。 “就这样，怎么样对你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了。”托马斯说道：“我想你应该不至于拒绝吧” “这对我来说当然是举手之劳不，甚至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老实说我也不会禁止你在旁边观看。”严修泽挠了挠头道：“只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以为你至少会提出让自己和我一起到平行世界去看一看呢。” “呃，没错，只是旁观的话，好像确实对一般人没什么用处，可你不要忘记我的能力是什么。”托马斯解释道：“你可以把这种做法当成是一种我自己增加知识储备的方法，通过分析能力，我能在这场时空穿越中得到的好处远超于你的想象。”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我大概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了。”严修泽皱眉道：“每个超能者都有其独特的视角，通过不同的视角，看待世界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或许你的视角已经和我的不在一个维度上了。” “老实讲，你对于事物理解的敏锐真是让我印象深刻。”托马斯难得赞叹了一句。 “虽然你这应该算是在夸奖我，但我总觉得这话里带着满满的恶意。”严修泽却似乎并不太领情，轻哼了一声：“或许在你的眼里，我也只是一只聪明一些的猴子，对吧” 托马斯听到了这句话，没有正面回应，反而脸上显现出了无奈的神色，似是暗藏机锋道：“有时候太敏锐了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带你去找白虚彦，你允许我旁观你回家的全过程，对吧” 严修泽的面色仍然有些不善，但他还是没有拒绝这笔交易：“成交” 随后，三人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开着托马斯的私家车，顺着他的指示，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到了一栋公寓楼前。 “13楼。”进入公寓楼大厅，直奔电梯处，托马斯直接说出了白虚彦所在的楼层。 而此时的托马斯手上还提着一袋刚刚在隔壁超市买的散装啤酒，倒是引得严修泽和迷心一阵侧目。 电梯缓缓上升，可站在严修泽一旁的迷心却难掩脸上的好奇之色，由于托马斯一直在避免与她的眼神对视，因此她几乎没能找到机会建立两人的精神联系，也就谈不上获悉托马斯的内心想法了，因此对于托马斯的种种反常行为，她都难以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其实从超市出来我就忍不住想问了你买啤酒当作见面礼是几个意思”迷心问道：“还是说，这算是一种美国习俗” “首先，这并不是美国习俗。”托马斯仍然偏着头，避免与迷心对视，缓缓道：“其次，白虚彦是华夏人，我作为拜访者，也应该尊重的是对方的习俗习惯但据我所知，华夏国应该也没有见面送啤酒的习俗。” “我之所以把这个作为见面礼，纯粹是因为现在的他需要这个而已。” “需要这个”迷心疑惑道。 “嗯，据我所知白虚彦好像刚刚和他交往了好多年的女友分手了，正处于情感的低谷期。”托马斯缓缓道：“以至于他已经在公寓里窝了四天没出门了。” “分手了这么惨啊”迷心吐了吐舌头：“看起来他对他女友的感情还蛮深的嘛。” “可惜再怎么深厚的感情还是敌不过时间啊”托马斯感叹道：“貌似也就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争端演变到了分手的地步，人类的感情真是不堪一击地脆弱啊”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原本在一旁一直都默不作声的严修泽神色古怪，慢慢说道：“白虚彦的前女友，是不是叫梅尔森” “是的，回答正确。”托马斯斜睨了一眼严修泽：“你认识” “不不算认识吧，一面之缘。”严修泽轻咳了一声，心里却默默感叹世事无常，这个世界里的白虚彦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超能者，却没能维系好自己的感情，可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明明白虚彦已然身患绝症，可两人的感情却反而日久弥坚，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正感叹间，电梯已经走到了相应的楼层，三人走出电梯，来到了外面的一扇门前，这大概就是白虚彦所租住的地方了。 “砰砰砰”托马斯站在了门的最前面，轻轻敲了三下，并且用英语说道：“白我是托马斯，能开一下门吗我知道你在家。” 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严修泽他们才听到了门内响起了脚步声。 吱呀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名黑发黑眸的成年男性，严修泽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健康版本的白虚彦。 尽管可能由于分手的打击，导致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但严修泽却看到了一丝曙光 回家的曙光 442.希望破灭 “请问”严修泽张了张嘴，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 “托马斯，他们是谁”白虚彦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色不善地打断了严修泽的询问，反而和托马斯说起了话：“你干嘛擅自带陌生人来我家” “兄弟，别这么大火气，他们并非带着恶意来的。”托马斯倒是对白虚彦略显恶劣的态度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况且你也该调整一下心情了，总这么消沉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对吧” “托马斯，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唯一需要的东西就是独处的空间”白虚彦面色有些戚然：“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过一段时间再说吗” 说罢，白虚彦便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准备关门 啪 准备关上的门框被托马斯一手拉住，他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白，你已经在自己家里独处了整整四天了，也是时候该接受现实了不是么没错，对于你刚刚分手这件事情，我深表遗憾，但但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至少你们还只是正常分手，至少你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不，不是正常分手。”白虚彦红着眼睛，哑声道：“是我被甩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好吧，那也是她正常把你甩了”托马斯耸了耸肩道。 呼 门再一次准备关上，托马斯赶忙抵住了门沿，大叫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调侃你的感情” “现在说这个也太晚了吧”严修泽在托马斯一个身位之后，心里默默吐槽道：“况且你可真是个聊天鬼才啊。” “话说，我现在要不要把这个白虚彦的愤怒情绪缩小一下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迷心悄悄地对严修泽说道：“而且他真的很爱他的前女友，超乎你们想象的爱。” 严修泽斜眼道：“你又知道了” “未经允许就随便读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知道的，这就像是你们男人有了透视的超能力一样。”迷心两手一摊：“有时候窥视他人的诱惑是很难拒绝的。” 不提这边两人的悄悄话，白虚彦和托马斯的僵持也达到了最后关头，整个公寓门和墙壁中间几乎已经只剩下了一条缝隙。 “拜托，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吧”最终，托马斯终于祭出了自己的大杀器，他擎起了手中的那一袋散装啤酒：“就算看在啤酒的份上，你让我们进去呗” 在那一瞬间，托马斯感觉到了门上的巨大合力消失无踪，他喘了口气，打开了公寓门，发现白虚彦已经进了客厅。 “我想这是可以进去了的意思吧”严修泽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概如此吧”迷心附和道。 “进来吧，虽然过程是曲折的，但结果还不错。”托马斯嘿嘿笑道，他低声道：“我就说吧，没有一个失恋的男人可以拒绝啤酒。” 说罢，他当先一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而严修泽和迷心也在对视了一眼之后，快步跟了上去。 进入公寓，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沙发旁的毛毯上散落的各种啤酒罐，什么牌子的都有，很显然这几天白虚彦是拿这个当水喝了。 而很明显，他也确实是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否则大概是不会看着托马斯那一袋啤酒的份上放他们进来。 而当托马斯把那一袋散装啤酒放到了沙发上，白虚彦动作很快地便从其中拿出了一罐，直接拉开了拉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方才开口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还有在此之前你们两个最好作一下自我介绍。” “呃，我是”严修泽刚想开口，却被托马斯一下子拦了下来：“这件事就由我来解释吧。” “我说，白，同为华夏人，你再仔细看一看他的脸，难道就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吗” 白虚彦再次喝了一口啤酒，经过托马斯的提醒，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严修泽，突然醒悟过来，高声道：“你是风暴上校” “没错，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和我同期觉醒的超能者之一不，甚至要比我还早一些。”白虚彦惊讶道：“但在我觉醒之前就已经到了美国，所以和你没什么交集但，不应该吧” “你怎么可能来纽约华夏国政府是不可能放你出国的。” “不，白，这一次你可猜错了，风暴上校现如今可好端端地呆在天都市，你面前的这个人可并非是他。”托马斯摇了摇头道。 “那他是谁”白虚彦疑惑道：“我可不记得风暴上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 “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严修泽颤声道：“但我得想办法回去。” “哈” “正如你所见，白。”托马斯缓缓道：“作为前物理学家，平行世界的概念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白虚彦的手猛地一抖，连带着罐中的啤酒都被洒出去了不少：“平行世界” “你是说我面前的这人，实际上也是严修泽，只不过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那个” “没错。” “可这还只是一个未经证实的猜想而已啊” “现在，这个猜想应该算是被证实了吧。” “说实话我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情太离奇了。”白虚彦摇了摇头道。 “即使是物理水平极高的你也觉得离奇以及不可信吗”托马斯反问道。 “正是因为我的物理水平还可以，所以才更觉得这件事情离奇。”白虚彦解释道：“这根本就说不通两个平行世界是怎样连接的一个宏观意义上的完整的人是怎么从一个世界转移到另一个世界的我甚至连虫洞是否存在都还心存疑惑呢” “最重要的一点，即使他真的是平行世界的严修泽，想要回去找我干什么” “可我就是被原本世界的你送过来的啊”严修泽突然有些激动：“你应该是一直都在研究反物质理论吧只要再做一次相同的” “反物质利用反物质能够催生时空虫洞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方向。”白虚彦喃喃道：“可反物质究竟该如何提取和保存呢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技术难题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严修泽微微一呆。 “抱歉，如果穿越平行世界真的需要反物质的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白虚彦皱眉道：“事实上，自从我几年前觉醒为超能者之后，生活重心就基本转移到了打击超能罪犯的方向上了而之前我一直在做的反物质研究” “已经停止很长时间了。” 443.新的希望 “已经已经停止很长时间了”这一瞬间，严修泽如同坠入冰窖之中，浑身冰凉。 他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面色有些呆滞：“你是说你是说在这个世界里，你并没有研究出反物质的提取与保存方法”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白虚彦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说，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我就研究出来了不成” 然而此时的严修泽根本没办法再回答白虚彦的这个问题，他现如今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耳边持续地传来奇怪的轰鸣声或许是因为巨大的打击，让他已然出现了幻听。 没希望了没希望了 自己曾经对纽约的白虚彦寄予厚望，希冀他以相同的方式将自己送回原本的世界，可由于世界线的变动，白虚彦居然在觉醒为超能者之后便完全放弃了本职工作，这是严修泽完完全全没有料到的一点。 不过严修泽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是，即使白虚彦还没有放弃反物质技术的研究，现如今的他也是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的。 在原本的世界里，白虚彦的“霍威尔综合征”已经进入了无可挽回的晚期阶段，可以说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就此殒命如果不是靠移植各种人体器官，他根本就活不到三年之后。 而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所爆发出的潜能是惊人的。 已然病入膏肓的白虚彦，活下去的唯一执念，就是用反物质制造出能够穿越平行世界的“时空虫洞”，这才使得他几乎疯魔一般地投入到无尽的研究之中，这才使得反物质提炼与保存的研究技术得以诞生。 而这个世界中，白虚彦却成为了超能者。 尽管现如今还没有确切的结论，但几乎很大概率的一点是，超能者的寿命要远长于普通人，甚至是衰老速度都要减缓很多，加上超越人类极限的超能体魄，说是“生命层次的跃迁”，实际上毫不为过。 而成为了超能者之后，虽然要面对相较于普通人时期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危险，但相应地，如果超能者选择低调行事、继续以普通人的节奏生活，其实危险也是很难找上他们的。 这就使得白虚彦的生活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逸，对于物理研究的热情也就消退了不少。 而这种状态下的白虚彦，实际上真的很难达到原本世界中的成就。 当然，即使严修泽真的在不久之后意识到这一点，实际上也对于他现如今的处境很难称得上是什么安慰 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自己回家的路，断掉了。 迷心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严修泽，目光闪烁，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替他难过，还是夹杂了一些别的什么情绪。 而托马斯则看起来要淡定许多，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因此并未露出太多惊讶神色，而是试着追问道：“白，就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了吗” “这种事情可没什么捷径可走。”白虚彦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就算他能告诉我整个穿越时空的全部过程和准备事项，但没有反物质的提炼与保存方法，一切都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难道你从现在开始研究，就没有把握在几年之内研究出方法了么”托马斯继续问道：“既然平行世界的你可以做到，那么现在的你或许也” “别开玩笑了”只是这一次托马斯的话未说完，却又被白虚彦粗暴打断：“这种事情其实更仰赖某一刻的灵光一现吧努力当然可以弥补一些东西，但很多时候，光靠努力研究可没什么用。” “因为从一开始，你的方向就必须得是对的可问题是，谁敢保证自己的研究方向就是通向真理之门的那条路尽管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实际上却正是如此科学研究，往往更依赖运气，而非实力。” “且不说我已经放弃反物质研究很久了，就算现在仍然干着我的物理老本行，能不能把你们所说的技术研究出来也是两说的事情。” 一边的严修泽听了这话，脸色愈发灰败起来，而托马斯则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犹自追问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你再仔细想想。” “抱歉，帮不了你们。”白虚彦摇头道：“至少我这里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刚刚你也说了，只是你这里没什么好办法了那其他人呢”托马斯似乎是在不断诱导着白虚彦，缓缓道：“比如说这个领域的其他权威”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白虚彦先是冥思苦想了一阵，而后眼睛一亮，说道：“或许我的老师会有办法。” “你的老师”严修泽猛地抬起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道。 “没错，我的老师也是华裔，在物理领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难得的全才虽说他并非专门研究反物质理论，但未必不能想出一些替代性的方法。” “你的老师莫非是”严修泽颤声道。 “你也认识么没错，正是周剑平教授。”白虚彦点了点头，说道。 “周剑平”严修泽一愣，随后低下头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这人到底是谁，随后他只得有些尴尬地抬起了头：“虽然不认识这位周教授，但想必是个很厉害的物理学家吧” “那是自然”白虚彦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敬神色，但马上又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只不过老师曾经对我寄予厚望，我却最终还是放弃了物理这条路，现在想来，真是无颜再见老师了” “不过如果只是为你们引荐一下，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白虚彦说道：“正好，我也有好长时间未曾去拜访过老师了。” “那就拜托了”严修泽略有些紧张，好不容易重燃起了希望，他可不想感受再一次破灭的感觉。 “只是原本的世界里，这位周教授居然一点名气不显，有些奇怪啊” 托马斯在一旁笑了笑，似乎意有所指道：“先别急着下结论，或许这位周剑平教授，你本就认识” “也说不定呢” 444.周教授 “左转。” “然后往前一百米，看到那个路口没有再右转。” “然后再往前直走三百米，就到了。” 仍然是托马斯的那一辆私家轿车，只不过这一次的车内坐了四个人。 严修泽、迷心坐在后座，而白虚彦则作为司机正在开车，反而是这辆轿车的主人托马斯却坐上了副驾驶，据他所言，不开车的理由是“有免费的司机，为什么不用。” 但尽管四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去拜访那位白虚彦的老师周剑平教授，不过这却并非是白虚彦担任司机的重要原因。 据白虚彦所言，他也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没有联系过自己的这位老师，据说对方还在此期间搬过一次家自己实际上并不知道对方现在具体住在何处。 当然，只要联系方式还在，这也就是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不过托马斯却还是自告奋勇，没有让白虚彦提前联系，反而用自己的超能力很快推测出了周教授的新居所，并且在副驾驶指点着白虚彦开车的方向。 “话说你刚刚不是喝过酒吗开车真的没什么问题”严修泽略微有些不自在地问道：“虽然我知道那点儿酒精对于超能体魄来讲算不得什么，但要是被临时抽检的话还是挺麻烦的。” “超能者就这一点好，但也就这一点不好。”开着车的白虚彦淡淡道：“有时候，想要大醉一场，反而都成了奢望。” 怕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难免会触及到白虚彦的伤心事，严修泽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虽然马上就要见面，但我还是有点好奇，你的那位老师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居然在我原本的世界中竟然名声不显” “我的老师是个很了不起的物理学家，真正物理领域内的全才。”白虚彦缓缓道：“不过他老人家为人低调，在物理界以外的圈子确实没什么名气，你在那个世界里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人家”严修泽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词语：“他的年纪很大吗” “嗯，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岁数，不过至少也有五十多岁了吧。”白虚彦说道：“当然，对比一些物理学界的前辈巨擘，五十多岁仍是正当壮年啦。” “五十多岁么”严修泽皱了皱眉头，显然，这个年龄让他也有些犯嘀咕，似乎确实找不到对应的存在 “好了好了，就是路边的那个别墅，停车”目的地已到，托马斯连忙道。 嗤 轿车猛地一刹车，停稳后，四人陆续从车上走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托马斯看着面前的独栋别墅，缓缓道。 “你确定”倒是白虚彦略微有些紧张：“我该先找老师确认一下的，万一搞了个乌龙怎么办” “相信我的推理能力。”托马斯倒是自信满满：“不会错的。” 白虚彦显然对于托马斯的能力还是比较信任的，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当先走到了别墅门前，摁下了门铃。 叮叮叮叮叮 过了没多久，门内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别墅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人是一位看起来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往上的华裔女人，尽管脸上已然多了些岁月的痕迹，但整体看来仍然透露着一股成熟婉约的气息，五官精致、身材匀称，想来年轻时应该是一位倾国绝色的美人。 这位妇人看着门口的白虚彦，似乎略微有些惊讶，但随即便显现出了欣喜的神色：“虚彦你怎么来了” 白虚彦看着面前的这位妇人，略有些紧张地问好道：“师母好久疏问候了。” “哈，是有几年没有联系了，你是来找你老师的吧他现在正好在家。”妇人眼睛弯起，笑眯眯道：“后面的几位是你的朋友，还是你老师的朋友” “是我的朋友，今天来拜访老师，确实是有些事情要拜托”白虚彦低声答道，看得出来，他对这位师母应该也极为尊重。 “那就不要站在外面了，先进来说话吧。”妇人点了点头，笑着邀请几人进门。 “你的老师现在正在书房看书，你可以带着朋友们先过去，我去给你们准备茶点。”几人进门后，白虚彦的师母便冲着他交待了几句，随后便径自离开，看方向应是去了厨房。 “怎么样，漂亮吧”托马斯悄悄地对严修泽说道。 “什么鬼你关注点在哪里啊”严修泽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托马斯。 “我说得本来就是事实嘛。”托马斯撇了撇嘴道：“你可别不信，这位周夫人二十多年前可是天都大学物理系远近闻名的校花，那时候这位周剑平教授还只是天都大学的讲师，两个人恋爱之后才移居美国的。” “还是师生恋啊怪不得这位周夫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太大。”严修泽恍然大悟，但随即醒悟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刚推理出来的。”托马斯笑了笑。 “这种隐私性质的东西你都不放过”严修泽这话还未说完，背后的迷心却发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低笑声。 “有趣有趣” 严修泽回头瞪了迷心一眼，喝道：“你又有趣个什么鬼” 而迷心却只是吐了吐舌头，并未做出任何解释。 白虚彦此时却是满满的即将再见到恩师的紧张感，并未关注背后三人的窃窃私语。 他带着几人径直来到了书房，轻轻地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砰砰砰 “进来。”门内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性声音。 可严修泽听到了这个声音，却突然愣了一下，身体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僵直：“这个声音是” 白虚彦很显然没有观察到严修泽的异常，而是直接心情忐忑地打开了书房门，走了进去，对着正坐在藤椅上看书的那名老者说道：“老老师，是我，白虚彦。” “哦虚彦你怎么来了”那名鬓间已然有了丝丝白发的老者合上了书本，抬起了头，似乎对于白虚彦的来临也有些吃惊。 而此时，严修泽也完完全全看到了这位周教授的正脸。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原本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名字： “教教官” 445.空间虫洞 令严修泽难以置信的是，面前的这位看起来起码已经五十多岁的老者，居然长得和教官一模一样 不，倒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教官要比这位周教授看起来年轻得多，鬓间也未有一丝白发，长年都扎着一束马尾，看起来宛若从仙境中走出的谪仙一般 可现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老者 要不是和白虚彦的师生关系，严修泽几乎就把眼前的这位误认为是教官的父亲了 而且，严修泽还敏锐地发现，原本世界的教官一直用来扎着马尾的红绳，此时竟然跑到了他的手腕上，也不知这条红绳究竟有什么纪念意义竟然让两个世界的教官都不约而同地随身带在身上。 “教官”周教授略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随后定睛看向严修泽，好奇道：“这位是” “老师，他的来历您一定很感兴趣。”白虚彦此时上前一步，解释道：“您知道华夏国有一位名为风暴上校的超能者吗” “唔，好像听说过等等，这位”周教授瞪大了眼睛，好似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我之前好像看到过风暴上校的照片，这位似乎长得很像” “教不，周教授，您好。”严修泽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也是严修泽。” “也是”周教授有些激动地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看着面前面容苍老的教官，严修泽神色复杂道，他之前一直以为教官的真实年龄最多只有三十多岁，可没想到只是因为原本世界的教官保养地太好了，实际上居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 “平行世界真的存在”周教授兴奋道：“快快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说一遍给我听”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原本的世界中，白虚彦依靠反物质爆炸创造出的时空虫洞，将我、白虚彦、还有梅尔森三个人同时吸入了进去，然后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了。”严修泽解释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将所有的事情讲完，他看着面前的教官，希冀他能够从自己的讲述中获得灵感，让自己有回家的希望。 可周教授在听完所有的讲述后，却罕见地沉默起来，他的右手不断地摩挲着下巴的胡茬，而左手则一直缓缓抚摸着右手手腕上系着的红绳，似乎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之中。 就在严修泽等人已经等得有些绝望之际，周教授突然开口道：“不对，不是时空虫洞。” “诶”严修泽一愣。 “不是时空虫洞，你之前的表述有问题。”周教授重复道：“不是时空虫洞，是空间虫洞。” “假定两个平行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话，你从原本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只过去了几天，说明这一次旅行并未让时间发生扰动，本质来讲，你是从宇宙的一个地点，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地点。” “您的意思是，严修泽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实际上是处于同一片宇宙中的”白虚彦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周教授点了点头：“其实这个概念不难解释，假设，我们所处的宇宙是无限大的，但微观粒子间的排列顺序是有限的，那么在无限大的宇宙中，就必然会出现两个粒子排列顺序一模一样的星球。” “而由于宇宙间的最高速度为光速，宇宙又在不断膨胀，两个星球的距离会以远超光速的速度迅速远离，那么两个星球的人无论怎样都无法对彼此施加影响，那么这两个星球自然而然就成了互不干扰的平行世界。” “所以我猜测，所谓的平行世界，应该就是在同一个大的宇宙之下，遥远的另一个角落只不过这个角落距离我们很可能要以亿万兆光年计，凭借正常的手段，一辈子也无法到达。” “而严修泽，却以非正常的手段撕裂了空间的阻隔，来到了我们的世界，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可照您这么说，一模一样的平行世界可就不止两个了啊”白虚彦接话道：“而是有无数多个排列组合相同的世界” “可以这么理解，但这是建立在整个宇宙都无限大的基础上。”周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骨，缓缓道：“当然，现在严修泽的出现，证明了一个观点：即使宇宙不是无限大的，也大得超乎我们的想象” “而如果严修泽所说的那个反物质爆炸真的能够催生空间虫洞的话，那么想要送他回到原本的世界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没有反物质的提炼和储存技术，根本就没可能重现反物质爆炸的奇观不是么”严修泽颓然道。 “这个倒也未必。”周教授若有所思道。 “未必”严修泽猛地抬头，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反物质爆炸形成了空间虫洞，这是你得出的结论，但这个结论真的是正确的吗或者说，这会不会只是真实原理之上的一层表象” “表象我不明白”严修泽的脸上显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周教授笑了笑，解释道：“没错，反物质爆炸之后虫洞出现，我们却是很容易理解为，虫洞是由于反物质爆炸而产生的但实际上却很可能并非如此。” “我注意到你之前的描述，在虫洞产生之后，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引力，对吧” “没错，如果不是因为虫洞的吸力太强，我也没可能来到这里。”严修泽无奈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是什么创造出了那个空间虫洞”周教授反问道：“是反物质的集中爆炸，还是因爆炸而引发的引力畸变” “您的意思是，诱发空间虫洞的主要原因是引力的变化”白虚彦眼睛一亮，补充道。 “按照目前我们所已知的信息分析，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说法。”周教授点了点头，笑道。 “所以，只要能够将局部区域的引力改变到一个极限值，或许就能够再现当时的空间虫洞” 446.早田慎吾郎 “但引力究竟要怎么改变呢”白虚彦冥思苦想道：“首先我们并不知道那个极限值究竟是多少，其次，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能够改变局部引力吧” “现在已知的方法是，反物质发生的能量爆炸能够使固定区域内的引力产生畸变，从而打通两界的壁垒，形成能够跨越亿万兆光年的空间虫洞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人研究出反物质的提炼方法，这个路子也就暂时被堵死了。”周教授缓缓道：“但除了这个办法之外，现有的科技水平对此也几乎无解了。” “那严修泽岂不是回不去了”迷心语气复杂地说道。 “如果找不到可替代的手段，自然就谈不上回去不回去了。”周教授摇了摇头：“但，这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但此时的严修泽脸上却并未显现出任何失望的表情，反而眼睑微垂，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看来，你是想到了什么吧”托马斯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严修泽沉思的脸庞，忽地一笑：“有替代的办法了” “老实说，现在还不太确定。”沉思中的严修泽回过神来，缓缓道：“既然现代科技已经没有办法帮我了，那我只能求助于超能力了。” “超能力这个世界上存在能够局部改变引力的超能力吗”白虚彦疑惑道：“想想也太逆天了吧真的有这种超能者存在” “由于有你的先例存在，我不敢确定他是否成功觉醒为了超能者。”严修泽沉吟道：“或许他现在还只是个普通人，或许已经患上霍威尔综合征，却未能成功觉醒，已然去世或许真的如同我的那个世界里的他一样，成功觉醒。” “现在看来，或许是普通人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吧”迷心说道：“毕竟如果真的有这么强的超能者，又怎么可能到现在仍然默默无闻呢” “不，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出名了反而是件奇怪的事情。”严修泽面色带着期待：“说不定，我回家的路子，还就得落在他的身上了。” “说了这么久，你描述的那个超能者到底是谁现在住在哪里”白虚彦疑问道。 “他如果和我原本的世界没什么出入的话，他现在应该还待在日本东京。”严修泽沉吟道：“至于名字” “叫作，早田慎吾郎。” 日本，东京 在一间逼仄的小屋中，一台巨大的电视屏幕就几乎占满了小屋的一面墙壁，而早田慎吾郎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视屏幕，手中拿着手柄，似乎是在玩着什么游戏。 看屏幕上的画面，应当是最近才开始正式发售的上古卷轴6，作为一个合格的游戏宅，早田自然不可能错过这款几乎整个游戏界都翘首以盼的大作。 不知是不是因为打游戏打得累了，早田慎吾郎似乎感觉到有些口渴，他放下手柄，右手虚招，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远隔两米之外的水杯慢悠悠地朝着他的方向“漂浮”而来，仿佛杯子与手之间有着一条看不见的“线”。 顺利握住了杯沿，早田慎吾郎神态从容地喝起了水，似乎对于这样的操作已经完全习以为常，成为了身体的一种本能。 而就在他喝水的时候，原本八百年都会不有什么动静的房门却在这一刻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早田慎吾郎诧异地抬起了头，将目光投向了玄关处不断响起敲门声的大门，喃喃自语道：“谁会来找我” 他甚至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登门拜访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个历史甚至是要追溯到自己觉醒为超能者之前 不过诧异归诧异，早田慎吾郎却并未无视这样的敲门声，而是穿上了一旁的拖鞋，慢慢地走向了房门。 当然，理论上来说，他是可以直接“隔空开门”的，但一来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超能者身份，二来他还是很好奇究竟是谁会来拜访自己的，定要亲眼看看来人。 吱呀 门被缓缓打开，早田慎吾郎一抬头，不禁吓了一跳。 一、二、三、四、五门口居然一共站着五个人 两个年轻的亚裔男人、一个金发碧眼的欧美男人、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 如此诡异的组合，让早田一时间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居中的那名年轻的亚裔男子神情明显还残余着些许紧张，但看到开了门的自己，却马上换上了一副欣喜的神色，似乎颇为自来熟地说道：“早田桑你还住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不过话说，你现在是超能者，还是普通人” “呃” 早田慎吾郎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也回想不起与他相关的任何记忆，不禁有些迷茫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是” “我是我是”年轻男人此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仍然激动地大声道：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我们可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哈” 半小时后 “你的意思我大体上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早田慎吾郎缓缓摩挲着下巴，盯着坐在对面的严修泽一行人。 “没错，正是如此。”严修泽紧张道。 “这也是为什么，你能知道我是超能者原因只在于，你和那个世界的我是认识的”早田慎吾郎继续道：“而现在，你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但却没办法回去因此需要我的帮助” “没错” “不过平行世界什么的，原理是怎样的，我还不是很懂。”早田慎吾郎沉吟道：“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只要让一个固定区域内的引力发生畸变，就能够由此制造出一个空间虫洞” “其实，原理是怎样的，我们也没有完全弄懂。”这时候，一直都沉默着的周教授接过了话头，缓缓道：“但，我相信自己判断的方向是没错的，这未必不是一种有效的尝试。” “那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进行这样的尝试呢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早田慎吾郎反问道。 “这”周教授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早田这样的超能者究竟还需要什么东西。 但这时候严修泽却站了起来，神情殷切：“早田桑，这次尝试，不仅仅是为了让我回家，对你而言” “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447.永别 “哦对我有什么好处”早田不置可否地说道。 “平行世界并非完全相同，由于蝴蝶效应，导致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或细微或巨大的不同”严修泽说道：“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事物的变化” “我知道早田桑是个骨灰级的游戏迷，但我确定你肯定没有玩过鬼泣5这款游戏。” “鬼鬼泣5”早田慎吾郎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开什么玩笑，自第四部以来，鬼泣系列已经有差不多十几年没有推出过正统续作了吧” “然而在我们的世界中，鬼泣5却已经完成研发并且开始发售了。”严修泽缓缓道：“你懂我的意思了吧两个世界的不同，直接导致了两个世界里游戏的不同当然，这个世界有很多我听都没听说过的游戏，但我们那个世界也有你们所没有的游戏” “更不要提平行世界这么多，每个世界的游戏肯定都各不相同，甚至会出现新的游戏类型也未可知。” “而假如你真的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制造空间虫洞，就相当于掌握了任意穿梭众多平行世界的钥匙，不仅仅是游戏，你可能会见识到更多有趣的东西。” “但只凭借你一个人研究，如果没有相应的物理学知识，即使空有能力，也几乎不可能研究出如何制造虫洞而我、白虚彦以及周教授，则在这方面有极其完备的知识储备，足以将你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那么，这就相当于一场合作，你贡献超能力，我们则贡献理论知识，一同研究出空间虫洞的制造方法，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怎么样” 严修泽说完后，有些紧张地看着早田慎吾郎，然而这位早田桑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似乎在进行着某些考量。 “穿越到平行世界里去玩不同的游戏这理由会不会太牵强了些”白虚彦有些担忧地问道：“穿越平行世界可是有风险的，别说目的地本身就不可控，关键即使你真的成功穿越，也不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仅凭游戏这样的理由，真的能够说动这位早田君” “说不定呢”一旁的托马斯懒懒道：“所以说啊，严修泽这只猴子可比你聪明太多了至少他还懂得换位思考。” “在这位早田君这里，所谓的游戏其实就是于你而言的梅尔森啊” “哈” 果不其然，在思考了良久之后，早田慎吾郎抬起了头，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成交。” “还真成了”白虚彦惊讶道。 “我就说吧”托马斯笑了笑。 此后的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周教授以及白虚彦等人都直接留在了东京，开始了穿越前的准备工作。 他们根据严修泽的口头描述，大致规划出了区域范围内引力畸变的大体阈值，并且测算了很久，终于敲定了一个较为笼统的范围。 此后便是建立模型，得出了一个比较精确的范式之后就是漫长的测试了。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的一天里，他们总算是测试完毕，有了一定的把握。 东京郊外的一片荒野中，周教授、白虚彦、严修泽、托马斯、迷心五人站成一排，望着两米开外的早田慎吾郎。 “准备好了吗这是最终测试，如果没问题的话，严修泽今天应该就能够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了。”周教授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缓缓道：“早田君，接下来你只要按照我们之前交待给你的参数，实时调整指定区域的引力倍率即可。” “明白。”早田慎吾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毕，随时都可以开始。 马上便能够见证一场物理领域的奇观，众人尽皆有些兴奋，尤其是严修泽，虽然他已经穿越过一次，但上次完完全全是没有任何准备的穿越，因此他当时也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情绪但这一次，却是紧张中透着兴奋、兴奋中又带着点儿感慨的百感交集 “喂，托马斯，你不如帮我预知一下，这一次能不能成功”严修泽转头看向似乎同样有些紧张的托马斯，问道。 “都说了，我的能力不是预知未来，怎么可能知道能不能成功”托马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大概是为了缓解紧张的缘故，众人此时都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 只是唯有迷心看起来情绪不高，只是时不时地瞄向严修泽，却发现在对方的脸上，除了紧张和兴奋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任何异样的情绪。 “不趁着对方还在的时候，去道个别吗”此时的托马斯慢悠悠地走到了迷心的身边，开口问道，只是他现如今仍然闭着眼睛，显得有些滑稽。 “道别我为什么要道别”迷心冷哼道。 “因为这大概是你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托马斯看向不远处正在热身的严修泽：“等到他真的穿越回去，可就是永别了。” “永别怎么可能”迷心睁大了眼睛，说道：“如果早田慎吾郎真的能够开启空间虫洞，我就不能去他那个世界了吗” “你不知道吗空间虫洞的传送是不定向的。”托马斯回道：“即使你和严修泽一起穿越虫洞，也很可能会被分别送到不同的世界中。” “开什么玩笑如果传送真的是不定向的，那严修泽他不也有可能穿越到其它的平行世界中么” “并不会，只有严修泽的传送是定向的。”白虚彦在一旁插话道：“具体原理很复杂，我只能告诉你，这和量子纠缠有关系严修泽在进入虫洞的那一刹那，无数种可能会瞬间坍缩为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家乡。”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除了早田君还有那么微弱的一丝可能性之外我们在场的其他人，此生确实很难再见到这位严修泽了。” 448.回家 迷心听罢，眼神一黯，但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根本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 而另一边，周教授见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也断然喝道：“开始吧” “每个细分区域内需要调整的引力倍率都记好了吧” “放心吧，我已经全部烂熟于心了。”早田慎吾郎自信满满道。 “那就” 周教授话音未落，早田慎吾郎已经轻轻抬起了右手，五指于空中虚握，超能力发动 呼呼呼呼 一瞬间，周围荒野上的沙砾石子竟然都随之漂浮起来，随后好似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如同飞蛾扑火般地朝一个中心聚集而去 然而在区域外的严修泽等人，周围的任何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空间一下子被割裂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地带，一个还正常，而另一个地带却已经发起了一场引力潮汐 “真是奇观啊”白虚彦看着四下而起的石子沙砾，感叹道。 而一旁的托马斯似乎已经进入了“分析模式”，脸上表情变幻，时不时显现出了“原来如此”的样子。 随着引力潮汐的逐渐增大，在早田慎吾郎的控制区域内，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个不断流动的漩涡漩涡转速越来越快，到后期，感觉似乎周围的空间都开始隐隐扭曲起来 “很好现在将中心点的引力倍率调至最大”周教授似乎也因为马上就要见证历史而呼吸急促起来，但还是不忘提醒早田：“能不能成，就看下一秒了” 早田慎吾郎得到指示，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虚握的右手五指在这一瞬间猛地合拢，攥成了一只拳头 轰 最中心的那一点，引力开始无限增大，百倍千倍万倍 经受了如此压迫，没有任何物质能够保持基本结构，无数的沙砾都开始分解 而在下一秒，仿佛空间破碎，在引力潮汐的中心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随后迅速扩大，变成了一个黑洞 “成成了” 严修泽呆呆地看着这个“黑洞”，除了体积小一些之外，几乎和之前在纽约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我要现在进去吗”他有些慌乱地问道。 “不要急空间虫洞刚刚成型，周围的引力潮汐仍然存在，现如今最中心的引力压迫接近万倍你现在进去就是被完完全全压碎”周教授沉声道：“再等等，等到周围的引力恢复到正常值再说。” 大约三分钟后，周教授突然道：“可以了” 严修泽看了看那块“特定区域”，发现虽然仍有许许多多的土石被“吸入”黑洞，但在黑洞边缘的土石已经不会被骤然“分解”了。 “是时候了”严修泽咽了口唾沫，缓缓向“黑洞”走去。 “各位”就在他马上要踏入引力区域时，突然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人：“我们有缘再会。” “快一点趁着虫洞还未消失”早田慎吾郎大叫道。 严修泽听罢，直接一只脚迈入了引力区域 “不要抵抗，直接被吸进去就好了” 巨大的吸力随之袭来，尽管引力已经恢复到了一个相对正常的范围，但还是轻易裹挟着严修泽朝着“虫洞”飞去 呼 几乎一个闪烁，严修泽便被吸入了洞口，身形也完全隐没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随后，在又持续了大约三四分钟后，“黑洞”渐渐缩小，直至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托马斯目光闪烁，脸上洋溢着获取知识的喜悦。 而留在一旁的白虚彦则有些感叹，但似乎还有些迟疑：“就这么结束了” “我想是的。”周教授点了点头。 “那他真的能回到自己的原来的世界么” “只要我的参数没错，应该就可以回去。只不过”周教授话锋一转，脸上显现出了担忧的神色。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早田君的能力还是无法和真正的反物质大爆炸相媲美，这个空间虫洞的引力畸变倍率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略有不足的” “那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应该不会吧”周教授无奈道：“毕竟，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北美洲，墨西哥湾，深海区。 嘭 一阵水花激起，一道黑影似乎从天上掉到了海中。 昏迷中的严修泽缓缓沉入海底，周围不断有不知名的鱼群围绕在他身边打转，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很快，越临近深海区，就将越无可避免地陷入无边的黑暗 意识 思维 严修泽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漫长而没有尽头的梦，梦中似乎都是些古怪而抽象的线条、以及他根本没办法用言语描述的高维物体 在这个梦中，他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物体，时而变成一个平面、时而紧缩成一条直线甚至直接化为了一个没有实体的点。 意识仍然在随着身体不断沉降，然而一阵刺耳的轰鸣声打断了这种微妙的和谐，严修泽心中有一个声音开始不住呼唤：该醒过来了 同一时刻，不断往深海区沉降的严修泽猛地睁开了双眼，周围深水中的氧气在一瞬间被全部吸入了他的胸腔 呼 如同一发炮弹，一直都在下降的严修泽猛地向上窜去 海面上，一切都还风平浪静，今天是个出海捕鱼的好天气。 两个看起来皮肤微棕的拉丁裔男人开着一艘看起来已经很陈旧的破船行驶在海面上，似乎真的是在捕鱼。 不算汹涌的海浪拍打在破船已然斑斑锈迹的外壳，发出了激浪破碎的清脆声音。 “我说，咱们就不能买个新船出海吗这破船我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沉下去。”其中那个相对年轻的男人抱怨道：“我看最近出的那款悬浮式捕鱼船就很不错。” 而那个年长的，带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则瞥了一眼年轻的那人，悠悠道：“你有钱吗知不知道最新型的悬浮式海船需要多少钱” “所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捕鱼”年轻人不理解道：“明明那个地方有更多来钱更快的活计怎么也比卖鱼要强吧” “不然呢那些来钱快的活你是能想的吗”小胡子眼神一瞪，没好气道：“我们既不是超能者、也不是改造人去做那些高风险的工作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老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普通人也可以依靠科技啊”年轻人不服气道：“我们不如直接把这破船卖了，去黑市搞两把大杀器，未必不能跟超能者和改造人们争一争” “闭嘴”小胡子厉声道：“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幻想，给我好好捕鱼” “哼”年轻人嘟囔了几句，没再反驳什么，只是看神情仍然颇为不爽。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就骤然变了。 “我说老哥，你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小胡子疑惑道。 “好好像是从海下传来的声音”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确定道。 “海下”小胡子仔细倾听了一会儿，脸色慢慢转为凝重：“好像还真有”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声音渐渐变大，两兄弟的神色开始愈发惊恐。 “这是什么声音”小胡子喃喃道。 “不不会是鲸鱼吧”年轻人的语调都开始有些不利索了。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轰 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瞬间“炸开”，白色的浪花一下子拔高到了几米高 一道人影从海下猛地窜出，在空中几乎无从借力的情况下，一个转折，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这艘破船的甲板上 呼 严修泽控制着周围的气体粒子，轻轻一震原本湿漉漉的身体一下子便完全干燥，他转头看向了完全跌坐在地上的拉丁裔两兄弟，清了清嗓子，尝试着用墨西哥语说道：“你们好。” “你你是”小胡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是谁不重要”严修泽摇了摇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天是几月几号” 两兄弟面面相觑，在发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战战兢兢地同时说道：“七月二十八号” “七月二十八”严修泽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我穿越到那里的时候都已经11月份了” “难不成我还回到过去了” “还是说已经过了快一年了” “不对时间对不上啊我在那个世界还没呆满两个月呢” “请问”严修泽说道：“今年是哪一年是2019年，2020年还是2021年” “哈”这下子两兄弟更加懵逼了。 “那个” 年轻人颤抖着说道：“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现在应该是2040年，7月28号” 这下子，他们明显发现这位刚刚跳上甲板的神秘男子身体微微一僵 “2040年”严修泽艰难道：“等等这么说” “现在是” “二十年后” 平行世界完。 449.序章 2030年12月23日夜，英国伦敦。 此时正值圣诞节前夕，伦敦的街边已然堆满了皑皑白雪，由于已至深夜，街上并未有太多行人，整条街区都显得冷冷清清。 而在这条街区的尽头，则伫立着一座与众不同的三层别墅，与周围的别墅相异的是，这栋别墅在设计上便有着极其强烈的华夏风格，看样子别墅主人可能是一名华夏国人。 而在这栋别墅的内部，一层客厅最内的壁炉中正熊熊燃烧着火焰，并且时不时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而在壁炉稍稍靠外的位置，则铺就了一层厚厚的棕色熊绒毛毯，一双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小脚丫正在毛毯上不断飞奔。 这双白里透红的小脚的主人是个看起来方才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尽管年纪不大，但过分精致的五官几乎已经预示着她将来会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姑娘，然而此时的她却依然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有着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有的一切纯净与天真。 过了一会儿，楼上通往楼下的楼梯也响起了一阵富有节律的脚步声，披散着长发的鞠艺婷穿着一身丝绸睡衣，缓缓地走下楼梯，略有些担忧地看向那个一直在毛毯上飞奔转圈的小女孩，轻声道：“sakura，慢一点，别摔倒了” “知道啦。”或许小名叫作“sakura”的女孩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便继续了她的“转圈大业”。 过了许久，许是有些累了，但或许也只是觉得无聊了小女孩慢慢停了下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毛毯边的沙发上。 “玩够了”刚刚从储物室走出来的鞠艺婷胳膊上挂着一条小型毛毯，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小女孩说道：“那就该睡觉了吧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小女孩似乎因为“快要睡觉”这件事情略有些不高兴，使劲撅着嘴，但最后还是没有违抗鞠艺婷的意思，乖乖从沙发上起身道：“知道了。” “乖”鞠艺婷走到小女孩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早点睡。” “妈妈，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明天会带我去圣诞商店买圣诞礼物吗。”小女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巴巴地望着鞠艺婷。 “妈妈明天有事情，不能陪你去了。”鞠艺婷略带歉意地笑道：“不过后天是圣诞节，妈妈爸爸都会回来陪你一起过的。” “知道了”小女孩拉长音调，略带丧气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忙嘛，我知道的。” “好了，去睡吧。” 将女儿送回卧室后，鞠艺婷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踱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超能者的寿命普遍变长的缘故，现年已经三十四岁的鞠艺婷脸上几乎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仍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几乎将年龄冻结在了最为青春活力的二十岁然而在眉宇之间，却仍能够发现时光赠予她的礼物那是无论如何故作成熟与高深也不可能获得的阅历与人生的经验。 正当鞠艺婷准备躺下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谁” “是我，妈妈。” 卧室门微微打开，小女孩从外面探进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鞠艺婷：“妈妈，我一个人睡不着，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鞠艺婷轻轻呼了口气，神色严肃道：“sakura，你已经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可，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小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这一晚。”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女儿这样的表情，鞠艺婷没来由心中一软，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好吧进来吧。” “嘿嘿”小女孩的脸上马上显现出了雀跃的神色，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母亲身边，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柔软的大床。 “好了，现在快点睡觉，知道吗”鞠艺婷怜爱地抚摸着小女孩的肩膀，轻声道。 “妈妈，我还是睡不着”小女孩嘀咕道：“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嘛” “故事唔我想想”鞠艺婷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后方才说道：“那我给你讲一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妈妈，我已经六岁了，不是小孩子啦”小女孩撅着嘴道：“能不能不要给我讲这种幼稚的童话故事” “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冒险故事”小女孩眼中似乎蕴藏星光，亮闪闪的：“你和爸爸不都是超能者吗就讲你们的冒险故事好了” “我们的冒险故事”鞠艺婷微微一怔，随即幽幽道：“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超能者的生活，甚至远不如电影里面讲得那样精彩。” “可是我想听嘛，或者，你们讲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小女孩问道：“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第一次见面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鞠艺婷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和你爸爸同时被困在了一个地下迷宫里那时候还有修泽” “修泽”小女孩疑问道：“那是谁” “那是风暴眼严修泽，一位很厉害的超能者，也是我和你爸爸共同的好朋友。”鞠艺婷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缓缓道。” “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叔叔呢”小女孩疑惑道。 “因为因为一些意外。”鞠艺婷说道：“十年前，严修泽叔叔离开了这个世界。” “离开了这个世界是去世的意思吗” “不，也不一定。”鞠艺婷叹了口气：“也许他还活着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这位严修泽叔叔是个怎样的人呢” “对于世间万物，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天然带着领袖的气质，曾经是指引着很多人未来明路的启明星总的来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诶可我没怎么听说过他的名号。” “世人总是健忘的信息爆炸的时代，没有人会被永恒铭记。”鞠艺婷感叹道：“但只要我们还记得他，就足够了。” “那，你能给我讲讲严修泽叔叔的故事嘛”小女孩撒娇道。 “哈，这说来可就话长了”鞠艺婷莞尔一笑，似乎在想从何谈起： “故事的开头可能要从2017年的一个夏天开始说起了” 450.二十年间的剧变 2040年7月28日，北美洲，墨西哥湾。 海浪拍打着破锈的船头，一艘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破船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 严修泽一个人盘膝坐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沉默不语，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而之前的拉丁裔两兄弟则偷偷地在后面观察着这位从“海底”一跃而出的神秘男子，仍然在心中不断地猜测着严修泽的来历。 通过之前短暂地问询，严修泽已经知道了出海行船的这两个男人是两兄弟，哥哥是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那位，名字叫作弗朗西，而弟弟则是更年轻些的那个，叫作弗朗顿。 他们是附近城区的渔民，今天也是惯常来墨西哥湾的近海捕鱼，没想到居然刚好碰到了穿越回来的严修泽。 至于两兄弟对于严修泽，则完完全全是一无所知了 倒不是因为严修泽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是他们两兄弟似乎真的没有听说过“风暴眼” “风暴眼确实没什么印象了”哥哥弗朗西冥思苦想道：“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我可完全没听说过。”感觉只有十八九岁的弟弟弗朗顿则更干脆地摇了摇头。 “才过了二十年而已，我的名字就基本上已经被遗忘了”严修泽脸色一垮，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也太真实了吧。” 当然，此时此刻，拥有强大心理素质的严修泽基本上也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整整穿了“二十年”这个事实，毕竟连平行世界都经历过了，跨越时间也算不上什么太刺激的消息了 幸好不是两百年严修泽心里默默吐槽道，否则自己只怕一个认识的人都找不到了。 正沉思之间，严修泽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海面前方。 一道模糊不清的轮廓渐渐放大，那是沿海城市的港口 “要回港口了”弗朗西脸上带着几分欣喜，说道：“这位超能者大人，我们马上就要到黑星港了。” “黑星”严修泽一个激灵，疑惑道：“这个港口叫作黑星港” “嗯，没错这里是黑星城的附属港口。” “黑星城”严修泽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追问道：“这里是墨西哥境内没错吧我怎么不记得墨西哥城市里还有一个黑星城” “哈”弗朗西有些狐疑地扫了这位从天而降的超能者一眼：“墨西哥政府早就解体了，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啊” “墨西哥政府解解体了”严修泽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言语。 “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原墨西哥北部的一块区域现在归美国佬接管，其余的地方已经完全变成了无政府地带而黑星城则是其中最繁华的一座城市早已经超越了墨西哥市，变成了这片区域内的经济文化中心。”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黑星城之所以叫作黑星城” “诶，这里是黑星会的老大，黑星牵头建立的城市。” 严修泽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面色变得阴沉了些许，他现在脑子极其地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消失的这二十年“真空期”，自己的家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越来越临近港口，原本一直百无聊赖的弟弟弗朗顿忽然跳了起来：“有信号了” 他手上的袖珍通讯器此时终于亮了起来，应该是已经越过了无信号区，可以正常使用了。 而就在下一秒，原本盘膝坐在甲板上的严修泽也一个闪烁，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弗朗顿的面前，到把这个年轻人吓了一跳：“有多余的吗” “多多余的”弗朗顿似乎仍对之前严修泽的出场方式有些心有余悸，不自然地抖了抖，双臂僵硬地伸了过来，将自己唯一的电子通讯器递了过去：“我只有这一个用我的吧” 严修泽接过弗朗顿的电子通讯器，轻薄且冰凉的触感让他颇有些不适应。 这玩意儿姑且可以算作二十年后的“手机”当然，在功能性上要比手机还要丰富好几个量级但无论如何，它的操控手法倒是依然是二十年前就很流行的触屏操控，尽管在设计上更为轻量级、且更加便携但内核依旧没有太大改变。 因此严修泽倒是没有遇到太多障碍，几乎在几分钟之内便熟悉了手中这个电子通讯器的基本用法。 随后便是依赖关键词进行搜索信息，这已经是严修泽不能再熟悉的领域。 很快，他便对这个世界的变化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而了解过后沧海桑田的感触反而更加深了。 仅仅二十年的时间，整个世界的科技树都在狂飙猛进之中首先，可悬浮飞行器的研发无疑是一个了不得的创举，尽管现如今“飞行器系列”仍然是富人阶级才能享受的高科技成果，然而近年来不断有厂商压缩成本、致力于研发廉价飞行器已经让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也能够享受这样的科技提升带来的便利。 当然，动力系统在作出突破的同时，智能ai无疑走在了更前列。 现如今的“强人工智能”研究已经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越来越多的简单工作可以被机器人所取代，外表酷似人类的“仿生机器人”更是已经足以以假乱真，尽管还未能获得真正的“思考”能力，但在模仿这条道路上，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而除了科技的进步，超能者的数量也大大增多，二十年间，从仅有的三千多超能者扩大到了三万多人 不过这个数字其实是有些出乎严修泽意料的他本来以为可以更多的。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尽管超能者的能力要远超于普通人，但由于几乎都参与着危险活动，导致超能者的死亡率也要远高于普通人 据不完全统计，光是这二十年间，记录在案的超能者死亡数，就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两万人”。 也就是说，除了站在战力顶端的那些“核弹级”超能者之外，十个超能者里面，能在这二十年间安然活下来的，或许也就只有六个 451.生物改造人与机械改造人 如此之高的死亡率，却没有让普通人期望变为超能者的愿望有一丝一毫的减少毕竟高死亡率换来的，是权势、金钱、社会地位等等一般人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并且，其实只要你的实力变得足够强，超能者的超高死亡率是不会把强者包括在内的。 让严修泽松了一口气的是，他认识的那些朋友们居然一个没死，并且都还活跃在超能者圈子的第一线 虽说这算是一种运气，但实际上倒也不难解释严修泽的朋友们几乎都有各自从属的组织，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就是如此了。 从资料上也能看出，这二十年间死的那些超能者，倒有一大半都是所谓的“独狼”。 然而，即使如此，似乎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超能者的死亡率会如此之高难道真的是因为内斗严重不成 带着这样的疑问，严修泽很快便从网上的各种信息中找到了答案。 原来这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只有超能者才能制衡超能者”的时代了。 得益于生物技术的发展，一种脱胎于超能者，又异于超能者的身份被创造出来，那就是改造人。 通过对超能体魄持续不断的研究，能够稳定长久的改变人类体能的药剂已然被开发出来尽管这种药剂所带来的副作用极大，并且注射药剂之后的死亡率高达八成以上但由于人口基数的原因，仍有数不计数的普通人在各种渠道搞到了这种药剂，并且冒着极大的风险，只为了一步登天。 注射了这种药剂的普通人，如果运气足够好，便能够成为那幸运的“20”，拥有不逊色于超能者的超能体魄，甚至在某些指标上比超能者更强以此成为没有超能力的“超能者”。 但这种药剂在问世十几年之后，真正的副作用却开始显现 和正常超能者们“青春常驻”的外表恰恰相反很多生物改造人在服用药剂的十几年后，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未老先衰”的体征，并且体内的各大器官也会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迅速衰竭，最终成为苟延残喘的废人。 这几乎和“霍威尔综合征”进入爆发期之后所显示的体征一模一样。 而这样大的弊端一出，也让绝大部分普通人对此药剂开始望而却步起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用自己几十年的寿命换取那十几年的“横行霸道”。 而这期间已然成功服食药剂，享受到了强大实力所带来红利的那些改造人们，此时却已然入局太深，早已无法回头。 这中间有的人接受了自己很可能还剩下十几年甚至几年寿命的事实，可更多的改造人却因此而陷入绝望并且开始将自己身上的噩运归咎于整个世界，开始疯狂报复社会。 其中就有一小撮改造人想到了超能者，看到超能者们能够常驻青春，而自己却会在数年之后将生命潜能消耗殆尽而死，心中极度不平衡因此竟然有人自发地成立了“超能者猎杀小队”这样的组织，专门猎杀落单的超能者，以满足自己内心强烈的报复欲。 这期间还不止一次地传过类似“吃了超能者脑髓就能延缓改造人早衰的速度”这样半点科学依据都没有的谣言，居然还真的有大批大批病急乱投医的改造人信了这也是导致了两方多有冲突的一大原因。 而不管剩余的改造人们有没有报复社会的倾向，至少有一点，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时日无多，及时行乐。 在这仅有的十几年“巅峰期”肆意妄为，几乎已经成了每个生物改造人的标准行为配置，因此这个群体本身的名声就不算太好，从一开始就比较偏向于混乱阵营。 但由于这个群体的基数远远大于超能者，大约有几十万人，因此倒是一时间气势极盛，大有盖过超能者风头的趋势。 然而这种压制性的优势，却在另一个群体的光速崛起之下土崩瓦解，那就是改造人的另一个门类机械改造人。 上文说到，超能者与生物改造人的积怨由来已久，两方势力争斗不休更不用提超能者与超能者、改造人与改造人之间的内斗了，可以说地球上这二十年来，几乎有一大半的人口意外伤亡，就是这群“非普通人”的杰作。 而正是因为如此，导致了普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殃及池鱼”，伤亡指数也随之上升了几个百分点。 而这中间便有不少终生残疾的存在。 得益于现代科技的发展，机械义体被广泛运用于残疾人的日常生活之中很多高端的机械义体，甚至可以达到模仿人类神经组织系统的程度，而越来越多的残疾人，也因此能够追赶上健全人类的脚步。 然而机械义体的发展却未能止步于此，在此领域的众多专家学者，从一开始的野望就不仅仅是为了让残疾人能够“回归普通人生活”那么简单 当第一个机械师为他顾客的机械义体上加装了一套武器系统开始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各种“战斗型机械义体”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地从市面上冒了出来这些加装了各种稀奇古怪武器的机械义体甚至让许多全身瘫痪的普通人化身成为了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战争机器，尽管造价昂贵，但很明显，这比起需要透支生命潜能、最多只能剩下十几年寿命的“生物改造人”要安全得多也强大得多。 毕竟血肉之躯还是难以抵挡钢铁，超能者也是多为凭借着诡异莫测的超能力才能和现代科技相抗衡。 也正因如此，原本盛极一时的“生物改造人”在纵横十数年之后，终于慢慢淡出了历史的舞台，尽管现在仍有不小的数量，但已经难以形成巨大的规模。 相反，机械义体的兴盛，以及由现代科技推动发展的、光速迭代的各类武器，则让“机械改造人”迅速崛起，成为了能够和数量更为稀少的超能者真正对抗的存在 452.阳光下的阴影 但尽管如此，机械改造人却并未能够真正威胁到超能者的地位。 一是因为超能者数量稀少，本身能够觉醒为超能者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机械义体则相对来讲比较容易获得，高中低各个价位，每个人都可以凭着自己的消费能力量力而行尽管不同价位的机械义体所加持的战斗力可谓天渊之别，最便宜的机械义体很可能也就是能当个“物理学圣剑”用用，但也比赤手空拳强那么一点儿。 再就是因为这个世界残疾人毕竟还是少数，虽说与血肉相连接的机械义体在操控上可能更加便利，但普通的机械外骨骼也不比其差太多，加上主打高端机械外装甲的箭头集团的存在，导致机械改造人的存在感进一步稀缺说到底，现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到科技带来的便利，但超能者们的“神秘力量”可就是人家自己的专利了。 况且这两个群体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一定的重合像是那种因为意外而残疾的超能者，加装上了机械义体，不就成了“超能机械改造人”了吗 因此相对于生物改造人与超能者两个群体之间的水火不容来说，机械改造人和超能者的关系就缓和太多了。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由于科技的飞速发展，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超能者已经很难随意左右世界局势，尽管个别的“天灾级”实力的大佬仍然具有同核威慑一般的作用，但世界总体已经进入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阶段。 而就在这种大背景之下，黑星以及他的追随者们在墨西哥境内发动了一场武装政变，将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墨西哥政府彻底摧垮使得整个墨西哥都陷入了无政府的混乱局面之中。 而恰逢此时，黑星振臂一呼，在墨西哥湾沿岸建立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黑星城”，并且向全世界宣言黑星城将永远不设任何法律，一切的行为在这里都是被允许的只要你能够承担行为之后的后果。 这一宣言无疑吸引了无数罪犯与潜在罪犯的目光，一片真正意义上的“法外之地”是他们一直所渴望的然而却并没有人敢真正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当这个出头鸟，原因也很简单不论从社会稳定的角度来看、还是从绝大多数人的愿景来看，这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逆天而行” 尽管黑星在整个超能罪犯界都有着赫赫威名，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黑星城能够如愿建成，几乎所有人，包括非黑星会成员的超能罪犯们，都以一种看笑话的心情审视着黑星以及他的追随者们，看着他们如何被世界各国的“正义之师”联合剿灭。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黑星着手建立“黑星城”的紧要关头，原本应该迅速作出反应的几个超级大国却几乎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不管民间的抗议声已经鼎沸到了何等程度，政府高层们就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别说“围剿”了，就连一点要“匡扶正义”的动作都懒得做了。 有人传说是黑星与各个国家政府高层之间有什么肮脏的交易、有人传说黑星城原本就是各个超级大国之间相互博弈之后妥协而出的结果、有人干脆就认为黑星实际上就是几个超级大国推到台前的代言人当然，众说纷纭之下，当初各个大国究竟为何会容忍黑星城这样的“黑色地带”存在，早就成了几乎无解的都市传说，如果当事人不站出来复盘当初的情境，只怕这将会成为一桩千古悬案。 当然，在黑星城建城之初，也不乏各种各样心怀正义的超能者与改造人想要进行阻挠，但由于没有统一的组织，“正义人士”们所组成的松散联盟反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黑星会以及其麾下所聚集的罪犯们打退了数次，出现了各种伤亡因此到最后，对于“黑星城”的讨伐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没有了各种各样的阻碍，黑星城也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 虽然因为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导致城内秩序崩坏、各种混乱的问题层出不穷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几乎注定无法发展起来的地方，却因为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就这么野蛮生长至今与各种各样乱象相对应的，色情行业、赌博业、毒品、军火、斗兽场、奴隶交易一切正常人能够想到的违法行当、甚至是已经被历史所淘汰掉的东西，在这里统统都被完美复刻。 这里终究成为了罪犯的天堂，尽管生活在黑星城里的居民每一个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然而仍有无数人趋之若鹜，上赶着来到这个“罪恶之都”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至今仍然停留在黑星城的人，哪怕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身体里也几乎都流着或多或少的“罪恶”血脉，身上几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案底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完全无辜的 可正是如此，有人便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黑星城中几乎没有无辜之人，为什么不干脆使用一些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直接将其从世界地图上抹除呢 这种听起来颇为极端的论调实际上从黑星城建城至今都一直存在，然而终究是没人真正动手实施，其实原因也相当简单，那就是恶有大小轻重，不能一概而论。 没错，黑星城中确实存在着不少恶贯满盈、杀人如麻的大奸大恶之辈，这种手上沾满了无辜者鲜血的家伙可以说是万死难逃其咎然而除了这种人之外，在黑星城的绝大部分居民也只是偷偷东西、拉拉皮条的存在，实在是罪不致死，假如真的将其混为一谈，直接一发核弹了事，虽说省事，但在公理上未免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不过，虽说对于黑星城的存在，各种各样的批判声就没有减少过但不知为何，近几年各国民间对于黑星城的反对声音似乎越来越小，原本可以摧金震石一般的巨大浪潮，竟然在渐渐消弭于无形。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就算再怎么迟钝的普通民众，似乎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随着世界各地的在逃罪犯涌向黑星城周边，其它区域的犯罪率似乎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 453.外城区 尽管有不少人认为这很可能只是一种巧合，普通人也很难拿到真正的犯罪率统计表格进行比对，但从体感上来讲，似乎确实如此。 民众向来认为自己所代表的皆为正义，但很多时候很可能并非如此归根究底，普通人之所以会站在公平正义的一方，最大的原因是这能最大程度上保证他们的利益，毕竟如果真的在一个实力至上的世界，生活在最底层的往往就是没有任何战力可言的普通人。 因此不论从道义上、还是利益上来讲，普通民众反对黑星城的浪潮都是天然合理的事情但当他们发现这罪恶根本不会蔓延到他们的身边，反而让他们身边的“罪恶”有所减少的时候，竟然就这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直接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个几乎集世间一切之恶的“罪恶之都” 反正这场燃烧着的罪恶之火，怎么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大部分普通人，确实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真的是如此么 严修泽抬头看着天上偶尔掠过的悬浮式飞车，心中默默想到。 他和弗朗西弗朗顿两兄弟在黑星港靠岸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让这两兄弟作为自己的向导，想要先好好了解一下黑星城的诸多注意事项。 两兄弟自然也没有拒绝，甚至还有点儿巴结严修泽的意思。 当然，这是在他们已然笃定严修泽是超能者的前提下，才会如此殷勤，毕竟黑星城本身就是个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地方，有一个实力强劲的超能者作为靠山，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将这一次的收获暂时寄存在了港口仓库中后，两兄弟便带着严修泽来到了黑星城的外城区。 呼 又是一道长长的焰尾扫过，一台悬浮飞车略显嚣张地在众人头顶掠过，但弗朗兄弟似乎对此已然司空见惯，丝毫表情不见。 “虽然还不太清楚你的来历，不过欢迎来到罪恶之都。”弗朗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向严修泽介绍道：“我们现在正处于黑星城的外城区，这里生活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以及低阶的机械改造人，对于你而言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 严修泽一边听着弗朗西的介绍，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黑星城的外城区看起来颇有些末日废土的风格，你可以在这里看到无数充满科技感的建筑造物，从天上掠过的零星飞车、完全由不知名金属外壳构造的军火商店门面、以及巨大的虚幻三维广告牌，上面一直播放着一个不断向周围行人搔首弄姿的性感兔女郎。 然而与这种“科技感”相对应的，则是随处可见的金属废壳垃圾、铁锈斑斑、沾染着机油的废弃门店以及散发着恶臭的路边阴水沟。 这种清晰的未来世界既视感、与落后的城市建设，让严修泽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割裂感，但奇怪的是，尽管这些元素堆砌在一起让人感觉十分地“别扭”，但不知为什么，严修泽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着自己：“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其实严修泽之所以心中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无非是因为，现实的未来世界，和自己内心所预设的那个“未来世界”不相符合罢了。 然而不管严修泽心中预设的那个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现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欢迎来到赛博朋克2040”严修泽低声自语道，说了一个只有自己才懂的梗。 “好吧，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真正的外城区了，跟紧点。”三人仍然向深处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一道略显狭窄的街区入口，弗朗西回头道：“老实说，这里我也不太熟，出了什么变故，可别忘记罩着我们。” “你们不是黑星城的居民吗”严修泽轻咦了一声，很显然有些奇怪弗朗西谨慎的态度。 “当然不是，我们两个可不敢住在这里。”跟在严修泽身后的弗朗顿耸了耸肩，解释道：“我们其实是住在黑星城周边小镇的普通渔民，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进入黑星城的外围城区。” “但即使如此，我们也不敢在这里多呆要知道，黑星城每一年横死街头的家伙可不在少数。” “这还只是没什么超能者与高阶改造人出没的外城区，如果在内城区的话”弗朗顿在此时缩了缩脖子，脸色微变，似乎光是提起内城区这个名词便让他心惊胆颤：“如果在内城区的话像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恐怕会被瞬间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既然黑星城对你们来说这么危险，那你们何必又要故意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呢”严修泽奇怪道。 “那当然是因为赚钱啊”弗朗西理所当然地说道：“同样的一条鱼，在黑星城的外城区可以卖到正常价格的三倍如果是在内城区，甚至可以卖到十倍的价格” “这其中的利润已经值得我们冒一些风险了”弗朗顿在后补充道：“况且只要不主动惹事，行事低调一点的话在外城区其实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当然，我指的是正常情况，毕竟在黑星城，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正谈话间，严修泽他们已经来到了街区深处，在行进的过程中，严修泽时不时地便会看到几个加装着机械义体的机械改造人从身边经过，即使没有义体的正常人，也几乎都带着一些看起来颇为廉价的金属外骨骼，只是不知道实战起来究竟如何。 而这周围的门店外则站着一些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站街女郎，时不时地朝着路上的行人抛着媚眼，也有直接上手拉客的存在。 倒是弗朗兄弟对此视若无睹，颇有几分不近美色的意思。 “这一片其实是黑星城外城区有名的红灯区，不过我不建议你在这里解决生理问题。”弗朗西解释道：“外城区虽然没什么厉害角色，但实际上仍然龙蛇混杂，在这里招妓很可能遇到黑店，况且价钱也贵” “有时候即使不碰到黑店，也很容易上当吃亏”弗朗顿补充道：“甚至有些色情场所会拿仿生机器人滥竽充数” “关键你还根本就认不出来” 454.鲨鱼酒吧 “哈，我暂时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严修泽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岔开了话题：“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去喝一杯。”弗朗西缓缓道：“看，到地方了。” 三人此时已经越过了此前的那一片风俗区域，来到了一家酒吧的门前。 “鲨鱼酒吧”严修泽抬头看着这间酒吧顶上的虚幻三维门牌，心中默念道。 “进去吧，我们先到这里吃点儿东西。”弗朗顿拍了拍严修泽的肩膀，将他拉进了酒吧中。 “你们都来酒吧吃东西的吗” “不然呢”弗朗顿有些疑惑道：“酒吧不就是附带卖酒的餐馆么” “哇哦，你们现在的酒吧是这样定义的么”严修泽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愈发格格不入起来，自己原本那个时代的酒吧虽说也会兼卖一些食物，但可没多少人来着是单纯为了吃饭的“ 当他进入鲨鱼酒吧之后，这种格格不入感就更加强烈了排布不甚规则的木制酒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牛肉汉堡、薯条、意大利面、寿司、水果沙拉几乎各种各样的门类应有尽有。 反而是酒吧里应该最常见的“酒”倒没有多少，反而尽是些严修泽见所未见的奇怪饮料。 而三人一进门，很显然也吸引了一些顾客的目光，许多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家伙目光不善地盯着严修泽三人，像是在看着三只移动的肥美羔羊。 若是在平日里，弗朗西见到此等场景，必然会小心谨慎、低调行事可现如今身后有了一位超能者“支持”，他的底气显然就非同以往了，只见其大剌剌地往吧台一靠，扯着嗓门喊道：“老板，一份菠萝鸡、一份海鲜炒饭、一份中式牛肉面加上三杯海盐啤酒” 酒吧老板的左眼眨了眨，透出了只有机械假眼才会发出的诡异红光，冷淡道：“一共六枚星币。” 弗朗西则没有半点犹豫，随手摸了摸唇边的小胡子，从口袋中掏出了六枚闪耀着深沉光泽的黑曜石硬币，扣在了酒吧老板的桌子前。 一旁的严修泽眼睛很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这种黑曜石硬币绝非二十年前任何一个国家所流行的通用货币，可以肯定的是黑星城应该是有自己独有的一套货币系统。 “我还以为你们会用瓶盖结账呢”严修泽小声嘟囔道，很显然，他又说了一个只有自己那个年代的人才懂的梗。 酒吧老板一把将桌子上的六枚黑曜石硬币抄走，随即仍然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随便找个位子坐下吧。” 不多时，弗朗西便端着一个装满食物的大盘子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鲨鱼酒吧整个一楼大厅最中央的那个桌子，并且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位子上。 这一举动让酒吧内的众多顾客都有些惊讶，几道原本还带着恶意的目光瞬间转换成了怜悯，跟着弗朗西坐下的严修泽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变化，心中不由得有些犯了嘀咕。 而之前拿完餐费，一直在擦着高脚酒杯的酒吧老板很显然也发现新来的这三人占住了大厅中心的主座位，却也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背对着他的严修泽，随后便继续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到了手中的高脚酒杯上了。 “来，尝一尝黑星城的特色海盐啤酒”弗朗西将其中一杯啤酒推到了严修泽的面前：“对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严就好了。”严修泽接过微微泛着黑色泡沫的奇怪啤酒，尝试着喝了一口 一股海盐独有的苦涩与粗粝感直冲味蕾，与啤酒本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藉由冰镇啤酒独有的冷气在口腔中绕了一个大圈，方才浸入到喉咙之中 “嘶好奇怪的味道不过居然并不难喝。”严修泽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除了本能厌恶酒精之外，和酒类本身味道不佳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但今日这份“海盐啤酒”却意外地并没有太多酒味儿，反而更贴近于他之前喝过的混合饮料的味道 “还不错吧这是那种第一次喝感觉怪怪的，但习惯之后就会上瘾的饮料，除了在黑星城，没有其它地方能够喝到。”弗朗西咧嘴笑道。 可相比于哥哥的意态从容，弟弟弗朗顿就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他似乎对于目前的情况有些担忧，几乎好几次差点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我说咱们坐在这里真的没关系么”弗朗顿的脸色发白，似乎是在征求哥哥的解释。 “放心好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弗朗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安抚道：“别忘了，我们今天是和谁一起来的” “诶坐在这里有什么忌讳的吗”严修泽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自己可能是卷入什么不必要的事件中了。 还未等他进一步询问弗朗西，鲨鱼酒吧的门口便一阵骚动一个身高大约在两米左右的光头肌肉男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左臂完完全全由金属铸造而成，银光闪闪的外壳似乎召示着这件机械手臂的造价不菲。 这一次鲨鱼酒吧内的顾客们几乎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竟然完全不敢和新来的这个光头壮汉有任何目光上的接触，还有不少的好事之徒偷偷地瞟向严修泽他们所坐的方向，目光中蕴含着明显不过的幸灾乐祸。 “老板，海盐啤酒，超大杯。”光头壮汉将两枚黑曜石硬币扔在了吧台上，随即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了大厅中心的那个桌子 “嗯”这一看不要紧，光头壮汉的眼神微微一凝，很快便发现了原本自己最常用的座位，此时居然被三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杂鱼给占了 “有点儿意思啊”光头壮汉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随即还未等自己的海盐啤酒上桌，便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朝着严修泽他们的方向走去。 “果然来了。”严修泽看着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光头壮汉，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整个鲨鱼酒吧最好的位置会空无一人，以及弗朗西为什么要带着他坐到这里。 455.挑衅 自己这是被当枪使了啊 黑星城很大，几乎并不逊色于任何地球上现有的超级都市，也正因如此，外城区的辐射范围也十分广阔，像是这种没什么秩序可言的大都市，各个片区被诸多地头蛇瓜分是很正常的事情鉴于黑星城的治安环境实在是已经差到了一定程度，几乎没有任何团体组织能够把持太多地盘，几乎已经被分成了一个个小块 据之前弗朗西介绍，光是有名字的小团体小帮派，在整个外城区便有数百个之多。 而他们现在所在街区的地头蛇，如果严修泽没有猜错的话，应当就是面前的这个装着机械臂的光头壮汉了。 而原本就已经人满为患的鲨鱼酒吧，之所以在大厅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还留了一个空桌子，很显然就是为了这位“地头蛇”准备的，也算是一种昭示地位的标志。 而现如今严修泽三人却占住了人家的专属座位，几乎和当着面打脸没有任何区别了 但弗朗兄弟作为黑星城周边的普通渔民，是最不应该得罪人的，那又何必主动挑衅这里的地头蛇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想，倒也不难解释 无非是“狐假虎威”罢了。 作为普通人，又没有依附什么组织，在黑星城本身就举步维艰，难得攀附上了严修泽这么一位“超能者”，自然是要利益最大化严修泽几乎已经算好了接下来的剧本光头上前挑衅，自己挺身而出略施手段，震慑众人，这件事一出，此后这片街区的所有人便几乎都会默认弗朗兄弟背后有着一位“超能者”支持，两兄弟之前如履薄冰的处境应该也会改善很多。 不过他们就这么自信我能搞得定面前这位大块头不成 再者被当枪使的感受可不算太好，他们也不怕惹怒了这位超能者，回头找他们算账么 虽说严修泽心里确实有这样的疑问，但实际上还真的不怎么生气。 尽管对于“被小小地利用了一下”这件事稍有不爽，但也仅仅到“不爽”这一步了，毕竟弗朗兄弟也是将他送到了黑星城，不然茫茫大海，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游回陆地严修泽这人本身就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之前还一直都在考虑该如何回报弗朗兄弟，现在想想，以这样的方式还掉人情，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概弗朗西也是在之前的接触中试探出了严修泽这样的性格，方才敢直接不经其同意，便将他卷入这样的麻烦之中。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严修泽就不得不佩服这位“普通渔民”毒辣的看人眼光了。 果然能在黑星城混迹的，连卖鱼的都不能小视。 正思忖间，光头壮汉已经走到了三人近前，目光不善地盯着严修泽。 很显然，由于严修泽占据了这张桌子的主位，光头壮汉早已经把他当成了三人中的领头人。 “喂，黄皮猴子，你为什么敢占我的位子” 哟还是个种族主义者严修泽挑了挑眉，心中不由感叹，黑星城果真可以算是渣滓集中营了。 不过既然如此他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怎么，这位置写了你的名字”严修泽懒懒道：“这种事情自然要讲一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我们先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狂吠” “哈”光头壮汉现如今心中基本已经雪亮，这是故意来砸自己场子的啊 “小子，你很有胆量啊”此时的光头被严修泽挑衅了一番之后，竟然不怒反笑，转头向酒吧老板问道：“老板，在你的店里杀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酒吧老板原本微阖的双眼睁开了一半，只是淡淡地说道：“打坏了东西记得赔钱。” “嘿，那我就放心了。”酒吧老板的这话几乎等同于默认，光头听罢不由得转过身来，对着严修泽嘿嘿笑道：“说实在话，你不是第一个敢当面挑衅我的人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你挑衅我的原因无非也就是为了在黑星城扬名立万罢了。” “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这种目的，随机挑选了一个地头蛇的话那你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哦你是想说自己比较厉害吗”严修泽打了个哈欠：“其实也没什么” 呼 严修泽话未说完，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便带着一阵劲风猛然袭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 切，偷袭吗 严修泽不由心中腹诽，连战前互飙狠话的流程都没走完就搞突然袭击，这里的人还真是连打架都没什么下限可言啊 尽管面前的这位外表粗粝的光头壮汉看起来似乎是走莽金刚的狂野派路子，可动起手来却当得上一个“阴险猥琐”的评语出手不仅毫无征兆，且出拳角度还十分刁钻，甚至严修泽还看得清他的机械拳头上已经不知何时出现了数根金属爪刺只怕普通人中了一拳，被直接贯穿也未可知。 然而这势在必得的一拳，在已然二次觉醒的严修泽面前却仿佛一个笑话，严修泽身周十米的范围，就是他绝对的主场，不要说光凭动态视力就足以应付这种程度的偷袭当光头背在身后的机械手臂上的金属爪刺伸出来的时候，严修泽就已经通过周围气态粒子的运动轨迹“感应”到了一切。 通过周围空气的流动规律，他甚至连光头接下来的出拳轨迹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连控气术都懒得动用，严修泽直接伸出了他的右手，后发先制，轻而易举便握住了光头壮汉的“机械手腕” 呃 作为两个当事人之一，光头壮汉自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他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机械手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近乎偷袭的一击竟然会被对方以这样的方式轻松化解 自己是不是 被铁板踢到了 456.敲诈勒索 “喂，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动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严修泽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被锁住手腕而动弹不得的光头壮汉，右手猛地使力，只听见“咔嚓”一声看起来坚固非常的机械手腕居然应声而断 随后，严修泽抓着那个被硬生生拗下来的金属爪套，猛地一捏，竟被其捏得生生变了形状 光头壮汉呆呆地看着自己突兀断掉的“右手”，整个人僵在原地：“我我花了整整一万星币买的最新款机械义肢” 而严修泽这一下小露身手，也让整个酒吧的其他看客一片哗然 “铁臂那家伙的机械手臂应该是用u13基础合金材质造出来的高级货吧居然被这小子直接用手给拗断了” “老实说，我完全没看清楚他的出手轨迹” “这手劲也太恐怖了吧普通超能者和生物改造人也做不到吧” “说不定是超能力为肉体强化的超能者在超能体魄上进一步强化，可能还可以轻松做到” “要不然就是高阶的生物改造人不过生物改造人可几乎都是不怎么讲理的疯子啊毕竟强也就强上十几年，到头来还是晚景凄凉啊”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啊要是惹怒了生物改造人” 酒客们大多神情克制地窃窃私语，毕竟刚刚严修泽表现出的实力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完全不是黑星城外城区能够有的水准 而坐在一旁的弗朗西弗朗顿两兄弟则早已目瞪口呆尤其是哥哥弗朗西，以他混迹黑星城多年的眼光，确实一眼便看出了严修泽这位超能者实力不俗但他绝对没想到能够强到这种程度 这份手捏合金如捏面团的实力，即使在内城区也是风云一时的大佬了 再联想自己之前居然敢拿这样的大佬当枪使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尽管弗朗西已经吃准了严修泽的性格，认为其大概率不会计较，但也不免心中惴惴 而相比于弗朗西的不安，刚刚还意图偷袭严修泽的光头壮汉在看到严修泽将拗下来的金属爪套随意捏成一团的时候，就可以算作心如死灰了 你这么强，不去内城区呼风唤雨，跑到鱼塘虐菜算什么本事 虽说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光头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只是面色惨白，低声下气道：“这位大哥” “大哥怎么，打得过就是黄皮猴子，打不过就成了大哥了”严修泽原本笑嘻嘻的面容一收，将手中已经揉捏成一团的金属球猛地扣在了桌子上：“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光头之前倒是威风凛凛，现在却不由得双腿一软，差点没控制住跪在地上这要是别的地方倒还好说，可若是在黑星城这个地方，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地盘争夺失败的那一方往往都是战败身死的下场，甚至罕有能留下全尸 而之前严修泽表现出的实力又太过惊人，两人的战力差距已经大到让光头失去了临死一搏的勇气 就当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际，严修泽却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嘛” “我可不是什么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垃圾货色，虽然你无故挑衅偷袭在先但我也没兴趣脏了自己的手。” “诶”光头壮汉猛地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您您的意思是” “嗯，我刚到黑星城，没工夫搭理你不过，”严修泽缓缓道：“我仓促入城，还没来得及兑换星币，你懂我意思吧” 拿钱买命，在黑星城还有这样的好事光头壮汉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严修泽的暗示，却还依然如在梦中 “喂没听明白”严修泽猛地又拍了一下桌面。 “听听听听明白了”光头壮汉手忙脚乱地用另外一只还没被扭断的手从身上找出了一张黑色的密码卡，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装满了黑曜石硬币的小袋子，将两者恭恭敬敬地放在了严修泽的手边：“这是我全部的星币余额黑曜卡中的所有星币可以在任意取款点提取实体星币非常方便” 严修泽收走了桌上的黑曜卡和钱袋子，满意地点了注意点头：“这笔生意倒是不亏，趁着我没改主意之前，滚吧” 其实你把我杀了，不是照样能拿到这些钱吗还能顺便抄走我的武器装备光头心中默默腹诽道，但这种提醒严修泽的话他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只是冲着严修泽鞠了一躬，随后便屁滚尿流地爬出了鲨鱼酒吧 自此一个小插曲，酒吧中的顾客们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三人，而是各自低下了头，生怕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煞星也把自己身上的积蓄给洗劫一空 而相对于噤若寒蝉的其他酒客们，弗朗西的面色就有些微妙了 “那个那个” “以后不要耍这种小聪明了。”严修泽又喝了一口海盐啤酒，顺便咂了咂嘴巴：“虽然我脾气好，可也不是没有忍耐限度的” “以后”弗朗西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词，眼睛一亮，他知道，严修泽已经不再追究自己之前的小手段了 “算了不提这个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严修泽问道：“你们黑星城的外城区里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么” “好玩的地方当然有了”弗朗西的语气明显比之前还要殷勤许多，讨好般地说道：“不如我们下午去地下竞技场看一看” 同一时刻，冰岛，雷克雅未克，自由者联盟总部。 肖默此时正坐在会议室的中央座位，目不转睛地盯着会议桌上具现出来的一幅三维立体的浩瀚星图。 二十年的风霜让此刻的肖默看起来成熟许多，不过虽然他已经四十五岁，但由于超能者的衰老速度较慢，他的外表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而在当下的这个时间节点，整个会议室中空空荡荡，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无一人。 当然，这种孤独并未维持太长时间，过了大概几分钟，会议室的电子感应门便自动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全身火红的高大男人。 “喂，找我有事”刚刚进门的那个男人看外表似乎和肖默差不多，都是三十岁左右，只不过一头火红色的长发让他看起来更为狂野不羁，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周围的空气隐隐都开始有些扭曲，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燃烧起来一般。 仔细看来，新进门的这名男子，瞳孔之中似乎都蕴藏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星火侠，祝炎 457.念念不忘 “哦，是小炎啊，你来的正好。”肖默将全副心神从面前的浩瀚星图中拉了回来，冲着刚刚进门的祝炎打了个招呼：“想不到你来得倒挺快。” “所以，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紧急任务么”祝炎挠了挠鬓间的火红色发丝，不耐烦道：“你就不能少废几句话么” “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一副急性子那我可就单刀直入了。”肖默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一次确实是有事情要拜托你，但却不是公事” “不是公事那就肯定是私事了，难道”祝炎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不会是你们家那位大小姐” “啊，没错，就是英华。”肖默沉默了一秒钟，方才缓缓道：“我那女儿，最近离家出走了。” “这位小祖宗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么”祝炎似乎也有些头痛地扶额叹息道：“整天就知道给你添乱。” “不过话又说回来”祝炎话锋一转：“凭咱们自由者联盟遍布世界的势力，不至于连你女儿在哪都找不到吧” “我倒是知道她的大体方位，但正因如此，才把你找过来了”肖默缓缓道：“这一次英华离家出走可与往日不同她去的地方，恰好是我们自由者联盟势力最薄弱的一块区域。” “最薄弱的一块你的意思是，她、她去了”祝炎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道。 “没错，英华她”肖默无奈道：“到了黑星城。” “你是怎么能眼睁睁的放任自己的女儿从伦敦生生跑到了墨西哥湾沿岸的”祝炎略显嫌弃地看着肖默。 “这可赖不到我身上”肖默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英华那孩子，其实也是” “好了好了，相同的借口我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就听腻了。”祝炎摆了摆手道：“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我，我大概也明白了” “无非就是想让我去一趟黑星城，把你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地送回来对吧” “抱歉这本来是我和艺婷的家事，却要麻烦你了。”肖默语带歉意地说道：“不过你也知道，我和艺婷现如今的精力都被牵扯在了群星计划里，实在是分身乏术” “知道啦知道啦身为自由者联盟的联盟首席，你日理万机，脱不开身我都明白，像是找回熊孩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我这个闲人倒也无可厚非了。”祝炎嗤笑了一声，随即脸色一沉：“不过你别忘了，小樱花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你和艺婷姐那些个破事儿” “唉，算了。”见肖默一脸自责的样子，不知为何，祝炎原本的铁石心肠也软了下来，叹息道：“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是你们两个所希望的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事情，不要怪孩子，也要看自己为人父母的水平究竟如何” “我懂你的意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肖默神色黯然，苦涩道。 “我倒也不是要把现如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当年如果不是你临危受命，顶上了联盟首席的位置，恐怕自由者联盟早已分崩离析如果真是如此，你倒是能落得个逍遥了。”祝炎说道：“如果不是那家伙突然” 不知为何，话到中途，祝炎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来，连带着原本双眼中燃烧的火苗都随之暗淡了些许 “如果不是那家伙突然”祝炎咬牙道。 “好了” 肖默阴着脸，冷硬道：“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还是没能接受现实” “二十年了，也该向前看了吧” 原本似乎积蓄了些许怒气的祝炎终究还是没有爆发出来，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倒也不是没能接受现实” “只是单纯地想fuk一下这个艹蛋的世界而已。” 说罢，祝炎缓缓转过身去，高大的背影与肖默的距离越来越远：“小樱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 “我会把她完完整整地带回来的。” 肖默连忙道：“那就麻烦” 嘭 他的话还未说完，会议室的电子感应门便一声轻响，完完全全合拢了起来。 这一下，整个会议室中又只剩下了肖默孤身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万籁俱寂的会议室中方才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只是不知肖默这一叹究竟算是所为何事 而肖默和祝炎口中所一直怀念的“那家伙”，却早已享用完了一顿诚意满满的“黑星城特色午餐”，带着刚刚从一个片区头目那里打劫过来的星币，随着弗朗兄弟来到了那块区域的一家十分有名的“地下竞技场”中。 所谓“地下竞技场”，应该可以算作是黑星城的一大特色了尽管在世界各地的另一些地方也不乏像是地下搏击俱乐部这样类似功能的地方，但即使再怎么“黑色”、再怎么“残酷”，这些地下搏击场所仍然有着在框架之内的“某些规则”，说白了它们仍然是依托在“文明世界”的产物。 而黑星城的地下竞技场，除了规定一场战斗必须一对一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其它的硬性规则 这里“不设任何规则”的意思就是任何一个参与“竞技”的人，都可以携带包括枪械、机械义肢、战斗装甲、各种冷兵器在内的任何装备 当然，也不限制你在竞技过程中使用任何禁药，包括激发潜力的各种生物药剂 既然以上的外物都不限制，自然也不会限制超能者的超能力 最绝的是，你甚至可以为了“赢”而搞一些下三滥的“盘外招”，比如在知道了自己的本场对手之后，提前给对方下毒或者直接在场外先把人打得半死这都是不违反地下竞技场规定的。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公平可言的地方 然而，正是因为交战的双方往往可以为了胜利而在场内场外无所不用其极反而让黑星城的地下竞技场经久不衰 458.地下规则 正是因为黑星城的“地下竞技场”不设任何规则，才会使每一次的交战双方都会在对战前竭尽全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并且用所有可以使用的渠道来搜集对方的情报。 这种场上场下的明争暗斗相结合，实际上才构成了一场完整的“地下竞技”由于交战双方对于彼此的战力预估往往有很大误差，导致场上的战斗常常极快，很可能在一两招之内便胜负分明 而失败的那一方下场自然不会太好轻则残废重伤、重则直接身死。 在黑星城，意外死亡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尽管两方竞技常常以一方身死为结局，但这却并非是一场竞技最为高aaa潮的时刻 接下来，胜者将会在场地上接受现场观众的“无规则挑战” 没错，每一个参与观看地下竞技的观众，实际上都可以算作竞技者的“潜在对手”。 每个竞技者在对战开始，都会交出一份“竞技金”，而当一个人在对战中获得胜利之后，他将获得他自己、以及其对手的所有竞技金 而当在场的某个观众主动成为胜利者的“挑战者”时，他也必须要交出一份“竞技金”，投入总的“竞技奖池”中，才能和胜利者交战 然后，仍然是一对一的决斗，胜者将获得“竞技奖池”中的所有竞技金，败者自然是非死即残。 而在第二个胜利者决出之后，剩余的观众便又可以对胜者进行挑战，但第二位挑战者需要投入“竞技奖池”的竞技金将会翻倍，依此类推。 之后的每一位“挑战者”需要投入的竞技金都是上一位挑战者的两倍直到在场的所有观众没人出得起竞技金或者因为胜者太强而无人迎战，本次“地下竞技”方可结束。 而最终站在擂台上的那一位胜者，将得到当前“竞技奖池”内的所有现金。 规则就是如此，看似简单明了，但其实内中蕴含着许多门道。 比如说这个规则对于首发的两名竞技者来说其实就非常吃亏，毕竟两两相争必有一败，如果两人的实力差距并不悬殊，两人中的胜利者估计也会有不小的消耗甚至挂彩此时下一位挑战者几乎立刻就会上场，完全没有多少休息恢复的时间，即使能够再次击败挑战者，也会有再下一个可以说，首发竞技者想要赢得最后的奖金，必定需要应付一波一波的车轮战。 并且后续的那些挑战者实际上就是之前观战的“观众”，首发竞技者在战斗过程中的习惯以及压箱底的手段，几乎可以算是完全暴露了出来，自然也会受到相应的针对，而对于他们而言，即将上场的“挑战者”却完完全全是一个谜，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即使遇到硬实力不如自己的对手，也非常容易阴沟里翻船。 而对于“挑战者”们而言，后发虽说优势极大，但也并非百无一害。 比如说，由于每位挑战者需要投入的竞技金都要翻倍，因此假如你囊中羞涩，到了太后面就连竞技金都出不起了 而越往后入场的挑战者，实际上收益倍率也是越来越低的。 举个例子，首发的两名竞技者投入的竞技金均为1星币，此时的竞技奖池中总共2星币第一位挑战者加注2星币，第二位加注4星币，第三位8星币，第四位16星币假设此次竞技大会只有四位挑战者，那么最终竞技奖池内的竞技金总数便为32星币。 那么就很容易算出，假定最后的胜利者为首发竞技者中的其中一位，刨除他们投入的1星币成本，他们能够得到的净收益便为31星币，算上本金，他们可以拿到的钱整整翻了32倍。 而假如最后的胜利者为第一位挑战者的话，那么他的资产也相当于翻了16倍。 但如果是第四位，也即最后一位挑战者胜利，那么他的资产也仅仅翻了两倍，即刨去本金，一倍的净收益而已。 总得来说，这是一个越晚上，风险越低但收益也越低的游戏。 当然，之前的这一切分析都是建立在你有足够金钱、且有足够实力的前提下，方才有参与其中的资格假设站在擂台上的对手实力过于强劲，你完全不是对手，那么就相当于是说本次地下竞技你就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旁观者”，而不会得到任何收益要知道，地下竞技场的观众门票十分昂贵，每一个没有参加挑战的“观众”实际上都是亏本的不过，如果你认为单单观赏一连串精彩绝伦的战斗便值回昂贵的票价，那么自然算不上亏本了。 听完了整个地下竞技场的运作原理后，严修泽明显对这种模式非常感兴趣，下午便让弗朗兄弟带路，三人一起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家地下竞技场，这里下午正好会举办一次竞技大会。 尽管两百星币的门票确实有些贵得吓人，但好在严修泽之前刚刚打劫了一位片区头目，并不缺钱，于是十分爽快地便用黑曜石卡划出了六百星币，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地下会场 进入地下会场之后，严修泽迅速地转头看了一圈，脑海中便自动打印出了整个空间的整体布局 这家地下竞技场的地下布局有点类似于古罗马斗兽场，整个环境就像是一个正放的“碗”状，碗沿部分是环形的座位，一排接着一排，视野十分开阔，而“碗底”则是一快圆形平地，作为擂台，周围垒了一圈高墙，置身于擂台上的竞技者们，配上这样的环境，倒是颇有些“困兽之斗”的意味。 而在整个“碗”的顶部，也就是最为接近地面的天花板位置，有着一个不知有何功用的圆柱状管道，而管道的下方则是用钢索悬挂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立方体盒子，这便是整个地下竞技的核心驱动力竞技奖池。 每当有挑战者入场，竞技金加注管道中都会落下相应数额的星币，落入透明立方体中，这个过程，几乎全场的观众、包括竞技者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心中也都明白，唯有站在这个擂台上的最后一人，方才有资格领取立方体中的星币。 459.第一场竞技 此时距离下午的竞技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场地中的观众座位却几乎已经坐满，严修泽他们挤了好久才挤到了他们对应座位号的座位。 他们三个人的座位连排，距离最底部的擂台大概有三四排左右，算是比较近的位置了。 然而在最接近擂台的底部位置，实际上还有一圈空地，作为买了站票的观众观看竞技的地方不过由于站票的位置距离擂台最近，反而可以全方位地观察擂台上的战斗细节，因此票价反而要高于坐票，不得不说，也是一大奇观了。 好在严修泽的目力惊人，即使是距离足够远，擂台上的任何细节对于他而言亦是纤毫毕现实际上，擂台目前距离严修泽已经不足十米，理论上来说已经进入了他控气术的作用范围即使他现在闭上眼睛，也能够通过空间内气态粒子所传递过来的“触感”感知到整个战斗的所有细节。 在等待了一小段儿时间后，众人期待已久的地下竞技马上就要开始了 “开始了开始了”弗朗顿兴奋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场观看地下竞技，和以往的远程直播，体验完全不同。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喧嚣，底部擂台的地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后升降机的声音响起，一名戴着黑色六芒星头套的男人从缺口中缓缓地升了上来。 “这是黑星”严修泽看到这个人装束的那一刹那，身子便下意识地紧绷起来，但在零点一秒之后，便马上恢复了正常。 “不，不是那不是黑星”他心中默默道，此时此刻台上的那人只不过模仿了黑星的装束，但和黑星打了无数次交道的严修泽却用极快的时间便辨认出了，这个人只不过空模仿了一具躯壳，却不曾学到半分内蕴的气质。 “各位地下竞技场的忠实观众，欢迎来到黑盐区地下竞技场，我是暗星。”这个名叫暗星的男人彬彬有礼地冲着观众席鞠了一躬，原本头套上的黑色六芒星迅速转化成了一个诡异笑脸。 “暗星这家伙是什么来头”严修泽皱眉向一旁的弗朗西问道。 “这位是黑盐区地下竞技场的常驻裁判兼保镖据说是一位超能者，实力相当强劲。”弗朗西小声说道：“听说他是黑星城建立者的狂热粉丝，以至于几乎所有的装束都和黑星早年别无二致” “超能者么”严修泽沉吟道：“他的能力是什么” “好像是操纵死尸傀儡”弗朗西回道：“能够远程控制一些尸体战斗，并且强化尸体的各项能力，使其发挥出不逊色于普通超能体魄的强度你发现之前地下竞技场门前看守的那两名保安了吗就是他操纵的死尸傀儡。” “怪不得那两个保安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我还以为那是你们常说的仿生机器人呢。”严修泽略显嫌恶地说道：“想不到居然是死尸” “相信各位应该都已经等不及了，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暗星轻声咳了咳，缓缓道：“地下竞技场的规矩不变，出了一对一之外，没有任何场内规则，现在我宣布，黑盐区地下竞技，开始” 暗星话音刚落，地下竞技场天花板上的圆柱形管道突然开始落下了不知数量的黑曜石硬币，无一例外地落到了一直用钢索悬挂着的透明立方体盒子中 叮叮叮叮叮叮 黑曜石硬币落到立方体盒子的顶部，传来了清脆的响声，这响声的每一下，也都清晰地落在现场的每一个观众的心里。 过了没多久，管道内不再下落硬币，而立方体内此时也已经堆出了一个硬币钱堆 “总共两百下”严修泽的耳朵动了动，超能者的强大听力让他几乎没有任何遗漏地听到了每一枚硬币落地发出的清脆响声。 两百星币，这应该是两名首发竞技者共同的竞技金了严修泽心中默默想道。 当 随着暗星本人退到场外，一阵余韵悠长的钟声响起，两名首发竞技者也从场外跳进了擂台之中 在严修泽左手边跳上的那名男子是个高约两米左右的壮汉，一身肌肉虬结，显然是个肉搏型的高手。 而右手边的那个男人则看起来气势要弱了许多，干干瘦瘦，弓腰驼背，走路似乎还一瘸一拐的。 “咦，居然是怀尔斯，看来胜负已经分明了啊。”弗朗西轻咦了一声，说道。 “怎么，那个肌肉大块头名字叫作怀尔斯他很强么”严修泽疑惑道。 “不，不是他，这个肌肉男我也没见过。”弗朗西摇了摇头：“右手边那个干瘦男子才是怀尔斯。” “哈”听到这个答案，严修泽明显有些惊讶。 “这个怀尔斯你别看他看起来干干瘦瘦，似乎弱不禁风的模样实际上他的整条左腿都是由合金打造的机械义肢，功能强大、防不胜防”弗朗西向严修泽解释道：“论及个人战力，在整个黑盐区中都是赫赫有名的。” “别看他的那个对手看起来肌肉发达，可毕竟也只是血肉之躯，也远远及不上超越人类极限的超能体魄如果没什么秘密武器的话，只怕在怀尔斯面前走不过三招。” “原来如此”严修泽神色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之前也是先入为主，从二人的体型粗略界定了双方的强弱，却没想到外表弱势的那一方反而实际却更强一些。” 果然，周围知道干瘦男子的观众们在他甫一出场的瞬间，便在观众席上大声吼道：“怀尔斯怀尔斯怀尔斯”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走路一瘸一拐的怀尔斯阴测测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至少高了三个头的肌肉壮汉，缓缓问道。 肌肉壮汉咧开嘴笑道：“吉斯。” “以前倒是没在黑星城听说过你新来的”怀尔斯嘿嘿笑道：“我劝你现在立马认输，我还省得力气，能够全心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就凭你”名叫吉斯的肌肉壮汉嗤笑了一声，轻蔑地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怀尔斯：“我看你这身板，只怕还接不住我一拳”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怀尔斯先是低声笑着，随即大笑道：“又是一个以貌取人的蠢货今天我就好好教育一下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眼见未必为实” 460.阴险狡诈 “嘿”身形高大的吉斯此时面上闪过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低声说道：“那就是试试看吧” “找死”怀尔斯双眉一掀，显然对面前的这个傻大个忽视自己十分不满，他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面前这个轻视自己的敌人一个难忘的教训 蹬蹬蹬 机械义肢拍击地面时发出了有节奏的响声，不知不觉，怀尔斯瘦小的身躯已经欺近到了吉斯的身旁而此时他的左腿也猛地抬起，向吉斯的要害部位扫去 呼 机械义肢划过空气，发出了恐怖的风声，怀尔斯的金属左脚边缘在此时已经露出了锋锐的钩刺，只要这一脚命中吉斯，只怕胜负立刻就要分晓 “哇怀尔斯这一脚太吓人了”一旁的弗朗西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过他似乎很快便想到了今天中午鲨鱼酒吧里的那一幕，不由得偷偷看向了一旁的严修泽，心想这一脚，不知道身边这位强大的超能者会如何应对 而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的严修泽却在此时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发觉了一点不对劲。 “奇怪啊”严修泽喃喃自语道。 和鲨鱼酒吧的那个光头所用的合金手臂一样，怀尔斯的合金左腿尽管同属于机械义肢，但很明显的是，怀尔斯的机械义肢是要比光头的那个先进了许多的高档货，按理说这一脚的冲击力应该更强，但擂台上的气态粒子向严修泽传感而来的感觉却并非如此这一脚不仅力度一般，而且他还感觉到了这件机械义肢的内部构造似乎还有些不稳定 果然，吉斯一个倒退，很轻易地便躲过了怀尔斯的这一脚，并且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向了擂台的边缘 “搞什么啊，这个叫吉斯的还没打就开始往后跑了” “哈，也许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准备跑出擂台直接认输吧” “切，没意思，让怀尔斯白捡了一局我还指望这个大块头能帮我消耗一下他呢。” 吉斯的不战而逃让在场的观众都有些错愕，但还是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今天怀尔斯的这一脚怎么感觉力道不足呢” “也许是为了之后的车轮战留力吧” 而擂台上的怀尔斯显然也没能想到自己的这位对手如此没有骨气，但他似乎并没有任何想要放过对方的意思，一声狞笑之下，左腿的后侧突然开始冒起了火星 呼 数道幽蓝色的焰尾喷薄而出，在机械义肢内置推进器的助力之下，怀尔斯猛地踩地，一跃而起，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追向转身逃跑的吉斯 “你逃不掉的”怀尔斯张狂大笑道。 “怀尔斯怀尔斯怀尔斯” 现场的观众纵情地呼喊着怀尔斯的名字，在绝对的速度差距面前，他们很明白，这个名叫吉斯的家伙根本来不及逃出擂台的边界 “嘿嘿”岂知就在怀尔斯马上就能追上吉斯的当口，后者却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冲着他不住冷笑。 而吉斯此时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金属钮扣，似乎是什么东西的启动器。 他怎么不跑了 怀尔斯的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吉斯却已经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填满了在场每一个观众的视觉，瑰丽而猛烈的烟花绽放在了擂台的中间 而这场突兀爆炸的中心，正是怀尔斯左腿上加装的机械义肢 “这这是”弗朗西和弗朗顿早已被这场毫无预兆地转折惊得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严修泽虽然比他们提早知道了零点几秒，但一直平稳的情绪却也在此时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是有些后知后觉，直到看到了地面上被炸得四散零落的机械碎片，以及自己血肉模糊的下半身，跌落在地的怀尔斯方才发出一阵杀猪似地惨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前还像个傻大个一般的吉斯，此时却背起了双手，慢悠悠地走到了怀尔斯的面前，悠然道：“你之前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眼见未必为实，对吧” 刷 在众目睽睽之下，吉斯迅速抽出了他腰间一直挂着的那柄弧形长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砍下了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怀尔斯的头颅 第一局对战，吉斯，胜 场地内原本回荡着的怀尔斯声音戛然而止，很显然，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很多观众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所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半晌之后，弗朗西才回过神来，脸色发白地看着擂台下的工作人员将怀尔斯身首异处的尸体清扫下去。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叫作吉斯的家伙，在一开始就想办法于怀尔斯的机械义肢里加装了微型炸弹，只要在擂台上将炸弹引爆，得胜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严修泽冷哼了一声：“但问题就在于，他是在什么时候做到的这一点战斗中是不可能的，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我的感应，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战前了。” “而在一件机械义肢中加装炸弹这么精细的事情，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恐怕是这个吉斯早早就收买了给怀尔斯保养义肢的机械师吧” “亏得我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吉斯应该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果然就像他自己说得那样，眼见未必为实啊。” “那这个怀尔斯还真是有够倒霉的啊”一旁的弗朗顿插嘴道：“明明实力远强于这个吉斯，却因为这种盘外招丢了性命，岂不是憋屈得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过分相信自己的机械师，战前不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机械义肢呢”弗朗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撇嘴道：“毕竟地下竞技场可不会把这种事情视为犯规，成王败寇，也没什么好说的” “成王败寇”严修泽心中默默咀嚼着这四个字，在他心中这种有违竞技精神的下作手段，居然在此地变成了如此合理的事情，倒是让他有些五味杂陈。 461.车轮战 然而最令严修泽感到荒诞的事，却是竞技场内观众们的态度 在经历了短暂的失神之后，观众们上一秒还在呼喊着怀尔斯的名字，可这一秒却将助威的对象换成了吉斯 “吉斯吉斯吉斯”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震耳欲聋，席卷了整个地下竞技场，这样盲目追逐胜者的风气，让严修泽整个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当然，出了盲目的狂热之外，临近擂台的那些观众的目光，则更多带着满满的恶意 明眼人几乎都能看出，怀尔斯的机械义肢突然爆炸，必然是在战前就被动了手脚，换句话说，这个吉斯本身的实力极有可能稀松平常，否则也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直接在擂台上碾压过去不就可以了 这也使得那些原本就打算在地下竞技场赚上一票的挑战者们开始跃跃欲试了 此时的暗星也适时开口道：“第一场，吉斯胜。” “在场的各位，有人想要挑战的吗” “如若想要挑战，请缴纳两百星币的竞技金，否则本次地下竞技就此结束，吉斯将收获竞技池内现有的两百星币，成为本次竞技大会的冠军。” “我来” 一名黑人老者缓缓走上擂台，接近擂台入口时，掏出了身上的黑曜石卡片，冲着读卡机刷了一下。 叮 随着卡上的余额扣除，天花板上的圆柱形管道再一次打开，又是两百枚黑曜石硬币自管道中落下，与原本的两百星币堆在了一起。 “这个黑人老头又是什么来路”严修泽问道。 “这人不认识。”弗朗西摇了摇头道：“大概也是最近才到黑星城的外来者吧。” “没有机械义肢，不能算作是机械改造人看样子也不像是身手了得的模样”严修泽摸了摸下巴，缓缓道：“看起来应该是个依赖科技产物的选手。” 果不其然，黑人老者甫一站定，便摁下了腰间金属扣带中的按钮，随着一阵蜂鸣声，他的“多功能腰带”中竟然飞出了一批纯由金属打造的“机械蜂群” “啊，是机械蜂群”弗朗顿惊呼道：“而且还是比侦察型还要昂贵的战斗型” “很厉害吗”严修泽随意道。 “嗯，这种机械蜂群纯粹远程控制，不仅体积小，能在各种地形作战，而且速度惊人”弗朗西在一旁补充道：“尤其是机械蜂的尾针部分，实际上是一个注射器，每一个微型机械蜂的体内都装着一种新型的神经毒素，剂量足以毒死三十名成年人即使是对超能者而言，都有一定的威胁。” “这样啊”严修泽点了点头。 弗朗西话音刚落，那边的机械蜂群已经成群结队地逼近了吉斯，但令人意外的是，吉斯却并未有任何慌乱的神色，反而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有着古怪纹路的金属圆球，并且直接启动了它 嗡 严修泽只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波纹自金属圆球为中心扩散出去，随后只见原本靠近吉斯的那些机械毒蜂身上的光芒瞬间熄灭，一个个直接落在地上，仿佛完全失去了控制。 “信号结界球想不到这个吉斯居然会带上这种东西”弗朗西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么一来，附近的电磁力场发生改变，机械蜂群与这个老头的控制联系就被完全屏蔽了啊” 黑人老者显然也没能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杀手锏居然会被如此轻易地反制，神色变得有些慌乱，随后想要转身逃下擂台，却不知吉斯根本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嗤 锋利的刀尖瞬间刺破心脏，黑人老者缓缓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染血刀尖，发出了此生最后的一道不甘嘶吼 “第二场，吉斯胜” 暗星再一次面无表情道：“还有想要继续挑战的吗如果有，请缴纳四百星币的竞技金注入竞技池中，否则本次竞技大会的冠军则确定为吉斯” “我来试试” 一名白人青年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直接跳上了擂台，随后用自己的黑曜卡在入口处的读卡机上晃了晃，众人头顶的竞技池中的星币总量一下子就飙升到了八百。 “这个人”严修泽眯了眯眼睛：“身手不错啊。” “嗯，看他腰间的双刀，应该是一个专攻格斗术的敏捷性选手了。”弗朗西也附和着点了点头：“毕竟在看到了吉斯的信号结界球之后，应该不会有纯科技侧的挑战者再头硬送死了。” 果然，就像是他们预测的那样，这个白人青年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两柄弯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冲向了吉斯，与其战成了一团 锵 白人青年的弯刀与吉斯的弧形长刀碰撞再一起，两人竟然同时后退了一步，似乎不分伯仲的模样 “这个挑战者的速度很快，力量似乎也不算短板在普通人中已经可以算作顶尖水准了。”严修泽心中默默想到：“反观吉斯，速度力量也都可以，和这个白人青年虽然有些差距，但差距并非不可追赶实力确实不俗，但，也只有如此了。” 直到现在，地下竞技场的观众们才看到了一场还算是观赏性很强的战斗，交战双方的格斗水准都相当不俗，并且这可是实打实的生死之战，更是平添了几分血腥和刺激 但酣战良久过后，吉斯的身体劣势便显现了出来 尽管他看起来要比白人青年强壮许多，但由于速度稍逊一筹，因此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力气才能抵挡住白人青年的夺命双刀，一时间竟然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刷 一阵白光闪过，那是白人青年右手刀泛出的闪光 噗 鲜血飞溅而出，吉斯刚刚一个不察，胸口被白人青年的弯刀豁开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见对手被自己重创，白人青年脸上不由得显现出了一丝喜色。 “嘶”吉斯虽然痛呼出声，可脸上不知为何，却又挂上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快意 462.螳螂捕蝉 “他为什么会笑”白人青年看到了吉斯的诡异笑容，心中却突然一个咯噔。 等他再观察周围的环境时，却发现他们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打到了整个擂台的边缘 然而还未等白人青年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吉斯便已经猛地脚下发力，侧身让开了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随后一个侧踢，将白人青年踢出了擂台场外 “第三场，吉斯胜。”刚刚被踢出场外的白人青年还处于懵懂之间，暗星的声音已然再次响起。 而此时还在擂台中的吉斯则蹲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撕下了身上衣服的一块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勉强堵住了汨汨而出的血液。 尽管过程略显艰辛，但不管怎样，最后赢的人，是他。 “好高的战斗智商。”严修泽心中默默评价道。 以他的角度来看，吉斯的战斗技巧和白人青年基本持平，但身体素质是要略差的因此持久战对于他来讲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因为后期体力的下降，完全陷入对方的战斗节奏之中。 因此吉斯想要赢得这场比赛，唯一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合理利用地下竞技场仅有的几条规则之一退出擂台视作失败。 而事实上，他也出色地完成了这个构想在激烈的战斗过程中，居然可以丝毫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位置调整到了擂台边缘，来完成最后的那一脚。 这个构想说起来倒是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并非如此毕竟白人青年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平时观察周遭的环境应该属于基本功之一，如何在对方察觉不到自己意图的情况下“请君入瓮”，才是整个战术构想中的最大难点。 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吉斯完成地相当不错。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战术构想所付出的代价，或许有些大了 “可惜，可惜这个吉斯真的非常聪明。”即使是弗朗兄弟，此时也基本看出了吉斯所构想的战斗意图，不禁齐声感叹道：“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受了重伤，只怕无力继续接下来的挑战了。” “是吗我看倒也不尽然。”岂知严修泽却在此时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个吉斯他伤得其实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哈这是什么意思” “那么恐怖的一道伤口，你看，血都止不住了” “皮外伤而已。”严修泽缓缓道：“算了现在说了你们也半信半疑，接着往下看吧。” 此时的暗星也再次开口道：“还有想继续挑战的吗如果还有观众想要成为挑战者，请缴纳八百星币竞技金，注入竞技奖池，否则吉斯将成为本次地下竞技的冠军，除了奖池中的八百星币之外，还将获得由黑盐地下爱竞技场颁发的冠军奖励” “我来” “我来” “抢什么抢，明明是我先的” 看着擂台上默默捂着伤口的吉斯，几乎整个站票区的观众都沸腾了起来，看向吉斯的目光都像是看着一个移动的星币包 就连坐票区的一些自认实力不俗者也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来捡个便宜。 面对会场内有些喧嚣的哄闹，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暗星并未手忙脚乱，而是神色淡定地指了指站票区的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袍人，缓缓道：“阁下是第一位发声挑战的人，请上台来吧。” “嘿嘿”面具黑袍人得意地笑了笑，最即大摇大摆地掏出了自己的黑曜卡，眉头不眨地刷出了八百星币，随着头顶竞技奖池中“叮叮叮叮叮”的声音，他此时也站上了擂台，与半蹲着的吉斯相对。 “这是无面梦魇啊。”弗朗西惊呼道：“连他都下场了” “这个面具男你们认识”严修泽奇怪道。 “认识，他可是黑盐区赫赫有名的存在，基本可以算作黑星城外城区实力天花板的那一批人了”弗朗西看了一眼严修泽，补充道：“当然，这是在超能者以及高阶改造人都已经常驻内城区的情况下。” “诶，那这么说来，这个人几乎可以算是外城区中最富有的人之一了吧”严修泽沉吟道。 “除了那些来黑星城找刺激的超级富豪之外，实力越强，所匹配的财富便越多，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弗朗西点了点头道：“像是这种在外城区横行多年都没有被干掉的家伙，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对了”话到此处，严修泽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黑星城的地下竞技场，对于在竞技擂台上身死的挑战者，他们的遗物是怎么处理的” “啊这个挑战者身上的装备物件都归最终的冠军所有。”弗朗西愣了一秒，下意识地答道：“至于黑曜卡的密码问题，在黑星城的黑曜银行确认存款者已经死亡的情况下，每一张黑曜卡的密码都会解锁，变成可以任意支取其中星币的不记名卡片这也是为什么地下竞技场中，交战双方几乎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致对方于死地的原因” “毕竟相对于竞技奖池中的竞技金来说，很可能各个挑战者所累积的遗物，总价值还要高上许多，这也是每次地下竞技大会冠军们的一个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因此事实上有不少挑战者并非是冲着那些竞技金来的，真正能够让他们趋之若鹜的，反而是挑战者们死后留下的战利品。”弗朗顿在一旁说道：“毕竟这里是黑星城，能呆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些漂泊在外的亡命之徒，大多数人也没什么亲朋好友，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是随身带在身上的。” “哈原来如此。”严修泽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饶有趣味地盯着仍然痛苦地半蹲在擂台上的吉斯，笑着说道：“我现在倒是更好奇这个吉斯究竟是什么来路了” “这哪里是什么竞技啊” “分明就是来钓鱼的” 463.黄雀在后 再看擂台上，面具男并未把时间浪费在自我介绍上面，或许在他看来，吉斯这个将死之人，也没必要知道自己的名头了 刷 身形一动，面具男向半蹲着的吉斯疾扑而来 在奔袭的路径中，面具男身上的黑袍一阵抖动，竟然从中分出了两道足以乱真的残影，三个一模一样的面具男，同时自不同的角度攻向吉斯，势必要在他重伤的时候，将其赶尽杀绝 “呀，出来了无面梦魇的招牌绝技，分影奔袭”弗朗西兴奋道。 只是此时观战的严修泽却暗暗叹了口气，说道：“结束了” “嗯，确实是结束了没有人能在重伤的情况下抗住无面梦魇的分影奔袭诶” 就在此时，让绝大多数的观众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半蹲在地上的吉斯看着向自己扑来的三个面具男，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残忍，随即将自己的弧形长刀插在了地上，伸出了他的左手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吉斯的左臂突然开始无限膨胀，在一瞬间便胀大了近乎三倍大小随后原本的手掌开始融化，又再次凝结，最终竟然化为一柄锋锐无比的巨型肉色镰刀 吉斯猛地吐气开声，左臂以惊人的速度挥动起来，那柄仿佛要切破空间的巨型镰刀生生地绕着他身周转了一圈 划啦 三个面具男甚至还保留着飞扑的姿势，却直接被巨型镰刀连连拦腰斩断 其中的两个面具男在被镰刀的利刃触碰之后，便完全消弭无形，可那个面具男的真身却无法幸免，漫天血雨挥洒而出，在外城区呼风唤雨数年之久的“无面梦魇”轰然落地，却已然成了两半 而此时，半蹲着的吉斯方才缓缓起身，此时的他，胸口那一道原本狭长而狰狞的伤口正微微蠕动，迅速愈合，而他化为镰刀的左臂则被“杵”在了地面上，先前几个挑战者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脸庞，整个人恍若一尊修罗恶鬼 “这这是”弗朗顿张了张嘴：“超超能者” “肉体强化类的超能者，还是强化系中更加稀少的变形科”哥哥弗朗西喃喃道：“这种强者，不可能籍籍无名啊” “哼，之前的重伤垂死果然是演出来的。”严修泽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丝毫都不意外，他之前其实就已经有了相关的猜测 总得来说，这个吉斯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开场的怀尔斯身为机械改造人，尽管实力不俗，但在严修泽的眼中，基本也只能和之前在鲨鱼酒吧碰到的光头持平，在他的眼里也只是一般般。 而现如今再看吉斯表现出来的实力，当初他根本没必要耗费心力去买通怀尔斯的机械师，在他的机械义肢里埋什么炸弹即使是堂堂正正地正面对决，怀尔斯在吉斯的手中只怕也走不过三招。 吉斯之所以这么做，为的也只不过是隐藏实力，让地下竞技场内的观众产生“这个家伙只会靠一些阴谋诡计”的错误判断。 而之后对战的另几位挑战者，也是在不断地强化这一印象，并且在倒数第二场对战白人青年的时候，故意中刀，造成了一个重伤垂死的假象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严修泽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假如最后下场的挑战者并非是“无面梦魇”这样在整个外城区都是实力天花板的存在，只怕这个吉斯还会继续伪装下去，在拼死一搏后“奇迹险胜”，以此来等待更加有价值的“猎物” 而现在，猎物上钩，吉斯自然不必再压制自己的实力，直接有心算无心之下，一击秒杀 除了严修泽在控气术的帮助之下，隐约洞悉了吉斯真正的意图之外，在场的其他观众却也有一些到现今才反思过来事情的真相 “这是超能者啊而且是那种超能力极为强大的肉体强化系超能者”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钓到无面梦魇这条大鱼” “好险，好险幸亏我刚才没上去” 吉斯的突然爆发很显然也吓住了竞技场内的绝大多数观众，他们此时都在台下窃窃私语，七嘴八舌地猜测着这个吉斯真正的来历，很显然，实力已经到达这种程度的超能者，总归是不会默默无闻的。 “啊，肉体强化类，变形科我想到了一个人。”突然，一名观众似乎猜到了吉斯的来历，颤声道：“这家伙不会是五年前的变形魔斯特吉吧” “哈你说的是那个在三天内接连屠杀二十多名改造人的变形魔唔如果看超能力的话，确实很像啊，都是肉体拟态”旁边有人惊呼道：“不过斯特吉本人不是在五年前就被自由者联盟的联盟首席、暴食者肖默给抓捕归案了吗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现身黑星城难道他越狱成功了不成” “哼”吉斯抬头望了望看台上的观众们，一声冷笑，随后面部五官竟开始融化，最后凝固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哗真的是斯特吉” “他果然逃出来了” “这是这是把黑盐区地下竞技场作为他逃出牢狱之后的首秀场了” “切有本事去内城区的地下竞技场啊还不是净挑软柿子捏” “话说，五年前他不就是如此么连着杀的那二十几个改造人实力都不如他从不找比自己强的对象下手” “嘘你不要命了噤声” 只是，不管现场的观众再如何鄙夷斯特吉的品行，有一点却无可否认即使在超能者中，“变形魔”斯特吉的实力也是处于中上之列现如今还在地下竞技场中的众人，只怕能够胜过他的几乎没有 而这时，暗星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仿佛斯特吉的身份暴露对于他来讲没有任何冲击：“第四场，斯特吉胜” “还有想要继续挑战的吗” 这下子，几乎整个会场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高位超能者的实力，本来就已经超脱了外城区的天花板，在斯特吉已然亮明身份的前提下，没有人会傻傻地冲上去送死 “还有想要继续挑战的吗”暗星再一次确认了一遍：“如果没有，那么变形魔斯特吉将成为本次黑盐区地下竞技大会的冠军” 他环视了一周，发现还是无人应答，于是只得缓缓道：“那么我宣布” “等一下。” 就在此时，站票区的最前沿，最接近擂台的地方，一名带着黑色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瘦小身影，缓缓举起了手 464.故人之女？ “我参加。” 略显稚嫩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了万籁俱寂的地下竞技场中，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听了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 众人循声望去，此时施施然走上擂台的家伙果然如同他们想的一样，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只不过由于黑色兜帽的遮掩，大部分人还看不清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两根如同白玉铸就的纤细手指夹着黑曜卡，刷掉了一千六百星币，随即擂台打开，这女生只是轻轻巧巧地一跳，便稳稳地立在了擂台边缘，随后将黑曜卡放回了口袋，顺便拉下了遮掩面容的兜帽 哗 严修泽在看到新晋挑战者面容的那一刹那，惊得差一点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来 “艺艺” “艺婷” 如果不是严修泽知道这已然是自己离开的二十年后，他几乎以为自己穿越回了过去 他刚刚从平行世界回来不假，可却没能忘记当初在黑星会的地下基地中，鳄尾人卧室里的那张海报 此时擂台上站着的，几乎就是十六岁时的蜃影，鞠艺婷 “诶不对” “不对不对” 等到严修泽再仔细看时，却发觉出了两者的细微不同 擂台上的这个少女虽说在形貌上几乎就是鞠艺婷十六岁时的样子，可整体的气质却和当年天生偶像的鞠艺婷大相径庭，少了一些青春元气，却莫名其妙多了几分锋锐凌厉 而严修泽之所以第一眼几乎认错，则是因为这样的既视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那她是谁 算算时间的话难不成是艺婷的女儿严修泽心中纳闷。 但不管怎样，这个突然出现在黑星城的神秘少女，就算不是鞠艺婷的直系亲属，也绝对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艺婷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孩子或者年轻后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诶话又说回来，艺婷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呢她的丈夫又是谁 不知怎么回事，严修泽的思维突然就发散到了离题万里的地方，此时的他，相比于在黑星城见到这个少女的惊诧，心中更加好奇以及惦念的，居然是艺婷究竟嫁给了谁这样的问题 严修泽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一次却将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擂台上的少女身上，不知是不是回归后第一次见到了可能与自己的过去相关联的人，竟然不自觉地便开始挂念起了少女的安危，心里默默想着，若是之后这小姑娘遇到了什么危险，自己就算是将这地下竞技场掀个底朝天，也要将她救了出来。 而相对于严修泽的惊讶，其他的观众则多为难以理解的心绪了 “什么嘛这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 “成年了吗” “没有吧我看顶多十五六岁。” “她不想活了” “还是不要早下论断为好别忘了这里是黑星城，不要说十五六岁，就算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也不能小视吧” “可再怎么高看她，你真觉得她能是变形魔斯特吉的对手不成” “这个”提出异议的那人此时也闭上了嘴巴，看来就这个神秘少女能否战胜斯特吉这件事情上，他也觉得希望十分渺茫。 而擂台另一边的斯特吉则更是感觉到异常荒谬，原本他已经打算在干掉“无面梦魇”之后便立即罢手的，当然，他也不认为有人在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还会执意上台送死毕竟在黑星城的外城区，超能者就代表着最高战力 不过多年生死之间的摸爬滚打，还是让他的内心有着一丝警惕，他故作轻蔑地扫了少女一眼，不住嗤笑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我对没有发育完全的幼女可没什么兴趣” 这话内中蕴含的恶意不言自明，在任何女性眼中都已是极为出格的挑衅，可长相酷似鞠艺婷的少女却似乎并不着脑，反而说了一句任谁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来：“斯特吉，我找你找得可是好辛苦啊” “找我你找我干什么”斯特吉仍是嗤笑着说：“我看你是认错了人吧我虽然平日里留情无数，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惹上过你这种小屁孩” “你不用拿话激我，我也不会吃你这一套的。”岂知少女只是摇了摇头，双眉一掀：“我辛苦找你，可不是为了别的五年前你恶事做尽、逍遥法外的时候，应当没能想到将来会被我会被暴食者关押到海森监狱吧” “一个月前你越狱而逃，千辛万苦到了黑星城，自以为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好意思，你这人坏事做得太多，却没能得到相应的报应，这却是不行的” 少女低着头，喃喃重复了她的最后那一句话：“这却是不行的” 当少女说出“一个月前越狱而逃”的时候，“变形魔”斯特吉便已经脸色大变，自己何时越狱，这件事可是仅有自身才知晓的极大隐秘，可为什么面前这个不知来路的少女却对于这件事知晓地如此清楚明白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越想越是害怕，不自觉便神色狰狞，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的。”少女又是摇了摇头，随后却是目光凌厉：“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就好” “杀你的就好” 少女话音未落，那边斯特吉却是先动了起来 此时的斯特吉总算是不必再压制实力，几乎一开始就马力全开，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少女袭来 刷 左臂化成的巨型镰刀当头斩下，几乎比之前拦腰斩断面具男的那一击还要强了三分 呜呜呜 此时此刻，高位超能者的恐怖战力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就连身在擂台之外的众人，也被这一纵斩的威势搞得心胆俱丧心想若是和那个擂台上的神秘少女易地而处，自己只怕看清这一斩的轨迹都不一定啦 而坐在观众席的严修泽更是身子紧绷，心神一下子被攥紧了起来虽说他觉得这少女敢叫板斯特吉，必然是有所依仗，不至于明知不敌还白白送死，可即便如此，他却仍然在一刹那想要直接出手 465.出手 这可是自己老朋友的闺女，要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还有什么脸面再去和老朋友久别重逢呢 然而少女终究是没能让严修泽失望，只见其微微躬身，重心逐渐下移，可右掌却已然蓄在了腰间，盯着竖切而下的巨型镰刀，竟没有丝毫犹疑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嗯，这是”严修泽眉头猛地一掀，此时擂台上的所有气态粒子几乎都被他调动了起来，以观察这场战斗中的每一个发生的细节，可就在刚才，他突然感觉到，少女右掌周边的气态粒子似乎开始微微发烫了 只见少女的右掌在此时开始微微发光，似乎周围的光芒都聚集在了她的手掌之上，只一瞬间，她的右掌就变成了一个持续不断发亮的光源 严修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她的手在发光” “喝”少女一声厉喝，以掌化刀，微微发光的右掌竟然毫不犹豫地切向巨型镰刀的利刃 刷 擂台上两人的身影交错而过，鲜血再一次泼洒于空中只是这一次飙血的却是之前不可一世的斯特吉 “呃” 斯特吉痛苦地蹲了下来，右手握着不断冒出鲜血的左臂，此时他的左手竟然已经齐腕而断 而被切掉的“镰刀刃”此时也掉落在一旁，恢复成了手掌模样。 “这是什么超能力”严修泽在观众席上可谓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老朋友的女儿似乎也是超能者，并且超能力似乎还格外的强惊的则是匆匆一瞥之下，他居然有些看出不少女的超能力究竟是什么原理 “仅仅凭借一只肉掌居然切掉了不，不可能”斯特吉大口喘息着，神色狰狞道：“我的能力是肉体强化外加拟态，拟态的兵器强度堪比合金就算你是超能者，也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少女摇了摇头，眼神再一次恢复了凌厉，这一次，她的全身周边似乎都开始有光芒汇聚 不一会儿，少女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 即使是不使用超能力观察，严修泽光凭肉眼也能看出，此时的少女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反应炉，体内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一旦释放出来，将是毁天灭地的威能 “难道她的能力是”严修泽皱眉深思着：“是” “没错了，就是那个”站在裁判席上的暗星心中也默默思忖道：“她的能力，我大概明白了” 变成了一个“光人”的少女这一次变掌为拳，蓄出了一个拳势，随即高声道：“接受审判吧，斯特吉” “开什么玩笑”斯特吉冷汗直冒，连忙举起了还健在的右手，随着拟态变化，凝聚成了一面巨大的塔盾，树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挡得住吗”少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伴随着她的声音，原本一直积蓄力量的拳势也在这一刻全力轰出 随着少女的“光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斯特吉的脸上也多了一层生无可恋的死灰色 咔 就在神秘少女即将一拳把面前的斯特吉轰爆之际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不知是停电了还是怎么回事，整个地下竞技场中所有的灯光在这一刻居然齐齐熄灭，原本亮如白昼的会场一下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诶拉闸了还是停电”弗朗西愣了愣，此时的他已经连旁边座位的严修泽和弗朗顿都看不见了 而原本擂台上化身为巨大“光源”的少女，此时身上的光芒竟也迅速熄灭，但她的拳势却未曾停止，而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斯特吉右手拟态而成的“塔盾”之上 咔嚓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少女缓缓地收回了拳头 “好好痛” 黑暗中的少女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的右手此时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刚刚那一拳，让她的好几根指骨直接碎裂 尽管此时的整个地下竞技场都陷入了黑暗，已然伸手不见五指，可能够依赖周边气态粒子传递感觉的严修泽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擂台上的这一幕 “果然她的能力我已经明白了”严修泽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台上的斯特吉耳边的耳机中也传来了一道声音：“还愣着干什么你对手的超能力暂时失效了” “嗯”斯特吉一个激灵，面前矗立的巨大塔盾在一瞬间变回了右手，随即马上拟态成了一柄直刃战刀 尽管他也已经看不清周遭的环境，但凭借超能者敏锐的感知，他仍然能够知道，少女此时还在他的面前 循着细微的呼吸声，斯特吉眼神一狠，直刃战刀高高举起，劈向面前的神秘少女 “糟糕”少女的右手此时仍然软软下垂着，出于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她此次前来根本没有带任何的辅助装备，却不想此时此刻居然陷入了此生最大的一次危机 感受着战刀破空的风声，少女有些艰难地侧身移动，期望自己能够躲过这一刀，但能力暂时被封，导致她的身体素质一下子降到了比普通超能者还略有不如的地步，面对肉体强化系的超能者，根本没有任何速度优势可言 “哈哈”斯特吉明显也感受到了对手此时的无力，不禁心中大喜，打定主意要在此刻将这个大敌毙于此处 只是不知为何，当自己右手拟态而成的直刃战刀距离少女的头顶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变得无比滞涩起来，原本只剩下这十几厘米的距离，竟然硬生生地砍不下去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斯特吉此时的半边身子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牢牢地禁锢住了，任凭他如何使力，竟然也不能动弹分毫 呼 一阵轻风拂过，站在裁判席的暗星忽然心有所感，右手一挥 咔嚓 原本熄灭的灯光在这一刻重新亮起，整个地下竞技场又恢复了光明 可是当观众席上的观众再一次定睛看向擂台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擂台上竟然只剩下了被切掉了一只手的斯特吉茫然四顾，原本一出手便惊艳全场的神秘少女却早已不知所踪 “咦，严严呢”弗朗西看向原本严修泽所坐的位置，此时竟然也已然空空如也 466.气急败坏 正当弗朗兄弟四下寻找消失的严修泽之时，站在裁判席上的暗星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地下竞技场的出口位置，刚刚他的“死尸傀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好似一阵风吹了出去 “外城区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暗星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随即拨通了手中的通讯器，低声道：“报告” “有两名超能者现身黑盐区地下竞技场，其中一名疑似自由者联盟首席肖默之女而另一位，大概是贴身保镖吧。” “肖默和鞠艺婷的女儿有意思”通讯器中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性声音：“他们一直都将自己的女儿保护的很好，我们除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之外，几乎再无任何其它有用的讯息可听你的描述，这个小姑娘似乎也是一名超能者” “没错”暗星缓缓答道。 “什么级别的超能力”通讯器中的声音再次问道。 这一次暗星却沉默良久，方才嘴唇微动道： “疑似天灾级。” 此时，在黑盐区地下竞技场外的一处偏僻小巷内，严修泽带着之前于竞技场内救下的神秘少女躲在了此处。 “呼呼”似乎是之前的生死一线太过刺激，少女到此刻仍然惊魂未定，弓着腰大口喘息着，严修泽此刻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容稚嫩的少女，心里默默想到：真像、真像啊 而精神稍稍缓和下来的少女，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不由得好奇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将自己救出了地下竞技场的神秘男子。 之前出于谨慎，严修泽在进入地下竞技场之前，就为了隐藏身份而戴上了一个银色面具，遮掩住了自己的面容，此番仓促出手，倒是一直都戴着面具，未曾摘下。 也正因如此，少女竟然未能认出面前的这个男子究竟和自己有多么深的渊源。 “请问”由于实在是摸不清对方的来路，少女不由得面色迟疑，缓缓问道：“您是” 末了，或许是觉得不太礼貌，少女又补了一句：“之前多谢出手相救了。” “我是谁不重要的”严修泽摇了摇头道：“我救你，倒也并非是完全出于好心。” “不重要不重要”少女喃喃自语着，随即狐疑地看了严修泽一眼，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语气一下子硬了起来：“啊，我知道了你是，你是我爸派来的、还是我妈派来的” “哈”严修泽隐藏于银色面具之下的眉头突地一皱，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错了，错了我既不是你爸派来的，也不是你妈派来的” “你既不是我爸的人，也不是我妈的人那你究竟是谁的人”少女皱眉道。 “我不是谁的人，怎么难道我孤身一人，就救不得你了么”严修泽心中好笑，反问道。 “那倒是奇怪了，黑星城是什么地方，我心里清楚得很这里的人各个穷凶极恶，几乎就没一个好人。”少女说道：“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冒着得罪一名超能者的风险来舍身救我” “非亲非故么倒也不一定了。”严修泽沉吟道：“我还是得先确认一下，你的母亲是不是鞠艺婷” “没错，你认识我妈却又不是她派来抓我回去的那倒是奇了”少女对于眼前这个神秘男子的来历更为好奇了。 “那就没错了，我是你妈多年的好朋友，你既然是艺婷的女儿，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了。”严修泽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但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个结果，似乎又有些空落落的。 “我可不知道我妈还有住在黑星城的朋友”少女仍是有些怀疑：“况且你的声音听起来倒也没比我大几岁，怎么就成了我妈多年的好朋友了” “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了，一时半会儿没法解释给你听”严修泽顿了顿，缓缓道：“我和你妈大概也有二十年未曾见面了，你不知道我，也很正常。” “二十年没见过面”严修泽越是这么说，反倒让少女越觉得可疑。 “对了，倒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我”少女迟疑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我妈的朋友” “我都说了，二十年没和她联系过啦二十年前你还没出生的吧”严修泽不耐烦道：“别说是你了，我就连艺婷什么时候结的婚，和谁结的婚都一头雾水再者说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当时要不是我，你岂不是早就要被那个什么变形魔的给劈成两半了怎么，我现在问你一个名字，你反倒是支支吾吾起来了” “这个这个”少女为难地想了想，觉得严修泽似乎说得也没错，只得神色诚恳地说道：“对不起了，我说就是我的名字叫作肖英华，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sakura。” “肖英华小樱花sakura”严修泽低声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名字，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艺婷这是连着玩了两个梗啊” 但在笑过了好一阵之后，严修泽却突然一愣，随即一下子从原地跳了起来，大声道：“等等你你叫肖英华你姓肖” 名为肖英华的少女不知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激动，不由得吓了一跳，但还是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是了，我既然叫作肖英华，自然是姓肖的这世上又没有人姓肖英的” “可问题是，你若是姓肖，那你爸岂不是也要姓肖”严修泽呲牙咧嘴道。 “废话，我既然不随母姓，自然是随父姓了，我姓肖，我爸不姓肖又姓什么”肖英华语气不善，很显然是把之前严修泽的话当成是一种戏弄了。 “死胖子气死我了”严修泽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股无名之火“蹭”地一下便窜了起来，似乎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你姓什么不好，偏偏要姓肖” 467.复杂心绪 “你若是姓肖，你爸就必然也是姓肖了” “你爸若是姓肖妈的，我认识的姓肖的可就一个，可不是就气死我了吗” “你还认识我爸”肖英华心中一动，疑问道。 “你爸不是肖默”严修泽气结道：“我不仅认识他，还和他是好朋友呢” “朋友我看倒是不像”肖英华轻哼了一声：“你既然也是我爸的朋友，为什么听说了他和我妈结婚，却能生这么大的气两个好朋友能够走到一起，难道不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你非但不祝福他们，反而还这么不爽” “谁告诉你两个好朋友走到一起，就一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严修泽反问道：“小姑娘，这世间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不错，我承认，我心里确实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我心里不舒服，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原因你现在未必能够明白，以后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 “这”肖英华眼珠子一转，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之处，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怪不得你生了这么大的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又懂了”严修泽冷哼道。 “不错，其实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你之所以这么生气，无非是因为当年你也喜欢我妈，我妈却不喜欢你”肖英华好似是掌握了严修泽心中的小秘密，颇为得意道：“自己当年所钟爱的对象却嫁给了自己的好朋友，难免心中不平。” “嘿，不对”岂知严修泽似乎对这种说法颇为嗤之以鼻，大摇其头道：“我当年对你妈可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是有些念想但也远远够不上心生爱慕” “你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再者说来，我如果真的对艺婷有什么想法，何尝还能轮到那个死胖子的机会” “我爸可半点都不胖”肖英华见严修泽一口一个“死胖子”，颇为不忿，反驳道。 “你那是没见过他胖的时候”严修泽嘿嘿笑道：“总之你不会懂的。” “好朋友有了恋人，其实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可若是肖默娶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艺婷嫁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在这个好友圈子之外的人，我是不在乎的。” “可一旦圈子之内的好友成了恋人、乃至夫妻我就是那个多余的局外人啦” “我不明白”肖英华有些懵懂地摇了摇头：“你的好朋友结了婚，难道就不是你的好朋友了么” “自然还是好朋友的。”严修泽笑道，只是这笑容看起了多了几分苦涩：“但你不会懂的。” “算啦，不谈这个了。” 严修泽似乎不想再停留于这个话题上，反而问起了肖英华：“说说你吧小樱花” “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黑星城你爸你妈呢” “等等一下。”肖英华皱了皱眉头：“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公平呢” “你知道了我的家庭背景、我的来历我的名字但相对而言，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一直到目前为止，我对你唯一的了解就是我父母共同的好朋友当然，我甚至都没听他们提起过你。” “甚至，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那么，在你继续套我的话之前，难道不应该展现一些应有的诚意吗”肖英华说道：“比如把你那个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我早就说过，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没什么恶意就行了。”严修泽不耐烦道。 很显然，出于某种考虑，严修泽并不打算在此时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使是对于自己友好的一方，也是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以前的那些朋友的原因。 然而他很明显错估了面前肖英华的性子，她可不是那种能够容忍这种谜团在眼前的存在，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这个好友之女的性格，比他想象的更加刚正以及暴烈 “抱歉我还是得先弄明白你究竟是谁”只见肖英华先是自顾自摇了摇头，随即从盘膝而坐的状态下缓缓站起身来 “诶”严修泽很明显还未能明白肖英华此举的深意，而后者的一只纤纤玉手已经近在咫尺了 呼 嘶她想要强行摘下我的面具直到此时，严修泽方才意识到了肖英华正在做的事情，下意识地便开始动用起了自己的超能力 霎时间，两人之间的这块小小的空间竟风起云涌 肖英华的突然暴起确实是毫无征兆，只可惜这周围的整片区域都在严修泽气态粒子的感应范围之内，因此严修泽也在最早的时间内便作出了反应 当肖英华的右手快要触及到严修泽的银色面具之时，她突然便感觉到了自己右手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无比滞涩，原本触手可及的距离竟然变得宛若天堑，近一寸而不可得 “嘿嘿，想要偷袭我小丫头片子还嫩了些”严修泽心中得意，自己毕竟也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生死之间的经历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可谓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这样的偷袭，对于他来讲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不过对方毕竟也算是自己的晚辈，他也没打算和肖英华较什么真，最多也就是将其先暂时禁锢住了，回头最多也就象征性地惩戒一番，也就是了 然而令严修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就在自己面前的那只动弹不得的右手，却开始微微发亮最终变成了一只耀眼夺目的光之手 “这是”严修泽眯了眯眼睛，自己差一点要被眼前的光芒闪瞎 只见肖英华原本停滞不动的右手却在此时仿佛打破了压缩空气所造成的禁锢，开始倔强而坚定地缓缓前移 自己曾经不止禁锢过多少强者的、已经进化了一次的“控气术”，竟然在这个仅仅只有十几岁的少女面前 彻底失效了 468.相认 不，不对 不是彻底失效了 严修泽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的“控气术”实际上并未失效，面前的空气禁锢效果是实实在在仍然存在着的 而肖英华之所以还能够继续移动，则是因为她现如今的肉体力量已经足以打破自己施加的禁锢 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要知道，经过平行世界中的那一次超限进化之后，严修泽的控气术无论是在强度还是范围上都大大增加如果说在面对多个目标的情况下，对于每个目标施加的影响力会分散的话在单挑这方面，严修泽有自信面对任何一名肉体强化型超能者 肉体强化这个大类的超能力，无非是在超能体魄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强，可与苏少卿这样的金属化、或是树魔的植物化有所区别的是，他们的身体结构仍然不变，依然是血肉之躯不管如何增强，所有的肉体强化型超能者，肉体强度都是有一个极限值的。 但严修泽现如今面对肖英华的右手，却感觉到她的力量竟然在无止境的增强 肖胖子和艺婷究竟生了一个多恐怖的女儿呢 严修泽微微恍惚之下，却感觉到脸上一凉 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原本戴着的银色面具此时已经到了肖英华的手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心中思索着，如果之前肖英华的目标并非是他脸上的面具，而是他本身的话只怕自己现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想到此处，他垂目看向了手握银色面具的肖英华，却发现这个实力鬼神莫测的少女此时此刻却好似化石一般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严修泽的脸庞，竟看得痴了 诶这是怎么一回事严修泽心中默默想到，难道面前的肖英华居然认识自己的脸不成 “你你的脸”肖英华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痴呆的状态缓了过来，大叫道：“你是你是” “风暴眼，严修泽” “想不到你居然知道我”严修泽不知为何，居然有些欣慰的感觉，二十年过去了大部分世人尽管已经将自己遗忘，但果然还有人牢牢地记着自己 “你你真是严修泽，严叔叔”肖英华睁大了眼睛，随即似乎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前面的那句话：“不，不对不可能啊严叔叔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难道你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不成”严修泽心中一动，缓缓笑道：“不过还好，我终究是活着回来了。” “不对，还是不对”可肖英华定定地端详了严修泽一段时间之后，却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冷声道：“你不是严修泽” “说你假扮成严修泽的模样，究竟有什么企图” 说着，肖英华拳势一横，竟摆出了一个随时都可以暴起发难的战斗姿势，似乎只要一言不合，便要将严修泽当场擒下 “哈”严修泽对于此倒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便后退了一步。 他可没想到面前这个小祖宗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上一秒还亲切地喊自己“严叔叔”，下一秒就要一副打一架再说的表情 可关键问题是，要是动起手来自己还真打不过她 思及此处，严修泽不由得举起双手，苦笑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 “你说我是冒名顶替的冒牌货，总归是有理由的吧不妨说出来让我听一听，也至少给我一个自辩的机会吧” 肖英华听了这话，眼珠转了一圈儿，冷哼道：“好，那我倒要问问你了” “你是超能者不是” “那还用说”严修泽奇怪道：“风暴眼严修泽本身便是华夏国的起源英雄，虽说这个起源水分略大，但终归也是明面上的超能者之始，我就算真是个心怀不轨的冒牌货，也不可能连这个也不清楚吧” “若我不是超能者，岂不是连冒名顶替的第一关都过不了了吗” “那你也应该知道，超能者的衰老速度是远远慢于普通人的吧”肖英华冷笑道：“但即使再怎么慢，也不代表超能者能够青春永驻严叔叔就算真的尚在人世，算算时间现在也至少有四十多岁了” “可你呢看样子至多也就二十出头，恐怕比我都大不了几岁你以为我不知道四十多岁的超能者长什么样子吗” “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严修泽迟疑道：“由于某些原因，我其实只有二十五岁” “哈”肖英华听罢，微微一愣，连手上的拳势都微微有些散乱。 严修泽苦笑道：“这事儿要从纽约城的反物质大爆炸开始说起了” “这么说来，你在那个时空虫洞里穿梭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在听完了严修泽大致的讲述后，肖英华瞪大了眼睛，疑问道。 “唔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虫洞通道内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同，或许是一些其它我不知道的原因。”严修泽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总之，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就突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之久。” “老实说，一开始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不，倒不如说直到现在，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接受。”严修泽喃喃道：“机械仿生人、悬浮汽车、三维立体海报这些东西我以前只在科幻小说里才见过。” “而且而且我的朋友们、敌人们，都一下子比我多了整整二十年的人生经历，而我自己反而变成了他们记忆中一个剪影了。” “这样的感觉，让我有些恍惚” “我就好像、就好像被这个时代抛弃了一样。” “您不会被时代所抛弃的，严叔叔。”肖英华此时双眼放光，目含崇敬地看着似乎陷入迷茫中的严修泽：“我可是听着你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对于我，对于很多人来说” “您本身就是一个时代。” 469.家庭破碎 “我本身就是一个时代”严修泽仔细地咀嚼着肖英华的这句话，随后嘴角微微翘起：“怎么，你现在相信我是真正的风暴眼严修泽了” “嗯，相信了。”肖英华点了点头：“您之前的描述尽管有些曲折离奇，但细节方面却丝丝入扣，我实在是找不出任何漏洞假使你真的是编造了一个巨大的谎言，那么这个谎言未免也太过完美了些。” “你倒是很容易相信人啊”严修泽摇了摇头道：“须知这个世道，出门在外什么人都可能遇见，一个完美的谎言算得了什么当年我倒是一直提防，可最终还不是中了某人的招” “严叔叔，你说的这话我又不太懂了。” “算了，不懂就不懂吧，也不是什么坏事。”严修泽叹了口气：“只是你这个暴烈莽撞的性子可真是要改一改了。” “我暴烈莽撞”肖英华微微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嘻嘻，严叔叔，你不会还在生气我之前硬摘下了你的面具吧” “瞎说什么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严修泽笑骂道：“你的超能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类似将光能转化为自身力量这种效果吧” 肖英华不知严修泽为何将话题一下子转到了自己的能力之上，但倒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没错，详细一点的话，就是通过吸收光能，可以让我的身体力量、反应速度、五感、抗击打能力大幅增强，甚至我还可以通过吸收光线补充自身所需的营养和能量，简而言之，您可以理解为光合作用只要我呆在有光的地方，就永远不需要吃饭休息啦。” “想不到啊，想不到肖胖子和艺婷生出的女儿，能力竟然比他们两人要强得多了”严修泽感叹道：“但话又说回来了，你的超能力应该也是有弱点的吧” “没错”肖英华不好意思地说道：“周围的光线越弱，我的能力发挥程度就越低因此到了晚上，我的实力就会大幅缩水一旦周围变得一片漆黑，那我可能就连普通超能者都不如啦” “既然你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弱点，还贸然进入随时有可能漆黑一片的地下竞技场”严修泽反问道：“不是暴烈莽撞又是什么” “你倒是想想，若是当时我不在场，你岂不是要被那个斯特吉劈成了两半” “这我也没能想到那里会突然停电啊。”肖英华气势一弱，小声道。 “突然停电嘿”严修泽冷笑道：“你以为这只是个意外吗” “难道不是么”肖英华双眼睁大。 “黑星城的地下竞技场，最大的规则便是没有规则，这一点你难道没有提前做过功课”严修泽反问道：“你也不想想，那个斯特吉为什么选在这个地下竞技场作为他的出狱首秀为什么在他的身份被揭示之后，作为竞技场主办方的暗星居然没有半点惊讶” “为为什么呢”肖英华愣愣道。 “唉，榆木疙瘩啊”严修泽对着肖英华的额头屈指一弹：“艺婷那么细腻聪慧的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愣头青。” 肖英华被这一弹搞得有些吃痛，使劲揉了揉光洁的额头，随即突然想到了其中关窍，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原来斯特吉和竞技场的主办方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 “其实整个黑盐区的地下竞技场，就是斯特吉本人最大的盘外招” “可是可是这还有公平可言吗”肖英华气结道：“这不是作弊嘛” “作弊你还真把这里当成是象牙塔了”严修泽瞟了一眼气鼓鼓的肖英华，缓缓道：“不要说是黑星城，就算是黑星城之外的文明世界又有什么公平可言了”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的挫折对你而言，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严修泽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有件事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这一次到了黑星城，我姑且认为是为了追捕斯特吉这个逃犯，算是一种历练” “可须知出门在外，最可怕的东西应是人心，实力所向无敌，却被人心算计至死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就算肖胖子认为你的超能力可以算作天下罕逢敌手了，但空有一身力量，对于鬼蜮伎俩却没什么提防手段，他真的就能够放心了” “怎么着也得给你配上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随行吧” “还是说你这次外出，实际上没经过你父母同意的啊” 肖英华听到此处，眼神不由得一黯。 严修泽见了肖英华此时的落寞神色，几乎一瞬便已经将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猛地一排后脑勺，说道：“好啊我也就随随便便一猜，原来你还真是离家出走啊” “是，我是离家出走，可那又怎样”不知是不是触到了什么伤心处，肖英华的眼圈竟开始泛红，大声道。 严修泽这时候却难以完全推断出前因后果了，不免有些奇怪：“小小年纪，是进了叛逆期不成可你离家出走，也不怕父母担心么” “他们现如今早就分道扬镳啦，哪还有时间来担心我”此时的肖英华眼眶中已有泪水在不停打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分道扬镳这又是什么意思”严修泽瞪大了眼睛，愈发摸不着头脑了只感觉自己这二十年的缺失，一下子错过了一万件事情，不由得吐槽道：“这集我没看过啊” 岂知严修泽不问还好，这一探究下去，原本忍着泪水的肖英华竟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这这”严修泽这辈子最见不得人在自己面前掉泪，何况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不由得一下子慌了手脚：“你先别哭啊有什么事情，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呢” 听了这话，肖英华止住了哭声，但仍是不断地小声啜泣着，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悲声道： “我爸我妈要离婚啦” 470.临时组队 望着面前泪眼婆娑的肖英华，严修泽不知为何，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想必对方这一场委屈，憋在心里也有好久了。 “肖默和艺婷两人要离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严修泽轻声问道。 “不知道或许是最近，或许很久以前”肖英华啜泣道：“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可惜的是，当我发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严修泽的内心实际上是有些不好的想法的，但在情感上，他还是认为肖默和鞠艺婷并非是自己所假设中的“那种人”。 “不，他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彼此的事情。”虽说在其它的方面神经略有些粗线条，可不知为何，刚刚严修泽的话，肖英华却瞬间便领会了其中的意思，摇了摇头道：“但这也正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明明两人之间平平淡淡，什么也没有发生，可为什么原本深厚的感情就已经到了一个破碎的边缘呢” “感情这件事情，其实是很难说得清的。”严修泽叹了口气：“有的人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可偏偏另有些人反而受不了平淡如水的生活。” “白头偕老说起来倒是容易得很呢，可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即使是真的做到了，你又敢保证这其中有多少不是抱着凑合的心态挺过来的呢” “有的时候，如果觉得委屈了自己，及时止损，也未必就是一件错事了。” “虽说咱们华夏国是有句老话了，叫作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亲可，要是将两个相看两厌的人强行凑在一块，也是很没意思的一件事情。”严修泽摇了摇头：“小樱花，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父母一辈子都不开心的，对不对” “严叔叔，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不是没有想过的。”少女此时已经抹干了脸上残留的泪水，重新显现出了几分倔强神色，狠声道：“只是很多道理，即使是想明白了，也未必可以接受。” “我就是不想让我父母这么分开” “可他们两个人总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权利吧”严修泽皱了皱眉，无奈道。 肖英华一愣，随即大声道：“那我的幸福呢” “这正是我不明白的一点了。”严修泽说道：“你的父母即使真的分开，难道他们对你的爱还会有一丝一毫的减损么夫妻两人感情的终结，并不代表与子女的关系也同时终结啊” “可是他们如果离婚，总会再组成新的家庭，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孩子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他们对我的爱还能一如既往么” 岂知听了这话，严修泽却摇了摇头：“你这话说得不对。” “且不说他们还不一定会有再婚的念头，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那又能怎么样呢” “小樱花啊，你今年应该也有十六岁了吧”严修泽感叹道：“十六岁也快成年了。” “你已经快要脱离需要父母关爱的年纪了。” “一个人若是到了十六岁，还需要依靠父母的爱作为生活的主要动力，那么他她必然就没有学会爱自己。” “你要明白，这辈子能够陪你走到人生尽头的，不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朋友甚至也未必是你的恋人。”严修泽语重心长道：“真正一直陪伴着你的，恰恰只是你自己而已。”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肖英华有些生气：“严叔叔，你这未免也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吧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的关爱，这种滋味你根本就不明白” 严修泽此时的笑容恬淡，语调平和，只是声音中略微夹杂着一丝怅然：“我明白的” 我其实是明白的。 肖英华在很久以后，方才了解到严修泽在那个时候说出的这句话，其中蕴含的重量。 只是当时的她，还不理解。 严修泽此时豁然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尘土，对着仍然残余着愤怒神色的肖英华说道：“好了，我既然已经弄明白你是离家出走，自然就不能不管你父母的事情我不好插手，况且我也觉得木已成舟，此时再想作出什么努力，恐怕也为时晚矣了。” “但你不该留在黑星城的。” “我不回去”肖英华倔强地将头扭到了一边，恨恨道：“况且斯特吉还没有伏法，这也是我的正事。” “胡闹这种在逃的超能罪犯，用得着你来管”严修泽皱眉喝道：“再说了，斯特吉经此一役，只怕已经如同惊弓之鸟，早就躲到不知哪里去了，黑星城这么大，处处可以作为藏匿点，你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起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赶紧回家，别让你父母担心” “既然如此，那严叔叔你和我一起回家好了”肖英华大声道：“相比于我，难道严叔叔不是二十年未曾归家么为什么不早点联系你的那些老朋友，报个平安呢” 严修泽听罢，竟然罕见地沉默起来，随后缓缓说道：“我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 “为什么” “我留在黑星城，是有自己的道理。”严修泽摇了摇头：“有一个人，我必须要先见一见，在此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您到底要见谁”肖英华奇怪道。 严修泽沉吟半晌，斟酌着词语说道：“一位故人。” “故人”肖英华怀疑道：“这个称呼那你这位故人现在在哪里呢”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严修泽摇了摇头：“不过，顺藤摸瓜，总是能够找到的。”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找。”肖英华说道。 “别闹了，我还有大把的正事要干，没时间带孩子好吧”严修泽无奈道。 “好啊，你要是不带我，我回去立马就全世界宣传风暴眼在黑星城”肖英华威胁道。 听了这话，严修泽不禁一手扶额，哀叹道： “饶了我吧” 471.登天大街 黑星城外城区，登天大街。 这一条街道算是将整个黑星城一分两半的“主干道”，从外城区最边缘开始，一直往里走，便能直达外城区民众们口中神秘莫测的“内城区”了。 而这条大街的周边也自然可以算是整个外城区最为繁荣的地方，无论是街边的哪一处店面，无不是价值万金的黄金地段，想要将其租赁下来，不仅得有足够的星币，还要有相应的实力匹配才行，否则只怕前脚刚租下店面，后脚就不明不白地“意外身亡”了。 而这登天大街的名字，似乎还要追溯到建城之初，那时候内外城区还未像现如今这般等级分明，只是黑星城越往深处的好地段，越是被实力强劲的个人或组织占据，慢慢地，黑星城内城区的那些“大奸大恶”之辈便成了一个小圈子，而那些实力低微的“小奸小恶”者凑不进去，便只能在外围自娱自乐这么一来，方才渐渐有了内城外城的分别。到了此时，“登天大街”的名头才渐渐传开，寓意想要从这条街径直走入内城区，难如登天。 而今天的这条街上，仍然是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但奇怪的是，密集的人流却在一个节点戛然而止，登天大街临近中段的位置处，竟然空出了好大一块圆形空地，而这块圆形空地竟然还会慢慢向前移动，很明显是周围的行人自动空出来的。 这块圆形空地的中心，却是两个正悠闲散步的大活人。 这两人为首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面容明艳的亚裔少女，只是原本清纯可爱的脸庞，配上了一套黑暗朋克风极重的黑色卫衣，倒是给人以强烈的反差。 而少女身后则跟着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男子，这名男子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但步子节奏却卡得极准，不管前方的少女速度如何，总能与其保持一致，永远落后其半个身位这么一看，倒是颇有一种“哪位大佬的宝贝女儿出行游玩，身边跟了一位高手护卫”的意思。 这两人自然就是严修泽和肖英华了。 原本肖英华也是想过像严修泽一般，搞一个面具戴着隐藏身份，可却被严修泽否认了这种提议。 按照他的说法：既然你的身份在地下竞技场已经露了底，那再想隐藏就如同掩耳盗铃，没什么必要了倒还不如光明正大，虽说黑星城这里算是全世界最大的一个“犯罪窝点”，其中和你爹妈有仇有怨的不在少数可黑星城这里也是出了名的“海纳百川”，可以未曾明文规定过“超能英雄与好人不得入内”。 故而肖英华大方现身，虽说现如今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她是肖默的女儿，却也无形中给严修泽打上了一层掩护，众人只当这位带着银色面具的神秘男子是肖默派出保护肖英华的“贴身保镖”，至于这保镖是谁，众说纷纭，可再怎么胡乱猜测，也联想不到早已消失了二十年之久的“严修泽”身上。 肖英华当先走在大街上，虽说表面上倒是神色如常，可内心却并非如此毕竟周围就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两人，这些人中十有八九还都是坏事做尽的穷凶极恶之辈，换了谁心里难免都会有些犯嘀咕。 倒是肖英华身后的严修泽似乎见惯了大场面，现如今这点儿“恶意窥伺”，对他来讲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严叔叔”肖英华的声音自严修泽耳边响起，可这声音唯有他自己才听得见，不用多说，自然是严修泽在两人周围布上了一层“真空层”，隔音效果极佳，几乎等同于仙侠传说中的“传音入密”了。 “严叔叔，你说咱们走了这一路了，怎么好像也没发生啥事情呢”肖英华小声问道。 “你想发生个什么事情”严修泽倒是被她这一句给搞得一头雾水，反问道。 “你想啊，现在我也没掩饰自己的身份，可不是身边这群人都知道了我是暴食者和蜃影的女儿了么”肖英华一边慢慢在街上踱着步子，一边掰着手指头说道：“这些年来，就我知道的啊，我爸妈在外面得罪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只怕在这黑星城里面随便提溜出来十个人，最少也有三个跟我家有仇。” “可咱们在外边儿溜达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着哪人跑来搞一套父债子偿的路数啊” 严修泽听了这话，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小樱花啊，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古时候武人习武，扬名立万最好的办法就是上门踢馆可踢馆之前，又有谁敢打包票自己不会踢到铁板这是为什么呢” “无非是因为古代信息传递不便，一个人再厉害，终究也只是口口相传，最后免不了以讹传讹，事情一旦夸大过甚，真实性便要打一个折扣了。” “再加上人啊，都更加笃信的是眼见为实，所谓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吗”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信息时代了嘛。”严修泽撇了撇嘴：“你之前和斯特吉对战的视频，早就上传全网，几乎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传遍全城，更有甚者早就凭借这一个视频，就把你的能力给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不，眼见为实嘛，见识到了你的恐怖实力，有几个不长眼的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时候公开和你叫板”严修泽摇了摇头：“能在黑星城活下去的，就算只是外城区，那也不能是个傻子，最基本的审时度势的能力，总还是要有的。” “听你这么一说，黑星城的人也懂得讲道理了不成”肖英华笑道。 “讲道理不如说是守规矩罢了。”严修泽面带戏谑嘲讽道：“只是和其他地方还有一层遮羞布不同，黑星城这方面，倒是尤为磊落坦荡。” “当然，换个说法也是一样比起其它吃人还得吐个骨头的地方，这里的吃相可就有些难看喽。” 472.黑星建城 “吃相难看我看是没有吃相吧。”肖英华此时似乎也适应了周围人的暗中窥视，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在黑星城这里面呆了几天，看过了不知道多少人间惨剧起先还总是愤懑不平，什么都要管上一管可到头来却发现，根本顾不过来了。” “顾不过来是一点，还有一点就算是两相争斗，我救下了弱势的一方，可到头来却发现，其中的弱者却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往往甚至更不占理。”肖英华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严叔叔，你说，这黑星城里，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好人么” “好人就是黑星城外，又有多少好人了”严修泽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的好人，其实大抵都是迫不得已，若是有机会成为损人利己的坏人而不受任何惩罚，你再看看他们又是一副什么样子” “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任何理由考验人性，因为人性根本是经不起任何敲打的。” “如果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好人都可以算是迫不得已，那就这样下去，不也是好事么”肖英华气鼓鼓地说道：“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也没什么不好，至于背后如何，反正我又见不着、听不到。” “可你要是不小心见着了、听到了呢”严修泽反问道：“把眼睛蒙起来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只要你足够敏锐、足够聪明很多背地里的勾当，甚至都用不着眼见为实，凭感觉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说到底呢，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东西是客观存在的、不以我们意志为转移的，无论你怎么眼不见为净，它就在那里，赶也赶不走的。” “严叔叔，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肖英华不满地嚷嚷道：“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反而是有些支持黑星城的存在了” 严修泽顿了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开口道：“要是换成三年前，我的想法只怕和你一样，可现在倒是有些摇摆不定了。” “好啊，想不到严叔叔你也要背叛革命了。”肖英华半打趣半试探地说道：“亏我还是听着您打击各种超能罪犯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呢。” “哈哈，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传统意义上的超能英雄。”严修泽笑了笑：“故事里的话可不能尽信，真想要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还得面对面自行感受。” “或许过了几天，我在你心中的神像就得轰然倒塌了。” “这个”肖英华迟疑道：“严叔叔，那你还是跟我说说，你现今为什么就摇摆不定了呢” “不说了。”严修泽摇了摇头，后面又似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怕你听不懂。” 肖英华步子一停，转身瞪了严修泽一眼。 “没说你脑子不好的意思”严修泽看着面色不善的少女，无奈道：“只是很多道理，没有相应的阅历，是很难明白的” “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就听不懂了” 严修泽叹了口气：“真想听啊” 肖英华点头如啄米。 “行吧，那我就随便一说，你就随便一听。”严修泽架不住少女的软磨硬泡，也只能缓缓说道：“容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小樱花啊，在我跟你解释这其中的道理之前，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道这个黑星城的创始人是什么来头么” “这个谁不知道”肖英华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黑星城的创始人，自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一名超能罪犯，黑星会的大头目，黑星了。” “这人名气之大，不逊色于世界上的任何一名超能英雄，只不过名声里几乎九成九都是恶名至今逍遥法外，据说是因为超能力太过难缠，以至于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身究竟在何处。” “据我妈的故事里描述啊这个黑星，似乎还和严叔叔你有过不少恩怨交集，这之间的关系嘛着实有些复杂。”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那我再问你，你知道黑星是什么时候觉醒为超能者的吗”严修泽再次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肖英华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过，既然严叔叔你是华夏国公认的起源英雄，那他总不至于比你还早觉醒的吧” “你算是歪打正着了一次，没错，他觉醒为超能者的时间还真的比我要早。”严修泽沉声道：“超能者开始慢慢出现，大概是三年多前不对，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可超能者为何出现觉醒的契机又是什么，这又得往前追溯数年。” “名义上，我确实是华夏国公开身份的第一名超能者，但实际上，我肯定不是第一个觉醒的。” “至少黑星就比我早很多，我怀疑他即使不是世界上第一个觉醒的超能者，大概也差不了多少了。” “呃”肖英华此时仍然一脸迷茫，她实在不明白，严修泽以上说的这些和他们要探讨的道理又有什么关系了。 “黑星这个人的背景介绍清楚了，现在我要问你另一个问题了。”严修泽继续问道：“你知道黑星城是哪一年建成的么” “这个我们历史书上都学过的。”肖英华对答如流：“以黑星为首的超能罪犯们，在十年前于墨西哥境内发动动乱，随即政府完全崩解过了没多久，他们便在墨西哥湾东岸的一处海滨城市扯起了大旗，宣布黑星城独立，随后就是世界各地的超能英雄们自发组织反对，双方很是打了几个来回，但咱们正义的一方却终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加上世界上有名有姓的超级大国们几乎同时当了缩头乌龟，这才让黑星等人缓过气来，最终建城成功。” “嗯，跟我在网上查到的信息差不太多。”严修泽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抛出了一个令肖英华始料未及的问题： “那我再问你，为什么黑星选在十年前建城，而不是超能者极端稀少、黑星会几乎在当时处于所向无敌状态的二十几年前呢” 473.复盘 “大概是因为当时的黑星会羽翼未丰，所以要等到实力达到了万无一失的程度，才肯出手”肖英华随口答道，但这话刚一出口，就连她自己也马上发现了其中的漏洞之处。 果然，严修泽摇了摇头，反驳道：“不对，不对黑星会的新生力量来自于何处不还是要着眼于觉醒的超能者么可黑星会吸纳的超能者速度再怎么快，快得过超能英雄的诞生速度么”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正常人居多，对于黑星会这种犯罪组织有本能的排斥和厌恶，即使黑星本人所订立的理念多么新鲜或是有吸引力，也是如此。” “这也就等于说，其实时间拖得越久，对于黑星便越不利，因为黑星会的超能者增长速度是远不及正义一方的。” “更不要说，超能者们的觉醒是完全随机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那个觉醒的超能者，会得到怎样的超能力我看你们现在大致把超能者的威胁程度分成了普通、高级、天灾、神级几个层面，且不提现在根本就没怎么出现过，只是一个概念中的级别神级，就算是随意诞生几个像你一样的天灾级超能者，对于善恶两方阵营的影响程度也是非常夸张的。” “这种时候，不等着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的当口，先发制人反而要等到超能者族群已经成了气候方才执行计划，岂不是真正的夜长梦多” “那黑星为什么要等到十年前那个当口才着手建城呢”肖英华疑惑道。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想要建立一个无视规则的法外之地，所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物理层面上的人力物力，还有比这重要百倍的东西。”严修泽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 “是什么东西” 这下子严修泽却不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在路上慢慢地踱着步子。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肖英华有些急了，停下脚步，拦住了严修泽的去路：“严叔叔，你别说话说一半啊” “倒不是我特意想要卖关子。”严修泽无奈道：“只是刚刚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应该怎么表达” “黑星在建成黑星城之前的那十几年里，作了无数的恶，起先我还以为他只是个超能者版本的愉快犯，因为相比于其他超能罪犯的事出有因，黑星做的那些坏事，实际上大多都没什么说得过去的动机，倒是颇有几分无端之恶的意思。” “可直到我穿越平行世界归来，二十年过去了，看到现如今的黑星城，才陡然惊觉，那些年黑星所做的每一件事，实际上都是大有深意，那些曾经埋在事件深处的隐秘伏线，现在渐渐都已经浮出水面，成了黑星城本身存在的各种注脚。” 肖英华皱着脸，原本俊秀的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语气似乎相当吃力：“严叔叔，你说的这些话，我还真的开始听不懂了” “听不懂没关系，先记下来，闲着没事就想一想，总是会懂的。”严修泽温声道，此时他的这些话，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讲给肖英华听，更多反而是对自己缺失的这“二十年”里，黑星在全世界布局的一次“复盘”。 “嗯，严叔叔你继续讲，我听着呢。”肖英华勉强点了点头，说道。 “我之前说到哪了来着” “注脚，嗯就是，你说黑星这些年来，埋下了很多伏笔。” “没错，就是伏笔。”严修泽沉吟道：“而且有很多都是在当时看来，没有起任何作用的闲笔。” “举个例子，一般的银行劫匪，之所以要去抢劫银行，为的是银行里的钱，那么银行中的其它平民，实际上可以算作人质，如果警察来得及时，那么这些人质就是银行劫匪能够全身而退的筹码。”严修泽顿了顿：“可如果警察来得太晚，劫匪在限制时间内抢完了钱，直接跑就是了，也没必要杀掉那些人质。” “是他们的良心发现了么那可并非如此。”严修泽摇了摇头道：“说到底，还是一个犯罪成本的问题。” “你抢了银行，本身就已经是重罪，但光凭抢银行的罪名，实际上很少会有死刑的判例，这一点是中外皆然的。” “也就是说，假如你在抢银行的过程中没有造成人质伤亡，那么你此次犯罪的犯罪成本就会降低，简单来说，也就是即使你之后被抓住了，在判刑这一块也有很大概率会被从轻发落。” “所以按照一般银行劫匪的逻辑，假如银行内的人质并不会反抗，不会妨碍自身抢劫，那么你每杀一个人质，实际上都是在增加自己的犯罪成本，这很显然是和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相违背的。” “也正因如此，一般银行劫案中的人质都会非常配合劫匪，鲜有奋起反抗的例子，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因为装备上的差距，但也未尝没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抵抗，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那么，我们可以从中总结出一个银行劫匪的基本逻辑：在尽量不杀伤人质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搬运尽可能多的钱。” “这条基本逻辑对于银行劫匪来讲，无疑是最安全、犯罪成本最低的。” “我刚刚用了一个抢银行的犯罪行为作为例子，其实是在告诉你，任何违反法律、违反道德准则的行为，实际上都有它自身隐含的一种逻辑，而这种逻辑本身并不会脱离人类的本性，而是可以在人性中高度自洽的。” “但但黑星会是不同的。” 严修泽轻轻叹了口气：“他们的绝大部分违法犯罪行为，实际上是十分反逻辑的。” “反逻辑” “不，倒不能说反逻辑，而是没那么高效。”严修泽说道：“就好比两个人比赛短跑，一个选手恪守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逻辑，用很短的时间跑完了比赛，但另一个选手却在赛道上绕了好几个不规则的弯，以至于耗费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输掉了比赛。” “那个绕弯的选手就是黑星”肖英华问道。 “不错。”严修泽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偏偏要走弯路” “因为”严修泽顿了顿，方才说道：“因为，黑星在乎的，” “本就不是一场比赛的输赢。” 474.改造世界 “不在乎比赛的输赢，那他究竟在乎什么”肖英华问道。 “二十三年来，黑星东一锤子、左一榔头看似随心所欲、横行无忌，实际其中大有门道。”严修泽沉吟半晌后，缓缓道：“这么多年，坏事做尽他黑星并非是想要做枭雄，而是要造时势。” “造时势” “没错，想要做个逍遥法外的超能罪犯有什么难只要你身负一个不差的超能力，在全世界范围流窜作案只要不自己作死去纽约、天都这类超级大都市里为非作歹，单凭二三线城市里那些普通级的英雄，还真能抓得住你不成”严修泽面带讥讽道：“可是即使你的实力膨胀到一个多么夸张的限值，超能罪犯，也还是超能罪犯。” “即使你的能力真的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神级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平时那些被你视如蝼蚁的普通民众在网络上指着鼻子骂难道那些超能罪犯还真能够顺着网线把骂人的普通人一个个都搞死不成” “换句话说，一旦你在这个世界上选择了作恶，不管你究竟有多么强大，也最多只能收获大部分人的恐惧与顺服而永远也无法赢得主流舆论的尊重。” “恶人真的会在意其他人的尊重么”肖英华皱了皱鼻子，疑惑道：“可是作恶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于其他人的一种不尊重吧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要求其他人也做到，本身不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么” “可人类本身就是这么双重标准的生物啊”严修泽笑道：“我不尊重别人是可以的，别人蔑视我的话，就万万不行。换句话说，其实很多反社会者恰恰最需要的东西就是主流社会的认可，或者推因导果，很多反社会者本身就是因为主流社会的排斥与不认同才成为了反社会者。” “这太矛盾了吧。”肖英华的脸上显现出了嫌恶表情：“而且双重标准本身也很恶心。” “嗯，或许黑星也是这么认为的。”严修泽沉吟道：“不过他看到的世界或许恰巧与你相反，或者说，他是用另外一个不那么常见的视角在看待这个世界。” “而正因为看待世界的视角与常人不同，因此他的很多行为才会如此与世界主流格格不入。” “也正因为他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因此他才会动起改造世界的念头来吧” “改造世界”肖英华瞪大了眼睛，因严修泽的这一句话而惊疑不定起来。 “没错，说成是造时势也好、改造世界也罢，归根究底，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一份天大的手笔。”严修泽说道：“就好比外星厌氧生物用高端科技改变了地球的空气成分一样，听起来就很科幻，实际操作起来更是无从下手。” “可黑星正在做的事情，却又比之前的那个例子难上千倍万倍了。”严修泽叹了口气：“如果我猜的没错，黑星他所期望的理想世界，是一个能够让任何生物都得以生存的乐土。” “那怎么可能嘛”肖英华撇了撇嘴。 “嗯不可能么”严修泽笑了笑：“可是黑星城已经是既定存在的事实了啊。” “如果换作是十年前，有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世界上能够出现这种没有任何管束的法外之地呢” “我们那个年代呢，国与国之间尽管摩擦不断，也有很多利益之争但唯独在面对各种恐怖组织的时候，却能够瞬间同仇敌忾，放下其它恩怨。”严修泽说道：“按理说，那些恐怖组织人数不多、组织也相对松散，本身对于任何一个成规模的国家而言都不过是藓疥之疾，可之所以能够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力，归根究底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突破了现代文明的某些底线。” “很多时候，所谓的文明社会，就是靠着那条底线才得以存在的。” “而黑星以前、直到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把这条所谓的现代文明底线不断拉低。” “这对于整个世界来讲，或许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严修泽神色沉肃认真：“但不得不承认，能够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做到这一点，也是相当了不起的创举。” “现在，回到你最开始的问的那个问题”严修泽说道：“我一直都认为，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律，是很难依托个人意志而转移的，就像是道德，也曾经有着各种各样完全不同的标准，也是经历了数千年的演变之后，才被定性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所以，我是不太相信，一个具有自我调节能力的现代社会，它的文明底线会被一个人，或是少量的个体强行拉低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严修泽神色平淡，缓缓道：“那就是，现代社会的文明底线” “本来就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高。” 肖英华一呆，脚步也为之一顿。 “哦，到地方了。”此时严修泽却也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前方。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竟然已经来到了登天大街的尽头之处。 此时阻挡着他们前行的，正是一道将外城区和内城区彻底分隔开来的石制高墙，而高墙之下，有着一个大约高度在三米左右的门洞，大概就是通往内城区的唯一入口了。 “你看啊，小樱花。”严修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嘲讽的笑意：“原本是决意对抗既有的规则，却最终也被规则所累即使是号称没有任何约束的黑星城，即使是这一群横行无忌的法外之人，最终还不是衍生出了等级分明的阶级” “黑星所向往的理想之国，终究还是沾染上了世俗的尘埃。”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之前的一切努力还不是变成了徒劳” “一败涂地啊” 肖英华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高墙，眼中再次闪现过了迷茫的神色：“严叔叔，你这些话，我又听不懂了。” “没关系，听不懂也就听不懂了。”严修泽的声音再一次温和下来，轻声道： “有些事情，用不着想的太多。” “伤神。” 475.超限者 肖英华听了严修泽的温言宽慰，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反而专注观察起了一眼望不到顶的石墙，她微微踮起了脚尖，将自己的一只手举在了头顶，似乎在测量着面前石墙的高度：“啧啧，这得有一百米那么高了吧” “一百米我看不止”严修泽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也在目测着高度：“如果黑星城的内城区全部被这一圈石墙围了起来，那可就真是有趣了。” “可是黑星城内城区的面积也很大啊，要把这一整块区域都围起来应该已经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吧” “不，如果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倒还真有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严修泽似乎想到了谁。 “你说的是岩兵”肖英华问道。 “咦你也认识”严修泽惊讶道：“岩兵他现在很有名么” “当然，是非常有名”肖英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黑星会的二号人物，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尤其是经历了超限觉醒之后，成为了超限者，岩兵的实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天灾级别，即使是在天灾级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黑星城能够建城成功，这位大佬可是功不可没啊。”肖英华解释道。 “超限者这又是什么概念”严修泽挠了挠头，奇怪道。 “就是就是在已经是超能者的基础上，借助外力再次进化，打破了超能者原本能够触及到的极限，这种人便被归类于更加强大的超限者了。”肖英华解释道：“不过超限者归根结底也只是超能者的一种，这种说法多出于书面，大家口头上还是超能者叫得习惯” “原来如此，你说的是二次觉醒啊”严修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心中一想，那么自己似乎也可以归类于“超限者”一栏里了 “二次觉醒这个说法倒是也很贴切。”肖英华笑道：“不过超限者其实相当稀少，现如今能够经历超限觉醒的超能者也只不过是凤毛麟角，各有各的因缘际遇几乎不可复制，所以倒也没成什么气候就是了。” “不可复制么”严修泽沉吟道，他的脑子里现如今还记着平行世界中林博士的那个药剂配方，只是由于目前的实验体似乎只有自己，所以也不太清楚这个药剂的成功率如何，是否能够量产“超限者”。 不过下一秒，肖英华的话就如同一盆凉水，将严修泽的美好愿景浇了个透心凉：“由于超限者的诞生，很多国家都在超限觉醒这一块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科研力量，不过收效甚微，就比如华夏国的林博士，曾经制造出了一种超能进化药剂，结果自愿实验的几名超能者全部死绝，成功率至今都是零，这个计划也就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这这样啊”严修泽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心里暗暗庆幸，难道自己是这两个平行世界中，唯一在“超能进化药剂”的注射下活下来的超能者不成 “而且说实在的，我觉得刻意去追求成为超限者也没什么意义”肖英华略感奇怪地打量了一眼面色古怪的严修泽，继续道：“尽管超限者在成功超限觉醒之后，肉体力量和超能力都会大幅增强，但假如你的超能力本身杀伤力就不强的话，在这个基础上强化的幅度再大也没什么用。” “有不少原本是普通级的超能者在觉醒成为超限者之后，综合实力还是普通级，面对天灾级或者传说中神级的超能者，不还是被人家单手虐杀的结果就像是有句流行很广的谚语一样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出生的时候就在罗马。”肖英华说道：“严叔叔，我看你的超能力似乎比描述中的要强得多，不会也是经历过超限觉醒的超限者吧” “呃勉强算是吧。”严修泽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但说句实话，严叔叔你的实力估计最多也就是弱天灾，在全球数百名天灾级超能者中属于垫底水平。” “这这样啊”严修泽脸色僵硬，过了好久才挤出了一丝尬笑。 或许是觉得之前的话有些太伤自尊了，肖英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严叔叔，其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毕竟全球几万超能者，实力在天灾级以上的也就那么几百人你已经很厉害了” “你这句话还不如不说”严修泽以手抚额，无奈道。 不过他立刻就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对了，你说超限者一般来讲觉醒经历都不可复制，算得上可遇而不可求那么你认识的超能者中，又有哪些觉醒成了超限者” “唔如果只谈我认识的人首先我的父母都是超限者。”肖英华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然后，天都探长苏少卿似乎也是，然后就是祝炎祝叔叔我最熟悉的就这四个。” “你的父母都是超限者”严修泽心中暗暗道：“怪不得生出的女儿这么强，基因强大啊” “没错，我爸的超能力倒是没怎么变，只不过消耗少了很多，持续时间变长而且效果也随之大大增强，是毫无争议的强天灾水准。” “至于我妈她的超能力除了影响范围变得极广，也就没有什么其它的变化了，所以论及正面战力，她的变化是最小的不过我妈本身也不能算是战斗型的超能者，倒也无所谓了。” “天都探长我不太熟，所以其实他是不是超限者我也不太清楚但很多人都传说他曾经经历过一次超限觉醒，姑且称之为疑似吧” “至于祝炎叔叔就很厉害了，他现如今的火焰能力早已今非昔比，据说可以制造出几乎无法被人为熄灭的不灭之炎，就连整个人都开始火焰化，本身已经很难作为人类来界定，号称神级之下无敌，是天灾级超能者中毫无疑问的最顶层存在。” 476.进城 “呃，你说的这个祝炎，是是那个祝炎吗”严修泽脸色更僵了：“星火侠，祝炎” “诶，对啊，就是他。”肖英华点了点头，随即脸上显现出了崇拜的神色：“祝炎叔叔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真的很厉害我爸曾经说过，如果现如今这数百名天灾级超能者有谁有机会触及到神之领域的话，那么这个人必然就是祝炎叔叔了” “甚至甚至有好事之徒曾经断言，祝炎叔叔很有可能成为太阳系之内的第二颗恒星” “这个评价是不是太夸张了”严修泽此时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小祝炎现在都快成神了” “三年前我可是能单手虐他的来着” “不是三年前，是二十三年前吧”肖英华对着严修泽做了个鬼脸。 “啊，没错，是我说顺嘴了。”严修泽略微有些感慨：“原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可我明明记得，没多久之前，祝炎还和你一样，只是个仅有十五六岁的孩子” “那时候的他就和你一样，也跟在我的身边。” “哈祝炎叔叔曾经和您共事过”肖英华显然对于严修泽的这话有些惊讶。 “嗯，是啊，我曾经带过他一段时间现在想一想，恍如昨日啊。”严修泽笑了笑，但随即微微一怔：“等等，你好像很吃惊” “这个这个”肖英华嗫嚅了一小会儿，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她终究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凡事向来直来直往，便大胆说道：“严叔叔，我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除了父母之外，我和祝炎叔叔便是最亲的了，可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祝炎叔叔可从未提起过你的存在” 肖英华苦着一张脸，皱眉道：“以至于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并不熟悉最多不过是点头之交。” 这话说完，严修泽那边寂静了许久，竟然再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严修泽现在很受伤 肖英华犹豫半晌，又补了一句：“不过祝炎叔叔曾买下了天都郊外的一块地皮，据说那里之前是一家已然废弃的食品加工厂，几乎每一年，祝炎叔叔都会到那个地方呆上几天。” 听了这话之后，严修泽脸上失落的表情尽去，竟再一次喜笑颜开。 重新恢复了精神的严修泽，此时面对着面前几乎算是唯一通路的石墙门洞，拍了拍肖英华的肩膀，颇为豪气干云：“小樱花，看到面前的这道门了么黑星城的内城区与外城区，只是在此一隔虽然这个地方看起来没有设过任何阻碍关卡，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却无异于天堑之隔。” “据说每一个胆敢踏过石门的人，都要经受一道从天而降的黑色闪电，能不能抗住，就得各凭本事抗住了，就算拿到了内城区的准入许可，不管你是什么人、代表了哪一方的势力，自此就在内城区中畅通无阻；如果抗不住那自然就是一命呜呼，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正因为如此，黑星城的内城区中究竟有什么，竟然成了世界上十年以来最大的谜团，能够穿过这道石门的，实力几乎都已经够得上天灾级数，而剩余的芸芸众生，就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了。” “如今就咱们两个人，要不要闯一闯这个龙潭虎穴” 肖英华猛地冲着天空挥了挥拳头，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左右，烈阳当空，无数光线均匀地洒在她外露的肌肤之上，她原本便如同白玉瓷器的肌肤竟然都开始熠熠闪光起来：“放心吧严叔叔，黑星城内城区的那一道黑色闪电算是一道门槛，但这道门槛对于我们来说，不算高就算你实力低微，不还有我吗实在不行，我帮你扛下来也就是了。” 严修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原本特意蕴养的高手风范在肖英华几句话之下烟消云散。 肖英华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位“长辈”装逼失败，兴高采烈地当先越过了“雷池”，严修泽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 只是两人越过石墙、穿过石门，已经算是站在了黑星城内城区的区域之内，但传闻中将绝大多数人“拒之门外”的黑色闪电却没有出现。 严修泽望了望头顶的万里晴空，对于目前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吃不大准，沉吟道：“难道传闻有误，所谓的黑色闪电并不存在，只是有心人放出的烟雾弹不成” “不对啊，我以前看过视频的。”肖英华对此也有些奇怪：“视频里的人也是跨过了这一道石门，结果刷地一下，一道黑色闪电就把那人劈成了一具焦尸，很吓人的。” “那就有点儿奇怪了” 身在外城区的一众围观者见严修泽和肖英华越过“雷池”竟毫发无损，不由得下巴掉了一地，有新来的家伙不信邪，从围观人群中走了出来，随着严修泽两人跨过了石门的那道门槛 啪 一道黑色闪电自虚空之中凭空出现，正好打在了这个后来者的头顶 严修泽和肖英华几乎同时愕然回望，在两人惊愕的眼神中，那个后面跨入石门的家伙全身被诡异的黑色火焰包裹，哀嚎了不过几秒钟，便彻底躺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具无声无息、再也说不出话来的恐怖焦尸。 “这” “看来这里的看门人，也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严修泽感叹了一句，随即不再理会门外受到过度惊吓的黑星城众人，转而观察起了内城区中的景致。 作为同一个城市的不同部分，外城区和内城区的区别实际上并不算大，或者说，至少在风格上是整体一致的。 与一般的大都市不同的是，黑星城内除了外城区连通内城的“登天大街”之外，几乎就没有特别宽阔的街道了，反而是于各种奇怪建筑之间的巷弄窄道纵横交错，将内城区深处的景色遮掩地严严实实，反而让其平添了几分神秘兮兮的味道。 “严叔叔，这里怎么没有人呢”肖英华当先进入了一道小巷之中，左右看看，虽说各色店铺一应俱全，却发现这里面竟然一个活人都不存在。 整个区域，一片死寂。 477.死城 在进入内城区之前，严修泽想象过很多次两人很有可能遇到的情况。 比如十几个实力在天灾级的超能罪犯已然埋伏在内城入口，等到他们进了城，便一拥而上，誓要将肖英华这个区区十余岁便跻身“强天灾”实力、往后很有可能跻身“神级”的天才斩杀于此处。 或者是别有用心的“生擒活捉”，把肖英华作为制约肖默乃至整个自由者联盟的命门把柄，以此等待合适的时机“待价而沽”。 再不济，也绝对不可能毫无动作，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让肖英华和自己踏入神神秘秘的内城区。 甚至严修泽曾经连最不可能发生的可能都默想了一遍，比如黑星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故人相见，说不得还要搞一个“夹道欢迎”。 可是现实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当严修泽和肖英华两个人真的置身于内城区之中时，却发现这里和他们想想的根本不一样。 别说是实力高绝的超能者了，就连数量最多的普通人，这里也一个没有 整个内城区，宛若一座荒无人烟的死城。 肖英华此时站在一家店面的门口，右手已经扶上了木头门的门把手。 原本以为这扇门应当是上了锁的，可没成想只是轻轻一拧，这扇木门竟然就应声而开了。 吱呀 “有人吗”肖英华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严修泽此时也跟了进来，他的能力也随之发散，过了一秒钟，他便摇了摇头：“不用喊了，这家店铺一个活物都没有。” “这样啊”肖英华这时方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店铺大厅内琳琅满目的货架，她走近前去，随手拿到了一个金属罐头，皱眉道：“这好像是一家百货商店” “应该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严修泽此时走到了一排货架旁的冰柜处，在其中拿到了一瓶玻璃瓶装的可乐。 “这是”严修泽看到了可乐瓶外标注的生产日期，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是2030年产的可乐” “哈，十年前的可乐那还能喝吗”肖英华连忙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罐头，随即一脸嫌弃地将它丢回了货架：“唔我这个好像也是十年前的罐头”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肖英华打量了一下杂货商店内的布局，迟疑道：“这里的建筑风格好像也比较类似十年前的风格” “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有十年没有住过人了”严修泽将手中的陈年可乐放回了原处，皱着眉头道：“小樱花，打起精神来，我觉得这个地方相当古怪” 他们两人没有在这间杂货铺停留太长时间，也没有顺手牵走那些存放在货架上的汽水零食，毕竟这些东西在这里已经陈列了整整十年，毫无意外都已经过了保质期，即使真的有没过保质期的东西，只怕两人也难以下嘴。 出了杂货铺后，两人继续往内城区深处走去，由于各种街巷错综复杂，因此他们也只能按照大概的方向一路行进，好在两个人的方向感都还算不错，不至于南辕北辙。 其中严修泽几乎时时刻刻都没有停止超能力的发挥，由于他能力的得天独厚之处，方圆十米内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感应，可即便如此，走了许久，仍是一个活人都没有遇到。 “不应该啊按理说黑星城的内城区理应要比外城区繁华百倍，可咱们走了这么久，别说是人了，鸟都没见到几只，外面的人把内城区吹得天花乱坠，感情是从来都没有进来过”严修泽百无聊赖地踢踏着路边的石子，无奈道：“黑星的葫芦里到底装得是什么药亲自规划的内城区，就这么荒着” 肖英华倒是不怎么说话，只是闷着头往前走着。 “喂，小樱花，你的身份特殊，平时接触到的高层应该不少，别人不说，就说你爸妈吧。”严修泽问道：“肖默和艺婷有没有向你提起过黑星城内城区的事情” “还真没有。”肖英华摇了摇头：“十年前黑星建城的时候，我才只有六岁，还什么都不懂呢也就在电视里看过黑星城建城的消息不过就连电视报道也是语焉不详，现在看来，没什么参考价值的。” “不过我倒是听说啊，十年前建城的时候，隔开内外城的高墙是瞬间拔地而起，想来应该就是那个岩兵的手笔了。” “黑星城本身就是依托于原本墨西哥的一个城市建造的，按理来说，这片内城区应该就是当时的那个城市了，而外城区反而是后来在荒野上扩张而成的。”严修泽缓缓道：“那当初生活在内城区区域的那些市民，黑星会是怎么安排的” “这个不太清楚，本身这座海滨城市在当时就不属于墨西哥的重要城市之一，因此才会有黑星会趁着墨西哥政府解体之时的趁虚而入，至于原本住在这里的市民，有种说法是成了黑星会大人物们手下的奴隶，被几乎可以算是监禁在了此处，给那些个超能罪犯做牛做马”肖英华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在黑星建城之初，世界各地的民众对于黑星城的存在各种游行示威毕竟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嘛，这种践踏人权的事情被干得如此光明正大，也难怪黑星城成为了全世界的众矢之的。” “可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多半只是谣传。”肖英华周围一片静寂：“那些当年被石墙困在内城区的民众，竟然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 “严叔叔，你说他们不会是被黑星会的人给全都杀了吧” 严修泽看了看肖英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樱花啊，你知道黑星建城之前，在墨西哥湾沿岸的这座海滨城市里有多少人口吗” “五十万，整整五十万” 严修泽伸出了四根手指，比划道：“黑星他信奉的是绝对多元理论，可不是人类灭绝理论他脑子是得有多不清醒，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现代社会直接屠掉一座有五十万人口的城市” 478.辐射 “况且黑星会归根究底也只是个以超能者为主的组织，即使有一些普通人作为手下附庸，但也绝对无法和一些小国相比。”严修泽继续道：“这种小组织想要占领一座城市，凭着手中的超能者战力或许能够做到，但要是想在短时间内屠掉一座城而没有漏网之鱼简直是难如登天，倒不如说根本没得可能。” “那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哪里去了呢”肖英华疑惑道。 两人继续前行，很快便走到了内城区中段的位置，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走出了最开始的那一片完好的建筑群落后，等待他们的竟然是一片片断壁残垣 “严叔叔，快看”肖英华先一步跑上了一片建筑的废墟之上，不可置信地环视着周围一片残缺的景象。 “看到了”严修泽脸色凝重，蹲在肖英华所站的那片废墟旁，手指捻起了地面上的一片水泥碎块：“这是怎么回事” “房屋结构完全被破坏掉了，就好像是遭到了地毯式轰炸一般。”严修泽转头看了看一边水泥碎石中露出了钢筋，陷入了思考之中：“是十年前建城之战的时候，当地政府与黑星会发生冲突所致的么” “严叔叔不止这一处” 肖英华略带惊慌的声音将严修泽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他的目光上移，发现此时的肖英华正站在一堆废墟的最高处，便也随之跳了上去。 呼 随着严修泽站上废墟顶端，视野也为止开阔起来，极目远眺之下，严修泽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在他的眺望之下，内城区深处竟然无一不是断壁残垣，目力所及之处，居然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 “这这” 肖英华看样子有些失魂落魄：“严叔叔，看起来内城区很可能已经被毁掉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当年黑星会攻占内城区时爆发的战争么” “我不认为是这样。”严修泽却对此持有不同意见：“我不认为当年黑星城的市民具备能够和黑星会打成这个样子的实力” 言下之意是，严修泽觉得黑星会想要拿下一座二线城市，根本不需要怎么破坏战斗环境，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认为黑星会在“占领内城区”这个过程中受到了什么像样的抵抗。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没有受到抵抗，那现在这个局面又是怎么回事 “严叔叔严叔叔” “啊。”严修泽回过神来，看着神色复杂的肖英华，摇了摇头：“先别急着下结论，咱们再往深处看看” 于是两人越过了这一片废墟，继续往内城区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周围的环境便愈发触目惊心，终于，当他们踏入了某一个区域之后，总算是有了新的发现。 肖英华此时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原本大步流星朝前赶路的她步子逐渐放缓，最终停在了原地，转头对严修泽说道：“严叔叔，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她举了举自己的右手，严修泽惊讶地发现，肖英华原本晶莹剔透的皮肤中竟然开始有青灰色的不明杂质在缓缓流动 “这是什么” 肖英华皱眉看了看她自己逐渐变为青灰色的手背，轻哼了一声。 随后她的整支右手都开始聚拢光芒，原本白皙的皮肤居然开始逐渐转为透明 而光芒之中，手背深处的那一抹青灰色愈发鲜艳，可过了没多久，炽白色的光芒便将那一抹青灰色完完全全吞噬殆尽，当严修泽再一次看上去的时候，肖英华的右手皮肤再一次恢复了正常的白皙颜色。 “刚刚那是什么”严修泽惊异道。 肖英华的语气有些不善：“刚刚吸进去了一点脏东西” “脏东西” “没错，这个地方随处可见的脏东西” 听了肖英华的描述，严修泽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他们此时正好临近一条小河，于是他便走到小河边，用手掬了一把河水，然后竟二话不说喝了下去 咕嘟咕嘟 严修泽抹了抹残余在嘴唇上的水渍，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没错这里的河水已经被污染了” 以现如今严修泽对于自身身体状态的敏感程度，几乎立刻就发现了水质中的问题。 “水里也有脏东西”肖英华问道。 严修泽沉默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严叔叔，那到底是什么” “严叔叔” 此时的严修泽站在了一栋河边废墟的阴影之中，由于逆光的原因，即使是肖英华，也看不清严修泽这时候的表情。 过了半晌，严修泽才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他抿着嘴，好久才挤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在肖英华看来，严修泽的笑容中似乎夹杂着很多苦涩：“是辐射。” “辐射这是你的意思，脏东西是辐射”肖英华先是低声念叨着，随即声音逐渐增大：“辐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辐射” 严修泽没有回答。 肖英华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在原地呆愣许久，突然双腿开始微微发亮，随即猛地转身，朝着内城区的深处狂奔而去 “小樱花” 严修泽刚想阻拦，可能力全开的肖英华实在是太快他还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对方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能力作用范围 无奈之下，严修泽只得咬牙追了上去 呼呼呼 撕裂空间的风声不断在肖英华的耳边炸响，渐渐地，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如同一枚闪耀的白日流星，飞向内城区的中心 呼 过了没多久，“光球”悬停在了一处地面之上，随即光芒消散，显现出了肖英华稚嫩娇俏的面容。 随后一段时间后，总算是凭借着脚力后来赶上的严修泽才姗姗来迟，看着宛若石雕般一动不动的肖英华站在一处悬崖边上，目光呆滞。 此时的严修泽已经可以感觉到空气中到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放射性微粒，这里的辐射烈度已经足以对一般的超能者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了。 这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此地有着一处“悬崖”意味着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479.核爆幸存者 当严修泽站在肖英华所站立的那一片悬崖绝壁上时，反应甚至比肖英华还要夸张。 他们这时候所停留的位置，与其说是一片地形陡峭的“悬崖绝壁”，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型坑洞的边缘 在他们面前所呈现的，竟是如同巨型陨石轰然坠地所撞击而成巨大深坑 可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的是，这不可能是陨石造成的结果 “严严叔叔” “在呢。”严修泽轻声应道。 “这是这是”肖英华嘴唇有些发颤。 “嗯，应该是的。”严修泽并没有说出具体究竟是什么，但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明白了。 黑星城的内城区，根本不是外界所传那样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而是一个被核武器夷平的辐射区 “可为什么” 严修泽沉默了一小会儿，方才无奈道：“我刚回来，怎么可能知道” 肖英华此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气地浑身发抖，她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机，迅速地拨通了肖默的电话：“我问我爸，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可过了很久，电话也没有接通。 肖英华放下手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 “意料之中。”严修泽叹了口气。 “严叔叔，你能确定黑星城的内城区真的是遭遇了核弹袭击么” 肖英华此时仍然抱有一丝希望，不死心地问道：“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什么” “虽然我很不想相信这一点，但事实胜于雄辩。”严修泽皱眉道：“空气中的放射性物质经过了十年之后依然还有残余，还有辐射区以外的建筑残骸，都说明了整个内城区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冲击除了核武器之外，我想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武器能造成这么大的杀伤力。” “可是为什么呢”肖英华再一次重复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弄清楚很多问题。”严修泽说道：“第一，这颗核弹究竟是哪一方投放的” “第二，他们投放核弹的目的是什么” “第三，其余的国家和组织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第四，在核弹爆炸的时候，这个城市内究竟还有没有人” “第五，假如在核弹爆炸前，城市内的五十万人口没有被疏散撤离，那么这其中究竟还有没有幸存者存在” “当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即使当年还有幸存下来的人，现在估计应该也不在了。”严修泽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假设他们当年能够从核爆炸幸存下来，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是找到了临时的避难区域这个区域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哪里” 肖英华苦思冥想了很长时间，突然眼睛一亮，连声说：“地下” “没错，如果哪里的存活概率最高，那么无疑就是地窖之类的地下区域了。” 随后，肖英华和严修泽很快就离开了最接近爆炸中心的辐射区，而重新返回了最开始还没有被辐射污染的废墟区域。 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找寻地窖之类已经被深埋的空间对于其他的超能者来说可能是个很困难的事情，但由于能力的优势，严修泽做起来却足够得心应手，在他持续不懈的“扫描”之下，终于，在一处已经完全坍塌的废墟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小樱花，就是这里。”严修泽指了指面前的这堆废墟，冲着肖英华喊道。 肖英华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了那堆废墟的前方，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哗 光芒汇聚，在吸收了足够多的光线之后，肖英华的身体素质已经飙升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境地，双手化为残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便将这一处废墟清理完毕，而深埋在下面的地窖通路也随之显现了出来。 “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严修泽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即打开了地窖门，当先走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由于这间地窖距离核弹爆炸中心足够远，还是因为本身承重能力更强，和之前两人找到的一些已经完全垮塌的地下室相比，这里竟然保存地相当完好，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被摧毁的痕迹。 尽管地窖下的光线非常昏暗，但这对于两名超能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问题，强大的夜视能力让他们能够轻松地看清楚地窖下的一切物件，甚至严修泽连眼睛都不需要，只要用自己的能力稍微感应一下，身周的气态粒子自然便会将地窖内的一切轮廓传递到他的脑海之中。 这间地窖的面积并不算小，甚至还不知一个房间，这无疑让严修泽和肖英华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因为这样规模较大的地下室很明显更有机会让幸存者撑过核爆最初的那一段时间。 “好消息是，这间地窖貌似是用来存储食物的，当然，还有一些酒。”严修泽环视了一周之后，缓缓说道：“坏消息是，由于核爆后，地窖入口完全被废墟所掩埋，说明即使有人真的在这里存活了下去，地窖里的食物和水大概也不足以让他支撑整整十年的时间。” “我想，还是直接找一找有没有尸体比较现实。” 果然，在经过了一番探查之后，严修泽和肖英华在更深处的“酒窖”中发现了一具已经变为白骨的尸体，这具白骨以一个跌坐的姿势半倚在墙边一处已然空空如也的酒柜旁，而右手手骨处还紧攥着一只酒瓶。 而在白骨的周围，则同样散落着一些已经被喝光了的酒瓶，显然，这应该都是这位幸存者在生前喝光的。 肖英华小心翼翼地蹲在了白骨面前，转头问道：“严叔叔，他” “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严修泽耸了耸肩，讲了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随后继续道：“不过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他应该并非是在核爆中丧生的，而是困在了这间入口被封死的地窖中，活生生地饿死或者渴死的” 不过严修泽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酒瓶，最后还不忘补了一句：“当然，也不排除酒精中毒的可能性。” “听起来很残酷” “不，真相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 480.未来科技 当然，肖英华此时大概还不明白严修泽话中的深意，但她似乎也对这位严叔叔云里雾里的机锋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既然听不懂，那就先记下来，等到以后有了一些阅历，在拿出来细细品味，总是会有所得。 于是她也不再深思，只是自顾自蹲到了已然成了一具白骨的尸体旁，在尸体的衣服里摸索了起来。 果然，不到一会儿的工夫，肖英华便从白骨的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部十几年前型号的手机，此时已然是关机状态。 “哦严叔叔”肖英华举着刚刚拿到的手机，冲着严修泽晃了晃。 “诶是死者生前的手机么”严修泽此时也蹲在了肖英华一旁，说道：“打开看看。” “十年前的手机，现在应该早就没电了吧”肖英华嘀咕道：“要是现在的手机倒还有些可能。” 果然，不管肖英华如何操作，手机屏幕都没有任何亮起来的迹象。 “这就伤脑筋了”严修泽似乎有些头痛：“虽然我没办法还原当时的情况，但很显然的是，在核爆发生的时候，这个幸存者不可能还有空余出来的时间带着充电器一起跑到地窖，现在想找一款十年前配套的充电器型号，明显也不是一时间可以办到的事情吧” 岂知严修泽在说完这话之后，肖英华便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他。 “我我哪里说得不对吗”严修泽被肖英华盯得有些发毛，奇怪道。 “没什么之前我还有些迟疑，到现如今才完全相信了严叔叔之前的话。”肖英华摇了摇头道：“您还真是二十年前穿越过来的啊” 说罢，肖英华从她的裤兜里拿出了自己的袖珍手机，只见其对着手机轻轻说了一声：“开启充电模式。” 随后，那只椭圆形外壳的袖珍手机“啪”地一声自其中弹出了一个金属材质芯片，随后肖英华将这个芯片对准了手中手机的充电接口，随即继续道：“扫描型号，准备对接。” 令严修泽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金属芯片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缓缓变化形状，但严修泽由于能力的缘故，知道芯片的变化绝不仅仅在于外部形状，就连内部的微电路也完完全全发生了改变 过了大约三秒钟的时间，肖英华便将这枚已经大变样的金属芯片插入了死者手机的接口，居然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一毫不适配的感觉。 “二十年后的黑科技么”严修泽嘴上感叹着，其实心里则更加唏嘘，每每看到这些自己已经无法理解的东西，就愈发能够体会到那种沧海桑田的孤寂感觉。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肖英华倒是已然习以为常：“这玩意儿也是近几年才兴起的新型科技，在我还小的时候，也很难会想到未来会有这种科技出现。” “最近几年才出现的吗”严修泽疑惑问道：“总感觉步子迈地有点大了，有种突然从刀耕火种变成自动播种机的荒谬感。”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肖英华一边给那部十年前的手机充着电，一边歪着脑袋，似是回忆往事一般地缓缓道：“虽然当年我还很小，但也确实隐隐有一种撕裂的感觉。” “撕裂” “嗯对于科技发展的撕裂感。”肖英华继续道：“那时候的世界给我的感觉就是在我出生后一直到六七岁的时候，周围的生活环境和你们年轻的那个年代似乎差距不大一样都是用着智能手机、出行方式也差不多就是汽车火车飞机什么的哪里像现如今这么五花八门，至于机械仿生人这种东西，根本想都不敢想。” “甚至有好几次，我都听说我爸和几位叔叔伯伯都在参与一个貌似叫作群星计划的项目，好像是关乎未来人类星际远航的大计划可不是那种送零星几个宇航员到临近星球考察，而是真的能够建立星际殖民地的那种宏伟计划” “严叔叔，你想想，在你还未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够想象人类能够在未来的二十年时间就堪堪完成星系远航这样的创举吗” “可是这些变化，却并非是在这二十年间平滑过度的，而是仿佛在一夜之间” “一夜之间” “没错，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上一秒还停留在相对落后的环境中，可下一秒就恍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世界上的好几个超级大国的科研成果如同井喷一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让人类整体的科技水准一下子往前迈了整整好几大步” 严修泽听到此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沉声问道：“小樱花，你仔细回忆一下，全世界的科技水平大飞跃的时间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那时我还太小，可能记不大清楚了。”肖英华皱眉苦思了很长时间，缓缓说道：“不过，如果一定要让我找到一个时间节点的话，大概是八九年前的时候” “八九年前”严修泽眯了眯眼睛，托着下巴沉思道：“这个时间点很怪异啊正巧就是在黑星城内城区被投放了一枚核弹之后的事情” “啊您是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肖英华瞪大了眼睛，疑问道。 “不知道，或许有，或许只是我的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严修泽皱眉道：“就像是大约在二十七八年前的那场流星雨一样，尽管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确定那就是超能者出现的源头可霍威尔综合征患者确实是在流星雨之后才逐渐出现的，两者有没有关联，我不太清楚，但至少关联的可能性极高。” “这样啊”肖英华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两者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关联” “我可不认为战争能够促使科技的飞跃式进步。” “战争你是指墨西哥湾东海岸被投放的这枚核弹么”严修泽反问道。 “有什么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了，小樱花。”严修泽顿了顿：“这根本算不上是战争。” “是屠杀。” 481.感同身受 “对，是屠杀”肖英华原本略微有些迷茫的眼神为之一清，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气鼓鼓地说道。 可脸上的愤怒表情还未挂上几秒钟，肖英华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再一次软瘫了下去，苦着脸道：“严叔叔，我是不是很冷血啊” “诶这话怎么说”严修泽微微一愣。 “按理说，墨西哥湾这边的这个沿海城市，在没有被投放核弹之前，大概有五十万那么多的人口。”肖英华张开了手臂，比了一个很广阔的手势：“这一枚不知多大威力的核弹投下去，五十万人剩下了多少，不好说，但十年的时间里，竟然没让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可见就算有剩下的一些幸存者，恐怕后续的结局也不太好。” “嗯，如果不想让消息传递出去的话，这五十万人，大概一个都不能活着出去。”严修泽想了想，叹了口气：“这也大概就是岩兵的那一堵高墙，想要防止的事情。” “出了这么反人类的事情，我本该是应当义愤填膺的。”肖英华脸上显现出了愧疚的神色，说道：“当然，我一开始确实很生气的” “可这才过去没多久，我感觉自己就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肖英华的声音越来越小：“之所以没有那么生气，是因为这五十万人，归根到底和我都没什么关系的” “其中既没有我的亲朋好友，也没有神交已久的陌生名人甚至说得再混账一些，这里是墨西哥，既不是英国、也不在华夏到底和我的家乡也没什么关系，就连国人这一层关系也够不上” “你要说大家同为人类，确实也会有淡淡的兔死狐悲，可也真的就止步于此啦。” “所以到了现在，没那么生气了。” “所以啊，严叔叔，我是不是很冷血很没有同理心” 严修泽此时盘膝坐在酒柜的地板上，挠了挠后脑勺，沉默了很久，方才缓缓道：“小樱花，你能想到这么一层很了不起” “其实人与人的悲喜从不相通，感同身受这种事情，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我想，如果以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大家可能会愤怒、可能会悲伤但这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少有人能够将这份怒火持之以恒地维持下去。” “因为大家之所以会愤怒，会去质问，并非是完全出于对那五十万死者的同情，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恐惧。” “恐惧”肖英华疑问道。 “嗯，没错，就是恐惧。”严修泽点了点头：“大家其实是害怕，如果现在不去抗议，不去愤怒有一天，核弹也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即使落不到自己的头上，也有可能落到与自己有关联之人的头上，毕竟除了完全与社会割裂的自我封闭者，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牵挂的。” “这并非是我的一份恶意揣测，而是人的本性如此，不仅仅是我口中的别人，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严修泽神色认真，似乎是在为肖英华讲述着自己所明晰的道理：“我之所以因为一些事情而愤怒，以此来抗争某些事物，其实也只是不希望这个世界变成我无法忍受的样子，让我从此再也没有一块栖身之地。”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你阻止了一件本身看似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有可能也是在变相地为自己牟利。但当你无力改变一些事情的时候，至少还会因为这份有心无力而暗自神伤，或者愤怒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同情心、同理心了。” “但这些道理，大部分人是不会懂的，但至少他们不自觉地遵守践行了这样的道理；少部分人不仅不懂，反而会因为自己没有这份同理心而沾沾自喜，那才是真正的蠢而不自知，等有一天坏事落到了自己头上，再后悔，也就晚了。” “所以，你能够认真自省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啦” 肖英华似乎因为严修泽发自肺腑的赞赏心情好转了许多，不再纠结于自己究竟是不是冷血与否，而是专心致志地摆弄起了手中的手机。 恰逢此时，来自十年前的旧手机似乎已经充好了足够的电量，肖英华摁下了开机键，手机重新开始亮起了光芒。 “开机了”肖英华欢呼了一声，但马上便有些傻眼，将手机递给了严修泽。 “怎么了” “我看不懂”肖英华可怜兮兮道。 严修泽接过手机，一看，果然，上面写的都是西班牙文，难怪肖英华看不懂了。 其实墨西哥的地界上大部分民众的第一语言仍然是西班牙语，只是由于黑星城本身就是一个外来者聚集地，世界各地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反而才让英语变成了通行语言。 好在严修泽以前学过西班牙语，眼前的手机倒是难不倒他。 他先是翻了翻手机中的备忘录，发现手机的主人并未在其上记录什么东西，于是便将注意力转到了音频软件中，果然在软件里找到了几个音频文件。 “我就知道，他肯定得留下些什么。”严修泽对此不意外，一个人困守在了地窖中，和外面被核弹洗礼的人不同，在这里慢慢地饿死渴死，实际上是一个钝刀子割肉的过程，滋味只怕不会太好，比站在核心的爆炸区域，一瞬间便汽化的倒霉鬼相比，只怕遭遇会更加恐怖痛苦。 但好在还有时间整理遗言，不至于肚子里憋了一大堆话，可就是没时间再说了。 严修泽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刚想点开一个音频文件，却遭到了肖英华的阻止。 “严叔叔，等一下”肖英华连连摆手，再一次摁下了自己手机的某个键，又听得“啪嗒”一声响，两枚无线耳机弹到了肖英华的手心里。 手脚麻利地将无线耳机带到了耳朵上，肖英华方才冲着严修泽点了点头，腼腆一笑：“这个可以当成同声翻译机使用，可以开始了。” 严修泽无奈地笑了笑，方才点开了第一个文件。 叮 音频开始。 482.录音 2030年6月4日 “喂，喂，好的，录音开始。”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作阿里亚斯，是这座地窖的主人。” “呃老实说，我以前并没有录音的习惯，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手机里自带的录音软件。” “今天是我被困在地窖中的第二天，就在昨天也就是2030年6月3日，大概是在下午两点左右，我在地窖取酒，但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疯狂震动然后，我听到了建筑垮塌的声音。” “等到震动渐渐平息下来，我才发现地窖的窖门似乎被完全封死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被重物压住了反正我一个人根本顶不开。”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知道。手机没有信号了，希望这只是暂时的。” 第一段音频就此结束，严修泽与肖英华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严修泽找到了第二个音频，继续公放。 2030年6月5日 “已经是第三天了，可救援队依然没有出现，看起来似乎并非是我们家这一片发生了灾难所以还未曾顾到我这里我敢肯定，如果我的头顶有人经过的话，我绝对能够听到，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该死的，我到现在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不过幸好地窖里还有些储存的食物，还有一些酒嗯，可惜这些窖藏的美酒很难补充人体的水分，好在我还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箱纯净水，谢天谢地。“ 2030年6月6日 “第四天，然而救援队还是没来。” “事情有些奇怪了，按理来说，无论政府的效率有多慢，现在也应该已经开始组织救援了啊” “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该死，那帮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究竟在干什么” “好在食物和水还有一些，乐观估计，我还能至少再撑一个星期。” 叮 2030年6月7日 “我之前的估计有误，没错，食物和水还有剩余，但我忽略了最重要的空气” “我的地窖本身通风就不太好，空气质量十分堪忧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居然有些头晕了我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污浊了该死的，我不会在饿死之前，先被活活憋死吧” “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2030年6月8日 “情况比我想得还要糟糕一些，不仅仅是食物、水、和空气这里太压抑了。” “我猜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体验过独自一人在密室里待上整整一个星期”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人没有人什么都没有没错，我还有手机，但电量已经不足百分之二十了，我还有留着它继续录音。” “现在我的胸口发闷，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幽闭的原因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艹我在问你话呢” “抱歉可能是因为空气质量的原因，我感觉自己已经头晕地有些神志不清了” “或许我该去喝点酒，好好地睡一觉。” 2030年6月9日 “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 啪 所有的音频文件在此刻戛然而止，严修泽与肖英华面面相觑，良久无言。 或许是被刚刚音频文件中压抑的氛围所感染，肖英华良久之后的第一句话，也带着一丝沉重：“看起来这位幸存者，最后的结局未必就比之前早早死去的遇难者要好太多” “实际上，在我看来，在核弹爆炸中心的那些死得毫无痛苦的遇难者，才是这五十万人中最幸运的一批。”严修泽神色淡漠，缓缓道：“至少他们或许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死了。” “也许还真是如此。”肖英华此时此刻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可是，严叔叔啊这位幸存者似乎在核弹爆炸的时候就已经在地窖中了，而非是我们想象中躲到地窖中来避难的由于废墟将地窖入口压得严严实实，只怕这个人到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咱们的线索不就这么断了吗” “也不能说是断了，这手机里的信息又远远不止这些音频文件。”严修泽摇了摇头，说道：“之前我们找到的，是核弹爆炸之后的信息，现在么要试着找找核弹爆炸之前的信息了” “之前的信息” 面对肖英华的疑问，严修泽只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手机，点开了死去男子的一个个手机应用，尤其不放过一些社交软件，专心致志地翻找着对于自己有用的信息。 而肖英华则就盘膝守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时而沉思时而皱眉的严修泽，静静等待着下文。 大约过去了整整一刻钟，严修泽方才缓缓抬头，只是肖英华观其脸色，似乎是疑惑大过笃定，大概率是心里有了什么问题，悬而未决。 “严叔叔”肖英华试探性地问道。 “奇怪啊” “您是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么” “是找到了，但这倒是让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还未等肖英华进一步追问，严修泽便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刚刚翻了一下这个死者之前和其他人的一些聊天记录，确实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首先，他们应该是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核弹投放的风声，任何。” “其次，核弹投放的前几天，似乎也没有什么战争来临的氛围，就好像是一家人正安安静静地吃这一顿饭，结果几个恐怖分子从天而降，把他们一家人都给突突了一样就是这么突然” “再次在核弹投放的那天，也就是2030年的6月3日，下午两点左右核弹投放，但是在上午九点钟，整个城市中唯一的一个小型机场就已经完全封闭了。” “小樱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483.离线地图 “这意味着，核弹投放的那一方，不希望这个城市内的任何一个人以任何方式逃脱核弹的打击范围”严修泽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既然都已经动用核武器这种大杀器了，自然是要赶尽杀绝，把机场封死又有什么问题了”肖英华倒是有些不以为然道。 “你说的没错，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墨西哥沿海城市的小型机场，谁有资格去封锁它呢”严修泽问道。 “那当然是当地政府了”肖英华回答道。 “好，那你觉得当地政府为什么要封锁机场”严修泽再问道：“如果他们提前得知了核弹即将会被投放，不多开放几条航线以供逃亡，反而把所有可能离开的路子都给封死了，你不觉很奇怪吗” “那也很有可能是敌方一直把控着制空权，如果机场中的飞机贸然起飞，被战斗机或者导弹打下来怎么办”肖英华立即反驳道。 “嗯，你这个角度倒是有点意思，那么问题就来了你说的战斗机呢”严修泽笑眯眯地问道。 肖英华一怔。 “我记得之前说过的吧”严修泽缓缓道：“在核弹投放之前，整个城市内没有任何战争的前兆，任何” “也就是说，周围既没有什么敌军的战斗机盘旋，之前也没有哪个飞机因为被导弹袭击而坠落，在核弹降落前，没有任何铺垫。” “你觉得当地政府有可能为了未雨绸缪，防止客机被击落，就提前封锁掉了城市内唯一的小型机场吗” “然后，还有一个疑点，你可以想一想，十年前世界上的所有有核国家，别的不提，就提和墨西哥国土接壤，投放核弹嫌疑最大的美国好了。”严修泽继续道：“你觉得以美国的军事实力，对付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墨西哥，需要到了动用核武器的程度么” “或者我说得更直白一点，你觉得墨西哥值得这一枚核弹么” “就为了毁灭一个城市，就需要冒着被全世界舆论谴责、剩余大国的经济制裁这么大的风险，我不认为这是一桩多么划算的买卖。” “况且，你不要忘记，当时的墨西哥政府几乎已然分崩离析，可以算是彻底的名存实亡。”严修泽神色严肃道：“这枚核弹即使只是为了一个震慑的目的，它又是做给谁看的” “我再提一个很不合常理的点，那就是这个沿海城市的当地政府，当时究竟知不知道下午两点左右整座城市都会被核弹毁灭”严修泽说道：“这有可能是整个事件中最关键的一个点，因为假如当地政府并不知情，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封锁掉自家的小型机场但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他们知道呢” “万一他们提前知道了下午核弹被投放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还把整个小型机场给封锁掉了” 严修泽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暗晦涩，连语气都带上了一丝阴森：“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在配合核弹的投放者，务求造成这次动用核武器的最大杀伤。” “那就说明，此次核弹投放，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战略上的意义，而只是单纯地为了” “杀人。” 肖英华悚然而惊。 “可是可是没道理啊” “他们究竟是为了杀什么人，才丧心病狂到利用核弹这种武器进行无差别打击” “不，不对，他们要杀的人，大概率并非是一个具体的目标。”严修泽摇了摇头：“我的猜测是，这个城市里的五十万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哈”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需要屠戮整整一城的人” 严修泽低下了头，思考了很长时间，方才缓缓说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但这个猜想究竟对不对，还需要一些验证。” “首先，我们得找到一个可以联网的地方，调查一下黑星城内城区的前身。” 肖英华闻言一愣，马上举起了自己的袖珍手机：“这个不需要联网，我现在就可以查。” 面对严修泽有些怀疑的目光，她连忙补充道：“我的手机里存着全世界最大的离线地图库，直接调用就可以了。” “不，我需要的不是现在的地图信息，而是十年前的”严修泽摇了摇头。 “十年前的也有，事实上，我的这份地图库信息可以一直追溯到二十年前” 肖英华说罢，直接将自己的袖珍手机平摊在了手心，随后手机椭圆形外壳上的发光口突然光芒大作，原本有些阴暗的地下酒窖一下子被完全照亮 在严修泽惊讶的眼光下，两人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微缩版地球的全息投影，并且在循着一个方向缓缓自转 “精准定位，墨西哥湾东海岸，黑星城。”随着肖英华的声音再次响起，整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地球投影迅速转到了拉丁美洲区域，经过数次放大，画面瞬间定格在了现如今的黑星城上空。 严修泽此时甚至能够看到一些标志性建筑的微小轮廓 当然，是外城区，此时离线地图上的黑星城内城区，似乎被一层黑色的“战争迷雾”所隐藏，好像盖上了一层黑布。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一旁的肖英华解释道：“由于不知名技术的干扰，即使是卫星也无法捕捉到黑星城内城区的具体景象，所以才会在这里蒙上一层神秘的战争迷雾，这种迷雾区域，现如今并不在少数。” “否则黑星城内城区实际上是一片核爆区域这种事情，应该早就被曝光了。” 严修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然后问道：“那我们该怎么获知内城区的地图信息呢” “你忘啦内城区十年前可没有战争迷雾” 肖英华笑道，随即继续下达指令：“将地图时间调整到2030年6月1日。” 话音刚落，严修泽便看到，原本地图下的时间开始疯狂倒退 484.病历单 随着时间的倒退，全息投影地图上的画面也开始飞速变化，原本面积巨大的黑星城外城区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退潮”，钢筋水泥迅速还原成了山林田野，最终在时间定格到了2030年6月1日的那一天时，整个黑星城的外城区也在此时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当时还是一个普通沿海城市的“内城区”。 肖英华此时此刻方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轻松：“成了。” 盯着十年前的内城区地图，严修泽缓缓说道：“小樱花，帮我标注一下城市内的所有医院。” “医院”肖英华有些奇怪，但并未拒绝，而是直接语音控制道：“标注医院。” 叮叮叮叮叮 全息地图上瞬间亮起了十几个红色光点，所指的位置正好便是城市内的十几个医院。 其中和严修泽他们距离最近的医院不足两公里，还处在爆炸区的外围，应当只是受到了冲击余波的波及；而距离他们较远的、处于爆炸中心的医院，则没那么好运气，核弹爆炸瞬间产生的热量足以融化一切。 严修泽看了看地图上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医院，指着那里说道：“我们先去这里。” “那个严叔叔，我是相信你的，但”肖英华犹豫了半晌，还是准备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去附近的医院做什么” 严修泽顿了顿，方才缓缓道：“为了去确认一件事情。”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医院，由于这里距离爆炸中心更近，因此被摧毁的也更加彻底一些，整个医院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当年建筑的模样。 “小樱花，帮我个忙。”严修泽盯着面前的废墟，凑到了肖英华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肖英华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大踏步走到了这片医院废墟的中心位置，左右看了看。 站在废墟中心的肖英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四周光芒汇聚 随后她的整个人愈发明亮刺眼，最终，她的整个身体又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发光体 此时的肖英华，足可移山填海 但她此时却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脚底的废墟，随后将原本吸进去的那口气缓缓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右脚对着地面狠狠一踩 轰 以肖英华所站之处为中心，一股狂猛的冲击波瞬间四散开来，整个废墟激起无数碎石瓦砾 而原本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的严修泽也在这一瞬间陡然睁开了双眼，随着控气术的发动，他也在碎石缝隙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嗖嗖嗖嗖嗖 以严修泽为原点，半径十米内空间中的所有纸质物体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牵引着一般，向其飞来，下一秒，严修泽的手中便多了一堆厚厚的书本。 做完这一切的肖英华浑身光芒不再，又变回了原本正常人的模样，向严修泽这边跑了过来：“严叔叔，你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些埋在地下的废纸” “这可不是废纸。”严修泽摇了摇头，将一本笔记模样的书本摊在右手手心，随即一阵轻风拂过，这本笔记竟然随着这一阵“翻书风”轻轻翻页，差不多一分钟左右便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 随后严修泽将这一本笔记扔到了一旁，又换上了另一本笔记，又是“十分凑巧”的一阵轻风，笔记微微翻动，与之前那一本“如出一辙”。 以这种十分另类且高效的方法，严修泽很快便将手中的所有笔记粗读了一遍，然后立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肖英华说道：“我们去另一处医院。” 随即当先跨步，向地图中的另一个红点迅速奔去。 肖英华张了张嘴，似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口，无奈之下，只得连忙跟了上去。 随后两人如法炮制，一共辗转走过了五六家医院，最终距离核弹爆炸的中心位置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开始深入“辐射区”之中了 而每一次严修泽总是在一堆废墟之中找出一堆笔记书页，在快速翻了一遍后又马不停蹄地奔赴另一处医院，让跟在他身后的肖英华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这一次，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处距离爆炸中心相当接近的“深度辐射”区域了，周围仍然弥漫着放射性极强的辐射尘埃，竟然在核爆的十年后仍然没有完全散去。 这一次，严修泽的手中仍然拿着一堆笔记，不过这一次，他看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仔细地多。 而一旁的肖英华显然也因为心里的某些问题憋得有些难受，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严叔叔，你手里究竟拿的是什么东西” 严修泽的双眼仍然没有离开手中的笔记，但也回答了肖英华的问题：“是医院的病历单。” “病历单” “嗯。” “我们辗转换了五六家医院，您就是为了搜集这些医院的病人病历” “没错。” “可是为什么呢” 刷 肖英华话音刚落，严修泽便手腕一抖，将一本厚厚的病历甩给了她。 “这是”肖英华将这本病历捧在胸前，有些发愣。 严修泽此时的全副精力仍然都放在了手中的病历单上，只是淡淡道：“翻到第十二页。” 肖英华按照严修泽的指示，将这本病历翻到了第十二页 “患者全身呈现灰白色手指指节末端出现不明角质层”肖英华靠着手机的识图翻译，一字一句地念着病历单上的内容，随即歪了歪脑袋：“这什么怪病啊” “接着翻到第十七页。”严修泽的声音再次响起。 肖英华赶忙又将病历翻到了第十七页，继续念道：“患者的眼白处发现不正常的紫色细小纹路，并且在四肢关节处发现多处溃烂这又是什么病” “你接着往下翻翻看吧。” 肖英华依言而行，将整本病历前前后后翻了一遍，却发现其中的很多病历单上的病例竟然都闻所未闻，当时的医生似乎也对这些奇怪的病例没有确诊，连名字都没有说，只是建议进行二次诊断。 485.请君入局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肖英华心中疑惑，并且毫不避讳地把这种内心的疑惑表现在了表情上。 “小樱花，你喜欢看末世题材的小说或者电影吗”似乎洞悉了肖英华的内心想法，严修泽缓缓问道。 “呃，还可以吧。”虽然不知道严修泽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这一茬，但肖英华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看得不多，倒是玩过几款背景题材类似末世的游戏。” “那这些末世题材的游戏，末世的成因一般是什么呢” “无非是未来地球资源枯竭，从而引发的全面核战争之类老生常谈的设定” “还有呢”严修泽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继续追问道。 “还有”肖英华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再就是类似疯狂科学家研究出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让世界大半人类因此死亡之类的吧。” “就是这个。”严修泽打了个响指：“是不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您是说”肖英华结合刚刚的病历单，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严修泽的意思：“您是说，十年前的黑星城，曾经就有过这么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 岂知严修泽却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是一种。” “是数十种” 他扬了扬手中层层叠叠的病历单，冷声道：“这些病历单上，记载了足足数十种的疑难杂症，症状什么样的都有，都是当时的医生根本无法确诊的怪病” “而在爆炸区外围的那些医院病历单上，却没有这些怪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这些患上各种各样怪病的患者，是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集体爆发出来的，并且暂时还未能蔓延到城市的边缘。” “这就是典型的传染性病毒才会出现的情况” 肖英华睁大了双眼，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叫道：“那那枚核弹”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严修泽神色沉重，点了点头：“那枚核弹，可能就是为了防止病毒扩散出去才被投放的” “可是可是” “你是想说，也许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是吧毕竟按照我们之前的调查，这些传染病很显然还未能扩散到整个城市。” 肖英华点了点头。 严修泽说道：“对于当年黑星城的传染病究竟已经发展到哪一步，是否需要动用核武器进行全面清洗，这个结论究竟如何，我们还不太清楚，但相比于这个，我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十年前的这里，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传染病” “这可不是一两个疯狂科学家能够解释的事情，难不成这里曾经有一个保存了数十种新型病毒的病毒库不成” “还有，为什么将整座城市完全封锁起来的执行者会是岩兵，黑星会在这一次核弹投放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黑星又为什么会选择在原本的核爆区之外建立外城区这些疑点细节实际上都值得我们反复琢磨推敲，说到底，还是我们能够找到的信息太少了。”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突然集中爆发怪病和灭绝一城的核爆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一次事件的背后实际上另有隐情，刚刚我们所复盘的一切假设，都是错的。” 严修泽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我们的假设是错的，那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重新复盘，再提出一个更加合理自洽、更加靠谱的假设，然后继续推导，也就是了虽然麻烦，但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 “可有一件事情，却让我非常在乎，从我们进入内城区一开始，便如鲠在喉，以至于到了现在，抛却那些扑朔迷离的真相，让我最是不吐不快” “什么事情”肖英华奇道。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有关于内城区的传说”严修泽说道：“每一个进入黑星城内城区的人，实际上都要经受一道从天而降的黑色闪电，抗住了，才能进来，抗不住，万事皆休。” “起先我以为这应该就和一般的高级会所需要门票一样，相当于是你是否有资格进入内城区的一道门槛，你有实力跨过这道门槛，说明你的能力到达了一个基准线，就有资格和之前内城区中的大佬们谈笑风生了” “可现在看来，那一道黑色闪电，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准入门槛，而是防止内城区其实是一个核爆区这个消息泄露的一道安全锁，至于那道黑色闪电究竟是什么尖端科技、还是超能者的超能力，倒是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你只要明白，这道黑色闪电，拦下了全世界近乎百分之九点九九九九的人，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渠道进入内城区，也就是了；至于已经进去了的那些顶尖强者，是不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里曾经被扔下了一枚核弹，还是在来过了之后被某些势力要求守口如瓶，总之，这个消息竟然能够隐瞒了十年，也实在是足够惊人了。” “可不管如何，每个人踏入内城区，总归是要挨上一道闪电的。”严修泽沉默了一小会儿，方才神色复杂地说道：“但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挨上这么一下子。” “也许是因为黑星会知道凭我们两个人的实力，足以轻松跨过这一道他们在内城区门前所设下的门槛，因此干脆就没有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肖英华试探性地回答道。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有，但是不高。”严修泽摇了摇头：“不管来者实力高低，门槛就在那里，每个人都需要用自己的办法跨过去，最终的结果，无非是有人跨的过，有人跨不过而已。” “很多时候，规矩就是规矩，做了有没有用是一码事，做不做则是另一码事，不能一概而论的。” “所以，我认定，这应该是黑星会故意所为。” “那黑星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故意放我们进来，又是揣着什么心思” “这个嘛”严修泽忽地闭口不言，只是神色阴沉地望着远方。 远处天边，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黑星的淡淡虚影，右手虚悬于半空中，手心朝上，似乎对着自己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己而言，短短不到两个月而已，但对于这个世界，自己已经“迟到”了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后，请君入局。 486.爆炸中心的地底 不说严修泽认定了之前他们两人进入内城区之时，没有降下的两道黑色闪电，是黑星本人的“有心之举”，也是二十年后的他勾手挑衅的一种方式，但他实际上是想岔了一件事情，就是黑星以前或许真的是算计了他许多次，但这一次，其实没有恶意。 当然，现在的严修泽还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也不知道的是，这位曾经和他纠缠了很久的“宿敌”，此时早已经不在此处。 而当下，严修泽自然不会惧怕黑星明显的挑战，在他看来，尽管又经过了二十年的时间，黑星变得再如何“老谋深算”，但自己依然认为，同样喝下了“秘药”的自己，不会太差 恰逢此时，肖英华抬起了头，望着神色咬牙切齿的严修泽，好奇问道：“严叔叔，黑星会的首领，那个现如今已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星，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吧” “哦，何以见得”严修泽反问道。 “你想啊，黑星会的二号人物，那个岩兵那么强的。”肖英华看了看远处高耸入云的围墙，吞了吞口水：“名副其实的强天灾实力，我现在还没有成年，超能力仍然在进化阶段，说白了，还处于成长期，如果是在这个岩兵的主场，未必就是他的对手了。” “可这样厉害的人物，却甘愿屈居人下，相比那个黑星的拳头，一定比他更硬” “这你可就猜错了，黑星的拳头一点也不硬，相反还软趴趴的。”严修泽倒是不遗余力地讽刺挖苦道：“他的超能力看起来好像有点儿意思，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儿除了当个缩头乌龟好使，对于战力提升没有半点用处” “算起来，除了那些根本没有超能体魄、超能力也十分鸡肋的倒霉蛋之外，黑星的真正战力只怕在这几万超能者中敬陪末座，按照你们给超能者的分级，在普通级里能不能挤到中游里都是两说的事情。” “那他是怎么当上黑星会老大的” 严修泽翻了个白眼：“这我怎么会知道” 但过了会儿，他似乎是觉得这么敷衍也不太厚道，犹豫之后，轻声道：“其实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并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的” 肖英华想了想，最终似乎总算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说的也对，就像祝炎叔叔、我爸、还有我这几个严叔叔你一个都打不过，可你终究还是自由者联盟的真正首席，是吧” 严修泽干脆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理会肖英华了。 两人走走停停，越过了中段的辐射区，最终又来到的核弹爆炸的中心位置。 这里的辐射尘已经浓郁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即使是严修泽动用控气术隔绝了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讲足够致命的辐射尘，可却仍然没办法完全隔绝这里的辐射。 好在这点辐射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讲已经算不得什么致命威胁，凭借超能体魄自身的循环系统，就足以应付下来了。 但即便如此，在这里待久了，也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而严修泽之所以带着肖英华来到这个地方，则是因为他笃定黑星最终的布局，一定是落点于此处。 说到底，严修泽自己后来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黑星铁了心不让他们两人进入内城区，了解到核爆的“真相”，那么就算黑色闪电拦不住他们，也自然有的是方法能拦得住，并且可以做得毫无破绽可循。 而之前的种种暗示，与其说是一种挑衅，倒不如说是给严修泽本人递上了一份“请帖”，一路指引他们来到此处。 至于黑星究竟是藏着什么心思，严修泽还不知道，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只怕没安好心。 踩在被辐射污染过的地面上，严修泽眯了眯眼睛，很快发现了一些异常，并且伸手指向了一处，向肖英华说道：“你看，在爆炸巨坑的最中心位置，是不是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肖英华顺着严修泽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在巨坑的最中心位置处，地面颜色确实和周围不太一样，当然，也只是一小点不同，对于普通人未必能够发现，但超能者视力惊人，仔细辨别，还是不难发觉的。 而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看出这点不同，则多半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了核弹爆炸的“古遗迹”，内心早已被震惊与不解完全填满，以至于忽略掉了其它细节。 两人向陷坑的中心处激射而去，发现原来和周围土地颜色不一的那一块地方，竟是个大约半径在一米左右的圆形平台。 只是因为这个平台深深地镶嵌在了土地之中，不少泥土将其掩埋，才显得不那么显眼。 肖英华刚想上前，却被严修泽拦了下来，随后他自己却当先踩上了那个平台。 轰 当严修泽双脚都踏上平台的那一刹那，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他们周围的土地都开始塌陷，差不多方圆十米左右，一个圆形区域开始缓缓下降 轰 在他们踩踏的地方下降了整整二三十米后，整个圆形区域的下降才告一段落，两人所站的位置，竟然变成了一个天井的“井底”，抬头看天，只有那么圆圆窄窄的一个口子，倒是真的成了“坐井观天”。 而严修泽两人的面前，也多了一个电子感应门，似乎通向地底的未知之处。 “原来如此，刚刚的那个圆形平台，是打开这个地下建筑的开关。”严修泽走上前去，看了看井壁上的电子感应门，恍然大悟道。 “居然在核弹爆炸最中心的地底建了一座秘密基地”肖英华倒是啧啧称奇道：“真不知道这个黑星是怎么想的。” “也只有他才会存在这种恶趣味吧。”严修泽笑了笑，当先朝着电子感应门走了过去。 咔 感应门应声而开，两人在穿越了一条不算太长的甬道后，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大厅中。 而大厅的最中央，则摆放着一张看起来就相当舒服的红色沙发，而在沙发的正前方 一枚散发着莹莹白光的水晶球，正反重力地悬浮在空中。 487.水晶球 “这是什么玩意儿”肖英华看着面前悬浮在半空的水晶球，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反重力装置我记得现在世界上有好几个最顶尖的团队都在研究这个但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这里居然有一个已经投入使用的反重力装置” “所以说，这是现在还未面世的一种技术咯”严修泽问道，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悬浮着的水晶球，眉头微微皱起：“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样式的水晶球”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刚准备伸手去拿这枚水晶球。 “等一等”肖英华连忙出声阻止道。 “嗯”严修泽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 “呃，严叔叔”肖英华的声音渐渐转小：“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严修泽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你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了其它通路，说明这里就是黑星为我准备的地方了。” “那么，有没有陷阱，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印象中的黑星并不会拙劣到设计一个肉体消灭某人的陷阱，如果这真的是个陷阱，也应该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高级得多。” “况且”严修泽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言了。 肖英华见严修泽本人心意已决，没有继续劝阻下去，而是点了点头，神色格外严肃认真：“严叔叔，我会在一旁保护你的。” 严修泽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水晶球的正前方。 当他的手伸入了悬浮区域时，果然感受不到任何重力，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让他不禁感叹未来科技的神奇之处。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 严修泽此时此刻，双手即将碰到水晶球，他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物件。 那应该是在自己和肖默两人游历东京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自称“天火教教主”的家伙，他本人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却拥有一个可以控制他人心智的神秘水晶球，就和眼前的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当然，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拥有神一般超能力的怪胎“早田慎吾郎”，而那枚水晶球也在巨大的引力之下变成了一堆水晶碎屑，事后严修泽对那些碎屑展开了研究，得出的结论是那个水晶球的材质似乎并非来自地球。 并非来自地球 当严修泽的脑中闪现出这样的想法时，他的双手也同时触碰到了那个悬浮着的水晶球，在这一刹那，原本一直都在专注思考的严修泽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自然而然地跌坐到了身后的那张红色沙发上，就这么双手捧着那枚水晶球，一动不动，宛若沉睡了一般。 而就在此时，水晶球散发出的莹莹白光，也将严修泽、包括整个沙发都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散发着白色光晕的球形护罩，将其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严叔叔”肖英华目露惊色，面带焦急地大叫道，当严修泽整个人失去知觉，跌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肖英华便意识到了不对，可由于“严修泽失去知觉”、“未知防护罩启动隔绝”两件事情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当肖英华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并且准备出手之际，已然是为时已晚。 看着面前散发着白色光晕的防护罩，肖英华咬了咬牙，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当初在黑盐区地下竞技场时的锋利神色 随即，她的身上再一次光芒汇聚，尤其是右手，整个攥紧的拳头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源体 “喝” 一道光芒闪过，肖英华这一记足以毁天灭地的重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球形护罩之上，可与她预期的结果不一样的是，自己这开山裂石般的巨大拳力竟然仿佛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整个散发着白光的球形护罩外壳只是稍稍闪动了几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间地下大厅尽管深处于地底，但实际上并不如何晦暗，反而因为各种高科技照明设施而显得灯火通明，光源非常充足，肖英华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即使没办法如同在正午日光时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能力，但也至少有八成左右了。 即使只有八成，肖英华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是当之无愧的“强天灾”级别一拳杀伤力之大，足以凿穿一座小型山岳 可是 肖英华呆呆地看着丝毫无损的护罩，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严修泽触碰到了水晶球，失去意识的同一时刻，在某个不知名地下基地的控制室内，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回荡在所有的房间之内。 一道足够高大伟岸的巨人身影出现在了主控室的门口，如果严修泽在场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得出来，这个二十年岁月没有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的岩兵。 尽管警报仍然在凄厉地蜂鸣，但岩兵似乎完全充耳不闻，仿佛已经关闭了听觉他径直走到了主控室居中的座位旁，在那里，同样有一个与核爆区地底样式一模一样的水晶球，正散发着莹莹白光。 “二十年了，那个人总算是回来了。”岩兵低着头，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水晶球，自言自语道。 “我还以为我永远都等不到了，幸好。” “不过，他究竟会怎么选择呢老板”不知为何，当岩兵的自言自语中提到了有关“老板”的字眼时，他并未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反而昂起了头颅，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我会见证这一切，然后把答案传递给你的”这句话岩兵并未说出口，而只是在内心默默想着。 随后，他不再伫立沉思，而是坐在了主控室居中的座位上，双手捧过了放在眼前桌子上的水晶球 之后，他的意识缓缓下沉，一瞬间，如同严修泽那般一样，失去了所有知觉。 与此同时，同样的白色球形光罩将他完完全全地与外界隔离开来，这个看起来甚至没有任何厚度的球型光罩，却能够防御世界上任何程度的物理攻击。 地下基地中的警报渐渐止息，一时间，万籁俱寂。 488.意识苏醒 检测到新个体 意识已传输 进入观察者模式 “谁在说话” 半梦半醒之间，严修泽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 此时他的状态十分奇妙，他并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实体，但却并不妨碍思维的运转在失去了知觉过后的很久之后，严修泽似乎才渐渐苏醒过来，然而他此时的整体思维似乎已经被搅成了一堆碎片，已然无法拼凑出原本的全貌，无数原先人生的片段在自己的意识中一闪而过，其中各种各样的情绪起伏，才让现如今已然近乎虚幻的严修泽找到了一点儿自我存在。 呼 最先恢复的是视觉。 严修泽猛地睁开双眼，原本的他根本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但随着思维意识的逐渐回归，他终于可以作出“睁眼”这个原本稀松平常的动作，看一看现如今自己所处的世界。 一片黑暗。 这么看似乎恢不恢复视觉无关紧要了，毕竟即使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也是无尽的黑暗。 但实则不然，因为能够感受到“黑暗”，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飞跃了，在原本严修泽的思维支离破碎之际，他甚至连“黑暗”这个概念都忘记了。 然后，是听觉。 一片静默。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声音，严修泽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感受到了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绝对寂静”。 他甚至尝试着轻叩着自己的牙齿，希望能够制造一点、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声音。 然而他突然发觉，自己连移动上下颌这么基本的动作也做不了了。 没错，因为他现在根本就 没、有、身、体。 周围渐渐有了一些光亮，严修泽总算是能够看清一些周围的物体了。 他首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现如今的他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存在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裸露在外的肌肤部分，都变得极淡，仿佛泼墨山水画中最外层的浅淡墨晕，不仔细看，甚至会忽略它的存在。 他试着用手去触碰自己的胸口，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意外地直接穿了过去，但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严格意义上来讲，不仅仅是“疼痛”，他现在感受不到一切与“触觉”相关的感觉。 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严修泽内心愕然想道。 既然自己已经没有实体，失去了真实的物理支撑，那么自己刚刚“伸手”的动作又是怎么做到的 严修泽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具“半透明”躯体的行动，似乎可以完全通过思维来进行运作，这简直太过唯心，让他原本坚固的认知都开始产生裂痕。 但当他用意念“操控”自己的头四处传动时，却发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 周围是一片黑暗基色的荒芜，远处能够看到几个散发着无尽光芒的巨大恒星，而以这些恒星为中心，周围则点缀着一些若隐若现的“黑点”。 这里是 宇宙 然而更加令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此时的他甚至没有站在任何实体，而是就这么孤零零地悬浮在了宇宙之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和那些恒星行星是否是相对静止，或是在以其中一个为参照物做着匀速运动，因为用肉眼实在很难看到自己距离那些星球究竟是近了还是远了 就当严修泽有些四顾茫然之际，极远处的一个小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距离太远，加之那个“小点”很有可能体积也很难和那些巨大的星球相提并论，因此严修泽很难看出这是什么，但微微闪动的轮廓，也让他确定，这东西大概率并非是什么漂浮在宇宙中的太空垃圾。 而且，不知是不是严修泽的错觉，这个“小点”似乎轮廓愈发清晰，倒不如说是变得越来越大了 等等越来越大 当严修泽感觉到有些不对的时候，这个“小点”的轮廓已经变得清晰可见，那是一艘“船”。 宇宙飞船 严修泽敢于向地球上的任何一个科幻爱好者打包票，他现在看到的这艘宇宙飞船，外形上绝对和之前地球人想象的“宇宙飞船”的任一型号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也就是在大致轮廓上仍然保有了一个勉强的“梭形”，但实际上，它的外壳上挂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型的宇宙移动垃圾站。 然而此时这艘宇宙飞船的外形并非是现如今的重点，重点是，它的速度很快，非常快 而且它行进的方向 正对着严修泽 “嘶”严修泽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到正向自己急速飞来的巨型飞船，下意识地将两条手臂挡在身前，护住了他的上身。 然而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来临，当飞船直接穿过严修泽的透明身躯，他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根本已经没有了实体，也就自然不会被飞船撞到了。 严修泽转过头去，看着飞速驶离自己的飞船，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突然涌动出强烈的好奇心，希望知道那艘飞船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承载着怎样的存在，又究竟去往何处。 当他的内心闪现出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下一秒，自己原本悬立不动的透明身躯居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已然远去的飞船“追”了上去 几个闪烁之间，严修泽竟然就后发先制，直接穿透了飞船的金属外壁，来到了舱室之内 “我进来了” 严修泽静静地悬浮在银白色的飞船舱室内，还有些如梦似幻的不真实之感。 他左右看了看，自己似乎进入了一间密封的舱室之内，他慢慢地“飘”向了舱室的出口，一个紧闭的电子门前，却发起了愁。 自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但随即严修泽便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是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脑部，并没有拍上。 自己现在没有实体啊 果然，严修泽试着用意念控制着身体，直接“穿”过了紧闭的舱门，直接从原本密封的舱室中飘了出来，来到了一处甬道之中。 489.流浪者 直接如同幽魂一般“穿”过舱门，严修泽便知道自己可以在这个飞船内随意行动了，现在这副透明身体无疑给了他行动上的极大便利，甚至于让他感觉到了“其实没有实体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严修泽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放松警惕，以至于得意忘形，事实上，从他进入这艘宇宙飞船的第一刻起，就已经开始留心一切值得注意的细节。 比如刚刚穿过的舱门，从尺寸上来看，几乎和地球上的大多数门没有太大区别，这就说明了，驾驭这艘飞船的外星生物，有很大概率在身高胖瘦方面和人类差相仿佛。 再比如密封舱室中的一个看起来是水杯模样的杯子也有着大小适宜的握把，这同样说明了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像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细心的严修泽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些习惯，是早在自己还在天都市，跟随苏少卿担任义警的时候，就已经养成的，可以说，早就深深镌刻在了自己的骨髓之中。 想到这里，严修泽突然变得有些迷茫。 苏少卿是谁来着 我又是谁 由于记忆已经支离破碎地不成样子，严修泽有时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好在这并未困扰严修泽太长时间，对于这艘飞船的好奇心终究压倒了对于自身的困惑，他甩了甩脑袋，将这些疑惑深深地埋于心底，继续漂浮着探查着这个飞船。 终于，在连续不断地“穿墙而过”之后，总算是在一个像是主舱室模样的房间里看见了一个活人。 严修泽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似乎紧紧闭着眼睛、正半躺在一个蛋壳模样营养舱内的“人”。 此时除了他之外，这间舱室内唯一的一个活物，就是眼前这个几乎和人类没什么差别的外星人了。 说是“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就是因为，虽然这个外星人看起来也是长了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鼻子一张嘴甚至不论四肢身形，就连五官也肖似地球人，但唯独皮肤确是与任何一国人类都大相迥异的“绿色”，因此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这个有着深绿色皮肤的外星人就这么平躺在那个蛋壳营养舱内，拢在小腹位置的双手还捂着一个散发着淡淡白色光芒的水晶球，正一闪一闪。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水晶球 严修泽看着这一幕，又开始困惑起来，不过没过多久，他便停止了这种困惑，原因很简单这个绿皮肤外星人竟然睁开了眼睛，并且从蛋壳形状的营养舱中坐了起来 绿皮外星人睁开双眼，左右环视了一周，便从营养舱中彻底站了起来，并将手中已然不再发亮的水晶球放在了一旁带有明显凹陷槽位的桌子上。 严修泽本想要先躲起来，但在绿皮外星人扫向他这个方向时，他却突然发现对方似乎看不到自己，这才放心下来，干脆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了这个像极了人类的外星生物。 而绿皮外星人显然也确实感知不到严修泽的注视，自顾自地走到了舱室主控制台的前面，打开了全息投影装置，不多时，他的面前就多了一个同样是绿色皮肤的外星人虚影。 “尚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那个只是有着淡淡虚影的外星人明显心情不佳，没好气地说道：“距离我上次找你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你是一直在营养舱里睡了两天吗” 名为尚克的绿皮外星人耸了耸肩膀，用很敷衍的语气回应道：“抱歉尼勒，我一直都在玩游戏，刚刚才下线其实你去游戏里找我或许还快一些。” 不知为何，尽管这两个外星人对话使用的并非是地球上现存的任何一种语言，但严修泽就是可以听懂他们对话中的含义，就像是戴上了一副全宇宙通用的“同声翻译机”一般。 “好吧，好吧所以这是你难得的短暂休整期是吧”尼勒的虚影眯了眯眼睛，问道：“顺便问一句，你现在在哪个星域” “呃老实说，我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星际坐标。”尚克皱了皱眉，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g20不，也许是ukdark星域” “飞船在自主飞行的这段时间里我没怎么调整方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四处流浪，也没什么特别明确的目的地。” “很好，只要不是定位系统坏掉了就好。”尼勒无奈道：“难为你的那个破烂在茫茫宇宙里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了。” “事实上，我这艘飞船的除菌系统已经完全坏掉了”尚克挠了挠后脑勺，缓缓说道：“换言之，我已经有大概有好几个行星纪没有洗过澡了，如果我现在降落在某个未开化的土著星球，或许能够引发一场席卷全球的巨大瘟疫也说不定。” “听起来似乎不怎么样”尼勒抿了抿嘴唇。 “这没什么，尼勒，生活就是如此。”尚克无所谓道：“你永远都猜不透下一秒坏掉的会是什么，就像我即将毕业那年，我老爸承诺给我买一艘现如今市面上最先进、最酷炫的宇宙飞船，但这个承诺还没有兑现，那个老头子就先走一步了。” 尼勒的脸上显现出了歉意的神色：“对于你爸的事情，我很遗憾，朋友。” “放心，我可没有因此就怎么一蹶不振，事实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太长时间，以至于我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淡忘某些细节了。”尚克说道：“不谈这个，不如说说你的来意” “是这样的伙计，我要结婚了”不知道是不是严修泽的错觉，这个外星人虚影的面色似乎变得红润了一些：“距离婚礼举办已经没多少日子，我希望你能来参加。” “等等，你是说你要结婚了结婚”尚克掏了掏耳朵，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说的结婚，是字面意思的结婚吗” 490.意外 “当然。” “我以为我们星球的婚姻制度已然消亡很长时间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尼勒似乎对于“结婚”这件事情本身也有些抵触：“可我的女朋友是班达拉教派的虔诚信徒，他们那个教派的教徒和伴侣结合就都得结婚” “难以置信在中星纪之后，像是班达拉这种二流教派居然还能吸收到新鲜血液”尚克很明显对于这个所谓的“班达拉教派”很不待见，撇了撇嘴：“如果说婚姻制度的存在还能算得上历史惯性的话，那么教派制度的兴盛很明显就是愚民政策之下的强大后遗症了。” “尚克，我知道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也得尊重其他人的信仰自由吧”尼勒对于自己这位老朋友的口无遮拦明显已经习惯，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尤其是到了婚礼现场，你要是还是这种语气，我女朋友怕是要和你拼命。” “呵呵，在我看来我对于教派人士已经非常尊重了。”尚克耸了耸肩：“至少我就没有当着你女朋友的面对着班达拉的神像打飞机的想法是吧” “你最好不要干这种事” “当然，兄弟，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尚克哈哈大笑道，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不过，如果你和班达拉教派的教徒结婚，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得入教了” “这是肯定的事情。”尼勒两手一摊：“只不过多信一个神而已，为了能和我的女朋友共度余生，这点儿代价也不是很大吧” 尚克嘴角一抽，幸灾乐祸道：“我已经可以想象你每天早上起来端着一盘芥末蛋糕作礼拜注释：芥末食品是班达拉教派教徒的主要食用品，芥末在班达拉教派体系中被喻为神的恩赐，而辛辣这种味道则会帮助班达拉教徒贯通脑颅与鼻腔的通路，构建起与神灵沟通的精神桥梁的模样了” “事实上我最近已经开始适应了那感觉确实不算太好。” “哈哈哈不管怎么样，预祝你新婚快乐。”尚克大笑道：“你的婚礼什么时候举办” “三个行星纪之后，你大可以再多流连一会儿浩瀚星宇，等到剩下一个行星纪的时候再返程不迟。” “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到场的。”尚克微笑道：“希望你能准备一点儿非芥末食品” “我会照顾到你的” “那就三个行星纪之后见了。” 噗 尼勒本人的全息影像渐渐消散，尚克再一次回到了孤单一人的状态，他看着老友的影像消失，不知为何，心头竟然有些怅然情绪。 在外流浪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 然而还未等到尚克再来得及细想什么，他却突然感觉到整个地板微微一震。 “什么情况”尚克皱了皱眉，打开了飞船的控制面板。 一旁静静悬浮的严修泽根本没有实体，自然也感受不到任何震动，只是看到面前的这个绿皮外星人突然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开始捣鼓起了他完全看不懂的各种器械按钮。 “尚克二号，刚刚的震动源头在哪里”尚克二号是这艘老旧飞船上的人工智能，当初尚克不知为什么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可以说随意之极。 “问题出在后弦舱，先生。”人工智能的回答倒是相当一板一眼：“我们刚刚遭受到了不明袭击” “不明袭击这种鸟不拉屎的宇宙荒原还能出现星际海盗不成”尚克眼睛一瞪，难以置信道：“确认毁坏源头了” “不，并非人为袭击，先生。”人工智能的语气仍然平淡：“我们遭遇了罕见的空间虫洞，刚刚后弦舱的外壳已经被虫洞外部的重力差直接搅碎了。” “空间虫洞”尚克差点从主控室的座位上跳起来：“马上启动动力系统，直接加速到光速逃逸” “抱歉，先生，动力系统已经在刚刚的虫洞压力下被摧毁了7945，已经无法展开光速逃逸” 与此同时，整个主控室响起了一阵尖锐的警报声，整个舱室内都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尚克知道，这抹红色警报的颜色是最高危险的意思 “靠”此时的自动控制系统似乎也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虫洞彻底毁坏，尚克不得不开始手动操控自己的飞船：“这个空间虫洞有多大马上启动飞船解体装置” “先生滋滋我建议您立即遁入逃生舱内滋滋我们无法抵抗空间滋滋的吸引力”人工智能此时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断断续续 轰 一阵爆炸声响起，尚克连船体实时状态系统都不需要看，就已经知道，肯定是因为空间虫洞的“洞口”太小，庞大的后弦舱已经被彻底撕成粉碎 “尚克二号现在分离船体还来得及吗我明明刚刚已经按了分离的按钮啊”尚克气急败坏地大力捶打着面前的主控板，大声道：“尚克二号尚克二号” 然而人工智能寂静无声，不知是不是已经因为船体开始支离破碎而直接湮灭了。 “该死”尚克见手动控制似乎也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不由得脸上显现出了绝望的神色，连忙躺回了原本的那个蛋壳形状的营养舱，这个营养舱不仅可以维系他日常的新陈代谢，还能够充当救生舱使用 “希望我能恰好穿过那个虫洞”尚克在心中默念道。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这一次究竟活下来与否，自己好友的婚礼，大概率是没办法去参加了 而此时的严修泽早已一脸茫然，他看着周围已经开始被各种撕裂爆炸的飞船船体，自己本身已经连同那个蛋壳状的救生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宇宙之中而自己这一次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思维使唤，反而不由自主地往一个幽深晦暗的黑色圆球不断逼近他不由得心中想到：这是什么事儿啊 下一秒，他的意识便被再一次撕地粉碎，重新归于混沌 491.坠落 2030年，6月3日凌晨。北美洲墨西哥湾沿岸某城。 一道远看极其细微的火线，刺破了当地上空的大气层，顺着地心引力的方向，向地面刺去。 等到及近，才能看清楚，这道火线实际上是一个正熊熊燃烧的火球，拖着一条长长的焰尾。 而火球内部，则看不分明，似乎有一个淡淡的椭圆形轮廓。 这个火球以骇人的速度直直砸向这座海滨城市的市区内，最终落在了一条贯穿市区内的观景河中，水火相融，激起了大量的蒸汽升腾，自然也伴随着一声巨响只是由于现如今才是凌晨两三点左右，这条观景河又距离大面积的居民楼不算太近，因此竟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是这附近终究还是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凑近跑到了这条观景河附近，小心翼翼地向河内看去。 这个拉丁裔男人一探头，便发现了在河岸边缘，较浅的河床处，有一枚如同特大号“鸡蛋”的不明物体，此时正有一半没入河底淤泥中，而有一半露出头来，周围还氤氲着一圈蒸发的水汽，白烟袅袅。 这是什么玩意儿 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端详着眼前“从天而降”的巨大“鸡蛋”心里有些犯了嘀咕。 但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见那个“鸡蛋”似乎没什么动静，不由得胆子大了一些。 于是壮着胆，一路小跑，走到了岸边，脱了鞋子，直接走到了较浅的河床边缘，水深刚好没膝 男人见周围蒸汽已然渐渐散去，却知道这枚“鸡蛋”外壁可能仍然没有完全冷却，不敢伸手去摸，但似乎也不太想就这么走掉，只是站在河床浅处干瞪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面前的这个“鸡蛋”感应到了周围有生命存在，还是干脆只是凑巧原本紧闭的蛋壳在尖处竟然缓缓地开了一个口子，整个“蛋壳”，仿佛一下子便要碎掉，其上多了好几条不规则的“裂纹”。 可奇怪的是，尽管蛋壳好像多了几条“缝隙”，但浸泡在河内的鸡蛋，却一丁点儿周围河水倒灌的情形也没有发生，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蛋壳内的空间，与外部的水流，泾渭分明地“隔开”。 见“鸡蛋”起了这般变化，因好奇心驱使而赶过来的男人下意识地便又靠近了些许，看向蛋壳露出了那些“缝隙”。 只是不知为何，无论男人再怎么睁大双眼，凝聚视力蛋壳内的景象却仿佛依然朦朦胧胧、雾里看花，怎样也看不真切。 最终，大着胆子的男人总算是伸出了一只手，穿越过已经有些发烫的河水，伸到了“蛋壳”之内。 令人惊奇的是，男人的手甫一伸进了蛋壳内，竟然发现原本发烫的河水变成了干净清爽的空气，这边胳膊还经受着微微的水流阻力，而伸进去的一只手却轻松了不少 但还未等他伸出的那只手在其中真正摸索到什么，便感觉自己的那只手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把握住 “嘶”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恐惧压过了好奇，连忙条件反射般地将手抽了出来，可谁知道握住他手的“东西”似乎不依不饶，竟然被他连着“拽”了出来 这一拽不要紧，男人眼眶内血丝密布，不敢置信地看着挂在他手腕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有着深绿色皮肤的大手 “外外外” “外星人啊” 男人大叫了一声，连忙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用自己的左手把紧握住自己右手手腕的那只“绿皮手”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松开来，随后连滚带爬，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般逃得不知所踪。 而那只有着深绿色皮肤的大手，刚刚握住男人的手腕，似乎也不过是半睡半醒之间，陡然收到刺激的“应激反应”，被甩开后，又缓缓沉入了蛋壳之中。 但还未等到蛋壳中的“外星人”彻底苏醒过来，几分钟后，无数警车蜂鸣而至，竟然将坠落在浅段河床的这枚“鸡蛋”围得水泄不通 无数警察举着手中的配枪，神色紧张地盯着这枚小小的、已然碎裂出几道巨大缝隙的“蛋壳”。 不久后，蛋壳内的“外星人”似乎终于悠悠醒来，从“蛋壳”中“破壳而出”。 这一刻已然封锁了附近区域，将此地团团围住的墨西哥警察们，却将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随即他们便看到，一个身形五官几乎都和地球人类别无二致，却唯独有着深绿色皮肤的“外星人”，缓缓从小河中站了起来，神色茫然地环顾四周。 “不许动举起手来”为首的一名警察队长壮着胆子，端着手中的配枪，枪口直指绿皮外星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开枪射击，但不知为何，本应该是“人多势众”的警察一方，为首的这位队长中气却似乎有些不足，相反，还带着丝丝颤音：“说明你的来意” 只是面前的这个神色茫然的“外星人”大概率是听不懂西班牙语的，警察队长的这一番带有威胁性质的“诘问”，无疑是最标准不过的鸡同鸭讲。 外星人看着这些用枪指着自己的人类警察，似乎大概能够明白他们手中枪械的威力，不由自主地便举起了双手，口中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自己星球的“家乡话”，却发现对方似乎完全没办法听懂，于是脸上不由得显现出了十分无奈的神色。 随后，他又换了一种好几个大星域都通行的“官方语言”，只是周围的这些警察竟然还是没什么反应，让这个一直举着双手的“外星人”更加无奈了。 警察队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外星人好像并不如何危险，也没有那种科幻电影中，外星侵略者的那般“咄咄逼人”，不由得在内心松了一口气，但以防对方会耍什么阴谋诡计，他还是举着枪，一步一步地走过刚好没膝的河水，准备将其暂时扣押起来，再请示上级，等待下一步的批示。 但谁知一直都举着双手，一脸恭顺的“外星人”，一看到警察队长向自己走来，似乎马上就要触碰到他，却一改温和面目，变得十分焦躁，嘴中大吼着任一一个地球人都不懂的外星语言 若是没有实体、自带同声翻译功能的严修泽还在此处，他一定能够明白，外星人此时口中大声吼出的一句话，是 “不要碰我” 492.炸弹 “唔” 躺在床上的黑星缓缓地睁开了漆黑如墨的双眼，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却发现此时的天空才微微发亮。 随后他又看了看杵立在门边的大型挂钟，时间才刚刚跨过早上六点。 “唔” 已然坐直了身体的黑星单手扶住了隐隐作痛的脑袋，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就在刚才，他熟睡的时候，似乎做了一场短暂的梦。 在梦里，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独自悬浮在一个神秘的空间中，没有实体、没有触觉仿佛一个回荡在异次元的孤单幽灵，独自品尝着漫长而单调的寂寥。 但很快，他便连这些似是而非的梦境轮廓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黑星很自然地将床边的头套面具戴在了脸上，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以这样的面目抛头露面。 而就在他穿上了外衣的几秒钟之后，门外也恰到好处地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黑星甚至都没有问敲门的人是谁，便直接语气平静地说道：“门没锁。” 吱呀 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微微低下了头，弯着身子走了进来，正是岩兵。 “老板”岩兵看着眼前的黑星，低声道。 “昨晚睡得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怎样的”黑星自顾自地说道：“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但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现在却也完全想不起来了老实说，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黑星话音刚落，便察觉到岩兵神色一凛，不由得有些奇怪：“对了，你这么早就叫醒我，应该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吧” “确实有一件事情，单凭我自己没有办法妄下决断”岩兵此时低声道，在黑星看来，自己这位合作多年的副手，竟然少有地有些底气不足。 黑星皱了皱眉头，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处，并指了指卧室墙边的一把椅子，说道：“坐下说。” 岩兵退到墙边，缓缓坐下，由于他本人是在太过高大壮实，而那把木椅尺寸又有些小了，于是这一幕变得极为滑稽。 然而他本人的脸色却罕见地极度凝重，让原本想要开口调侃几句的黑星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就在刚刚，我们黑星会在华盛顿的情报人员截获了一份秘密情报。”岩兵缓缓道。 “很好，我们的情报人员每天能够截获的各种各样的秘密情报可谓数不胜数，如果他们不是因此为了让我提高他们的工资”黑星笑了笑：“那么这份秘密情报就一定非比寻常。” “没错，老板，你说得没错。”岩兵沉声道：“这份情报确实与众不同” “好吧，让我猜一猜”黑星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是美国总统的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被某个调差记者抓住了把柄，还是世界上的那个垄断巨头闹出了什么没办法收拾的幺蛾子” 岩兵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中地严重的多。”黑星眯了眯眼睛。 “老板，不是严重地多而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岩兵说道：“就在几个小时前，墨西哥的某个沿海城市出现了一枚从天而降的不明飞行物，坠落在了当地的观景河中。” “当地的警方很快便集结起来，并且将那块地点完全封锁了起来，最后发现，那枚所谓的不明飞行物，实际上是一艘外星逃生飞船。” “外星飞船”黑星的声调提高了些许，明显对于这件事显露出了浓厚的兴趣：“那他们有没有从这艘飞船里面抓到一个外星人什么的” “还真的抓到了。”岩兵脸色沉重，点了点头。 此时的黑星尽管头上的面罩仍然没什么变化，但在面罩之下的脸色却微微一变，原本有些懒散的坐姿也一下子变得挺直：“活的” “没错，活的外星人。” “那么这个外星人为什么会降临到地球是星球侵略的前哨兵还是误打误撞” “你知道的，最坏的结果，应该就是其它外星实力的侵略了吧”黑星皱眉道：“地球现如今很明显还没有在这方面准备好。” “或许这并非是最坏的结果，老板。”岩兵缓缓道：“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审问，这个外星人总算是弄懂了我们地球的语言。事实也证明了，他对我们没什么恶意，他本人也只是一个喜欢星际旅行的流浪者，因为遭遇了一场灾害事故才被迫降落在了地球。” “仅仅就是这样那对于我们不是好事吗”黑星双眼放光，兴奋道：“一个因为意外而流落在地球、并且不含恶意的外星人，对于人类来讲难道不是一件无价之宝么” “一个完全陌生的外星球，他们迥异于地球的种种文明、以及先进的星际旅行技术、还有一个弥足珍贵的交流机会”黑星语带憧憬地细数着他们很可能得到的好处，但很快便一个激灵，连忙追问道：“等等，那个外星人，现在在哪里” 见黑星总算是抓住了重点，岩兵不由得微微苦笑道：“他现在正被关押在墨西哥当地的那座城市。” “什么”黑星惊讶道：“不应该啊按照美帝以往的尿性，这种时候不早就该把这个会移动的人型宝藏秘密押送到自家境内么何况还是这种近水楼台的大好形势。” “既然他们没有这么做那么唯一的原因是不能” “可是为什么不能呢” 岩兵叹了口气，说道：“老板，因为现在，你所谓的这个可以移动的“人型宝藏”，同时也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大型炸弹”” 黑星隐隐间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仍然强笑道：“大型炸弹有多大” 岩兵脸色晦暗，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可能大到” “无法估量。” 493.坏人我来做 岩兵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心情激荡，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了心情，继续道：“那个误打误撞流落地球的外星人，身上携带着数十种适应性极强、传染性也不弱的外星病毒” “只要有人与其有过任何肢体接触，便有可能成为这些外星病毒的携带者由此衍生的这数十种传染性病症，各个都有可能致人于死地可最棘手的一点是，咱们人类的体内，完全没有能够抵抗这些外星病毒的相应抗体” “等等，在他们一开始抓到那名外星人的时候，他可不懂得咱们地球的语言吧说不得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许多警察染上了这些外星病毒”黑星立马便想到了这一点，神色凝重道。 岩兵点了点头，说道：“老板你猜得没错，确实有不少当地的警察已经出现了相应的奇怪病症可最奇怪的是，不仅仅是那些接触了外星人的警察，几乎是同一时刻，城市的另外一处，距离观景河不近的一座医院附近，也出现了大量的紧急病患，都是得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病” “也就是说如果放任那些已经染上外星病毒的患者不管的话这些病毒在不久之后便会蔓延至整个城市之中了”黑星自言自语道。 “也有可能已经”岩兵嘴唇微动，但后面的话他没有再往下说。 “也有可能已经蔓延到全城了只是有些病症还处于潜伏期，所以才没有显山露水。”黑星倒是神色自若，将岩兵没有说完的话补了上去：“如果不尽快想办法的话，就不仅仅是一座城市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如此，当地政府就没有当机立断，将患者进行全面隔离么” “几个小时之后，外星人才能够和人类勉强沟通，但现如今已经有些晚了”岩兵叹了口气：“如今全城的病毒携带者可能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还有在这期间，通过火车飞机船只能交通方式离开城市的那些看似正常的人，实际上都是隐患，当地政府早就已经没有控制事态的能力肯定已经向美国申请了秘密援助” “否则咱们的情报也不可能是在华盛顿截获的。” “那美国那边有什么动作”黑星问道。 “已经想办法将那座城市所有能够出城的办法全部封锁了不过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比如车站机场等候的那些乘客，飞机火车都会有时间不一的晚点但再过几个小时之后，就会正是封锁。”岩兵在此之前预料到黑星会问这方面的问题，其实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至于在外星人降落到目前为止，已经离开的那些人也会有相应负责的部门、甚至是超能者们悉数拦截，务求不能放走一个潜在的病毒携带者，将这些传染性极强的外星病毒所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 “那城内的那些还未感染的人呢”黑星自顾自继续问道。 岩兵此时又闭口不言了。 看了看自己这位副手略显难看的脸色，黑星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不明白”但黑星又说道：“既然那个外星人携带了数十种外星病毒，而自己却没什么事，就说明他的体内，事实上是拥有遏制这些病毒的抗体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想办法先把那个外星人以隔离的手段送出来，赶紧着手研究病毒解药” “没错，确实有这样的办法。”岩兵摇头苦笑道：“只是事情有些棘手。” “那个外星人似乎非常实在，把他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脑告知了当地那些抓捕他的警察” “不知道他到底对那些人说了什么，不久前，那批已经有不少人染上病毒的警察，情绪就变得非常激动，并且一口回绝了美国派出的特勤人员，坚决不交出手中的那名外星人，还扬言如果有人敢自恃武力，动手强抢那就干脆玉石俱焚，直接杀掉那个既是“病毒源”、也是“抗体解药”的外星人。” “一群普通警察而已，美国难道派不出几个精擅匿踪潜行的超能者不成”黑星撇了撇嘴。 “当然不是派不出只是现在谁都不知道，这些外星病毒，具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能否经受地住。”岩兵耐心解释道：“假如对超能者无效，那还好说，但假如连超能者都未能幸免的话，那么现在谁去都几乎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死局，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因此把自己陷进去的。” “即使是美国政府想要隐蔽真相，但派出去的超能者迟早也要和那个已经通晓地球语言的外星人接触，到时候只要外星人一不小心泄露天机，知晓自己已经被当成弃子的超能者，就免不了会直接倒戈相向，到时候这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反噬了反而平添了更多的阻力。” “岩兵，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难道不懂不是的，你知道，我说的可不是这群被政府养着的鹰犬。”黑星摇了摇头：“能够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公理和正义抛头颅洒热血的超能英雄，难道还少么” “老板，我又何尝不明白你说的意思”岩兵苦笑道：“可我想，美国政府绝对不会让这些真正的超能英雄知道这件事的。” “那些人既然已经有了牺牲自己的觉悟，就绝无可能再牺牲那些无辜的人到时候，那些还未染上病毒、甚至是已经染上了病毒的普通民众，怎么办呢超能英雄们救还是不救一旦美国启用了这些英雄，恐怕也会成为他们“收尾”时最大的阻碍。” “我明白了现在确实是进退两难。”黑星点了点头，豁然从床沿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总是要有人想办法解决这一切的。” “岩兵，黑星会做了这么多坏事，不在乎多做一件。” “他们既然爱惜羽毛，那么” “坏人我来做” 494.梅瑟队长 “老板你是要”岩兵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帮我准备一下，我要用最快的方式赶赴墨西哥。”黑星说道：“不管下一步要怎么做，必须得先把那个外星人从城市里捞出来，才有机会想其它的布局。” “您要亲自去”这一次岩兵是真的被惊到了，等到反应过来，才急急忙忙劝诫道：“老板，这不合适吧” 黑星面色不改，反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超能者能否免疫那个外星人身上的病毒，万一您接触之后，出了什么变故的话” “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要亲自动身前往。”黑星却笑着解释道：“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虽然同样都是超能者，但超能力其实对于战力影响不大，只是用来保命的效果奇佳。” “我现在去了那座城市，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染上了几种病毒，损失这么一具血肉分身罢了。”黑星顿了一顿，继续道：“可如果换成你们前去，确实能够把这次营救的行动做得更加干净利落，但如果出了意外，可就真的是一死了之了” “于情于理，都是我亲自去一趟，损失会降到最低。” “但如果您的这具分身再出什么状况，凝聚出下一具，最短最短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岩兵犹自不死心，想要劝诫黑星不要以身犯险：“这几个月的工夫，没了您统筹全局，我一个人很难作出决断” “如果这一次我真的死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去和迷心一起商量，这丫头虽然疯疯癫癫，但对于世事人心，最为洞悉不过。”黑星却早就想好了说辞，不假思索道。 “可是”岩兵仍是欲言又止。 黑星却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只是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我意已决。” 墨西哥湾沿岸某城市，当地警察局 梅瑟队长此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凌晨时分，仓促接到报警的当地警察局，正巧是他负责值班，于是便是他带着一群警察，赶到了报警地点，但没成想，原本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案子，却从一条再平常不过的观景河边找到了一位天外来客。 然而令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天外来客的身上，居然会携带着数十种对于地球人类来讲可以轻易夺取性命的外星病毒，只要和那个外星人进行过任意肢体接触，哪怕是戴着一层手套，也不能幸免，一定中招。 不巧，他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右臂上的那个似乎已经开始流出脓水的肿块，心中不由得又添了几分阴霾。 当然，不仅仅是他自己，在警察局当时出勤的那些警察，包括收队回来后，和同僚们接触过的那些留守人员，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各种体征不一的奇怪病症，甚至有那么一两个警员，已经连正常行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警察局的休息室内，闭目等死。 之所以宁愿躺在警察局等死，也不去医院治疗，是因为据那个外星人所说，他们染上的这些病毒，以地球目前的医疗水准，没有半分活路，但其中的这数十种外星病毒，有不少其实是互相冲突，染上了其中一种，就很难染上其它的那些而这些因为病毒而产生的奇怪病症中，有那种触之即死的急症，但也有会慢慢蚕食宿主生机的“慢性病”，染上慢性病的人类，如果抗体研究及时，实际上还有的救，梅瑟队长自己便在此列。 但死得快不快，和传染性如何，其实关系不大，如果放任这些病人继续和健康的人类接触，不用多久，全世界只怕不会剩下多少健全的人。 因为这些外星病毒，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更有可能“因地制宜”，慢慢适应地球的环境，来自我进化。 现在的这些病毒，还只是必须肢体接触，才有可能被传播下去，可据那个外星人所说，如果宿主死亡，体内的病毒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变化，到时候很可能会进化成“空气传播”，也未可知。 到时候，整个地球的人类会剩下多少，不好说，但肯定不可能太多。 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罪魁祸首”，此时此刻就被关押在梅瑟队长办公室的隔壁屋子，十几名同样身染不同病症的警察荷枪实弹，把这一间屋子守得固若金汤，又有梅瑟队长亲自压阵，务必让那个外星人不出任何纰漏。 之所以梅瑟队长等人成了现如今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是因为在此之前，美国政府已经远程联系了他们一次，要他们赶紧交出手中的那个外星人，交给在城市边境全副武装、被厚厚防护服包裹的那些美国特战部队，好能早一些着手研制这些病毒抗体。 但梅瑟队长却当场回绝了美国政府的要求，甚至连自家政府的高层命令都可以无视，还扬言如果美国敢派人强行抢人，留守在当地警局的这批警察，便可以将那个外星人就地格杀彻底禁绝所有病毒感染者的唯一生路 梅瑟队长之所以态度如此强硬，原因则是在美国他们开口要人之前，自己与那个外星人有过一次开诚布公的深谈。 按照那个名叫“尚克”的绿皮外星人所说，这些病毒传染性极快，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是趁着感染者还不算太多，将那些可怜人直接用高温焚化，否则时间拖得久了，很可能酿成整个星球的悲剧。 而外星人口中的“可怜人”，无疑其中就有梅瑟队长一份了。 也正因如此，梅瑟队长才坚定了绝不交人的想法，以美国佬那套皮里阳秋的尿性，自己这批“感染者”，只怕前脚一交人，后脚就要被他们直接“清洗” 梅瑟队长这些年不知道经手过多少穷凶极恶的犯人，对于人心之险恶，可谓深有体会。 不过，这么单纯地耗下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梅瑟队长本身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暂时确实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自己无意间听到属下查探到，似乎不仅仅是警察局，在距离他们很远的一处医院，也大量接收了很多患上奇怪病症的患者，如果按照那个外星人所说的那样，此时此刻，应该有不少医院里的其他患者、医生护士甚至是医院周边的很多茫然无知的普通民众，都染上了病毒。 得知这个消息的梅瑟队长不仅没有想办法联系医院，告知他们要小心隔离，反而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在他看来，警察局的这一小撮警察，人数实在是太少，消失也就消失了。 可如果感染病毒的人再多一点，那么声音就自然会“更大”一些，等到整整一城，五十万人口都成了“病毒感染者”，你们这些美国佬，还会想着“毁尸灭迹”吗 还敢毁尸灭迹吗 495.黑星的变化 想到此处，梅瑟队长原本有些惶然的心境顿时安定下来，一旦病毒爆发的规模增大，自然就没有人能够不顾舆论压力对他们这些感染者出手了。 至于自己这样做，对于其他的不知情者是否合适自己又是否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又有没有人会在事后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法律上的追责 已经顾不得了。 对于绝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他们没有什么太崇高的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纯粹的追求活着，其实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生死已经是他们人生中最大、最重要的事情了。 很多人在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能够做到视死如归，并非是因为他们真的不想活下去，而是因为，在大部分时刻，这些人陷入的那些困局，实际上也是必死之局。 而一旦有了一丁点儿生还的希望，原本再如何义无反顾的英雄，或许也会出现犹豫。 就如同现如今，假如梅瑟队长所感染的外星病毒百分之百无药可救，那么他或许真的会大义凛然地交出尚克，把机会让给那些仍有希望生还的人。 可实际情况却是，他所感染的病毒引起的并发症是一种慢性病，尽管或许在几个月后、甚至是几年后，他仍然会在这种慢性病下难逃一死，但至少，这段时间内，如果能够研制出相应的解药，他是有很大概率活下来的。 这就驱使着他作出了现在的选择，如果不能保证自己百分之一百的人身安全，他、以及其他患上了慢性病的警察，是绝对不会交出外星人尚克的。 这种做法相当自私，但实际上却是无可厚非的，人们假如在之后获知了这里的真相，肯定会强烈谴责、甚至鄙夷此时此刻，作出这样选择的梅瑟队长。 但他们其实无法意识到的是，如果自己易地而处，或许并不会做得比梅瑟队长更好，甚至更为不堪。 这种生死之间的人性抉择，其实很难与平日里的种种“无关紧要”的选择相类比。 一个可能在日常生活中的道德楷模，未必不会在生命受到极大威胁的时候作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同理，一个在平日里可能“不怎么样”的人，未必不能在关键时刻“舍生取义”。 说到底，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 因为真的经不起考验。 梅瑟队长正在思考着下一步究竟该如何做的时候，黑星却在岩兵等黑星会下属的运送下，亲自来到了这座被感染的海滨城市。 有岩兵的遁地能力，黑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到了警察局中。 但为了以防岩兵被病毒感染，在黑星的强硬要求下，他并未将自己的这位老板“一步到位”地送到关押外星人尚克的地方，而是单单送到了警察局内部，最后这一段路程，黑星决定自己来走。 踏踏踏 两名警察巡逻的脚步声，回荡在这道走廊之内，他们此时此刻的精神显得有些高度紧张，而紧张的源头，自然就是之前美国政府的威胁，这让他们必须提防这个超级大国有可能强行攻破这个小城市的警察局。 当然，好在他们并非没有反制的手段，就在关押外星人尚克的审讯室中，便有两个拿着已经上膛子弹手枪的感染者警察，将枪口对准了尚克，只要梅瑟队长发下指令，他们两人将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结束外星人尚克的生命。 这就使得任何强行攻打警察局的做法，都会让强攻者原本的目的功亏一篑，可以算作是一种另类的“威慑”。 但很可惜，这群普通人警察或许是偏安一隅实在太久，很难想象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超能者们，会有何等鬼神莫测的能力。 呼 一道残影掠过，两名警察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失去了知觉，倒在了走廊中的监控死角中。 残影微微凝实，显现出了一个身影，正是戴着头套的黑星。 此时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麻醉枪，一枚麻醉子弹中蕴含的药物剂量，足够让一个成年人昏迷六小时以上了。 尽管黑星本身的超能力对于战力增强并无助益，自己的超能体魄也很难与那些研究出各种秘密流派的“苦修者”相提并论，然而，如果认为黑星的战斗力真的不值一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无论黑星在超能者的层面，个人武力的存在感究竟如何“稀薄”，但无可否认的一点是，他的整体身体素质，也是实打实地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更何况，黑星会本身的武器研发部也一直存在，并且有很多独特的高科技武器装备，是绝对不逊色于隶属于箭头集团，大名鼎鼎的“反超能武器研发部”的。 而这一次孤身行动的黑星，简直是已经用各种武器“武装到了牙齿”，各种侦察、潜行、正面战斗、移动、辅助等等效果的装备可谓不一而足，为的就是让此次营救行动万无一失。 但有些奇怪的是，这一次的黑星似乎作战风格有了不小的转变。 之前他所参与的行动，向来是杀伐果断，像是如今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对这两名巡逻的警察心慈手软，而是直接杀掉了事。 事实上，岩兵为其准备的一把专门针对于这次行动的“高温射线枪”，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黑星身后的多功能作战背包后，一道高温射线扫去，直接会将地方化为一堆灰烬，十分厉害。 但黑星却罕见地并未动用这种一出手便要杀人的大杀器，而是退而求其次，用上了不甚常用、唯有抓活口时才会启用的麻醉枪。 对于这样的转变，就连黑星自己也有些犯嘀咕。 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无恶不作、肆意妄为的黑星吗 还是说近期因为很久没有到外面兴风作浪，一直宅在家里修身养性，反而养出了一身佛性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仁慈了 这些迷思事实上并未牵涉黑星太多的心神，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毕竟现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终究只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罢了。 496.对峙 利用身上的几件黑星会所研制的高科技装备，黑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绕过了所有的监控，在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路上的几名巡逻警察后，来到了关押外星人尚克所在的审讯室门外。 但在暗处看了看门口守卫的两名警察后，黑星却没有选择强行攻入，甚至连偷偷潜入的想法都不曾生过，反而瞥了一眼隔壁梅瑟队长的个人办公室。 呼 单手支着下巴、正苦思冥想着下一步对策的梅瑟队长，忽然感觉到眼前一花，随后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被什么硬物抵住，常年奋战在抓捕犯罪行动第一线的他，第一时间就猜出了那个硬物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的身体变得极为僵硬，四肢都因为紧张和恐惧而紧绷起来。 随后，他很快便听到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梅瑟队长，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梅瑟队长的额头渗出了丝丝冷汗：“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你也不必在乎我究竟是谁。”黑星拿着那把原本积在背包里吃灰的高温射线枪，继续道：“你只要明白，我手中的扳机一扣，你的整个脑袋就会瞬间化为飞灰，到时候别说是地球科技了，就是你们擅自关押、待价而沽的那个外星人，恐怕也救不回你了。” “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面对自己的脑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化为飞灰的结果，梅瑟队长尽管身体已经恐惧地近乎僵硬，但言语上似乎仍然带上了几分底气，低吼道：“你是为了来带走那个外星人，对吧” “聪明”黑星刚刚夸了梅瑟队长一句，但很快便哑然失笑道：“可惜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 此时此刻的梅瑟队长，还不能理解黑星语中的深意，只是底气似乎更加足了一些，威胁道：“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关押那个外星人的审讯室里，安排了两个一刻不曾懈怠、同样感染了慢性病毒的同事，只要我发出一道指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手中枪械的扳机，直接杀掉那个现如今已经是奇货可居的外星人” 随后，梅瑟队长紧绷的身子似乎都放松了些许：“你也不要想直接杀掉我，或者是跟我在这里僵持下去，拖延时间每十五分钟，我也会向关押地点那里发送一道安全信息，假如他们没有收到这一道安全信息，一样会扣动扳机” “现如今距离下一次发送安全信息，已经剩不下几分钟时间了。”梅瑟队长冷笑道：“你大可以直接动手，或者等到几分钟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外星人死大家大不了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兴许是瞥见了黑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黄皮肤的模样，加上他带有明显口音的西班牙语，让他觉得这个人兴许是个华夏国人，于是梅瑟队长在最后面的“玉石俱焚”几个字上，着重加强了咬字读音，还真就是华夏国成语“玉石俱焚”的原本意思，并且由着梅瑟队长这个墨西哥人翻译成了西班牙语，竟然还相当地“信达雅”。 不过拿枪抵着他后脑勺的黑星，却仿佛根本没听懂梅瑟的威胁，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语气蕴含着掩盖不掉的无趣：“所以说啊，聪明是聪明，可惜都是小聪明” “原本呢，你们感染了病毒，所以害怕美国政府接走那个外星人之后，不给你们留一条后路，有这样的担心，实际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之后拒不交人，又想出了这么一个动态威慑的法子，勉强来说，算是马马虎虎。”黑星笑着说道：“可惜威慑实际上是一门技术活，古今中外，一直都有这门学科，但我觉得你这个小小的警队队长，大概率是没学过这门学科的。” “你的大方向是没错的，觉得这个外星人，对于美国政府而言、甚至是对于整个世界而言，份量都极重。” “所以呢，只要能够将他的小命捏在股掌之间，就可以使得对方投鼠忌器，这不错。” “但是”黑星的这个“但是”，尾音拖得极长，浪费了好几秒的时间，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几分钟之后，那道很有可能让外星人尚克丧命的、来不及发出的“安全信息”。 “但是啊，威慑这一门学问，最关键的一点，是威慑的那一方，越是没有把柄可抓、越是孑然一身、越是什么都不在乎越是能够威慑住别人。” 说到此处，黑星脸上不由得挂上了一道嘲讽笑意：“你之所以扣下了那个外星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活命吗” “可我现在就用一把枪指着你的后脑勺，随时都可以直接取了你的狗命，那我倒想问问你了，你是想等着自己的病毒发作的时候死呢，还是想现在就被我一枪崩死啊” 梅瑟队长面如死灰。 “嘿嘿，人肉炸弹听起来很威风呐，以为把自己和人质绑在一起，再在中间塞一枚定时炸弹，就算是捏着人家的命门了”黑星脸上的嘲讽笑意愈发浓郁：“可要是这个人肉炸弹自己都怕死得不行，那还威慑个屁” “不惜在那个外星人那里布下重兵把守，在自己办公室周围倒是一个人没有。” “咋的觉得自己能跟超能者掰手腕啦” “捏着别人的命门倒是死死不撒手，可到头来反而把自己命门大摇大摆地露在外面招摇过市”黑星笑容渐渐消失：“这哪里算是什么小聪明我收回刚才的话，蠢而不自知” “还玉石俱焚你配吗” 似乎已经有些绝望的梅瑟队长犹不死心地低吼道：“你就不怕我真的豁出一条命不要，跟那个外星人同归于尽吗” 黑星神色淡漠，将抵着梅瑟后脑勺的那把枪放了下来，转而到了他的身前，用枪口顶住了梅瑟的心口：“我手下有一名超能者，名字很好听，叫作迷心，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洞悉人心。” “不过那是超能力的风光罢了，算不得她本身的本事。” “可我呢，没什么这方面的超能力，不过，对于洞悉人心这方面，比这个专研此道的手下，实际上” 黑星神色认真，似乎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事情： “犹有过之。” 497.自寻死路 “所以你用不着摆出这么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想要反过来诈我。”黑星再一次恢复了惫懒的面容：“你心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梅瑟队长此时终于完全瘫软在地，仿佛认命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黑星笑眯眯地说道：“和我，而不是美国政府做交易，这可能是你们唯一能够活命、甚至是恢复健康的办法。” 吱呀 原本紧闭的审讯室门被推开，枪口一直对准外星人尚克的那两名警察有些神经紧张，其中一人将枪口调转，对准了刚刚打开的大门。 他们手中的枪，一直保持着子弹上膛的状态。 然而他们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应该在隔壁坐镇指挥的梅瑟队长。 此时的梅瑟队长面色沉肃，看不出什么内心的想法，只是盯着那个还举着枪，对着外星人尚克的警察，冷声道：“可以了，放下枪” “队长”那名警察以眼神试探梅瑟，顺便瞥了一眼梅瑟身后戴着六芒星头套的黑星。 梅瑟队长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那名警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配枪。 尚克此时老老实实地坐在审讯桌前，有些好奇地看着梅瑟队长身后这个蒙面人。 “你是” 黑星笑道：“来救你的人。” “好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这个星球没有人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 说罢，黑星从他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了一支模样有些奇怪的注射器，在注射器的末端竟然没有针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圆形的、如同吸盘一样的东西。 拿着这个奇怪的注射器，黑星走到了尚克的面前：“别担心，只是想调取一些你体表残余的外星病毒” 虽说是用了询问的语气，但黑星很明显并没有耐心等待尚克回答，便自作主张地将这个注射器末端的吸盘一下子扣在了尚克的手臂上 随后，注射器末端的圆形吸盘开始微微发亮，过了大概几秒钟，黑星将扣在尚克手臂上的吸盘拔了出来，甩了甩注射器，很快，容器内便开始慢慢被透明液体所填充。 做完这一切之后，圆形吸盘中心缓缓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注射针管，闪烁着微微寒光。 “这是一种病毒的提取装置”外星人尚克用不太标准的地球语言疑问道：“听着，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以你们星球目前的医疗水平，就算现在马上开始着手研究这些病毒，在这些病毒蔓延至整个星球之前，也很难” 尚克话音未落，让审讯室内所有其他人大吃一惊的是，黑星竟然毫不犹豫，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将那根注射针管直接插了上去 看着注射器中带有无数外星病毒的透明液体缓缓被注入了眼前神秘蒙面人的静脉中，尚克早已经呆在原地：“你你” 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不怕死吗” 黑星神色如常地将一针管病毒注射进了体内，笑了笑：“还是怕死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死的至少现在不会。” 无数病毒进入了自己的血液中，黑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仔细地感受着自己身体内的变化。 由于惊人的自愈能力，一般具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很少会在受伤之后选择去医院进行治疗，一方面是由于小伤放个几天很快便能够自动愈合，如果遇上了连自愈能力都解决不了的“大伤”，医院估计也于事无补。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超能者对于自身身体的“控制力”，事实上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想象。 甚至有不少超能者，由于五感已然提升到了一个极致，甚至能够感受到一些自己体内的变化，譬如血液流动的声音、甚至一些器官组织“工作”时的脑内具象，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内视”这样的玄幻神通了。 因此，不管是多么先进的仪器，都不如超能者自身对于身体的探查，最了解自身身体情况的，永远都是超能者自己。 而黑星很显然也已经触摸到了这一层门槛，正在努力地捕捉着那些病毒进入自身体内后的“蛛丝马迹”。 过了大约一刻钟，原本站在原地，如同老僧入定的黑星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当然，由于戴着头套，“睁开了眼睛”、“面带笑意”这些，在场的其他人没人看得到，所以黑星毫无征兆地开口说话，就显得尤为突兀惊悚，把他们一个个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两个还攥着配枪的警察，差点擦枪走火。 唯有那个绿皮外星人尚克，小心翼翼地说道：“怎么说” “嘿嘿，这些病毒对于地球上的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道催命符，但想不到拥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却能够免疫，”黑星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本来也是在我的计算之内” 说罢，冲着身后惊魂未定的梅瑟队长笑了笑：“你的运气真的不错，如果美国政府比我早知道了这一点，那你所谓的那个狗屁的威慑，便半点也不起作用了“ 这句话倒是半点都没有夸大，如果不是美国政府害怕派出的超能者感染了病毒，反而被策反的话，这个所谓“固若金汤”的警察局，除了外星人尚克之外，怕是此时不会再有任何一个活人了。 无非是因为“能够在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全灭劫匪”的超能者实在太多，就连黑星这么个在超能者中战力近乎垫底的存在，都能靠着一堆装备在这种地方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现在，美国政府的先机已失，黑星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抢回主动权的机会了。 黑星此时抬起了头，看着审讯室的天花板，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警察局的头顶，正有那么几架美军专属的无人机正在监视着这里。 不过没什么关系。 他咧了咧嘴：“该走了。” 随即猛地冲着地面跺了跺脚。 起先审讯室中的其余人等还有些茫然，但很快，他们便感觉到了微微的“震感”。 一刹那，整个警察局。 地动山摇。 498.言语能杀人 不多时，原本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变化为一滩泥泞，从软化的地面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缓缓升起。 黑星看着那个高的，点了点头：“岩兵。” 随后视线又扫向了那个矮小的身影，略微讶然：“迷心你怎么也来了” 迷心此刻仍是梳着一缕马尾辫，一跳一跳：“老板，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自己偷偷一个人吃独食啊不合适吧” “怎么活腻歪了啊”黑星撇了撇嘴，说道：“我看这里爆发了病毒，最开心的莫过于你了吧” 迷心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算了”黑星摇了摇头：“说回正事，现在这个外星人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既然他身上的病毒对于超能者来说没什么作用，那只要注意一些，做好隔离，不要让他再和任何普通人接触，病毒便不会在另外别的地方进一步扩散了。” “那这里的人岩兵迟疑道。 黑星瞥了一眼包括梅瑟队长在内的几名警察，顿了顿，方才说道：“我自有打算。” “在此之前，岩兵，你想办法把这个城市完全隔绝起来。” 岩兵目光闪烁，微微低下了头：“明白。” 但没人能够知道这个黑星会的二号人物现如今正在思考着什么，甚至连能够洞察人心情绪起伏的迷心也不知道。 同一时刻，华盛顿的一处秘密情报室中，一群负责与梅瑟队长交涉的美国情报机构人员早已焦头烂额。 为首的是一位名叫查尔斯的中年男人，有些罕见的是，它不仅仅是美国最高情报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还同样有着超能者的身份。 一般来讲，美国政府本身确实有不少超能者在麾下效力，但与政府本身牵涉如此之深的，却几乎没有多少。 主要是这名叫作查尔斯的超能者，在还未觉醒之前，就已经在相关部门内身居高位，于是在觉醒之后，反而更受重用。 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不是太好。 因为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那名外星人被黑星会劫走了”查尔斯重重一拍桌面，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但随即，查尔斯的脸色便有些阴晴不定：“他们难道就不怕被传染吗” 由于所站的位置足够高，因此相对于自己那些属下来说，查尔斯也能够接触到更多的内幕，他对于整件事情真相的了解程度，几乎不亚于美国政府真正最顶层的存在，也正因如此，即使他的超能力并不算弱，也很适合这种潜行营救活动，但也绝对没有任何以身犯险的想法。 明知必死的事情，谁会去做 但很快，他便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等等，那个外星人被黑星会劫走，也就是说，现在的那座城市，除了病毒感染者之外，就只剩下一些普通的平民了” “是这样”那名下属低声道。 “那既然如此，我们岂不是可以”查尔斯皱眉道：“先把那些感染者想办法解决了” “按照这样的速度，如果放任那些病毒感染者不管的话，一旦这些外星病毒中有哪些开始自我进化，最终很有可能会导致整个地球的灭亡” “那您的意思是” “那些感染者，必须要全部焚化”查尔斯沉声道：“今天对这些极少数人有任何的恻隐之心，都是对全人类的不负责任” “可城市中还有大批没有被感染的普通平民，如果感染的病毒尚在潜伏期的话，根本没办法辨认。”下属迟疑了一会儿，嗫嚅道。 查尔斯瞥了一眼自己这名手下，反问道：“如果那些所谓的未被感染的普通平民中，有已经感染了病毒，但尚未显示出体征的感染者怎么办” 下属瞪大了眼睛，双手攥紧拳头：“总不能” “没办法的吧”查尔斯无奈道，下属后面想说什么，他知道，很多人都知道。 但没人敢说。 因为没人承担得起那样的责任，查尔斯不行，或许美国总统也不行，甚至分摊到整个政府，还是不行。 “算了。”查尔斯半晌后，方才摇头笑道：“如果真要动用那些武器，也必须要经过最高层的首肯才可以，我们这些连开关密码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人，想这些，有用吗” “可是，长官，不仅仅是我们，似乎其它的一些国家，也收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情报消息。”下属提醒道：“这毕竟是会造成整个星球灭绝的大事没有任何国家能够独善其身，或许不等到我们出手，其它有核打击能力的大国，也会出手的。” 可随后查尔斯的一句话，便让他的这名下属哑口无言：“如果全世界都是你这么想的，怎么办” 不等下属接话，查尔斯便自言自语道：“其实各个国家，有资格知晓这件事情的高层们，都明白一件事情那一城五十万潜在感染的人口，总是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但最后究竟是谁会冒着被全世界舆论谴责的巨大后果，去解决这个问题，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 “这个角色，从长远来看，或许会在遥远的将来才能被真正盖棺定论，但至少近期，至少在短短的几年内，甚至十几年之内，要背负个人无法承受的骂名。” “言语，或者说舆论，实际上也是可以杀人的。”查尔斯似乎也感受到了微微寒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种杀伤力，并不以你是否是一名实力强大的超能者、或是位高权重的实权者这样的身份为转移。” “这种无形的力量，不是你的超能体魄、你的层层护卫，就能够抵抗消弭的东西。” “如果到最后，实在是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唯有一途，能够解决这些问题，那么我也不希望，那个解决者，是我们。” “但假如必须由我们来解决呢长官。”下属眼神坚定：“我们在做正确的事情，对吗” 查尔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 “当然。” “但在政治上，或许不那么正确。” 499.岩兵与迷心 墨西哥湾东岸的一处码头，一艘外观陈旧的铁皮货轮慢慢驶出海岸。 身形高大的岩兵此时正盘腿席地坐在船头的甲板处，盯着眼前的大海涛涛；反而是相对矮小许多的迷心倚靠在旁边的桅杆旁，两者的高度反倒相对持平。 这两位可以算得上是黑星会中，除了大头目黑星之外，最说一不二的人物，或许是因为岩兵抛头露面的机会更多，因此在名气上要比迷心大得多至于迷心，则一直隐于暗处，除了一些站在足够高处的大人物，鲜有人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子、又有怎样的超能力。 对于那些普通人，或者实力低微的超能者来说，这位黑星会的头目，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一直是个难解的谜团。 但坊间却一直有一些关于岩兵和这位神秘头目之间的传闻，说是两人关系明面上不错，但实际上却势同水火，一直暗地里在较劲着关于黑星会“第二第三”的这一场座次之争。 但实际上，岩兵和迷心两个人的关系，说好不好，但也绝对不差。 这两个人也没谁真正看得上什么黑星会的座次排序。 之所以和黑星搭伙，甘为人下，其实各怀心思，各有目的但不管最终的目的为何，其实最不牵涉的，就是利益之争。 相比于世俗的那些恩怨，撇去黑星不谈，岩兵和迷心两个人，也要看得更为高远一些。 只是现如今，两人之间似乎气氛有些僵硬，各自都不说话，岩兵继续一动不动，盘膝坐在甲板“观海”，而迷心则斜倚在桅杆下，双眼微阖，半醒不醒，仿佛是在假寐。 如今两人的顶头上司，黑星正和那个外星人尚克在船舱内，有着一次开诚布公的深谈，估计这会儿还在聊着，要好一会儿才能走出来。 最终，还是倚靠在桅杆下的迷心有些沉不住气了，斜睨了仍然在沉静观海的岩兵，说道：“喂，傻大个，咱们这场戏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 岩兵不知道从那里拿到了一捧新鲜的泥土，放在如同蒲扇大小的左手中不断揉搓，语气淡淡：“当初本来就没想要把你拉进来，是你自己死皮赖脸，非要跟来，怎么现在耐不住性子了” 迷心眼睑低垂，盯着自己的脚尖，在甲板上画起了圆圈：“不是耐不住性子，但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现在再来看这件事情，还有意义吗” “我只是想看看，如果换成了那个人，他到底会怎么选。”岩兵神色变得愈发淡漠：“老板离开之前，曾经说过，他对这个世界有些失望，还说，当时如果严修泽还在的话，那么他对这个世界，或许不会那么失望。” 迷心听到此处，一声嗤笑：“哦，原来他对世界失望的这么晚呐” 岩兵假装没有听见迷心话里的讽刺，继续自顾自说道：“在做那件事情之前，老板还不止一次地问过我，如果是严修泽，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当时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现在我想看看，答案究竟是什么” “那么到现在为止，你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迷心笑着反问道。 “一些细微处的不同，还算不上答案，最终还是得看他在最后一步要怎么选。”岩兵自言自语道：“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没办法，我现在在这里，超能力不好用啦，否则就帮你看看他心里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了。”迷心打趣道：“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等到了外面，我的超能力回来了，但又看不到他的心思啦” “怎么，超能力没了，是不是有些不习惯”岩兵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反而眼不见为净。”迷心轻声道：“否则这个世界，很脏的。” “你就不能多看看那些美好的东西吗”岩兵奇怪道：“你别告诉我没有，肯定有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选择性忽视那些。” “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当然知道人性中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与闪光之处，这并非是那些丑恶所能掩盖的东西。”迷心此时坐到了甲板边缘，双腿在空中晃来晃去：“可这并不能让我忽视那些脏东西啊” “为什么不行呢这个世界，有善恶之别，本来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同时接受两者的存在，又有什么难的。” 迷心伸出右手，指着岩兵笑道：“你啊到底是没办法设身处地，但也不稀奇，因为人类就是没办法感同深受的嘛” “我举个例子，一个人见人爱、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走到你面前，听起来很讨喜吧这可以比喻为人类人性中美好的那一部分。” “嗯，不难理解。”岩兵点了点头。 “可如果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涂着一层臭烘烘、深黄色的稀糊状粪便，要你抱抱她，你还打算上手吗”迷心冷笑道。 “你这是什么比喻”岩兵皱眉道。 “你之所以能够容忍那些人性中的脏，无非是因为你没办法用具象化的眼光去看待它们，认为它们只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但在我这里，不是这样的。”迷心嘴角微微翘起，只是其中似乎蕴藏着一些苦涩的意味：“我不知道那些人性中的光辉吗可惜包裹在一层厚厚的粪堆里，我嫌脏，下不去手啊。”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粪坑，很脏的。” “至于里面究竟是有金子还是白玉对我来说，重要吗” 迷心嘲讽地笑了笑：“所以啊，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一种是瞎子，一种是死人这副皮囊里面包裹着什么，暂且不去管，至少不脏眼，勉强能看成一个人。” “这些年，也算是苦了你了。”岩兵有些可怜道。 “不，其实习惯了。但也很想看看，人类死绝之后，万籁俱寂的时候，会不会好一些。” “所以我才说过，咱们老板呐，对于世界失望的，太晚了一些。” “这个世界，本身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500.谈话 与此同时，铁皮货轮的船舱内。 外星人尚克正伸出那只深绿色皮肤的手，缓缓摩挲着桌面上的一个电子平板。 此时的电子平板屏幕上，正播放着两个超能者在城市间战斗的视频。 其中一个超能者似乎长着一条巨大的青灰色鳄鱼尾巴，只是随便一甩，就将路边的一个路灯拦腰斩断 而另一名超能者则更加地身形飘忽，速度极快，在躲开了敌人的致命尾鞭之后，还有余暇在空中双手连弹，向那个有着鳄鱼尾巴的超能者射去了十道无形无色的空气飞箭 从未看过这等景象的尚克，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难以想象，这居然是灵长类生物个体能够达到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就坐在尚克对面的黑星挑了挑眉，说道：“怎么，在你们的星球，没有这种个人武力极其强大的超能者” “这些怪物名叫超能者”尚克笑着摇了摇头：“呃，我的家乡是个比较注重科技发展的星球，星球居民的个人武力几乎没有太强的，甚至要比地球的人类平均水平还要差一些。” “另外冒昧地问一句，你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尚克问道。 “是的，我也是超能者。”黑星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们可以抵御这些外星病毒，我想或许是因为基因变异的缘故，让你们体内多出了很多适应性不比这些病毒差的万能抗体。”尚克恍然大悟道，让黑星很奇怪的则是，他很确定尚克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额外的情绪，比如羡慕或者嫉妒，有一种让他始料未及的平常心。 于是黑星意有所指地问道：“你看起来似乎对于超能者的存在一点儿也不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星际流浪者，见过很多很多千奇百怪的生物，碳基、硅基生命甚至一片会呼吸的星云这里面不乏有体魄比超能者更强大的怪物，但实话说，他们一般来讲都长得不算好看。” “并且不怎么聪明。” “况且”尚克笑了笑：“我们星球坚信科技的力量能够打破一切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壁垒，肉体力量并不算特别重要，甚至我们家乡很多人都直接讲自己的肉体替换成了各种仿生机械，未必就比超能者的超能体魄差了。” “当然，既然说到这里，我必须得提醒你一下”尚克继续道：“这些病毒可以依据环境进行自我进化，这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你不知道的是，它们进化的方向很有可能千奇百怪。” “我不知道它们会进化成什么样子，或许是传播方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会让其本身的致病性更加可怕。” “目前你们超能者确实可以抵御这些病毒，但再过一段时间，可就不一定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如果放任这些病毒携带者不管的话，最终我们超能者未必能够独善其身，对吧”黑星笑了笑，缓缓道。 “你明白就好我只是不想骗你，毕竟你们星球的这次灾祸，完完全全是我引起的。”尚克略显歉意道：“虽然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黑星没有说什么，只是破天荒地苦笑了起来。 “你没事吧”尚克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讽刺。”黑星摇了摇头：“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几年前，由于某个超能者自身的超能力可以作为一种新型能源而存在，让世界上的几个超级大国对于探索宇宙的科研步调大大加快了。” “在当时，一边是有望研制出真正能够进行长途载人星际航行的飞行器，另外一边，许多专家也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即星际防御体系。” “因为当地球人类真的具备了星际远航的能力之后，假如真的找到了所谓的地外生命，那么就必须做好招致恶意的准备。” “于是我们希冀打造出一个足以抵挡外星文明攻击的巨大防御圈，用以保护地球，防止侵略。” “但我想那些战略专家万万没想到的是，臆想中的侵略并未发生，只是单纯的一个无意间流落至地球，甚至没有任何恶意的外星人，仅凭身上携带的一些外星病毒，就可以轻松毁灭整个地球。” “而那些所谓的自卫科技，居然完全变成了摆设” “你说说，人类是不是有些太过自作多情了”黑星略带自嘲地笑道。 “我觉得这没什么可笑的。”尚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很多时候，处于低位的文明，在面对高位文明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力，这几乎已经成了宇宙间的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或许你会觉得，我的家乡似乎要比地球先进很多，但实际上，比我的家乡更加高位的文明，不计其数同样，一级又一级，不管多么先进的文明，都不敢保证自己真正处在了宇宙的顶端，文明越是先进，越是对于浩瀚宇宙有着一份独有的敬畏。” “所以，其实相对于其它，我们更喜欢着眼于现实，而非一味地好高骛远。” “而相比于一些同样未开化的星球，我想地球已经足够幸运了。”尚克说道：“至少你们已经衍生出了一系列的社会制度、组织等等，尽管还是有些低效和简陋，但至少已经能够作为一个文明来看待了。” “而现在，你们的文明正在经历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验。”尚克神色凝重：“我不知道你在你们星球，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但既然我现在和你坐在一起，那么大概你应该是想要承担起某些责任吧” “我知道这或许有些残忍，但” “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五十万人类” “或者说病毒携带者” 501.谈判 美国，华盛顿。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左右，可在政府某情报机构身居要职的查尔斯却没有任何想要吃饭的胃口，反而斜倚在一张沙发上闭目养神，突然，他的双眼睁开，看向了一旁桌子上不断闪烁着信息的笔记本电脑。 他迅速起身，点开了电脑中的一个远程视频的通话请求，屏幕的另一头，竟然是戴着黑色六芒星头套的黑星。 通过视频，查尔斯甚至能够听到海浪拍打船体外壳的声音，他立即便推测出，或许与其连线的黑星正处于墨西哥湾中的某一片海域。 “中午好，查尔斯先生。”黑星先是冲着神色阴沉的查尔斯笑了笑：“希望没打扰到你的午餐时间。” 查尔斯只是冷冷地看着黑星，一字一顿道：“那个外星人现在在你的手上” 黑星倒是爽快承认了：“没错，尚克现在确实和我在一起。” “你要什么”作为美国情报机构几乎最高位的存在，查尔斯倒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干脆道：“有什么目的，一并都说了吧，我懒得跟你绕圈子。” “看看，查尔斯，我们黑星会和你也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可你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样子。”黑星摇了摇头：“我这次联系你，并不是来敲诈勒索的，现在的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待价而沽所以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第一，现如今的这些外星病毒，对于拥有超能体魄的超能者来说是无效的。” “第二，现在无效，并不代表以后也无效，外星病毒可以自我进化，超能者体内的抗体不一定跟得上它们进化的速度，所以用我们华夏国的一句老话来说，就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等到病毒蔓延至全球之后，不管是超能者还是普通人，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黑星说完第二点后，查尔斯的脸色明显起了些变化。 “第三，现如今的那个城市中，病毒感染者已经非常多了，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任何症状的普通人就是绝对健康的，因为他们很可能已经变成了病毒的携带者，只是尚处于潜伏期，还没有爆发出来，并且我已经咨询过了那个外星人，以我们地球目前的医疗水准和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检测出潜伏期的病毒。” “换言之现如今被我的手下用墙圈起来的那五十万人，都可以视作疑似病毒感染者。”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查尔斯面无表情。 “我想表达的是，作为距离这次事件最近的超级大国，你们是不是应该做点儿什么”黑星意有所指：“要知道，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难办。” “所以呢你是想要我们在那座城市投下几枚核弹，直接把五十万人统统杀光不成”查尔斯嗤笑道。 岂不料黑星却淡淡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嘭 查尔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原本质地坚硬的木制桌沿都抠出了一个缺口。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中的黑星，声色俱厉道：“黑星这是活生生的五十万人这种蔑视人权的话你也能毫无负担地说出口”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黑星突然大笑着指着自己说道：“查尔斯，我是谁，你不清楚么全世界最大的恐怖组织头目你现在跟我讲人权” “况且，你们美国政府是什么尿性，自己不清楚么大家都这么熟了，何必这么假惺惺，大义凛然装给谁看有意思吗” “如果不是顾及到国际舆论，你们会憋到现在都不行动” 查尔斯缓缓坐回了沙发，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开诚布公地跟你谈一谈好了。” “自从二战之后，美国政府就再也没有动用任何一次核弹，包括世界上的其他拥核国家，也是一样，核武器更多的则是作为一种威慑性质的东西存在。” “其实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不管你认为我们再如何道貌岸然，再如何表里不一这枚核弹，就是万万也不能投放的。” “这并非是单纯因为那五十万性命。” “其实我明白。”黑星神色平静，点了点头：“其实更重要的，是动用核武器这件事情本身。” “你是害怕，这样做的后果，会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一般，再也无法回头了” “你明白就好。”查尔斯无奈道：“这枚核弹很有可能会打破目前尚且克制的国际局势，一旦美国首先动用核武器，不管它究竟用于什么目的、或者投向哪里，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威慑而来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了。” “或许你现在还不觉得什么，但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后，你才能看得到这次事件造成的极为深远的影响” “所以，不仅仅是美国，任意一个拥核国家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轻举妄动，因为谁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甚至已经不是引咎辞职就可以轻轻揭过的事情了。” “任何一枚核弹，都有可能成为催发全面核战争的导火索。” “可如果病毒真的扩散了呢如果到时候，整个地球人类都因为这一次浩劫直接灭绝了呢”黑星反问道。 查尔斯嘴唇微动，缓缓道：“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那么那个终结这一切的，也不能有任何国家或组织的背景。”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吧。” 查尔斯瞪大了双眼，高声道：“你说什么” “让我来发射核弹。”黑星神色平静，说道。 可查尔斯仿佛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气笑道：“黑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要美国政府，把核弹发射密码乖乖拱手交到一个恐怖分子的手里是你没睡醒，还是我们没睡醒” “不，不是送。”黑星语气认真：“是抢过来的。” 查尔斯一怔。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们可以配合一下我。” “让我把你们手里的核武器抢过来。” 502.突袭核潜艇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查尔斯这么多年来和形形色色的超能罪犯打交道，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以及一丝好笑。 “我没有消遣你的意思。”黑星平淡道：“你刚刚也说过，假如以政府的身份去投放核弹，那么很有可能会让如今国际形势中本就紧绷的那根弦直接断掉，一旦由此引起全面核战争，那么将是整个地球无法承受之重。” “既然如此，那就以个人的身份做这件事如何” “如果作出此等灭绝人性的事情的人，是一个原本就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的话，那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不是么” “既然一定要有个人来承担这份罪恶”黑星笑了笑：“那我想，我应该就很适合。” “呵呵，你以为我会支持这件事吗”查尔斯冷哼一声：“黑星，你是个疯子不谈政府，我个人都不能容忍人类的未来把持在一个疯子手里” “先别急着拒绝，查尔斯先生。”黑星悠悠道：“况且我知道，你根本没资格拒绝我，现在有级别更高的家伙在同步监听我们的对话，没错吧我不在乎，正好跟你们好好地谈一谈这件事。” “正如我方才所言，一个疯子从政府中抢夺核弹发射密码，总比一个政府直接发疯要强得多，况且我是从你们那里抢来的，从舆论方面来讲，你们受到的苛责要比主动为之少得多。” “其次，这一次投放核弹的结果，也并非完全无法掩盖。”黑星继续道：“就在刚才，我已经联系了一位老朋友，她的超能力足以遮蔽核弹投放后巨大的爆炸效果，并且，在后续，我可以依据这座城市的外围，建立一座法外之城，一次来掩人耳目当然，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可以算作此次背黑锅的一部分酬劳。” “十年”黑星双手各伸出一只食指，交叉在一起：“我可以隐瞒这件事情至少十年” “十年之后，等到局势缓和下来，再行公布，要比现如今受到的冲击小得多。”黑星缓缓道：“至于这十年内，你们要作多少舆论上的暗示与铺垫，那就是你们要操心的事情了。” “这就是我能做到的希望你们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查尔斯听罢，整个人都沉默下来，在电脑屏幕前宛若石雕，杵了很久。 但黑星知道，他此时的沉默并不能够代表什么，真正能够决定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在于此处。 或许此时此刻，另一个地方早已吵翻了天，许许多多足够分量的大人物正各执一词，争论着这件极有可能决定未来人类走向的大事。 黑星并不着急，也与查尔斯一样，静静地等待着结果，并且相比于查尔斯表情上很明显的焦躁，黑星要显得沉稳地多。 似乎心湖从未泛起波澜。 过了好一段时间，一直不说话的查尔斯才开口道：“黑星，我希望能够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为什么你要甘愿承担起这么沉重的责任。” “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探讨的问题。”黑星不置可否道：“我也是这个星球中的一个生灵，掐灭人类灭绝的可能性，就是在进行自救。” “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吗” “仅仅如此” “不然呢”黑星反问道。 “我明白了。”查尔斯默默点头。 “那我希望你们能够再快一些，早点讨论出一个结果。”黑星缓缓道：“毕竟我们的时间，” “都不多了。” 呼 在一处不知名的深海区域，一艘隶属于美国政府的核潜艇正在其中缓缓行进。 潜艇中负责警戒的船员极度认真地用监控设备盯着潜艇周边的环境，作为搭载数枚核弹头的载体，每一位核潜艇上的船员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力求不出现任何超出掌控的“意外情况”。 然而，今天注定要出现“意外”。 突然，负责警戒的船员坐直了身体，看着眼前的定位器，两个不停闪烁的红色光点正一左一右向他们的潜艇迅速逼近 “长官出现情况，长官”船员眼睛发直，略显惊慌地说道：“我们左右两边突然出现了两个高速移动的不明物体” “你说什” 轰轰 对讲机的另一边还未回答完毕，这名船员便听到了两声巨大的轰鸣，随即感受到了剧烈的摇晃 “该死呲呲我们的底舱好像破了呲呲” “长官”船员这一次是真的开始慌乱了：“长官请回话长官” “这他妈是呲呲什么呲东西” 对讲机的信号愈发羸弱不堪，随着另外一声巨响，船员有些悚然地发现，自己的长官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 “长官” 砰 又是一声巨响在船员的不远处炸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击打着潜艇的金属内壁 砰 响声越来越近，饶是经历过特别训练的核潜艇船员，也不自主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砰砰砰 声音已经近在咫尺有什么东西，正在敲打他所在的舱室大门而每炸响一次，他的心脏就会莫名其妙地揪紧一次 砰 轰 原本坚固的舱门轰然破碎，一个满身长着青灰色鳞片的怪物从破碎的舱门闯了进来 “别别过来”船员举起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配枪，双臂有些颤抖。 这个青灰色怪物似乎注意到这名船员，猛地看了过来，竟然有些人性化地眯了眯眼睛，而他身后那条狰狞的青灰色巨尾，正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眼镜蛇，紧紧地锁定住了船员 “砰” 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之下，这名船员竟然直接开枪了 可是携带着巨大动能的子弹却并未穿透怪物的身体，反而只是在他青黑色的鳞片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白印，除此之外，丝毫无损 而那个怪物此时此刻也咧开了满口尖锐颚牙的嘴巴，冷笑道：“这就是你自己找死了啊” 话音未落，身后的那条青灰色巨尾已然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甩向了惊骇欲绝的船员 503.锁定目标 青灰色巨尾毫不留情地一扫而下，眼看这名早已吓破了胆子的船员已是命在旦夕之刻，在被“攻破”的舱门之外，却传来了一道略显急促的声音：“鳄尾，别杀人” 话音刚落，鳄尾人的尾巴却并未真正落在那名船员的身上，反而在近在咫尺的位置甩了一个“鞭花”，发出了一声脆响。 随即鳄尾人哈哈大笑：“吓吓他而已。” 果然，那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船员竟然被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那名刚刚出声阻止鳄尾人的男子也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值得注意的是，他浑身上下都被坚硬的甲壳所包裹，其中双臂下的那两只巨大的蟹钳，尤为显眼。 蟹钳人。 “你那边已经清理干净了”鳄尾人瞥了一眼蟹钳人，淡淡问道：“动作挺快的嘛。” “嗯，已经将麻烦全部解决了。毕竟水下是我们的主场嘛。”蟹钳人没好气道：“不过因为老大规定了不许杀人，反而让我有些束手束脚，其实本来可以更快的。” “啐搞不懂，平时老大一向是杀伐果决，这一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鳄尾人朝着那名晕死过去的船员啐了一口浓痰，语气显露出了浓浓的暴戾：“完全不尽兴啊” “不知道，老大好像转了性子。”蟹钳人实力不如鳄尾人，因此在其面前说话底气有些不足：“行了，既然这艘潜艇已经清理完毕，那么我们也该呼叫老大了” 鳄尾人咧开嘴，露出了森森白牙，点了点头。 随即掏出了身上的通讯器。 过了十几分钟，黑星、迷心、岩兵以及外星人尚克四人便乘坐着一艘小型潜艇，来到了核潜艇之中。 黑星打量了一下周围，看了看鳄尾人，又将目标转到了蟹钳人的身上：“那些船员呢” 蟹钳人一改之前突破潜艇防线时的威风凛凛，小心翼翼地说道：“都已经打晕了，关在了内部的休息舱室。” 黑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命令鳄尾人和蟹钳人在外面逡巡守卫，而自己则带着岩兵迷心以及尚克三人，去往了核潜艇的主控制室。 路上尚克有些奇怪，黑星的计划他其实也是知道的，但却因此更加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黑星先生，老实说你不是已经和那个所谓的美国政府达成了共识么我以为我们会以一种相对和平的方式拿到这艘核潜艇的控制权” “没错，我的确和美国政府达成了某种共识，他们承诺会不小心让我抢到一艘核潜艇。”黑星步履不停，淡淡回应道：“但不是假抢，而是动真格的。” “他们只给了我一个具体的位置坐标，以及核潜艇的发射装置密码，剩下的都需要我亲自动手。” “实际上，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黑星继续道：“显而易见的是，如果这艘核潜艇真的和黑星会和平交接，那么这些潜艇中的船员以及士兵很可能都会死。” “反而，用这种暴力强攻的办法，这些不知情的人倒是可以活命。” 尚克眼中显现出了一丝迷茫，他疑惑道：“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黑星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一脸疑惑的尚克，不知为何心情莫名好了一些，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的星球除了科技之外，别的方面也没有太发达嘛” 随后当先跨入了核潜艇中的主控制室，找到了其中的发射系统。 “尚克，你知道我们现在要操纵什么武器吗”黑星拿出了一个优盘模样的东西，将插口插在了主控制室中的一台控制器上，随口问道。 “呃，之前你们已经和我科普过了好像是核弹什么的”尚克皱眉想道：“其实这种武器我们星球也存在过，但似乎是因为用起来太脏了，对环境污染太过严重，因此后来慢慢就被废弃掉了，转而研制出了更加干净且高效的武器。而这种武器到后来就只出现在我们的历史课本里面了。” “你说的没错，这玩意儿用起来后遗症确实很大。”黑星一边操作着发射系统，一边说道：“但它是目前我们地球威慑力最强的一种武器，此时用在这里，正好合适。” “威慑力是威力的意思么”刚刚接触地球语言的尚克明显对于这两个词语之间的区别还不甚了解，很难听出黑星话中的弦外之音。 当然，就连其身后的迷心和岩兵也未曾注意到黑星这句话中的这个小小的细节，黑星自然也不会为此解释什么，他只是聚精会神地操作着眼前的系统。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了动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将这口气吐了出来：“搞定了。” “系统已经被完全掌控，现在这艘核潜艇随时都可以动用。” 忽然，他转过头去，看向了一直守在控制室门口的岩兵和迷心两个人，问道：“你们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随后脸色似乎变得有些忧伤：“你们不会怪我吧” 迷心嘴角微微翘起，干脆偏过了头，没有说话。 但这笑容却很明显带着一丝意兴阑珊的味道。 反而是岩兵神色认真，沉声答道：“老板，不管你作出怎样的决定都要坚定的走下去。” “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 黑星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我的正确，并不代表了其他人的正确啊。” “可你是黑星，并不是所谓的其他人。”岩兵严肃道：“自己，自然是要遵从自己的意志了。” “或许绝大多数人会认为我错了。”黑星叹了口气：“但是你说的没错，总要有人去做正确的事情，哪怕只是我个人所认为的正确” “核潜艇内的导弹已经部署完毕，进行位置锁定后，随时都可以发射。”黑星的声音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是时候进行一次教科书般的威慑了。” “老板，你是为了人类未来的存续，相信他们将来会理解等等”岩兵盯着主控制面板上的画面，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 此时控制面板上的世界地图上，已经有了一个红点在不断闪烁，那正是携带核武器的导弹将要打击的位置。 而那个位置却并非是临近墨西哥湾的病毒城市，而是美国的首都 华盛顿 504.一城换一城 “老板”就连一直都不怎么关注黑星操作的迷心此时也扭头死死地盯住了他，目光中异彩连连，似乎对黑星的做法有些意外和欣赏 “抱歉，瞒了你们这么久，其实我一开始的打击目标就不是那座被病毒感染的城市，而是华盛顿。”黑星仍在做着最后的精准定位，语气淡然：“但这件事情一时间解释起来相当麻烦，并且越少的人知道就越好” “可是为什么”岩兵似乎仍然难以接受目前的情况，声音似乎都已经有些尖锐：“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一言难尽。”黑星的动作在此时仍然有条不紊：“但你刚刚也说过，要做我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哪怕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并不那么正确，对吧” 岩兵微微一窒，没想到黑星会拿刚刚自己说过的话来顶自己。 “总之我没想过真的要用手上的核弹炸掉华盛顿。”黑星此时已经拨通了一通电话，看号码，是打给了美国情报机构的那位高层，查尔斯：“或许是吧只要他们同意我的条件。” 嘟嘟嘟 电话打通，那一头传来了查尔斯有些疑惑的声音：“喂” “你好啊，查尔斯先生，我想我应该不必自我介绍了，今天中午我们才刚刚聊完。”黑星缓缓道：“托你们的福，我们已经找到了那艘核潜艇的具体位置，并且成功地从那些船员和士兵的手里把它抢了过来当然，那些船员没什么事情，只是被我们打晕了，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然后，我也用核发射密码打开了主控制台，潜艇中的核弹随时都可以进行发射。” “所以呢”电话那头的查尔斯皱眉道：“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是压力太大，改变主意了” “不，其实我从一开始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但我想我的意向应该会和你们有些不同。” “所以我必须得向你，或者说你背后的美国政府说一下。” “现在，这艘核潜艇中实装的所有核弹头，已经全部精准定位在了美国本土的华盛顿，只要我按下了手边的按钮，这些核弹就会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被投放在你们所在的区域，换句话说在你们没有逃出一个安全范围之前，你们的小命，现在捏在我的手里了。” 或许是因为这段话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电话那头出现了良久的沉默。 半晌后，电话那头才传来了查尔斯惊怒不定的吼声：“黑星你疯了” “我是个疯子，这可是你的原话。”黑星冷笑道。 “为什么你” “为什么问得好，这个问题今天我已经听了太多遍了。”黑星淡淡道：“先不急着回答你，不妨大家先坐下来谈谈条件，怎么样” 随后他又补上了一句：“这一次是真正的条件。” “第一，我并非是一个希冀世界毁灭的疯子，我的最终目的也不是为了摧毁任何人，否则，现在这些核弹应该已经出现在华盛顿上空了。” “第二，我希望美国政府能够作出保证，除了你们自己之外，其它的拥核国家也不会对那座城市实施任何意义上的核打击，我不管你们用威胁的方法、还是同样的核威慑总之，在病毒被完全解决之前，我必须保证这座城市的存在。” “否则，就一城换一城。” 黑星吹了声口哨：“非常公平。” “妈的你抽的什么风”查尔斯大骂道：“你以为凭借手头那点可利用的武器就能威胁到华盛顿的空中防御吗做梦我保证你的那些核弹才刚刚发射出来就会被瞬间拦截” “是吗”黑星笑了笑：“这里的核弹头可不止一枚，要不要我先发射一枚试验一下你们美国首都强大的防空力量” 听到这句话，查尔斯差点没控制住手劲把手机直接捏碎，他咬牙低声道：“我不懂，黑星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那个当地警察局的蠢货队长还希冀于利用全城来威胁我们，希望能够留住自己一命，那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身在局中可你呢这样做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不要忘记，如果真如那个外星人所言，这些外星病毒能够自我进化，最终身为超能者的你可能也难逃一劫” “消灭那些和你完全不相干的人，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对于人类全体也是一样对于这一点，难道我们这次不是应该站在同一边吗” “没错，查尔斯，你这句话确实说到点子上了。”黑星反问道：“那我问你，那些这一次和我们站在对立面的病毒感染者，他们有错吗” “你我都知道这一次情况特殊，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保证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吗”查尔斯低吼道：“这个决定很艰难，我比你好受不到哪里去，但总有一些两难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是吗” “你难道真的要为了这区区五十万人，葬送全人类的未来吗” “查尔斯先生，于你而言，人类的未来究竟是什么呢”黑星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是繁衍、延续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或者简单点说，就是活下去” “我没时间跟你探讨这些哲学问题”查尔斯焦躁道：“我劝你立刻停止你的疯狂行为妈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靠谱” “查尔斯先生，不要试图对我们采取任何行动，如果我愿意的话，你们绝对没办法找到我们连带这艘已经不属于美国政府的核潜艇。”黑星冷漠道：“并且也不必对华盛顿本身采取任何措施，既然我可以定位这里，就自然也可以定位其它的地方，比如纽约或者洛杉矶” “只要我想，一城换一城，并非是个笑话。” “你脑子有病吧”查尔斯现在几乎已经濒临崩溃：“你这么做，究竟能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查尔斯先生。但这并非重点。”黑星语气淡然：“相比于得到什么我更关心的是，”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会失去什么。” 505.回归意识 “疯子，疯子”查尔斯仍然在疯狂咒骂着黑星：“如果世界上因此有更多无辜的人被感染了病毒，并且因此而死，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为了区区几十万人，而抛却了几十亿人的未来” 可黑星却反问道：“那如果今天，不是几十万人，而是全世界百分之四十九的人都感染了病毒呢” “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一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用少数服从多数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说服别人” “道理不是这样的吧” “哪怕今天感染病毒的，只有一个人，如果全人类竟然要以害怕被传染这样的理由来处决他，那么，未来他们同样会以一模一样的理由去处决更多的少数如果事情真的演化到了这一步，那么我们一步步摸索完善至今的社会制度、一直不断索求的人文思辨，在此刻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查尔斯，你是高高在上的政府高层、是个人实力强大的超能者你是居于这个世界最顶层的精英，云端之下的众生对你来讲或许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他们的悲欢也与你从不相通。”黑星冷声道：“可你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永远居于云端之上，永远不会成为那个被大多数所献祭割裂的极少数” “如果将来有一天，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普通人，都叫嚣着要将所有的超能者送上火刑架，难道你就会真正乖乖地束手待毙、引颈就戮” “可你现在却和我谈着少数服从多数查尔斯，睁大眼睛看一看，在这个世界里，谁才是真正的少数” “你”查尔斯气急道：“你一个恐怖分子、超能罪犯，装什么大义凛然这是你黑星应该说出的话吗” “这怎么就不是”黑星刚想笑着反驳，却突然脸色一变：“等一下。” “这不是黑星会说出的话” “这不是黑星会说出的话” 黑星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迷茫，一些本不应该被他看到的影像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这不是黑星以往的风格” “你还在” 电话中，查尔斯的话被无限拉长，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慢放的世界，黑星抬头看去，周围的时间流速似乎也变得极慢，但唯有他一如往常。 “我我不是黑星。”黑星低头，握了握自己右手，神色复杂：“那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黑星抬起了头，自己不知不觉，竟已泪流满面。 忽然，似乎脑海中有一丝灵光闪过，无数原本破碎的记忆纷至沓来，重新让他找到了自己。 “我是严修泽” “风暴眼，严修泽” 轰 在这一刻，原本坚固的潜艇内壁竟然开始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迅速崩解，但奇怪的是，大海中的海水却没能因此倒灌而入，反而随着潜艇外壳，一同开始崩解、消散 最终化为了一抹深重的黑色。 恢复了原本面貌的严修泽扭头看去，那个绿色皮肤的外星人尚克此时双眼早已失去了神采，就在他的注视之下，崩散成了一堆意味不明的数据流，消散在了这方黑色的空间之中。 原本守在舱室外的鳄尾人与蟹钳人也是同理，同样崩散为了两道数据流，消散无形。 可奇怪的是，在舱室内呆立不动的岩兵，以及一直都神色慵懒的迷心，这两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竟然真的像是两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天地之间，只剩三人。 严修泽看了看迷心，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复杂的岩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眉一竖：“你们搞什么啊” “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这话，右手抬起，下意识地便开始双指搓动，想要凝聚出几枚空气弹，有没有作用且不谈，先打了再说 可严修泽却发现，以往原本无往不利、几乎已经变成了身体本能的“控气术”，在这方天地内仿佛完全消失，就连自己身为超能者的“超能体魄”也一并失去了，自己仿佛再一次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严修泽犹自不信邪，再次打了个响指，心念一动。 可心念不管再怎么动，周围的气态粒子就是“不动”。 等等，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所谓的气态粒子 我好像不需要呼吸 正当严修泽纳闷之际，他的耳边传来了迷心慵懒的声音：“别费力气了，在元世界里模拟超能者的超能力可是一件很消耗运算力的事情，在这里我们几个都只是普通人，我连呼吸系统都懒得做了，你还指望我给你配上超能力要不是没有实体感觉怪怪的，我连触觉都想直接去掉” “这是元世界”严修泽带着问询的语气：“呃，元世界又是什么东西” “我懒得跟你解释。”迷心翻了个白眼，转头向岩兵说道：“你应该还有话要跟他说吧我就不奉陪了，先走一步。” 随后迷心向对面的严修泽招了招手，竟也迅速崩散成了一堆数据流，消散在了这方天地。 这下子，黑色的空间内，就只剩下了岩兵和严修泽两个人了。 岩兵神色略有些复杂，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和严修泽对话：“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作出了出人意料的选择。” “元世界到底是什么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严修泽语气不善。 “元世界你可以想象成一个游戏的登陆界面。”岩兵叹了口气：“你应该还记得我在黑星城内城区中心为你准备的那个水晶球吧那其实是一种很先进的外星科技，一种游戏登陆器。” “它会把你的思维直接拉进虚拟世界，并且实时模拟游戏内容，依据运算力的多寡，这里可以做得愈发贴近现实。” “就像是你之前以老板的身份经历过的那些一样。” “这是黑星，临走时为你准备的一份礼物。” 506.往事如烟 “礼物”严修泽反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之前我所经历的那些，应该是十年前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吧” “你猜得没错。”岩兵点了点头：“之所以会针对你有这么一场设计，也是老板对你设下的一道考验，他想看看，假如设身处地，让你坐到了当年他的那个位置，你究竟会作出哪些不同的选择。” “考验”严修泽冷哼道：“黑星有什么资格考验我” 对于严修泽的牢骚，岩兵只当没有听见，而是继续缓缓道：“最终考验的结果如何，我不敢妄自推断，但至少，你确实和我们老板不同，走出了不一样的道路。” “不同哪里不同”严修泽竖起了耳朵，装作浑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四点不同。”岩兵此时伸出了四根手指，当先弯曲了其中一根：“第一点，十年前那场外星病毒的肆虐，一开始确实无人知道超能者是否也会被感染，因此当时深入内城区救走外星人尚克的，并非是我们老板本人，而是黑星会本身豢养的死士，可以随时毫不犹豫赴死的那种。” “黑星倒是惜命。”严修泽嗤笑道：“不，不能说是惜命，反正他那具分身，死了也没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岩兵摇了摇头，为黑星辩解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况且老板的分身一旦死亡，再次孕育出来新的分身要很长一段时间，那么之后的很多决策，就没办法亲身参与了，这样一看，反而损失更大。” 严修泽这一次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岩兵继续说道：“第二点，救援行动中，老板给死士下的命令，都是除了外星人尚克外，就地格杀，远远没有你那般婆婆妈妈，之后突袭核潜艇也是一样，我们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严修泽干脆闭上了眼睛：“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三点，关于核弹爆炸后的遮掩问题”岩兵说到这里，破天荒地犹豫了起来：“你的做法是，单独找到了当时的蜃影鞠艺婷，想要利用了她的超能力作出遮掩但后来没用上便是了。” “可老板当时，却联系了整个自由者联盟，希望他们能够提供帮助，协助他进行核爆后的收尾工作” “你是说，当年黑星联系了整个自由者联盟，相当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肖默他们”严修泽皱了皱眉，似乎对此颇为不解：“我不太明白，这种紧要关头，他为什么会来这么一手就不怕肖默他们没帮上忙，反而帮了倒忙” “当年这件事情，其实我也不太理解。”岩兵摇了摇头：“当然，现在也没明白，且不说黑星会与自由者联盟本就是敌对关系，即使是有全人类危亡这种目标一致的局面，贸然作过多纠缠，仍然会有横生变数的危险。” “但当时老板并没有向我解释什么，我也没敢问。”岩兵叹了口气：“至于他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能是永远的一个未解之谜了。” “不过，我只知道，当自由者联盟知晓了现如今的内城区发生的事请，以及老板之后要作出的决定后暴食者肖默和蜃影鞠艺婷两个人似乎很是大吵了一架，意见罕见地发生了分歧。” “不过到最后，蜃影还是如约而至，在内城区被核爆后利用自己二次变异的超能力掩盖了这一次爆炸而以肖默为首的其他联盟成员也对此保持了缄默，相当于默认了此事，而十年之间，这里的消息也半点没有传到普通民众的耳朵中。” 听到此处，严修泽似乎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 岩兵停顿了好长一段儿时间，方才扣下了第四根手指，继续道：“第四点，也就是最终的那个选择，老板按下了核弹发射的按钮，把病毒扩散的可能性彻底掐灭了。可你我本来以为你最多会在按与不按这两个选择之间摇摆不定，谁能想到你居然会利用手中的核武器反过来对美国政府进行威慑，让他们再去威慑其它的拥核国家，让他们也没办法完全消灭那些外星病毒” 说到这里，岩兵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个脑回路” 严修泽翻了个白眼：“我之前不是已经跟查尔斯解释过了吗当时你没在听的” “等等”严修泽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跟当时的查尔斯有点像” “当时是你在控制查尔斯跟我对话” 岩兵神色晦暗沉郁，点了点头：“你苏醒前的最后一段话，确实是我在和你说” “对了，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黑星现在在哪”严修泽双眉一掀：“为什么他没有露面怎么分身又死啦” “老板他已经离开了。” 严修泽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说道：“什么死透了真身也死了老天爷开眼啦” “放你娘的屁”饶是岩兵的性子再如何沉稳，此时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谁说他死了的” “不是你刚刚说他离开了吗”严修泽嘀嘀咕咕道。 “我说的离开，是字面意思”岩兵额头上爆出了几根青筋，忍着怒意道：“老板他在按下核爆按钮后，随即帮助那个外星人尚克修好了他的微型飞船，然后给人类留下了一些先进的外星科技之后，就随着那个外星人一起离开了地球。” “这也是为什么，在十年前，地球的科技突然开始井喷式发展的原因。” “黑星他离开地球了”严修泽这一次真正呆住了。 “没错，而且是真身离开了。”岩兵的声音也有些低落：“很快，老板留在地球的分身也消散了，这说明老板的真身已经距离我们地球很远很远了远到已经无法再维系两个身体之间的联系” “也有可能是真身直接死了吧”严修泽小声嘀咕道。 岩兵浑身骨骼爆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上来揍他一顿。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岩兵才缓缓说道：“老板临走的时候曾经说过” “他对这个世界，非常失望。” 507.选择趋同 “黑星对这个世界很失望”严修泽的两条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可是，为什么呢” “老板一开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懂，但他在按下核爆的按钮之前，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我一个问题。”岩兵缓缓道：“他问我，如果现在手中攥着这个按钮的那个人，是严修泽，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我当时没多想，只是笑着说，严修泽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回不来啦。” “老板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对着我摇了摇头，说不会，说你小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还可惜了一下你没机会经历这次很难得的选择了。” “当时我以为老板是对于一下子杀死五十万人也有些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所以只能安慰道，如果是严修泽的话，肯定也会为了大局考虑，他是闻名世界的超能英雄，焉能不为了人类的未来考虑着想” “可老板只是轻轻地念叨着大局两个字，然后冷哼了一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说话。” “后来老板忽然没来由地笑了起来，他说如果是严修泽的话，肯定不会只是按下按钮这么简单，全世界这么多超能者，你是最有意思的那个，那么既然如此，你就一定能够给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那时候我对这句话还有些不以为然，可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岩兵神色复杂地看着严修泽：“严修泽，你知不知道，其实老板从二十多年前，就一直对你青眼相加，不是那种希望将你收为麾下的赏识，而是一种平等论交，有资格与他坐而论道的欣赏。” “在从你成为超能者开始，一直到纽约爆炸时你消失之后这几年时间内，黑星会至少有五次，整整五次机会能够将你置入必死之地”岩兵伸出了五根手指，沉声道：“五次但是这五次，老板都没有下手，即使是你处处破坏黑星会的布局谋划，老板仍然舍不得杀你” “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倘若没了你严修泽，会一下子失色不少，这是在你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就下过的论断。” 严修泽脸色变化：“怎么，你现在提这些陈年旧事，以及那个什么或许是子虚乌有的五次不杀之恩，是为了让我对黑星心怀感激不成” “当然，不是”岩兵此刻傲然道：“我老板是怎样的人物，会在乎你这点小小的感激” “只是我个人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罢了，省得你会觉得老板似乎也不过如此，他的心胸与格局，我不说，你知道吗” “虽然他的个人武力并不强悍，但我仍然觉得，能够追随他，是我岩兵这一辈子最为与有荣焉的一件事。” “可是，这样我认为，值得一生追随的领袖，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地球，只留下了一句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但直到他走的那一天，我仍然不知道，他究竟因为什么而失望。” “严修泽，你是他在这个世界最欣赏的一个人了，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世界失望呢” 严修泽怔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但岩兵似乎并未指望严修泽能够给他答案，反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后来我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还比较合理的理由” “虽然老板按下了核爆按钮，牺牲了少数人的利益，来换取了大多数人的存续，但有没有可能，在他的内心深处，认为这其实是错的” 严修泽仍不说话。 “会不会，老板也认为，不应该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来迁就绝大多数”岩兵仿佛是在问严修泽，又仿佛是在问自己：“所以，当这个世界都默认了他的这一行为的时候，他才会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那个”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沉默的严修泽却缓缓开口道：“我觉得，黑星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嗯” “我的意思是，黑星并不像是会在乎那五十万人命的人。”严修泽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认为在他看来，死五十万人，五百万人甚至五十亿人，对他来说，都只是眨眨眼睛的区别而已，如果黑星会认同多数人的利益不能凌驾于少数人之上的话，那么他这些年来究竟在做什么或者说，这么多年，难道他杀过的无辜之人还少吗” “所以我觉得，黑星其实是一个比较认同结果正义的人，至于过程中有没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弯路，我想他应该是不在乎的。”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些，他就是典型的那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岩兵，你告诉我，像是黑星这样的人，真的在乎那五十万人是否无辜，真的会执着于一种正确吗” 岩兵微微一愣。 “我觉得，或许不会。”严修泽缓缓道，但他很快便摇了摇头：“不，肯定不会的。” “所以，让我们不妨换一种角度来思考” “我问你，如果当时，如果当时全世界所有人都不支持核弹的投放，甚至宁肯自己受到感染的风险，也要尽全力救治那些病毒感染者，为此赌上整个人类的未来，也在所不惜”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你说的那种可能性并不存在。”岩兵摇了摇头。 “我当然知道不存在，但本身这就是假设嘛”严修泽笑道：“假设真的有这种极端的情况，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为了保住那点来之不易的人性光辉，而甘愿承担可能遭受灭顶之灾的结果，那你猜一猜，这样的世界黑星还会不会失望呢” 岩兵起先还没有听出严修泽话中的弦外之音，可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愣在当场。 如遭雷击。 “没错，其实黑星真正对这个世界失望的原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严修泽仿佛透过岩兵的脸色，验证了自己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对这个世界失望，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所有人的选择都趋近相同了。” 508.自由意志 “你刚才也说过了，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有了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存在，唯恐避之不及才是符合人类本性的做法，至于天赋人权、生而平等、绝大多数不能凌驾于少数之上这些道理，都是后世的那些思想家、教育家给我们加诸的一些后天的东西，甚至有很多，其实是违逆天性的。”严修泽轻声道：“所以，被病毒感染的这些人，挣扎求生，甚至想过要拖全世界的人下水，以求得那个能够活命的渺茫希望，这没什么错可同样的，在这之外的，还未被感染的那几十亿人，为了自己的安全，默认政府去清理掉这五十万人，其实好像也并不算错。” “可是，总有人会选择一种大多数人认为的、比较蠢的做法，有可能是圣母病，一味地想要不死人，但最后有可能会害死更多的人；也有可能会更理智一些，想要做好隔离、在不产生更多感染者的情况下，用相对温和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至少不能直接就这么扔下一枚核弹了事。” “还有像我这样的疯子。”严修泽指了指自己，说道：“把自己认为对的道理，强加给全世界，并且为止坚定践行下去，可能全世界都认为我错了，但我无所谓的因为只要我自己觉得对，或者说，只要我所奉行的逻辑，能在我自己的心里达到自洽，就可以了。” “这一点，其实我和黑星很像，但很多时候，我会比他守规矩，并且更知道边界在哪里，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会去故意越界”严修泽继续道：“所以我成了超能英雄，而黑星变成了超能罪犯。” “但是，我觉得那些挣扎求生的人没有错，那些力主直接抹除掉一个城市的人没有错这是不是就说明，像是那些圣母病、或者想要两全其美的聪明人甚至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这个疯子，错了” 说到此处，严修泽咧开了嘴，笑了笑：“好像也各有各的道理吧” “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你可以把一件事情中的不同方，分成各种各样不同的立场，但你其实很难分出一个绝对的对与错。” “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人之所以成为一个个体，而不是一个共享所有人类记忆思维的人类巨人，就是因为，他们每个人想的事情、思维模式都有差异，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那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都有所谓的自由意志，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严修泽摇头笑道：“当然还是不能够一概而论了。” “乍一看，肯定没有全人类共用一个意识，效率更高但这样反而有趣很多，因而衍生出了现在的社会。” “否则每个人类实际上岂不是就变成了一个个细胞那么事情可能就变得简单了，你的左手中了一种蔓延速度不快的毒，如果足够当机立断，直接壮士断腕不就得了以后变成了一个残疾人，也是你自己的决定，被你砍掉的那只左手，也不可能化成冤魂厉鬼，来质问你为什么不尊重它的手权是吧” 严修泽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剖析着当时黑星的心理：“就因为全球几十亿人，是几十亿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几十亿细胞，所以我才不觉得，将这五十万潜在病毒感染者，直接干脆利落地从地球版图上抹去，可以称之为人类整体的一次壮士断腕。” 说到此处，严修泽难得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断腕之前，你考虑过腕的感受了吗” “但是，实际上，美国政府、连带获得此次情报的那些大国，以及因为站得足够高，所以看得也足够远的那些超能者组织都默认了黑星按下了核爆的按钮。” “中间他们有过挣扎吗各自内部爆发过激烈的争吵吗”严修泽自问自答道：“我觉得肯定是有的，但不管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都是，其中的少部分人，被说服了，于是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于是砰” “五十万人就这么没了。” “共识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它让一些意见不同的人能够聚集在一起，并且做一些个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达成共识在很多时候是成就一件了不起事情的开端。”严修泽继续道：“可有的时候，达成共识，也意味着其中有人作出了某些妥协，并且这些人，肯定是群体中的少部分。” “这其实很好理解，因为达成共识的前置条件，就是提出一个能令大多数人满意的方案就比如十年前，如果在争吵的阶段，支持按与不按的人能够大致达成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局面，那么必然就会陷入或许会让事态恶化的僵持阶段，那么可能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犹未可知。” “所以，达成共识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之为少数服从多数。” “于是，很多种不同的声音被揉成了一道声音，原本想法各异的个体，也被暂时聚拢成了一个整体。” “这当然会让很多事情的效率变高，但也有坏处，就是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儿没意思。” “或者说，趋同。” “因此，如果一个人深处于一个纪律森严的群体中时，其实他是很难发出自己的声音的，因为他已经被群体所裹挟，或者，成为了组成群体的一枚齿轮，或者说细胞齿轮或细胞自然不会说话，但黑星肯定对此深恶痛绝。” “我甚至可以断言，黑星在以前，没有成为超能者的日子里，肯定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齿轮、细胞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只是，他觉得这样很无趣，非常无趣。” “这个社会，虽然由几十亿人共同组成，但其实真正引领时代发展的，永远都是居于最顶层的那一小撮儿精英” “可是当这个社会的精英都达成了某种共识，在一件事情上的意见近乎趋同，只剩下了一种声音你觉得，构想绝对多元世界愿景的黑星，会不对这个世界失望吗” 509.星河 严修泽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完，却发现岩兵竟然已经默默地转过了身去。 “那个岩兵”严修泽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岩兵，有些欲言又止。 “原来是这样啊” 岩兵的肩膀似乎微微耸动，他的声音听起来破天荒地有些发颤。 “真是奇怪，明明真正和老板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人是我，可到头来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你这个外人。” “岩兵”一向能言善辩的严修泽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人生知己难求，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你和老板都是实打实的敌对关系，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妨碍两人各自相知。” “只是发现，老板的知己终究不是自己，总是会有些心理落差的。” “其实早在黑星城外城区建成前，老板就已经离开了地球。”岩兵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所以现在的黑星城，其实是我主导建造而成的。” “在最初的最初，我就希望把这里打造成一片真正的法外之地，于是没有设下任何的规矩，果然，这里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大批大批的超能罪犯。” “可到了后来，来到黑星城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慢慢也变得等级森严起来了。” “虽说我没有在这里设下任何规矩，可慢慢地，这里的规矩却越来越多，都是那些大帮派的头目所制定的规则，几乎隔一片街区，就会有不同的规则。” “所以，到了后来，黑星城反而变成了世界上规矩最多的地方。” 岩兵自嘲一笑：“是不是有些讽刺起先来到黑星城的人，大多是因为不想受到太多约束，可到头来，其中有些人受到的约束甚至比呆在监狱中还要大，有些人却已经成了约束别人的人。” “直到最近，我一直都在想，现在的黑星城，肯定不是老板心中所希冀的样子。” “如果他现在看到了这里，会不会又觉得很失望” 严修泽敛眉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我觉得，肯定会失望的。” 岩兵皱了皱眉头，瞪了严修泽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把我气死在在这里，就算是为民除害了” 严修泽挠了挠头发：“可是，刚刚那个问题不是在问我吗我实话实说罢了。” “老实讲，自从到了黑星城之后，我就发现了你所说的类似问题”严修泽说道：“但我并不觉得这完全是你的责任。” “不，倒不如说，跟你压根就没什么关系。” “我敢肯定，即使是黑星仍在，并且亲自接手这座黑星城，他未必能够做得比你要好。” “这本身其实就已经脱离了个人能力的范畴其实黑星之所以对这个世界失望，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在，因为他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原本所向往的理想乡。” 岩兵微微一愣，随即慢慢笑了起来：“呵我明白了。” 随后，他的右手抬起，忽然，从他的掌心处开始泛起了并不刺眼的柔和白光，在这片黑色的空间中尤为醒目显眼。 慢慢地，白光汇聚成一个大致常人拳头大小的浑圆球体，静静地悬浮在岩兵的右手掌心。 “这是”严修泽喃喃道。 感受到了严修泽的疑惑视线，岩兵沉声道：“这是元世界中的一种影像留存的方式。” “只要把这个光球捏碎，在其中存储的影像就会在元世界中显现出来。” “而这个光球，则是十年前，在老板离开地球的前夕，交给我的。” “他曾经说过，如果等到严修泽回来，作出了与我当年不同的选择，就把这个交给他。” “现在，既然你没有让他失望，那么理应可以得到这个。” 说罢，原本在岩兵手心悬浮的白色光球，缓缓飘向了严修泽的方向。 严修泽下意识地深出右手，那枚光球好似被什么吸引了一般，陡然加快了速度，飞至他的手心上空位置，严修泽试着五指聚拢，竟然真的“抓”住了悬浮在半空的光球。 等到真正接触之后，却发现这枚光球似乎极富弹性，甚至严修泽有种感觉，只要自己轻轻一捏，就能将它捏碎。 “这玩意儿捏碎之后还能还原回去吗”严修泽不敢太过用力，只是轻轻地试探着手中弹性光球的形变极限，随口问道。 “当然可以，影像播放完毕后，会自动还原成原本的样子。”岩兵点了点头，突然脸色一变，横眉喝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言外之意是在这十年间，你没有偷偷看过里面的内容吗”严修泽问道。 “当然没有”岩兵怒道：“喂，你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真的没有吗” “绝对没有” “那我再冒昧问一句，假如我一直都没能回来，到你老死的那天也没能回来。”严修泽缓缓道：“到了那一步，你也不会偷偷看一下吗” “不会这既然是老板留给你的东西，没有经过允许，我是绝对不会” “真是令人窒息的古板啊。”严修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岩兵未说完的话，撇了撇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绝对会偷看的，绝对” 岩兵微微眯起了双眼，忍不住吐槽道：“所以，这是什么值得你夸耀的优点吗” “只是略微有些感慨罢了。”严修泽感叹道：“仔细想来，这个世界之所以这么无聊，你这种人可是贡献了不少功劳啊” 呼 话音未落，岩兵已经化为了一堆杂乱的数据流，消散在漆黑的背景空间之中 “这是下下线了”严修泽脸色一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冲着四周漆黑的空间大喊道：“喂” “我一会儿怎么从这里出去” “喂” “喂” 四周空间仍然死寂般静默。 严修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视线重新投向了手心上的这枚白色光球。 “那就” 噗 严修泽五指猛一用力，手掌中的白色光球被瞬间捏碎 刷 无数道星光从破碎的白色光球中不断喷薄而出，最终竟然在严修泽的周围流泻出了一条璀璨星河 510.世间规则（上） 这条灿烂星河围绕着严修泽转了一圈，方才向黑色空间的极远处铺开，变成了一条通往未知的星光之路。 严修泽试着走向这条星河，踩着星光，仿佛踩在了细小的沙砾上一般，他扭头向旁边看去，突然发觉，周围竟然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三维影像 一间以黑白色为主基调的灵堂内，一樽棺木静静地摆放在了大堂的正中央，在棺木的正上方，则悬挂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画像，在大堂的木制横椅上，则坐着各式各样、身着黑色服装的吊唁者，这些吊唁者看起来的身份各异，但唯一的相同点则是，面色神态都相当沉肃，整个灵堂内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肃然气息。 如果严修泽猜得不错，这应该是某个人的葬礼片段。 当他还在猜测黑星留下的这些片段，究竟有何用意时自己的注意力却被刚刚踏入灵堂内的一个小孩子给牢牢地吸引住了。 一名身着黑色丧服的女人慢慢走入灵堂内，即使是葬礼上未着太多妆容，也难掩这名看起来只有三十余岁的女人面容的精致。 而这个女人此时还用右手领着一位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应当是女人的儿子。 然而和自己的母亲一直都在默默垂泪不同的是，这名小男孩看起来则要冷静许多，或者说漠然 这也使得他在整个以悲伤沉肃为主基调的灵堂内显得非常突兀，很难想象，作为死亡者的至亲，小男孩居然会如此的神色自若。 严修泽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小男孩，就是黑星本人 这是他小时候的事情吗 那名看起来很漂亮的女人即黑星的母亲，当跨入灵堂的一瞬间，原本的小声啜泣便迅速演变成了泪水决堤，等到拉着小黑星走到了棺木前，已然泣不成声。 在旁人眼中，似乎已经悲极。 而后，门外又陆陆续续走进来几名中年男女，有的人也和黑星的母亲一样，带着小孩子，尽皆跑到了棺木的前方嚎啕大哭，甚至很多其实相当懵懂的小孩子，也被这股气氛所感染，开始掉起了眼泪。 可是从头至尾，那个长相依稀有黑星轮廓的小男孩，却一直冷眼旁观着周围的一切，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仿佛置身事外。 在璀璨星河外驻足不前的严修泽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个与周边氛围格格不入的小男孩，若有所思。 葬礼结束后，美丽女人将小男孩拉到了一间内室中，泪水涟涟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缓缓道：“小星，刚刚在葬礼上，你为什么不哭” “我为什么要哭”名为“小星”的小男孩漠然道。 “平时最疼你的奶奶去世了，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小男孩的神色似乎变得有些不耐烦：“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伤心的。” “奶奶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并且是自然死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痛苦，也不是出自意外，按照现如今人类的平均死亡年龄，奶奶也已经远远超过了平均线。” “况且人固有一死，不仅仅是奶奶，妈妈、爸爸甚至还有我，都会死的。”小男孩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件必然发生的事情伤心流泪呢” “况且，妈妈你在葬礼上那么伤心，其实是演出来的吧”小男孩话锋一转：“严格意义上来讲，奶奶和你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和你的关系也止于伴侣的直系血亲而已而就算在平常来讲，两个家庭走动也不是很多，我记得平时你还说过不少奶奶的坏话吧” “这样淡薄且脆弱的关系，真的能让你如此伤心欲绝吗” “或者说，你现在之所以希望我能在奶奶的灵前痛哭流涕，是害怕我长大后也同样不顾及母子情份，忽略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不想承担赡养你的义务吗”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男孩的半边脸颊很快就多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只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仍然冷峻且漠然，一丝要哭的迹象都没有。 而他的母亲，此时已然满脸恐怖的神色，颤抖着指向了自己的儿子：“你你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谁” “因为自己的孩子有些与众不同，所以就打算否认我的存在吗”此时此刻，原本一直脸色漠然的小男孩竟然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忧伤神色，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场景之外的严修泽：“失去至亲，就一定要悲伤欲绝、痛哭流涕吗” 轰 这一幕三维场景爆散成了一堆星光，原本严修泽已经走到尽头的璀璨星河再一次延长，通往了另一处场景。 但停留在原地的严修泽并未立刻动身前往，而是驻足不前了很久很久，似乎还在仔细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 过了好一会儿，严修泽方才动身，顺着脚下的这一条蜿蜒星河，走到了下一个场景面前。 原本好似时间停止的场景瞬间便“活”了过来，开始自行演化 嘭 一个看起来年纪在十五六岁的少年摔倒在了教室过道，地面上的尘土将他原本崭新的校服弄得很脏，甚至由于摔倒时力度太大，还算结实耐用的布料都出现了一定的磨损。 在这个少年的身后，一名身形更加高大的男学生缓缓伸回了自己将少年绊倒的那只脚，和几名混混模样的跟班一起肆意大笑。 那个被绊倒的少年只是默默地从地面爬了起来，神色阴郁地将身上的尘土拍打干净，随后默默离开了教室，从头至尾，他竟然连向那名绊倒他的同学理论的勇气都没有。 而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学生，要么仿佛没看见一样，继续和自己小圈子里的学生谈笑自若要么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低头复习着下节课的内容。 这是一起再常见不过的“校园欺凌”。 可严修泽几乎一眼就看出，那名被欺凌的少年，并非是这一次故事的主角。 因为，他在冷眼旁观的人群中，看到了少年时期的黑星。 仿佛一个毫无感情的神祇 俯视苍生。 511.世间规则（中） 面容尚且稚嫩的黑星其实之前一直都在人群中关注着这场校园欺凌，然而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嘴角噙着莫名的冷笑，却没有任何想要管闲事的意思。 直到那个被欺凌的少年跌跌撞撞离开教室之后，少年黑星才缓缓收回了视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沉默不语。 “喂，小星，想什么呢”少年黑星座位旁边的一位戴眼镜的少年用手肘碰了碰黑星的胳膊，奇怪道：“从刚刚一开始，你就一直在发呆。” 少年黑星瞥了一眼这个眼睛少年，随口道：“在想事情，有个问题，我很久以来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了。”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眼镜少年兴奋道，好奇心旺盛的他对此很感兴趣。 “我在想，为什么刚刚那个可怜虫被欺负的时候，全班这么多人，偏偏没有一个人出来仗义执言呢” 眼镜少年脸色一变，声音压低：“喂，你不会是同情那家伙吧” “不，恰恰相反，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反而觉得他是活该。”少年黑星嘴角微微翘起，缓缓道：“被欺凌了就该干脆利落地挥拳还击才是，否则就一定会给欺凌者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这样一来，他们对自己的欺凌就会变本加厉，甚至原本对你抱有同情的旁观者也会渐渐习惯这一点，甚至同样加入到欺凌你的队伍当中。” “长此以往，很容易形成恶性循环当你欺凌在自己这里已经变成了一股不可违逆的大势之后，即使你已经幡然醒悟，想要亡羊补牢，举起拳头反击但已经太晚太晚了。” “刚刚被绊倒的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挥拳而出的勇气，注定只能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其实如果在刚刚，他能够硬气一些，当众还手哪怕现场会头破血流，甚至后面会遭到报复，也注定是短期的阵痛，却能够一劳永逸，让那些混混不会再轻易招惹他。” “可惜，他不懂得这个道理，呵，当然了，大多数被欺凌者都不懂得” “既然你不可怜他”眼睛少年咽了口唾沫：“那何必” “但是，能像我这么想的，应该不会太多吧”少年黑星直接打断了眼睛少年的话，不客气地反问道：“总还是有心存正义感的家伙吧难道教室里的几十个人，一个对他心生同情的都没有吗” “如果按照正常的比例来看，班上至少会有一半人挺身而出，为那个连挥拳都不敢的懦夫仗义执言吧” “可是呢，一个都没有。” 少年黑星自言自语道：“这是为什么呢” 眼睛少年挠了挠头，不确定道：“大概是害怕枪打出头鸟吧” “毕竟需要面对的是学校里都出了名的小混混，如果贸然出头，说不定会被暗中报复甚至成为新的被欺凌的对象也说不定呢。” “况且，这样子的氛围，大家都冷眼旁观的氛围” “氛围”少年黑星仔细咀嚼着同桌无意间说出的这个词：“是氛围吗” “因为大家都合群地对其视而不见，成为了一种默认的共识于是其它的选择反而变成了不合群的吗” “呃也许如此吧”眼睛少年挠了挠后脑勺，迟疑道。 画面演进至此，就此停格。 正当严修泽有些不明所以之际，画面一转，来到了一间浴室中。 那名起先被欺凌的懦弱少年，此时已经浑身赤裸地躺在了浴缸中，浴缸中的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而在懦弱少年被割裂的手腕下，一滩鲜血中的那枚锋利刀片显得尤为鲜明醒目。 严修泽心中一紧，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旁浴缸的洗衣机旁，似乎还静静地躺着一个棕黄色的信封，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或许是对某个人、甚至某些人的控诉 严修泽不知道。 画面再次流转，又回到了原先的那个教室。 教室仍然是那个教室，只是现如今，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少年黑星悠哉游哉地背着书包，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踏入了教室，很干脆地无视了教室中有些微妙的“氛围”，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星，你知道吗”眼睛少年盯着自己的同桌，神色有些惶恐：“那个那个人” “哪个人”少年黑星随口问道。 “就是经常被黄毛欺负的那个人昨天好像好像自杀了” “这样啊。”少年黑星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样啊就只有这样啊”眼镜少年抬高了声音，颤抖道：“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死人了” “如果真的没办法面对生活的残酷，有时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决办法。”少年黑星悠悠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喂这时候说这种风凉话是不是有点”眼镜少年皱着眉头，忽然望向了教室门口的方向，身子微微一颤：“他来了。” “诶”少年黑星挑了挑眉，跟着望向教室门口的方向。 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小混混从门口走了进来，看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似乎与谁打了一架，就连走路都一瘸一拐。 看这个样子，应当是没有打赢。 这个人，正是之前欺负自杀少年最狠的那个黄毛。 当他踏入教室的那一瞬间，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这些平常根本不敢抬头看黄毛的学生，此时都带有一种审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黄毛似乎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没有像往日那般狠狠回瞪过去，反而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靠后的座位，一屁股做了下去。 轰 原本应该非常结实的椅子竟然立刻散架，没有任何防备的黄毛也因此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学生们似乎终于心满意足，甚至稀稀拉拉地开始响起了对黄毛的声讨声音：“杀人犯” “滚出去” “竟然还有脸来学校” “杀人凶手” 原本零零碎碎的声音迅速汇聚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巨大声浪，包围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黄毛 512.世间规则（中下） 黄毛缓缓从地面爬了起来，但周围的几个男生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冲了上来，朝着刚刚站起来的黄毛踹了好几脚。 “杀人犯快滚” 啪 刚刚站起来的黄毛又被这几脚踹地摇摇欲坠，几乎立刻便要再次倒地。 索性他的身体还算壮实，最终稳住了身形，抬头狠狠地瞪了出脚地那个男生。 领头的男生连忙后退了一步，悄悄咽了口唾沫：“怎么还想行凶杀人” 黄毛似乎是被刺痛了什么要害一般，身形一颤，缓缓地低下了头，不复以往的嚣张气焰。 “哼”见此，那名男生的胆气又壮了起来，指着黄毛的鼻子：“赶紧滚” “滚出教室” “别回来了” “杀人犯去死” 整个班级里再次鼓噪起来，巨大的声浪再一次将黄毛包围。 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黄毛，只得一瘸一拐地走出教室，最终消失在了全班学生的视野之中。 “杀人犯跑了” “这种垃圾就该直接遣返退学” “别让我再在学校看见他，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应该让他去坐牢” 将黄毛赶出教室后，整个班级都充斥着一股正义被伸张的欢快气氛，似乎稍稍冲淡了同学自杀所缭绕的烟尘。 “呸，活该”少年黑星的同桌，眼睛少年冲着黄毛的座位啐了一口，犹自不解恨地说道：“害得人家自杀，怎么不要他抵命便宜他了” 少年黑星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同桌。 “怎么了”眼睛少年被盯得有些发毛，连忙问道。 “唔，我在想，这也是氛围的作用吗”少年黑星百无聊赖地说道：“一旦全班同学都开始同仇敌忾，即使是原本的混混头目，也可以毫不畏惧地对其施加欺凌”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现在对他做的事情，和他之前对那个可怜虫做的事情，有区别吗” “这这怎么能够一概而论”眼睛少年涨红了脸，微微抬高了声音：“我们这是在伸张正义” “伸张正义不对吧”少年黑星懒懒道：“既然要伸张正义，为什么不在那个可怜虫活着的时候伸张”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缺席” “可问题是，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或者说，现如今你们所谓的伸张正义，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在观察氛围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假如这个时候贸然和全班同学唱反调的话，或许会被一起打入杀人凶手的行列中吧”少年黑星反问道：“喂，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你们包括我在内，并非是能够代表公理昭彰的正义路人，本来就是致人于死地的，推波助澜的帮凶” “闭嘴”眼睛少年脸色扭曲，颤抖着说道：“那个人那个人之所以自杀，完完全全就是那个混混的责任” “不，硬要说杀人凶手，应当是这个永远只有一种氛围的集体。”少年黑星冷冷道：“你，我，还有所有人都在其中，可惜，我已经有了作为帮凶的觉悟，而你们这些整天只知道解读空气的蠢货还在状况之外吧” 在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再一次完全冻结，整个教室中的所有人都被“停格”，可唯有少年黑星抬起了头，冷冷的盯着严修泽所在的“场景之外”，质问道：“你觉得，氛围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呢” 轰 这个场景，连同场景中的人物，再一次爆散成了无数星光，原本到了尽头的星河之路再次延伸，引导着严修泽去往了另一个场景。 下一个场景中，黑星似乎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正躺在一张床上，看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 而青年黑星的旁边，竟然还躺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年轻女人，从这个女人身上清凉单薄的吊带衫，以及几乎延伸至大腿根部的热裤，严修泽不难判断，他们所处的时间点应当是在炎热的夏季。 年轻女人枕着青年黑星的臂弯，静静地倚在他的身旁，过了一小会儿，脸上似乎密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于是往黑星的短袖衫上蹭了蹭，但黑星似乎也不以为杵，反而用没有拿书的那只手，宠溺地抹了抹女人的头发。 “喂，星再过半年，我们也该要毕业了吧”女人喃喃道。 “嗯，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的未来。” “诶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你继续读研，我也会留在这座城市工作。”青年黑星随口应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吗” “只是身边的情侣一个个都分手了，感觉有些不踏实。”女人缓缓凑近了黑星的耳朵旁，轻轻呵气道：“呐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吗” “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不甩掉我，我是不会和你分开的。” “诶那你以后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女人一脸憧憬：“我比较想要女孩儿，贴心。” 没想到青年黑星眉头一皱，把手中黑色封皮的书籍放了下来，神色严肃：“我不想要小孩。” “诶这样啊诶”女人一下子坐了起来，盯着青年黑星：“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黑星也从躺着的状态坐了起来，淡淡道：“我对繁衍后代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所以从来就没打算要小孩。”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想做丁克族对吧”女人张了张嘴，脸色僵硬道：“可是结婚了不要小孩子，这样的家庭毕竟是少数吧” “不，其实我也不想结婚。”青年黑星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包括你在内。” “诶所以不仅仅是丁克族，还是不婚族”女人强颜欢笑道：“可是，可是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方面的问题吧” “以前你也没问过我吧” “所以你和我的感情算什么呢玩玩而已” “不，我已经做好了和你生活一辈子的觉悟。”青年黑星反问道：“但单单以男女朋友的形式，不可以吗” 513.世间规则（下） “但不管怎么说既不要孩子，也不结婚太奇怪了吧”女人争辩道：“你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我不明白你周围有过这种例子吗” “当然没有但正因为我身边的人都是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所以我才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啊。”青年黑星说道：“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 “慢着，这也太格格不入了吧” “格格不入有什么不好吗” “可是这样的话，会让我很为难吧” “为什么会为难我们只要互相喜欢，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一起，重要吗” 女人似乎有些生气：“可是周围的亲戚朋友都会结婚，只有我们不结婚，这不太好吧” “那么你究竟是因为什么结婚呢因为自己想结婚，还是因为其他人都结婚，不结婚就显得格格不入” “一件事情，如果其他人都做了，就你不做，难道不会造成困扰吗” 青年黑星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说道：“说到底，还是害怕站在多数人的对立面，对吧” 说罢，他扭头向严修泽看去：“喂，你怎么看” 嘭 这个场景再次爆散，严修泽继续前行，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黑星，几乎已经和自己初见他时面貌一致了。 此时的黑星正身处于一间现代化的商务楼层中，慢悠悠地行走在走廊上。 他的身边几乎都是神色匆匆的公司白领，走廊两边的透明玻璃墙内，是一排排型号一致的电脑，以及坐在电脑前，尽皆神色枯槁的公司职员。 黑星或许是这些职员中精神最好的那一批，尽管他的身形仍然单薄瘦弱，但至少没有任何萎靡不振的感觉。 穿过走廊，黑星在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十分规律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嘭、嘭、嘭 “进来。”门内传来一道中年男性的声音。 吱呀 黑星推门而入，在这间办公室的内部，一个看样子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 “主管，您找我”黑星站定在中年男人的身前，淡淡问道。 “啊，是你啊。”中年主管慢慢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故作威严地打量了一眼站姿松松垮垮的黑星，眼神中闪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鹫：“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吗” “不知道。”黑星迅速回答道。 “哈”中年主管皱起了眉头：“前天你没有来公司上班吧并且也没有和任何人请假，你知道无故旷工是很严重的过失吧” 可黑星似乎对此早有应对：“据我所知，前天应该是周六，法定节假日应该是不需要上班的。” “嗯那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个法定节假日，全公司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来” “不仅如此，平常上下班也是，就数你走的最积极在其他同事都在努力加班的时候，只有你早早回家喂，你难道一点对此愧疚的廉耻心都没有吗” “可是我们公司并未要求强制加班吧”黑星反问道：“至少没有写在明文合同里，当初签署劳动合同的时候，我可是逐条都看过了。” “哈，你和我玩这一套是吧”中年主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真是好久都没有在职场遇到你这种愣头青了。” “如果有哪些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主管多多指正。”黑星笑眯眯道：“我国的劳动法规定，国家实行劳动者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8小时，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4小时的工作制度可我们的公司却是实际上采用了996的工作制度，每周的实际工作时间在72小时以上。” “这其中有近三十小时的时间，是近乎无偿的劳动。” “但我并不认为这就是合理的。” “拿劳动法来压我”中年主管眼神一寒：“大家都在加班，你不加班，就给我直接滚蛋” “那么你们想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开掉我呢”黑星眉毛一掀，凝声道：“我的本职工作完成的很好，也没有出什么差错仅仅因为不无偿加班你敢用白纸黑字写出来吗” “当加班变成一种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时，不加班竟然成了一种罪过” “不仅仅是公司上层，每天按时下班的职员甚至会遭到其他加班同事的排挤就因为那个人看起来要比自己更加轻松，却殊不知自己究竟是否应该承担这样的重压” “当加班都变成一种文化，养成了独有的氛围，想要再过回正常生活的正常人类，反而会变成不正常的那一个，而会被动成为排除出人群集体的异类” 此时此刻，黑星再次转头看向场景外的严修泽：“如果当你深陷这种氛围的时候，你会作何选择呢” 嘭 场景爆散，随后竟然出现了好几条星光岔路，分别引向了不同的、新的场景。 严修泽一下子就被数十个不同的场景所包围，其中有着数十个不同阶段的黑星，正在上演着不同的经历 一时间，无数的声音冲入严修泽的耳朵中，但是到了最后，数十个黑星尽皆齐齐转头，将目光全部聚焦在了严修泽的身上，齐声道：“你怎么看” “你怎么看” 轰 下一秒，所有的场景都轰然碎裂，严修泽的头顶一下子出现了一片浩瀚深邃的灿烂星空。 严修泽就这么抬着头，仰望着头顶的星空，久久没有言语。 忽然，他似乎心有所感，缓缓地从仰视的状态恢复到平视 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星光，从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他的身上是熟悉的黑色风衣，头上戴着独一无二的、图案可以缓缓变化的黑色六芒星头套，他就是 严修泽看着面前的人，神色复杂，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好久不见了。” “黑星。” “已经二十年了吧。”身影略微有些透明的黑星点了点头，头套上的六芒星图案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欢迎回家，严修泽。” 514.黑星五号 黑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诚恳，似乎真的是发自真心。 然而严修泽却半点感动也无，只是朝着黑星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不得不说，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怪怪的。” “好吧，既然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所以刚刚岩兵是在骗我咯严修泽继续道：“或者说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其实是黑星在临走时留下的全息影像” “不，岩兵没有骗你，黑星的确已经离开了地球，并且现如今与地球相隔的距离，完全不可能再有任何相互联系的手段。”黑星缓缓道：“但要说在我临走时，留下了一个全息录像，也并不准确你不妨再开动脑筋想一想。” “你不是吧”严修泽皱眉看着面前的黑星，迟疑道。 “拜托，我现在可是在和你互动啊”黑星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既然我并非是和一段录像一样地在不理会你而自说自话，黑星也的的确确已经飞离地球，那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黑星，真正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吧” 严修泽摸了摸下巴，试探性地问道：“一个具有黑星人格的强人工智能” “不，你太抬举我了。”黑星笑道：“虽说是人工智能没错，但也只是个被提前嵌入大量现成语句的低级人工智能，更不可能拥有你所说的人格这种东西事实上地球上的ai还远没有到达这样的程度。” “我目前也只能针对你的行为作出一些简单的反应，当然，如果你所说的某句话触动了我体内的某个机关，那么黑星留下的彩蛋就会适时触发，或许是一段精心准备好的话，或许是一连串动作什么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尽可以随便试着触发一下，还蛮好玩的。” 严修泽只是盯着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并未出声，只是停在当场，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黑星的虚影。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那个外表与黑星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打了个响指，说道：“很好，你现在已经触发了黑星留下的第一个彩蛋，如果你停顿了五分钟以上没有和我说话，我就会随即在自己存储的曲库中挑选出一首儿歌即兴演唱” 随后他果然清了清嗓子，真的开始唱了起来：“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停等一下”严修泽嘴角一抽，连忙出声道：“可以了” “好吧，看起来你确实是一个人工智能，所以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是黑色星期五，简称黑星五号。” 严修泽的眼睛微微眯起，忍不住吐槽道：“你的名字是是黑星留下的第二个彩蛋吗” “回答正确”黑星五号昂着头，背起了双手：“你大约还有三万个彩蛋未解锁。” “听着，我不是来陪一个人工智能玩什么寻找彩蛋的游戏的”严修泽缓缓道：“黑星千辛万苦把我引到这里，让我体验了一把当年的抉择，然后又强制我看了一遍他本人的成长历程，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不是很聪明吗不妨再猜一次。”黑星五号环臂而立，淡淡道。 “我能猜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却很可能是旁人看来最不合理的一种情况。”严修泽说道：“但我又感觉，黑星其实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难不成他是想要让我接手黑星会” “如果事情这么想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将我拖入幻境，成为黑星，很可能是为了在潜移默化中影响我的意识，或者说，在我的潜意识中埋下一颗种子，一颗慢慢与黑星同化的种子。” “而之后黑星的那些成长历程，以及他对于绝对多元世界的理解、对于这个世界的不理解，统统一股脑地灌输给我，以加深这种印象，让我对于他所追求的理想更加认同，由此对他临走时留下的组织产生一定的归属感。” “可是我想他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严修泽摇了摇头：“我虽然能够理解他，但并不代表我也会认同他的某些行为，这种潜移默化影响人的手段，或许对于初出茅庐的我还有用，但现在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黑星五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道：“严修泽，既然你可以见到我，说明在之前的选择中你没有让黑星失望。” “既然如此，黑星又怎么可能会让你失望呢” “既然已经知道你不可能接掌黑星会，那么就不会提出这种要求，更不可能用这种近似洗脑的方式将你培养成继承人。说句实话，如果黑星真的想这么做，那么早在你成为超能者之初，就是他行动的最佳时机，何必等到现在”黑星五号摇了摇头：“黑星之所以让你看到这些、甚至体验一遍他的人生，其实用意很单纯，只是希望你能够看一看而已。” “甚至他都不期望你能给出一个答案，他最后的那些疑问，有很多很多在他离开地球之前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可他还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是根本没有任何生存空间可言的。” “就因为他们或许和常人在某些方面不一样，或者没有遵守某些共识” “于是，他们就必须去和所谓氛围这个庞然大物来对抗，最终的结果，要么是被氛围同化，要么是直接被这个社会宣判死刑。” “黑星这么多年来，一直希望能够让世界上的任何一种人，不管是好人、坏人、温和的、偏激的都能够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地，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改变，这个世界以它强大的自我修正能力再次走上了正轨。” “所以他离开了，他想看看，在地球之外，会不会有他所希冀的理想乡存在。” “但是，即便如此，黑星也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做成任何的事情，至少有一点，就这一点” 黑星五号认真道：“至少这一点，他还想再次找你确认一下你觉得黑星的理论，有没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取之处” 515.黑星留下的一句话 严修泽盯着面前似乎非常期待自己答案的黑星五号，并未贸然开口，反而一直在沉默中思考着什么。 其实从这个所谓的“黑星五号”出现之初，严修泽就已经在不断地试探着他的底细，经过了几轮对话之后，他基本已经可以确信，这个黑星五号确实并非是何其远程通话的“黑星本人”。 且不论黑星这个人所践行的理论是否正确、逻辑是否自洽但就其所展现出的行动力而言，应当是严修泽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第一人。 其意志之坚定、性格之偏执，在以往与严修泽的数次交锋中，实在是已经展露无遗。 这样一个对于自身道路无比明晰、执行力无比强大的家伙，怎么可能问出像是“自己所坚持的东西有没有一丝可取之处”这种问题 如果现如今和严修泽对话的，真的是远程实时交流的黑星本人，那么他此时多半只会笑眯眯地说一句“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我想的比你更加全面，并且我不会强迫你认同我的想法，你只需要继续完善你自己的道路就可以了。” 所以严修泽几乎可以确信，面前的这个黑星五号确实是一个黑星在临走时留下的人工智能。 但即便如此，这个黑星五号也绝对不至于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种“被提前嵌入了大量既定语句的低级ai”。 这可不是低级ai能够达到的程度。 尽管严修泽并不知道，黑星五号作为一个智能ai，它被黑星所赋予的最底层逻辑是什么，究竟是怎样让它有了和常人无异的喜怒哀乐，以及简单的思考与应对能力但很显然，这个人工智能仍然在不断地成长与进化，甚至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 这一点是严修泽在与其短暂交流了一段时间后，便悚然发觉的事情。 不过显而易见的，黑星五号依然不能和真正的“人”等同，即使它的运算能力远在常人之上，但却缺少了作为“人”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想到此处，严修泽突然眼睛一亮，他似乎明白了黑星五号究竟在做什么 他在依靠和自己的深度交流以及思维交锋，重塑自己的“自我认知”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严修泽不禁眨了眨眼睛，对着黑星五号摇了摇头：“我的看法很重要吗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想知道你的评价而已。”黑星五号追问道：“你的看法很重要，对于我以及黑星，都很重要。” “不巧，我对黑星的理论了解地不是很深，所以也没法给出公允的评价。”严修泽直接一句话堵死了黑星五号进一步的追问。 但黑星五号似乎犹不死心，仍然问道：“真没有” 严修泽只得再次摇了摇头：“真没有。” “那好吧。”黑星五号略微有些失望：“以后如果有什么这方面的见解，别忘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等等，刚刚那是失望严修泽愈发悚然。 黑星究竟是怎么让一个人工智能有了各种情绪外显的 还是说，这只是一种表层的模拟，其实面前的黑星五号内心毫无波动 还未等严修泽想出一个所以然来，黑星五号已经背起了双手，缓缓道：“对了之前的那些话，其实都是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和你进行的闲聊，而并非是黑星交待我要告诉你的话” “但他临走时，确实交给了我一道影像，要我遇上你之后，将其转交给你。” 随后黑星五号话锋一转：“不过也没什么名堂，就是一句话而已。” “一句话而已”严修泽眼睛眯了眯：“这么说你已经偷偷看过了” “这十年里我翻来覆去已经看了无数遍了，但依然没看明白黑星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黑星五号有气无力道。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应该绝对执行指示命令的智能ai来说，你简直不及格。”严修泽吐槽道：“这一点，就连岩兵都比你更像是人工智能。” 黑星五号权当没听见这句话，右手在半空一抹，瞬间，他的手上便多了一枚白色光球。 如法炮制地抛给了严修泽，便说道：“黑星走前留下的话，都在这里面了，看完之后，如果想要离开元世界，直接把这枚影像球按在地板上就可以了。”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再会。” 说罢，黑星五号似乎也要消散。 “等一下。”严修泽突然叫住了它：“我以后还能再遇到你吗” 黑星五号扭头看了看严修泽，说了一句相当意味深长的话：“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随后，便直接消散无踪。 “这么干脆地说走就走，倒是有些一脉相承的味道了”严修泽喃喃道，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枚白色光球。 随后，直接捏碎了它。 轰 又是无尽的星光包围了他，这一次，他周围的黑色空间一下子变成了一片巨大的草原，严修泽甚至能够感受到脚下浓郁的青草味道。 而他的头顶，则是一片没有任何大气层遮蔽的灿烂星空。 在距离他不远处，一个消瘦的身影背对着他，伫立在草原上。 尽管这道身影背对着严修泽，但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必然就是黑星。 严修泽下意识地想要打个招呼，但右手刚刚举过头顶，便意识到了这不过只是一份影像，不由得哑然失笑。 而他等待了几分钟，背对着严修泽的黑星都只是背着双手，站在原地，并未任何要转过身来的意思。 他在看什么 循着黑星的视线，严修泽看向草原的极远处，却除了一些点缀在夜空上的寂寥孤星，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严修泽却突然听到了黑星的声音。 两人明明隔得极远，可黑星的声音却仿佛犹在耳畔。 “严修泽，我在宇宙的边界等你。” 说罢，黑星便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远方走去。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来。 呼 所有的影像轰然破碎，重新复原成了一枚白色光球，回到了严修泽的手心。 可严修泽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还真是就一句话啊 就这么完了 516.回归现实 严修泽其实在打开影像之前，曾经设想过黑星会留下怎样的话，但他猜了很多种可能，依然没有猜出黑星会以如此简短的方式告诉自己一个没头没尾的残缺信息。 怪不得之前早已偷看过留言的黑星五号会评价这份影像为“没什么名堂”。 单单看这一句话，确实很难解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严修泽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白色光球，眉头微动，五指再次并拢，又一次将白色光球捏碎 轰 四周的影像再一次变化，严修泽又来到了那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看到了背对着他的黑星。 这次他足下猛地发力，以极快的速度奔向黑星的三维虚影 尽管两人隔得极远，并且严修泽在数据世界中并无超能体魄但由于黑星在说出那句话之前停顿了好几分钟，因此严修泽还是赶在影像消散之前，一下子“穿过”了黑星的虚影，来到了他的“身前”。 严修泽扭头看去，此时此刻的黑星仍然负手而立，但脸上也戴着他的招牌式面具，因此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在严修泽追上黑星，又隔了几十秒之后，黑星再次缓缓开口，内容仍是上一次听到的： “严修泽，我在宇宙的边界等你。” “宇宙的边界宇宙的边界在哪里你又为什么要在那里等我我又为什么要去宇宙的边界找你呢”严修泽皱眉，自言自语道。 虽然他知道面前的黑星只是一个影像虚影，自然没办法听到自己的疑问，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结果显然，这个黑星的虚影自然不可能回答他，如上次一般缓慢“穿过”了严修泽，向远方走去。 呼 影像再次消失，凝聚成了那枚白色光球，仿佛有吸力一般地落回了严修泽的掌心。 严修泽盯着光球，不信邪地再一次捏爆 可最后的结果仍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句被重复了两遍的话。 严修泽终于不再继续做无用功，只是低头沉思，心中默想：黑星，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轰 轰 轰 一道迅捷无比的流光狠狠地打在水晶球散布的防御结界之上，如果旁边有人正在观看这一幕，只有当这道流光与那透明的护罩接触的那一刻，才能够骇然发觉，那道流光，竟然是一只发着光的拳头 轰 这只拳头携着万钧之力砸向透明的防御结界，但不管其中究竟蕴含着多么可怖的力量，但那道恍若并不存在的护罩就是纹丝不动，一丝损伤也不曾有。 护罩之内，则是半躺在沙发上，手中抱着水晶球，仍然陷入昏迷中的严修泽。 “呼呼呼” 肖英华死死地盯着面前近在咫尺、却实际上被完全隔开的严修泽，不由得也有些气馁。 在这之前，她已经以最强实力，接连不断地轰击着这座防护罩长达数十分钟之久，如此高强度地连续攻击，即使是以肖英华这样在白天实打实的“强天灾”实力，也不由得开始出现了疲惫与喘息。 但就是这样足以撼山震岳的拳力，却没有在防护罩上留下丝毫痕迹 肖英华不禁怀疑，难道这是一道能够禁绝一切物理攻击的护罩不成 地球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就在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蓄势待发，准备轰出自己有史以来的“最强一拳”之时，肖英华却突然气息一滞，愣在当场。 虽然护罩是透明的，看不见但刚刚在自己的敏锐感知中，那个无坚不摧的护罩似乎似乎消失了 而与此同时，原本半躺在沙发上的严修泽似乎也逐渐恢复了意识，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严叔叔”肖英华试探性地问道，顺便用手摸了摸严修泽面前的空气。 “真的没了” “嘶好痛。”刚刚苏醒过来的严修泽突然单手捂住了脑袋，或许是因为陷入幻境的时间太长，导致他的头有些不自然的刺痛。 “严叔叔” 平缓过来的严修泽终于完全睁开了自己没有瞳孔的双眼，看着眼前一脸问询以及关切的肖英华，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那之前你晕倒是” “具体情况有些复杂，等我之后慢慢讲给你听。” 肖英华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明显能够看出来，此时此刻，严修泽的状态并不算太好。 “啊，对了”刚刚从沙发站了起来，严修泽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从我失去意识，到现在为止，一共过去多长时间了” “呃大概半小时左右吧”肖英华挠了挠头，说出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的数字。 自己这半个小时对着那个该死的护罩，至少挥出了上万拳，由于她的拳头极稳，因此每次出拳的间隔频率居然几乎一模一样，只要计算出自己的出拳量，连手机都不必看，就足以计算出流逝的时间。 “半小时吗比我预想的倒是要短得多啊。”严修泽喃喃道。 很显然，他在“扮演”黑星的这段时间，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有半小时，但算上后面与岩兵和黑星五号谈话浪费的时间，现实世界居然只过了半个小时，这足以说明那个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完全不同的。 可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做到的 严修泽只能猜测在虚拟世界中，自己的感官被“拉长”了，以至于造成了这种时间流速不一致的假象，就像是梦境一样，往往梦中过去了好几天，实际上做梦的时间极短，可能只有几个小时，甚至几十分钟。 “严叔叔”看着严修泽现如今魂不守舍的模样，肖英华心中更加担心了，当然，也更加好奇，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严修泽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没什么。”严修泽好似能够看透肖英华的内心正想着什么，对她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刚刚做了个梦，现在还半醒不醒而已多谢关心。” “哦知道了。”肖英华脸色一红，见严修泽已经往外走去，连忙跟了上去。 517.换位思考 两人一直往外行进，很快便走出了地下基地，走出了当年核弹的爆炸中心。 这一路上，严修泽斟酌着语句，拣选了内城区核爆事件的几条主要脉络，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肖英华，这期间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避讳，把那些人做了哪些事，自己对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猜测，全部详尽地说了出来甚至连肖英华地母亲，鞠艺婷本人也参与其中这种事情，也一并说了。 对于这桩十年前的旧事，肖英华当年只有六岁，难免感触不深但当她真正看到了这一片废墟之后，在了解了一些事情的内幕，所感受到的东西便完全不同了 期间有数次，肖英华都双拳紧握、咬紧牙关甚至原本秀气的脸庞都变得扭曲变形，让严修泽都不得不停驻不前，等她恢复过来。 可见肖英华内心冲击之大。 但尽管如此，当严修泽将自己该说的基本全部说完之后，肖英华却也很难说清楚这其中究竟哪个人是完全错的。 似乎自己之前所奉行的那种、极其简单明朗的善恶二元观，在这里突然就完全无法适用了。 在她的印象里，率领黑星会一众超能罪犯的头目黑星自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投放核弹、将五十万无辜平民就这么从世界上抹除，自然也是灭绝人性的恶行。 但假如以“死亡人数”作为一个恶行的恶劣程度标尺的话，很明显，放任这些病毒携带者活着，到最后死的人反而会更多甚至到了最后，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原本并不会感染病毒的超能者群体。 即使是肖英华如何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少死一些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并且就连她一直觉得是天底下最善良的母亲，最终也帮助黑星他们遮掩了这次爆炸的景象，成了这次屠杀的“帮凶”，这让肖英华更加无法接受，一个好人，怎么能够和坏人站在同一战线上呢 于是到了最后，肖英华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年仅十六岁的少女，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那么一点点。 不，或许还不止一点点。 “严叔叔，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肖英华垂头丧气地问道。 “回家。”严修泽轻声答道：“你在外面这么久了，相比肖默和艺婷应该都很担心你才是。” “加上我们已经搞清楚了黑星城内城区的真相，自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至于那个还在逃的变形人，交给其他的超能英雄就是了，反倒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是变形魔”肖英华纠正道。 严修泽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哦。” “严叔叔” 肖英华紧紧咬着嘴唇，盯着严修泽不发一言。 “怎么还有什么心事吗” “严叔叔我想我想” “你想干啥”严修泽挠了挠头。 “我想把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公诸于众”肖英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自己憋了许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并且一说便有些止不住了：“虽然我现在还没办法真正了解，把这件事情公布会造成怎样的结果可是可是” “那是五十万活生生的人” “我想到最后，虽然想不出其它好的解决办法，但我还是觉得，这些人不该就这么死了的。” “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或者恰巧和病毒感染者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当然，他们现在死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至少，至少不该死得这么悄无声息。” “所以我想至少能把他们的死讯带出去。” 严修泽沉默了一会儿，竟出乎肖英华意料地点了点头：“可以。” “哈”肖英华微微一呆：“我我以为您至少会稍微阻止一下我的。”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严修泽反问道。 “因为因为毕竟这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好的后果。”肖英华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十年，已经十年了全世界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多数人都过得很好，当然，或许是一成不变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维持原状。” “没错，一成不变、维持原状的世界或许会更稳定。”严修泽叹了口气：“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有些能够理解黑星当年离开地球时的心境了。” “我不会阻止你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公开，既然我们能够不受任何阻碍的来到这里，就说明黑星他们其实早有预期，甚至就是想通过我们把这件事公诸于世。” “但问题是，你想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呢”严修泽反问道：“或者说，你希望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肖英华一呆：“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么假如、我是说假如”严修泽缓缓道：“假如全世界的民众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么义愤填膺反而会支持当年黑星的做法。” “或者说，大多数人可能会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其实内心并不觉得他做得错了” “怎么会不觉得他做错了呢” “因为死的不是大多数人啊“ 肖英华很显然难以理解：“当年那艘外星飞船，落在哪里都有可能，倘若并不是落在这里，而是其他城市呢你说会有人觉得黑星做得没错，可万一飞船落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感染病毒的是他们呢” “可感染病毒的并不是他们。”严修泽叹息道。 “万一呢” “小樱花，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严修泽蹙着眉头，说道：“假如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飞船如你所言，落到了其他的城市，感染病毒的人成了其他人。” “那你觉得，这本该死去的五十万人，会不会同样支持黑星把核弹扔到你所说的，另一个感染了病毒的城市” 518.相逢 “您的意思是，那些人该死”肖英华反问道。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严修泽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当人们处于不同的立场时，所作出的选择也会有不同的变化，所以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都是立场之争，而非道理之争。” “所以说，不管全世界的民众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其实都可以算是情有可原，或者说，当年黑星或者其它的拥核国家会不会投放核弹，或者用其它过激方法清除病毒，都是一本怎么算都算不清楚的糊涂账，看似怎么做都不太讲道理，但其实各有各的道理。” 看到肖英华的眼神越来越迷茫，严修泽不由得叹了口气，拍了拍肖英华的肩膀，说道：“但有一点，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的道理最大不要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责任或者正义去强行迁就别人，因为那样会活得很累。” “在社会最基本的公序良俗框架之内，不要委屈了自己，这就足够了。” “嗯，知道了。”肖英华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极小地应了一句。 “走吧。” 严修泽当先越过肖英华，继续往外城区的方向走去。 但他刚刚走了没几步，却突然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小樱花，你有没有觉得周围的温度升高了” “诶”还未彻底转换过心情的肖英华愣了愣。 “你没觉得好像比之前热了一些。”严修泽脸色严峻。 肖英华在阳光的照射下，足以将自己的身体机能推至一个前无古人的恐怖境地，对于温度的敏感度自然要远高于严修泽，因此她确实也感知到了这种变化，但她似乎对此并不惊讶，反而眼睛一亮，蓦然开口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是” 呼 肖英华话音未落，严修泽便突然感觉到一丝心悸，这是他对于危险独有的感知，而这一次，似乎是生死危机 当严修泽“心血来潮”的同一时刻，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陡然升高，而在严修泽的头顶上空，突然出现了一枚拖着长长焰尾的巨大火球，向严修泽砸去 控气术 严修泽大骇之下，连忙将头顶的整块区域都抽成了真空，但他却突然发现，头顶的火球竟然没有一丝熄灭的征兆 “等一下” 肖英华跺了跺脚，就在那枚似乎永不熄灭的火球即将砸向严修泽的一瞬间，身形一动，以鬼魅般的速度挡在了严修泽身前，吐气开声，一声大喝 “喝” 小小的拳头丝毫不惧地迎上了足以烧融一切的高温火焰，竟将这枚巨大火球生生打散 呼 火球散尽，其中竟然还藏着一个浑身赤红色的高大“火人”，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这个火人同样冒着火焰的双脚，踩在地上，竟然直接将周围的土块沙砾生生融化 而肖英华与之对轰的那枚拳头此时竟然只是微微红肿，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儿回来的严修泽很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他看着那个浑身冒火的家伙，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念头 果然，之后肖英华立马验证了他的想法，只见她略有些埋怨地对着那个“火人”撒娇道：“祝炎叔叔” “火人”身上的火焰渐熄，重新变回了正常的人类相貌，只是那一头不断流动的长发，仍然炽烈如火。 变回原本相貌的祝炎没有理会肖英华的招呼，只是眼神不善地盯着严修泽，冷声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小樱花身边” “祝炎叔叔，他是”肖英华刚想介绍，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相比于这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不知道你爸在你的手机里装了自动定位系统吗”祝炎反问道：“整个黑星城的信号屏蔽区域只有内城区，我能找到这里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吧相比于这个，小樱花，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和这种身份不明的陌生人混在一起了” “哈自动定位系统”肖英华听了这话，眼睛一瞪，直接炸毛：“他凭什么这是在侵犯我的个人隐私” “喂，你跟你爸的恩怨我不感兴趣，等我把你抓回家，你自己跟肖默解决去，相比于这个喂，那个家伙，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呢” “这小子现在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吧”严修泽略微有些出神地想着：“怎么才过了二十年就不认识我了呢” 但很快，他便知道了原因，不由得哑然失笑。 自己在走出那个地下基地后，顺手又带上了之前在黑星城内掩饰身份的面具，此时的他确实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身份不明且企图用卑劣手段诱拐少女的坏人”。 见到这个戴着面具、藏头露尾的家伙竟然在自己面前笑了起来，祝炎原本刚刚熄灭的火焰再一次炽烈起来，他缓缓抬起了一只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暴起发难 “你找诶”刚想再撂下几句狠话的祝炎突然愣在当场，整个人如遭雷击。 因为那个被挡在肖英华身后的面具男，竟然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吗那时候你初出茅庐，我很是戏弄教训了你一番，让你知道了什么叫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想不到二十年后，反倒是你好好地教训了我一通。”已经摘下面具的严修泽面带笑意，略带自嘲语气地说道：“这算不算因果循环” “你你是” 祝炎张了张嘴，他的脸上突然升起了阵阵蒸汽 酝酿了很久，已然有些哽咽的祝炎仍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只是说了一句：“你你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小祝炎。”严修泽面色平静，远不如祝炎此时心情激荡，他只是点了点头：“我回来了。” “看起来我不需要介绍了啊”肖英华此时已经悄然让开了一边，俏皮地伸了伸舌头：“貌似你们比我想象中地要熟悉的多” 519.争吵 冰岛，雷克雅未克 在自由者联盟的地下基地中，肖默仍然在密切关注着与世界各国共同合作的那个所谓的“群星计划”。 作为自由者联盟的首席，尽管无法真正地插手国际事务，但很大程度上，肖默在很多关键的事件中实际都担任着监督之责就比如这一次的“群星计划”，便是由箭头集团作为代表，而发展出的一个关于星际远航的议题。 自从十年前，外星人尚克留下了足以使得地球科技飞跃一个层级的技术后，“群星计划”就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而经过十年之久的研究，他们终于已经临近成功，几乎可以说已经完全掌握了超远距离星际航行的各类苛刻条件，一旦第一次实验成功，那么之后诸如星际移民这类愿景，也不再是空中楼阁。 人类从未距离真正的宇宙如此之近过。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 距离人类走出地球的时间越近，像是超能者与普通人类、权贵阶级与平民阶级这一类矛盾便会愈发凸显第一批移民的资格应该由什么来确定未来的地球会不会成为一个由没有移民能力的底层大众所构成的巨大贫民窟外星球中的某些珍贵资源会不会反过来冲击现如今还算稳定的经济体系，使得自己银行中的存款变成一堆废纸 没错，即使是星际远航的技术还未彻底研制成功、更遑论发现一些新的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可以说，所谓的“星际移民”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可地球上的不少国家高层已经为了之后的这些事情开始“未雨绸缪”，吵得不可开交了。 更不要提一些更加实际的、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分配”这类在肖默看起来狗屁倒灶的事情，让原本似乎有所缓合的国际局势一下子都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因此，像是自由者联盟这类偏中立守序的超能者组织，此时都几乎是全员戒备起来，为的就是防止那些有资格参与“星际远航”这块蛋糕的超级大国将一些小的摩擦升级为真正的战争。 此时世界上的超能者已经足够多了，更不要提一些不逊色于高级超能者的机械改造人、以及日新月异发展的高端科技假如真的再次爆发世界范围的战争，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然，在这严修泽缺失的二十年之内，肖默并不是没有在这方面作出某些预防性的努力，比如牵头组织了世界范围的超能英雄们签订了一份天灾协定，其中规定了实力在“天灾级”以上的超能者不可随意出手，不可肆意杀伤平民否则便要受到全体超能者的制裁。 不过这份天灾协定只在部分区域、以及只对部分天灾级超能者生效像是在黑星城这种“法外之地”，或者对于那些独来独往的超能者、或是肆意妄为的超能罪犯，自然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但即便如此，由于这份协定的出现，也的的确确让这个世界少了一些无辜的伤亡。 而现在，肖默心中所想的，大概是希望这一次本应成为人类历史上的里程碑事件，不会变成演变成一场浩劫吧。 叮 就在这时，门口的提示音响了起来，这是有人接近的讯号。 “进来吧。”肖默没有转头，只是平静地对门外的人说了一句话。 这个办公室在自由者联盟中权限极高，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屈指可数因此肖默几乎不需要猜测就能知道在这个时间点来的人，究竟会是谁。 咔 电子门缓缓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位长发及肩的美丽女人。 肖默瞥了一眼进门的女人，没有说话。 这女人在几年前还是自己的妻子，可现在却只能称呼其为“蜃影”了。 世事无常啊。 二十年后的鞠艺婷仿佛丝毫未被时间侵染，一如初见但相较于以前，又多了几分独有的成熟与妩媚，与其青春活力的外表对比，竟有了几分“交相辉映”之感。 然而肖默此时并没有心情欣赏自己这位“前妻”的美好外表，因为鞠艺婷此时很明显异常愤怒 自己少惹她为妙啊 “呃，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肖默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庞，机械地问道：“我现在正在忙” “这个时间点，你会不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情”明显残余着怒气的鞠艺婷双臂环胸而立，冷笑道：“还有，你什么时候闲下来过了” “呃如果你是想说英华离家出走这件事情的话”肖默挠了挠头：“我其实已经让祝炎去把她带回来了算算时间，如果他的效率足够高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和英华在回家的路上了吧” “嘭”鞠艺婷一拳捶向旁边的金属墙壁，冷声道：“女儿离家出走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去黑星城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把她接回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确实脱不开身啊”肖默皱眉解释道：“现在由箭头集团主力研发的群星计划已然接近尾声，正是各国人心浮动的关键时期，我如果不在总部盯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况且祝炎是自由者联盟中最强的超能者，几乎已经超脱出天灾范围，近乎神级有他带回英华，根本就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问题根本就不是出在这里好吗”鞠艺婷似乎被这段话给彻底激怒了：“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于接回女儿的那个人强不强，而是你作为她的父亲，本身就有这个责任” “我不是说过我很忙吗” “你忙的那些狗屁事情比你的女儿还重要吗” “当然是女儿最重要但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嘛” “当然，女儿最重要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在女儿离家出走的三天前，其实是她的生日”鞠艺婷反问道。 肖默闻言，微微一呆，半晌后才嗫嚅道：“我我把这茬给忘了。” “你记起来过吗” “我会补偿她的” “呵你打算怎么补偿她。”鞠艺婷嘲讽道：“比如说日理万机的自由者联盟首席，可以在百忙之中如同海绵挤水一般抽出宝贵的一天，陪自己的女儿补过一个不那么糟心的生日” 520.通话 “好吧，你来这里不会就是单纯想和我吵一架吧”肖默被这么冷嘲热讽，似乎也激起了几分火气：“我今天真的没时间和你吵架” “没错，你现在已经连和我吵架的时间都没有了”原本仍然带着嘲讽脸色的鞠艺婷不知为何，听了这话之后反而脸色垮了下来，变得有些伤感：“或许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在以前，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至少抽出很少的一点时间，放在工作之外。” “而现在，我不再奢望这一点，但至少小樱花还是你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够有时间多陪陪她。” 肖默此时稍稍激起的那点儿火气也完全荡然无存，神色黯然道：“抱歉，我有必须承担的责任但在作为丈夫以及父亲这方面，我反而没有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鞠艺婷轻声道：“相比你现在，我更喜欢当年那个无所事事，一有时间就来剧场看公演的肥宅。” “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肖默打趣道：“是谁非要让我在约会的时候变成正常人体型的” “呃，是啊胖这部分就算了，你还是保持现在的身形比较好。”鞠艺婷抿嘴笑道：“我还记得很多年以前就开始流行起来的一个关于超能者的段子” “第一，不要和自己的上司谈恋爱。” “第二，不要和超能者谈恋爱。” “第三，不要和自己的超能者上司谈恋爱” “我貌似三条全中了” “如果我知道二十年后的你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那我当年肯定不会和你结婚。” “幸好你的超能力不是未卜先知”肖默耸了耸肩，难地忙里偷闲，目光从办公室的主屏幕上稍稍移开，正视着鞠艺婷：“但至少，还有英华或许多想想女儿，你就不会那么后悔了。” “或许吧。”鞠艺婷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总之等女儿回来之后，记得给她补一句生日快乐。” 肖默这一次倒是相当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那就好。”鞠艺婷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如此，我就先” 叮 肖默放在桌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说道：“是祝炎，我想他应该已经找到英华了。” “喂” “喂，肖大首席”电话中祝炎的声音明显很是愉悦。 “听你这个语气，应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吧”肖默原本稍稍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嘴角微翘道：“你找到英华了” “当然，幸不辱命。”祝炎哈哈大笑道：“我们现在已经在悬浮飞船上了，大概还有四个小时就能回到冰岛” “等等，我觉得你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说”肖默眉毛一挑：“单单只是找回了英华这件板上钉钉的事情，应该不值得你这么高兴吧” “你不妨猜猜看” “祝炎，我这里一堆事情忙得前脚不沾后脚，没时间陪你猜什么哑谜”肖默无奈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当肖默看到还没走的鞠艺婷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时，却陡然改口道：“等等，你先把电话给英华，我跟她说几句话。” “爸，你找我啊”电话那头传来了肖英华的声音。 “咳英华啊，生日快乐。”肖默轻咳了一声，缓缓道：“不好意思，这一次的生日祝福晚了三天，但之前爸爸的确是太忙了，所以才忘记给你庆祝生日” “不，没关系爸，反正你从来没有给我庆祝过生日。”肖英华的语气倒是出乎意料地豁达：“而且我得纠正您一个小错误，我的生日应该是五天前” 肖默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呃，不对啊，我记得你离家出走的三天前确实是你的生日吧” “没错爸，我离家出走的三天前确实是我的生日。”肖英华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无奈：“但我离家出走已经两天了” “呵这样嘛。”肖默尴尬地笑了笑：“三加二等于五，显而易见” “呃，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了，爸，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其实我倒是谈不上失望，因为对于你记得我生日这件事情，我从来就没有抱过希望就是了”肖英华话锋一转道：“但相比于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我比较在意” “你是不是在我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自动定位系统” “不，绝对没有。”肖默对此倒是否认地斩钉截铁：“纯属无稽之谈。” “是吗”肖英华冷哼道：“爸，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已经这么问了，其实就已经是掌握了关键的证据你现在这么死皮赖脸地否认还有意思吗” “可我根本没做过这种事啊又谈何否认”肖默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无辜和错愕一些，希冀以此蒙混过关。 可肖英华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祝炎叔叔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也从手机里拿出了那个自动定位芯片” “好吧，好吧我承认，那个东西确实是我安的，但我百分百保证，这玩意儿除了一个精准定位之后没有任何其它的功能”肖默见祝炎已经彻底出卖了他，只得将这件事承认下来：“我只能通过它知道你的具体位置，即使如此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好不好”肖英华对着电话咆哮道：“我再说一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小孩子也不该被你侵犯隐私” “如果下次在被我发现类似的事情，你就等着我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吧” 鞠艺婷幸灾乐祸地看着一脸死灰的肖默，很明显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好了，温情的父女通话时间结束，肖大首席，感想如何”祝炎的调侃的声音再次响起，很明显，电话的控制权又到了这位星火侠的手中。 “呵呵，你这个月的经费预算没了。”肖默对着电话，咬牙切齿道。 521.苏少卿的回忆 “那假如我真的给了你一个天大的惊喜，你会不会给我涨工资呢”祝炎倒是对于之前肖默的威胁相当不以为意，笑眯眯地说道。 “你要是再不干脆说事，我就直接挂断了啊。”肖默翻了个白眼：“再给你三分钟时间。”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再传出声音，就在肖默规定地三分钟时限即将到来之时，他却听到了一道最不可能听到的熟悉嗓音 “肖胖子，这二十年，你还好吗” 肖默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身为名副其实“强天灾”级别的超能者，他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早就已经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精微程度，几乎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强势统御之下，但饶是如此，在听到了那个声音之后，他原本握着手机的手还是下意识一松，手机顺势便滑下了下去。 但在手机即将落地之前，肖默便再次用难以想象的速度与神经反应将它“捞”回了手中。 而在下一秒，肖默原本还有些闲散的表情瞬间一收，变得略微严肃阴沉，他的语气少见地变得认真起来：“祝炎，你最好不要用变声器之类的黑科技寻我开心，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可手机的另一头竟然又响起了祝炎的声音，很明显这道声音距离原本那个近在咫尺的声音有些远，语气中还蕴含着一丝无奈：“肖大首席，我在呢” “肖胖子，真是我，我回来了。”那道熟悉嗓音再次说道。 死死握着手机的肖默喉头上下滚动，久久无言。 一旁同样听到那道声音的鞠艺婷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肖默的办公室，不知急匆匆地去了哪里。 半晌后，已经孤身一人的肖默才颤声道： “你你还知道回来啊” 天都市，天都警署 苏少卿正盯着办公桌上的几十张照片和一沓打印出来的文字资料，仔细地为坐在他对面的年轻警察讲解着什么。 他之前接手了一件凶杀案子，刚刚去现场勘察过，此时正坐在警局分析复盘。 对面坐着的这个年轻警察是个刚刚入职刑侦部不久的稚嫩新人，跟这种凶杀案子还是头一遭，因此听得极为认真，手头还攥着一个便携式的电子手写板，有什么心得就直接往上记，很方便。 这种集多功能于一身的电子产品，其实局里给每个警察都配了一个，苏少卿作为辈分极高的老探长，自然也有。 平心而论，那玩意儿确实够方便，但苏少卿还是喜欢拿着手上这些照片和打印出来的纸张，摩挲起来的时候会发出独有的“沙沙”声，听着心安。 坐在苏少卿对面的年轻警察认真地记着笔记，力求苏少卿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够完完全全保留下来，在记笔记的间隙，年轻警察会时不时地抬头瞥一眼眼前这个全天都市的传奇警探，自己当年报考警校，其实就是出于对这位“天都探长”的崇拜，此时被儿时的偶像带着办案子，内心终究还是会有些雀跃的。 苏少卿自然能够察觉到年轻警察的小动作，但他对于这些其实大多时候都只是一笑置之，只要工作的时候认真，并且足够上进，就是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他在天都警署当了几乎三十年警察，手中接手过的案子、带过的新人都不知凡几，凶杀案自然遇上过不少，但并不是他警察生涯中的主基调。 大部分时间，其实还是在单调乏味的例行巡逻中度过的。 可苏少卿从没觉得无聊，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其实华夏政府不是没想过，让苏少卿走到更高的位置去，做一些更能够发挥他能力的事情，但这个提议却被苏少卿本人否决了他宁可只是在天都警署和一群普通人混在一起，当一个普通的警察，按照他的说法就是那么多超能者上天入地拯救世界，总有人得弯下腰来，低到尘埃里去管管那些在大部分超能者看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也正因如此，苏少卿才显得特别的“不活跃”，几乎世界上的所有能够影响地球走势的那种“大事件”，都几乎看不到苏少卿的身影。 而他多年的好朋友，时任“华夏超能者管理局”局长的郑竹，曾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感叹，苏少卿选择在这么一个犄角旮旯里面当他的“天都探长”，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世人都传说“天都探长”苏少卿有着天灾级的实力，但这个传说一直未被证实，好像还是以讹传讹的成分居多。 但苏少卿本人知道，这个传说是真的，自己还真的就是现如今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凤毛麟角的“天灾级超能者”。 只是因为他本人实在太过低调，所以这事儿才被传得云里雾里，没人能够确定。 有不少曾经横行天都的超能罪犯，就是因为错估了苏少卿的实力，因此没少吃这方面的亏。 当然，这种事情毕竟还是少数，几年一遇的那种，苏少卿本人也几乎把那种难得能够活动筋骨的案子当成生活中的一种调剂。 生活平静而缓慢地往前推进着，苏少卿手中教出来的新人也是一茬换一茬其中有的走上了高位，甚至变成了苏少卿的顶头上司；有的则几十年如一日，如同苏少卿一样勤勤恳恳地做着普通警察；还有的已经转业，脱下了制服，去做了其它的工作；当然也有壮烈牺牲的，年纪轻轻就已经长埋于地下。 尽管生活平淡，但苏少卿在印象中，似乎曾经也体验过那么一段多事之秋的岁月。 那时候正值他觉醒成超能者的前后之交，他手下所带的新人是个笑容疏朗的年轻人，脑子转得很快，自己亲眼看到他从稚嫩转向成熟，从愣头愣脑转变地思维缜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个年轻人的招灾体质，在他们合作的那段时间，一个个事件总是会接连不断地发生，仿佛全世界的危机都聚集到了天都市，那是自己最忙碌、也最充实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似乎也是超能者们刚刚萌发的一个风云际会的时代，无数在日常生活中无法见到的英雄枭雄们，你方唱罢我登台，好似走马灯一般掠过苏少卿的视野，但那个年轻人永远是其中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可是现在，那颗星又在哪里呢 苏少卿摩挲着着手中与自己脑海所想全不相干的照片，怔怔发呆。 522.奇怪的会面 “苏探长” “苏探长” 看着突兀陷入深思的上司，年轻警察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 “呃，不好意思。”苏少卿回过神来，笑了笑：“刚刚居然走神了。” “我们刚刚讲到哪了” “关于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排查” “嗯，好的，我们首先要把事发地点的那栋居民楼中的所有人排查一遍” 嘟嘟嘟 就在此刻，苏少卿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间，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苏少卿有些奇怪。 他拿出自己那个现如今估计已经完全停产的绝版翻盖手机，摁下了接通键。 “喂” “老苏好久不见了。” 天都市，天都大学 “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同学们别忘了下个周要把结课论文带过来。” 此时身份为“周教授”的教官刚刚上完一堂物理课，正在仔细地收拾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教案。 此时的他仍是用那一缕红绳系着一束马尾，只是相比于二十年前，他的两鬓早已斑白，甚至连脸上也出现了纵横交错的沟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教授”。 不管再怎么擅于保养，教官终究是没能够逃过岁月的侵袭，这时候的教官，已是一个有七十多岁高龄的老人了。 尽管以他自身秘传的锻炼方法，以及地球日新月异的医疗水平现如今七十岁的教官应该还可以活上很长一段时间，但毕竟也是老了，因此他在几年前就彻底辞去了政府的工作，专心做回了天都大学的终身名誉教授，将自己的余生都交给了学术以及育人。 原本刀光剑影、枪林弹雨的日子骤然变成了安闲适然的养老生活，教官并没有觉得有丝毫地不适应实际上，在某个意外之前，这种学术生活才是他人生的主基调。 只是后来，人生突然多出了很多个“不得已”，慢慢地，竟然把一个醉心于学术的物理学家，硬生生地逼成了一个曾经站立于世界之巅的武道宗师。 可惜生活并没有如果。 不，或许对于熟知量子力学的教官而言，是有的，但这份“如果”注定不会属于自己。 在当年那场震惊全球的纽约大爆炸事件中，教官本就是极少数的几名亲历者之一，因此他对于那场爆炸的真正原因，实际上最为心知肚明。 事后，他动用了自己所有可以动用的权限和资源，搜集了全部尚且保留完好的“白虚彦遗物”，其中不乏一些已经失去了关键部分的实验资料，而研究了这些资料后，也让教官明白，当初的那个“反物质黑洞”，并不一定直通死亡，而更可能是一个看到另一种“如果”的机会。 当然，这在当初，其实命悬一线的他以及严修泽，都不会知道那个反物质黑洞究竟通向何处，在默认接触便是死亡的前提下，自己的那位学生将宝贵的生存机会让渡给了自己，这一直都让他心存感激。 可每当在夜深人静，仰望星空的时候，教官也会止不住地想，如果当初被吸入黑洞的那个人是自己的话，会不会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有机会再看她一眼 不过这其实都是教官自己个人的一些猜测，有可能是对的，但更大概率会有其它的意外情况。 但即便如此，教官本人也是少数的几个坚信严修泽并没有死的人，这不仅仅在于，他坚信严修泽是个运气极好的家伙，更多的，则是处于对自己的那位得意门生白虚彦的信任。 他相信，这个或许已然陨落的物理天才，会在自己生命的尽头处，为自己的一生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可是，假如那个反物质黑洞，真的是一个能够穿梭到平行世界的“空间虫洞”，那么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严修泽依然没能找到回来的方法 这些年来，他究竟在哪里呢 此时此刻，教官许久无人联系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日本，东京 早田慎吾郎撕开两包咖啡袋，用刚刚烧好的热水泡了两杯廉价的速溶咖啡，放在了一个木制托盘中，端到了装修朴素简约的客厅中。 万年宅在家中的早田今天的客厅中居然罕见地有了一位客人，看外表，竟然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抱歉，家里只有这种东西，如果喝不惯的话，就只能提供白开水了。”早田慎吾郎看着眼前的客人，平淡道。 “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外国男人笑了笑，用仍然有些蹩脚的日语磕磕绊绊地回应道：“呐，早田桑，我们也不是刚刚认识了，何必这么见外” “诶，我想托马斯先生应该明白吧”早田慎吾郎偏了偏脑袋，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于我而言，确实是刚刚认识你的” 此时坐在早田对面的，居然是拥有“预知未来”超能力的超能者托马斯 两个似乎完全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人，此时此刻却共处一室，如同相识多年地老友，相互之间的交流不见任何生涩，就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便已经互相了解彼此一样。 “这不是重点，早田桑。”托马斯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哪个世界的早田慎吾郎” “编号b5027。”早田慎吾郎干脆利落地报了个数字：“我在这里住了大概两年，不过马上就要离开了，大约还有三个月左右” “诶离开吗”托马斯有些诧异：“不过这个时间点，还真是有些麻烦呢。” “这个你不必担心，三个月之后，自然会有另外一个早田接替我现在的位置。”早田慎吾郎摇了摇头：“到时候再有什么事情，你跟那个人谈，也一样。” “可是三个月之后我又要自我介绍一次，不管怎么想都是有些伤脑筋的事情吧” “这个暂且不要去管，你还是先说明一下突然造访的来意如何”早田不客气道。 “这个嘛其实是关于一个约定。”托马斯笑了笑，拿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轻轻吹了吹：“那个你们一直在等的人” “他回来了。” 523.落地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严修泽吧”早田慎吾郎猛地抬头，询问道。 “当然，除了他还会有谁值得我亲自跑到东京一趟。”托马斯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我想这应该是你们一直都在关注的消息吧。” “呼二十年了，他总算是回家了。”早田慎吾郎明显有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道：“这样看来，我大概是可以提前离开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去找他”托马斯问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早田慎吾郎笑道：“不过他既然已经回来反正二十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听到他回来了，倒确实是松了一口气，好像少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的的确确轻松了不少。” 托马斯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慢慢喝着咖啡其实早田接下来会说哪些话，他基本上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超能力摆在那里。 他运用“拉普拉斯妖”能力所构建出的未来图景显示，这位目前世界上已知的唯一一位“神级”超能者，在听到这个他一直都在蹲守的消息后，就这么把他晾在了客厅，自己独自一人回到了卧室，若无其事地打了将近三个小时的主机游戏 但越是这样，托马斯越是无法理解眼前的早田慎吾郎，作为现如今地表上的最强超能者，究竟为什么能够如此“不求上进”，甘愿做一个每天吃着廉价便利店速食产品、生活在一个装修简陋的逼仄空间每天无所事事、只知道玩游戏的自闭型死宅。 而且托马斯知道，早田慎吾郎可不仅仅是实力碾压所有人那么简单的。 譬如面前的这个所谓的“早田慎吾郎”实际上就根本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早田。 不，不提这个了托马斯暗暗想道，怎样过自己的生活，都是一个人的自由，这反正也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事情。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一个没什么进取心的死宅，总比一个野心勃勃的神级超能者要来得好一些 接下来，果真便如同托马斯想的那样，早田慎吾郎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似乎把他忘在了客厅。 就这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托马斯原本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经自己添成了白开水，早田慎吾郎才拿着自己的杯子走出了卧室，似乎是口渴了想要接杯水喝。 当他经过客厅的时候，瞥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托马斯，微微一愣：“你还在啊” 我可不是还在吗心中无奈的托马斯默默腹诽了一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脸：“那个，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严修泽” “啊，对了倒是还有这件事没完成。”早田慎吾郎拍了拍脑袋：“那就现在吧” “忘记问了，严修泽现在在哪里” “冰岛，雷克雅未克。” 说话间，不知为何，托马斯已经提前闭上了双眼。 而那一边的早田也走到了托马斯的身边，左手搭在了托马斯的肩膀，右手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又随手化了一个看不见的圆圈 呼 空间中的引力似乎开始扭曲波动，下一秒，在早田手指刚刚虚点的那部分，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能将光线吞噬的巨大黑洞 早田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神色淡定地抓着双眼紧闭的托马斯，一步便跨入了这个黑洞之中 哗 当两人同时被黑洞“吞没”后，原本散发着无尽吸力的黑洞也开始迅速缩小，最终完全消失 原本还有两个大活人的客厅，此时此刻，竟然寂静地落针可闻。 严修泽坐在箭头集团所生产的最新型悬浮飞船，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云景，怔怔发呆。 得益于十年前尚克留下的外星科技，现如今地球内的远途旅行变得比之前要方便快速太多，以他们目前所乘坐的这艘悬浮飞船的速度，几乎再有二十分钟左右便能够抵达冰岛。 而在这期间，严修泽已经和所有的老朋友们都打过了招呼，想必他们此时此刻应该已经齐聚冰岛，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飞船落地吧。 但不知为何，越是快要见到自己的那些老朋友，严修泽便愈发觉得心中有些忐忑。 颇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意思。 但究竟为什么而忐忑，就连严修泽本人也很难说清。 或许是二十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或许是他害怕原本的朋友将他忘记或许是看到已近不惑之年的祝炎，以及自己离开之前尚未出世、此时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肖英华让严修泽突然意识到了之前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离开了他，其实仍然在正常运转。 自己的存在，并没有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也没有变得更坏就只是单纯地“存在”而已。 从自己成为超能者开始就是，或许自己没有觉醒成功，黑星也会选择别的人，自己所解决的那些危机，也会被其他的人解决 就像是平行世界中，“风暴眼”不再是超能英雄，自由者联盟也不复存在可照样会有信奉绝对多元法则的黑星接过大旗，带领着黑星会贯彻那个世界的公理与正义。 但严修泽也会想，即使是如此，在万千个“如果”中，命运选择了自己。 会不会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的回忆中，“风暴眼”严修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呢 是自己曾经救过的、无辜的人还是被殃及池鱼的可怜人或者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朋友们甚至是已经被自己杀死的、或争斗未曾完结的敌人们。 而对于严修泽自己而言，他的心中，又有没有那么一个不可或缺的位置呢 严修泽的脑袋倚着窗口，怔怔出神。 并没有注意到一直都在玩手机的肖英华，正偷偷打量着坐在她对座的自己。 过了没多久，祝炎的声音响了起来：“马上就要落地了。” “欢迎回家。” 524.引力参数错误 “我知道了。”严修泽罕见地有些紧张，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领。 悬浮飞船缓缓落在了自由者联盟专用的飞船场，此时地面上已经站了一圈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定着降落中的飞船。 咔 飞船停稳，舱门打开，一道自动通道直通地面。 先是肖英华蹦蹦跳跳地从船舱内走了下来，随后祝炎则更为干脆，直接没有经过通道，“飞”了出来 最后，严修泽本人才挪着步子，有些迟疑地从飞船中走了下来 “修泽”鞠艺婷当先跑了过去，一脸欣喜地冲着严修泽挥了挥手。 而身后的肖默则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害怕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并不真实的全息投影。 即使是之前已经在通过话，确认了严修泽的存在，可现如今看到了真人，仍然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 “哟，艺婷这么多年，你完全没变嘛。”严修泽摸了摸后脑勺，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倒是肖胖子看起来老气横秋了不少” “修泽” “修泽” 严修泽转头看向另一边，是几乎没怎么变化的苏少卿，以及已经明显显现出老态的郑竹和教官。 “老苏教官”严修泽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郑局你也来了啊难得日理万机还能抽身来看看我，不容易。” “你小子”看着倒是比七十岁的教官还老态的郑竹无奈道：“二十年过去了，这嘴巴倒是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 “喂，严修泽，别忘了还有我们啊。”同样上了年纪的欧澄拄着一根手杖，慢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二十年如一日，永远不苟言笑的齐昭：“你回到冰岛的悬浮飞船还是箭头集团名下的” “我可不敢忽略现在的地球首富。”严修泽打趣道。 “现在还是等到群星计划成功，星际移民项目开始就不一定喽。”欧澄笑眯眯地，脸上一下子堆满了褶子：“谁知道宇宙中究竟会有什么无可替代的珍惜资源，让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夜暴富” “由箭头集团主导的群星计划，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吧”严修泽摇了摇头：“反正大头肯定是你们吃” “不谈这些了先离开这里吧。”欧澄对着齐昭使了使眼色：“我们为你准备接风宴，今晚我们这些老年人就陪着你通宵一次了啊” “走走走去吃好吃的”肖默用手臂勾上了严修泽脖子，笑嘻嘻地拖着他往飞船场外走。 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来到了欧澄出钱置办的豪华聚会地点，共同庆祝着严修泽的回归。 这一次来的人很多，不仅仅止于严修泽曾经熟识的老朋友们，更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但在其离开的这二十年内大放异彩的超能英雄后辈们，严修泽尽管在世界范围内已经不怎么出名，逐渐被普通民众所淡忘但在这些自由者联盟超能者后辈的口耳相传中，仍然是当初那个一手创立自由者联盟的传奇人物。 当然，这次聚会其中仍有一些小插曲。 比如在聚会中段，早田慎吾郎突然抓着托马斯从突兀出现的一个黑洞中走了出来 “诶”严修泽看着面前神色平淡的早田慎吾郎，以及被他抓着的，似乎有些晕眩的托马斯：“你是早田君你居然出门了” “严修泽我可算是等到你了。”早田慎吾郎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我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早田。” “这是什么意思”严修泽愣愣道。 “嗯，我来这里，多半是为了向你解释一下这件事的。”早田慎吾郎沉声道：“首先，容我正式向你自我介绍，我，名叫早田慎吾郎，这没错但来自于编号为b5027的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严修泽突然明白了什么，诧异道：“你是你是那个世界的” “不，我想你说的那个早田，应该是编号为a0001世界的早田才对。”早田慎吾郎说道：“即你之前穿越到的那个平行世界，那个世界的早田，也是第一个掌握虫洞穿越的早田慎吾郎说起来，这件事倒有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 “而这里，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被我们称为a0002世界。”早田慎吾郎继续道：“这是因为，在a0001世界的早田，在二十年前彻底掌握了虫洞穿越后，第一个来到的世界就是这里，并且找到了一直蜗居东京的，另一个自己然后，教给了他虫洞穿越的技术后，便有越来越多的平行世界的早田可以四处穿越了” “等等”严修泽似乎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你是说a0001号的早田君，是在二十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 “没错，就是如此。”此时似乎总算是从虫洞穿越中缓过来的托马斯，揉了揉还有些刺痛的脑袋，代替早田慎吾郎解释道：“实际上，每个平行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所以并不存在什么时间流速不一样的问题” “你之所以从平行世界回到原世界之后，发现过去了二十年并非是因为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而是虫洞中的时间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速不同” 说到此处，托马斯明显有些无奈：“换句话说，其实是你在虫洞中整整穿越了二十年” “当然，对你来讲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若是以外界为参照的话，你的这一瞬间确实是也够久的。” “不过，这其实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早田慎吾郎此时接话道：“原因就在于，a0001世界的那个早田，把当时其中一个点的引力参数搞错了，这才让虫洞内部发生时间畸变，导致你迟了整整二十年才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另一个我明明在你之后穿越，却比你先到了二十年那是因为他当时已经掌握了实时穿越的技能” “所以”严修泽此时的笑容有些僵硬：“就因为你弄错了一个引力参数，就让我整整错过了这个世界二十年的光景” 525.世界（本卷终章） “我必须得纠正你一点，虽然把你坑了二十年的那个人确实是早田慎吾郎没错。”早田慎吾郎不客气地说道：“但那个人除了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顺带起了个一样的名字之外跟我半日元的关系都没有。” “冤有头债有主，你大可去找他讨个说法当然，根据我的情报，他现在应该身处于c1587世界中，用不用我帮你一把，直接传送到那里放心，这一次绝对是实时传送，不会让你再耗费二十年的时间了。” 严修泽闻言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强笑道：“那还是算了。” 他这辈子打定主意，再也不想去什么平行世界了。 “其实吧，你这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一旁的托马斯说道：“不要忘记，既然时间畸变后，两个参照系的流速不同，那么也自然可以反过来你想想，外界过去了二十年，总比你自己老了二十岁来得好一些吧” “好了，叙旧到此结束，a0001世界的早田君确实对此心怀愧疚不假，所以他承诺会给你相应的补偿。”早田慎吾郎接话道：“当然，我们现在能够穿越到各个平行世界，也确实是你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劳，所以经过大部分世界的早田君商讨决定，如果以后你有了什么自身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来东京找我们，我们可以免费为你出手一次。” “那还真是好大的人情呢”严修泽咬牙切齿道。 “反正意思已经到了，你再接不接受，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啦。”早田慎吾郎摆了摆手：“话已经说完，我先回家了” 随后，他转头看向托马斯，后者一惊，连忙摆手道：“你自己先走吧，我坐悬浮飞船回去” 早田点了点头，右手画圈，周边引力剧变，再次凭空出现一个大型黑洞，随后其一步跨入其中，瞬间便消失不见。 早田走后，严修泽转头看向了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在这里蹭一顿饭的托马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是其它世界的托马斯，就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那个。”托马斯似乎知道严修泽想要说什么，抢先答道：“以及，你别问我关于黑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更猜不出宇宙的边界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你倒是把话都给说完了啊”严修泽眯了眯眼睛，吐槽道。 “反正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超能力是什么了吗”托马斯已经捏起了一只裹满了金黄色面衣的炸虾放在了嘴里嚼了起来，同时含混不清地说道：“拉普拉斯妖听起来很玄乎，实际上根本没办法百分百精准地预测未来，况且我本身看得还不够远，更没办法断言很久以后的事情黑星留给你的谜题，只有你自己去解开了。” 严修泽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但终究是没有把自己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肖默从一堆应酬中抽出身来，再一次搭上了严修泽的肩膀：“喂，修泽，一会儿你要上台讲话的。” “哈为什么”严修泽无奈道：“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把这顿饭吃完吗” “那可不行，今天你是绝对的主角，理应受到全部的关注才是”肖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点，时间差不多了，你就随便讲两句就成，比如什么吃好喝好这种没营养的敷衍走个过场也无妨的。” 严修泽点了点头，顺着肖默所指的方向，慢慢走到了这个聚会会场最中心的巨大站台上。 啪 数道粗大的灯光打在了看台，聚焦在了严修泽一个人的身上，这种新型灯光的效果并不刺眼，反而相当柔和，且拥有一般灯光所没有的奇特效果，让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一瞬间，几乎所有正在交谈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声音，默契地看向了看台上的严修泽。 “各位我是严修泽。”严修泽正了正眼前的话筒，缓缓说道： “首先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个聚会，作为这场聚会名义上的主办者，我感到非常荣幸。” “现在在会场的各位，其中有的人是我相交多年的好朋友，有的人可能只是听过我的名字但这其实也很正常，相较于那些整整二十年都活跃在这个世界的那些超能者们，一个活在二十年前回忆中的存在，确实不可能、也不应该被称之为这个时代的主角。”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我，严修泽，就是一个时代但我实际上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即使是在一开始，那个超能者还很稀少的时间段里，亦是各方英雄群星璀璨、交相辉映，或许我是那个黄金时代第一个揭下其帷幕的序幕者，但绝非是什么位面中独一无二的主角，这称呼对于我来讲太过沉重，也太过不切实际了。” 台下的新老超能者们大多会心笑笑，并未想要反驳严修泽什么，他们只当严修泽是过于自谦，而并未把他自谦的话放在心上。 能够到达这个聚会的人，有哪个不是能够触及到很多秘密档案的高权限者自然是对于严修泽种种的传奇耳熟能详，在他们看来，当初的严修泽，确实可以算作当之无愧引领世界走势的掌舵者之一。 但之后严修泽的话，却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了 “但在我还没有回来之前，我并非是这么想的。” 严修泽缓缓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其实都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并且我也认为自己具备相应的责任。” “事实上，小到维护一个街区的治安，大到粉碎毁灭世界的阴谋我自认也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在那段时间里，我甚至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这并非是一种类似于青春期自我意识过剩的情绪作祟，而是一种在绝对理智之下，实实在在的感觉。” “想象一下，你总是处于一个漩涡的中心，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危机，还总是能够解决这些危机” “你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你很难不去正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就好像就好像这个地球离开了你，真的会停止自转一样。” “以至于当我穿越到平行世界中去之后，几乎无时无刻不想着赶快回来，已经到了心急如焚的程度。” “这并非是因为，这个世界有我的朋友、有我在乎的人更多的则是我害怕。” “我害怕当我回来的太晚，可能就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人，可能这个世界会被某些阴谋家毁灭。” “所以我归心似箭，但很倒霉的是，由于一些小小的变故，当我火急火燎地回到这个世界中时，时间没有停下来等我，它往前走了整整二十年。”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当我回来后，我发现我在乎的人都过得好好的，我的朋友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世界并没有因为什么危机而被毁灭，即使有，也被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太阳照常升起。” “我也从之前自由者联盟中无可争议的最强者变成了一个不那么强的当然也还不错。”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需要我，或者说它不需要任何人。” “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相比于没有上限的个人武力，或者是权力、金钱这些东西，能够稍微影响这个世界的，竟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思想。” “但这种思想，却也并非是某个人所创造出来的东西，而是原本就存在的，等待任何人都可以去完善、印证的东西。” “而今天，同样向往自由的我们，能够聚于此处，这是比之任何，都要令人欣喜的事情了。” “我很高兴能够结识你们这些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更感激这个让我们相逢的世界。” “世界或许不需要我，但我很需要这个世界。” 沧海桑田完 526.梦境 “各位听众朋友们，你们好这里是环球快讯相信大家一定还记得三年前，北半球迎来了本世纪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那场流星雨，这场流星雨中的大部分陨石都流落到了地球上罕有人迹的荒野区，但也有极小部分降落在了城市区，是个别城市蒙受了损失，现如今三年过去，让我们去了解一下被陨石光顾的那些地区” 冷清的医院走廊中，面色还稍显稚嫩的严修泽一个人坐在走廊长椅上，静静地用耳机听着手机中的有声新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但严修泽本人似乎对此浑然不觉，他的全副心神都被新闻中的内容所吸引，强烈的好奇心几乎冲淡了他对于自身患有位置病症的恐惧。 “流星雨” “陨石” “超能者” 等等。 严修泽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超能者是什么 但还未等他仔细深究这个莫名熟悉词语的意思，却被耳机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请问是严修泽先生吗”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小护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严修泽身前。 “啊，我是。”严修泽有些茫然地摘下耳机。 “检查结果出来了，王医生让我叫您过去。”小护士抿嘴笑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严修泽恍然，自己似乎是来医院检查身体的 “王医生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 小护士再次冲严修泽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 严修泽只觉得眼前一花，眨了眨眼睛，当他再次定睛往前看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护士 “呃” 他从原本的走廊长椅上站了起来，将耳机和手机全部揉在了一起，装入了自己的裤兜，一步一步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当他真正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时，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所身处的这条走廊，居然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唯一的出口，便是眼前的大门。 但他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诡异，下意识地便握住了大门的把手，轻轻一扭 吱呀 呼 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将原本医院走廊内浓郁的消毒水气味直接冲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奇妙的青草芬芳。 严修泽呆呆地看着眼前，医院走廊的门后并不是王医生的办公室，而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巨大草原 他不知不觉间便穿过了大门，走到了视野为之开阔的草原上，然后转头一看，身后的医院走廊竟然也凭空消失了 “搞什么”严修泽愈发迷茫。 很快，他便发现在草原的远处，似乎有一个淡淡的人影。 那是一个背对着他的背影，身形并不高大，相反还有些单薄。 严修泽总觉得这个背影似曾相识，但不管如何思考，也仍然想不起这究竟是谁。 过了一小会儿，那个背影的肩膀似乎微微耸动了一下，随后一道仿若近在咫尺的声音在严修泽的耳畔响起： “严修泽，我在宇宙的边界等你。” “哈” 严修泽皱眉道：“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等我” “宇宙的边界又在哪里” 那个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开始往前走。 “喂喂”任凭严修泽如何呼喊，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喂” 嘶 严修泽突然感觉到大脑一阵刺痛，他痛苦地蹲下身子，捂着脑袋哀嚎起来。 “嘶” 严修泽缓缓睁开双眼，纯白色的眼仁边缘布满了细密的血丝。 他此时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房间的左侧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阳光投射进房间，此时的时间应该已经不是早上。 严修泽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脑袋仍然有些刺痛，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 他此时总算是记了起来，自己昨晚在聚会上似乎喝了很多酒，而现如今头脑的刺痛，应该是宿醉所留下的后遗症。 “严修泽先生，您醒了。” 从房间外走进来一名身着纯黑色女仆裙装的年轻女人，她有着深褐色的长发，以及北欧人常见的深邃五官，棕色的眼眸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呆板：“现在是上午10点23分，室外温度21摄氏度。” “等等你是”严修泽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了被角，似乎想要遮挡什么东西。 “我叫黛拉，是这座别墅的服务型仿生人，严修泽先生，你也可以称呼我的编号：v3527。”这个名叫黛拉的仿生人浅浅笑道。 “仿仿生人”严修泽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明明有着纯正北欧人外表，却说着一口纯正流利华夏语的女人：“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真人，而是机器人” “当然，严修泽先生。”黛拉点了点头：“现在这栋别墅是您的了，自然也拥有我的所有权限。” “呃好吧，我稍微有点懵。”严修泽揉了揉太阳穴：“话说，我昨晚是喝醉了对吧老实说，我其实不怎么喝酒，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超能者喝醉的酒吗” “您之前在聚会上饮用的是专门为超能者制作的特制酒类。”黛拉抿嘴道：“如果短时间内摄入量过多，确实是会造成类似宿醉的效果。” “原来如此啊呼。”严修泽长舒了一口气：“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死了，竟然还做了个噩梦。” “那么严修泽先生，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黛拉微微弯腰，微笑着问道。 “呃，谢谢，不用了。”严修泽摆了摆手，似乎面对这个和真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仿生机器人仍有些不太习惯：“你自由行动就好，我一会儿可能要出门去见一个人。” “好的，您有事可以随时吩咐我。”黛拉点了点头，将已经换洗好的衣服动作轻柔地放在了严修泽的床边，随后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卧室。 “等一下。”严修泽突然想到了什么，在黛拉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叫住了她：“你们机器人也会做噩梦吗” 黛拉的步子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床上的严修泽：“不会，严修泽先生。” “仿生人不会梦到电子羊。” 527.有限无界 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严修泽随便在这栋欧澄划在他名下的别墅中吃了点早饭，便启程前往了建在雷克雅未克郊外地下的自由者联盟总部。 然而他来这里却并非是为了见隶属于自由者联盟的那几位朋友，而是另一个客人。 “扫描开始” 严修泽站在一间电子门前，老老实实地接受扫描。 不一会儿，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身份确认完毕，最高权限者。” “欢迎您，严修泽先生。” 电子门缓缓打开，严修泽没有作过多停留，直接跨步走了进去。 而门内已经有了一个人早早地等在其中，此时正背着双手，只留给了严修泽一个背影。 原本呆在室内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严修泽的到来，下意识地抚了抚绑在后脑的一缕红绳，缓缓转过身来：“比我预计地早一些，你身体的调理能力出乎意料地好呢” “教官”严修泽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已经生出褶皱、不复年轻的老者，轻声道。 “怎么看起来你的超能体魄似乎比之前穿越时强了一大截是穿越虫洞时所产生的变化，还是你在那个平行世界中另有奇遇”教官明显对于严修泽的身体变化很感兴趣，询问道。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算是有一些际遇吧，但和穿越虫洞这件事无关。”严修泽无奈道。 “但我想，既然你早早约我到这里会面，相比应该和虫洞穿越这件事关系很大吧”教官打趣道。 “嗯确实”严修泽忍不住瞥了一眼教官绑在后脑马尾上的那缕红绳，迟疑道：“确实是有这方面的疑惑要请教您。” “不过我是应该继续叫您教官呢，还是叫您周剑平教授” “名字嘛，一个代号罢了。”教官突然间有些神色寂寥，摆了摆手：“挑你顺口的叫就成了周剑平，呵，好多年不曾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名，相比应该也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了我吧” “嗯，没错，这一次能回来，还真是多亏了那位周教授呢。” 教官张了张嘴，似乎是要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自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问题给咽了下去，没有说话。 “好吧，废话不多说，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过了半晌，教官才缓缓道：“不过事先说好，我这么多年来，其实分心了很大一部分在格斗术上，所以论及物理水准，可能不如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位。” “你的问题我答不答的上来，其实还不一定。” “不，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倒也确实是和物理学有关。”严修泽挠了挠头，开口问道：“那个，教官您觉得，我们所处的宇宙有边界吗” 教官眯了眯眼睛，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严修泽。 严修泽被他视线搞得有些发毛，连忙道：“您能别这么盯着我了么” “不好意思，我只是现在对你的身份起了一点儿疑心。”教官扯了扯嘴角，调侃道：“我记得二十年前曾经教过你类似的知识，怎么，对你来说才过了几个月而已，之前学的那点儿知识就都还给我了” “那倒不是，就是想再找你确认一下。”严修泽苦笑道。 “好吧，虽然还不知道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当是给你复习功课了。”教官清了清嗓子，说道：“尽管到现在为止，宇宙是否是无限大的，还未曾有过定论，但有一个比较主流的观点，也是我本人较为支持的一个观点，便是有限无界。” “有限无界”严修泽无声点了点头，这和之前自己的猜想基本吻合。 “所谓的有限无界，其实要解释起来也很简单。”教官继续道：“我们认为宇宙实际上并非是无限大的，但却是没有边界的或者说，仅仅以三维世界的技术，根本没有办法到达它的边界。” 说着，教官的手心突然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他动用了室内的全息投影技术，展开了一张半透明的“白纸”。 “这么干说可能很难理解，我用投影给你解释一下。”教官的另一只手在空中虚点几下，于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张白纸上点了几个小黑点：“假设，我们现在降落一个维度，将我们的世界想象成二维世界。” “那么，我们这些三维的生物就会变成二维的纸片人。” 随着教官说话间，落在白纸上的那些小黑点变成了一个个惟妙惟肖的“黑色小人”。 “假设我们就是这些黑色小人，想要寻找所处世界的边界。”教官说着，便操纵那些黑色小人往边缘移动。 而当黑色小人移到了白纸的“边界”，便再也无法往前行进。 “看到没有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世界的边界，再往前移动一步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二维的纸片世界就这么大。”教官淡淡道：“但假如这张纸片世界没有边界呢” 说着，教官掌心的那张白纸开始迅速扩张，最终填满了整个室内。 “可这样就是无限无界了。”严修泽耸了耸肩。 “看来当年的知识还记得很牢嘛”教官哈哈大笑，收起了那张铺开整个室内的“白纸”，让它重新变成了原本大小：“你说的没错，这样一来，这个纸片世界便是无限大的了，很明显并不能佐证我之前的有限无界这个观点。” “事实上，这也是一般普通人所认为的，他们往往觉得我们所处的宇宙就是一个不断膨胀的球体，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无限大的空间，但其实却很有可能并非如此。” 教官收起了笑容，掌心的那张白纸开始“卷”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浑圆且没有任何棱角的“球面”。 “继续之前的假设，如果我们所处的这个纸片世界，并非是平铺而成，而是一个球体的球面呢” 528.日有所思 “对于三维的世界而言，这样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变成二维就好解释地多了。”教官说道：“我面前的这个球面，只是一个单纯的球面，而它的内部、外部，你可以理解为不存在，或者说，对于生活在球面中的二维生物来讲，这些三维的空间本身也没办法被感知到。” “这时候，再让黑色小人走走看。” 说罢，“球面”上的黑色小人再一次开始移动，可这一次，无论黑色小人往哪个方向移动，它永远没办法找到这个世界的边界。 “球面世界的表面积是有限的，但黑色小人却永远到不了边界，因为作为一个球面，本身就没有边界可言。”教官缓缓道：“而这，便是所谓的有限无界了。” “事实上，我们能够移动的速度，要比这个黑色小人慢得多，并且，假如球面世界仍在如同一个气球一般不断膨胀的话”教官眼前的白色球面果然开始渐渐膨胀：“那么可能一个人至此一生都很难从一头走到另一头。” “理解了二维世界的有限无界，再类比到三维世界，实际上就容易得多了。” 严修泽挠了挠头，憨笑道：“别的不提，教官你的教学水平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啊能把一个抽象的概念说得这么浅显易懂” “嘿，先别急着拍马屁。”教官斜睨了严修泽一眼，冷哼道：“按理来说，这对于你而言应该也只是非常初级的知识，为什么突然会请教我这种问题” “原因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严修泽认真道：“教官你应该知道，黑星会的头目，黑星已经同那个外星人离开地球的事情吧” “诶这我倒是真的不太清楚。”教官唏嘘道：“自从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黑星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之内，起先我以为他只是隐世不出了，想不到已经离开地球了” “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临走之前，曾经给我留下了一句话”严修泽此时打了个响指，在他的指尖处陡然出现一枚白色光点，随着“轰”地一声，光点炸开 教官看到四周的场景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而头顶则是由璀璨群星组成的长长银河，黑星远远地背对着他们，静静地说出了严修泽已经不知听了多少遍的一句话：“严修泽，我在宇宙的边界等你。” 哗 场景消逝，再次变回了严修泽指尖的一枚光点。 “就是这样。”严修泽收起光点，说道：“黑星临走前，给我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在当时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奇怪了。” “因为按照目前的有限无界这个主流观点来讲，宇宙应该是没有边界。” “那么既然如此，黑星话中所言的这个边界，指的究竟是是什么呢” 教官皱眉沉思之际，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马尾系着的那缕红绳，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说，修泽我这里提一种可能性，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黑星本身物理素养其实不高” “您的意思是，他这句话，实际上从根本上就是一句错的”严修泽反问道。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不，我不觉得黑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况且这也不算是什么门槛太高的知识吧”严修泽摇了摇头：“况且，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外星人，即使他不知道有限无界，常年在外进行星际旅行的外星人尚克会不知道” “所以，我其实更偏向于，会不会是我们现如今物理界的主流观点错了” 严修泽皱眉道：“宇宙其实是有边界的” “倒是确实有其它的假说”教官摇了摇头：“但你知道哪一条是真的这个黑星话也不能说明白一些，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个谜题。” “还有一件事”严修泽连忙道：“我昨晚不是宿醉了么” “睡着的时候，居然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做梦”教官奇怪道：“我以为超能者已经不会再做梦了。” “梦境很真实，我到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严修泽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开始，应该是在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那时候我去医院检查自己的血液异常，正巧在收听之前关于北半球天降陨石的后续新闻。” “诶，你说的是那次本世纪最大的流星雨群吗”教官皱眉道：“自从陨石降落后，霍威尔综合征就突兀出现了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专家都研究过两者的相关性，可终究是没有任何头绪。” “但两者的时间凑得实在太巧，前脚陨石刚刚降落，后脚美国那个名叫霍威尔的家伙就进入了霍威尔综合征的潜伏期，几年后也是第一个检测出这种病症的存在，以至于干脆直接以他的名字来命名这种病症。”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福祸相依，谁能想到和死亡并肩的，竟然是一份能够成为超能者的天大际遇。” “嗯，没错。”严修泽点了点头：“所以说，虽然还未确定直接的因果关系，但至少，那一次天降陨石，和后来超能者的出现确实有着很强的相关性。” “而之后呢，我的梦境就很突兀地和之前黑星给我留下的话连上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的梦境就是其潜意识的一种具象化”严修泽缓缓道：“既然如此，说明我的潜在意识中，将超能者起源和黑星离开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两者真的有一定的联系呢” “或者说得更直接一些作为比我更早觉醒的超能者，黑星会不会其实知道一部分关于超能者起源的内幕或者说，他的离开，其实是去追寻关于超能者出现的真相呢” 529.他们都在哪儿呢 “唔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教官沉吟道。 “所以，我觉得黑星可能是在给我某种暗示，或者说，他丢给了我一个解开谜题的线头。”严修泽缓缓道：“现在，我必须得弄明白，他所谓的宇宙的边界，究竟在哪里” 说罢，严修泽似乎陷入了沉思，他对面的教官也不说话了，整个室内变得非常安静，只有那个之前被教官拿来演示模拟的白色球面仍然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教官突然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白色球面，陡然发声：“修泽，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诶”教官的这句话将严修泽从沉思中打断：“什么事情” “你知道现如今自由者联盟有参与的那个群星计划吗” “当然，最近肖默一直都在忙这件事不是么”严修泽奇怪道：“据说是由箭头集团牵头但实际后面有好几个超级大国的影子暗中运作的一个功在千秋的庞大计划。” “一旦群星计划成功，人类获得了能够进行长途星际远航的能力，这可是有可能促成全人类飞跃的大事。” “到时候星际移民这种事情也不再是空中楼阁了，说不定还有可能接触到更多像是外星人尚克所属星球那样的外星文明” “不过听说很多人对于这个计划其实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我们不能确定每一个外星人都和尚克一样友好。” “所以，地球的很多有识之士也提前未雨绸缪，做了很多关于如何应对宇宙中恶意的应急计划。” “嗯，你说的这些大致没错，群星计划中有一个特别重要的部分，就是探讨一个问题假如未来星际远航技术成熟，人类真的拥有了星际移民的能力。”教官回应道：“那么假如在这期间接触到了其它或先进或落后的外星文明，我们究竟该如何与他们进行交涉。” “确实应该有这方面的顾虑啊。”严修泽愈发奇怪了：“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单就这件事来讲，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我自己反倒是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 “他们都在哪儿呢” 严修泽一愣。 “你说的那些外星文明，真的存在吗”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严修泽脸色僵硬：“十年前不是已经有活生生的外星人来到地球了吗” 可下一秒，教官马上用一句反问将严修泽噎地说不出话来：“那个外星人是怎么来到地球的” 这句话让严修泽陡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以至于直接脱口而出：“虫洞” “没错，就是宇宙中自然形成的虫洞。”教官叹了口气：“在这方面，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具有发言权吧” “我只说一个自己的构想，不一定对，你听一听就好了。”教官继续道：“按照我对于虫洞的理解，它究竟是怎么让人能够迅速跨越极远距离，以达到长途旅行，甚至可以穿越平行世界的程度” 他让眼前那个一直悬浮在空中的白色球面稍稍放大了些，指了指上面的那个黑色小人：“现在，我们假设这个黑色小人就是你那个能够凭空制造虫洞的朋友，早田慎吾郎。” “当我们降落一维，这个球体的表面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二维宇宙，早田在这个位置，而你在另外一头。”在球面的另一端，教官又变出了一个绿色小人，以指代严修泽本人。 “教官，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代表我的小人就是绿色的” “闭嘴不要打岔” 教官没好气地瞪了严修泽一眼，继续道：“现在，二维的早田要去找你，假如他不动用虫洞的话就要跨越无数光年，耗费可能永恒的时间” “注意，面前的这个球面，可并非是指代地球，而是我们所处的整个宇宙，因此，在两端的你们，所相隔的距离也是你难以想象的，即使早田掌握了光速飞行，想要见到你，也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白色球面上的黑色小人在缓缓移动，可速度却极慢，甚至没有白色球面本身“膨胀”的速度更快，反而距离另一端的绿色小人越来越远。 “但很明显，早田却能够在瞬息之间达到这个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教官说道：“这自然要归功于虫洞穿越，问题是，它的原理是什么” “我的一个猜测。”教官将两根手指分别抵住了黑色小人和绿色小人所在的位置，将白色球面上的两点往球心处按压。 眼前的白色球面自然是没有实体的虚拟影像，但却随着教官双指的靠近，而逐渐凹陷了下去，最终，球面上原本在两端的两点，此时同时凹陷到了代表了“无法探知维度”的球心处，交汇在了一起。 严修泽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此时已然“近在咫尺”的两个小人：“这就是虫洞的原理” “虽然不知道究竟对不对，但我想这种可能性极大。”教官说道：“这个空间畸变的速度可能极快，甚至比光速还快，能够瞬间将两个相隔亿万光年的空间节点重叠在一起，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所谓的虫洞并非是一个通道，因为即使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也实在是太慢太慢了” “可这种将两个空间节点重叠在一起的做法，却有可能极快，我想或许就是他能够实时传越的秘密。” “那平行世界呢” “原理是一样的啊。”教官手一挥，此时的白色球面竟然分裂成了两个，其中的每一个球面，都有一个黑色小人。 随后，两个白色球面上都伸出了一个仿佛触手一般的“凸起”，就像是土豆上抽出的嫩芽，很快，两个凸起慢慢变长，最终交汇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严修泽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那么，既然我们已经明白了虫洞运作的基本原理，就再回过头来，看一看十年前这个通过虫洞穿越到地球的外星人尚克。”教官拍了拍手：“现在，让我再问你一遍” “他们都在哪儿呢” 530.生命的孤岛 严修泽知道，教官此时问的这个问题，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化用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流传甚广的著名假说，即费米悖论。 “费米悖论”隐含之意是，理论上讲，人类能用100万年的时间飞往银河系各个星球，那么，外星人只要比人类早进化100万年，现在就应该来到地球了。换言之，“费米悖论”表明了这样的悖论：a外星人是存在的科学推论可以证明，外星人的进化要远早于人类，他们应该已经来到地球并存在于某处了。b外星人是不存在的迄今，人类并未发现任何有关外星人存在的蛛丝马迹。阐述的是对地外文明存在性的过高估计和缺少相关证据之间的矛盾。 而在现在，由于外星人尚克的出现，费米悖论实际上已经被宣告破解，但实际上，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问题的关键在于，既然一个外星文明中，任意一个非官方组织的“星际旅行者”都能够用他的老旧飞船横渡各大星系，来到可能是宇宙“犄角旮旯”的太阳系，并降落在地球，为什么这样一个个人身份的星际旅者竟然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确认降临地球的外星生命 “外星人尚克的到来，证明了地球确实并非宇宙中唯一的生命孤岛。”教官在黑色小人的旁边点亮了一个蓝色光点：“假如这就是地球，那么外星人尚克的家乡很可能就在离我们极远的宇宙某处，比如这里” 说罢，教官又在球面的另一端点出了一个黄色光点。 “假如外星人尚克的家乡真的离我们如此之远，那么这么多年来，唯有这么一个外星人来到地球似乎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但不要忘记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在外星人尚克的只言片语中，我们能够推测出，这个宇宙远不止两个拥有高等生命的星球” “而是” 教官一挥手，已经膨胀到西瓜大小的白色球面上突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黄色光点，将整个白色球面都变成了璀璨夺目的金黄色 “外星人尚克曾经说过，宇宙中存在着数以亿万计的生命星球，以及幅员辽阔到亿万光年计的宇宙联邦说明这个宇宙中的生命数不胜数，可这么多年来，居然只有他一个来到了地球。”教官反问道：“你不觉得奇怪” “您这么一说”严修泽偏了偏脑袋：“好像确实有点问题哈” “所以，结合外星人尚克来到地球的方式，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变得有些阴郁：“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外星人，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三维宇宙” “平行宇宙”严修泽瞪大双眼。 “不，不是平行宇宙，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另一个三维宇宙。” “您的意思是，像是这样的球面实际上有很多个” “没错，这种可能性很大。” “所以，说不定我们所在的这个三维宇宙中，也许真的只有我们地球这一个生命星球。”说到此处，就连教官也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到脊背有些发凉：“也许这里真的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孤岛。” 拜别了教官，严修泽独自一人来到了雷克雅未克的一处郊外的草地上，躺在其上，看着如同宝石蓝一般纯粹洁净的天穹，默然不语。 他其实能够看出来，教官是想问他一些关于那个平行世界的问题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教官终究是没能问出他想问的问题。 二十年如一日，到了这么多年后，严修泽发现，教官依然用那缕红绳系着他的后脑马尾。 其实他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也看到周剑平教授，手腕上戴着一缕同样款式的红绳。 据周教授说，这一缕红绳算是他夫人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严修泽见过周教授的夫人，是个性格温婉、端庄秀丽的女人，见之便令人心生亲近。 但在自己原本的这个世界中，教官似乎从未提及过这个女人，严修泽甚至怀疑教官根本就没有结过婚。 至于这个世界中，这个女人现在究竟在哪里，而教官为什么也如此珍而重之地保存着那一缕红绳，教官没有说过，严修泽也没敢问。 很多事情，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忘。 但有些事情，却不是时间长河所能够磨灭的，反而会随着岁月的洗练，历久弥新，永远清晰地刻印在人们内心的最深处。 所以教官为何会从一个物理学家，变成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人类战力极限，严修泽纵然好奇，可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现在，严修泽只想弄明白，黑星留下的这个谜题，究竟蕴含着什么秘密 “另一个三维宇宙吗”严修泽两脚摊开，看着天空上偶尔掠过的一片云彩，喃喃自语。 “假如外星人尚克真的来自另一个宇宙，那么不管他的宇宙飞船有多快，也永远没办法飞出这片唯有地球一个孤岛的荒寂之海，因为这座宇宙是有限无界的，三维生物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这片三维的超曲面。” “所以，尚克唯一能够回家的办法”严修泽继续自言自语道：“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虫洞虫洞” “咦虫洞” 严修泽嘴里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他们是怎么离开地球的” 呼 起身的严修泽瞬间化为一道残影，向自由者联盟的地下基地冲去 “肖默肖默” 肖默愕然转过头，看着轰然大开的办公室电子门，严修泽一脸急迫，跑到了他的面前。 “你赶着投胎呢” “呸我有正经事要问你。” “我现在手里还有一堆正经事呢，这本来应该是你的工作你知不知道”肖默抱怨道：“我给你顶了二十年的缸，结果老婆都因为这事儿跟我离婚了” “去去去，你自己不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让我来背哪门子黑锅”严修泽挥了挥手：“我是真有正经事要问你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外星人尚克离开地球的事情” “知道啊，现在地球上的一大半关于星际远航的技术，都是得益于那个外星人。”肖默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我就知道你知道。”严修泽说了一句特别拗口的话，接着道：“那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 “他是怎么离开地球的” 531.离去的方式 “诶大概是坐着宇宙飞船之类的离开的吧”肖默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严修泽环臂而立，反问道：“你亲眼看见了” “这个，自然是没有的。”肖默摇了摇头：“严格来讲，实际上包括我们自由者联盟在内，没有哪个组织真正和外星人尚克正面接触过，他离开地球之前所留下的那些外星科技，倒全是黑星会代为转交给各个国家组织的” “说白了，真正和外星人尚克有过深入接触的，也就只有黑星会的人了。” “也就是说，其实你也不知道那个外星人究竟有没有离开地球” “其实”肖默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还是说道：“其实这十年来也有不少阴谋论，说是那个外星人并没有离开地球，反而被黑星会秘密拘押在了某个地下基地中，套取了更多的外星科技，因此黑星城才能如今天这般固若金汤，世界各国不敢轻易将黑星城在地图上抹除的原因也正在于此就是害怕黑星会那边藏了什么同归于尽的手段秘而不宣，导致各方都有些投鼠忌器了。” “听你这意思，是有点相信这种阴谋论了”严修泽斜睨着肖默，问道。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肖默迟疑道：“毕竟，十年前并没有任何国家或组织检测到有飞船从地球离开” “果然那这就说得通了”严修泽以拳击掌：“不出我所料啊” “怎么又不出你所料了”肖默微微有些郁闷：“你知道那个外星人是怎么离开地球的” “暂时还不能确定”严修泽此时已经转身准备离开，边走边说道：“不过我会去验证一下的” “帮我订一张直达日本东京的机票不，飞船票，我要去见一见早田慎吾郎。” “诶你要去东京”肖默讶然道。 “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请教早田君。” “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他直接过来呢”肖默嘴角抽动：“不管怎么看，这都比你动身前往东京来得要方便许多吧” 严修泽脚步骤停，缓缓转过身去，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急得我脑子都糊涂了” “我这就去联系早田君” 话音未落，严修泽的身影就已然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喂早田君吗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话想问你。” “可以来一趟联盟总部么” “唔我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刚刚走了那边一趟，实在是懒得出门了” 严修泽略略有些尴尬：“那既然如此，这几天你不要出门，我亲自去一趟东京” “不必了” 早田慎吾郎的话音未落，严修泽身边突然裂开了一道黑色缝隙，自其中伸出了一只手，将其一把拽入了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严修泽几乎觉得自己似乎被打散成了无数分子，又被强行聚拢粘合了起来，随后便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当好不容易恢复意识，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严修泽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之时，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然大变样了。 原本的基地总部变成了风格明显的日式居室，他甚至能够看到半掩的卧室房门内，铺在地面上的榻榻米。 “这里是”严修泽揉了揉还有些炸裂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我家，我记得你二十年前来过一次吧”半掩的卧室门被推开，嘴里塞着半个梅子饭团的早田慎吾郎从门内走了出来：“既然你有事，我就直接把你抓过来了短途位移的滋味不好受吧这可不比穿越平行世界，直接就让你保护性休克，而是直接把一个三维的你强行拔高到四维，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吧。” “四维难道虫洞的穿越原理并非是教官所预想的那样”严修泽有些惊疑不定，按照教官的说法，是将两个空间位置折叠在了一起，所以虫洞穿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仍然是在三维世界中的移动，穿越者并没有任何升维的机会。” “即使两个二维平面再如何重叠在一起，它们之间都不可能完全没有缝隙，同理推及三维世界虫洞旅行中完全在三维空间内移动是不存在的，任何通过虫洞的物体必将产生短暂的升维现象。”早田慎吾郎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不过可惜的是，所有的三维生物在升维的过程中都相当于进行整个身体的一次重组，因此不可能保留意识清醒，也就不存在能够记起自己升维时的奇特感觉了” “所有暂时滞留在虫洞内的三维生物都会失去意识”严修泽怔怔道：“也就是说，你也” “没错，我也不能例外。”早田慎吾郎点了点头：“事实上，我也没必要在穿越中保证自己的意识清醒，因为只要我确定了自己的与终点两个空间坐标，之后所建立的虫洞自然会把我精准无误地送到目标地点，不会有任何差错况且，即使是我在虫洞中是清醒着的，也于事无补，因为我在四维世界中是没办法动用任何能力的。” “对了，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早田慎吾郎摇了摇头：“你来找我是为了” “我有问题想问你，不是你们”严修泽呼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早田慎吾郎是哪一位” “诶你问这个做什么” “想要验证一些事情。” “唔，行吧，毕竟a0001的那位还欠着你的人情。”早田慎吾郎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卧室：“你等等我。”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早田慎吾郎又从卧室中走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纸质的蓝皮笔记本。 “这是什么” “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游戏攻略本。”早田慎吾郎答道：“不过后来就被我用来记录其它东西了。” “让我找找” “诶，找到了。”早田慎吾郎指着笔记本上的一排名字，说道：“十年前在这个世界的早田来自d3594世界。” 532.“边界”的真正含义 “呃听起来离我们很远”严修泽皱了皱眉：“你有办法能找到他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早田慎吾郎神色淡然：“只是，每一次在平行世界之间的穿越消耗都会很大，我没必要平白无故帮你吧” “半次人情。”严修泽倒是对于早田的说法早有预料，缓缓道：“这次算是半次人情如何之后可能还会麻烦你一件事情，做完后，我和早田君们的人情就两清了。” 早田慎吾郎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低头思考了一阵，方才点了点头，回应道：“可以，这件事我就单方面帮你答应下来了。” 说罢，他缓缓从盘膝而坐的状态站起身来，用引力在半空中扭曲出了一个虫洞，干脆利落地跨入了其中，就这么消失不见 然后过了一个多小时，早田慎吾郎却一丝一毫要回来的意思都没有，让人不由得怀疑他是否就如同当年的严修泽那样，一个不小心搞错了引力参数，引发了要命的时间畸变。 倒是严修泽耐性极佳，并无任何焦躁情绪，只是坐在沙发上，也不做任何事，只是静静地低着头，等着早田回来。 就在早田已经离开刚满两个小时的当口，室内空间似乎再一次扭曲起来，一个凭空出现的虫洞凝聚出来，不过这一次，自其中走出来了两个人。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唯有着装不同的早田慎吾郎 两人一左一右，似乎是由于已经适应了虫洞穿越的原因，几乎刚一落地，便恢复了意识，抬头看向严修泽。 饶是严修泽对于这一幕实际上心中早有预想，可真正看到了如同克隆出来的两个早田，还是愣在当场，好几分钟都说不出话来。 “严修泽”其中一个早田神色较为冷峻，挑了挑眉毛：“想不到你居然回来了” “哈哈，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d3594世界的早田慎吾郎，十年前留守在这个世界的早田便是他了。”旁边的那位早田笑眯眯地说道：“如果我猜地不错，你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早早田君，你好。”严修泽赶紧起身道：“欢迎来到” “多余的话不必说了，我在这个世界好歹也呆了一年多。”早田慎吾郎摆了摆手：“听说你有问题要问我那就直入主题吧。” “确实有问题要请教你。”严修泽神色郑重，缓缓道：“请问十年前，你是不是通过虫洞，将一个外星人连同黑星一起送离了地球” 那个神色冷峻的早田慎吾郎看了一眼严修泽，原本如同坚冰寒霜的面容竟然有了冰雪消融的迹象，嘴角慢慢划起了一道弧线，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有这回事。” 呼 严修泽松了口气，自己猜对了 外星人尚克和黑星并非是坐着宇宙飞船离开的地球，而是通过虫洞 “不过”岂知早田慎吾郎却话锋一转：“他们倒并非是一起走的，而是分了两批。” 严修泽愣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外星人，我自然是把他送回了自己的宇宙而黑星嘛。”早田慎吾郎摸了摸下巴：“他去了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不知道。” “不知道”严修泽声音渐渐抬高。 “确实不知道。”早田慎吾郎无奈道：“黑星那家伙没有让我设置终点坐标。” “没没有设置终点坐标”严修泽难以置信道：“我对这个事情没什么概念，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 旁边那个早田慎吾郎此时接话道：“虫洞的原理，相比你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不管如何，从一个空间节点到另一个空间节点，这之间都需要进行短暂地升维，即由三维世界升入四维世界。” “但这个过程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并且还是可逆的。” “但黑星不同，他没有从一个球面去往另一个球面，而是直接滞留在了三维生物所无法感知以及触及的虚空。” “换句话说，黑星早在十年前便已经身处于四维世界了。” “不等等。”严修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我没弄明白，你不是曾经说过，三维生物在四维世界中是无法感知到任何东西的嘛或者说，会直接失去知觉” “就和死了一样” “没错。”两个早田慎吾郎同时点了点头：“就连我们也不能例外。” “其实我们对于黑星为什么执意要去四维世界这件事，也相当费解，这种对于三维生物无异于自杀的做法确实处处透着诡异但，他当年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既然价钱合适，我们也没有必要去阻止他找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严修泽如遭雷击，喃喃自语道：“宇宙的边界，并非是字面上的意思” “一个有限无界的三维曲面，它的边界只可能是曲面之外的第四个维度” “可是为什么呢” “他究竟为什么要去往宇宙的边界之外” “他在那里真的能够存活么” 本来解决了一个疑问，可由此衍生而出的疑问反而更多了，严修泽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便拜别了两位早田慎吾郎，满腹心事地回到了自由者联盟总部。 回到总部的严修泽并没有再去打扰谁，而是直接回到了隶属于自己名下的别墅中，躺在床上怔怔出神。 现在的他，感觉似乎马上就要触及到了谜题的谜底，只要伸出手，稍微一勾，至此便可真相大白。 可这揭露谜底的代价，也许已经达到了他本身难以承受的重量。 或许黑星并非一心寻死不，他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之前的早田慎吾郎说得信誓旦旦，任何三维生物跃入四维世界都会失去意识，无法思考但严修泽却总是鬼使神差地认为，或许黑星会有他自己的办法。 全世界都有可能束手无策的事情，或许只有他才有办法。 可是，黑星为什么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会跟着他的脚步，去揭露已然半掩着的谜底呢 “严修泽，我在宇宙的边界，等你。” 严修泽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这句话。 嘭 严修泽猛地朝着天花板方向挥了一拳，猛烈的拳风让周围的空气都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音 “等你个大头鬼” 533.宇航员资格测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距严修泽回归，已经过去了几个星期。 这些日子里，严修泽并未过多与肖默鞠艺婷等人呆在一起，毕竟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严修泽的老朋友们，实际上各自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圈子，有很多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确实也很难抽出时间与严修泽这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一起厮混。 反倒是肖英华，算是这些人中最闲的一个，经常有事没事便跑过来陪严修泽打发无聊时光，得益于现代科技的发展，两人倒是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泡在了虚拟网络的世界中，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这一天，严修泽和肖英华并未像往常那般登入虚拟网络，而是罕见地走出了家门，到了一个保密程度极高的地下基地中，似乎是要等待什么事情发生。 今天，是“群星一号”正式启航的日子，也是事关由箭头集团所主导的“群星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一天。 集全世界之力，重金以及各种高端科技打造而成的“群星一号”飞船，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测算与调试之后，总算是要正式进行第一次实际的“星际远航”。 假如这次星际远航成功，那么这将是人类将征途正式改为星辰大海最关键的一个里程碑。 往后，或许浩浩荡荡的“星际移民”就要迅速开展起来了。 而这一次，能够获得“人类第一次星际远航”殊荣的宇航员，只有一个。 那便是自由者联盟目前的“最强超能者”“星火侠”祝炎。 严修泽和肖英华两人到达调试基地的时候，祝炎已经走进了最后的“测验场所”，做最后的准备。 此时箭头集团的总裁欧澄正拄着手杖，亲自盯着防护层内部、正做着热身运动的祝炎，而他的副手齐昭则在一旁的虚拟控制台做着参数调试。 只是普通人的欧澄很显然在严修泽和肖英华靠得很近时才发现了他们：“来了” “嗯。”严修泽点了点头：“这是” “唯一宇航员最后的资格测试。”已然显现出明显老态的欧澄淡淡道。 严修泽转头看向透明防护层内的祝炎，祝炎似乎也看到了他，笑容灿烂地向严修泽挥了挥手。 “呃，类似重力适应之类的测试吗”一旁的肖英华似乎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感觉很是新奇。 欧澄笑了笑，抬了抬下巴：“你们看着就知道了。” 随后冲着齐昭的方向打了个响指：“可以开始了。” “明白。”齐昭平淡道，十指飞跃，迅速布置了一系列参数。 随后，在透明防护罩的另一侧，祝炎所在的地方，似乎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就当严修泽和肖英华还未看明白是个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轰”地一声 祝炎的周围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火光，整个检测室直接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严修泽和肖英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由于有特制防护罩的缘故，爆炸并未波及到他们所在的区域。 等到爆炸止息，烟尘散尽祝炎的身影慢慢自其中显现出来。 此时的祝炎已经完全转变成了“火焰形态”，皮肤都变成了近乎半透明的亮红色，外面还有一圈熊熊燃烧的橙黄色焰火。 从一开始就非常淡定的欧澄抬起了头，看向虚拟控制台上的齐昭：“测验结果如何” 惜字如金的齐昭简短回答道：“2级爆炸强度，毫发无伤，测试通过了。” “很好下午直接安排试飞吧。”欧澄满意地点了点头，拄着手杖便准备离开。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肖英华仍是保持着嘴巴张大的表情，神色僵硬道。 旁边的严修泽也被刚才那一幕吓得不轻。 “他出来了，你们自己问他好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欧澄努了努嘴，果然，恢复了常人面貌、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衣服的祝炎正从安全通道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祝炎看到严修泽和肖英华，明显很是高兴，嘿嘿笑道：“刚刚吓了一跳吧” “祝炎叔叔，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儿啊”肖英华拍了拍胸口，看到没有任何损伤的祝炎，如释重负道：“虽然看到你现在没什么事，但刚刚确实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事故。” “严格意义上来讲，刚刚确实可以算是一场模拟的意外事故。”祝炎笑着解释道：“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我能否在群星一号宇宙飞船的爆炸冲击下存活下来。” “看起来你们对于这次星际远航能否成功也有些信心不足啊”严修泽在一旁调侃道。 “倒不是信心不足，只是能够万无一失，自然是好的。”祝炎瞥了一眼肖英华：“其实，能够凭借超能力、以肉身在宇宙中存活的超能者不止我一个，小樱花只要持续暴露在光线的照射之下，也可以胜任这一次星际远航的宇航员位置。” “但可惜她的超能力还是有些不太稳定，因此宇航员的身份便定成了更加稳妥的我。” “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这一次我会有什么危险这几个月，这种类似的测试我已经参加了不知道多少种，都是为了应对宇宙中各种极端环境” “可是如果这次试飞真的失败了，你应该也没办法自己回到地球吧”严修泽倒是不无担忧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群星一号真的在宇宙中被毁掉，我就只能启动应急预案，在此之前向地球发送信号，让群星二号群星三号之类的后继者来捞我一把了”祝炎无奈道：“巨大的利益，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对于此，我其实早就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不过，能够成为第一个探索无尽星海的人类，或者说超能者，这份意义之重，我会遇到的些许风险反而不值一提了。”祝炎的脸上显现出了野心勃勃的神色，很显然，或许是因为在地球上已经难觅敌手的缘故，他的目光早就放到了地球以外的地方。 一片未知、而又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宇宙大图景。 534.道别 看着以前毛毛躁躁的那个小孩子，现如今已然成长为现在这般的模样，严修泽的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 他转头看向肖英华，说道：“喂，我和你的祝炎叔叔要有些话交待，你先到外面等我们吧。” 肖英华眼珠转动，似乎对于此颇有些不情愿：“有什么话，还必须要避开我的” 严修泽也不说话，只是如同原本那般看着她。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肖英华最终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往外走去：“祝炎叔叔，祝你这次远航一路顺风” “放心，即使出现最坏的情况，对于我而言也无所谓的。”祝炎笑了笑，这话他倒是没有吹牛。 待到肖英华走后，此时的测验室中只剩下了严修泽和祝炎两个人。 二十年前，两人的岁数差不多隔了十岁。 二十年后，仍是隔了十岁，只不过这一次，却是祝炎后来者居上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祝炎笑着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真的决定了”严修泽问道：“这次远航如果失败，你倒是可以在宇宙中生存，可估计等到下一次群星二号的发射，并且把漂泊在外的你捞回来，可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 “如果成功了的话” 严修泽迟疑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如果成功了，那就更不知道何时能够回到地球了。” “说不得，你还要担负起查探星球的责任，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祝炎笑了笑，半倚靠在了一旁的门柱旁，轻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 “那你怎么还”严修泽忍不住道：“况且你父母应该还健在吧华夏国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父母在，不远游。” “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游必有方”祝炎接了一句。 “那你的方又是什么” “唔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要出去看看。”祝炎说道：“小时候我特别喜欢那些漫画里的超级英雄，想着，自己要是有一天，也能像他们那样上天入地、拯救世界该有多好。” “只是有一天，真的梦想成真了，才发现，现实远没有理想中的那般美好。” “在成为超能英雄后，不止有那些人前风光，也多了很多原本想都不必去想的束缚以及责任。” 说起来，其实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反而是刚刚成为超能者那会儿。” “那时候在超能者的梯队中，我还很弱小，是名副其实的三流英雄因此反而能够更加单纯地享受作为英雄的乐趣，而一些责任也不必让我来担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你们这些高个子顶着。” “可后来，尤其是你离开之后不知不觉，我莫名其妙地便越来越强，最后居然成了自由者联盟的最强者。” “没成想到了最后，我变成了个子最高的那一个。” “于是直到现在，我其实才明白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并非是一种单纯的自我约束。”祝炎叹了口气：“而是，你走到的位置越高，即使有一天，你累了，不想再往高处走，可下面的人也会推着你，硬逼着你去担负一些责任。” ““如果觉得这些是负担，那就不要去理会不就成了”严修泽皱眉道：“有没有人要逼你我们从一开始，不就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吗” “严大哥，问题就出在这里啦”祝炎一拍大腿：“就是因为没人逼我” “要是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把我之前所做的那些、所承担的责任看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并以此来胡乱苛责于我那我早就可以跟他们直接切割，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偏偏他们没有啊” “相比于强制性地用一些普世价值来绑架我，对我单纯的信任、以及完全是祈求性质的殷切期望，反而更加让人难以拒绝，不是么”祝炎哀叹道：“有星火侠在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诸如此类的感激，我已经不知听了多少遍了。” “有时候总会想，如果他们对我恶语相向的话我反而能够硬起心肠。” “你这样说，我大概能够理解了。”严修泽挠了挠头：“让你真正苦恼的，并非是什么世人强加在你身上的责任，反而是这些沉甸甸的感激与善意，反而成了你心中的负担吗” “或许吧”祝炎仰着头，盯着天花板说道：“可能我真的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吧，但就这么一走了之，会不会辜负了他们对我的期待呢” “那你现在”严修泽疑问道。 “后来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祝炎笑道：“如果要卸下现在的责任，那就在自己的肩头揽上一个更大的责任。” “为人类开拓星海、征战宇宙够大了吧” “其实我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只是想出去看看。” “看看宇宙外，会不会比地球更有趣一些” 严修泽沉默了一会儿，也缓缓咧开了嘴：“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呢” “那也无妨。”祝炎哈哈大笑：“大不了等到那个时候，我再回来。” 说罢，祝炎的神色变得认真了些：“活了这么久，也该为自己任性一回了。” “不过说起来，能在我离开之前，再看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祝炎抿了抿嘴：“你刚刚回来，我就要离开，这么想，确实有些对不起了” “哈，我倒是无所谓的。”严修泽摆了摆手。 “喂，你这么说，我就很尴尬了哈。” “哈哈哈哈” “话说回来，严大哥。”祝炎笑容渐渐收敛，变得浅淡了许多：“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或者说谜题” “如果有的话，不要太过顾及别人对你施加的影响。” “很多事情，如果现在不去做的话，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严修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一次咧开了嘴角，点了点头： “我会的。” 535.离去 日本，东京。 早田慎吾郎大概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严修泽。 “这次又是什么事”早田端着两杯刚刚泡好的速溶咖啡，放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有些奇怪：“老实说，我本来以为在我离开之前，都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我来找过你一次，那一次，我用掉了早田君留下的半个人情。”严修泽缓缓道。 “是a0001的早田吧呃，算了，不过也没差别。”早田慎吾郎摇了摇头：“都是自家人，应该的。” “看来这一次，你是想用掉剩下的那半个人情了” 严修泽没有说话，只是用鼻音“嗯”了一声。 “直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早田慎吾郎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淡淡道。 严修泽仍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方才说道：“我想让你帮忙开一次虫洞。” “哦你想去哪里平行世界还是本宇宙的哪一块犄角旮旯”早田慎吾郎问道。 “都不是”严修泽摇了摇头：“不必给我设置终点。” “送我到虫洞中间的四维世界就可以了。” 这一次，轮到早田慎吾郎沉默了。 半晌后，早田方才咧开了嘴，露出了一排整齐洁净的白牙，笑眯眯地说道： “你找死” 岂知严修泽只是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这究竟是个疑问句，还是个反问句” “三维生物，在四维世界中无法进行任何思考，甚至几乎处于一种异常玄妙的假死状态，这并非是我危言耸听，而是我们穿越了无数次之后，总结出的宝贵经验。”早田慎吾郎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我想，你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虫洞穿越，难道在这期间可以保持清醒” “不能。”严修泽摇了摇头：“但我其实想过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在四维世界中停留的时间太过短暂，以至于还没来得及恢复知觉，就已经回到了三维世界” “这只是你的猜测吧”早田慎吾郎冷笑道。 “没错，只是猜测，毕竟还是没有任何先例可供参考的。”严修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但我想，当年黑星会要求另一个早田君这么做，很显然应该是有他的道理。” “怎么，黑星喜欢找死，你就上赶着要给他殉葬”早田气笑道。 “不，我是觉得，黑星向来不会做无把握之事，他自己要求去往四维世界，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你说三维生物在四维空间中都无法自由思考，甚至失去一切知觉黑星难道事前就不知道这个可他还是坚持原本的想法，想必他应该是觉得，自己与其他的三维生物有所不同。” “可黑星为什么偏偏就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呢”严修泽皱眉道：“我之前翻来覆去想了很长时间，总算是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假如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么我可能也是。” “如果黑星真的有能在四维世界中保持思考的能力，那么我可能也有。” 早田听到这里，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我不太想知道你的推论是怎样的，但我只想问你一句，仅仅为了一个猜测，放弃现在的生活，去赌一个万一，值得吗” “这个答案，放在任何时候，我肯定都要和你说不值得。”严修泽的答案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只是，这个事情并非是单纯值不值得的问题。” “我只是很好奇。” “眼前有一个距离揭开谜底只差一步的谜题，如果不解开，我就浑身难受的那种好奇。” 早田慎吾郎端着咖啡的手一直都悬在空中，他过了很久，方才缓缓道：“我可以把你送到四维世界中去。” “但我没办法把你捞回三维世界。” “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此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严修泽神色郑重：“麻烦了。” “这件事，你应该没告诉过其他人吧”早田慎吾郎扯了扯嘴角：“不打算和你的朋友们告个别吗” “还是不了。”严修泽迟疑道：“假如我的设想是对的，那就还有见面的机会，假如是错的” “那现在的告别，终究会变成以后回忆时悲伤的注脚。” “决定了” “决定了。”严修泽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愿我是对的。” 早田慎吾郎抬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仍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 “希望你是对的。” 在冰岛某处的一座地下控制室中，无数身着工作服的科研人员正在做着最后的调试。 齐昭本人此时更是已经换上了“苍穹”系列的最新型号战甲，以及远程控制着数百架箭头集团研发的量产型机甲，在四周逡巡游荡，为“群星一号”的最终发射保驾护航。 而祝炎此时早已身处于“群星一号”的内部，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任何防护设施，甚至连宇航服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最新研制的“引力弹弓”系统将“群星一号”宇宙飞船直接弹射至宇宙深处。 “引力弹弓，发射倒计时。” “十九八七” 而在控制室中，鞠艺婷、肖默等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身边的肖英华则在这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环视左右，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人。 “六五四三” 身处于飞船内的祝炎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 再见了，地球。 想要找的人仍然不见身影，肖英华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二一” “发射” 瞬间，“群星一号”飞船周围的引力发生异变，整个飞船好似一支被拉满弓弦上的羽箭，瞬间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穿破了大气层，飞向了无尽的星海 “各项参数正常，群星一号发射完毕” “成功了” 整个地下控制室内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但他们此时还不知道的是，同一时刻，在日本东京的一家普通民居内，某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踏入了通向四维世界的虫洞。 他的离开，无人知晓。 536.三维世界的尽头（本卷终章） 吸 呼 在一处不知名的虚空中，一个人影静静地蜷缩在半空中，宛若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随着虚空的乱流缓缓漂流。 但平稳的呼吸声显示，他仍然活着，只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沉眠于此。 而在这个人的不远处，一个纯粹由不规则多边形构成的诡异圆环正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单以肉眼来看，你很难看出这枚圆环究竟是怎样的形状，它的状态似乎大大违反了人类视图的基本原则，如果此时正有一个人站在此处，看着这个圆环，似乎既可以看到它的“正面”，也可以看到它的“背面”以及无数个多边形的“所有面”。 这在三维世界中是不可想象的。 吸呼 沉睡的人影再一次呼吸，可这一次，他的吸气却如同长鲸吸水、而呼气更是白线千里、浩浩荡荡 与此同时，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 意识逐渐回归，严修泽愣愣地看着眼前无尽的、没有任何颜色的虚空，拳头陡然攥紧。 自己成功了 这里是 那是 严修泽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距离他不远的诡异圆环，只不过随意瞥了一眼，可严修泽却差点感觉自己的眼睛就此炸裂，连忙偏过头去。 那是什么 严修泽目前的双眼似乎还受不了这么“复杂”的图像，但自己的脑海中却牢牢刻印下了刚刚所见到的奇景，成为了他几乎不可能磨灭的记忆。 “那是什么”严修泽自言自语道。 “我不是什么，严修泽。”圆环回答道。 “你不是什么，那你到底是什么”严修泽下意识地接道，但很快，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 “再等等，你会说话” “你会说话” “如你所见，严修泽。”圆环表面的无数不规则平面似乎都开始抖动起来：“我会说话，我并非是一件死物。” “你是谁”严修泽皱眉道：“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三维世界的尽头，严修泽。”圆环继续发出声音：“至于我你可以理解为这里的看守者。” “三维世界的尽头” “没错，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三维世界与四维世界的边界，而你仍然在三维世界中。” “现在的你还未曾完全四维化，所以并不适合长久地维持升维状态。” “等等四维化你是说”结合之前自己的推论，真相已经几近浮出水面，严修泽不无恐惧地想着。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圆环的语气相当缓和：“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严修泽吞咽了一口唾沫，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起复的心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越到这种真相即将揭开的当口，他的思维反而愈发顺畅明晰，仿佛整个世界都越发地纤毫毕现。 于是，他并没有一开口便问什么问题，而是先仿佛复盘一般地自言自语道： “没错，黑星说得没错我真的来到了宇宙的尽头” “这说明，我之前所推测、假设的那些理论，大体上应该都是对的。” “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了。”圆环缓缓道。 “没错，但我还有几个疑点急需验证。”严修泽说道：“在我没来到这里之前，曾经有人和我说过三维生物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四维世界中保持意识清醒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严修泽此时慢慢向圆环靠近，终于，他似乎碰到了某个临界点 轰 严修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炸开，无数的血肉筋络平铺在他的目力所及之处，但奇怪的是，这种“炸开”并非伴随着痛感，而仅仅是一种更为抽象的感觉，这种感觉直达大脑 大脑 似乎只有严修泽的大脑安然无恙。 呼 严修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有些吃力地退回了三维世界，霎时间，原本四散炸开的血肉骨髓再一次聚拢起来，拼接到了他的身体上，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果然。 “没错，我的判断没错”严修泽低头看着自己重归三维的手，喃喃自语道：“我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当然，黑星也是。” “你们当然是与众不同的。”圆环缓缓道：“经过秘药的改造，你们的大脑已经生长出了第四个维度，自然可以在四维世界中保持意识清醒，当然，由于时间的关系，你的大脑并没有完全四维化，可穿越了虫洞后，这个速度被大大加快了，现在你的大脑已经发育完全了。” “果然是因为秘药” 严修泽之前猜测，黑星之所以有信心能在四维世界中保持意识清醒，很有可能就是服用了似乎在无数平行宇宙中都独一无二的秘药，而自己同样服用过，那么就说明，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三维世界唯二服用过“秘药”的家伙，自然能够算得上“与众不同”。 也正因如此，黑星才会留下那句话。 我在宇宙的边界等你。 唯有服用了“秘药”的严修泽，才能够真正回应黑星的等待。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 严修泽抬起了头，双眼直视着面前这个似乎有着无数平面的诡异圆环，即使刺目地留下了眼泪，也不曾退让分毫：“所以二十多年前，地球上的陨石也是你们的手笔超能者，是被你们制造出来的” “我们人类或者说，所有地球生命，” “是被是被你们这些四维生物圈养着的存在吗” 圆环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依然还是要向你澄清一下”良久后，圆环才继续道：“我们对于你们三维生物实际上并无任何恶意，因为你们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们觊觎。” “同样，四维世界对于三维世界的干涉也十分有限，你们很难接触到四维空间的隐秘，同样，我们也很难毫无顾忌地进入三维世界，毕竟相比于升维而言，降维对于我们而言所造成的影响很可能是毁灭性的。” “但假如你要说圈养，却也并不全错” “一定要比喻的话，三维世界之于四维世界，更像是你们的自然保护区与城市之间的关系。” “有一点你其实想岔了，这个世界，无论是三维或四维，并不存在所谓的造物主，我们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去创造你们。” “甚至，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要以无数个宇宙生灭纪元为尺度，其实我们这些四维生物，也曾经生活在三维世界当中。” “哈”严修泽脸色一变：“难难道” “没错。”圆环上的无数平面发出了奇异的反光：“实际上，整个四维世界，都是由三维世界演变而来的。” “而现今还留存的三维世界，随着时间流逝，总有一天也会由三维跃入四维，并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这并非是人为能够改变的事情，即使是我们，也只是充当着一个观察者的角色，只能旁观着三维世界越来越少，慢慢融入四维世界当中。” “那那陨石是”严修泽颤声问道。 “陨石只不过是三维世界在升维过程中因不稳定现象而产生的物质与能量的逸散，那些陨石中确实包含着第四个维度的元素，这些元素也会加速你们所在的那块三维区域的四维化，当然，虽说是加速了，但以你们的时间尺度来讲，也要到亿亿万年之后才能完全升维了。” “那么，超能者”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圆环反问道：“所谓的超能者，有很多的超能力，实际上都是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那么这些超能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些超能者的力量，究竟来自于哪里” 严修泽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莫名其妙地便脱口而出，说出了早就怀疑过，如今几乎可以算完全验证了的答案： “超能力来自于第四个维度” “没错，实际上所谓的超能者，绝大部分都是一定程度上四维化的存在。” “当然，其中四维化最为快速彻底的，当属吞服了秘药的黑星和你了。”圆环继续道：“其实黑星意外得到的秘药，实际上是一种高度凝聚的四维碎片，它们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你们的身体，首当其冲地便是大脑。” “只不过，由于时间的缘故，黑星要比你多出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因此才能够在十年前，于三维世界中便完成了整个大脑的四维化。” “而你，则是在降临到四维世界后，主动催化了这一过程。” “等等，你刚才说，这种四维化，实际上是不可逆的”严修泽脸色一变，问道。 “没错，之后，便是你的整个身体，会渐渐多出另一个维度。” “等到你整个人完全四维化之后，便彻底无法在三维世界中生存了。”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即使你可以留在三维世界，也很难适应那里的生活。”圆环缓缓道：“想象一下，你现在能够拿起一杯没有厚度，只有平面的咖啡吗。” “所以说，其实黑星已经” “没错，他已经完全四维化成功。”圆环平静道：“之后便定居在了四维世界。” “那，我能问一下，现在我的整个大脑如你所言，已然完全跃升至四维，那么假如我现在回到自己所属的三维世界，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会发生什么，大脑的第四个维度，会藏在一个其他人无法观测到的地方。”圆环说道：“起先你甚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当这种维度的跃升遍布你的整个神经网络之后，你才能明显感觉到于周围的撕裂感与格格不入。” “这也是你与我们不同的地方，你并非是天生的四维生物，而是由三维慢慢转变为四维的存在，因此回到三维世界并不会对你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但当你完全转变为四维生物的那一刻便会直接跃入四维世界，再也无法回去。” “那我还剩多长时间” “由于你进入过四维世界，这个转变的过程被大大缩短了。”圆环说道：“你大概还有三十年的时间，便会完全转化。” “但实际上，可能在二十年后，你就会产生极其明显的割裂以及不适应感” “所以我建议，你最好现在便进行完全的转化，直接来到四维” “我明白了。”严修泽直接打断了圆环的话头：“原来这就是这个谜题的谜底。” “你应该可以送我回去吧” “不再考虑一下”圆环问道。 严修泽摇了摇头：“不了。” “我明白了。” 圆环表面的不规则平面开始诡异流转，霎时间，严修泽的背后便出现了一个通向三维世界的虫洞。 “不送了几十年后再见。” 严修泽迟疑了一秒，转身走向原本立于身后，那枚黑黝黝的虫洞。 但当他马上要跨入其中的时候，突然转头问了圆环一个问题：“你觉得，在你们观测不到的地方，会不会有一个更高维度的五维世界” 圆环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道：“那你觉得，假如真的存在五维世界，那么会不会存在那些五维生物也无法观测到的六维世界” 严修泽一愣，随即嘴角微微翘起，自嘲道：“我明白了，确实没什么意义。” 随即，没有任何留恋地跨入了虫洞之中。 呼 这片虚空只剩下了这道诡异的圆环，仍然在原地不断旋转，像是一个孤独的观察者，亘古不变。 但当严修泽离开没有多久之后，圆环中间的区域却突兀出现了一个立体的黑色六芒星图案，又过了一会儿，六芒星图案直接崩散，重新凝聚成了一个大大的 笑脸。 全书完 后记——那些活在文字之中的人们（上） 正如各位所见 这简短的一卷，就此便彻底结束了。 不仅如此，本书也于昨日完结，如果以一般网文的平均字数而言，这本仅有115万字的小说也足以称之为“简短”了。 当然，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尽管相较于动辄几百万字、甚至上千万字的网文，这本书并不算长，但我个人却认为其至少足够精炼，其中没有太多灌水的地方，每一卷小故事都有站得住脚的立意，情节衔接也足够紧凑，几乎找不到多少完全没有用处的闲笔。 这样造成的后果，其实有好有坏好的地方在于，读者本身可以花尽量少的钱，看到更多言之有物的内容；坏的地方则是这种紧凑的衔接以及大量的观点输出，会让一口气看完的读者感觉到看得有些累。 作为以休闲娱乐为第一要务的网络小说，这样的效果自然称不上有多合格，并且由于每日更新的字数并不算太多，对于追更读者也不够友好。 但至少这本书我写完了。 我的上一本书，也是第一本书，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无限期断更，因此这其实是我完本的第一本书。 这么说对于一个写手而言或许有些恬不知耻，毕竟不管如何，为读者呈现一个完整的故事，是作者应达到的基本要求，本不应用一种近似邀功的语气说出来 但是，这第一本完结的长篇，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依然意义非凡。 虽然似乎有不少同学对于本书的就此完结颇有微词，或者有些难以置信但我想说的是，我并不认为将这本小说的休止符划在此处，是一种烂尾。 超级英雄系小说，大家类比一下美漫的设定不难看出，只要搭了一个很大的宇宙框架，填充以丰富的故事背景，然后再以一个个超级英雄为主视角，便能够永无穷尽地创作下去可惜，相较于美漫的群体创作而言，我只有一个人。 因此，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也是时候在此时让我们的主角严修泽同学，和各位作最后的告别了。 我看之前在严修泽的角色卡上，有书友将其冠以“传统正派英雄角色”这样的标签，但其实我觉得这并不对，至少我并没有过这种打算，让他做一个非常伟光正且无趣的“英雄”。 他既不传统，也不正派这并非是再说严修泽本人没有正义感，而是这种“正义感”，仅仅是一个作为普通人应有的良知底线而存在，远远谈不上“正派”一词。 并且我为了凸显严修泽的成长，还会在书的一开始，给严修泽设置了很多异常明显的小毛病、乃至性格缺陷。 相比于一开始便似乎洞悉一切的黑星，对于严修泽，我更多地是用一种看着后辈的眼光慢慢等待他的“成长”，直至最终，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基本已经“养成”完全的严修泽，尽管他此时依然算不上完美，但你可以对于他的进步清晰可见，严修泽一步步成长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此处应有掌声，啪啪啪 承接上一个略过的问题，我之所以在这里结尾，其实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以了。严修泽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成为了让朋友们所念念不忘的人；成为了后辈追随者们所崇拜的人；也成为了一次次给了黑星以惊喜，让他也发出“这个世界有严修泽就不会这么无趣”这样感叹的人。 或许在严修泽彻底四维化，不得不离开原本存在的世界，进入一个更高的维度之后会有另一番怎样的际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说完了主角，我想说说那些书中的配角们。 第一个，黑星。 尽管在上一个卷末总结中，我已经关于黑星的事说了很多，但其实那并非是我想表达的全部。 黑星，其实可以算是本书的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在开书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的、能够贯穿整本小说始终的一位反派角色。 就如同每一个传奇人物的对立面，都站着一个横贯其一生的强大宿敌，黑星之于严修泽，其实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我想，很多读者应该发现了，黑星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敌人，但和许多小说中处理的那种“亦敌亦友”的关系也不太像。 这是因为，实际上黑星从未把严修泽当成过朋友。 他之所以看重严修泽，更多则是看重他身上的“特殊性”他对于严修泽的情感，实际上也比较偏向于“看待一个已经濒临灭绝的保护动物”时的感觉。 对于黑星而言，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以及角度，其实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他没有爱谁，当然也不会有相对应的厌憎，他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这个人间。 所以说，拿世俗那一套标准的善恶是非观念，强加在黑星身上，为其赋予各种各样的属性，比如“疯子”、“恐怖分子”、“理想家”、“枭雄”这些实际上都毫无意义。 世间的任何人，作出任何事，实际上都是在回应黑星的某一部分“期待”，他的理想是如此包罗万象，又矛盾重重，本身就是一种异常错位以及不规则的魅力。 相比之下，严修泽实在是一个纯粹的人。 好了，两位戏份最足的家伙就此打住，我们来说说其他人。 苏少卿。 在我原本的大纲设定中，天都探长的戏份实际上是要远远大于现在的，甚至我已经为其准备好了除天都探长之外的一个独立的大卷，作为他人设以及理念的补完，以及相对于偏向混沌无序的黑星会，以及守序中立的自由者联盟，还有一个原本在计划中的，胎死腹中的“守护者联盟”，作为世界中绝对的光明一面而存在，而这个守护者联盟，便是由苏少卿一手创办的。 我甚至都想好了苏少卿喊出联盟纲领的名场面守护世界并非超能者的责任，而是每一个普通人都应分担的义务。 这会是一个首次允许普通人加入的超能者组织，并且真的有一些普通人，他们的能力或许无法与超能者相比，但却闪烁着足以照亮人类前行的人性光辉，以个人的才智以及坚定的信念，改变世界，甚至拯救世界。 以及未在正文中出现的，一个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刑警，作为二代天都探长，继续活跃在超能者林立的疯狂世界当中。 然而，以上的这些剧情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我统统砍掉了。 如果一定要让我在本书中挑一件最遗憾的事情，那莫过于忍痛将这一块我很希望写出来的情节就此砍掉，当然怨不得谁，主要还是我懒 所以，原本无可争议的，仅次于黑星的第二配角，我们的苏探长，就这么默默地退居了二线，这个结果现在看来 果然还是有些对不起他。 后面的话，可能要说说肖默了。 我的一个胖子朋友。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不管是在很多小说中，还是在我们的现实当中，其实一个小团体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个、甚至几个担任搞笑担当或者吐槽役的胖子。 没错，我本身现实生活中的密友圈里也有这么一位，可惜这或许和你们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这个胖子并非是我的好朋友。 因为这个胖子就是我自己 嗯所以我对于肖默是很有感情的，相比于永远光芒万丈、外表健气的严修泽，我甚至觉得肖默身上会有更多与我有所共鸣的东西，比如都曾经饭过偶像团体、都喜欢看动漫、玩游戏，个人本身从小便深浸于acg文化的熏陶之下。 除了我没他有钱。 嗯，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没有落魄时的严修泽有钱呢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提这个，其实一开始，我是把肖默以及黑星身边的岩兵，当作非常明显的“工具人”来用的，大概就是平时逗哏身边总要跟着一个捧哏，红花总是要用绿叶相衬一样。 当然，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在肖默身上耗费的笔墨要远远大过了岩兵，岩兵最终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反倒是肖默幸免于难，有了不少的留白，比如和鞠艺婷之间的爱情故事啊、以及担任自由者联盟首席期间的力挽狂澜、或者身为人父，与肖英华之间的互动等等。 果然我还是有些私心的。 既然都说了肖默，那我不妨一并把他的“前妻”也给说一下吧。 鞠艺婷。 我之前说过，我曾经有一段时间饭过一个并不算特别出名的偶像团体，所以关于鞠艺婷这个名字的梗，实际上懂的读者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就是这个偶像团体某一年总选前三名各取一字，组合而成的。 第一名的颜值、业务能力。 第二名的有趣、企划执行力。 第三名的嗯，勤勉。 组合而成的，完美的偶像。 可惜终归是虚构出来的，现实中并没有这种没有任何短板的偶像呀。 好吧，都说完夫妻俩了，本着一家人就是要齐齐整整的原则，我就再提一嘴肖英华。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既视感 我甚至为了加深这样的既视感，丧心病狂地将肖英华的岁数设定成了十六岁。 大家有没有一种嗯十六年后，神雕 好吧。 我承认，我真的太喜欢郭襄了。 以至于肖英华的有一部分人设实际上和小郭襄有了很大的重叠。 虽然深究一下的话，肖英华这种比较愣头青的性格倒是跟少年时期的郭靖更像，并且她也不需要一个武功本事均超出她不知凡几的“神雕大侠”救其于危难之间，因为她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大了。 然后，实际上针对于肖英华，肖默与严修泽在重逢之后也应当有一段妙趣横生的对话，但处于某种考虑，我还是把它给删掉了。 含蓄一点，含蓄一点。 下一个该说说谁了迷心小姐姐不，迷心小阿姨 嗯我觉得迷心的戏份这么多，完全是由于某个盟主对其不正常的狂热喜爱所导致的，是一个典型的作者君屈服于金钱攻势之下的产物好在本身我给迷心设定的超能力足够有趣，且能够玩出很多花头，如今转头看来，迷心在很多时候居然担任了非常关键的线索型人物，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歪打正着了。 当然，如果没有某人的强烈干预，这个角色的命运实际上也埋在了原本的伏线之中。 或许严修泽会在某一天发现，当年害死玄冰侠季玄的那个人是谁。 或许他会替他报仇。 或许这样，迷心就没有后续的那些故事了。 然而，我终究没有这么残忍。 可是，这对于已经死去的玄冰侠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残忍呢 后记——那些活在文字之中的人们（下） 主要的配角都说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推动了剧情发展的角色，我想着重说一下。 他就是早田慎吾郎。 我把他设定地很强不，与其说是很强，倒不如直接算得上“无敌”。 早田的人物设定其实蛮像一拳超人里的琦玉老师，都是一上来就直接天下无敌，然后隐藏在某个不甚显眼的普通民居里，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但和琦玉不同的是，琦玉至少还是个“兴趣使然的英雄”，而早田慎吾郎则干脆连个像样的兴趣都没有唯一可以称得上爱好的“游戏”，倒是多半有些是用来消磨时间的意思。 他对称霸世界没什么兴趣，也并不在乎这个世界是否存在公理与正义世界毁灭甚至比不上他手头的某个游戏通关来得重要。 这在剧情的后期尤为明显，在早田慎吾郎掌握了空间虫洞的用法之后，他彻底与这个世界割裂开来，成为了游离在众生悲欢离合之外的“幽灵”。 设计这样一个角色，一方面算是填充了本书的顶上人物，并且敲定了超能者真正的战力天花板另一方面，则是在东京废宅物语这一卷中最后要表达的东西人生实际上是有着更多的可能性的。 并不是说，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就必须按部就班地过活，也不是说成为了超能者，就没办法再回归平凡。 世界为什么需要多元化我们当然可以变得合群，永远去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人只要乖乖跟着氛围行动，只要一直都合群，就能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像是自我表达这种奢侈的事情，真想要做起来，其实很难。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或许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永远合群，你总有必须要“作出异于常人的选择，否则就会很不痛快”的时刻。 可当你真的走到了这一步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要对抗的，其实是“氛围”这样一个无形无质、却又无所不在的庞然大物时，就会发现，如果主流社会能够对“差异性”这件事情多上那么一点儿宽容的话，那么或许你面临的压力会小得多。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早田慎吾郎，有着绝对的武力，能够完全照着自己的想法安排自己的人生。 那么，这一次的角色盘点就先告一段落了。 下面主要说说新书的事情。 如果是看过我两本书的老读者其实大概明白，我这个人什么题材都喜欢涉猎一点，这一本当然主基调是科幻，但里面也穿插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元素上一本书更是原创无限流，所以我的自由度会更大一些，什么言情、科幻、武侠、推理、穿越什么题材的故事都写过。 也正因如此，我新书肯定是不会继续写科幻超英类的小说了。 目前按照原定的计划，是武侠加仙侠，武侠仙侠大致各占本书的百分之五十。 具体的情况我还不好透露太多，总之保证精彩，保证会比这一本长。 然后时间呢，大致是在两三个月之后开书，或许五月份，或许六月份，不一定。 届时请继续关注本书，开了新书我会在这里发一个通告，把新书分类、名字都通知给大家。 希望各位继续支持。 谢谢。: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