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君难再诺》作者:久许许久   文案:   【原名:《却难以表我心》】   古耽,君臣文,主爱情日常,双向暗恋,双向奔赴。   啊……   臣欲拐君反被拐,只要攻君套路深,定能拐得受君回!   哎,听说了没?   那个不想当君的君,把那个只想当臣的臣给拐走了!   那个君小心藏(cang)情,却又各种不要脸坑蒙拐骗;   那个臣小心藏(zang)情,却又不争气的被君给拐了!   嗯……真的拐走……   还拐到床上之后……   “我好像越来越馋你的身子了!”   “可是为什么变成了你睡我了?”   死缠烂打温柔腹黑妖孽攻VS偏执阴郁禁欲天真傲娇受   1V1,HE,HE,HE!   PS:   主甜微虐,偏治愈向,略微慢热;   完全幻想,求不计较,欢迎指错;   有副CP,算是支线,描写不多。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天作之合阴差阳错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裕(攻),君衍(受)┃配角:夜星觅,齐念霖,江放,楚渡┃其它:等待,守护,却难以表我心   一句话简介:主攻追受,双向暗恋,双向奔赴   立意:只要愿意,那就值得。 第1章 萧裕   “太子殿下登基了!!”   皇上萧瑾突然宣布退位,朝堂上的众人还未接受这一事实,另一件事情就紧接着发生了。太子萧裕当日便登上了皇位,成为了这北漓的新一任皇帝,然后便真正的君临天下。   只当日,太子登基为帝之事,京城就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次日,整个北漓,便更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一时之间,无论是朝廷官员,又或是普通百姓,人人都在小心议论此事。   对于此事,谁有谁的看法,众人看法皆是不一,却也各有各的道理。   暂且不提那官员们的看法,就说这京城百姓们的看法。   “听说皇上退位了,太子殿下登基了,真的假的啊!什么时候的事,快同我讲讲。”   “当然是真的了,我昨日去那城南买酒喝,那掌柜的亲口告诉我的,如今这整个北漓怕是,都不曾有人不知了!”   “这太子殿下如今才九岁,还未满十六岁呢,怎就登基做了皇帝?而且咱们皇上也不过二十八岁,难不成就要退位做那太上皇了?”   “呵呵,这位兄台不是京城人吧,竟然如此吃惊,连太子殿下都不知道。”   “这太子殿下,怎么说呢,就是个奇人。”   这男子话音刚落,另一男子的话音就起了:“咱们太子殿下虽说才九岁,可其二岁便已开蒙,三岁习字成诗,四岁举十知九,六岁博古通今。而且啊,咱们皇上与皇后仅有一子,便是这太子殿下。其一出生,皇上就给了其太子之位,还是特意亲自教导呢。”   “可这皇上怎就无缘无故的退位了,莫不是这太子殿下逼宫?!”   “逼宫”二字猛然一出,说话的众人皆是一愣,像是在想着什么一般。但是也只是转瞬,人们便又说了起来。   “太子殿下逼宫?你可别瞎说,小心没命!”   “自云氏一族消失,萧氏一族掌权后,这北漓历任皇帝,都是立长不立幼。至于那嫡庶,帝后伉俪情深,就算没有见过,也是听闻过的,根本就不会有庶子的!咱们太子可是既嫡又长,皇位本就是囊中之物,又何须逼宫!”   “可是这历任皇帝均是十六岁继位,待其嫡长子年满十六岁时退位,这太子殿下可还未满十六岁,怎得就登了这帝位啊?实在是怪的很呢。”   “怪哉,怪哉啊!”   “那又怎么样,要真说这怪,哪能和两年前的那事相比。两年前的事情才叫怪呢,不过就是一夜之间,就被人给灭了门,连谁做的都查不出来!”   谈到了这里,说话的众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像是在害怕什么。只是短短片刻,话题猛然突转,一阵议论声再次响起。   “两年前?莫不是说那件灭门之事?”   “就是那灭门之事啊。”   “那摄政王府的灭门之案也真是诡异,不过仅仅一夜之间,府内就再无任何活人,连那小公子都失了踪迹。”   “而且啊,听说皇上也有下旨彻查,却也查不到丝毫消息呢。”   “想当年,那摄政王也是才兼文武,可谓是文武全才,而那摄政王妃也当真是个秒人,可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片刻之后,一男子低声慨叹道:“何止是这些啊,那摄政王娶亲时的场面,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不知惹得多少女子羡慕呢。现如今……哎……”   “那摄政王妃,云家大小姐,当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   “美人儿又怎么样,到了现在,也不过是个人死灯灭罢了。”   “是啊,人死都死了,谁还记得啊。”   ……   不管是皇上萧瑾退位,还是太子萧裕登基,还是民间种种谣传,还是什么别的事情,都是来也快去也快。   这些事情都是大同小异,偶尔有其他微弱的议论声,也都被他人立刻压了下去。   只是有些像那昙花一现,的确是被压了下去,可每人心里的话还在。   登基之后,萧裕处事越发果断狠厉,为人也越发性格冷清。也只不过才为帝五六个月,萧裕便彻底变了个人。   这五六个月的确不长,却也足以让无忧无虑变成冷血暴戾,以至于成长为一个冷血暴戾的君。   此后,萧裕冷血暴戾的传言突现,世人对其则是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萧裕的变化极好,为君者必当冷血暴戾;也有人觉得萧裕的变化极差,为君者应当热心仁慈。   但是,传言毕竟是传言,终究是不可信的。毕竟,皇上就算再有什么不是,却也让百姓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百姓们都没有什么怨言,大臣们又有理由说什么不是呢?   ……   承化十二年,萧裕已在位十二年了。   他是北漓第九任皇帝萧裕,也是为了那人为帝的萧裕。   其实萧裕这人,只要那人出现,他就满心欢喜。哪怕那人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事情都不做,他就像是新生一般。   只是到了现在,这万里河山,仍是他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架空,完全幻想,求不计较!   对于萧裕这个人,我是给了他不俗,什么地方都不俗,九岁就可以登基,然后就稳坐皇位。   希望大家不要细究啦,萧裕既然能登基为帝,肯定是付出了什么代价的。至于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就需要大家自己去看了。   请大家信我,我既然敢这么写,就一定能解释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章 念着   承化十二年,十二月十九日。   是夜,皇宫中。   整个皇宫均是一片冷寂,御书房内更是冷清至极。一阵微寒的冷风吹来,吹动了屋内的烛火,给御书房平添了些压抑之感。   御书房内。   萧裕懒懒的坐在桌边,很是认真的抚摸着桌上的画像,像是对待难得的奇珍异宝一般。   借着窗外透过来的那些微淡月光,隐约可以看出他那十分精致的侧脸,可当真是翩翩公子、绝世无双。   像是察觉到了来人,萧裕眼眸轻闪,淡淡问道:“暗一,如何?”   “回主子,还是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暗一想了想,随后又小心试探着说道:“不过属下探听到了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萧裕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了暗一。他的神色确实已经稍暖,但是身上却没有稍暖,依旧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丞相大人带了位小公子回京,应是不久就要到京了。恰巧的是,这位小公子便名唤君衍。更重要的是,这位小公子的容貌,与原先的摄政王君忱很像,年纪也是相仿的……”暗一有些忐忑的回答,心里还有了些慌乱。   “哦!这么巧啊!”萧裕似乎并不意外,依旧抚摸着手里的画像,还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笑容,似乎真的非常高兴一般。   过了片刻……   萧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手下的画像,幽幽的调笑着道:“既如此,朕若不去见见这位,又如何对得起那一番苦心呢。”   愣在原地的暗一:“……”   他的心里只剩下两个字,那就是“完了”,肯定是真的完了。   “此外,可还有其他?”萧裕看出了暗一的突然失态,但却没有开口说出来,或者说不值得说出来。   “这、这小公子查不出什么不妥之处,一切似乎最为正常不过了,只是此人可是丞相带来的。属下有些怀疑这事与丞相有关,可又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暗一认真的回道。   “去派人盯着这个小公子,多注意一下丞相府的动作。”萧裕只是微微偏头看向了暗一,目光中突然多了些狠戾和危险,淡淡的道:“另外,继续找,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萧裕的语气很淡,淡的像没有语气,但暗一却心口猛颤了一下,随后恭敬的回道:“是。”   他的主子从来不会开玩笑的,说出的任何话都像陈述事实,却又更像是必须执行的命令。   他好似发现了什么事情,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试图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可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得到了暗一的回答,萧裕没有再开口说话,暗一却也的确是懂了。   他是知道他主子的习惯的,现在的意思明显就是要让他离开,他便极为识相的小心离开了。   暗一离开后,御书房内仿佛从未来过他这个人一般,依旧是说不出的冷清至极……   萧裕还是那么坐在桌边,还是那么抚摸着桌上的画像,然后就如往常一般想着什么。   那时候,他才六岁,君衍才四岁。   他很喜欢习文,也经常会作画。君衍老是缠着他,让他亲自去买笔买墨,还让他把笔墨送给君衍,甚至还要他陪着一起作画。   他觉得,君衍这个孩子,真的很听话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惹他生气。   只是,君衍好像有些笨,不太会作画,却总是极为骄傲,认为自己画的很好,甚至还极为自信的说道:“裕哥哥,你快看我的画。等我学好以后,我要画下这山水和风景,我要画下父母夫妻恩爱,还要画下我和哥哥的样子。”   他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被君衍摆到了那里,和家人等同的位置。   可是到了现在,只有他画下了君衍的样子,还是那个五岁时候的样子。   其实……   他只是拿君衍当弟弟看的,可是后来被夜星觅点醒了,真的意识到君衍于他是什么了。   他十六岁的时候,去了一次南疆,也去寻了夜星觅,还向夜星觅问了君衍的消息,却还是像从前一般失望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失望,夜星觅直接冷声骂道:“都这么久了,你还要找,根本就找不到的,他怕是早就死了。我帮你找,齐叔叔帮你找,念霖帮你找,暗阁帮你找,都已经这么多人帮你找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萧裕,你究竟还在想些什么,就不能现实一点啊!”   他并没有回答夜星觅,只是更加确认了一点,那就是他还要继续找下去。   他们萧家人是有蛊佩的,而他的蛊佩就在君衍身上,还是他送去给君衍开心的。   他知道君衍没有死,若是君衍死了,他会感觉到的,可是他没有感觉到。   似乎看出了他的沉默,夜星觅继续冷声骂道:“你还要骗谁啊,其实都知道的,找不到他了。你身边的人,除了你父母,都知道你喜欢他,只是没有点明罢了。我真的很想说,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啊,非要喜欢君衍一人吗?”   听到夜星觅的话,他的心猛然颤了颤,冷声怒道:“我不喜欢他,而是很爱他。从前的我没那么想过,但是现在的我想透了,我也大胆的承认了,还非要喜欢他一人!”   他真的大胆承认了,最初可能是想让君衍陪着,可是到了后来,这些年的分开,让他想要的陪着变了。   夜星觅真的很聪明,一下就看透了他的心,比他自己看得还要透。   只是,如果,如果七岁的他,稍稍主动一点,看到他的内心,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君衍了。   或许他们两个人,不用再分开十四年,哪怕只是他看着君衍。   想到了这里,他突然闭上了眼,还靠坐在桌子旁,像是在寻求什么安慰。   他觉得,这些过去的事情,真的缠了他好久了。他老是想到这些,怎么也摆脱不了,可是也甘愿被缠。   只是,久而久之,他的思念越来越深,恐惧却也越来越深,因为他猛然发现,他好像记不清……那两年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那两年发生的事情,似乎渐渐清晰起来了,他的恐惧和害怕也在变少。   突然……   萧裕像是被什么惊醒了,然后快速的睁开了双眼,身上也带上了些肆意的戾气。   他不再继续靠坐在那里,反而起身走到了窗边,他就那么稳稳的站在窗前,还抬头看向了空中的明月。   就那么看了片刻……   他猛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躁动的情绪,极为平静的开口温柔说着。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觉得是你,是你回来了,我念着你的。只要你好好的,我所有的温柔,拼了命也给你。”   “自古喜欢多欢喜,只要我一直喜欢,肯定能得到欢喜。”   “小衍,我对你起了龌龊的心思,不想再当你的裕哥哥了,你会明白我吗?”   “你会明白我吗?”   他的最后一句话,语气真的很轻,还隐约带着些蛊惑,像是在诱惑别人心疼,从而就不会再失去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都藏着委屈和无奈,像是在诉说他的过去。   ……   翌日,皇帝萧裕在朝堂上下旨:三日后的生辰宴大办。   在那道极为突然的圣旨中,萧裕特许了一件有些诡异的事情,那便是允许官员携其妻眷子女一同入宫参宴。   一时,各官员皆甚是不解,不知这皇帝意欲如何。   自萧裕登基以来,从未举办过任何的宴会,更别提现在这诡异之事了,他们总觉得这是个大阴谋。   可是人皇上没有理会他们,就像是走过场似的,处理好了朝中的事情,然后就宣布退朝了。   之后,大部分官员都带着疑惑回了家,毕竟皇上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也无法反驳皇上说的话。   对了,皇上不能惹就算了,这永安候也不能惹。谁不知道齐淮的永安候,是太上皇萧瑾亲封的!   为何封为这永安候?还不是因为齐淮娶了人家皇家的小公主萧绾,那小公主的封号便是永安。   据说,当初太上皇,本来是要封齐淮为“安定候”的,可是人家齐淮怎么也不愿意,还自请了“永安候”这个封号,只是为了证明对人家小公主的真心!   这永安候当真是英俊潇洒,豁达文雅。那永安公主虽为女子,却也是才华横溢。在世人眼里,这二人不仅是郎才女貌,而且才气也是相当,还有共同的语言和爱好。   他们觉得,当初的摄政王夫妇在世,怕也不过是如此了……   顾越看他们几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也不再在殿内停留。他看向齐淮微微一笑,随后便离开了。别人不想招惹齐淮,他也不想啊。他想要的也是很简单的,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就好。   他突然想到自己府里的那个孩子,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也确实是造化弄人啊,也不知道那孩子的选择,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齐淮看着顾越的背影,眼里突然多了几分疑惑。他看到了顾越眼里闪过的那丝悲伤,可是顾越是为什么而悲伤呢?   ……   萧裕要大办生辰宴的消息传的很快,也就萧裕下旨的当日,也还没有到正午,君衍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此时,丞相府的一处院子里。   一红衣男子,也就是君衍,他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坐着低眸沏茶,丝毫没有什么波澜。   只是沉默了片刻,他便轻声说道:“萧裕此人,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此旨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最后可别连这酒也丢了,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随后,站在他身旁的那青衣男子,也就是江离,略带疑惑的恭敬问道:“公子,这皇上莫不是知道公子来了京城?”   他可是跟了公子十四年了,那十四年的公子当真有些太过温柔了,温柔到不像一个正常人。表面上是温柔至极,骨子里却像是孤独。   像是看出了江离的疑惑,君衍叹了口气,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他怕是早知我来了京城,想要亲自会一会我罢了。他若连此事都查不到,我才会有些意外呢。只是这些年来,他究竟成长到了何种地步,我倒是很是期待呢。”   听到君衍说了“期待”二字,江离意味不明的道:“您还是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说“还是回来了”,那是因为公子回来过一次,还去过离王府最近的酒楼,想过在王府门口看到什么人。   君衍只是苦笑一声,轻声解释道:“两年等待,十二年躲避,十二年寻找,已经够了。都是好傻,舍不得了。”   他觉得啊,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不该的,却还是想拼命的追,哪怕并不能承受后果。   听到了这些奇怪的话,江离愣了片刻,小心试探着唤道:“公子。”   君衍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给了江离一个眼神,示意江离继续说下去。   看到了君衍的眼神,江离继续试探着说道:“您还是念着的。”   江离的确没有指明念的是什么,却并不妨碍君衍去明白,他说的其实就是那人,也就是当今皇上萧裕啊。   君衍似乎明白了江离的话,他没有开口回答什么,反而下意识的微微摇了摇头,还不经意的往窗外看了看,就那么看了少许片刻,他无喜无怒的低声回道:“早不念了,并非良人,未逢良人。”   在十六岁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不再继续念着了。可是他也觉得好可悲啊,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就不能继续念着心上人了。   但是,只要他不念着,就不会再动心,就不会再爱了,更不会再疼了,然后就能活着,为了江放活着,为了萧裕活着。   而得到君衍回答的江离,早已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还诡异一般的沉默了起来。   他真的听出了什么,不是他非常非常细心,而是那些东西很明显。   他觉得,公子的话里带着些无奈,却又小心藏着些冷意,那些冷意里掺杂了些阴郁。   那话说的有些漫不经心,却给人极为认真的感觉,仿佛他就是在认真回答。   君衍突然沉默了下来,江离也突然沉默了下来。   房间内就这么沉默了下来,给人一种寒冷刺骨的感觉,却又让人觉得很是习惯,仿佛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和君衍的描写还比较少,到了后边五六章的时候,真正开始写萧裕的死缠烂打!   “早不念了,并非良人,未逢良人”的意思是:君衍早不念了,萧裕并非良人,君衍未逢良人。   但萧裕和君衍是念着的,他们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的,是定不会真的害苦彼此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章 回来   就这么过了几日,还没觉得时间过,就到了生辰宴。   十二月二十三日,生辰宴。   夜幕来袭,皇宫依旧明亮雄伟,不自觉的给人一丝威慑。   在这注定会发生什么的夜晚,众大臣皆应旨,携妻眷子女陆陆续续前来。   待众人纷纷落座之后,萧裕简单的说了几句,宫宴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是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   歌舞升平的确不假,却是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各家千金,无一不想上前去献艺恭祝皇上生辰,可又无人敢上前。   皇上自幼至今,身边从未有其他女子,就连宫女都不能近身。再加上其从不举办宴会,如今却大办生辰宴……   要是说皇上想认识她们,她们可是一点都不信。   而那些少爷,也好不到哪儿,也都是心惊胆战的。   明明同为男子,可却好似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一个则是最为普通、相差甚远,就仿佛是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他们真的见到了皇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他们眼里的皇上萧裕,依旧那么的夺人目光。他此时并未穿着龙袍,倒是穿了简单的白衣,但是天子威严、真龙之气还在。   他有些霸气而又凌厉的眉眼,给他平添了些若有若无的邪气。   他的薄唇似乎含着冷笑,虽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却还是使人背后一凉。   可是有一极美的红衣男子,也就是丞相带回的小公子,亦是同样的夺人目光。   他就那么随意的坐着那里,仿佛这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似乎就是出淤泥而不染。   红衣本就是非常挑人的,可是他能完全驾驭身上的红衣,红衣只给他带来了温柔,并没有给他带来妖冶之意。   这红衣男子,也就是君衍,他淡然的看着众人间的推杯换盏。   各家小姐对他有意无意的打量,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唯一有几分好奇的只是萧裕。   他微微抬头看向了萧裕,不料萧裕也恰好看向了他,二人就像是有默契一样。   凑巧和萧裕的目光相撞,他极为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然后不再看向萧裕一眼。   他依旧是那么平静的坐着,可心里却早已不平静了。   萧裕意识到了君衍的躲避,却还是那么看着君衍,似乎要看到君衍的心里。   君衍正在想着什么,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萧裕的诡异视线。   他真的非常的敏感,感觉到了视线的诡异,也感觉到了诡异里的宠溺,更感到了宠溺里的蛊惑,却不敢回头去看萧裕。   等不到君衍的回头,萧裕最后的余光离开了,视线完全放到了所有人身上。   萧裕心下觉得很是好笑,他只是想要君衍看看他,这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难道真的应了夜星觅的话,他就是在胡思乱想,甚至还从未现实过,连换个人喜欢的勇气都没有。   感觉到了视线的离开,君衍的心口征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落了地,原来他还是选择放弃了。   萧裕不是故意看他的,怕只是无意看到他的,他就像个好笑的笑话。   萧裕已经放弃他了,他也要放弃萧裕了。只是,他还是没舍得放弃,还是选择了回来看他。   他想要的东西,萧裕给不起的,他也要不起的。   ……   “皇上,老臣有一事请奏。”那边丞相顾越突然起身说话,打断了某些人的思绪。   “哦?顾爱卿何事?”萧裕看向了这当朝丞相顾越,淡淡说道:“爱卿若是要说朝堂之事,那就待明日再议。”   “皇上,老臣此番回京路上碰上一小公子,年纪与摄政王之子君衍相仿,这长相也是……”顾越随后又叹气道:“这长相也是像极了之前的摄政王君忱。”   他看了看萧裕的神色,又缓缓的轻声说道:“皇上,臣知这摄政王乃是朝中禁忌,可臣也不忍心看其子嗣流落在外……”   “那照顾爱卿所言,您带回来的小公子是摄政王之子了?”萧裕的视线扫过那边的君衍,不以为意的冷声说道。   “回皇上,臣只是有几分怀疑。当初臣初见他时,并未想到这些。他说自己是来寻亲的,后来他又说到自己名为君衍,而摄政王之子也名为君衍,所以臣猜想他当是摄政王之子。”顾越一番话说得甚是真诚,眉眼中也带着几分焦急。   “既如此,那便让他亲自来说可好?”过了片刻,萧裕看着君衍,掀起薄唇,轻声笑了,问道:“君衍,此事,你又如何说?”   萧裕长相俊美,极为妖孽惑人,只这轻轻一笑,就迷了很多人的眼,撩拨了很多人的心!   只是,他的笑,似乎没有影响君衍。   君衍只是起身走向大殿中央,认真的答道:“回皇上,草民并无证明身份之物。不过草民胸口有一梅花形印记,那印记是自出生便有的,而且我身上还有一块玉佩。”   “这玉佩我一直随身佩戴,甚至还从未离过身,草民认为这印记与玉佩应当可以证明。”就这么说着,他又从腰间取下了玉佩。   君衍的这些话落地,在场的众人再次大惊,甚至都开始倒吸凉气,有的还在私下小心讨论。   而萧裕看到此玉佩时,突然有了一丝悸动,不过很快便消逝了。   “一印记、一玉佩,印记之事世人皆知,至于玉佩……”萧裕看着一脸认真的君衍,心里又有了几分波澜,他浅浅的说道:“摄政王之子确是自出生便有那印记,且你的样貌也像极了摄政王。至于这玉佩,你可知这是何玉佩?”   “回皇上,草民不知。只是这玉佩一直在身上,草民认为大概是父亲母亲留下的。”君衍面带疑惑,缓缓的解释道。   我知道这是何玉佩的,只是现在的你我,不过只是君臣罢了。   “是啊,这玉佩之事朕也不知。待朕问过父皇母后,再做定夺可好?”萧裕假装镇定的看着一脸疑惑的君衍,心里突然就极为难受了起来,还一直看着君衍的眼睛。   他心想:我真的很想你的,可是想的还不够,你还是忘了我了。   “草民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君衍抬头看了看萧裕,淡淡的恭敬回道,像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似的。   萧裕好像看出了君衍的不妥,立刻从他的微愣中回神,连忙略带担忧的轻声说道:“众卿随意,莫要因此事扰了雅兴。”   他的脸上仍是一片淡然,慵懒的眼睛里藏着些温柔,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就那么小心打量着君衍,还看着君衍回到了他的位置。   他就那么看着已经坐好的君衍,目光里满是说不出的温柔,脸上还满是说不出的满足。   只是,他的温柔和满足里好像掺杂着一些伤心。   ……   席间,众人虽对君衍之事有些别的看法,但却不敢直接表露出来。   所以啊,这场生辰宴,虽有歌舞,但却无人欣赏,众人各有心思。   那丞相顾越是谁?可是最爱与皇上作对的人了!但是,人家就是干净的很,还总能找到理由来脱罪。   那摄政王君忱是谁?虽说死了十四年了,但谁也忘不了那个人,君忱与太上皇萧瑾可是有交情的。   那个红衣男子君衍?当初君家灭门后,好像是有那么件事,人家捧在手心的宝贝,好像突然丢了。   他的眉眼像极了其母云沁依,其他地方都像极了其父君忱。要是有人说他不是君忱之子,他们这些大臣就第一个不信!   只是,这失踪十四年的君衍,竟然被丞相找回来了!   众多官员都觉得很是稀奇,潜意识里已经认定,君衍的回来定是大有蹊跷。   而永安侯府小侯爷齐念霖,他看到君衍拿出那玉佩时,突然有些吃惊,不过只是一瞬便没有了。   ……   生辰宴后,长乐宫中。   “我说萧裕,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这般饮酒。”   “只是一个君衍,只是一个玉佩,便让你变得这般,这不该是你的,这不该是我认识的你的!”   “我所认识的萧裕,从来都是肆意潇洒、冷傲不羁,可现在呢?”   齐念霖夺过了萧裕手里的酒壶和酒杯,一下子扔到了地上,怒气冲冲的看着萧裕,凉飕飕的说道:“萧裕,你别骗自己了,就不能醒醒啊。”   萧裕却怎么也不肯回答,还是愣愣的坐在那里,看向地上的那些碎片和酒水。   顺着萧裕的视线看去,齐念霖又苦笑,想了想,随即无奈道:“对了,你萧裕,是北漓皇帝,是九五之尊。你何曾听过他人的话,我怎的就忘了。”   萧裕在一厢情愿的喜欢君衍,但是他似乎不知道,君衍或许是万般嫌弃他的。   “我好疼,好疼啊,这里好疼!”萧裕好像被齐念霖骂的回了神,然后就偏头看向了齐念霖,还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开始大喊。   转而,他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心疾首的大声斥道:“我都这么努力了,他还是狠心忘了我。我思念越来越深,恐惧也越来越深,害怕也越来越深,却还在努力记清他,甚至满脑子都是他!”   齐念霖将萧裕的模样看到了眼底,觉得有些讽刺,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目光矛盾的看着萧裕。   他突然觉得,这时的萧裕,不再不可一世,不再高高在上,不再意气风发,不再像他自己,却像真正的他。   “他忘了啊!”萧裕像是没有意识,继续无所谓的说道:“他似乎是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了,可是,我明明都努力记清他了,他凭什么不记得我啊……”   齐念霖看到这样的他,心中多了些酸楚,却又冷声道:“够了,萧裕。我最看不起你这副样子,你现在可还有半分天子姿态。”   萧裕只是冷笑,看向他,加大声音,怒声回道:“你看不起又怎样?没有天子姿态又怎样?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他在生气,他在心疼,就连眼睛也突然有些微红。   齐念霖看到萧裕这样,微微一征,随后略微嘲讽道:“萧裕,你是皇上,你不止是你自己的,更是这天下苍生的,你该明白这些的!”   “你应当是知道的,我只想做我自己,我从不想当皇帝。”萧裕的脸色有了些惨白,眼睛突然又红了许多,对比之下,更让人看到他的眼睛。   看到这样的萧裕,齐念霖有些吃惊,呼吸也有些微滞,却放轻声音安慰道:“萧裕,你若真在乎他,就不要这样了,好好平复下来,然后再去见他,好不好?”   最后的“好不好”,这三个字,轻轻的,似乎怕是惊到萧裕,又似乎怕是得到拒绝。   萧裕却不可置信的大声说道:“我没有真的在乎他吗?可他呢?他呢?他呢!对啊,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有我记得,跟个傻子一样记得!”   齐念霖大惊的看着萧裕,呼吸也再次滞住。因为萧裕的眼睛,已经不再是微红,而是开始泛红,甚至越来越红,隐约还带着些眼泪。   萧裕,他这是要哭了吗?   萧裕,他真的要哭了吗?   意识到这些,齐念霖心中百感交集,仔细想了片刻,连忙大声说道:“阿裕,他回来了,已经回来了,就在丞相府,你可以去看他。你不能这样,会吓到他的,好起来,好不好?”   过了片刻……   萧裕似乎听到了,不确定的小声试探道:“我这样不好,那我不喝酒了,要好好的对他,你说我这样做,他会不会喜欢我一点……”   齐念霖认真的肯定回道:“会的,他会喜欢你的,只要你好好的。”   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怎样的爱,让这个不可一世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萧裕开始调整情绪,试图慢慢平复下来。   在确认萧裕的情绪稳定后,齐念霖也就快步离开了,因为父亲在候府等着他回去,他必须要回候府解释一番。   只是,他还未走了几步,就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就那么停在原地,稍稍思索了片刻,朝着后边大声说了一句:“暗一,照顾好他。”   隐匿在暗中的暗一应道:“是。”   两个主子吵架就算了,为什么遭罪的永远都是我?   ……   在齐念霖离开后,萧裕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他又想起了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的他是那么的无能,十四年前的他是那么的无助。   那时候他七岁,父皇二十五岁。   他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那整整三日,其实没有一日在罚他,只是在让他知难而退,可是他却坚持了下来。   因为他的坚持,再加上母后的求情,父皇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   而两年后,他做到了,父皇答应了他,给了他皇位,他真的很开心。   那时父皇只给了他一句话:你既是这天下的皇帝,便要对这天下的苍生负责。   他这一负责就负了这么十四年,更是要对小衍负责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九岁登基的原因点出了一点点了,后边还会继续点他登基的原因的,就是可能会在比较靠后的章节了,但是肯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萧裕此人,从小到大,从始至终,都是钟于等、忠于待、衷于守、终于护。   可是,君衍应亦是如此。   终究还是,只要愿意,那就值得。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章 深陷   就那么想着十四年前的事,萧裕突然浅浅的笑了,嘴里还不停的呢喃道:“这是我选的,可是我突然不想负责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就那么安静的趴在桌上,眼里满是说不出的孤独,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样。   过了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所谓的自言自语道:“就算如此,我还是很爱你,很爱,很爱,很爱……”   “我很爱你……”   “爱你没用……”   “没用也爱……”   我真的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就算我是一身清白,我也要趟你这浑水。   你这浑水,我趟定了!   因为我还是很爱你,所以我一直都在穿白衣;因为我还是很爱你,所以我一直都在长乐宫;因为我还是很爱你,所以我……   而那边,齐念霖很是气愤的离开了,正在回候府的马车上。   他突然就想起了些什么,不止想到了萧裕此人,更是想到了君衍此人。   他也是知道君衍这个人的,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萧裕会这么在乎君衍。   现在的萧裕真的很陌生,让他感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萧裕一般。   萧裕找了君衍十二年啊,那可是整整十二年啊。   从九岁起,他就不停的派人去找君衍,每次的寻找换来的都是失望。   萧裕就算再怎么强大,他也还是个孩子啊,就那么过了十二年。至于他受了多少的苦,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仅要守护这北漓的江山,他还要去找寻找君衍。   在朝堂上的他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可是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也是会……   怎么说呢?他也是会颤抖,会恐惧,会害怕,甚至更多。可是,颤抖、恐惧、害怕,或者其他,这些不好的词是不该和他联系起来的。   反正对于他齐念霖来说,他是绝对不敢把“颤抖、恐惧、害怕、其他”,跟这个不可一世的萧裕联系起来的。   萧裕的确是一个杀伐冷冽、暴戾无比的人,可是他杀的那些人不是无辜的人,那几个大臣的手也不是干净的。   再者,君衍又为什么突然回来呢?君衍可是消失了十四年了啊,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的消失,没有人可以找到他的任何踪迹。   萧裕最在乎的就是君衍了,最怕的也只是君衍,最担心的还是君衍一人。萧裕和君衍就像是,一个似乎不敢说爱,一个不敢去做。   齐念霖直接回了侯府,他并没有去其他地方。他刚回到侯府,就有一个小厮十分匆忙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那个小厮跟他说,父亲让他去书房一趟。他也没有多想,立刻便去了书房。可是在他去了以后才发现,不仅父亲在,就连母亲也在。   他的父亲极为平静的坐在桌前,他的母亲只是在一旁给父亲磨墨,两人之间的心意极为相通。   齐淮抬头看了看他,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直接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父亲,阿裕他似乎有些失控,不过现在已经控制住了。”齐念霖缓缓的回着话。他只能把君衍的事情瞒下来了,毕竟萧裕是皇帝……   齐淮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描淡写,回道:“嗯,如此便好。”   你是我的孩子,我还能看不出你藏了些事情吗?不过我是不会逼你的,你已经可以对自己负责了。   而且,当年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个人已经有资格和你在一起了,因为他已经可以保护好你了……   “父亲,儿子认为此事太过巧合了。我们寻了他十四年都未曾寻到,可如今他却突然出现,似乎还不记得某些事了。若是不记得也没什么,可却记得自己的身份,甚至还来京城认亲。”齐念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其实,他看到君衍时就已经很是疑惑了,因为君衍和他父亲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君衍拿出那块玉佩后,他的疑惑就再也无法隐藏起来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他跟着萧裕十几年,自是知道几分的。   “人是君衍不假,可他意欲如何,这可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不记得某些事,此事倒还有待商榷,毕竟真真假假,谁又能知道呢。”齐淮仍是极为平静,没有什么波澜。   齐念霖微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轻声回道:“父亲说的极是。”   “对了,他那玉佩?”齐淮看向齐念霖,有些不解的问道。那玉佩似乎有些奇怪,但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齐念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也不太确定,就瞎扯了几句,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大概的确是他家人留下来的……”   我不敢把真相告诉父亲,那个真相实在是太可怕了,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真相。   他好庆幸他没有生在萧家,而是生在了齐家。他可能成不了萧裕,他不会用命去赌,他不敢用命去赌。   “若无他事,你便回房吧。”齐淮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反正你的心也不在我们身上,就不要跟我们呆在一起了。   齐念霖听此,便离开了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齐念霖离开后。   齐淮看向其妻萧绾,轻声问道:“绾绾觉得此事如何?”   萧绾一如既往的温润莞尔,她轻声回道:“我倒觉得霖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此事的确有些蹊跷,看似没有破绽,一切都很完美,可这世上怎会有完美之事?此事绝不简单,可能……”   齐淮眸色暗了暗,示意萧绾继续,轻声道:“绾绾但说无妨。”   萧绾带着几分小心,又有几分纠结,无奈的道:“我甚至有点怀疑这只是一个阴谋,而这阴谋便是为裕儿而来。”   她又看了看齐淮,眼神不躲不闪,说道:“只是他是棋子还是下棋者,便不得而知了。”   “为夫觉得也是,可就怕裕儿他,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啊!”齐淮对此也很是无奈,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算了,你就别想了。再说了,还有霖儿在呢,事情也不会太差的。”萧绾看到齐淮如此,又柔声劝了几句。   “话虽如此,还是需要派人查一下,君衍的身份不会骗人,可他的目的就不一定了。”齐淮无奈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顾虑,但是裕儿对君衍的态度,似乎太过反常了。而且,我总觉得,那不像是正常的态度。   他好像能猜出个大概,但是他不希望那个猜想变成真的。他自己的儿子已经那样了,裕儿他是不能再那样的。   就凭萧裕是君,他和君衍就不可能。萧裕是萧裕,念霖是念霖,他们二人不一样。   而另一边。   回到房间的齐念霖的确躺到了床上,但是也只是躺到了床上。齐念霖还没有睡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想到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整个人又开始不开心了。   父亲对待自己的时候,跟对待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一样,甚至在平日里,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自己。   他记得,父亲从小就让自己一个人睡觉。不管自己怎么哭,父亲就是不肯让自己和母亲睡。甚至,父亲都不愿意让母亲抱自己。   要不是母亲说自己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他都要以为他是别人家的孩子,他甚至还怀疑自己是母亲和别人生的孩子。   听下人们说,父亲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似乎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母亲为了生自己受了很大的罪,甚至因为难产险些丢了性命。可是,我也不想让母亲难产啊。   在那之后,父亲就不肯让母亲离开他的视线。父亲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母亲,他对母亲当真是极好的。   但是,我记得有一次……   父亲拉着母亲,委屈道:“娘子,我不放手。我一放手,你就又要去找别的男人了。我是你的夫君,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母亲怒道:“放手,那是你的儿子。他还不到三岁,他不敢一个人睡觉!”   父亲却十分坚定的道:“那不是我的儿子,那就来讨债的。”   一旁扯着母亲衣袖的我也听到了父亲的话,那时候的我觉得十分委屈。直到最后,竟然是父亲哄我睡觉。   可是,后来妹妹出生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父亲天天都爱抱着妹妹,甚至还让妹妹和他们一起睡觉。   后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妹妹长得像极了母亲,真的特别特别的可爱。我也很喜欢妹妹,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我会爱上一个像妹妹一样可爱的女子。   在我十岁那年,我遇到了一个非常没脑子的人,然后就再也忘不了了,可是他再也没有找我。   我好羡慕君衍,因为萧裕已经找了他十二年了。所有人都觉得,萧裕是因为萧家和君家的关系,才不停的寻找君衍,可是他却知道原因不是那样。   萧裕喜欢君衍,不对,萧裕很爱君衍。萧裕对君衍不是喜欢,早就已经变成爱了,还是那种再也无法放下的爱。   萧裕找了君衍太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萧裕在责怪他自己,所以他一直试图饮酒忘忧,但是他却忘了,他本是个从未饮过酒的人。   烈酒忘忧,的确忘忧,却也无用。   我本以为,萧裕不会再碰酒了,可是他还是碰了。   萧裕是这样,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爱我的人做过让我难过的事情吗?他们自然是做过让我难过的事情的。   他们就算再爱我,也不知道怎么爱我,可是那个人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我曾以为,我真的遇到了一个不同的人,可是事实却告诉我并不是的。   如果那个人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肯来找我?那个人既然舍得让我难过,他能有多爱我?   那个人曾说过:“我明天就要回南疆了,你可不可以说一句‘我也是喜欢你的’,我真的很想听,很想很想。”   我只是看到了他是喜欢我的,却没有意识到喜欢不是爱。   似乎就像风水轮流转,当初的他在一直追着自己,现在的自己在一直等着他。也有人喜欢过我,但是似乎没有人坚持过。   ……   翌日上午。   一切都很正常,又不太正常。不正常的地方是京城,这日的京城啊,确是较往常有些不大一样了。   有关摄政王之子君衍,不只是那些朝廷官员,就连普通百姓都能侃侃而谈,可以说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了。   京城的街道上,百姓们都在谈论此事。   “你们听说了没,昨夜这京城可是发生了件大事呢!”   “哎,你还别说。我听说啊,这摄政王之子找到了,真的假的啊?”   “我偷偷告诉你啊,我那姑姑家的侄子家的小女儿在那宫里当差,说人确是找到了。而且就在咱们皇上生辰宴上,还是丞相先开的口。”   “我跟你们说吧,我听说啊,这摄政王之子就是前些日子丞相带回来的小公子呢。听闻啊,那小公子长得极美,眉眼里都透着温柔。”   “据说啊,这小公子可是像极了其父。当初咱们摄政王那容貌啊,就已经是清新俊逸、品貌非凡了,估计这小公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听闻,这小公子喜穿红衣。那一袭红衣,堪称绝色啊,那红色仿佛就是天生为他而生似的。”   “我在丞相府当值,见过那小公子一次。世人皆说咱们小侯爷风度翩翩、气宇非凡,我看这小公子比小侯爷还要胜上几分呢。”   “比小侯爷还要胜上几分?不会吧?!”   “你说,这小公子跟咱们皇上相比如何?”   “你别说,我那妹妹家的儿子的女儿,昨夜作为舞女进了宫一次。她在席间见到了咱们皇上,她说咱们皇上那容貌才是世间少有!”   “传闻啊,咱们皇上为人最是冷漠、性格冷清,可那小公子可是非常温柔呢。相比之下,好像是那小公子更胜一筹。”   “那小公子可是眉眼里都透着温柔,整个人都温柔极了。要是我是女子,肯定喜欢那小公子。咱们皇上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   “呵呵,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咱们皇上是君,就算那小公子以后成了摄政王,那也是臣。”   “……”   “……”   ……   而皇宫中,长乐宫中。   有两白衣男子正在“比武”,可那两个白衣男子的气质完全不同,那二人便是当今皇上萧裕与永安侯府小侯爷齐念霖。   对于这“比武”,宫人们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的确不可一世,却也只是个普通人,还是君衍的普通人。   君衍其实并不差的,眉眼里都透着温柔,可这温柔真假未知。   就像齐念霖,风水轮流转,都要承受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章 为臣   世人皆知,这小侯爷自幼便于皇上交好,后来又做了两年太子伴读。小侯爷虽小皇上一岁,可二人一同习文、习武。再者,这二人怕不是欢喜冤家,时不时就要“比武”。可偏偏二人谁也赢不了,次次都是平手。   虽说这平手的原因,是咱们皇上没有尽全力,可这也不能否认小侯爷的武功。毕竟小侯爷是向其父学的武,又怎会差到哪儿去。   每次“比武”后,二人就又成了兄弟俩儿。   因昨晚之事,皇上特地派人去请小侯爷入宫。自小侯爷入宫后,两人便又开始了。明明是宣小侯爷来一同用早膳,可,可……   还没用早膳,这二人就开始“比武”了。   直至一个时辰后,二人均衣衫略有不整,身上也都带了几处轻伤。   不像往日那般的样子,如今二人席地而坐。   萧裕低低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念霖,昨夜,我……”   “哼,若再有下次,我可就直接打上去了,我可不会舍不得。”齐念霖气冲冲的,理所当然的说着,语气还极为理直气壮。   萧裕轻声开口,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调笑着回道:“好,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用早膳了?”   齐念霖看了萧裕一眼,很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好吧,正好我也饿了。嗯?我要吃你宫里玉笙姑姑做的。若是其他人做的,我就不吃了。”   萧裕低低笑了声,说了声“好。”   齐念霖不知又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我可跟你说啊,如果再有下次,可就不止是打一架这么简单了啊。”   “噢?那就打两架怎么样?”萧裕说完,眼角微挑,自己表示很满意。   “你……”齐念霖怨言,他为什么总是被萧裕压的死死的。   萧裕那张嘴简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甚至还能把假的说成真的。他真是非常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和萧裕成了兄弟了!   在齐念霖想着什么的时候,萧裕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所以齐念霖只能在意识到后,极为快步的追上去了。   ……   用膳时,齐念霖略有些不安的小声说道:“萧裕,我、我来的路上听到了好多关于他的话。也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无妨,他既想要,我便给。”萧裕沉默了一下,又缓缓的说道:“再说这位置也该是他的,只是,我竟现在才找到他。”   听到萧裕的话后,他微微皱了皱眉,又道:“萧裕,这十四年来我们又不曾停止过找他。现在,说不准是我们的诚意到了,所以他就自己回来了。”   “是啊,重要的是,他回来了……”萧裕说着,眼神突然温和了起来,身上也满是温柔的气息。   “嗯,对了,他回来的事,还要告诉舅舅、舅母吗?”齐念霖有些疑问,不知道应该如何,毕竟当初的摄政王夫妇与……   萧裕猛地顿住,眼里的情绪迅速掩盖,偏头看他,轻声道:“暂时先别告诉了,现在还不适合。自恪儿出生后,母后便一直身体不好。近几年来,父皇母后也未曾回宫。”   他没说的是,因母后近几年身体不好,父皇也一直随母后呆在母后家。而且连恪儿也经常交给外公、外婆带,也不知是为何。   萧裕突然又微微愣了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见萧裕这副样子,齐念霖略微不解的问道:“怎么?想他了?”   你看我多了解你,就你那点小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也真是的,一碰上和君衍有关的事,就开始有些“不着调儿”了。   萧裕立刻回了神,冷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齐念霖轻笑道:“行了,我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萧裕双眼微微闪了闪,不再开口回答他的话,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见他不做任何反应,齐念霖微微摇了摇头,无所谓的说道:“算了,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那种事情可不是小事。”   那确实不是小事啊,他觉得那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如果放到寻常人家的话,倒也没什么大碍。可是放到萧裕身上,那可就有不小的事情了。   君衍是摄政王,萧裕是皇帝,随便一个身份都是不允许他们二人那般的……   萧裕扯了扯嘴角,冷笑着问道:“小侯爷,我看您时常魂不守舍的,到底是怎么了?”   你心里那点东西我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夜星觅忙活完了没有,应该直接把你丢到南疆那边。   齐念霖猛然回神,反问道:“萧裕,你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不敢打你了?”   萧裕笑了笑,回道:“不敢,我们二人兄弟一场的,你还真要和我动手?”   齐念霖:“……”   这是个什么鬼道理?!   萧裕就是这么不要脸,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他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是他的兄弟。他不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就不是他的兄弟。   ……   几日后,早朝。   萧裕宣君衍入殿,并当着众大臣的面宣布:君衍,摄政王之子。今特任其为摄政王,子承父业。   一时间众臣反对,有人说君衍虽为摄政王之子,可尚不知他是否有担任摄政王此职位的能力。也有人说君衍自幼未参与过国家大事,如今恐无能做摄政王。   众多大臣频频向皇上请奏,免除君衍摄政王之位,原因无外乎那么几点。   君衍从未摄政,根本不知如何摄政。他于公恐做不到公正,于私则恐做不到公平,为人处事难免有失公允。再者,君衍与其父君忱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丞相顾越对此事持肯定态度,认为其理应子承父业,任摄政王之位。毕竟,摄政王之位不可一直无人。   而永安候齐淮却觉此事甚为不妥,请奏让君衍先从小官做起,磨练磨练他的本事。待其能力足够,再恢复其摄政王之位。   朝堂上因此事,众抒己见。双方都快要吵起来了,谁也不让谁。   而萧裕薄唇轻抿,抬眸看向殿下俯首低头的百官,他挑眉一笑道:“朕竟不知有众多爱卿对朕如此不满啊,那是不是朕也没资格坐这帝位了?”   没等到大臣们的回答,萧裕又冷冷的说道:“朕觉得朕似乎还有些无法胜任这帝位,不如众爱卿来替朕坐坐这帝位!”   众多大臣仍是反对,不停的说着什么。   皇上九岁登基,自登基后,您的所作所为,无一不令众臣赞叹。   皇上十岁便将北漓皇位坐稳,实乃我北漓之幸。   可这君衍毕竟未接触过朝堂之事。   可君衍终是……   “朕意已决,谁有异议?”   萧裕的语气淡淡,冰冷的目光扫过殿下的众人。在那一瞬间,带着无形的威慑的压迫,铺天盖地席卷向了所有人。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敢回答,空气中安静到似乎容不下任何,可又容下了殿内众人的呼吸。   简直是开玩笑,皇上都这样了,谁还敢上前找死。   谁不知道皇上表面上好说话,可是一旦动了真格,那可是比阎王殿的阎王还吓人!在现在的情况下,谁还敢有异议?   最终,君衍为摄政王,居原摄政王府,并行一切摄政王之权。   至此,君衍搬到了摄政王府。   偌大个王府,却无人踏足,还满是说不出的荒凉。但是现在,终于迎来了它的小主人君衍。   王府中大部分事物均未变过,依旧是最初的模样。   只是死物未变,可活物终是变了。   晚上,摄政王府。   挽沁苑中。   君衍极为平静的坐着,他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他忽然偏头看向了身旁的人,问道:“江离,你可还记得这里?”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便苦笑着继续说道:“我脑子糊涂了,你又怎会记得?”   没等到什么别的话,他便极为郑重的继续说道:“挽沁、挽沁,只挽母亲一人以终老,父亲确是一生都只许了母亲一人啊。”   他的身子微微颤了颤,有些严肃的轻声说道:“这是父亲和母亲住过的地方,这里好像还有父亲母亲的影子,可都已经回不去了啊。”   到了现在这般情况,江离再也平静不下来了,立刻小心的开了口:“公子,江离虽未见过老爷和夫人,可江离认为他们定是爱惨了对方。只要公子还在,就一切还在。虽说是回不去了,可公子你是老爷、夫人唯一的挂念啊!”   君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自言自语的道:“是啊,我还在,还有我,还是有我的。”沉默了片刻,他缓缓闭上了眼,又无奈的问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江离想了片刻,有些忐忑的回道:“公子,已经开始了……”   君衍微微皱了下眉,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神情,他偏头看向自己身旁的江离,轻声问道:“他想干什么?”   江放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他到底在准备着什么呢?   江离:“……”   我要怎么说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连阁主的影子都看不到,我可是一直都跟您啊。   君衍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很是平静的问道:“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江离的哥哥江即,可是一直跟在江放身边的,他真的认为江离会知道些什么的。   江离连忙解释道:“公子,江离可是真的没有回去过。自从阁主让我跟着您以后,我便一直都在跟着您,从未离开过您的身边。”   您整日都在屋子里呆着,我也近不了您的身啊。但是,我可是真的很听话的。阁主可是救了我和哥哥的命,我永远都不会违背阁主的决定的。   其实也只怪自己太爱说话了,要不是因为自己爱说话,阁主也不会把自己派到公子身边。   君衍没有再追问下去,轻声道:“你下去吧。”   我不想再看到别人了,别人自然也是包括你的,我不需要有人陪着我了……   江离听后立刻就离开了,又只剩下了君衍一个人……   正在离开的江离:公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不过,至少公子不会再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江离想的这些事情的确是事实,但是君衍丝毫不在乎他的想法。   在江离离开以后,君衍也起身离开了,他去他原先的那个房间。   他看着和之前十分相似的房间,突然觉得有些讽刺。房间可以变的和以前一样,但是有些东西不可以。   比如曾经的人,比如曾经的事,比如曾经的……   现在只不过是……   君在,心不在。   你是君,我亦是君。你的心不在,我的心亦不在。   已经没有人再关注我的喜怒哀乐了,似乎也没有人再像之前那般在乎我了,现在的我好像已经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了。   ……   此后,君衍便成了摄政王。他做了所有作为摄政王该做的事情,该上早朝的时候上早朝,该议论政事的时候议论政事……   而萧裕则好像在刻意接触君衍,但是君衍并没有和萧裕靠的太近,他一直都记着自己的目的。   曾经的他满眼都是萧裕,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了。如今呢,他满眼都是这天下。   父亲说过,君家的人都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可是……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啊?他应该做什么事情呢?   或者换句话说,他不应该做什么事情。   他好像从来都不清楚该做什么,因为父亲还没有教过他该做什么。   但是,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应该是对的吧。他像父亲那样去辅佐萧裕,然后把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一切都忘记了。   父亲肯定不会喜欢流泪的孩子的,父亲喜欢流血不流泪的孩子。   有时候他真的好想回到十四年前,如果可以回到十四年前的话,他一定去和父亲他们一起去死。如果他死了的话,那就再也不会痛苦了。他不仅可以去陪着父亲他们,还可以彻底的远离萧裕这个人。   但是,他还不能死。   为了萧裕,为了江放,他要活着。   可是,活着好累啊……   萧裕感觉到君衍似乎不愿意靠近他,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他怀疑君衍是不是听到了些关于他的不好的话,所以才不愿意靠近他。他迫切的想知道原因,所以他派人去查扶风镇的事情。   但是……   他只能查到君衍在扶风镇出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萧是萧,裕是裕;君衍,君是君,衍是衍。   衍、裕本为同义,他们该都是君的,却变成了君臣。   这君臣之下,似乎注定了,君不君、臣不臣。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章 亵渎   这日夜间,御书房内。   萧裕依旧是那副样子,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狼毫笔,不停的在纸上画着什么。   桌上有一幅正在完成的画像,旁边还有很多幅早先完成的画像。   这还未完成的画像与之前的最明显的区别便是,之前的画像画的均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而现在的画像上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人。   画像虽然还未完成,不过也不难看出一点,那一点便是画中人的脱俗。那画中人明明是一个男子,长相却比一个女子还美。虽然他的长相当真是极美,但是身上却没有一丝女气。   此时的萧裕与之前的形象略有不同,他穿着一袭黑衣,身上满是狠厉的气息,那无形的狠厉中还多了些恣意张扬。   他天生便有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不自觉地给了人一种极重的压迫感,使人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暗一,可有进展?”他突然笑着轻声询问,语气极为慵懒,笑里还带着些嗜血的感觉。   “已经有了些许眉目,我们打探到君衍公子曾在扶风镇出现过。而且君衍公子好像是应师父之命前来寻亲、认祖归宗,正是那时恰好碰见了丞相,所以便随着丞相一同前往京城。”暗一认真的回道。   “师父??”他极为茫然的问道。   小衍的身边还有别人,他的身边怎么可以有别人,那个别人还不是他萧裕!   暗一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回道:“应是一位名为清月的男子,据说该男子自幼便抚养君衍公子。前不久,君衍公子十八岁生辰时,他把君衍公子的身世告知了君衍公子。君衍公子知后,便拜别其师清月,随后前往京城。”   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此事可当真?”   这个结果好像有些奇怪啊,难道这些东西是真的?他总觉得这些似乎是假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他觉得他了解他的小衍。   暗一想了片刻,回道:“不知。这些均只是打听到的明面上的东西,其真假是无从考证……”   听到这些话,他嘴角一勾,冷笑着说道:“那便是说这消息有可能是假的了?!”   暗一沉默了片刻,回道:“暗阁只能打听到这些,其他的消息像是被人隐藏了一样,根本就无迹可寻。并且,这消息似乎像是特意放出来的,为的便是君衍公子来京有缘由。”   “既如此,把人都撤回来吧,派去扶风镇看看。朕倒是想看看,这扶风镇是否有清月此人。”他淡声说道,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暗一:“是。”   随后暗一便离开了这里……   黑夜中,那黑衣男子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刚刚的狠戾,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温柔。   他的嘴里不停的喃喃道:“小衍,你、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这十四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你的任何踪迹?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么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我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只知道我想要跟在你身边。   ……   翌日,早朝。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报。”萧裕十分平静的说了这句话,但是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他根本就不想再看在这些大臣了!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些大臣(除了君衍)都是麻烦。他看见那些大臣就觉得烦,更不想再呆下去了。   朝堂上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开口了。   众大臣都听出皇上的不耐烦了,压根不敢说话了。他们当真是还有事情想禀告啊,可是皇上根本不想听了啊。   当初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有几个大臣只是在早朝时进言反对皇上的决策,然后就被皇上给杀了。   皇上只一剑就杀了那几个大臣!   众人连剑出鞘的声音都没听见,那几个大臣的身体便一个接一个的,突然倒在了地上。那几个大臣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满是难以置信。   才九岁的皇上持剑而立,神秘强大、杀伐果断、冷酷无情!那一时间,众大臣全都浑身出了冷汗。甚至,有些胆小的人,因为太过恐惧浑身都开始颤抖。   不愧是萧家人,仅仅九岁,这手段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看着那持剑的手!   那双白白嫩嫩的手,还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呢,仿佛稍微靠近一点就能闻到血腥味!   后来众大臣大都不敢再随意挑衅皇上,也就没有再见过皇上拔剑杀人的身影。但是,偶尔会有几个不知死活的。   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不是被革职抄家,就是被送进牢房,又或者……   反正下场是很悲惨……   不过幸好的是,皇上是个明君,还好不是昏君……   君衍见没人说话了,他微微甩了甩衣袖,拱手准备开口:“臣……”   可是就在这时,他的声音却被萧裕硬生生的打断:“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说完这句话,萧裕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君衍正沉浸在刚刚自己未说完的那句话中,他还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正在他想着那件未说出的事情时,他突然被还未离开的萧裕吓到了。   萧裕不仅没走,还突然看向了君衍,然后轻笑道:“摄政王……”   说完这几个字就再也不肯说了,好像在等着君衍问他。   君衍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了萧裕一眼。他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萧裕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他想了想,随后低下了头,摆出了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样子。   看到君衍的举动,萧裕心里有些痒痒的。沉默了片刻,他语气懒懒,继续说道:“摄政王随朕来御书房一趟。”   正在离开的萧裕呢?他的心里非常开心!   他心想:小衍可是个谪仙般的人呢,若是偷偷的瞧上一眼便觉亵渎,我可不能随意亵渎小衍。   但是不可以亵渎,应该可以……   我光明正大的瞧上几眼应该没事吧,我再做些别的小动作应该也没事吧。   愣在原地的君衍:“??????”   萧裕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难道是中邪了不成?   君衍真的很奇怪,萧裕这是要干嘛?我只是要跟他说那江南的事情而已,他把我叫到御书房干嘛?   认真思索了片刻,君衍努力的清了清嗓子,看着萧裕离开的背影道:“是。”   然后,君衍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御书房了。   殿中的众多大臣表示:呵,摄政王胆子真大,我们可不敢去御书房。皇上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永安候齐淮表示:自家的孩子,我已经习惯了。但是萧裕怎么会这么做,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君衍拐到御书房了?   丞相顾越表示:皇上这是要干嘛,为什么让摄政王去御书房?皇上要对摄政王做些什么吗?我的救命恩人不会没命吧!   早朝后。   萧裕坐在御书房里,十分耐心的等着君衍。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满是怪异的笑意。   没错,那是怪异的笑意。   他觉得啊,小衍可真是“调皮”呢,都不理自己那么久了。   既然小衍不肯理自己,那自己就去主动理小衍。小衍既令自己朝朝暮暮,又令自己心心念念。   而君衍呢?在众多大臣关怀的目光下走出了大殿,开始向御书房走来。他真的很不解那些大臣的目光,他这又不是去死?   君衍走到御书房后,很认真的给萧裕行了礼,然后很自觉的没有开口说话。   萧裕是君,他是臣,他们二人总归是君臣有别。他十分耐心的等着萧裕开口说话,可是却……   萧裕没有和他说话,却看向了外边,还大声道:“都退下吧,摄政王留下。”   听到萧裕的话,外边的那些人立刻就退下了,那退下的速度跟逃命有一拼。   什么太监啊、宫女啊,他们都是十分识趣的。皇上现在的意思明显的不行,就差在脸上写上“我要和摄政王单独相处”了。   只是有一点,他们总觉得皇上好像有些怪异,那是他们的错觉吗?   君衍看所有的人都走了,心里突然有了几分诧异。萧裕这是想要干什么,他觉得萧裕突然有了些诡异的兴奋。   没错,是诡异的兴奋,不是正常的兴奋。   沉默了片刻,君衍不解的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萧裕为什么让所有人都退下了,但是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不让自己退下?   萧裕轻轻一笑,回道:“想和摄政王单独相处而已。”   我很自私,自私到想把你藏起来。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不敢再放你走了。我想让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该怎么做呢?   君衍十分明确自己的目的,继续早朝未说完的话,平静的道:“臣认为江南一带应当仔细查一查了。”   他听说江南一带的百姓备受压迫,想来那里的父母官并不尽责,应该派人过去查一查了。   听到君衍的话后,萧裕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十分认真的回道:“朕知道,此事的确是应该查一查。朕准备派顾爱卿去江南一趟,摄政王认为如何?”   顾越老是催他立后,自己只能给他找点事情了,但是……   你就不能跟我说些别的吗?我想听的不是这政事啊,我想听你这十几年的经历。   我总觉得你在刻意的躲着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君衍愣了一下,道:“自然是、极好的。”   他在想把丞相派到江南,可能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在萧裕吗那无比坚定的眼神下,他只能应了……   萧裕突然柔声唤道:“小衍。”   我们之间,回不去了吗?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只有我还记得那些吗?我对你的感情很深,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君衍,你为什么不肯靠近我了。   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少了些什么……   听到萧裕的话,君衍疑惑的唤道:“皇上?”   萧裕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裕只是轻笑了一声,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他的脸上的确有笑意,但是又好像没有笑意,可能因为他不开心。   他的眼睛像极了再也掀不起风浪的死水,里边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就这么过了许久,萧裕又试探性的轻声问道:“小衍还记得我吗?”   明明是你先撩拨我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就算是你不记得了,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萧裕不会再放君衍走了,哪怕你成不了我的小衍了。   那时,你趴在我背上说过的,你对我说过:“你长的真好看,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爱过一个人,我一心想要和他在一起,他说他是想和我在一起的。我爱的他就是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啊。   萧裕这是什么意思,君衍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轻声回道:“臣自然记得,皇上若无他事的话,臣、臣就退下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很好啊,好到很容易让我误会你,让我认为你也是对我有感情的。   我真的已经放下你了,你不要再靠我这么近了好不好。我是为你而活的,但是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啊。   如果有来生,我只会宁愿,只生在一个普通人家……   萧裕轻轻笑了笑,道:“嗯。”   你还是记得我的,我能感觉到你的心里有我,所以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听到萧裕的那个“嗯”字后,君衍就快速的离开了,甚至不敢再多呆那么一刻。   萧裕抬头看着君衍离开的背影,他的脸上有了他十四年未曾有过的释然。   “臣自然记得”,他的脑中只剩下了这句话。小衍是记得的,小衍是记得的。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小衍是记得的。   最后,他手里的奏折翻看的快了些,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他微微倾了倾身,看向了君衍离开的方向,柔声道:“我要快些批奏折了,然后就可以去看你了,然后就可以好好的和你……”   对你,我还是放心不下啊,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要是可以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那该是有多好啊,我好想陪着你的……   走出的君衍满脸疑惑,他非常不理解萧裕的作为。   这萧裕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呢?这样的他是怎么当了这十几年的皇帝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画像第二次出现,指路前边第二章 。   #萧裕:不能随意亵渎,可以光明正大。#   #君衍:他难道是中邪了不成?#   画重点:“你长的真好看,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可不可以”、“在一起”】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章 跟着   翌日早朝,顾越就被派去江南了……   然后,萧裕就开始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不停的往君衍身旁凑。   自萧裕封了君衍摄政王之位后,众大臣觉感觉皇上变了。   皇上时常在早朝后留下君衍谈话,又或者邀君衍一同用膳。对了,皇上甚至还跑到人家府中小聚。   反正在大臣们的眼里,皇上总是往人家摄政王面前凑!   对于萧裕的行为,君衍是极为不愿意的。可是萧裕总是能找到一些理由,还是他不可拒绝的借口,君衍也就只能同意了。   萧裕此举实则是想接近君衍,可在别人眼里就不是了。   其他大臣想的,完全是另一种想法。   他们认为皇上突然这么亲近摄政王,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的。   你时不时的在早朝后留下人家摄政王,谁知道你想干嘛?   谁知道你会不会借着谈话的幌子,然后鸡蛋里挑骨头。最后一下子给人按个这样、那样的罪名,然后把人送进大牢。   你时不时的就邀摄政王一同用膳,谁知道你会不会给人家下毒?   说不准、弄不好一下子把摄政王毒死了,那该怎么办?又或者你给自己下个毒,反过来说人家摄政王谋害你。   你没事就跑到人家府里,万一有点别的想法怎么办?   自己整一出刺杀的大戏,然后污蔑人家要刺杀你。最后给人家定个刺杀皇帝的罪名,然后把人家送进大牢。   众大臣都是知道皇上的德行的,皇上向来是一个冷酷薄情杀人不眨眼的人,他们才不信皇上会无缘无故向人示好!他们认为皇上如此,定是目的不纯。   萧裕还沉浸在如何接近君衍的事情里,全然不知这些大臣的离奇想法。就算他真的知晓了,他也并不放在眼里。   自君衍回来后,萧裕便时常出现在君衍面前。不管君衍去哪儿,萧裕都能准确的找到他,还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他了。   萧裕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他一点都不想让君衍离开他的视线。   ……   一日上午。   京城的街道上早已热闹了起来,街道两边的商贩们,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伴随着商贩们的叫卖声,君衍带着江离在人群中随意的走着。   但是……   满脸宠溺的萧裕也跟着君衍上了街!   君衍才刚到街上,萧裕便跟过来了。然后,萧裕就一直跟在君衍后边,怎么也甩不掉!   萧裕很快便追上了君衍……   “想不到能在此处碰到你,当真是有缘分啊,不知你要去何处?”萧裕站在君衍面前,调笑着说道。   我们之间的每一次相见都能让我欢喜好久,古人们都说“自古喜欢多欢喜”,那我喜欢的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君衍笑了笑,回道:“我也只是随便走走。”   我竟然又碰到你了,真的是好巧啊,你难道没有事情做吗?我觉得非常奇怪,这真的是有缘分吗?   萧裕戏谑道:“噢?那带上我可好?”   他一听属下们说君衍上街了,连忙就从宫里出来了。还好君衍才出了摄政王府不久,要不他就找不到人了。   如果可以,君衍真的想立刻回摄政王府,他不想再看见萧裕这个人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在萧裕的眼睛里看到了另外一层不一样的意思。   那个意思似乎就是,如果你要回摄政王府,那我也会跟着你回摄政王府的。   君衍看着萧裕,无奈道:“皇上总是跟着臣做什么?”   你身为皇帝,难道就这么闲吗?   你不需要处理事务吗,你不需要看奏折吗?   你怎么老是跟着我,我总觉得你在跟着我,这是我的错觉吗?   再者,我只是去喝酒而已,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些天,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能看到萧裕。可是,萧裕总是跟着自己,这是要……   萧裕看着君衍,眼里带着别人看不透的执着。只是沉默了片刻,他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还理直气壮的解释道:“我喜欢跟着你。”   君衍:“……”   萧裕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这十四年来萧裕有了这种癖好?这种癖好可不好啊?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这样的萧裕还怎么做好一个皇帝啊?   明明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个很可爱、很好看的人啊。   怎么现在,怎么说呢?他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呢,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萧裕,这个男人当真是善变的人!   只是,他就这么跟着自己,自己还怎么去喝酒?   喝酒倒是另一回事,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怎么去找江放呢?   难不成,自己要带着他一起去?可是自己是要去清风馆的,那个地方,他还要带萧裕过去?   不行,自己必须要想办法甩掉他。   但是,怎么甩掉他真的是大问题。   君衍带着江离在前边走着,萧裕则带着暗二在后边走着。   然后……   君衍突然看到前边不远处有一个十分精致的阁楼,他可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寻花问柳的地方!   他一下子加快了速度,进了最欢楼。他留下了自己身后那个满身怒气的萧裕,还有江离和萧裕的那个随从。   “主子,君衍公子进青楼了!”暗二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指着那最欢楼,提醒了一句。   君衍公子为什么进青楼呢,难道是君衍公子有些欲求不满了?可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啊,欲求不满的应该是自己的主子啊。   再者,从“摄政王”变成“君衍公子”,暗二没有觉得有什么障碍。   毕竟这是在外边,喊“君衍公子”是很正常的。他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十分自然。   一旁的江离也是十分震惊,他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去那种地方啊,难道公子是想要去寻欢?   但是,公子就算是要去寻欢,也应该去自己家的清风馆啊!   不对啊,公子不是要去清风馆的吗?而且,公子一直都不喜女色啊!   此时暗二还没有看到萧裕那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他小声说道:“难道,君衍公子他……他要去寻欢?”   除了这个想法他真的想不到别的了,好像只有这个想法可以行的通。   一个男人,去了青楼,这怎么想也是去寻欢了。   好似听到了暗二的话,萧裕身上的气势突然变了,他冷声道:“你可真是不乖呢,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   他现在只想把君衍拉出来,然后……   不管之后干什么,现在得把他拉出来。   江离很是疑惑的看向了萧裕,皇上您这意思是什么?   我家公子也是需求的啊,怎么就不能去青楼了?刚刚那个人是不是说公子要去寻欢?然后,皇上身上的气势就变了,这……皇上难不成……   不行,他应该跟阁主说一声,让阁主给公子找几个才貌双全的女子。阁主整日忙着不归阁的事情,竟然都忘了公子的终身大事!   这皇上明明就是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他家公子可是个极好的人,可不能被皇上给拐走了,更不能被皇上给糟蹋了!   江离越想越兴奋,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确。他家公子要是真的被皇上给拐走了,那可就被皇上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一行三人很快便到了最欢楼,君衍也才刚刚进去。   萧裕站在青楼外边,冷声道:“暗二。”   他不能进青楼,可暗二可以进啊。不过是区区一个青楼,他萧裕会怕吗?   暗二听后立马进了青楼,准备去找摄政王。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被一个个漂亮的姑娘们围了起来。   看着身边那些姑娘们,暗二强忍住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道:“刚刚那位红衣公子呢?”   他不过是来找人,怎么身边多了这么多姑娘?   那老鸨笑道:“您是问刚刚那位公子吗?他给了一沓银票,让咱们的姑娘好好伺候您呢。”   她突然有些好奇,那位公子明明说有三位的,可是这怎么只有一个了?   暗二怒道:“他人呢?”   他真的不喜欢这些女子身上的味道,非常、非常不喜欢。虽然他喜欢女子,可是他不喜欢这风尘女子啊。   而且重要的是,主子还在外边等着,他必须快点把消息带出去啊!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了,当然知道主子想干嘛。   迎上暗二满是怒气的双眼,老鸨的笑立马僵在了脸上,她结结巴巴的小声回答道:“那位……那位公子……他从后边走了啊……”   听了那老鸨的话,暗二的表情渐渐的冷了下来。   他心下一惊,难道君衍公子是特地给他们找的姑娘?可是君衍公子为什么这么做啊,他不想和主子在一起?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暗二立刻就离开了,一刻都不愿多留。   他可不想在那群姑娘中间呆着,至于那些笑喷喷的姑娘们,反正他是无福消受的。   暗二离开那青楼后,就连忙走到了萧裕的身旁,恭敬道:“君衍公子从后院离开了。”   他真的已经很尽力了,但是君衍公子已经离开了,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但是,他总归是把消息带出来了,虽然那消息似乎没什么用处。   萧裕听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轻声说道:“你竟然要这么躲着我,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可是我不想让你躲着我,你也不可以不喜欢我。”   我好想把我对你的想法说出来,但是我又怕你又对我没有那个想法,我还害怕我们再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我不是一厢情愿的,但是你对我有没有那种感觉啊。   暗二顿时反应过来,小声提醒道:“请主子矜持一点,君衍公子是男子。”   虽然您喜欢君衍公子,但是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好不好?而且您的色心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能不能稍稍收敛一点……   “我是知道他是男子的,可是他只能喜欢我啊。”萧裕极为自然的说道。   他是男子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他啊!我和他接触的好像还是太少了,以后一定要继续“死缠烂打”。   只要我继续往他身边凑,他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而且,他永远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暗二嘴角都有些抽搐,一时间找不出可以说出口的话来。您若是喜欢男子就算了,需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吗?   听了所有话的江离更是震惊,这皇上确定不是脑子有病?   他突然觉得必须要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阁主,不然公子就被皇上给拐走了。   此时的君衍已经摆脱了萧裕,整个人都感觉轻松的不行。   他满是期待的往清风馆走着,准备去找江放了。   他已经回京两个月了,可是还没有去见过江放。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江放了,他准备去见见江放。   君衍:“呵呵……”   他满心的期待很快就消失了……   在他看到自己面前的人以后,真的就只剩下“呵呵”二字了。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又碰上这位了,这真的是有缘分吗?   见到萧裕一身怒气的样子,君衍非常尴尬,他苦笑道:“皇上,我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这是什么皇上啊,你见过这么闲的皇上吗?   君衍觉得辅佐萧裕的大业很是艰难啊,要不他就多努力努力,可是他要怎么努力啊?怎样的努力才能赶上这位祖宗的无所事事,他觉得非常困难……   萧裕整日都不处理朝堂上的事务,还天天出来吃喝玩乐。不管他去哪里,他都能看到萧裕,难不成萧裕一直都是这么当皇帝的?   如果萧裕知道了君衍的想法,肯定会极为认真的跟他说道:我就是这么当皇帝的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根本就不会当这皇帝。而且,你已经回来了,我要做的就只有看紧你了。   萧裕不知道君衍的想法,只是非常严肃的看着他,还冷声唤道:“君衍!”   你刚刚是想干什么,你竟然敢把我推到那些女子的身边!在你的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啊,我是不是什么都不是?   “是!”君衍条件反射似的回道。   他真的不懂萧裕啊,萧裕这是要干嘛?他难道是欲求不满了?他就算是欲求不满,也不应该找自己啊。看样子,自己以后要多给他找几个姑娘了。   萧裕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萧裕真的好凶啊。他一直觉得江放已经很凶了,可是萧裕似乎更凶。   但是,被君衍认为很凶的那个萧裕,突然就变了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古喜欢多欢喜,欢喜总是多喜欢。   爱情这件事,从来不是独角戏,总要有一个人主动的。   在我这里,只能让萧裕主动主动了,哪怕是“理不直、气也壮”,但是绝对是双向暗恋的。   另外……   “我喜欢跟着你”的意思就是,我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就会义无反顾的跟在你身后。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章 能等   那个样子的萧裕极为委屈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甩掉我?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我只是有些私事要做,不方便带着皇上啊。再者,我怎么会讨厌皇上呢。”君衍听话赶紧解释,似乎生怕错过什么。   他真的没想到,萧裕竟然自己脑补了这么多……   自己只是不想带着他而已,而且也给他找了几个姑娘啊,怎么就变成甩掉他了?   还有,怎么就扯到自己讨厌他、不要他了?更重要的是,萧裕在问自己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萧裕微微皱了皱眉,不满的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什么事情会比我重要,到底是什么私事?   你曾经说过的,你会不顾一切的奔向我。   可是到了现在呢,你为什么这么甩开了我?   他身后的暗二很想提醒道:请您矜持一点,请您矜持一点。摄政王可是个男子的,您这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走到君衍身旁的江离:这真的是皇上?怎么跟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您可是君临天下的皇上,我觉得我遇到的似乎是个假皇上。   萧裕却依旧在不停的说道:“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去青楼?你为什么要甩开我?你为什么不肯带着我一起去?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君衍很是尴尬,小声解释道:“臣只是去喝酒,皇上也要去吗?”   他真的在很努力的给萧裕一个理由,因为他不能跟萧裕说实话啊。   不归阁和皇室好像不怎么交好,皇室应当不喜欢那些江湖势力。不归阁的人擅长暗杀和贩卖消息,甚至还知道不少皇室的消息。   这样的江湖势力,萧裕估计容不下的,北漓皇室也容不下的。   萧裕好似知道了什么,直接接过君衍的话,极为认真的问道:“去哪儿喝酒?”   你根本就不会喝酒,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是不是想去青楼那种地方寻欢了,我是不是需要好好惩罚惩罚你了?   “清风馆。”君衍小声回道。   那清风馆也是青楼啊,他记得萧家人好像是不能进青楼的。他想萧裕应该不会去吧,萧裕不去也挺好的。   至于萧家人不能进青楼的原因,他一点也不知道。那刚刚自己找的姑娘呢?萧裕是不是连碰都没碰?所以才是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这么想来,好像很有道理。   萧裕沉默了片刻,轻笑道:“可以,我们去酒馆。”   青楼就是不行,我带你去酒馆。我都还没有碰过你,怎么能让那些风尘女子碰呢?   暗二很想提醒道:主子,您不能喝酒啊。您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君衍极为无奈,笑着说道:“臣突然不想去了,臣不去了。”   我要去清风馆,又不是去酒馆,你把我拉到酒馆干嘛?   我是要去找人啊,酒馆又没有我要找的人。而且,你不应该靠近我的,我也不应该靠近你的。   江离非常生气,他也非常无奈。他好不容易能跟主子回趟清风馆,这皇上还来捣乱。   他觉得皇上对公子有所企图,他必须要保护好公子,绝对不能让皇上伤到公子的。   然后……   君衍就带着江离回了摄政王府,他君衍可以在任何时候去找江放,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可以。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萧裕了,但是萧裕总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已经不敢再靠近萧裕了。   因为……   既爱不起萧裕,也恨不起萧裕,这就是他君衍。   萧裕看着君衍的背影,嘴角突然微微勾起。   小衍还是在乎他的,小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所以小衍就不再去酒馆了。   小衍真的是太可爱了,好想把小衍抱到怀里……   一旁的暗二:主子怎么笑了,您笑起来真的很可怕!您的确是玉树临风,可是为什么笑起来那么可怕?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所有的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却又似乎与往常不一样。   萧裕在想方设法的接近君衍,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君衍相处的机会,他知道他需要的只有君衍一人。   因为对萧裕来说,君衍永远不是臣。   君衍却在想方设法的躲避萧裕,他知道他不能再看到萧裕了,再看到萧裕的他会动心的。   他会认为萧裕是喜欢他的,萧裕不应该对他有感情的。   因为对君衍来说,萧裕永远只是君。   他本想躲萧裕一辈子的,可是他突然选择回来了。他已经准备要辅佐萧裕一辈子了,他甚至隐藏了他对萧裕的所有情意。   他确实对萧裕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那些感情已经成为过去了。   在萧裕登基为帝的那一刻,在萧裕寻找自己的那一刻,在萧裕接近自己的那一刻,在萧裕靠近自己的那一刻……   “他和萧裕”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他和萧裕”了,萧裕不再是当初的萧裕,君衍不再是当初的君衍。   他能等萧裕的,他真的能等的。   他可以等萧裕一天,也可以等萧裕一年,更可以等萧裕一辈子,可是他没有等到萧裕。   他没有等到萧裕的到来就算了,却等到了萧裕登基为帝的消息。   九岁登基为帝的天子萧裕变了,他已不是自己等的那个萧裕了。   他要等的萧裕是属于他的那个萧裕,而不是这个属于天下人的天子萧裕。   萧裕明明一点都不愿意来找他,但是为什么还要靠近他啊?   他是萧裕的什么人啊,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萧裕已经不是他的萧裕了,所以他不想要这个萧裕了。他本就不是萧裕的什么人,因为萧裕早就不愿要他了。   他很清楚的,君衍很清楚。   君衍爱不起萧裕了,因为萧裕不要他了。   君衍恨不起萧裕了,因为萧裕不要他了。   萧裕已经不要他了,他也不想要萧裕了。   萧裕永远都是这天下的君,君衍永远不是这天下的君。   ……   一日早朝。   在上次那件事之后,萧裕发现君衍在躲他,甚至不肯接受他的靠近。   君衍不肯理他了,他觉得很伤心。他可以什么都不怕,但是他也有害怕的事情,他怕君衍再一次消失不见。   他非常想把君衍留下来,但是君衍的脸上只有不愿。   他不了解现在的这个君衍,他不了解现在的这个君衍!   君衍到底想要什么啊,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只想好好的和君衍在一起,但是君衍的脸上满是不信任的表情。   君衍不肯主动开口说出他想要的,他好像不喜欢自己的靠近。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啊?   君衍丝毫不知道萧裕的疑问,他仍是做好了所有该做的事情。   他真的已经累了,他不敢和萧裕在一起了。萧裕根本就不会爱他的,他也不会再爱萧裕了。   君衍依旧是往常的那副样子,他觉得他和萧裕只是仅此而已。他不愿意再靠近萧裕了,萧裕似乎就像是他的奢望。   他的身子一直都是凉的,再也不会有人用身体去温暖他了,他也不需要别人用身体去温暖他了。   他也不会再害怕黑暗了,再也不会有人给他点很多灯烛了,他也不需要别人用烛火去驱赶黑暗。   最终,萧裕还是没有留下君衍,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理由留下君衍。   朝堂上的众人都感觉到了那丝怪异,但是没有人敢提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那可是皇上和摄政王啊,哪个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一个是心狠手辣的皇上,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们可没有胆子去掺和那二人之间的事情啊。   他们总觉得那二人之间好像有些诡异,但是他们并没有多想,毕竟摄政王是个实打实的男子。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皇上对摄政王有那种心思,他们也不会相信皇上对摄政王有那种心思。   在他们的眼里,皇上就是在琢磨着怎么给摄政王找点事情。   不过……   他们虽然没有胆子去跟皇上作对,但是他们有胆子拉摄政王一把啊,他们只能尽力去拉摄政王一把了。   君家可是只有君衍一人了,他们必须要保住君衍的命啊,君衍可是君家最后的血脉了。   齐淮跟其他大臣想的不太一样,简直就是大为不同。   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他觉得萧裕好像是喜欢君衍的,那种喜欢真的非常的真实,没有掺杂任何不好的东西。   他甚至认为那种喜欢很熟悉,简直像极了他和绾绾之间的喜欢。   他很喜欢绾绾,绾绾也很喜欢他。   “长发绾君心,恩爱两不离”,这是“绾绾”二字的寓意,他和绾绾确实做到了这句话。他已经栽到了她的手上,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萧裕和君衍到底是什么样子啊,萧裕和君衍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萧裕似乎很喜欢君衍,那君衍是不是也喜欢萧裕呢?   萧裕可是这北漓的皇帝啊,他不能像念霖一样喜欢一个男子啊。   他会给念霖顶起一片天,可萧瑾会给萧裕顶起一片天吗?   萧瑾和他不一样,萧瑾是不会同意萧裕的事情的,但是他是会同意念霖的事情的。   所有人都离开了大殿,萧裕却留在了大殿。   他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他看着眼前这个空荡的大殿,这个空荡的大殿上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从来不会理会别人的看法,更没有在乎别人的眼神,他只是在想着君衍一个人。   君衍可以对自己做任何事,唯独不可以离开自己。萧裕真的不能没有君衍了,君衍也不可以没有萧裕了。   萧裕是君衍的,君衍是萧裕的。君衍,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我的确成为了身份尊贵的皇帝,我还有着世间最大的权力,但是我也是个非常可怜的可怜人。   我要肩负这天下的重任,我还要不停的做出舍弃,我还要担心国家的安定,我还要对天下人负责,我还要……   我还要做很多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都不是我愿意做的。我只想守护一个君衍,我只想保护一个君衍。   沉默了好久,萧裕轻笑道:“君衍,你赢了。”   ……   这日夜间,御书房内。   萧裕一直在想着君衍,手里的奏折都不曾动过一次,就连手里的奏折也快被盯出个窟窿来。   他想:因为自己不让他去清风馆,所以他就要躲着自己吗?难不成他真的喜欢那些风尘女子,可是自己哪里比不上风尘女子了?   萧裕当真是心悦君衍的,君衍会不会也心悦萧裕?   沉默了片刻,萧裕突然高兴了起来。君衍不来找他,他可以去找君衍啊。   自君衍回来以后,一直都是他在往君衍面前凑啊,他根本就不在乎再多上几次。   他只想把小衍拐到他的怀里,他真的再也不能没有小衍了。   他深思了一会儿,然后扔下了手里的奏折,准备起身去找小衍。但是,他还没有出了御书房的门,就突然再次返了回来……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呢?因为他要回来拿东西,他去拿了君衍送他的剑。   在他拿了他的剑以后,他才动身前往摄政王府。   目睹了一切的暗阁众人:“……”   他们主子肯定是生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估计是得了一场大病。   他们都一致认为,应该让暗三给主子看看病了。   在他们的眼里,他们主子已经开始犯傻了,还是再也好不了的那种傻。   你没有听错,那就是犯傻!   这可是晚上啊,要是只是晚上就算了,更重要的是待会儿很可能会下雨啊。   这么差的天,您还要去摄政王府?要是真的下起雨来,您是不是还要在摄政王府睡下啊?   还有……   您为什么又回来拿了一把剑?您是要对摄政王做些什么吗?人家摄政王会不会很不情愿啊?   萧裕根本不在乎那些属下的想法,非常开心的去了摄政王府。   至于他的借口,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他的借口就是:“自觉”地去了摄政王府,寻小衍一同小聚。   他觉得在晚上去找小衍好像不太好,可他却完全不觉得奇怪,他还觉得极为正常。他认为只要可以找到小衍,那就可以了……   他很快便进了府里了,也没有什么人敢阻拦他。   摄政王府的众人也不敢拦住他啊,他们可不想丢了自己的命。   这位是谁啊,这位可是北漓的皇上!他们才不会去拦这位,他们一点都不嫌弃命太长。他们十分识相,没有人去阻拦萧裕。   萧裕已经进了摄政王府了,君衍也不能再把他赶出去了。   君衍想了想,只能应下来。   然后,萧裕就和君衍在摄政王府的后花园里小聚。   作者有话要说:   君衍和萧裕,是双向奔赴,不是单相思。   君衍其实是很爱萧裕的,并没有把萧裕推给别人,只是不敢相信萧裕爱他。   君衍似乎记得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甚至还小心算计好了所有事情,却唯独不肯去相信萧裕爱他这件事。   我很喜欢君衍,君衍其实很好的,从来不比萧裕差。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9章 温泉   “今晚的月色真好啊,摄政王觉得呢?”萧裕并没有抬头看天,反而看向了那边的君衍,他的眼里满是温柔和宠溺。   萧裕的话音才刚落片刻,就突然打了好几声雷。   “轰隆——”   “轰隆——”   “……”   萧裕的内心:“……”   我才刚说完话,你就开始打雷。   那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睁眼说瞎话!!!   我在睁眼说瞎话!!!   我在睁眼说瞎话!!!   此刻的萧裕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他突然有些害怕了。他害怕君衍会厌恶他,他害怕君衍要赶他离开。   他连忙调整了一下情绪,略带调侃的调笑说道:“这天色竟突然就变差了,这天真是变的太快了。”   自己必须要赶紧哄一哄小衍,绝对不能被小衍赶出去!   君衍听着刚刚响起的雷声,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不解的问道:“皇上为何深夜来此,难道是有要事相商?”   难道萧裕不觉得,他后来说的那句话有点……   萧裕平静的道:“无事,只是聚聚罢了。”   我来找你只能是商讨要事吗?我真的很想跟你商讨我们之间的事的。   他觉得小衍好像离自己有些远了,他好想轻轻的靠到小衍的身上啊。   君衍的内心是非常拒绝的,他只要那么远远的看着萧裕就好。可是怎么变成这样了,萧裕为什么老是往他面前凑?   二人就那么谈了几句,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可是……   萧裕突然拿起了一把剑。   萧裕突然拿起了一把剑!   萧裕突然拿起了一把剑?   君衍盯着那剑看了看,好像还挺眼熟,他感觉好像见过那把剑。他越看越觉得那剑像他送给萧裕的那把,可是他又记不太清了。   他最初真的是想给萧裕买一把最贵的剑的,可是再考虑考虑他手上的银两,他最后只买了一把中等的剑。不是他舍不得给萧裕买贵的剑,而是因为他没钱啊。   他攒了好久的钱,都用来给萧裕买那把剑了。因为他不懂剑,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剑是不是好剑。   他记得萧裕送了他一块玉佩,因此他才送了萧裕一把剑。   就这么想着,他突然想起了那时的事情。   那天是萧裕的六岁生辰,他送了自己一块很好看的玉佩,还说……   “小衍,你喜欢吗?”   “喜欢。”   “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好。”   “裕哥哥想要什么呢?”   “小衍要送我东西吗?”   “嗯。”   “为什么?”   “哥哥待衍儿好,衍儿待哥哥好。”   “只要我要,小衍就给?”   “给。”   “真的?”   “真的。”   “……”   那时候,自己攒了三个月的钱,才给萧裕买了一把剑,那是自己送他的那把剑吗?   君衍看着萧裕拿着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开始舞剑,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萧裕了。   萧裕这是要干嘛?萧裕为什么要跑到摄政王府来舞剑?萧裕到底是在想什么东西啊?萧裕这是要给自己舞剑吗?   他是真的对舞剑不了解,那他现在应该怎么做啊,他是要装懂还是不要装懂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萧裕究竟要干嘛!   他可不认为萧裕只是来和他小聚的,萧裕的脸上似乎写着些别的东西,他有点好奇萧裕的意图。   萧裕是喜欢自己的,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但是萧裕真的喜欢自己吗?   如果萧裕真的喜欢自己,那最初的他,为什么不肯来找自己呢?   现在的萧裕真的好奇怪啊,根本就不像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   萧裕还是偏爱白衣,他穿白衣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但是他为什么要穿白衣呢?   我总觉得这一切像极了一场梦……   在这场梦里,我变成了最真实的自己,他则变成了当初的萧裕。   这场梦里只有当初的萧裕和现在的君衍,我们二人像极了当初的模样,甚至还回到了那个时候……   我甚至很想一直在这个梦里,我好希望就这么看着萧裕。   君衍一直在想着别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怎么留意萧裕舞的剑。   萧裕则一直在用心舞剑,但是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了君衍的身上,似乎要从君衍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他突然看向了君衍,轻笑道:“如何?”   自己在为他补那年的剑舞,他来不及看的剑舞。他一直都没有来,自己却一直都在等着他。   那时的自己不仅穿上了白衣,手里也拿着他送给自己的佩剑。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一直在宫殿里等着他。从早上等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等到了下一个早上,可是他还是没有来。   君衍看着萧裕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夸奖道:“甚好。”   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我还是装懂吧。如果不装懂的话,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萧裕听了君衍的夸奖,他的心里突然非常开心。他把自己的剑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又坐到了君衍的旁边。   他的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他想和小衍一起泡温泉。他可是打听好了,摄政王府里的温泉可是最好的。   他偏头看向君衍,轻声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彼此了,你觉得呢?”   君衍:“……”   萧裕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了解一下彼此?   他和萧裕只是君臣啊,根本就不需要怎么了解啊,萧裕到底想干嘛?   看出了君衍的疑惑,萧裕“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我们需要深入了解一下彼此,顺便也好好的熟悉一下彼此。”   君衍:“……”   我怎么还是听不懂,难道我读的书太少了?   什么是“需要深入了解一下彼此”?   什么是“也好好的熟悉一下彼此”?   萧裕看向了君衍,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乞求和委屈,小声问道:“现在适合去泡温泉,你觉得呢?”   萧裕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委屈,甚至还想着另一种事情,那件事情便是泡温泉,他只想想就好激动啊。   他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小衍操心了。   他一定能和小衍做出点别的事情的,他一定要和小衍做出些别的事情。   萧裕说出的明明是一个问句,可是却给了君衍一种错觉,仿佛萧裕说的那个问句就是肯定的话。   萧裕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竟然直接跑到了摄政王府。你来就来吧,挑个好点的时间也好啊,非要在大晚上来。   君衍突然不好意思随便拒绝了,他准备想一个恰当的理由拒绝萧裕,可他刚刚想到了拒绝的理由,正准备开口拒绝萧裕的时候……   萧裕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立刻打断了他,开口坚定道:“摄政王不反对,那便一起吧。”   我就知道你要拒绝我,我猜的还真准啊,我是不会给你机会拒绝我的。你都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了,我可不能再放你下去了。   君衍很想回道:你那里看到我不反对了,我是非常反对的。我刚要说话,你就开口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府里有温泉的?   最后,君衍被萧裕拉去泡温泉了!   他真的是被萧裕拉过去的,根本就不是走过去的。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就那么被萧裕拉去泡温泉了。   微差的夜色下,萧裕紧紧的拉着君衍的手,甚至都不肯稍稍松一下。   看着萧裕得意的表情,君衍很是怀疑他的目的。他微微低了低头,他看着自己那被人紧紧抓着的手,心里无奈极了。   萧裕为什么那么清楚我的王府?萧裕怎么走的那么熟练?萧裕都不用问问府里的人吗?萧裕为什么非要拉着我去泡温泉?萧裕……   他觉得萧裕应该是找不到温泉的,可是……   我知道我们二人关系不错,可我是一个男子啊。你不应该这么拉着我的,我又应该怎么办呢?   这还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他拉的我太紧了,我只能跟着他走了。让府里的人看见了,会不会想歪啊?   事实会证明的,肯定是他想多了,也只能是他想多了……   “我们先回房间吧,这样好像不太好。”君衍用力扯了扯萧裕,试图让萧裕注意到他。   他真的没有和外人一起泡过温泉,他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带,那泡完温泉以后呢,难道就直接穿着身上的衣服回房?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萧裕走的这条路就是去往温泉的那条路……   “当然不能了。”萧裕立即出声反驳,还用力拉紧了君衍,就像害怕君衍离开似的。   萧裕的内心:我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怎么可以就这么回房间呢?肯定是不回去的,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可我们……”君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生了些不一样的事情。   萧裕竟然拉着他进了一个房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那个房间,那个房间里竟然什么都有!   君衍看到了那些东西,突然有些震惊,他没有让人碰过这个房间的,那……   他有往这里放过衣服吗?那些东西是他放到这里的吗?这里为什么还有很多衣服啊?萧裕为什么拿了两套白色的衣服啊?他应该不会给自己准备白色的衣服啊?难道这些东西都是萧裕准备的?   萧裕根本不知道君衍的疑问,他直接用另一只手抓起了两身“非常齐全的衣服”,然后就又拉着君衍离开了这个房间。   有些疑惑的君衍:“……”   萧裕这是连衣服都准备好了?萧裕什么时候准备的?萧裕是不是在这王府住过?萧裕是不是在那个屋子住过?萧裕……   萧裕没有理会君衍的想法,他突然松开了君衍的胳膊,准备把他的衣服脱了。   极为不解的君衍:“……”   萧裕松开我了?他为什么松开我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他为什么开始脱衣服了?他真的要在这里泡温泉吗?   萧裕好似看出了君衍的内心所想,他的视线落到了君衍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加快速度了,自己竟然为了脱衣服而松开了小衍!   小衍好像很想离开啊,自己可不能放他离开,必须要好好的看着他。   被萧裕盯得非常不自然的君衍:“……”   萧裕的眼神好像有些可怜啊,可他怎么觉得那个眼神里好像有些别的。   那些别的就是:我要开始脱衣服了,你不可以偷偷溜走,必须要在这里好好呆着。你要是偷偷离开了,我就再把你给拉回来。   他为什么会读出这些东西呢?   他为什么会读出这些东西呢!   他为什么会读出这些东西呢。   沉默了片刻,他小声的说道:“我们还是回房吧,好像要下雨了。”   他一定不能和萧裕在一起了,萧裕的视线真的是太烫人了,他怎么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有些热了呢?   萧裕根本就不听君衍的话,他立刻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飞快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了一身白色的里衣。   他那身上的白色里衣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他那精致的锁骨和……   他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身子,他只注意着君衍的身子。他突然快速的走到了君衍的身边,把手伸到了君衍的身上,准备给君衍脱衣服。   像是看懂了萧裕的意图,君衍连忙推开了萧裕,开始自己脱衣服。   他隐约可以看到萧裕的身材,萧裕的身材似乎很好啊。萧裕只比自己大上两岁啊,可他们二人的身材却似乎差了好多。   “小衍……”萧裕面含笑意的看着正在脱衣服的君衍,他觉得小衍脱衣服的动作好可爱啊,好想把小衍抱到自己的怀里。   “嗯?皇上这是为何?”君衍突然有些疑惑,萧裕为什么那么喊他?他突然喊自己“小衍”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不为何。”萧裕十分耐心的解释道。   他真的不是为“何”,他是为“君衍”,而且还是为“君衍这个人”,那个“何”可不是“他的小衍”。   他看着现在那个小衍,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就像是在引诱他去犯罪……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的想着,一定要和小衍发生些什么。   就那么想着心里的事情,他上前轻轻抱住了君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就带着君衍进了温泉。   君衍觉得真是太可怕了,他的身子险些就要压到萧裕的身上了。他认为刚刚真的是有些凶险啊,他好像碰到了萧裕的身子……   萧裕却微微向前倾了倾身,然后和君衍的身体靠到了一起,他的手还在君衍的身体上不安分的游走着。   君衍突然用力推开了萧裕,自己去了另一边泡温泉,一点都不愿意搭理萧裕。   萧裕真的太不老实了,他竟然对自己动手动脚,他究竟是拿自己当什么啊?   萧裕好像有些欲求不满,可那是萧裕的事情啊,那跟自己没有半分关系。再说了,他可是臣,臣应该不用管那些事情吧。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知道穿上自己的里衣。他突然觉得自己穿着里衣也挺好的,以后必须要穿着里衣泡温泉,为了避免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他突然觉得今晚的事情,肯定都是萧裕一人弄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心疼君衍了吗?   君衍攒了三个月的钱,只为给萧裕买一把剑,那时的君衍也还只是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你心疼萧裕了吗?   萧裕等了好久好久的,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只是为了给君衍舞剑,那等待的感受真的……   那年的剑舞还是错过了,但现在的剑舞没有错过。   萧裕对君衍的爱很深的。   其实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萧裕的早有预谋,却不是君衍的涉世未深。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0章 飞跃   温泉的周围非常安静,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存在,其实是没有人敢随意靠近这里。   府里的人都很熟悉他们的主子,他们的主子也就是君衍。君衍根本就是个有重度洁癖的人,他们可不敢随意触碰君衍的东西。   他们都十分识趣,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   比如今晚的事情……   他们肯定是不能靠近温泉这边的,毕竟温泉里可是有两位不好惹的主子啊,那两位主子都是不能随便惹的。   但是,那温泉里的两个俊美男子却……   一个是穿的松松垮垮的萧裕,一个是穿的非常规矩的君衍。   萧裕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他甚至在不停的往君衍那边凑。   君衍的脸上满是不悦的无奈,他甚至在不停的往其他地方动。   在他们二人泡温泉的同时,有一阵谈话声响起。   “这温泉当真极好。”   “嗯。”   “真想在宫里也建一个。”   “嗯。”   “小衍为何不偏头看看我?”   “不为何。”   “那你偏头看看我?”   “……”   “好吧。”   “嗯?”   “小衍不愿与我说话吗?”   “不是。”   “那你为何不主动与我交谈?”   “无话可说。”   “奥。”   “嗯。”   “小衍。”   “嗯?”   “……”   “……”   等泡完温泉以后……   萧裕在慢悠悠的穿着自己的衣服,硬是把穿衣服给变成了一种“鉴赏”,那速度根本就无法和泡温泉之前的脱衣速度相比。   而君衍则在非常快速的穿着自己的衣服,他只想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啊,萧裕的眼神真的有些可怕啊。   他不能再和萧裕靠那么近了,还是安心的做摄政王比较好,必须要和萧裕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觉得萧裕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人,还是个极为不要脸的人,他那个可爱的裕哥哥真的消失了吗?   萧裕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可是一点都不信,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把萧裕赶出去。萧裕是君,他是臣,他能怎么办?   他总觉得,今晚发生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好奇怪啊。   萧裕肯定在那个房间住过,还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房间住呢?   他总觉得今晚的事情都是萧裕算计好的,萧裕怎么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啊,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这样的萧裕。   最可怕的是,今晚竟然没下雨,他本以为会是个下雨天的……   他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上床睡觉了,可是却突然接到了萧裕来府的消息,然后就只能穿上衣服来找萧裕了。   还是要等着萧裕穿衣服……   过了许久,萧裕终于穿好衣服了。   萧裕看着脸色有些微红的君衍,突然淡淡的笑了。他觉得自己的办法真的很成功啊,小衍的脸都有些红了。   他认真的想了想,很是毅然决然的轻声问道:“天色已晚,不准备把我留在府上吗?”   君衍觉得甚是无奈,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的这句话好像是有歧义的,什么是不把你留在府上?我好像没有求你来,好像是你自己要来的吧。   再者,你住在我这王府干什么,你应该去住你的皇宫啊。   君衍突然奇怪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家怎么那么像萧裕的家。萧裕好像比自己还了解这王府,这是他的错觉吗?   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一点要离开的迹象都没有,你没看到你的脚在往我的房间走吗?你就算是要在府上过夜,那也应该往其他的房间走啊?   君衍见此,连忙说道:“皇上,臣带您去。”   我要是不带你去,你就能走到我的房间了。房间可不是乱走的,我还是带你去房间吧。   萧裕看到君衍这样,也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所以便跟着君衍去了客房。他可是知道见好就收的,他就是这么一个很识相的人!   在君衍回了自己的房间以后,他直接坐到了他的床边,然后解着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突然停下了正在解着衣服的手,反而用手摸了摸他的胸口。   过了许久,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心突然不受控制了,他好像放不下萧裕了,再也放不下萧裕了。可是,他不能动心的,他不能动心的。   他若是死了,江放该怎么办?   他若是死了,萧裕该怎么办?   他若是死了,他们又该怎么办啊?   他能看透江放的结局,却看不透萧裕的结局。萧裕早已不是他的萧裕了,他已经不了解萧裕了,他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萧裕……   他的脑子真的好乱啊,根本就无法思考了。萧裕一直在往他的面前凑,萧裕当真要这么纠缠他吗?萧裕是君,君衍是臣,他们没有以后啊。   萧裕不可以违了君道,君衍不可以违了臣道。萧裕和君衍永远是君臣,也只能是君臣的关系,也必须是君臣的关系。   他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他从枕边扯出了一块玉佩,默默的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片刻,他突然苦笑道:“我最好的裕哥哥啊,你真的是害苦我了。”   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明明是你先选择这条路的,明明是你在往我身旁凑,明明是你在追着我,明明是你……   那些事情明明都是你做的,和我根本就没有一丝关系。   可我呢?   我却还是选择了你走的路,我却还是选择了回来看你,我却还是选择了喜欢的你,我却还是选择了最爱的你。   我只想为你守一辈子的江山。   另一边。   已经躺到床上的萧裕则有些不同,他的脸上诡异的有了一丝笑容,他轻笑道:“小衍还是在乎自己的,自己可不能随便退缩,必须再好好努力一番,一定要把小衍拐到自己怀里。”   他觉得还好他机智,不然啊,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他一直都派人关注着君衍的行踪,他一直都觉得君衍好像要离开他,他一直都不敢放君衍离开,他一直都……   他真的一点都不安心的,他要的安心只有小衍能给。   至于今天的事,他真的已经想了很多次了。他从好久之前就在幻想着今天的事情,他好想和小衍在一起啊。   他已经在那个房间呆了好多天了,他都已经数不清是多少天了,他只知道他依旧愿意在那个房间呆着。   这十四年来,他只会在两个地方睡觉。一个是长乐宫,一个是那个房间,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还有着他和小衍的痕迹。   小衍已经离开十四年了,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那十四年。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很需要君衍。没有君衍的他像极了一个死人,他不愿意再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君衍是愿意靠近他的,但是又似乎不愿意靠近他。不管君衍愿不愿意,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奔向君衍的。   他真的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要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只要可以抱一抱小衍就好了。   他觉得小衍的身子真的好软啊,好像还有些凉凉的,反正就是很喜欢小衍的身子。   他觉得啊,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萧裕最喜欢君衍了,也最爱君衍了……   他想要和君衍在一起,他喜欢和君衍在一起,他必须和君衍在一起。   翌日清晨。   萧裕是在摄政王府用的早膳,还是和君衍一同用的早膳。   在用早膳时,萧裕非常的不安分,总是非常不老实,总想动手动脚的。   他真的好想做些什么的,但是他不敢再做什么了,因为小衍的眼神好可怕啊。他突然就有些怂了,他好害怕惹小衍生气。   二人在一种诡异的氛围里用了早膳,二人又在一种诡异的氛围里离开了王府,甚至还一同去了皇宫。   早朝的时候……   众多大臣都觉得皇上似乎变了,变的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应该是个陷入爱河的小少年。   他们真的很想跟皇上提一提立后的事情,但是又不敢开口提立后的事情,皇上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想立后啊。   齐淮看了看一脸宠溺的萧裕,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君衍,突然觉得好像发现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萧裕则时不时的看着君衍,他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还带着一些坏坏的痞气。   君衍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奇怪的视线,他微微抬头看向了那视线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好似有些欲求不满的萧裕。   他很嫌弃这个萧裕的,萧裕真的非常不正常,这个萧裕会不会是个假萧裕啊。   早朝上也没有什么大事,萧裕觉得还是多看看自己的小衍比较好,然后他就一直那么看着君衍……   等下了早朝以后,萧裕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君衍已经离开了大殿。等他意识到君衍已经离开的时候,已经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萧裕觉得君衍似乎不是“那么躲着他”了。   他觉得他和君衍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君衍不再像原来那般躲着他了,君衍已经开始接受他的靠近了。   君衍并没有认为他们之间有质的飞跃,这“质的飞跃”只是萧裕认为的,或者说是萧裕自己想象出来的。   萧裕没有一直开心下去,很快就又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了。   那不开心的事情啊,就是暗阁传来的消息,那消息就是丞相要回京了。   丞相顾越从江南回来了,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顾越老是催他立后,他真的非常嫌弃丞相,但却不能把丞相杀了。   因为丞相没有犯什么大错,甚至连一个小错都没犯,所以他不能把丞相给杀了。   丞相顾越不仅一心为民,而且还两袖清风,甚至还拿着俸禄救济那些流民。而且啊,顾越身为丞相却从不把持朝堂,甚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十分完美。   当然,如果顾爱卿不催自己立后,自己就会很喜欢这个丞相了。   正好碰上江南那边有点事情,所以他就把丞相派去江南巡查了。   但是现在呢,丞相回来了,他真的不想听到那些大臣催他立后啊……   他还没有把自己的心上人追到手呢,小衍好像还没有接受他,他去哪里给他们偷一个皇后?   小衍会喜欢当皇后吗?他的小衍肯当他的皇后吗?他的小衍肯做这北漓的皇后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奏折,又偏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一堆奏折,脸上突然布满了无法数清的幽怨。   他觉得这些奏折真碍事,害他不能去找小衍了,他真的好想小衍啊……   萧裕很想的那个小衍呢?   他正在清风馆的一个非常清净的房间内。   那个房间里有两个男子,一个是一身红衣的君衍,一个是一身玄衣的江放。   那两个男子坐在桌子旁边,似乎在说着什么,也的确是在说着什么。   江放看向君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可是知道那些事情的,他本以为君衍不会来寻他了。对于萧裕一直缠着君衍的原因,他是能猜到几分的。   他一直陪着君衍,从五岁到七岁,从七岁到十七岁,从十七岁到十九岁,从……   君衍笑了笑,轻声回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他早就想着来找江放的,可是一直都被萧裕缠住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找江放。现在一有了时间,就立刻来寻江放了。   江放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君衍的话。   他不希望君衍回来的,可是君衍却想回来。君衍应该是喜欢萧裕的,萧裕似乎也是喜欢君衍的,可……   他非常不喜欢把君衍交给萧裕,更不放心把君衍交给萧裕,因为萧裕早已不是当初的萧裕了。   萧裕花了两年时间登了帝位,可却不肯抽出一天时间去找君衍,那两年的君衍可是想极了那个裕哥哥的。   他的确不相信萧、沈两家人会对君、云两家人做些什么,可也找不到其他证据证明萧、沈两家人的清白。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养君衍一辈子,他宁愿养上君衍一辈子。   等了许久,君衍还是没有说话。等不到君衍的回答,江放主动开口问道:“你喜欢他,对吗?”   你的意思真的都写到脸上了,你连话都不敢多说了吗?萧裕有什么好的啊,你为什么要喜欢他啊?   听到江放的话后,君衍突然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不喜欢。”   对于萧裕来说,君衍只是君衍,永远不是小衍。对于君衍来说,萧裕只是萧裕,永远不是裕哥哥。   江放似乎也不意外,轻笑道:“既然不喜欢他,那就跟我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我真的好想守护你啊,你的笑容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萧裕并没有那么好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好的。   他的手上也很脏,他配不上最好的你。   君衍突然沉默了,没有再开口说话。他没有回答,或者简单一点,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房间就是萧裕弄的,他留在那个房间的原因啊,只是想第一眼就看到君衍,哪怕看到君衍的可能性很小。   君衍总觉得不能动心,萧裕却真的想要安心,他们两个都是好难的。   对于他们二人而言,过去的十四年时间,既是成长的过程,也是困难的过程。他们终究错过了彼此两年,甚至还折磨了彼此十二年。   不过真的好幸运啊,君衍还是选择回来了,萧裕还是选择靠近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1章 立后   君衍一直都在沉默,没有开口回答江放。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心思,江放看着君衍继续追问道:“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君衍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这句话不停的在他的脑子里飘荡。   过了片刻,君衍低声呢喃道:“我、愿意吗?”   我应该是不愿意的,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我想看着萧裕,我还是想看着萧裕,哪怕萧裕已经不是我的萧裕了。   君衍并没有说出他的答案,江放却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   江放不悦的皱了皱眉,轻声说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我不能给你什么了,只能把你想要的给你。我知道你喜欢萧裕,那我就把萧裕给你。   我是可以把萧裕拉下帝位的,更是可以把你推上帝位的。   我江放,绝不食言……   君衍一征,轻声道:“不必了,很好了。”   我已经不在乎他了,他是属于这天下人的。他会是这北漓唯一的君,我会替他守一辈子的江山,君和臣只是君和臣的关系。   我把他还给这北漓的江山,只把裕哥哥留到我的心里,这样的行为便称为识趣的。   我只想要像风那般的自由,自由会让我变成一个小孩子,它不会要求我变成一个大人。   我和萧裕,已经结束了……   江放似乎并不意外,极为平静的轻声回道:“我答应……”   他说的声音极轻,却让人觉得很重,仿佛宣誓一般的重。更重要的是,他的话似乎有一种力量,那是能让人安下心的力量。   ……   顾越回京的第二日,便去上了早朝。   在早朝时,他再次提到立后之事,朝堂上的一部分官员也附议。   顾越早就知道萧裕打的什么算盘,那江南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需要他这个丞相去吗?   皇上您竟然还不想立后,可是您都多大了,已经二十一岁了啊!   再者,太上皇二十一岁时,您都快要三岁了。可是您呢,没有子嗣就算了,连媳妇儿都讨不到。   我觉得啊,身为北漓丞相的我,有义务对皇嗣负责。   但萧裕并未正面回应此事,只是淡淡推辞,仿佛那些大臣说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样子。   他就知道早朝会是这样,顾越就是忘不了催他立后!   他要立谁为后啊?他去哪里给他们偷一个皇后?他要直接下旨立小衍为后吗?小衍会不会生气啊?小衍……   可是众多大臣呢,皆涕泪四流的劝萧裕再考虑考虑,他们不停的说繁衍子嗣可不是小事。   众多大臣就差跪下求萧裕立后了,可是萧裕还是在推辞。   无可奈何的众多大臣:“……”   他们觉得皇上虽然不是后宫三千,只宠一人也是好的啊。   他们都知萧家人最为钟情,一生只娶一位妻子。只要皇上开口,他们肯定给皇上寻些明眸皓齿、国色天香的女子。   就算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找不到您喜欢的,但是总会寻到您喜欢的。皇上您都二十一岁了啊,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皇上的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更别提喜欢的女子了。   他们真的没有想过萧裕会喜欢一个男子的,而且那个男子还是现在的摄政王君衍。   在他们的眼里,皇上迟早要把摄政王给除了的。他们时时刻刻都惶恐不安,等着那天去拉摄政王一把。   人家君家只剩这一人了,总不能让人家君家断后啊。   萧裕真的是全然不知这些大臣的想法,他也不想了解那些大臣的想法。   他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让他做。   众大臣皆是无奈极了,甚至他们还怀疑、皇上是不是“不行”?   那些大臣依旧有意无意,跟萧裕提及皇嗣之事,甚至还试图看出些什么东西。   在他们看到萧裕那表情,就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后,他们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更有甚者,有的大臣还暗示萧裕:如果身体有恙,可以宣太医诊治。   但是萧裕仍是那副样子,众大臣亦是无奈。   皇上不愿意立后,他们也没有办法啊,难道要绑着皇上娶亲?再说了,他们也不敢那么做啊。   齐淮一直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也不需要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些大臣说的永远都成不了事实,不过就是再一次的失败而归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萧裕摆明了就是喜欢男子的,喜欢的还是君衍那个孩子。他把他的情意隐藏的很好,但是他看向君衍的眼神出卖了他。   萧裕和君衍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的信已经送过去了,估计也已经到了那个人的手里了,那个人总是要插手的吧。   早朝后,萧裕又留下了君衍。   众大臣对此已经是十分熟悉了,因为他们已经见了很多次了。俗话说的好,见怪不怪!   君衍自然是跟着萧裕去了御书房,二人在御书房谈论丞相所提之事。明明是要谈论事情的,二人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坐在桌前的萧裕非常不正常,他一直在看着自己面前的君衍,像是要看出些什么一般。   萧裕更想知道君衍对此事的想法,他只会在乎君衍一人的想法,可君衍却似乎并不在乎他的所作所为。   过了许久,萧裕看向站的极为规矩的君衍,沉声问道:“对于丞相所提之事,摄政王如何看?”   君衍只是淡淡的回道:“臣想丞相大概也是为皇上着想,皇上如今的确是该立后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萧裕的声音沉了沉,冷声问道:“哦?难不成摄政王也认为朕应该选后了?”   君衍你真是够了啊,我根本就不想立后的,我对你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吗?   君衍仍是极为平静的道:“臣认为确是如此,皇上应该选后了。皇上若已有心爱之人,可以先下诏立后,随后筹办大婚。若还未遇到,也是时候开始选后了。毕竟皇上身在皇家,子嗣不是小事的。”   萧裕仿佛抓住了重点,凝声道:“那摄政王认为什么样的人配的上皇后之位呢?”   什么心不心爱,什么下不下诏,什么大不大婚,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就那么希望我立后吗?   君衍却极为认真的回道:“为后者,自是应当才华出众、风华绝代。不过更重要的是,应该是皇上的心爱之人。”   萧裕带着些许试探,有些期待的冷声问道:“摄政王此话何意?”   君衍耐心的解释道:“皇上身份尊贵,是这天下的君,无需委屈自己娶不爱之人,顺应自己的心便好。”   萧裕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安的苦笑着问道:“那摄政王希望朕立后吗?”   君衍愣了愣,道:“自然。”   萧裕听后,整个人变得危险至极,他冷声道:“立后?那、就摄政王如何!”   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我想要的,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我能感觉到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想帮助我做好这皇帝,但是我一想到你有可能会离开我,我便有了无处发泄的戾气。   我甚至还想了一个可笑的办法,那就是我不要做好这皇帝。只要我一日做不好这皇帝,你便会多陪在我身边一日。   对于这样的萧裕,君衍感觉特别意外,他愣了一下,无奈道:“皇上说笑了,您是这北漓的皇帝,怎可如此!”   萧裕到底在说什么啊,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简直是……   萧裕却露出了一个单纯的笑容,死死的盯着君衍,柔声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皇位,我想要的只是你啊。”   天下人只会对我索取,我为何要对天下人负责?   我真的什么都不怕,更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可是我不敢放开你。   听到萧裕这些话后,君衍的眼睛突然睁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裕,仿佛萧裕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看了萧裕片刻,君衍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突然感觉自己犯了一个错,那是一个不可弥补的错。   他一直想辅佐萧裕成为一个好的帝王,可是现在的一切好像都是错的,他根本就没有辅佐好萧裕。   萧裕要的根本就不是皇位,他要的好像一直是自己,但是他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啊……   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些沮丧。他都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可是却还是没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现在的他十分纠结,他感觉十分的压抑。   他忘不了过去的事情啊,那些事情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不想和萧裕重新开始了,那些事情磨灭了自己那所有的情意。   他不能和萧裕在一起的,他不能和萧裕在一起的!   他的心里很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对萧裕早就没有感觉了,萧裕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萧裕了。   在君衍想着什么事情的时候,萧裕起身走向了他。   萧裕走到了君衍的面前,他的眼里满是看不透的执着,脸上还突然有了说不清的不悦。   他在君衍面前站了片刻,然后凑到了君衍的耳边,他在君衍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呢,那些话就到了君衍的耳中。   一个宠溺的声音在君衍的耳边响起:“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君衍突然愣了一下,却也只是愣了一下,他依旧是默默的低着头。   他觉得萧裕说的那句话里不仅有温柔和宠溺,还有着说不出的诱惑与爱意。   感觉到了君衍的失神,萧裕又略微不满的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随后诱哄道:“小衍,我想要你,你把你送给我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把我的心意告诉你,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人。我的心真的很小、很小的,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你,甚至再也容不下别的了。   你必须要相信我,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萧裕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没有人能够比萧裕更爱你了。   而君衍呢?他已经愣在了原地。   萧裕那极具魅力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爱你,你听到了吗?小衍,我想要你,你把你送给我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听到了吗?   他听到了吗。   他听到了的。   他突然微微抬了抬头,然后就看到了萧裕那非常炙热的眼神。   他猛然回想起萧裕刚刚说的话,那些话就像是宣誓般的低声呢喃。   他的心突然乱了,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他以为他的心再也不会乱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小衍……”萧裕满怀期待的轻声唤道。   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愣神的人,他早就知道君衍在刻意的躲他,可是他真的好怕。   他怕君衍突然离开他,他怕再一次失去君衍。   他微微偏了偏头,凑到君衍的唇上轻轻一吻,柔声问道:“我想要你,只想要你,你可以把你送给我吗?”   这就是我心中那个挥之不去的想法,我已经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了。   我很想和你在一起,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还是想要了很久的人。   撕破了我的伪装后,我就真的只剩下了你。我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想要你”,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萧裕看向了他的双眼,他的眼里好像有了些迷茫。   我的小衍啊,你可是我心尖上的人,你真的不愿和我在一起吗?   君衍的眼里的确是有些迷茫的,他的心里却早已不再平静了。   萧裕在干什么,自己心里那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突然想到了他和萧裕的身份,随后就立刻忽略了自己心里那奇怪的感觉。   看到了君衍的失态,萧裕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他突然凑到君衍的耳边吹了口气,轻轻的笑了笑,宠溺的道:“小衍,你已经爱上我了,不要再回头了。”   你就不要再回头了,我不允许你再回头了,只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只要我还没有死,只要我还在这世上,我就不会允许你回头了。   君衍听到萧裕的话后,突然又愣了一下,随后才看向身旁的萧裕。   萧裕似乎感觉到了君衍的视线,他也看向了面前的君衍,还柔声问道:“小衍,你肯接受我了吗?”   君衍看向了萧裕的双眼,开始仔细的打量萧裕。萧裕的双眼有些微黯,好像有着一些看不透的东西,那些东西好像能够牵动他的心。   他的心里好像有了波澜,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了,甚至开始……   萧裕是裕哥哥吗?   萧裕不是裕哥哥。   他的裕哥哥死了。   裕哥哥早就死了。   裕哥哥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过了片刻,他直视萧裕的双眼,低低的冷声道:“若是、我不肯呢?”   他的声音极小,却能让萧裕听清楚。他好像还感觉到萧裕在发抖,那样的萧裕好像很委屈。   我肯接受你了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好像真的已经沉沦了,但是我还是害怕,害怕你再一次抛下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不能一直爱着的,爱一个人太久的话,就怎么也放不下了。   就像君衍,爱的久了,放不下了,只能识趣。   可是萧裕呢,在萧裕的心里,君衍说出的话,都是胜过所有一切的,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可有时却不是想要的话。   萧裕是值得,君衍更值得。君衍也曾爱过萧裕的,还是很委屈的爱着萧裕。   萧裕害怕到让人有些心疼,可君衍也会感到害怕啊,只是害怕的不明显罢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2章 难受   过了片刻,他直视萧裕的双眼,低低的冷声道:“若是、我不肯呢?”   他的声音极小,却能让萧裕听清楚。他好像还感觉到萧裕在发抖,那样的萧裕好像很委屈。   我肯接受你了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好像真的已经沉沦了,但是我还是害怕,害怕你再一次抛下我……   “小衍,你不要再逗我了。”萧裕感觉到了君衍的不愿,却还是强撑着轻声笑道。   他的确在笑着,可是他并不开心,他的声音里好似带着害怕。   他后悔问那个问题了,他早就知道小衍很排斥他,可是他却还是舍不得离开小衍。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让小衍忘了自己。   不记得任何事情的小衍也是极好的,他喜欢不记得任何事情的小衍。   如果那样的话,他还可以和小衍重新开始,可是小衍却什么都记得。   他觉得他的心也在不停的颤抖,他害怕失去他的小衍。   他连忙紧紧的抱住了君衍,他用身上那冰冷的气息包裹着君衍,好似在试图把君衍困在他的怀里。   在萧裕那非常紧的怀抱下,君衍似乎也抱上了萧裕。   两人就那么沉默的抱着对方,倒是显得有些难得的平静。   在二人的沉默中,只剩下了彼此的存在,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被压抑住了。   可是,这时却发生了件意外的事情,或者说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沉默,那个人就是齐念霖。   齐念霖恰好来了御书房,一时便是目瞪口呆。   御书房内有两个人,一个是该在御书房的萧裕,一个是不该在御书房的君衍。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事情是,萧裕竟然和君衍抱到一起了。   那抱在一起的两人还有些奇怪,他们的神色更是极为古怪,屋内也安静到让人觉得诡异。   齐念霖用力的揉了揉眼,他觉得自己看到的肯定是假的,萧裕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呢?   而且……   怎么会古怪?   怎么会诡异?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不管怎么看,还是那么古怪,还是那么诡异。   “阿裕,我告诉你啊,咳咳,你们、你们、继、继、继续……”齐念霖不停的摇着头。   他突然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些什么不该看的,他应该怎么办?   萧裕:“……”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君衍:“……”   你来的真是时候啊。   君衍见齐念霖来了,连忙挣脱了萧裕的怀抱,尴尬道:“臣告退。”   然后,君衍便立马起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总觉得有点偷情被抓的感觉,可是这是个什么事情啊,他竟然和萧裕抱到一起了!   呆在一旁的齐念霖:“????”   君衍就这么走了?他不要再和萧裕做些什么了?他不要再和萧裕在一起了吗?他就这么丢下萧裕了?他就……   萧裕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齐念霖,随后又“唯恐天下不乱”的理了理衣服,然后没好气的开口说道:“你来干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齐念霖:“……”   萧裕为什么理了理衣服?自己真的撞见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吗?人家君衍的衣服不是很整齐吗?难道萧裕是被调戏的那个?   萧裕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用非常不友好的眼神看着齐念霖。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好麻烦,甚至还想赶紧把齐念霖丢到南疆。   他简直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不仅要不停的追着小衍,还要帮着夜星觅追着这个人。   夜星觅到底在干什么啊,怎么还没有把这个人带回南疆?   齐念霖默默的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开始非常小心的打量萧裕,他总觉得萧裕正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过了片刻,齐念霖好似看出了萧裕的想法,非常悲愤的道:“我是有事要跟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再说了,兄弟如手足,你难不成忘了?”   他觉得萧裕好像真的很生气,可是他也没有看到什么啊。萧裕的脸上满是欲求不满,真的是太不可……   萧裕淡淡的道:“忘了。”   这个人好像又犯傻了,他应该立刻把这个人送到南疆了,顺便再跟夜星觅要些什么东西。   他总觉得自己提的条件有点少了,必须要再多提几个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齐念霖:“……”   就这么直白的说出“忘了”这两个字吗?   萧裕随意的瞥了齐念霖一眼,又极为认真的说道:“手足是可以没有的。”   这人就是个麻烦,若只是个麻烦就算了,竟然还耽误了自己的好事。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亲到小衍的,更是好不容易才抱到小衍的。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切啊,竟然就这么被这人破坏了。   齐念霖:“!!!!”   萧裕就是见色忘友,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大尾巴狼,还是已经把尾巴露出来的那种。   这样的萧裕怎么可以把君衍给拐走呢,真是太、太、太、太可怕了。   萧裕毫不在意齐念霖的震惊,悠悠的道:“所以,快说。”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呢,他的心情很好,就不跟这人计较了,毕竟这人也是夜星觅的……   齐念霖却是另一副样子,他的脸上满是视死如归,好似要和萧裕打一架似的。   他一直都在打量着萧裕,似乎是要确认什么东西。   过了许久,他看向萧裕,冷笑道:“萧裕,你以为我怕你?”   你这是要威胁我吗?   我才不信呢!   你个死萧裕!   臭不要脸的死萧裕!   死萧裕、死萧裕、死萧裕、死萧裕、死萧裕、死萧裕……   萧裕淡淡的看着他,戏谑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顺便把你说的话收回去。”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简直就是傻的可爱,跟个小孩子一样。夜星觅喜欢他的什么呢,难道是喜欢他的可爱?   齐念霖:“……”   他都气得要磨牙了,却又无可奈何,真是受罪啊。   他为什么要来找萧裕呢?   他为什么要来找萧裕呢!   他为什么要来找萧裕呢。   他偏头看向萧裕,神色有几分可怜兮兮,淡淡的说道:“父亲已经查到那件事情了,也往南疆那边传了信,还一并把君衍的消息传了过去。”   他真的很想帮萧裕瞒住那件事情的,可是终究还是瞒不住啊,就像纸永远包不住火一般,根本就不可能瞒住的。   萧裕的神色稍稍缓了缓,却还带着几丝若有似无的凉意,说道:“无碍,他们迟早都要知道这件事的,如今不过是早了点而已。”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瞒着别人,他还想把那件事情告知于天下的所有人,他想让所有人知道君衍的身份。   君衍早就收下了他的蛊佩,他的蛊佩也到了君衍的手里。   君衍是他的人了,永远都是他的人。君衍的人是他的,他的人是君衍的。   萧裕若为帝,君衍必为后。   齐念霖有些困惑的看向他,不解的说道:“可是你把它给了君衍,那个人可是君衍啊。君衍可是一个男子、男子啊,他不是女子,没有人同意的。”   君衍当真是个极好的人,可以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萧裕也是这世上极好的人,亦是足以与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在一起的。   萧裕真的是很爱君衍的,君衍也是很爱萧裕的吧,只是他们二人都是男子啊。   君衍的性别不是女子啊,萧家人不会承认他的身份的,皇室更不会容下一个男子为后的。   萧裕却微微挑了挑眉,满不在意的冷声道:“女子又怎样,男子又如何?他是被我捧在手心的人,只有他可以左右我的决定,也只有他可以左右我的一切。我的决定、我的一切,都是别人不可以随意左右的,别人也包括他们。”   我的人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啊。我的一切都是他的,我可以为了他去死。   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死,只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去死,那人只可以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君衍!   齐念霖大惊道:“阿裕,你、不是当真的吧!”   萧裕怎么可以这般作为,他是这天下人的君啊,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裕冷冷的看向他,冷声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齐念霖:“……”   我不觉得你是在开玩笑了,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了。我觉得你在走一条不归路,还非常乐意走那条不归路。   两个男子本就不应该在一起,那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我以为你会放手的,可是我想错了,你是那么的坚持自己的选择。   萧裕啊,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或者你的心里到底有着什么?   我好希望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你会给我任何我想要的东西,他却只给了我一日又一日的等待。   夜星觅,你是我想要放弃,却又舍不得放弃的人。   萧裕是如此,君衍是如此,我会是如此吗?   御书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没有人存在一样,简直安静到了诡异。   萧裕和齐念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他们都深深的陷入了各自的深思中。   萧裕在想着他心里的那个人,齐念霖在想着他心里的那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想了些什么。   而另一边,君衍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君衍回了摄政王府后,便进了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明明是想坐在这里沏茶的,却做了一件跟沏茶毫无关系的事情,他坐在屋内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玉佩。   他没有忘记这玉佩的来历,他从来都是记得的,也从来都没有忘过。他突然回来的原因不全是为了萧裕,更是为了他自己。   可是,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就是萧裕对他的诡异爱意。   萧裕对他的爱意好像真的很真实,真实到让他险些忘了过去的事情。   可是,他总觉得,萧裕的所作所为都是假的……   他都已经保护好自己了,他都已经不需要萧裕了,他都已经不喜欢萧裕了,他都已经准备忘了萧裕了,他都已经……   他都已经这样了啊,他都已经放弃萧裕了,萧裕却还要主动来找他。   萧裕到底想要什么啊?   他的身上还有价值吗?   他还……   萧裕的一举一动总是可以牵动他的心,甚至还能不断的干扰他的思绪,让他彻彻底底的……   作为一个在黑夜里生活了十二年的人,他真的已经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他的心乱了,他的思绪乱了,他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他有了不该有的牵挂,那是他不该有的牵挂,更是他奢望已久的东西。   他为什么要回来?   那是因为他该回来了,真的该回来看看了。   他回来的原因可能有很多,可能是因为萧裕,却绝对不会是因为萧裕。   他只想那么远远的看着萧裕而已,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不该有的东西,只是想看看那个已经十四年未见的人。   萧裕没有来找自己,那自己就来找萧裕,就像“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一样。   萧裕于他早就成了爱人了,可是萧裕和自己,真的可能在一起吗?   他说他不想要这皇位,只想要自己,那是自己的做法出了错了吗?   他是天下的皇帝,自己则去努力的辅佐他,自己一直都做错了吗?   萧裕明明是皇帝啊,他是这天下人的皇帝,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裕哥哥。   他永远都成不了那个裕哥哥了,他只会是不可一世的皇帝。   可是,现在好像……   这一切都变的陌生了,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尤其是现在的萧裕。   萧裕说他想要的是自己,自己真的那么重要吗?   自己想要什么呢?   自己想要的应该也是他吧。   自己真的很不喜欢这摄政王之位,自己也只想要一个只属于他的萧裕,只不过是只是想要一个而已。   君衍早就已经不再奢望任何东西了。   萧裕早就已经不是君衍的裕哥哥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萧裕竟成了自己的牵挂。   呵呵……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配有牵挂!   他刚刚说的话大概是开玩笑的,自己可是一个男子,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他说他要立自己为后啊,可自己怎么可能为后?   他大概是不满别人催他立后,而自己则恰好又和别人一样。   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人,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君衍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君衍了,现在的君衍只是一个为了别人活着的君衍,那个别人还是已陪了自己十四年的江放。   萧裕亦是如此啊。   萧裕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萧裕了,现在的萧裕只是一个为了别人活着的萧裕,那个别人还是他已守护了十四年的江山。   他这应当是玩笑吧。   他在同自己开玩笑。   毕竟啊,那有皇帝想被大臣左右的?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太子殿下了,更不是当初那个对自己万般好的裕哥哥了。   他是皇帝,他有他的江山,江山是他的责任。   而自己呢?   天下之大,还有哪个地方是真正属于他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君衍真的忘了,他们或许会重新开始,可是可惜没有如果,他们也只能这样下去。   很多人都看出了萧裕的爱意,君衍却觉得那爱意是假的。   如果……如果……   他们二人从来没有分开过,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3章 弄丢   他就那么愣了下来,好像失去了意识一般。   过了片刻……   他放下了手里的玉佩,反而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然后开始往杯子里倒茶水,只是他好像真的失去了意识,连杯子的水满了都不知道,只能任由着水流到了桌上,甚至还流到了他的身上。   水真的打湿了他的衣服,可他却似乎感受不到,还在继续倒着水……   就那么倒着水,好像也只是倒了片刻,他就停下了倒水的动作,却没有去换掉身上的衣服,仍是那么坐在那里。   就那么坐着,他又想起了什么。   他觉得啊,他好像还是念着萧裕的,那是真的还是念着萧裕的,似乎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但是念着萧裕也是没什么的,还有一个地方真正属于他,而且是只属于他自己的。   真庆幸啊,他还能有自己的心,哪怕是用了很大的代价,他也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他是喜欢男子的,而且还喜欢萧裕,但是萧裕不喜欢他。   萧裕究竟在拿自己当什么啊?   君衍是什么东西啊,君衍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一直在等着萧裕来带他走,可是萧裕却没有来带他走。   在那两年里,他一直都在等着萧裕,可是萧裕却登上了帝位。   萧裕明明是喜欢皇位的,他却还要来撩拨自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和自己已经有了很远的“距离”。   他高兴了就来找自己,不高兴了就不来找了。他可以用两年时间来坐上皇位,却不愿用一天时间来带自己走。   萧裕是君啊,他不是断袖。   君衍爱萧裕,他是个断袖。   他是个死断袖,他还很爱做梦。   他一直都在幻想着不该有的东西,他认为萧裕总有一天会来接他回家的,但是萧裕根本就不愿意来寻他啊。   他真的好难受啊……   他曾满是欢喜的等着那人,却换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那个时候,才五六岁的他,一直都喜欢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   很多下人都在劝他回房间,就连江放也在劝他回房间,他却还是固执的坐在了门口。   他甚至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试图忽视那些下人和江放的话,好似那样就可以欺骗他自己了。   他没有理会自己身旁的那些人,他只是认真的看着走过的每一个人,甚至都不敢错过走过的任何一个人。   他一直都在看着门外走过的行人,他还非常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行人,他害怕错过了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他希望能够见到萧裕,他希望萧裕能够带他回家,他希望萧裕能够给他一个家,他希望萧裕可以带他离开那个地方,他希望萧裕……   外边的行人常常停下来打量他,他却还是喜欢搬着凳子坐在哪里。   他一点都不在乎那些行人的打量,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个人,那个人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   他好像只有那个人了,真的只有那个人了,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人了。   这里的人的确很好,他也很喜欢这里的人,只是更喜欢和萧裕一起。   他想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只是比起在这里呆一辈子,他更想和萧裕在一起呆一辈子。   萧裕是他活下去的理由,更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不想为了江放活着,只想为了他的萧裕活着,他的萧裕就是裕哥哥啊。   他总是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就那么等着他想等的那个人。   他觉得啊,只要还能从床上起来,就一定要去门口等着。   他害怕啊,他怕他的裕哥哥寻他,他怕他的裕哥哥怪他。   他真的害怕他的裕哥哥怪他,那种害怕像极了那晚的害怕,那是他再也不想经历的害怕。   那晚的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也失去了一直疼爱他的裕哥哥,只剩下了那个和自己有些亲近的江放。   萧裕让他动心,却不让他安心。   他一直都在做梦,做了整整两年的梦,就那么傻傻的等了两年。   在梦醒之后,他就再也不肯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了,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等着萧裕了。   他不会再希望见到萧裕了,甚至还有些害怕见到萧裕。   他不会再希望萧裕带他回家了,甚至还有些害怕回到这里。   他不会再希望萧裕给他一个家了,甚至还有些害怕萧裕给他的家。   他不会再希望萧裕带他离开了,甚至还习惯了那个地方。   他不会再希望……   他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了,也能够自己给自己一个家了,已经不再需要萧裕给他一个家了。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甚至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极了……   过了许久……   屋内的红衣男子笑了笑,脸上满是如梦初醒般的释然,无喜无怒的轻声说道:“对不起,我累了……”   自御书房的那次荒唐之后,萧裕和君衍之间似乎有了些异样的东西,那些异样的东西还非常的显而易见。   君衍开始明目张胆的躲着萧裕,他其实并不想躲着萧裕的,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他觉得他们二人应该结束了,更应该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了。   萧裕会有萧裕的生活,君衍也会有君衍的生活。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生活,也不可能在一起生活。   萧裕迟早会儿孙满堂的,他应该也会儿孙满堂吧。两人最后都是儿孙满堂,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那个满眼都是那人的君衍已经变了,变得像极了最真实的那个君衍,现在的君衍已经不该像原先那般了。   萧裕弄丢了那个满眼都是他的自己,更弄丢了那个那么爱他的自己,现在的自己不会再和萧裕在一起了。   明明是萧裕说过的,就是萧裕说过的啊,萧裕说过:“我不会把你弄丢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可是结果呢?   只剩下他的自己啊,还是没有等到他,若是没有等到他就算了,还等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从他登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弄丢自己了,还是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   他是自己心悦已久的人,只不过是曾经心悦已久的人而已,而且只会是曾经……   君衍每每下了早朝便起身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呆。他不想再被萧裕留下谈论政事,他真的有些害怕看到萧裕,甚至有些不敢看到萧裕。   君衍也不再出门,整日都呆在府中,似乎在躲着什么人。他害怕会在外边碰到萧裕,萧裕是他最不想碰到的人,甚至不敢和萧裕单独相处。   君衍认为他是不该有牵挂的,他想默默的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成为那个真正放下了萧裕的君衍。   毕竟……   萧裕和君衍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而萧裕呢?   萧裕好像也没有再刻意的和君衍接触,仿佛那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也没有再主动靠近君衍。   萧裕好像在忙着什么事,天天的忙的不行、不行的,似乎抽不出时间来找君衍。   萧裕的确在忙着什么事,他正在查扶风镇的事情和君衍的那个师父“清月”。   他整日都在忙着这两件事情,所以就没有时间去寻君衍了。   为了查这些东西,他快要把整个暗阁的人都派出去了。   他不知道君衍是如何过的这十四年,他迫切的想知道这十四年的事情,他想要和君衍好好的在一起。   他已经和君衍说过那么多次话了,却还是找不到机会开口问君衍。君衍根本不肯开口说过去的事情,甚至对那些事情绝口不提。   君衍根本就没有忘记他,却总是在刻意的远离他。   他承认他害怕了,他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他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怕现在的一切突然结束,更怕君衍再次突然消失。   君衍是喜欢萧裕的,他真的可以感觉到的,可是君衍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他不想去逼君衍,所以他要自己查,查他十四年来是怎么过的。他要知道君衍的过去,他想知道君衍经历了什么。   他还没有能力保护好小衍吗?他还没有资格站到小衍的身旁吗?他还不能拥有小衍的心吗?他还不能和小衍在一起吗?他还不能……   他都已经这样了啊,还不能和小衍在一起吗?   他要的只是小衍,不是这无情的皇位。小衍想要的是什么啊,会不会是他啊,他真的很爱、很爱小衍的。   他可以为了小衍放弃这北漓的江山,也可以为了小衍不与任何女子接触,更可以为了小衍活成现在的样子。   当年那个想要爱护小衍的裕哥哥已经长大了……   萧裕和君衍之间的举动让众多大臣有些害怕,那二人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啊,简直就是两个非常不正常的人。   他们二人,一个在忙,一个在躲。这样的行为看似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看出不妥之处了。   在众多大臣眼里的行为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意思,他们觉得摄政王在似乎在刻意躲着皇上。   众多大臣的想法也很简单,简单到完全是另一种想法。   那想法便是,他们觉得啊,这摄政王根本就是在躲着皇上。   摄政王恐是知晓了皇上的打算,所以便开始主动的远离皇上。仔细想一想的话,他们就是这样的啊,我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像摄政王那般温柔至极的人,是值得被所有人温柔以待的,可不能被皇上给糟蹋了。   这皇上可是个性格冷清的人,是值得被所有人恭敬以待的,可不能随便招惹那人啊。   顾越跟其他大臣想的有些类似,并没有想到萧裕对君衍有那种感情,他只是觉得应该好好的报答一下自己的恩人。   而齐淮呢?   齐淮看到萧裕和君衍的举动后,心里满是无法说出的遗憾。   萧裕至今都没有过心仪的女子,还不曾让女子近过他的身,甚至还迟迟没有立后,再加上他的蛊佩在君衍手里……   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啊,萧裕的心仪之人竟然是君衍。   他能感觉到萧裕对君衍的情意,可萧裕实在是太没有分寸了。   萧裕找了君衍整整十二年了。   那是十二年啊,不是十二个月,也不是十二天!   他本以为萧裕只是因原摄政王夫妇才寻找君衍的,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表明了萧裕的真正意图。   自萧裕为帝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却为了君衍犯了一个又一个的错,那几年的萧裕当真是一个偏执至极的人啊。   生辰宴那晚的事情是他没有料到的,萧裕竟然为了君衍失控了,他从未见过萧裕失控的样子。   萧裕既不像他的母亲、又不像他的父亲,却继承了他父亲骨子里的钟情,这钟情到底是萧裕的福还是萧裕的祸啊。   萧裕竟钟情于一个男子,两个男子怎能如此呢?就算他们二人当真是感情深厚,那蛊佩也不能随便送啊。   断袖之癖确是只是对名声不好,并无其他不好的影响,可萧裕的身份是北漓的君啊。   京城里也有不少喜欢男子的男子,可是萧裕呢,他也能成为那种喜欢男子的人吗?   萧裕是北漓的君,他有自己的责任,怎么可以如此?   若是真心相爱,那也只能成全。可是对于萧裕来说,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二人是真心相爱就行啊。   一个万人之上的君,一个位高权重的臣,这怎么也不可能在一起啊。   萧瑾夫妇离开京城时,曾拜托过自己照看萧裕,自己肯定要关照一下萧裕的。就算萧瑾他们没有拜托自己,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几年来,萧裕从未出过什么事,如今却整了个这么大的事,他也没办法做决定啊。他觉得啊,还是写信给萧瑾他们比较好。   齐淮早在半月前便把信送了出去,估计也快要到萧瑾的手里了。   他是真的做不了萧裕的主儿啊,只能把身在南疆的萧瑾给找回来了,估计也只有萧瑾可能可以管住萧裕了。   京城和南疆距离的确是比较远的,齐淮的信却只用了不到二十天便送达了,因为送信的那人可是累了个半死。   信直接送到了萧瑾的手上,并没有经过沈家二老的手,也不敢经过沈家二老的手。   不敢送到沈家二老手里的原因啊,那个原因可就有些……   作者有话要说:   君衍从未对不住任何人,却好似没有人肯放过他,让他突然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那时,五六岁的君衍,稍稍少上一些期待,或许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可是事实是,君衍在期待,萧裕在错过。但与此同时,君衍长大了,萧裕长大了,他们为了彼此长大了。   萧裕,君衍,没有谁比谁更累,都在为了对方成为更好的人。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4章 原因   南疆那边。   有一个非常清幽的宅院,黑夜的到来给那宅院平添了几分清幽。   在那个非常清幽的宅院内,有一个非常精致的房间,那个精致的房间内有三位容貌极好的人。   一个是当今的太上皇萧瑾,一个是当今的太后沈汐,一个是当今皇上的幼弟萧恪。   那三人的脸上满是说不出的困惑,但是困惑的原因却没有丝毫相同。   萧瑾和沈汐已经看过了齐淮的信,他们看过信后顿时就震惊了,震惊过后便是无法言说的愤怒。   他们会愤怒的原因真的很多,不全是因为萧裕喜欢的是男子,更多的是因为萧裕太没有分寸了。   过了许久……   萧瑾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默,他气冲冲的道:“十四年前我就应该知道的,这十四年来,他的身旁从未有过女子,我早就应该知道的。君衍那孩子看着确实是不错,可是那都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萧裕他不要命了吗?”   蛊佩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玉佩啊,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现在的事情,他的儿子简直就是傻到无法挽救了。   萧瑾仔细想了想的,萧裕估计在小时候,就把蛊佩送给了君衍,那蛊佩可是……   这么多年来,瞒的倒是挺好,他这个当爹的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齐淮给他写了这封信,他恐怕还要再被瞒个十年、八年的。   他觉得啊,更有甚者,怕是萧裕突然死了,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别人家的儿子都是养来孝顺自己的,他家的儿子就是养来纯心气他的,还是不气死他不甘心的那种。   他又仔细的想了想,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萧裕肯定是准备气死他的,肯定是不气死他不甘心!   萧瑾沉默了片刻,无奈的说道:“他身为一个男子,却与男子有牵扯,这可是不为世人所接受的啊。若是有牵扯就算了,那蛊佩也不是可以随意给人的!”   见还是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他又继续说道:“他给了个男子也就算了,可他还不清楚那男子的心意,怎就如此草率把蛊佩送人了呢?该怎么说萧裕才好啊,他根本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糊涂,简直是糊涂!”   萧瑾越说越气,胸口也起伏不定,整个人身上满是怒气。   他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若是断袖之癖也就算了,不过是对名声有损而已。   他的儿子已经没有什么好名声了,名声要是再差点就差点吧,反正他儿子也不需要什么好名声。   可是,这可已经不是名声的问题了,他是把自己的命给了那人啊!   他不怪君衍是个男子,只是君忱和云沁依的死,注定他们二人走不到一起啊。   当初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萧家和沈家,他们都已经寻了这么多年了,却还是找不到任何别的线索啊,似乎君忱和云沁依就是被他们所害。   君衍都已经消失十四年了,现在却突然回来了,谁也不知道他的意图。   他若信了他父母的死是萧家和沈家所为,那便很可能是回来报复萧、沈两家的。   他若不信的话,那又是意欲如何,总不可能是为了他那个傻儿子!   再说了,君衍这十四年究竟在哪里呆着,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都是谜啊。现在的君衍,根本就是个满身谜题的人啊。   萧瑾沉思了片刻,大声怒道:“早知如此,我宁愿当初永远只让他当太子。现在的他都当了十二年皇帝了,想阻止他也阻止不了了。我又该怎么办,这叫我怎么办!这个气人的混小子,可真是会给我这个做爹的出难题啊。”   “行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了?他可是你的儿子,你还要杀了他吗?萧瑾,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的身上也流着你们萧家的血!”坐在一旁的沈汐看向了萧瑾,直接狠狠的白了萧瑾一眼。   “父亲,我觉得应该好好问问哥哥,您不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哥哥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萧恪小声的开了口。   他对哥哥的印象很淡,除了小时候的日子,哥哥就只有在他五岁的时候来过南疆一次。那时的哥哥已经十八岁了,已经做了整整九年的皇帝了。   哥哥的确总是冷冰冰的,他却还是很喜欢和哥哥在一起。他很喜欢和哥哥在一起的感觉,他就是好喜欢和哥哥在一起啊。   他的哥哥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呢,他也想成为哥哥那般了不起的人。   萧瑾听了萧恪说的话,直接被气了个半死,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萧裕整了个这么大的事,他就说两句不行吗?他觉得他那口气堵在了喉咙,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怪不得萧家的前辈们总说“不能和妻子争论”,还说“不能和妻子争论”是萧家人最、最、最、最基本的家训!   他觉得啊,这真的是太对了!   首先,你一定是争不过的。其次,万一你争过了,以后你就要一个人过了。   妻子帮大儿子就算了,他也不敢反对自己的宝贝啊,他可不想大晚上的睡在地上。可是怎么连小儿子也帮大儿子,才八岁就开始顶撞他爹了?   他怎么就那么没有地位啊,他也是很想、很想要脸的啊。   哎,今天又是非常、非常卑微的一天……   萧瑾仔细想了想,又假装冷冷的说道:“你们也不看看他做了些什么事,还要这么护着他,非要等着他的命没了,你们才会甘心吗?咱们必须得赶紧回去,不然他怕是怎么把自己的命弄丢了都不知道。”   沈汐偏头看了看萧瑾,心底也随之叹息一声。   裕儿喜欢上谁不好啊,偏偏是衍儿那个孩子。   衍儿小时候的确是可爱的紧,也常常跟着他父亲、母亲进宫,这一来二去的就和裕儿熟悉了,他们只觉得裕儿有个玩伴也挺好的。   那时的裕儿整天冷冰冰的,也不亲近什么人,却和衍儿比较亲近。那时候只当是两个孩子有些缘分,可现在看来当真是有“缘分”啊!   只是这是良缘啊,还是孽缘啊,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裕儿若当真喜欢衍儿,那也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止的。   只是……   裕儿选的这条路注定不好走啊。   ……   翌日清晨。   萧瑾便跟其岳父岳母提了一件事,那事情便是带着妻子回京一趟。   他只说是想回去看看萧裕,没有把萧裕的事情告诉二老,也不敢把萧裕的事情告诉二老。   萧裕整的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敢挑明了说啊。   当初的他为了求娶沈家的掌上明珠,可是把沈家上上下下给查了个遍。他查沈家的本意是了解沈家人的喜好,可是却得到了些意料之外的消息。   他不仅查到了想查的,还查到了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可是……   沈家二老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认为女婿要回京,怕是有了什么大事。   这么多年来,京城的表面上非常平静,实际上也满是不断的算计。   他们的大孙子到底还年少,处理事情肯定会有些力不从心,他们很快便同意了萧瑾所提之事。   他们为什么觉得萧裕“力不从心”呢?   那是因为九岁的萧裕登基后,萧瑾还未立刻离开京城,甚至还在宫中呆了整整七年。   他们一直都以为萧裕只是当了个“傀儡皇帝”,根本就不能自行处理好这北漓的国事。   在萧裕十六岁时,萧瑾才携妻儿来了南疆。萧瑾说,朝中的事情有齐淮,齐淮会帮着处理的。   然后他们就想着,齐淮这人应当是很优秀,肯定能好好照顾自己孙子。   在萧裕十八岁时,萧裕终于来了南疆一次,不过只是呆了仅仅三天而已。   萧裕留在南疆的那三天,他们看着萧裕脸色也很好,除了身形好像有些清瘦,其他的地方都还好。他们认为肯定是政事繁忙,都要把他们的孙子压垮了。   再之后,萧裕就再也没有来过南疆,更没有来看过他们这两个老人了。   在亲人面前的萧裕总是带着一丝温柔的,根本就不像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而已。   沈家二老总是有着一个错觉,那就是他们的孙子“力不从心”,他们觉得他们的孙子真的是太累了……   当然,这些只是沈家二老的看法,跟真正的萧裕完全不一样。   那真正的萧裕是什么样子呢?   真正的萧裕根本就是……   萧裕根本就是个冷酷薄情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对不相干的人温柔一分;萧裕根本就是个杀伐冷冽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心软一分;萧裕根本就是个暴戾无比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心疼一分。   萧裕可是只用了一年便坐稳皇位的皇帝啊,他的手上早就已经沾过了很多人的鲜血。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   他的右手已经拿起了属于他的剑,那剑像极了他已经握了许久的笔,似乎与他的身心融为了一体。   萧裕可是一个爱极了舞文弄墨的人,却突然爱上了与舞文弄墨没有丝毫关系的东西,甚至还成为了一个让人艳羡的存在。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是足以让无数人艳羡的存在,可却似乎不是萧裕希望得到的东西。   萧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啊?   似乎是摄政王之子消失不见的那一刻开始的,似乎是从他初次踏入暗阁的那一刻开始的,似乎是从他初次踏入那个地方的那一刻开始的,似乎是从他稳稳的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开始的,似乎是从他……   ……   萧瑾这边已经启程回京,他本想着等到了皇宫以后,一定要狠狠的数落萧裕一顿。   可事实上……   等萧瑾真的到了皇宫以后,等萧瑾接到了那个消息以后,等萧瑾看到那样的萧裕以后,他就一点也舍不得数落萧裕了。   京城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平常,根本寻不到一点不妥的迹象。   当然……   你肯定要忽略摄政王的行为,你肯定要忽略皇上的行为,你肯定要忽略那诡异的氛围,你肯定要忽略……   在另一个地方。   一个非常清冷的院子里,到处都布满了阴森的气息,简直就不像人居住的地方。   在那个院子里,没有什么活物,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冷寂。   这样的地方当真是带着几分可怕的,却还是有人在这样的地方居住。   那个院子内有一个简单至极的屋子,在那个简单至极的屋子里,有一黑衣男子懒懒的的半躺在榻上。   他的神态真的非常的慵懒,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像是在享受着什么乐趣一般。   他用自己的手指断断续续的敲击着床,整个人神秘慵懒、矜贵狂妄,简直就是……   他的身子微微侧向了另一侧,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侧脸,他的侧脸衬出了他那极好的容貌。   他的身上带着几分矜贵和疏离,整个人仿佛是一个坠入凡尘的仙人。   他当真是个极好的人,只是他的身上满是邪气,那邪气让人不自觉的害怕。   过了片刻……   他的眉头微微挑了挑,眼里也带上了几分戏谑的光,敲击床的速度也微微加快了。   随后呢,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又勾起了薄唇,带着几分邪气,慵懒道:“萧裕,已经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我可是很期待呢!”   ……   与此同时,萧裕收到了扶风镇那边传来的消息,那是两个不被萧裕所接受的坏消息。   那消息便是:一是清月此人未曾找到,二是扶风镇的事态很是严重。   没有找到清月那个人就算了,还得到了些别的不好的消息,那不好的消息似乎是冲着萧裕来的。   扶风镇的事态好像真的很严重,那里的百姓们都突然患了怪病。那些百姓整日在家睡觉,仿佛见不得阳光似的,几乎没有人在街道上行走。   在萧裕得知这件事情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中蛊或者中毒。   他命暗三先行前往扶风镇,去查探一下究竟是为何。   他还特意强调,暗三若可以解决,那就尝试解决此事;暗三若解决不了,便去南疆请圣子夜星觅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相信我,此路可能难走,但不会难走的。   要相信啊,萧裕的所有改变,都是因为君衍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5章 幸甚   只短短几日后,扶风镇之事便开始传开了,传的竟然越来越邪门。   传言啊,扶风镇突然出现了一种怪病,当地百姓患病或轻、或重,根本就是无一避免。   刚一开始,那患病之人只是偶有遗忘,并无什么其他的症状。   可是到了后来,遗忘的东西越来越多,什么事情都可能忘记。   刚开始只是记不得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后来却连自己的名字、住处都忘了,再后来就变成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   若只是那些也就算了,可是事实却不仅如此。   那患病之人还越来越贪睡,甚至还变得越来越嗜睡,还有一部分人竟然一睡不醒,就像是中邪了一般。   只短短一时间,扶风镇的众人皆惴惴不安,甚至心里还忐忑不定,生怕下一个患病的人是自己,根本就不敢再出门做什么了。   ……   待此事传到京城时,时间不长也不短,已然是五日之后了。   京城众人知晓后,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朝廷官员,都是提心吊胆、心惊胆战。   此时的朝堂之上,众大臣各抒己见,说着各自心里的看法。   此时的众大臣呢,显然分为了两派,还是全然相反的两派。   一派是以丞相顾越为首,他们支持皇上萧裕亲自前往。他们声称此病甚为怪异,倒有几分像是南疆的蛊,而皇上又恰好身有蛊族嫡系血脉,是解决此事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另一派则是以永安候齐淮为首,他们主张皇上派合适的大臣前往。他们认为国是不可一日无君的,皇上的龙体乃是万分金贵,岂能随意前往那种满是诡异的边远偏僻之地。   此时的两派,谁也不让谁,简直是众说纷纭。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些意外,那意外就是那有些不一样的事情,那事情的主人还是皇上和摄政王。   皇上萧裕看向了摄政王君衍,脸上有着不自觉的笑意,他轻笑一声,又柔声说道:“对于此事,摄政王认为应当如何?”   小衍啊,你为何要这样呢,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裕哥哥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啊,你为什么要躲着裕哥哥呢。裕哥哥真的是很爱小衍,小衍也必须爱裕哥哥的。   “臣认为皇上心中已有决策,定是有了解决此事之法。”君衍却非常平静,缓缓的说道。   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你的心里早就满是这天下的百姓,百姓的安危早就已经占满了你的心,还需要再问问我这个“大臣”吗?   “哦?那摄政王可有解决之法?”萧裕看向君衍的眼里带着些许深沉,仿佛有着许多无法说出的东西。   你的眼里有着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我这个人,也唯独没有我这个人。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也没有尝试在乎过我。   现在的萧裕已经很好了,还是配不上现在的你吗?   我真的已经很好了,我是这北漓的皇帝,却也只是你君衍的萧裕。我在一点一点的变好,我在为了你一点一点的变好,你是不可以不要我的。   似乎感觉到了萧裕的不妥,君衍突然愣了片刻,像是在想着什么,随后又平静的回道:“臣以为,万事需追其根、溯其源。知其根源,方能明因。”   你刚刚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伤心和难过。你在为谁难过啊,那个谁是谁啊,会是在为我难过吗?   萧裕沉默了一下,带上了微微自嘲,无奈的轻声回道:“好一个知其根源、方能明因,不知摄政王可愿随朕一同寻其根源?”   君衍,你真的赢了啊,你赢了过去的我,也赢了现在的我。我真的是败给你了,你却不肯来安慰我,更不肯选择靠近我。   听到萧裕那似乎带着乞求的话,君衍又微微愣了一下,他仔细想了片刻,随后轻声回道:“臣幸甚。”   君衍说的那“臣幸甚”,好像带着些肯定的感觉,却又似乎带着些无奈的感觉,让人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众多大臣听此,心里皆是大惊,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这摄政王不是躲着皇上吗?摄政王为什么那样回答呢?摄政王要跟皇上一同前去扶风镇那个怪地方吗?   难不成,皇上准备让摄政王在扶风镇来个“意外死亡”?   可是这,这“意外死亡”可就真的是有些实在太过分啊!   人家君家,一心为君,可是这北漓的左膀右臂。当初的君忱啊,可是与太上皇萧瑾,成为了一个难以超越的神话的。   君忱与萧瑾,二人皆是文武双全,一人是北漓的君,一人是北漓的臣,仅仅他们二人的名字,就是可以撑起这北漓的江山的。   如今呢,那摄政王府灭门,只剩下这么个君衍了,皇上还要让人家君家断后不成?   当然了,他们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罢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齐淮,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心里的无奈又多了几分。   他可是知道萧裕对君衍的心思的,根本就不相信萧裕所说的那些话,那些荒唐话都是个什么意思啊,明摆着就是为了君衍去的啊,什么为了北漓百姓去的,都是说的假话!   萧裕真是太妄为了,他该怎么面对萧裕啊,萧裕他爹竟然还不回来!   ……   下朝之后,齐淮去了御书房。   齐淮看着坐的非常自然的萧裕,无奈的问道:“萧裕,你、为何要去?这摆明了……”   扶风镇的事情根本就是冲着萧裕来的,萧裕却还是非常固执的要去扶风镇,估计就是为了君衍决定去的吧,他该怎么说这样的萧裕啊。   萧裕快速的扫过桌上的奏折,然后看向了身前的齐淮,不由轻声反问道:“我若不去哪里,难道要看着那么多人白白死去吗?身为这北漓的君,我还做不到……”   “可那摆明了是,有人特意想要你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那其中的缘由。”齐淮微微叹了叹气,眼里也满是困惑。   萧裕沉默了片刻,忽然冷声道:“那怪病分明就是蛊,这朝堂可还有懂得蛊术之人?我若不去,难不成要派人去沈家吗?”   “你,那又为何让他随你同去?”齐淮非常不解,略有些生气的问道。   他又想到刚才的事情,朝堂上的君衍虽未明说自己的看法,可那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支持萧裕亲自前往的。   “暗阁打听到他曾在扶风镇出现过,而这蛊又恰好出现在扶风镇,我有些怀疑,这蛊是冲着他来的。”萧裕神情肃然,淡淡的说道。   齐淮听萧裕这么回答,心里满是不愿,却只能退一步,无奈的说道:“那便随你去吧,记得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莫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萧裕的身体可是不能再出什么损失了,根本就已经经不起那般的折腾了,若是再那般折腾下去的话,可就真的是……   他看了看满脸坚定的萧裕,然后就离开了御书房。   只是……   他刚离开御书房,还没有过多久,便突然停了下来。   他站在了原地,抬头看了看天,又缓缓闭上了眼,自言自语的道:“萧瑾,你的儿子,果真是像极了你啊!”   他是知道萧瑾的,萧瑾这人也是痴情啊。   萧瑾、萧瑾,勿违世所好,被褐怀瑾瑜。   萧瑾呢,宁可晚一年登基,也要和沈汐在一起,哪怕违背父母的意愿,萧瑾也从未说过“后悔”二字。   而萧裕这人呢,没继承什么好的,倒把他父亲的痴情学了个十成十,还像念霖一样喜欢上了一个男子。   ……   此时的摄政王府中,跟御书房这里不同,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君衍就那么平静的坐着,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让人猜不到他心里想的东西。   江离就那么看着君衍,像是要从君衍的脸上看出什么,却还是什么也看不来。   过了片刻……   “公子,这皇上,为何会亲自前去?”江离的脸上带着疑惑,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皇上是不是太闲了,竟然有时间亲自跑到那么个地方,那个地方可是个偏僻之地啊,能配的起皇上的身份?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个皇上好像对他家公子有些可恶的企图,他必须要保护好公子啊。公子可是谪仙般的人儿呢,可不能被皇上那大尾巴狼,给不小心糟蹋了啊。   君衍只是笑了笑,似乎很高兴一样,但是却无奈的解释道:“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去,他大抵是在乎那些人命的,萧裕他是在乎那些人命的,还是在乎那些人命的……”   江离又有些疑惑了,不解的小声追问道:“那公子,您又为何要与他同去?”   公子明明可以推辞的啊,却还是答应了那个皇上,那个皇上有什么值得公子念着的啊?那个皇上根本就是在觊觎他家公子,还想要把公子给……   君衍偏头看向看江离,像是要确认什么东西一般,随后淡淡的道:“我能选吗?”   这是萧裕给我做的决定啊,他根本就不允许我反对他的决定,甚至还想要我和他在一起。   他是不是当皇帝当的太久了,完全忘了当初的那个裕哥哥了啊。   君衍的语气很淡,淡到让人听不出喜怒,可江离却听出了喜怒,毕竟他是跟了公子十四年的。   感觉到了君衍的变化,江离突然就愣了,还小声试探说道:“这……应当……是能吧……”   公子怎么突然就变了,好像又像极了那时的公子,那时的公子可是令人害怕的。公子明明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可却对自己就那么……   君衍看了看江离,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即转了话题,极为平静的问道:“扶风镇的事是他做的?”   君衍的确没有说出那个“他”是谁,江离却知道了君衍说的那个“他”是谁,那个“他”就是陪了公子整整十四年的阁主啊。   江离也有些疑惑,认真想了片刻,轻声回道:“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他真的不知道那件事情啊,也不知道那件事情进行到那里了,更不知道阁主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只能这么回答公子了。   君衍淡淡一笑,声音带着微冷,轻声问道:“还没传来消息?”   你这是在跟我说谎吧,我不太相信你说的话啊,你的话真的没有一点真实性。你是江放派来照顾我的,我还是不会给你完全的信任,我只会完全相信我自己。   江离愣了愣,连忙开口,忐忑的回道:“那边只说已经准备好了。”   君衍的眉眼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像是已经经历了好多事情一样,还极为无奈的轻声说道:“江放,你究竟为何,从众多蛊中选了这忘忧蛊呢?”   沉默了片刻,君衍开始追问,微微勾了勾唇,轻笑着回道:“忘忧蛊,先忘忧、才是毒,毒性极弱。毒性虽是弱,可日子久了,怕就不止是忘忧了,你这是准备,要那些人的命吗?”   江离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公子,应当是不会的,阁主他心里,应当是有数的。”   似乎感觉到了江离声音的颤抖,君衍再次略微放轻了声音,柔声说道:“或许吧,只是,他做的确实有些过了。”   听到君衍的回答,江离只觉得是完了,还是真的已经完了。   公子从来都是这般的,话语里总是带着温柔,可是这温柔似乎是有些诡异啊,反正他是觉得很诡异的。   就算他跟在公子身边十四年,准确一点是两年,那十二年就没怎么跟着了,还是有些受不了公子的温柔,那温柔就好像是一种,他也说不清是什么。   过了片刻……   君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看向了江离,还轻声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江离:“是。”   在江离离开后,君衍开始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你终是会去的,终是会去的啊。”   这话不知道是在对他自己说,又或者是在对别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和君衍,都是赢者,也都是输者,赢了彼此,也输了彼此。   有时候,要不起、给不起,不过是没有弄清想要的罢了。   终究还是,只要愿意,那就值得。   画重点:“勿违世所好,被褐怀瑾瑜”,出自清朝诗人冯桂芬的 《滩上有纪》。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6章 阿裕   承化十三年三月四日。   皇上萧裕特地在朝堂上下旨,命永安候齐淮暂代处理国事。   随后……   萧裕就与君衍一同离开了京城,二人均没有带什么随从,完全就是私下前往扶风镇。   萧裕并未说明为何如此,大臣们却是知道为何的,不过就是不说出来罢了。   皇上要与摄政王一同去扶风镇,看样子似乎是要私下里前往扶风镇啊。   萧裕希望暗中前往扶风镇,这样比较方便去查探消息。   君衍也希望暗中前往哪里,因为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二人前往扶风镇时,当真是暗中前往的,只有一人和他们一同,那一人便是萧裕带来的暗一。   萧裕只带了一个暗一,暗一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外边驾马车。君衍则是只身一人,根本就没有带任何一个人,或者说没有机会带任何一个人。   这马车上的两个人都有些……   这一行三人的表面上似乎非常轻松,可实际上却并非是轻松的样子,暗地里是有一部分人暗中随行的。   皇上和摄政王的身份尊贵,哪个出事儿都不行啊,所以肯定要有人在暗中保护的。   当然,也没有大臣不要命的去刺杀皇上。   众大臣的内心想法:他们就算去刺杀皇上,且不说能不能成功,皇上手里的剑是吃素的吗?皇上自九岁以后,就没有再拔过剑,他们可不敢去做那个让皇上拔剑的人。   萧裕根本就不会在乎那些大臣的想法,只会在乎这个对自己放下了一切防备的小衍,小衍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啊。   正在官道行驶的一辆马车上,萧裕和君衍便坐在其中。   此时的二人,没有了皇上和摄政王的职位,倒是像极了普通人家的公子。   马车内的情况有些诡异,似乎没有一点正常的样子。   萧裕一直都在肆无忌惮打量着君衍,他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君衍则在时不时的往马车的另一旁凑,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烫。   君衍感觉到了炙热的视线,偏头看了看那个满眼炙热的萧裕,心里突然惊了好几下。   看出了君衍的失态,萧裕的眼里有了显而易见的温柔,他的眼里满是那红衣男子的影子。   他温温和和的开口说道:“小衍,你要与我这般疏离吗?如此疏离,外人又该如何看待你我二人呢?”   君衍:“……”   萧裕这是在胡说八道吧。   萧裕这是在胡说八道的!   他和萧裕有关系吗?   沉默了片刻,君衍轻声回道:“臣、惶恐。”   他真的好无奈啊,他后悔和萧裕一起来了,他真的受不了这样的萧裕啊。   萧裕完全就是个固执的人,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萧裕不肯让他骑马,非要让他坐在马车上;萧裕不肯让他一个人呆在马车上,非要跟他挤在一辆马车上;萧裕不肯让他带着江离一起去,非要把江离给赶回了王府;萧裕不肯……   萧裕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呢?   萧裕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呢!   萧裕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呢。   萧裕自然是看出了君衍的失态,却并不点明君衍的失态,他觉得这样的小衍更可爱了。小衍真的好可爱啊,这样的小衍只能是他的。   萧裕往君衍那边坐了坐,笑着说道:“以后只有你我二人时,不必再拘于繁琐的礼节,不如就以兄弟相称可好?”   君衍抬头看向了身边的萧裕,萧裕那妖孽般英俊的面容上满是严肃,似乎在说着一件国家大事一样。   你我二人……   他用的是你我二人,而不是朕!   他在询问自己“以兄弟相称可好”,自己的心突然不停的跳动了起来,仿佛有一种感情要冲出束缚似的,他根本都来不及控制那种感情。   君衍愣了一会儿,有些失神的道:“臣……”   他刚说了一个字,萧裕便笑着说道:“既如此,那我唤你小衍,你唤我兄长可好?嗯?”   君衍有些吃惊,开口回道:“臣、不敢。”   萧裕不解的问道:“有何不敢?你幼时可常常唤我‘裕哥哥’的。”   君衍没有丝毫动容,恭敬的回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而臣……”   听到君衍的话后,萧裕突然就沉默了,他沉默了好久。   小衍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小衍为什么要那么想啊?小衍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小衍没有见过自己那真正的样子,没有见过自己为他变好的样子,没有见过自己为他变坏的样子,没有见过自己……   自己都已经这样了啊,小衍还是要无动于衷吗?   小衍。   你是我的江山。   你是我的承诺。   我的小衍,你真的不肯啊……   过了许久……   萧裕认真的看着君衍,极为坚定的开口道:“你我之间,你为尊,我为卑。”   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只会是高高在上,也只能是高高在上。   你永远都是我心尖上的人,你永远都只能属于我萧裕。   “你为尊,我为卑”这句话彻底打乱了君衍的思绪,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萧裕好像……   “小衍、小衍,唤我阿裕可好?”萧裕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期待,似乎在期待着想要的答复。   君衍愣了愣,看了他片刻,轻声笑了笑,说了一声“阿裕”。   他觉得这个萧裕像极了当年的萧裕,当年的萧裕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个样子的萧裕是他喜欢的萧裕。   “嗯?嗯?小衍,多叫几声好不好?小衍?小衍?”萧裕不自觉的笑了,跟小衍在一起的感觉真好,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君衍微微挑了挑眉,戏谑道:“皇上如此厚脸皮,都不曾觉得热吗?”   听到君衍略带戏谑的话后,萧裕轻轻的笑了笑,暧昧的回道:“不热,小衍,不热呢。”   君衍笑了笑,问道:“当真?”   萧裕没有回答君衍的话,而是死死的抱住了君衍,还在君衍的怀里蹭了蹭。   小衍是不是接受他了?   他是不是拥有小衍了?   小衍都允许自己抱他了?   自己都可以抱到小衍了?   小衍要和自己在一起了,他好想和小衍在一起啊。   此时的萧裕像极了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脸上立刻就洋溢出了喜悦和幸福感,那里还有半分平常的姿态。   马车里的皇上很开心,还是非常、非常开心。   可这马车外的驾车小厮暗一呢?   暗一觉得现在的他好伤心,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了,那一个词就是“闹心”。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他身为暗阁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非常、非常、非常伤心!   他身为暗阁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非常、非常、非常伤心!   他身为暗阁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非常、非常、非常伤心!   他没有被派往查探消息就算了,却被自己的主子留下来做驾车小厮,那可是毫无用处的驾车小厮啊。   驾车小厮!   驾车小厮?   驾车小厮是我!   暗一真的非常、非常的生气,不过突然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那就是只有自己能给主子驾马车。   他觉得主子是仔细思考过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只能、必须交给他来做。   他认为他的主子肯定会派给他别的任务的,比如保护主子和君衍公子的重任!   他本以为做驾车小厮的他是有重任在身的,一身的不凡武功终是会有用武之地的,可他根本就没有猜到主子的真正意图!   那是为什么呢,因为还有一部分人暗阁的人在暗中跟随他们三人,根本就用不到他来保护主子和君衍公子。   可怜的他不仅没有用过武功,还要跟在这毫无人性的二人身边打杂。   其实也就只有自己的主子比较没有人性,人家君衍公子可是眉眼里都透着温柔呢。   他仔细想了很久很久,觉得他还是很重要的,他还是有重任在身的。   只不过呢,那个重任……   不对,怎么可以说重任呢,那根本就是任务啊。   他唯一的任务就是——驾马车!!   没错!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驾马车!   他那杀过人的手要用来驾马车了!   马车外的景象就是这般……   马车内的景象完全就是……   萧裕一直都在紧紧的抱着君衍,君衍也任由他紧紧的抱着自己。   萧裕毫不在意马车外的暗一,他眼里的暗一就是个不起眼的路人,那路人还是不能让他多看一眼的路人。   他萧裕的心里,真的只能,容下一个君衍了。   君衍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人,他不知道这个抱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了。这个人既像那个人,又有些不像那个人。   当初的衍儿真的很喜欢那个裕哥哥啊,那个裕哥哥是一个对衍儿极好的人。   那时的衍儿为了讨裕哥哥的欢心,甚至带着随从跑遍了京城的铺子,只为了给裕哥哥买一把剑。   那时的衍儿为了给裕哥哥买剑啊,甚至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淋雨的人,只为了给裕哥哥一个惊喜。   那时的裕哥哥好像是喜欢衍儿的,衍儿似乎也是喜欢裕哥哥的,可是裕哥哥还是把衍儿弄丢了。   裕哥哥忘记衍儿了,裕哥哥弄丢衍儿了,裕哥哥推开衍儿了,裕哥哥……   那时的裕哥哥和那时的衍儿,都已经回不去了。   衍儿真的哭过,裕哥哥却没有。   那时的衍儿生性骄傲,非常的肆意妄为;现在的衍儿生性自卑,非常的偏执阴郁。   萧裕还是萧裕啊。   君衍要的是萧裕,萧裕要的是江山,江山比君衍重要。江山可以归萧裕,萧裕可以归君衍,可是他君衍不愿。   萧裕只愿要江山,君衍不愿要江山,可是他萧裕却愿。   君衍只愿躲着他,君衍只愿避着他,君衍只愿远着他。   可是,君衍呢?   君衍还是爱着他,君衍不愿放弃他,君衍什么都不图,君衍只图裕哥哥,君衍终是近了他,君衍仍是爱着他。   萧裕喜欢我吗?   萧裕喜欢君衍吗?   萧裕会一直喜欢君衍吗?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就不要再把我弄丢了,我不想再变成那个样子了。   我已经累了,不想那样了。   沉默了片刻,君衍轻轻的推了推自己的怀里的人,轻声说道:“你抱我太紧了,我有些难受,你别抱我了。”   埋在君衍怀里的萧裕:“……”   他觉得他的心里非常难受,小衍竟然不愿意让自己抱他了,他才抱了那么一小会儿啊。   他觉得小衍对他有些冷淡,他必须要和小衍深入了解一下!   萧裕面含笑意的抬了抬他的头,然后就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随后就传来了一阵阵不可言说的痛感。   他这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这个东西好像有些……   萧裕偏了偏自己的头,想要看看自己撞到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了正在揉下巴的小衍。   萧裕连忙后退了几步,小声解释道:“小衍,我、我、不是、故、故意的。”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怎么可以不小心呢,他怎么能够弄疼小衍呢。   小衍的皮肤怎么可以这样啊,好像还有些……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一定得赶紧给小衍揉一揉,必须要赶紧给小衍揉一揉!   君衍似乎看出了萧裕的意图,往马车的另一边靠了靠,根本就不想搭理愣在一旁的萧裕。   萧裕怎么可以那么莽撞呢,这次撞到了自己的下巴,下次是不是就要一下把自己给撞飞了!   萧裕根本就顾不上自己头上传来的痛感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个满眼委屈的小衍,小衍的表情好像在说小衍很疼。   小衍好像真的很疼啊,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君衍停下了自己那揉下巴的手,率先愤愤的开口说道:“你这是想干什么?”   萧裕的力气真大啊,都把自己的下巴给撞疼了,他觉得自己的下巴肯定红了。   自己为什么要和萧裕离那么近啊,萧裕就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他只不过是让萧裕松开他而已,又不是要要了萧裕半条命,至于这么……   萧裕觉得好难过啊,他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样的,小衍好像生自己的气了,自己应该怎么哄哄小衍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将要冲出束缚,那真正相爱的二人,终究是要在一起的。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很难;爱上一个人,有时候更难。   但是幸好,萧裕和君衍,都理解对方,所以没有很难,一直都保持着那份爱。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7章 难控   萧裕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然后直接凑到了君衍的面前,委屈道:“小衍,你别生气,亲亲就好的。”   君衍立刻推开了自己面前的萧裕,然后冷声道:“萧裕,你胡说什么,真是不知羞。”   萧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叫“亲亲就好的”,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什么是“亲亲就好的”?   萧裕再次委屈的凑到了君衍的面前,轻轻的扯了扯君衍的袖子,小声道:“小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就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自己才刚刚和小衍在一起啊,还没有跟小衍做些有趣的事情呢,可不能气到自己的小衍了,必须要认认真真的给小衍道歉。   君衍:“……”   萧裕这么可怜的吗?   他也没有做什么啊?   萧裕到底想了些什么啊,他真的不想和这个人在一起了。   见君衍没有反驳自己,萧裕立刻凑到了君衍的旁边,然后非常自然的坐到了君衍旁边。   他把手伸到了君衍的下巴处,然后非常轻柔的给君衍揉着下巴。   君衍已经懒得推开萧裕了,便默认了萧裕的动作,由着萧裕给他揉着下巴。   可是,萧裕却……   萧裕突然凑到了君衍的下巴处,在君衍的下巴处落下了好几个吻,然后又狠狠的吻住了君衍的双唇。   君衍愣了愣,然后立刻推开了萧裕,怒道:“萧裕,你根本就是趁人之危!”   萧裕怎么可以随便亲自己呢,真是……   被推到一边的萧裕:“……”   他真的不是趁人之危啊,那是情到深处不可控!   萧裕想了想,委屈道:“小衍,我可没有趁人之危,我只可能趁你之危。你不要生气了,你不要不理我,我……(此处省略萧裕的几千字解释)。”   想要插话却怎么也插不上话的君衍:“……”   马车外的那似乎听到了什么的暗一:“……”   这是他们第一天离开京城,他们三人并没有行太远的路,只是行了一小段路而已。   只是走了一小段路,萧裕就让暗一停了下来。   被迫停下来的暗一:“……”   这天好像真的还不算太晚啊,还要有两个时辰才到晚上呢,主子为什么要让他停下呢?   萧裕没有理会愣愣的暗一,而是非常快速的下了马车,还试图扶着君衍下马车。   他觉得小衍肯定是原凉他了,小衍肯定不会再生他的气了。   正在试图下马车的君衍:“……”   萧裕是不是有些犯傻啊,他觉得萧裕肯定在犯傻。   他的身子好像又莫名的有些热了,那些莫名的热是什么东西?   他真的不想再面对这个不怀好意的萧裕了,萧裕那脸上满是一种“要做坏事的笑容”。   萧裕真的是太……   简直让他犯罪……   看出了君衍的犹豫,萧裕勾唇笑道:“小衍,别在上边了,应该下来了。”   小衍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真想赶紧把小衍抱到怀里亲一亲。   小衍的身子真的好软啊,那样的小衍就跟个瓷娃娃一样,自己必须把动作放缓……   君衍疑惑的看了看萧裕,随后冷声回道:“你挡路了,我下不去。”   萧裕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估计又是些毫无羞耻可言的事情。   就像刚才,萧裕硬生生的说了一大堆情话,甚至都不带停顿那么一小下的。萧裕说的那些话简直都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根本就是……   他的裕哥哥不是一个可爱的人吗?   现在这个非常不要脸的萧裕是谁?   萧裕和裕哥哥还是不一样吗?萧裕还是成不了裕哥哥吗?裕哥哥还是成不了萧裕吗?   萧裕好似看透了君衍的想法,非常大义凛然的说道:“小衍的身子弱,这马车有些不稳,我来扶着小衍下马车。”   小衍怎么想了那么久呢?   小衍的身子那么娇弱,可不能被别的东西伤到、碰到,更不能出现那些点点的痕迹。   当然,自己可不是别的东西,肯定是有资格碰一碰、摸一摸的。   他既能碰一碰小衍,也能摸一摸小衍。   听到萧裕的话后,君衍的身子都险些颤抖起来。他轻轻的靠了靠马车的边缘,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平稳下来。   沉默了片刻,君衍严肃的道:“不用你扶,我自己来。”   我就算是爬也要爬下去,肯定不让你扶我下去。你那身上满是“我要做坏事”这几个字,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鬼话呢。   萧裕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小衍都不愿意让自己扶他下马车,自己到底是怎么惹小衍不开心了?   他抬头看了看君衍,君衍的脸上满是严肃,这样的小衍真的好可怕啊……   过了许久……   萧裕默默的挪了挪位置,把刚才站着的地方腾了出来。   君衍看了看那边的萧裕,试图确认着一些重要的东西。   过了片刻,君衍连忙下了马车,然后直接往客栈走去。   被君衍留下的萧裕:“……”   小衍好无情啊,这就不要我了?   已愣在原地的暗一:“……”   他是怎么了啊,错过了什么吗?   萧裕很快便回了神,看向那旁的暗一,冷声道:“今晚要两间房,还是只要两间,我说明白了吗?”   暗一愣了一下,恭敬的回道:“说明白了。”   暗一的心里好无奈啊,他的主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主子啊!我那风流倜傥、不沾世俗的主子啊!   您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您那点心思真的太明显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您的心思的,那心思简直就是路人皆知了!   萧裕不再理会这个愣神的暗一,直接快步走向了前边不远处的君衍。   后边的暗一:他的主子的确是非常的风流倜傥,可是却不是他那个不沾世俗的主子,他的主子怎么会做这般的举动呢?   而暗一认为的那个风流倜傥、不沾世俗的主子呢?   萧裕已经追上了君衍,还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君衍。   君衍本想挣扎开那人,却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便不再有什么大动作,只是伸手把身后的人给拽到前边来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大白天啊,怎么可以做这些逾越之举?   被君衍拽到前边的萧裕感觉非常的不满意,他看着自己身前的君衍,委屈的说道:“小衍,我还没抱够,我还想抱抱,你别拽我了……”   小衍怎么可以拽自己呢,要不是怕伤到小衍那白嫩的手,他会那么配合小衍的动作吗?   君衍愣了片刻,怒声道:“萧裕,不要得寸进尺。”   他还没有答应萧裕吧?他还没有和萧裕在一起吧?他还没有接受萧裕吧?他还没有允许萧裕碰自己吧?他还没有……   他还没有答应这些事情吧。   他还没有答应这些事情的!   萧裕怎么老是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萧裕小心的打量着正在生气的君衍,他觉得小衍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怎么又把心心念念的小衍弄成这样了?   他看着生气的小衍,心里念叨:小衍肯定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不会让自己碰他的,小衍可是最不喜别人触碰的。   他该怎么哄哄小衍啊?   哎……   小衍刚刚说什么来着?   萧裕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小衍,你刚刚说什么了,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我好像没有听清楚。”   君衍愣了愣,冷声回道:“萧裕,你究竟在想什么,我说‘萧裕,不要再得寸进尺了’,这下知道了吗?”   你根本就是没有听我说话,肯定又在想那些毫无羞耻可言的事情。   萧裕听到君衍的话后,很是仔细的想了想,随后极为认真的回道:“小衍,我可没有得寸进尺啊,‘寸’和‘尺’是个什么东西。我肯定不会‘得寸进尺’,只可能‘得你进你’啊,你必须要相信我!”   他萧裕只会馋小衍的身子,别人的身子就是一颗颗大白菜,根本就比不上小衍那软软的身子!   君衍的脸上满是怒气,非常想大骂萧裕一顿,萧裕就不能正常点吗?   萧裕看到了君衍那满是怒气的脸,立刻改口说道:“我们进去吧,该用晚膳了,我有些饿了。小衍肯定也饿了,我们一起去用膳好不好?”   君衍直接越过了身前的萧裕,往客栈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不能、不能、不能再看到这样的萧裕了,这样的萧裕根本就不是他那个可爱的裕哥哥啊。   萧裕没有丝毫的脑怒,也立刻快步的跟上了君衍。他觉得他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憋屈,可是这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啊,他也只能继续宠下去了。   目睹了一切的暗一:“……”   我好像就是个多余的人,京城的暗阁才是我的归宿。   我为什么要跟着主子啊?我可不可以改变主意?我可不可以和后边的人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看到这些啊?我为什么要来给这两个人打杂啊?我为什么……   主子就是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完全像极了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不对,不对,不对!他怎么可以这么想主子呢?   主子可是个风流倜傥、不沾世俗的人,完全像极了一个不入凡尘的仙人!   肯定是他看错了。   肯定是他看错了!   暗一还是默默的跟了上去,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默默的跟在这二人的身后打杂,打杂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萧裕连忙走到了君衍的身旁,直接拉住了君衍的左手,然后就拉着君衍进了前边的客栈。   君衍很想挣脱开萧裕的右手,可是根本就挣脱不开啊,最终只能随着萧裕进了那个客栈。   他真的搞不懂现在的萧裕,现在的萧裕到底想要什么啊。他觉得萧裕想要的是他君衍这个人,他君衍这个人真的很重要吗?   萧裕没有意识到君衍那异样的神情,他拉着君衍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君衍非常无奈的被萧裕拉到那个不起眼的地方。   过了片刻,暗一也过来了。   然后,他们便随意的点了几个菜,顺便还要了一壶微烈的酒。   随后,这一行三人呢,便在这不起眼的地方用膳。   暗一的内心:主子怎么选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君衍公子吗?按主子的脾气来看,估计就是他猜测的那般。主子肯定不喜其他人看到君衍公子的样子,那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不是“其他人”?   萧裕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暗一的失态,他也不可能察觉到暗一的失态,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旁边的那个君衍。   萧裕看向身旁的君衍,柔声问道:“小衍,你想不想喝粥啊,这里的粥似乎不错。”   他一定要乖乖的听小衍的话,绝对不可以惹小衍不开心,否则就会有无法预料到的后果了,那种后果可是他没有办法接受的。   君衍笑着看向萧裕,配合着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来过这里?”   萧裕怎么这么能编?   简直是……   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错的说成对的。   萧裕眼里含笑的看着君衍,宠溺的回道:“我怎么可能来过这里,是刚刚的那个小厮说的。我觉得这个粥的卖相不错,想让小衍尝一尝,要不我先尝尝好不好喝?”   他非常自觉的盛了一碗粥,然后拿着汤勺盛了一口粥,递到自己的嘴边尝了尝。   过了片刻,他把自己手里的粥递给了身旁的君衍,轻笑道:“小衍,你尝尝,真的很甜的,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   小衍最喜欢吃甜的了,这个粥的确是有些甜的,不过还是比不上自己亲手做的。   小衍真的有些清瘦啊,自己必须要把小衍养的胖一点。   毕竟……   小衍的身子是他的啊,他可要好好照顾小衍。   君衍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接过他手里的碗。   他怎么可能相信萧裕的话呢,萧裕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萧裕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人,竟然这么不要脸,这是他认识的萧裕吗?   萧裕也不意外,好似知道结果,随后极为委屈的问道:“小衍不愿自己喝粥吗?那我亲自喂小衍喝粥好不好?”   自己也是可以亲自喂小衍的,顺便再做些……   君衍看着萧裕那一脸的风情,整个人都处于了迷茫的状态。   他总觉得萧裕是在诱惑自己,似乎要把自己拉入他的陷阱里。   没错!   他觉得萧裕给他编织了一个陷阱!   那是一个让他心甘情愿踏进的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君衍这个人,对于萧裕呢,不爱说喜欢,不好说喜欢。   但是,君衍对萧裕,更多的是爱,看到萧裕就会乱的那种爱。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8章 喝酒   等不到君衍的回复,萧裕直接舀了一口粥,然后把勺子递到了君衍的嘴边,暧昧的说道:“我知道的,我来喂你。”   君衍听到萧裕的话后,立刻就迅速回了神。   他把萧裕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试图阻止萧裕那非常无耻的举动。   这可是在外边,怎么可以那般行事?   满是疑惑的君衍略微不稳的坐在凳子上,一边小口的喝着自己手里的粥,一边强迫自己忽视那烫人的视线。   萧裕一直看着自己干嘛?萧裕不需要吃东西吗?萧裕一点都不饿吗?萧裕的视线为什么那么烫人?萧裕……   萧裕托着自己的下巴,直直的看着正在吃东西的小衍,心里非常、非常的开心。   他觉得小衍吃东西的动作好可爱啊,那动作简直就是,在引诱自己对小衍做些什么。   他好想对小衍做些什么啊,就是害怕小衍不愿意,更害怕小衍害怕……   君衍实在是受不了了,偏头看向了萧裕,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   我总觉得你在看着我,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啊?   我还觉得你在诱惑我,诱惑我去对你做些什么,我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啊!   萧裕则轻轻的笑了笑,很是认真的回道:“我喜欢看着你。”   君衍:“……”   萧裕这是在勾引自己吧。   萧裕这是在勾引自己的。   他沉默了片刻,冷声说道:“你赶紧吃你的东西,待会儿就要休息了。”   萧裕的心里突然开心了起来,小衍说“待会儿就要休息了”。   他觉得他待会儿啊,就可以和小衍一起睡觉了,想想就觉得激动的不行啊。   君衍看着这个不停傻笑的萧裕,怒声道:“赶紧吃东西,不要看我了。”   君衍的话打破了萧裕的想象,萧裕沉默了片刻,柔声说道:“小衍喂我,我要吃那个。”   萧裕特地用手指指了指那道菜,还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看着君衍,颇有一副“你不喂我,我就大哭”的架势。   君衍:“……”   他怎么觉得萧裕的眼神有些可怕,好像带着一种“你不喂我,我就大哭”的架势,他的裕哥哥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呢?   看到了君衍的愣神,萧裕搬着凳子往君衍那边坐了坐,轻轻的扯了扯君衍的衣袖,再次指着那道菜说道:“小衍喂我,我要吃这个。”   君衍的心里一征,心道:萧裕怎么同自己这般亲近了,自己没有同意萧裕同自己亲近啊,萧裕到底在干什么啊?   君衍觉得有些为难,对萧裕说道:“这是外边,不可那般。”   这里可是有着不少人呢,怎么可以做那些逾越之举呢?   萧裕是这北漓的君,自己是这北漓的臣,万万不可那般行事!   萧裕想了想,好似知道了什么,暧昧的说道:“那你给我夹菜,我要吃那个,就要吃那个。”   小衍怎么在乎这么多东西啊,他可是巴不得把小衍摆到世人面前的,小衍却好像不太喜欢那般的样子。   君衍看了萧裕一眼,直接给他夹了那道菜。   萧裕拿起筷子夹着自己碗里的菜,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菜,一边想着小衍那害羞的表情。   他觉得小衍的脸好像有些红,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红的。   这样的小衍好可爱啊,他好想凑上去亲几口。   目睹了一切的暗一:“……”   他应该说什么。   他应该说什么?   他应该说什么!   萧裕只是乖巧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便又开始不安分了,还是非常作死的那种不安分。   他看了看身旁的君衍,指了指桌上的另一道菜,笑着说道:“小衍,我要吃这个菜。”   小衍对自己可真是太好了,自己必须要继续努力努力,然后让小衍再为自己做些什么。   小衍夹给他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他真的好想让小衍给他夹菜啊。   君衍看了看一直傻笑的萧裕,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还是给萧裕夹了那道菜。   萧裕好像很期待自己给他夹菜,自己还是再给他夹一次吧。   没过多久,萧裕又指了指那盘糖糕,笑着说道:“小衍……”   萧裕还未说完,君衍便冷声问道:“你要什么?”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老让自己给他夹菜?萧裕是缺胳膊了,还是断腿了,就不能自己动手夹菜吗?   萧裕想了想,委屈的小声回道:“我要糖糕。”   小衍好像有些生气了,自己必须赶紧卖个委屈,可不能被小衍推开。   小衍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他的小衍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君衍:“……”   萧裕这是在使唤自己吗?   他觉得萧裕有点可怜啊。   算了,再给他夹一次吧。   君衍夹了两块糖糕,然后放到了萧裕的碗里。   萧裕看了看君衍,好似要说些什么,却没来得及开口。   在萧裕准备开口时,君衍也看了看萧裕,略微埋怨的说道:“别使唤我了,自己动手夹,你又不是没手。”   萧裕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怎么老是这么无理取闹,根本就不像自己认识的萧裕了,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萧裕突然就委屈了起来,自己好像不该这样的,又惹宝贝小衍生气了。   他觉得自己好憋屈啊,为了哄好自己的宝贝,都花费这么长的时间了。   君衍不肯再搭理他了,快速的吃着东西,心思却不全在膳食上。   他不想再跟萧裕说话了,萧裕真是太气人了,简直可以把他给气的半死。他一定要赶紧吃东西,然后赶紧回房间睡一觉。   萧裕也不敢再有什么过分的动作了,非常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吃东西,还时不时的往君衍的方向看几眼。   再次目睹了一切的暗一:“……”   我他妈就是个多余的人,我不该坐到这个位置的。   主子怎么变的这么孩子气了?君衍公子怎么变的这么凶了?主子怎么把君衍公子给逼成这样了?君衍公子就任由着主子逼着他吗?主子和君衍公子……   其实还有一点的,他觉得非常、非常、非常的奇怪,那种非常的程度根本就无法形容。   主子是不能喝酒的。   主子为什么要了酒?   他记得主子因为饮酒过度有了胃病,所有的御医都说主子不能再饮酒了,就连暗三也说主子不能再饮酒了。   可是这桌子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是酒吧。   那不是酒吧!   那不是酒吧?   过了片刻……   萧裕终于对桌子上的酒壶下手了,他直接把桌上的酒壶拿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后又拿了两个小小的酒杯。   他动手倒了两杯酒,自己留下了一杯,把另一杯递给了君衍。   接到酒的君衍:“……”   萧裕为什么要给我酒,我真的不会喝酒啊,我要不要拒绝萧裕呢?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疑惑,萧裕暧昧的说道:“我想与你喝酒,小衍不愿意吗?”   我都已经选了这么小的杯子了,小衍应该是可以喝酒的吧。   俗话里有“酒后吐真言”,酒喝多了以后就容易讲真话,他萧裕很想听听小衍口里的真话!   小衍肯定是喜欢自己的,他都肯接受自己的靠近了,他都肯让自己抱着他了,他都肯允许自己亲他了,他都……   君衍愣了片刻,浅笑道:“怎么会,自然,是愿意的。”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觉得你好像在勾引我啊。   算了,我还是赶紧把这杯酒喝了,喝完以后就回房间休息。   我总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会儿,不能再和萧裕在一起了。他觉得,和萧裕在一起的时候好累啊。   君衍拿起了桌上的酒杯,然后直接一饮而尽,他觉得这个酒有些……   饮完酒后,君衍微微皱了皱眉,冷声问道:“我要回去休息了,我的房间在哪儿?”   他本想立刻起身回房间的,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不知道房间在哪儿。   他真的好想回房间啊,他的身子好像有些软了,就连意识也有些……   萧裕好似看出了君衍的想法,不仅没有回答君衍的问题,还做了一件非常不要脸的事情。   那件非常不要脸的事情就是,他开始锲而不舍的给君衍倒酒,连一点停止倒酒的迹象都没有。   被迫喝了好多酒的君衍:“……”   他觉得,他的身子有些怪异的不对劲,还带着几分无法说出的热度,简直把他热的意识不清了。   他好想抱一抱萧裕啊,萧裕的身上似乎很舒服,他好想去萧裕身上……   不行,不行!   自己在想什么啊!   自己怎么可以抱萧裕呢?   萧裕根本就不是裕哥哥。   他好想爬到裕哥哥身上。   裕哥哥……裕哥哥……裕哥哥……裕哥哥……裕哥哥……裕哥哥……裕哥哥……   萧裕不仅一杯酒都没有喝,还一直都在盯着君衍,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君衍。   他一直都在看着君衍的一举一动,像是要从君衍的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似的。   就这么看了君衍片刻……   萧裕的脸上竟然诡异的有了些笑容,让看到的人猛然心头一寒,他觉得小衍好像有些……   看到了一切的暗一:主子的笑容怎么那么可怕,您是不是在勾引君衍公子?我坚持不住了,我可不可以走啊?   暗一想了想,小心的问道:“主子,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是那个房间。”   暗一特地指了指那个房间,然后继续小声问道:“我可不可以走了?”   他真的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这里的情况真是辣眼睛啊。   他的主子怎么会这么下流呢,君衍公子怎么会那么可爱呢?   萧裕猛然意识到了暗一的存在,直接冷声道:“走。”   暗一怎么还呆在这里,真是个碍事的家伙,就只会耽误他的事情。   他的小衍这么的可爱,怎么可以被别人看到呢?他的小衍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可以觊觎他的小衍。   暗一立刻就准备起身离开,可是这时发生了个意外,那个意外就是君衍的举动。   君衍看到了将要离开的暗一,猛然扯了扯萧裕的衣袖,委屈的道:“我也要走,我也要走,他都走了,我也要走,不在这里,我也要走。”   萧裕看了看这个非常孩子气的君衍,宠溺的说道:“我们这就走,我来带你走,好不好?”   小衍真的好可爱啊,这样的小衍是他没有见过的。   清醒的小衍非常不愿接受自己的靠近,醉酒的小衍却非常希望自己的靠近,小衍的心里也是希望自己靠近吧。   小衍实在是太可爱了,真想赶紧把小衍抱到怀里,然后再……   听到了萧裕的话,君衍偏头看向了萧裕,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东西。   君衍的眼里似乎带着些迷离,迷离里还带着几分欲望。   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看着萧裕沉默了下来。   君衍觉得自己有些迷茫,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简直就……   他身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他觉得他身前的这个人像极了那个人,那个人可是他已经爱了好久的人。   他似乎都快要忘记那个人的样子了,他不是要故意忘记那个人的样子的,因为那个人……   他已经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只能隐约记起那人的样貌。   那人的样貌是这世上极好的样貌,没有人能及得上那人的万分之一。   那人当真生的极美,比他的母亲还要美几分。他喜欢那样的那人,那样的那人是极好的,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好。   衍儿只喜欢七岁的那人,也只会爱上七岁的那人。   从他第一次梦到那人的开始,他便知道自己爱上了那人,那是如同父亲与母亲之间的爱。   他知道两个男子不可那般,却还是不计后果的爱上了那人。   他觉得啊,可能是那人对他太好了,让他对那人产生了说不出的依赖感。   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啊,真的好像一场梦啊……   萧裕静静的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君衍,似乎在等着君衍想着什么东西一般。   他非常好奇君衍的想法,还想知道君衍的想法。他能感到君衍对他的情意,可却感觉不到君衍对他的爱意。   他萧裕要的不是情意,而是那发自内心的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萧裕很像一个孩子,但是请你不要真的忘了,他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皇帝。   另外……   为什么要写喝酒呢?   是因为酒后吐真言!   其实就是这么个逻辑:   喝过酒了就容易变得冲动,变得冲动就容易定力不足,定力不足就容易情不自禁。   然后……   点透不说透……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19章 主动   过了片刻……   萧裕看着仍然扯着自己衣袖的君衍,轻声诱哄道:“我带你走,我们回房。”   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啊,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到了说不出的害怕,我害怕这样的你遇到别的坏人。   我害怕别的坏人伤害你,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我只想好好的爱护你啊。   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是我。   过了片刻,君衍好似确认了什么,整个人立刻变成了另一种样子,那是一种萧裕许久未曾见过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呢?   那就是……   君衍突然委屈巴巴的看向萧裕,委屈的说道:“哥哥,抱抱。”   这是他的裕哥哥啊!   这是他的裕哥哥啊!   他记得裕哥哥身上的味道,也记得裕哥哥骨子里的自由,还记得裕哥哥心里的喜欢,更记得裕哥哥眼里的爱意。   他的裕哥哥没有不要他,只是被一些事情耽误了,总有一天会来接他回家的,他真的等到了……   萧裕开心的不行,暧昧的问道:“抱?要谁抱?”   小衍真的好可爱啊,可爱到……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小衍了,这样的小衍真的是太可爱了。   小衍现在的举动是喜欢自己的举动吧,小衍可是从未让外人抱过他的身子的,自己可不是小衍眼中的那个外人。   因为……   他肯定不是小衍的外人,至少也要是小衍的内人。   君衍的脸突然红了几分,小声说道:“要哥哥抱。”   他随后轻轻的扯了扯萧裕的胳膊,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往萧裕的身上靠,似乎要直接贴到萧裕身上似的。   萧裕强装不愿意,假意推开他的身子,淡淡的说道:“我不抱你,你太重了。”   小衍这是在主动靠近自己啊,自己可不能放过这个极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的跟小衍说道说道。   君衍听到萧裕的话后,微微低了低他的头。他整个人立刻换了一副样子,简直就要立刻哭出来似的。   过了片刻……   君衍直接起身扑到了萧裕的怀里,直接厉声说道:“我不重的,你必须抱。”   裕哥哥怎么可以嫌弃自己啊,裕哥哥不可以嫌弃自己的!   他都已经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爱吃东西的小孩子了,现在的他可是迷倒万千女子的人呢。   看着自己身前那个君衍的萧裕:“……”   小衍真是太主动了,自己可不能放过他了。自己实在受不了小衍的样子了,必须要对小衍做些什么才行。   随后,萧裕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随后凑到了君衍的耳边,极为暧昧的说道:“你可别后悔。”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也只是照做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举动。我的小衍,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啊。   萧裕立刻抱起了君衍,准备抱着君衍回房间。   他本来只想骗小衍喝几杯酒的,可却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事情。   他觉得,这样的小衍,好像很主动啊!   君衍只觉得身上有些异常的热,而萧裕的身子能让他觉得很舒服,他便一直不停的往萧裕的身上贴。   愣在一旁的,身体有些颤抖的,暗一看到以后,心想:“……”   我终于知道主子为什么要酒了!   这简直是侮辱了我纯洁的眼睛!   为什么要了酒?   因为主子在骗君衍公子喝酒!   主子不喝酒就算了,还骗君衍公子喝了一大半的酒。   主子若只是如此行事便也就算了,可是事实却是主子又做了些别的事情。   还有别的什么?   那就是……   主子竟然抱着醉酒的君衍公子走向了房间,君衍公子被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起来!   君衍公子还很自觉的抱上了主子的脖子,君衍公子还把脸埋到了主子的脖子里,君衍公子还不停的在主子脖子里蹭来蹭去,君衍公子还不安分的扯着主子的衣服,君衍公子还……   他觉得,君衍公子好像很主动啊,但是现在……   主子啊,现在的确没有多少人,可是还是有人在啊。   像是感觉到了暗一的视线,萧裕给了他一个十分冰冷的眼神。   无辜的暗一:“……”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我也要赶紧离开这里!   萧裕的眼里只剩下了君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暗一的动作。   他突然稳稳的抱住了君衍,还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更为快速的向房间走去。   现在的萧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小衍”。   这样的小衍是他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他的小衍不可以给别人看,必须只给他一个人看。   正准备踏入房间的暗一又意识到了一点,主子进了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他感觉他好像又知道了些什么。   暗一很是识相,知道不能打扰主子的好事,去了一个离主子他们很远的房间。   暗一的内心: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家主子的那点心思都写到脸上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暗一看着他家主子脸上的喜悦,默默的为君衍公子叹了口气。   君衍公子会不会被主子给糟蹋了?君衍公子会不会被主子给吃干抹净?君衍公子会不会被主子给睡到起不了床?君衍公子会不会……   对了!   他是不是应该去准备一些药?   可是他该准备什么药啊,主子他们的情况得……   而此时……   萧裕和君衍所在的那个房间内,发生了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那件事情当真是不同寻常!   萧裕身上那冰凉的温度让君衍觉得很舒服,君衍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往萧裕的身上贴。他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萧裕的脖子,整个脸都埋在萧裕的脖子里胡乱蹭着。   萧裕则抱着君衍坐到了床边,甚至还试图把君衍放到床上,可却怎么也放不到身后的床上。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了,他这是应该和小衍……   萧裕很希望君衍放开他,现在的他不适合抱着小衍了。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自制力,尤其是怀中人是他的心上人时。   他都感觉到他那些非常异常的反应了,小衍却还在不停的在他身上随意点火,这可真是要要了他萧裕的命了啊。   君衍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仍旧把萧裕抱的极紧极紧,根本就不肯松开萧裕一下。   他真的不敢再松开了这人了,他已经害怕那些没有这人的日子了。他不仅一直死死的抱着那人,还不给那人一点想要的希望。   萧裕低头看了看这个不安分的人,心里小声念叨:小衍真是太可爱了,就是不让自己省心。小衍竟然那么的乖巧,真的把自己倒的酒都喝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骗君衍喝酒,他觉得可能是生君衍的气的缘故。   为什么生气呢?   因为君衍去了青楼,还要去青楼喝花酒,他的宝贝小衍怎么可以去青楼喝花酒呢?   他一直以为君衍是不会喝酒的,因为在他生辰宴的那个晚上,君衍可是一滴酒都没碰的。   那次君衍说他要去喝酒时的样子啊,根本就像极了君衍幼时的那个样子,他脸上的那丝宛若幼时的慌张,彻底暴露了他不会喝酒的事实。   在他跑到青楼的时候,在他被自己给逮住的时候,在他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的时候,在他第一次接受了自己的吻的时候,在他……   自己早就想对他做些什么了,可是他的意识里却好像不愿意……   正是因为过去发生的种种,今天的自己才特意灌醉了他,甚至还想要稍稍惩罚惩罚他。   可是,有一点是自己没想到的,君衍竟然真的不会喝酒。   君衍简直就是喝酒就醉,醉了以后还特别的“主动”。   君衍刚喝完第一杯酒的时候,自己就感觉到了,可却还是继续骗着他喝酒。   他真的不想再对小衍做些什么的,现在的他却又想对小衍做些什么了。   他觉得小衍的身子真的好软啊,他都多久没这样抱过小衍了,他真的越来越馋小衍的身子了,他甚至还想让小衍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他希望……   萧裕突然低下了他的头,又轻轻的吻了吻君衍的额头,随后柔声问道:“小衍,我是谁?”   好似听到了萧裕说的话,君衍猛然停下了他的动作,然后就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哥哥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呢?   沉默了片刻,他抬了抬头,看向了萧裕,惊喜的回道:“是哥哥!是哥哥!”   这是他的裕哥哥。   这是他的裕哥哥!   这是他的裕哥哥,只是他的裕哥哥!   萧裕笑了笑,不解的问道:“我是哥哥?哪个哥哥?”   小衍真的好可爱啊,好似在诱惑自己对他做些什么。   他真的好想对小衍做些什么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弄疼小衍。   君衍却更加用力的抱住了萧裕的脖子,还凑上前亲了亲萧裕的唇边,随后开心的说道:“是裕哥哥,衍儿最爱的裕哥哥,衍儿最爱裕哥哥了。”   衍儿可是最爱裕哥哥的人,最爱裕哥哥的人可是衍儿。   裕哥哥肯定是喜欢衍儿的,衍儿也……   萧裕却假装不相信,还略微不解的问道:“衍儿有没有说谎,哥哥不相信衍儿的话,衍儿再回答一次。”   君衍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的推了推萧裕,委屈的回道:“裕哥哥不相信衍儿,裕哥哥就是个坏人,衍儿不要相信裕哥哥了。”   他的裕哥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个样子的裕哥哥真的好讨厌啊!   衍儿好讨厌这样的裕哥哥,这样的裕哥哥真的太讨厌了,讨厌到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裕哥哥是个坏人,裕哥哥是个坏人,裕哥哥是个坏人,裕哥哥是个坏人,裕哥哥是个坏人,裕哥哥是个坏人……   萧裕连忙更为用力抱紧了君衍,试图给君衍一份来自他的安全感,还宠溺的说道:“哥哥相信衍儿的,哥哥只相信衍儿。衍儿不要委屈了,哥哥也会心疼的。”   听到萧裕那非常安慰人的话语后,君衍默默的停止了他对萧裕的抱怨,然后再次用力抱住了萧裕的脖子。   萧裕笑了笑,柔声问道:“衍儿是不是困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的衍儿肯定困了,需要休息一下了,他会陪着衍儿一起休息的……   他的小衍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这么可爱的小衍真的已经在他的……   这是属于他萧裕的小衍啊,他的小衍已经回到他身边了。现在的萧裕再也不会孤独了,只因这个带他走出孤独的小衍啊。   有了小衍的萧裕是不会再孤独的,因为小衍于他是……   君衍的脸红了几分,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回答萧裕的话。   君衍的确没有回答萧裕的话,却把脸埋到了萧裕的脖颈处,一边非常不安分的凑到萧裕的唇边亲着,一边不停的轻声说着“哥哥”这两个字。   被君衍吻着的萧裕:“……”   小衍怎么这么主动啊,我真的再也忍受不了了,必须要主动对小衍做些什么。   他可都已经十几年没碰过别人了,现在终于可以碰一碰他的小衍了,他的小衍可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啊。   萧裕非常小心把君衍放到了床上,然后轻轻的把君衍的外衣脱了下来。   小衍的衣服完全妨碍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为了他那美好的“幸福生活”,他必须把小衍的衣服脱了。   君衍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开始不停的胡乱扯着萧裕的衣服,简直都快要把萧裕的衣服给扯下来了。   萧裕非常热情的回吻君衍,还轻轻压在了君衍的身上。   他的衣服已经被君衍微微扯开了,现在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口干舌燥。   他的眼睛里满是说不出的欲望,那欲望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危险,那是让人感到无比害怕的危险。   他突然狠狠的吻上了君衍的双唇,像是要留下什么特殊的烙印一般。他又把头埋到了君衍的脖颈处,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带着爱意的吻痕。   他慢慢的扯下了自己的衣服们,还把君衍那唯一的衣服扯了下来,然后在君衍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红红的痕迹。   但是,他好像并不满足,甚至还一直往下,直到……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后的君衍,真的是很可爱,只可爱给一人,那人便是萧裕。   注意:这里的君衍自称衍儿,还唤萧裕“哥哥”或“裕哥哥”。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0章 本章已锁 第21章 弄疼   极为不解的萧裕:“……”   我才是那个上人的那个吧,被上的那个怎么这么有胆,都不带一点害怕的情绪的。   小衍有些奇怪啊,就像一个怪异的人,完全就是偏执至极。   他的小衍可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啊,这个偏执的不行的小衍真的是他的小衍吗?   算了,温柔也好,偏执也罢,这都是他的宝贝小衍啊。   萧裕就是要宠君衍一辈子的!   萧裕还在想着他的小衍,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别的,然后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萧裕并不在乎君衍拉住了他的胳膊,只在乎君衍那没有穿着鞋的脚。   萧裕看着拉着自己的君衍,柔声说道:“小衍,你怎么可以不穿鞋呢,哥哥来把你抱回床上好不好?”   小衍的身子本来就有些弱,根本就不可以光着脚乱跑的。   小衍突然有些不乖了,一点都不听他的话了,他必须要好好的惩罚小衍,可是……   他还是一点都舍不得惩罚小衍,小衍的身子上满是那些恩爱过后的痕迹,根本就不能承受他的其他动作了。   以后一定要去寻一些好药,多给小衍用一用……   再次不解的萧裕:“……”   这到底是发生了个什么事啊,简直就是非常的荒唐至极啊,根本就不像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小衍怎么又把自己扯到床上了?小衍真的不怕自己伤到他吗?小衍怎么可以把他压到身下了呢?小衍怎么可以……   他只是想了想以后用哪种药啊,怎么就被小衍给压到身下了呢?   萧裕认真的想了片刻,略微不解的说道:“小衍,你这是要干嘛啊,别再压着哥哥了,从哥哥身上下来。小衍乖,要听话,要听哥哥的话。”   小衍真的是太有胆了,不仅极为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还突然再次把他压到了床上。   他觉得他的左肩有些疼,那是一种无法说清楚的疼,更是一种由齿痕带来的疼。他喜欢这种疼的感觉,只因那是小衍给他的疼痛。   小衍为什么会突然咬他的肩膀呢?小衍为什么会突然把他压到床上呢?小衍为什么会做这些奇怪的举动呢?小衍为什么会……   小衍的举动是不是一种亲近他的举动,肯定是一种亲近他的举动,也必须是一种亲近他的举动。   他从来都没有让任何人伤到过他的身子,可是小衍却是一个能被他允许的意外,那是一个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到他的意外。   君衍却压根没有听萧裕说的那些话,开始非常胡乱的扯着萧裕身上的里衣,仿佛要把那身里衣,彻彻底底的扯离萧裕的身子似的。   感觉到了君衍那极为不安分的动作,萧裕连忙握住了君衍那正在作乱的手,随后小声问道:“小衍,你在干嘛,还不住手?”   小衍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是嫌他身上的反应还不够多吗?   喝过酒的小衍有些异样的偏执,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偏执,更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偏执。   这样的小衍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十四年的小衍到底是怎么过的啊,小衍为什么不肯提起那十四年的事情?   君衍没有停止他的动作,一边继续他手里的动作,一边抬头看了看不解的萧裕,甚至还轻声解释道:“哥哥穿衣服的样子不好看,就算哥哥身上的里衣是白色的,衍儿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哥哥。”   衍儿还是喜欢什么都不穿的哥哥,哥哥什么都不穿的样子最好看。   哥哥的肩上还有自己留下的痕迹,自己的身上也有哥哥留的痕迹。   他和哥哥可是极为相配的二人,哥哥只能是衍儿的哥哥,衍儿也只能是哥哥的衍儿的。   无话可说的萧裕:“……”   要不是想出去偷偷的解决一下,我会再次穿上我的衣服吗?   小衍真的有些无理取闹了,好像不是有些无理取闹,而是非常的无理取闹。   他本来都准备继续和小衍做些什么了,却被小衍那极为委屈的声音给制止了,那可是……   他必须要和小衍认真说道说道这些事情,绝对不可以继续纵容这么偏执的小衍,更不能容忍小衍那不断的胡作非为。   正在萧裕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君衍突然狠狠的吻上了萧裕的唇,还疯狂的掠夺着萧裕的呼吸。   他猛然把萧裕的里衣扯了下来,还极为随意的扔到了下边的地上,然后整个人都重重的压在了萧裕的身上。   被压又被吻的萧裕:“……”   我可是要在上边的那个,怎么可以、怎么能够……   只是,可却……   那该怎么说呢?   那该怎么说呢!   那该怎么说呢。   君衍却没有发现萧裕的失神,直接猛然停下了他的动作,冷冷的说道:“哥哥,你安分一点,都弄疼我了。”   哥哥为什么总是不肯安分下来啊?哥哥为什么不肯让他亲亲哥哥?哥哥为什么不愿让他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为什么……   哥哥的身子好像有些异常的热……   哥哥都不知道稍稍安分一下啊,怎么可以一直都那么不安分呢?   萧裕连忙慌乱的轻声解释道:“小衍……哥哥……其实……就是太……你不要生气……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不想那样的……”   他该怎么和小衍解释现在的事情啊?他该怎么解释自己那异样的反应?他该怎么压制自己骨子里的欲望啊?他该怎么……   难不成,他要和小衍说:我想上你?   这个好像不行,还是肯定不行,更是绝对不行,那……   萧裕猛然陷入了说不出的纠结中,连眉头都有了些紧紧皱在一起的迹象。   君衍没有理会萧裕那极为不像样的解释,直接顺着萧裕的身子往旁边稍稍动了动,像是在试图离开那个极为热的身子似的。   他觉得哥哥的身子真的好烫啊,简直要把他的身子给烫红一大片。   他必须要远离那个烫人的身子,不能再靠近那么烫他的身子了,可他好想抱着哥哥睡一个好觉啊。   萧裕察觉到了君衍那有些偷偷摸摸的奇怪动作,连忙紧紧的抱住了试图再次在他身上点火的君衍,然后直接抱着略微不安分的君衍往床内翻了一下。   猛然被压到身下的君衍:“……”   哥哥怎么重重的压着他的身子啊?哥哥怎么把他从哥哥身上扒下来了?哥哥怎么抱着他滚到床的里侧了?哥哥怎么……   哥哥肯定是一点也不爱他了,都不让他去哥哥身上睡了。   哥哥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都不肯让衍儿去哥哥身上睡!   萧裕完全不知道君衍的想法,他只知道一个极为特别的想法,那就是他想继续做那件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真的是再也控制不住他的身子了……   他保证肯定不会有什么别的动作的……   萧裕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轻轻握住了君衍那不安分的双手,慢慢凑到了君衍的唇上,还略微放慢了他的速度……   只是……   君衍用力推了推萧裕的身子,很是委屈的说道:“哥哥……衍儿……衍儿累了……累了……想睡觉了……困了……”   听到了君衍那无比委屈的声音,萧裕立刻就慌了起来。   只过了片刻……   他立刻停下了他的动作,然后认真的看着君衍。   他有时候觉得,爱不是平等的,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他很在乎君衍的,君衍于他,就像是一个习惯,极为依赖的习惯。   君衍从来不肯回应他的爱,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根本就寻不到任何痕迹。   所以到了现在,他真的可能是很不知轻重,甚至完全不肯顾及君衍的感受。   可是……   他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   他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   他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   他真的……   他真的是太难受了,好想做些什么动作,然后……   似乎感觉到了不好的情况,君衍猛然翻了翻身子,然后准备趴到床的另一边。   他的哥哥就是个坏人,老是喜欢……   这都已经是第二次了啊。   他不过是想趴到哥哥身上睡觉而已,哥哥却不止一次的……   他好讨厌那样的哥哥啊。   萧裕没有阻拦君衍那要翻身的动作,甚至还特地帮着君衍翻到了床的另一边。   他静静的看着那个非常安静的趴在床上的君衍,这个样子的君衍开始与幼时的君衍慢慢重合了,幼时的君衍也是最喜欢趴在床上缓解疼痛的。   他的小衍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可是他却还是那个样子啊,根本就……   君衍已经趴到了床的另一边,然后极为安静的趴在床上,好似要准备睡觉一般。   可君衍非但没有安静的睡觉,还微微偏头看了看那旁的萧裕,极为关心的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也很疼啊,为什么还是那个样子?”   哥哥的身子怎么还是那个样子,他的身子就没有变成那个样子啊。   哥哥是不是生病了啊?哥哥究竟是生什么病了?哥哥是不是应该去看大夫?哥哥是不是应该吃点药啊?哥哥是不是需要衍儿给哥哥看看病?哥哥是不是……   衍儿好想给哥哥看看病啊,可衍儿是个一点都不懂医术的人。   可是,医术和毒术应该差不多吧,衍儿可是个极为懂得毒术的人呢。   感觉到了君衍对他的关心,萧裕突然轻轻的笑了笑,随后柔声回道:“哥哥没事,哥哥不疼,真的不疼。对了,衍儿是不是觉得还有些难受,哥哥帮帮衍儿好不好?”   他真的一点都不疼的,就是有那么一点难受而已,其实还好的……   小衍的身子真是太敏感了,似乎都受不了一点剧烈的动作,甚至还根本就……   君衍微微眨了眨他的眼睛,轻声回道:“衍儿不疼了,就是有些累,好想睡觉啊。”   他觉得他的身子非常的软,简直都不想再动一小下了,只想懒懒的躺着床上睡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好累好累……   萧裕愣了片刻,宠溺的轻声回道:“衍儿好好睡一会儿,哥哥需要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陪衍儿的。”   小衍是舒服了,自己却还……   他还是要自己解决一下啊,根本就不能碰小衍的身子,只能靠他自己……   君衍却没有再回答萧裕的话,甚至连个正脸都没给萧裕,就那么一直背对着萧裕的身子。   过了一段时间……   萧裕轻手轻脚的凑到了君衍身边,准备看看君衍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却发现君衍这个人已经懒懒的睡着了。   他只看到了一个极为可爱的君衍懒懒的趴在床上,那个极为懒懒的君衍真的是非常的无忧无虑,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安静的趴在床上懒懒的睡着了。   萧裕轻轻的摸了摸君衍的脸,又把君衍的身子抱到了他的怀里,然后把君衍轻柔的平放到了床的里侧,甚至还轻轻的给君衍盖上了被子。   他可是记得小衍睡觉的时候,可是极不老实的。   那种不老实的程度根本就无法形容出来,甚至可以不老实到发生“那种事情”,“那种事情”就是“无意识的掉到冰冷的地上”。   萧裕看着睡的极为安稳的君衍,心里立刻涌出了说不出的爱意。   他小心的凑到了君衍的面前,轻轻的吻了吻君衍的唇,暧昧的小声说道:“小衍,你可真是害苦我了,总能让我为你失控。”   我从未有过这种反应,但是却因你有了这种反应,还不能……   小衍啊,你可真是上天派来治我的!   我萧裕一直都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皇帝,却也是一个只会对你俯首称臣的萧裕。我真的可能是一个卑微至极的人,却绝对不能是一个卑微至极的人。   我的小衍可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只有这世上最好的人才可以拥有,这世上可以配上小衍的人只有我萧裕。   萧裕拿过了君衍的衣服,轻轻的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便离开了这个屋子。   过了许久……   拿着两身衣服的萧裕再次踏入了这间屋子,他把衣服放到了它应该呆在的地方,还把屋子里那地上的东西好好整理了一下,然后就走到那个极为不安分的人的旁边。   他觉得他没有离开很长时间吧,好像也就那么一小段时间而已,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吗?   他的小衍怎么突然睡到了床边?他的小衍怎么突然把被子蹬了?他的小衍怎么给了他一种怪异的错觉呢?他的小衍怎么又开始不听话了?他的小衍怎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对萧裕而言,君衍是意外,能被他允许的意外。   在前文中,君衍曾说过:“我最好的裕哥哥啊,你真的是害苦我了。”   在本章中,萧裕曾说过:“小衍,你可真是害苦我了,总能让我为你失控。”   萧裕和君衍,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的,是定不会害苦彼此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2章 胎记   萧裕静静的看了看极为不安分的君衍,然后便动手把君衍轻轻的抱到了床的里侧,他必须要把极为不安分的君衍抱到床的里侧,因为……   萧裕看了看君衍身上那极为明显的痕迹,突然觉得他自己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人。   他怎么可以对小衍做那么多不知轻重的事情呢?他怎么可以在小衍身上留下那么多不堪入目的痕迹呢?他怎么可以……   他起身拿起了一身白色的里衣,准备给睡着的君衍穿上那身里衣。   他真的很了解君衍的习惯的,君衍的习惯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记得君衍最为不起眼的一个习惯就是穿着里衣睡觉,他是必须要给君衍穿上那身白色的里衣的。   他极为认真而且细心的给君衍穿上了那身白色里衣,然后又把睡的极为安稳的君衍轻轻的放到了床的里侧,最后把被君衍踢开的被子再次盖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然后……   萧裕嘴角含笑的躺在君衍的旁边,他用一个胳膊微微支着自己的头,侧身看着身旁那睡的甚是安稳的人。   他觉得,君衍的脸上好像有着一丝红晕,那丝红晕仿佛在诱惑自己做些什么。   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上有很多极为显眼的暧昧痕迹,那些显眼的痕迹在不停的提醒着做了坏事的萧裕,就像是要让萧裕死死的记住他做过的事情一样。   他的心里满是喜悦,再也没有半分不悦,还只剩下了……   他都已经和小衍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了,小衍的身子上已经满是他萧裕的痕迹了,他萧裕已经真正的拥有他的小衍了。   萧裕的另一只手在君衍的身上意犹未尽的游走着,甚至还不断的在君衍的身上打量着什么东西,似乎要看出些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东西一般。   他看着君衍身上的那不一样的印记,心情猛然就变的极为愉悦起来了,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愉悦。   他萧裕可是很疼爱小衍的,小衍可是萧裕心心念念的人。   他微微往君衍的身旁凑了凑,然后轻轻抱住了君衍的腰身,就好似在抱着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   最后……   二人就那么一同进入了梦乡……   ……   翌日清晨。   君衍从那种轻轻的痛感中醒来了,他的眼里好像满是说不出的迷茫。   他微微的向另一边偏了偏他的头,却发现他自己的身旁又躺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他喜欢了好久的萧裕。   他顿时就变的震惊的不行,这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啊?   他怎么可能会和萧裕睡在一个地方啊,萧裕是不可以和他君衍睡在一起的,这就是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只记得昨天的他好像喝醉了,然后好像……   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是睡了一年吗?   萧裕怎么和自己躺到一张床上了?   看着这极为陌生的地方,他突然微微的皱了皱眉。   他真的很好奇现在的这个屋子,这个屋子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这是萧裕给他准备的房间,还是萧裕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君衍极为认真的仔细想了很多个片刻,决定还是不去考虑刚刚的那个问题了,那个问题好像是一个没有结果的问题。   过了片刻,君衍起身坐到了床上,准备偷偷的离开这个房间。   他必须要趁着萧裕还没醒来的时候离开这个房间,绝对不可以让那个极为不要脸的萧裕看到他的样子,甚至不能让萧裕知道自己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   萧裕完全就是个不要脸面的人,一点都不像他那个可爱的裕哥哥。   可是,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的君衍:“……”   他总觉得有些极为怪异的不舒服,尤其是他的唇上,他的唇上似乎有些奇怪的不适。   那应该只不过是他的一种错觉吧,可是他却总是觉得,那种错觉好像太过于真实了。   在君衍的几番深思熟虑下,他偷偷的伸手摸了摸嘴唇。   他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啊,一定是他自己想了些有些不大正常的东西。   君衍就那么故意催眠着他自己的意识,甚至准备偷偷的越过萧裕那碍事的身子,然后下床去穿上他的其他衣服。   君衍本来都已经快要越过萧裕的身子了,却突然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他猛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很看着极为整齐的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随后便在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大口气……   他和萧裕可是两个实打实的大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他找了这么个极为不像样的可笑理由来安慰自己,还在心里跟自己说“他和萧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微微低着头的君衍,突然看到了个奇怪的东西,那个奇怪的东西就像个小小的胎记一样,就是和胎记该有的颜色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在他那极为好奇的可笑想法下,他默默的用手把他的里衣轻轻扯开了,然后就被吓回了他之前躺着的地方。   这哪里是一个,根本就是一些,一些可不是一个啊!   “一些”真的是好多个“一个”,“一个”可不是好多个“一些”。   他的身上怎么会这样,竟然有这么多奇怪的痕迹呢?   难不成……   萧裕把自己给睡了?   又或是……   自己把萧裕给睡了?   昨晚也太激烈了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君衍的内心:我必须要好好的清醒一下,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下去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啊,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情啊。   只是……嘶……   他的身子怎么有些奇怪的酸痛感呢?   他的身子不应该有那种怪异的感觉的,他又没有和萧裕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和萧裕一起睡了一觉而已啊。   就在君衍想着他身上的那些怪异的感觉的时候,“还在熟睡中的萧裕”也缓缓睁开了他的双眼,然后就偏头看向了那个非常困惑的君衍。   萧裕其实早就已经睡醒了,就是想要看看君衍的反应,所以便一直都在“装睡”。   昨晚的小衍可是非常的黏人的,简直就是……   萧裕侧头看向君衍,柔声唤道:“小衍。”   他的宝贝小衍也太可爱了吧,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他还是比较满意自己的“杰作”的,他还极为贴心的给小衍穿好衣服了呢。   君衍听到了萧裕的声音后,便立即从刚刚的想法中抽离。   他连忙把自己那有些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有些慌忙的轻声回道:“嗯。嗯?嗯?”   他的心思真的没有在萧裕身上,而是在他自己那有些怪异的身上。   他一直都不敢看向那旁那个才刚刚睡醒的萧裕,甚至还有些害怕看到那旁那个刚睡醒的萧裕,他害怕昨晚的事实真的是“他把萧裕给睡了”……   如果真的是“他把萧裕给睡了”,那他又应该怎么面对萧裕啊?   他是不是要对萧裕负个责?他是不是要把萧裕娶回家?他是不是要允了萧裕的要求?他是不是要和萧裕在一起?他是不是……   萧裕的身份可是这北漓的皇帝啊,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个裕哥哥,他又怎么可以和萧裕在一起呢?   他真的很喜欢裕哥哥,而且还只喜欢裕哥哥,可萧裕好像不是裕哥哥啊……   萧裕有些玩味的看着那个有些胡思乱想的君衍,他的眼里突然快速的闪过了一丝有些诡异的疯狂,可君衍却没有发现萧裕眼里那一闪而逝的疯狂。   萧裕觉得他的小衍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可又似乎是根本就记不清任何事情了。   但是呢,小衍只能……   萧裕的嗓音有些微哑,他凑到了君衍的耳边,然后小声的问道:“小衍在干什么?”   他的眼里突然诡异的出现了些兴奋,那种兴奋有些不像是正常的兴奋,却又有一些像是正常的兴奋。   小衍是不是以为“他把自己给睡了”啊,这可真是太……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君衍:“……”   我在干什么?   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疑惑,萧裕非常耐心的解释道:“昨晚啊,你昨晚喝的大醉,我便把你抱回我们的房间了。”   这可是自己特地让暗一准备的房间啊,还是特地给自己和小衍休息用的房间呢。   昨晚的小衍真的是热情的很呢,似乎是在想着“要把他给压得死死的”,可是他是不会给小衍“压他的机会”的!   君衍并没有注意到萧裕所说的那个“我们的房间”,只注意到了“昨晚的萧裕把大醉的他抱回了房间”,甚至还有些怀疑萧裕对他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满脸幽怨的君衍看向了萧裕,极为生气的冷声问道:“我的衣服,是你脱的?”   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也是他留下的吗?他是不是还对自己做了些别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对萧裕做什么?他是不是……   不对!不对!   他怎么可以那么想萧裕呢?   萧裕一定不会那么做的,他肯定不会是那样的人。   像是知道了君衍的想法,萧裕极为平静的解释道:“是啊,是我脱的,我给你脱的。我只是把你的外衣给脱了,真的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的,再说睡觉是必须要脱衣服的。”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的,这就算是自己给小衍的一个小惩罚,惩罚必须要偷偷的瞒着他的小衍的。   他这是在气小衍,在偷偷惩罚小衍。   小衍可是已经离开他整整十四年了,还可以说是躲了他整整十四年了,更可以说是害了他整整十四年了。   小衍的心里明明是有他的,却怎么都不肯亲口承认,甚至还想把他推到别人身边。   小衍,京城的确女子万千,却怎么也不敌你一人。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那种“最好”没有之一,就是独一无二的“最好”。   我知道你是一个男子,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   我啊,等以后了再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你,然后顺便……   萧裕的视线突然转向了君衍的耳后,然后非常满意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可是自己“费了好多时间”才留下的。   看到了萧裕那极为不正常的笑容,君衍对着萧裕大声怒道:“你笑什么?”   他是不是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啊?萧裕是不是在偷偷看他的脖子啊?他的脖子上也有那些奇怪的痕迹吗?萧裕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啊?   自己就是不能和他一起睡!   自己就是不能和他一起睡。   自己就是不能和他一起睡?   萧裕好似知道了君衍的想法,极为认真的小声暧昧道:“小衍,没什么、没什么,没有什么的。我就是非常的开心,还想和小衍一起睡。”   他确实没有笑“什么”,而是在笑着那“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技术好像还有待提高,必须要买一些对他有用处的书籍来看看,然后再认真的学习学习书籍上的动作。   君衍用手轻轻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慢慢的动了动自己的身子。   过了片刻……   君衍好像再也不愿意跟萧裕说话了,连忙越过了萧裕那带着诱惑的身子,然后便极为迅速的起身穿衣服。   萧裕却没有一点要从床上起身的迹象,还一直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君衍穿衣服,连视线都尽数落在了君衍耳后的痕迹上……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穿衣服的君衍猛然转过了身,看向了那个笑的极为不正常的萧裕。   萧裕却没有丝毫“偷看被逮”的自觉,甚至还极为“贼心不死”的暧昧问道:“小衍怎么突然就停下了,是要哥哥给你穿衣服吗?”   他可是都已经摸过好多次了,估计也不会再差这一次了。   小衍的身子真的好软啊,好想一直那么抱着小衍啊,抱着小衍的感觉是最好的。   他好想那么抱着小衍,然后……   看着萧裕那一脸诡异的笑容,君衍的内心觉得无奈到了极点。   他可不可以把这个萧裕丢出去啊?他可不可以把这个萧裕赶出去啊?他可不可以把这个萧裕推出去啊?他可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君衍的酒量差的不行,就是那种一杯就倒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隔日酒醒的他啊,不会记起昨晚的事情的。   然后,君衍就被萧裕给忽悠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3章 病态   沉默了片刻,君衍冷声回道:“皇上还是快些穿衣服吧,外边的人都还等着您呢,别再让外边的人等您了……”   肯定是他想多了……   萧裕可是那不可一世的皇帝啊,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他呢?   萧裕当真是一个极为尊贵的人,那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根本就没有人能及得上一种的尊贵。   萧裕不仅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更多的还是“武能上马定乾坤”。   萧裕可是这整个北漓的皇帝啊,该是那个应当“醒掌天下权”的皇帝,也是那个应当“醉卧美人膝”的皇帝。   君衍怕是永远都配不上现在的萧裕了,现在的萧裕怕是永远都配不上君衍了。   因为,萧裕是萧裕,君衍是君衍……   听到君衍那满是疏离的话后,萧裕的心情突然就差了起来。   他的小衍怎么可以称呼他为“皇上”?他的小衍怎么可以称呼他为“您”?   他不想要“皇上、您”这样的称呼,只想要“哥哥、裕哥哥”这样的称呼啊!   小衍肯定是喜欢他的,就是不肯承认喜欢他,可是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他和小衍都已经在一起了,是不可以再次离开彼此的,必须要做到“生死相随”。   君衍只可以是萧裕的人,萧裕也只能是君衍的人。   萧裕极为认真的想了片刻,然后快速的从床上起了身,还快步走到了君衍的面前。   被萧裕的突然到来吓到的君衍:“……”   萧裕这是干什么,他真的猜不出啊,他真的似乎从未看透过萧裕这个人……   萧裕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君衍,冷声说道:“你君衍,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只有我能碰。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碰你,你也不能让任何人碰你,除我之外的人都是外人!你是我萧裕的人,只是我萧裕的人,不可以爱上别人!你若真的爱上了别人,我便会杀了那个别人,然后……”   听到萧裕说了那么多不像样的话,君衍立刻冲着萧裕大声怒道:“萧裕,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根本就是荒唐!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你的大臣,不是你的玩物!我是属于这北漓的臣,不是属于你萧裕的人!你我之间本就仅此而已,需要谈什么谁是谁的人?我不想当你的玩物,不想被你压的死死的,只想当一个正常的人。你拿我君衍当什么啊,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属于你的东西!”   你可真是不可一世的皇帝啊,竟然敢说出这般无耻的话语。   我君衍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你萧裕有没有拿我当一个“与你平等”的人看啊?   萧裕沉默了下来,就那么一直沉默……   君衍也停了动作,就那么一直沉默……   过了片刻……   萧裕突然死死的抱住了君衍,用极为颤抖的声音解释道:“小衍,我没有那般看你的,我真的没有那般的。我从来没有拿你当玩物,更不想把你压的死死的,只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我是说真的,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就立你为后。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却不可以选择离开我啊。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乖的,肯定会很听话,还只听你的话。我会很乖的,很乖的,很乖的……”   我真的是个很乖的人,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不想过那种没有你的日子。   小衍……小衍……小衍……小衍……小衍……小衍……   君衍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裕 。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裕,这样的萧裕让他动了心,还是再也不回头的动心。   萧裕真的会乖乖的听他的话吗?萧裕真的非常在乎他的离开吗?萧裕真的只会听他一人的话吗?萧裕真的……   他都已经选择回来了。   他都已经选择回来了!   他都已经选择回来了?   他都已经这样说萧裕了,萧裕却还是在跟他解释……   他从未让萧裕如何,萧裕却一直都在……   可是,已经让他失望了多次的萧裕,还会让他失望吗?   君衍一直都深深的陷入了他的沉思之中,便没有注意到萧裕眼里那变态的疯狂。   萧裕一直都在死死的抱着怀里,似乎要把君衍彻底融入他的骨子一般,完全带上了一种极为病态的姿态。   萧裕的头一直都重重的落在了君衍的右肩上,就像一个迫切的向人索取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根本就一点都不像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   自萧裕跟君衍说了那些极为不像话的解释后,二人之间的氛围便猛然变的有些微妙了起来。   君衍根本就是一点都不知道萧裕的心思,他早就已经没有办法看透现在的萧裕了,甚至还看不透那个出现在他梦里的白衣男子。   那个梦里的白衣男子似乎对他很重要,他却怎么都看不到那白衣男子的样貌,甚至还根本就追不上那白衣男子的脚步。   那个白衣男子一直都在不停的快步走着,好似从来没有真正的停下休息过一次,甚至还像极了他心里的人……   萧裕的确是派人寻过他的,可是却不是在那两年寻的,而是在后来的十二年寻的。   萧裕明明都不肯选择他啊?萧裕明明都不肯寻找他啊?萧裕明明都不肯喜欢他啊?萧裕明明都不肯宠着他啊?萧裕明明都不肯爱上他啊?萧裕明明都不肯……   他已经决定要放弃萧裕了,可却又突然舍不得放弃了。   他已经躲了萧裕十二年了,可却又突然舍不得躲着了。   他是怎么过的那十二年啊?他是怎么过的那些日子啊?他是怎么对待他自己的啊?他是怎么对待江放的啊?他是怎么呆在那个屋子里啊?他是怎么坐在那个位置上啊?他是怎么……   他恨不起萧裕,也爱不起萧裕,更伤不起萧裕。   他真的好喜欢他的裕哥哥啊,那就像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喜欢。   他是为了萧裕回来的啊,就是为了萧裕回来的啊,还只为了萧裕回来的啊。   “萧裕和君衍”能成为当初的“萧裕和君衍”吗?   君衍的身上可是带着那些东西的,他可是极为不喜欢那些东西的,那些东西也是萧裕最不喜的东西吧。   那些东西当真是应了他君衍的“姓”的,也恰巧应了身为北漓皇帝的萧裕的身份啊!   萧裕会喜欢那样的君衍吗?   君衍配得上那样的萧裕吗?   萧裕还能变成当初的裕哥哥吗?君衍还能变成当初的小衍吗?君衍和萧裕还能变成当初的那个样子吗?   现在的君衍和现在的萧裕还……   在君衍陷入诡异的沉默时的时候,萧裕的脑里也在思考着什么事情,那事情还是一件极为疯狂的事情。   萧裕正在想着的事情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更是处于他心底深处的那阴暗想法的体现,还是他很早之前就想对君衍做的一件事情。   在五岁的君衍消失不见的那一日起,便没有了那个极为喜文的萧裕,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嗜武的萧裕。   那时的萧裕仅为君衍曾说过的几句话弃了文,还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这北漓的皇位,甚至还变成了那个君衍极为讨厌的样子。   九岁登基的萧裕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那是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可怕样子,可却又像极了萧裕本该有的样子。   自萧裕选择当了北漓皇帝的那一刻起,便再也不是那个温柔至极的太子殿下,而只能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北漓皇帝。   九岁的萧裕根本不像七岁的萧裕,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只有无数说不出来的不同之处。   五岁的萧裕是温柔的,七岁的萧裕是温柔的,九岁的萧裕亦是温柔的。   九岁的萧裕根本就是选择放弃了任何,却唯独没有放弃已经七岁的那个君衍,甚至还让君衍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执念。   后来的萧裕寻了君衍整整十二年……   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平静了,甚至还……   现在的萧裕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失望,那是一种由君衍本人亲自给他的失望,不是一种由别人亲自说给他的失望。   他再也不想压抑那个可怕的想法了,更是也不敢压抑那个可怕的想法了,甚至也不愿压抑那个可怕的想法了。   他只想把君衍死死的困在他的怀里,不想让君衍再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只想让君衍永远待在他萧裕的身边。   他萧裕真的已经,不敢再放弃君衍了……   萧裕就那么幻想着他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还在他抱着君衍的双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像是要把君衍彻彻底底的融到他的身子里。   在萧裕突然狠狠的加重他抱着君衍的力道时,正想着什么的君衍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那是一种根本就无法形容出来的不对劲。   感觉到了萧裕的力道,君衍觉得极为的不舒服,他低头冷声说道:“萧裕,你放开我,很难受的。你不要让我恨你,我并不想恨你的,快放开我的身子,都快把我给……”   可是……   君衍突然停下了他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语,甚至还不断挣扎着想要离开现在的这个萧裕,只因现在的萧裕好像有着些说不出的偏执。   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萧裕,这样的萧裕像极了那时的江放。   那时的江放便是像萧裕现在的这般作为,从来不会给犯错之人半分悔过的机会,只会给那犯错之人一种想象不到的惩罚。   萧裕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萧裕是不是想要杀了自己?萧裕想要把自己给关进大牢吗?萧裕是准备把自己给抛尸荒野?萧裕是不是想要……   似乎看出了君衍的不妥,也就是那不太明显的慌乱和害怕,萧裕连忙压抑下了他脑中的想法,甚至还试图变回那个温柔的样子。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君衍:“……”   萧裕,你到底是放开,还是不肯放开?   我真的好难受啊,你手上的力气太……   萧裕并没有松开君衍的腰身,还是那般紧紧的抱着君衍的腰身,甚至都没有一点要放手的迹象。   萧裕正在努力调整着自己那不该有的情绪,他不想让他怀里的那个小衍觉得他很可怕,他萧裕真的是一生只爱他君衍一人的。   过了片刻……   君衍看了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萧裕,极为无奈的说道:“萧裕,你就轻轻松那么一下,让我好好的舒服一下,我真的……”   他应该怎么和萧裕说啊,根本就没有办法和萧裕说。他就是不应该回来的,在那个地方呆着多好啊。   可恶的萧裕!   哎……   他的身子都被萧裕给弄疼了……   在听到君衍那有些可怜的声音后,萧裕便立刻就稍稍松开了君衍的腰身,还极为委屈的小声辩解道:“小衍……我……就是怕……你离开我……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好好揉揉……揉揉就不会疼了……小衍……我给你脱吧……”   萧裕说完他那些不像辩解的话语后,便开始用手快速的脱君衍的衣服,甚至还试图在君衍身上摸来摸去,只是被君衍的一系列举动给阻止了。   被萧裕扒衣服的君衍:“……”   萧裕就是个神经病,这是……   他必须要阻止萧裕,不能……   君衍连忙用双手握住了萧裕那已经到了他腰部的那手,准备把萧裕那极为不正常的举动再次制止下来,却发生了……   他不仅没有把萧裕作乱的手给抓住,还不小心把萧裕身上的衣服给扯开了,然后便看到了萧裕那有些不一样的身子。   君衍突然看到了萧裕身上的那几个痕迹,那痕迹是一些让他觉得非常熟悉的痕迹。   萧裕肩上还有极为夺人目光的红色齿痕,那齿痕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出来啊。   沉默了片刻……   满脸不解的君衍看向了非常无辜的萧裕,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冷声说道:“你别动了,都这样了,还要乱动!你就不能乖乖的听话,只知道对我动手动脚,就像一个不要脸的傻子。萧裕,你是不是真‘傻’啊……”   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些痕迹啊?你身上的痕迹是不是我弄上去的啊?你左肩上的齿痕是不是被我留下的啊?你就那么任由着我狠狠的咬你啊?你就那么……   我咬你的时候应该很疼吧,那齿痕可不是一般的齿痕,一看就是用最大的力气咬的。   我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啊?   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昨晚的事情,甚至还记不起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就像突然遗失了昨晚的记忆一样。   我都已经这样对你了,你却还要这般对我啊。   裕哥哥,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我期盼了好久的感觉。   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裕哥哥已经回来了,却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裕哥哥不是我的了,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了裕哥哥的身份。   萧裕能够回到君衍身边,却不能真正属于君衍。   我和你都是君,却也都不是君,可也只能这样。   萧裕,你真的是害苦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那极为颤抖的解释真的很委屈,他一直都在不停的变好,甚至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好了,可是君衍的几句话就不打回了原形。   萧裕真的好爱君衍,他感觉到了君衍的不妥,非常害怕再次吓到君衍,立刻压制了脑中的想法,还试图慢慢的温柔起来。   可是,萧裕性格冷清,本身并不温柔,萧裕真的好特别。   但是,君衍也爱萧裕,他冷声所说的最后:“萧裕,你是不是真‘傻’啊……”   这句话里,其实更多的是,君衍对萧裕的心疼,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简单的“真傻”二字,字字皆是君衍的心疼。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4章 要命   萧裕一直都在看着沉思的君衍,像是要看透君衍的内心所想一般,甚至还从未把视线从君衍的身上移开。   他觉得君衍的心里好像有着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在不停的逼着君衍放弃他。   君衍只能是他的啊。   他可是把命都给了君衍了啊。   我萧裕啊,是个生来尊贵的人,不仅是北漓的太子殿下,更是北漓的下一任皇帝。   那么尊贵的我却为你低下了我的身子,那么尊贵的我却让你爬到了我的背上,那么尊贵的我却视你为江山和承诺,那么尊贵的我却……   你君衍真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也真的只能是我萧裕一个人的。   你可是收了我的蛊佩的,我的蛊佩可是你收了的。   君衍注定是萧裕的人的……   过了片刻,萧裕看着面前的君衍,极为“委屈”的说道:“小衍,你就那么心急吗?你真的不需要自己动手的,我会自己脱光了给你看的,还只会允许你一个人看的。”   他的小衍真的是……   他的小衍只能是他的啊。   听到了萧裕那极为不正经的话,君衍立刻就推开了他身前的萧裕,还有些慌乱的回道:“萧裕,不要胡言乱语,赶紧穿上衣服,我们不能睡了,都什么时候了!”   萧裕只会想那些不正经的东西,连最为基本的礼仪廉耻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些没有丝毫用处的东西。   他的身上真的不疼吗?他连疼都不知道了吗?   他终究还是裕哥哥啊,还是那个他的裕哥哥。   只是,我们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吗?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担忧,萧裕扯了扯君衍的衣服,依旧是委屈的样子,还略带乞求的说道:“那我就不胡言乱语了,还乖乖的听你的话,你可不能离开我啊。我会很听你的话的,只会听你的话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让我干什么就不干什么,只做那些能让你开心的事情。你就不要离开我了,好好的陪在我身边,然后我们一起变老,最好……”   君衍连忙出声打断了萧裕的话,极为严肃的说道:“你倒是动一动啊,就不觉得难受啊,要一直这样下去吗?你看你那衣衫不整的样子,简直就是极为不像样子啊,那有皇帝像你这个样子的?”   萧裕怎么这么像个孩子啊,可是……   我不敢再听你说下去了,那时的你也是这般说的,却……   那时的你说过的:“你就陪我久一点吧,那可不是一般的久,久到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久到我们两个一起变老。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更是一辈子都只会牵你的手。我啊,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你,你可要等着我去奔向你啊。你一定不许乱跑,如果乱跑的话,我就找不到你了。”   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奔向我,可却没有等到你奔向我啊。   我想要陪着你长大,也想要陪着你变老,却不敢再陪着你了。   我可是等了你两年啊,那可是整整两年啊。   我真的不想再等着你了,也不敢再等着你了……   萧裕却委屈的看向了君衍,极为可怜的问道:“小衍,你可不可以给我穿啊,我好想让你给我穿衣服的。”   小衍好像有些生气了,肯定是怪他没让小衍看够。   他现在就让小衍摸个够,这应该可以哄好小衍的。   君衍看了看萧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是非常不对劲!   他觉得啊,萧裕说胡话的本事越来越好了,都快把他给绕到萧裕的胡话里了。   他君衍是那种被美色所诱惑的人吗?   他君衍绝对不是那种人的!   君衍仔细的想了片刻,冷声说道:“你自己穿,动作快点,我要走了。”   萧裕本想再说些什么对他有利的话的,可是却被君衍那冰冷的眼神吓到了,然后就不敢再说任何一句话了。   萧裕默默的去那边拿起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开始“心不甘,情不愿”的穿衣服。   他一边穿着自己的衣服,一边看着即将穿好衣服的君衍,似乎生怕君衍丢下他跑了。   被盯的极为不舒服的君衍:“……”   萧裕是不是有病啊?   他总觉得萧裕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他应该和萧裕保持距离的,不应该和萧裕离这么近的,这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他从很久之间就喜欢上萧裕了,还想对萧裕做些“什么事情”,更想把萧裕彻底的变成他的人。   昨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啊?他真的对萧裕做了些什么吗?   萧裕身上的痕迹好像比他身上的少啊,应该不是他对萧裕做了些什么吧。   又或者……   是自己动的太快了?   肯定不是那个样子!   他才不能对萧裕负责,不就是把萧裕给睡了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就在二人这有些诡异的氛围中,二人都各怀心事的看着对方的身子,似乎是要看出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最后,二人终于穿好了衣服,还一同离开了房间。   萧裕和君衍二人真的是一同离开房间的,还是以一种极为亲近的姿态离开的房间。   萧裕一直都在轻轻的拉着君衍的衣袖,像是在拉着一个得之不易的宝贝一般,那行为就像是一种极为小心翼翼的行为。   君衍没有制止萧裕那有些不妥的行为,还在任由着萧裕紧紧的扯着他的衣袖,就像哄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一样对待萧裕。   君衍真的不想顾着他身后的那个人,却又不得不稍稍顾着他身后的那个人,只因那人真的是他深爱的人啊。   他真的很爱萧裕,爱到忘记了过去,爱到只记得那些,爱到想要那个人,爱到……   萧裕一直都紧紧的追在君衍的身后,却又不得不稍稍与君衍拉开一些距离,只因君衍真的是他深爱的人啊。   他真的很爱君衍的,那是一种极致的爱,真的是一种极致的爱。   他萧裕活着的初衷就是爱着君衍,他萧裕活着的意义就是宠着君衍,他萧裕活着的价值就是守着君衍,他萧裕活着的理由就是为了君衍。   我萧裕就是为了君衍活着的,还只能是为了君衍活着的。   我的确是一个生来尊贵的太子殿下,也的确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北漓皇帝,却也只是一个爱上君衍的萧裕哥哥。   从君衍爬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开始,他萧裕便已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皇帝,还是一个拥有江山和承诺的皇帝。   他们二人就那么走到了桌子前边,却怎么也坐不到桌子那边的凳子上,只因萧裕根本不肯松开君衍的衣服。   君衍回头看了看那个像个孩子的萧裕,无奈的轻声说道:“你不要拉着我了,现在要用早膳了,用了膳就要离开了。”   他们都已经耽误这么长时间了,真的不能再继续不停的耽误下去了。   扶风镇发生的事情真的很严重啊,他们就是为了扶风镇的事情来的,可不能再继续这般胡闹下去了。   他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啊,现在的萧裕真的好像一个麻烦啊,简直就像个被人欺负过的孩子一样。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疑惑,萧裕轻轻的笑了笑,解释道:“我就是感觉有些累了,想拉着小衍的衣服,怕突然摔到了地上。小衍不能怪我的,毕竟你昨晚可是……”   君衍立刻开口打断了萧裕的话,冷声回道:“萧裕,不许说了,快点住口。我不想听了,不想再听了,你不许说了。昨天根本就没什么的,不许再这般胡言乱语了。”   萧裕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萧裕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他不就是把萧裕给睡了啊,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他好像真的把萧裕给睡了,可肯定没有对萧裕做什么的。   他是知道他的身子的,他的身上可是有那个……   萧裕完全不知君衍的想法,还有些抱怨的说道:“小衍,你可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你明明都那样对我了啊,就不肯负起该负的责任吗?”   他的小衍可是都想要压他了。   他必须要让小衍对他负个责。   君衍的脸突然就微微红了起来,像极了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少年。   他觉得萧裕就是认准了“他不敢对萧裕怎么样”,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跟他说这些毫无羞耻可言的话。   萧裕都不怕他真的对萧裕做些什么吗?   他的确不能对萧裕做些什么,可也不能容忍萧裕这般对他啊。   君衍极为仔细的想了片刻,轻笑着回道:“阿裕,你真的要我负责?”   他君衍给的负责可不是简单的负责啊。   萧裕真的能承受的起他君衍给的负责?   萧裕条件反射般的回道:“真的。”   我只需要你给我的负责。   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好。   我以真心待你,你以真心待我。   君衍,我从来都是只爱你一人的,以前的我爱你,现在的我也爱你,以后的我亦爱你,所有的我都爱你。   你能明白吗?   你能明白吗!   我的小衍……   听到萧裕那条件反射般的回答后,君衍的心彻底的向萧裕打开了。   他的心里只剩下了当初的那些回忆,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些痛苦经历,那些痛苦经历似乎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   沉默了片刻,君衍柔声回道:“那你就好好听话。”   我没有说出的那后半句话是我不确定的话,我不确定如今的你还会“只听我一人的话”。   君衍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坐到了桌子旁边,不再继续跟萧裕交谈。   萧裕也连忙追了过去,还特地坐到了君衍的对面,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君衍。   君衍没有理会萧裕的目光,反而和小厮说着什么东西。   二人之间好似有了一道特殊的联系,那种联系让他们完全了解彼此的心意,完全就像极了与彼此心意相通的爱人。   客栈里的人的动作似乎很快,很快便把饭菜送到了他们的桌上。   在他们用膳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变了个样子。   萧裕变的特别的乖巧,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巧,没有做任何惹君衍生气的事情。他非常乖巧的用着早膳,也时不时的打量着他面前的君衍。   君衍则好似已经习惯,不屑于说现在的萧裕,没有制止萧裕的任何一个行为。他非常轻松的用着早膳,也时不时的打量着他面前的萧裕。   过了片刻……   君衍停下了动作,看向了那边的萧裕,轻声问道:“萧裕,你也喜甜吗?我记得你不喜的,可能是我记错了。”   你是什么时候变了的。   我好像真的不认识了。   感觉到了君衍的失落,萧裕连忙急声解释道:“我从来都没有喜过甜的,只是喜欢你喜欢的东西,你从来都没有记错这些的。”   若不是因为你喜甜,我怎么可能喜上甜呢?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若要真的说出些什么喜欢的东西,那喜欢的东西便是你喜欢的东西。   君衍并没有回答萧裕的话,萧裕也没有再次开口说话。   两人就在这有些诡异的氛围里用着早膳……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衍突然看向了萧裕,柔声问道:“那里疼吗?”   萧裕,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或者是其实是很爱很爱我的。我好想把我的疑惑说出来,又怕得到你否定的回答。   你会不会很喜欢我啊?   你是喜欢我这张脸吗?   我真的会仗着你的喜欢有恃无恐的,却又不敢仗着你的喜欢有恃无恐。   可如今的我,好像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只是一个……   听到君衍的问题后,萧裕立刻便回了神,他宠溺的柔声回道:“小衍,不疼的,真的不疼的。那是小衍留下的痕迹,我可当真喜欢的不行,根本就不会感觉疼的。”   他的小衍还是很关心他的,他的左肩的确是有些一些疼的,可是他也极为心甘情愿啊。   君衍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受,简直就是难受死了……   萧裕真的从来都不愿凶他,可是……   也是啊,哪里还有什么可是。   现在的萧裕和现在的君衍啊,就简简单单的“听天由命”吧。   君衍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一个只为萧裕一人存在的人,更是一个只为萧裕一人活着的人。   萧裕,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流泪啊?   我活着的理由就是你啊。   萧裕,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会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的委屈都是小事情,君衍稍稍哄一哄就会好了。   既然标了HE,那就肯定是主甜,但是免不了有虐的,甜虐就图个大反转,请大家相信我啊。   萧裕和君衍是双向奔赴,双向暗恋在双向奔赴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的啊!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5章 聘礼   就这么想着,像是想通了一样,君衍笑着回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他的裕哥哥很好,他不该做出那种事情的,应该好好的看着裕哥哥,只是看着就好的。   听到君衍的话,萧裕愣了一下,轻声笑着回道:“你可以那样对我的,我希望你那样对我。”   你是被我放在心尖上用命护着的人,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的,只会让你一直生活在快乐里。   君衍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萧裕的话。   就这么再次安静了下来……   萧裕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坐到了君衍的旁边,还用身子轻轻的撞了撞君衍,试图让君衍意识到他的到来一般。   君衍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妥,看着萧裕冷冷的说道:“萧裕,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这里可是有一些其他的人看着的,萧裕怎么可以这般不顾礼义廉耻呢?   他绝对不可以和萧裕有逾越之举!   萧裕笑着看着君衍,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啊,当然是想你了,还是很想的那种。”   他才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小衍呢,那真正的原因可是不能让小衍知道的,只因小衍的心里还是有着别人。   他的小衍还是在乎着那年发生的事情,他能感受到的。   小衍的确是说过很爱自己,却也说过很爱他的父母。   他知道小衍很爱他的父母,可他萧裕怎么也查不到那时的……   君衍微微勾了勾嘴角,略带嘲讽的说道:“萧裕,赶紧回去,别再闹了。我讨厌不听话的人,还只喜欢听话的人,你不要让我讨厌你。”   萧裕就是个没事找事的人,根本就不能乖乖的安静一下,只会来他面前不停的胡闹。   他是不是不应该给萧裕接近自己的机会啊,总觉得好像有着那么一点点的不太对劲,就像是他被萧裕给偷偷的骗了似的。   不过,他都选择了现在的萧裕了,还需要去纠结那没有的小问题吗?   像是感觉到了君衍已经转变的态度,萧裕极为自然的坐在君衍的旁边,还经常“偷偷”的看君衍几眼。   他的小衍还是最爱他的,都已经不舍得赶他离开了,还愿意接受他的触碰了。   他的小衍还是最爱他的,还是只是最爱他一个人的。   觉得有些不正常的君衍:“……”   萧裕怎么那么高兴?萧裕怎么那么反常?萧裕怎么那么可怕?萧裕怎么那么自觉?萧裕怎么那么……   不对!不对!   什么高兴?什么反常?什么可怕?什么自觉?什么……   他的裕哥哥可是个极好的人的,怎么会是他想到的那个样子呢?   再说了,他可是弄疼裕哥哥了。   看到这样的君衍后,萧裕轻笑着回道:“小衍,我可是很听话的,我都没有再闹了。你可不能赶我离开了,还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他可是真的很乖的,都没有有什么动作了,只是乖乖的坐在这里的。   他以后肯定是可以和小衍做些开心的事情的,小衍在床上轻声唤“哥哥”的样子是最好看的,那是一种让他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已经无话可说的君衍:“……”   萧裕真的太不知礼数了,连最基本的三书六礼都没有,就想着让他只喜欢萧裕一人,简直就是在傻傻的白日做梦。   可是……   可是……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他怎么可以想着三书六礼呢?他怎么可以受着萧裕的不知礼数呢?他怎么可以……   他才不要和萧裕在一起!   他不可能和萧裕在一起!   不过啊,他是可以考虑把萧裕拐回他的摄政王府的,他的摄政王府肯定是可以把萧裕给养的……   萧裕好似看出了君衍的想法,凑到君衍的耳边轻声暧昧说道:“我可是这世上极好的人呢,你可要带着最好的聘礼来娶我。我要的也不是特别多的,就来个‘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也不错,再或者……”   君衍连忙挪开了自己的头,还冷声打断了萧裕的话,回道:“萧裕,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们不可那般的。你若再这般胡言,我便不再理你了,还会特别恨你的。我可是喜欢听话的人的,你不可以不听我的话的。”   他真的好想把萧裕娶回家啊,却也似乎只是想要那般罢了。   萧裕啊,他穿上白衣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脸上带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手里拿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身上的所有样子都是很好看的。   萧裕好像不能真正的属于他,只能真正的属于这北漓的江山。   萧裕似乎不敢有过分的行为了,在极为怪异的乖巧的用着早膳,像极了一个被父母训斥的孩子。   他可是听到小衍后边的那句话了。   小衍说:“我可是喜欢听话的人的,你不可以不听我的话的。”   小衍肯定是喜欢他的,他也是最喜欢小衍的。   他的小衍是喜欢他的……   最后……   二人就这么用过了早膳,二人就这么离开了客栈。   在二人准备坐上马车时,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那事情的起因就是暗一。   那事情就是……   暗一有些怯怯的看了看一脸满足的萧裕,又偷偷看了看萧裕身旁那一脸无奈的君衍,突然觉得发生了些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家主子肯定把君衍公子给糟蹋了!   他家主子肯定把君衍公子给吃干抹净了!   他家主子肯定对君衍公子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只是……   他家主子怎么没有把君衍公子睡到起不了床啊?   难道……   他家主子真的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出口的隐疾吗?   暗一看向他们二人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变化,似乎要透过他们二人的外表看出些什么。   极为困惑的暗一:君衍公子耳旁的东西是什么?他暗一怎么能看到那个东西呢?主子为什么整得那么显眼?主子这是不是故意留在君衍公子耳后的?难不成主子要……   看着极为异常开心的主子,暗一默默的擦了一把冷汗。   看出了暗一的奇怪,君衍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暗一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啊,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好像没有顾得上看他的脖子,他的脖子上也有那些诡异的痕迹吗?   “公子,额,没什么。”暗一极为怯怯的说着。他可不能告诉君衍公子,因为他真的不敢招惹主子啊。   见暗一如此怯怯的回答他的问题,君衍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坚信萧裕肯定没有做什么好事,虽然现在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昨天晚上,萧裕让自己喝酒了!   他真的没有碰过任何的酒,更不知道喝了酒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偏头看了看高兴的不行的萧裕,随后就极为快速的上了前方的马车,甚至都不肯给萧裕一个解释的机会。   萧裕连忙就跟着君衍上了马车,准备开始跟君衍说“他的辩解”。   他真的可以辩解的,昨晚的事情只是“情到深处”……   被留在原地的暗一:“……”   我容易吗?不仅要给主子准备衣服,还要帮着主子掩盖罪行。   主子这是“见色忘属”!   他必须要说道说道……   可是,在暗一的几番思考之下,暗一还是选择了继续驾马车。   他可不敢惹主子生气,主子生气的后果可是……   马车内的萧裕和君衍则是……   萧裕直接坐到了君衍的身旁,极为委屈的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做什么的,就是抱着你睡了一晚,然后又被你亲了好几口,然后……(此处省略萧裕的几千字解释)。”   不知道说什么的君衍:“……”   这让我怎么回答?   这让我如何回答?   萧裕肯定没有做什么好事,他肯定不能再纵容萧裕了。   君衍用极为不信任的眼神看着那个说个不停的萧裕,仿佛要把萧裕那内心的所有真实所想看透一般,却……   他不仅没有看出些什么想要的东西,还觉得这一切都像极了一场未醒的梦,还是一场让他沉迷其中的美好梦境。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想法,萧裕立刻急声辩解道:“你必须要信我的,我的所言均为事实。你昨晚可是弄疼我了,我现在还难受的很呢,你可要好好的哄哄我。你就抱抱我好不好,我想让小衍抱我……”   他的小衍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情,就让他的小衍一直误会下去吧。   如果这样可以把你留在我身边的话,我宁愿永远都这么傻着过完一辈子,然后便一直当一个只属于你的傻子。   听到萧裕的话后,君衍突然愣了片刻,随后便冷声回道:“我们不该那般的,那可是逾越之举,你不要那样说了。”   他可不能再跟萧裕接触了,萧裕根本就是个危险的人。   还有……   他身上的那些痕迹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觉得那些痕迹是吻痕呢?他的裕哥哥是不是对他做了些什么事情?他是不是对萧裕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是不是……   那些痕迹应该不是吻痕,那是……   难不成是因为萧裕的反抗而留下的痕迹?   君衍突然有了一种罪恶感,那是一种极为沉重的罪恶感。   他竟然把当今皇上给睡了!   他竟然把当今皇上给睡了。   他竟然把当今皇上给睡了?   君衍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适,默默的往马车的另一边坐了坐,像是在试图远离萧裕这个人。   萧裕则看着极为可爱的君衍,默默的往君衍的方向处凑了凑,像是在试图接近君衍这个人。   他的确是在做着什么不妥的举动,却没有再大的胆子做更不妥的举动,还极为可怜的看着一脸抱怨的君衍。   被看的极为不舒服的君衍:“……”   他必须要远离萧裕的,不可以再靠近萧裕。他的身子经不起那种事了,更经不起……   ……   二人这么“平静”的行了一日的路,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其他不妥的举动,只是有一些不太、安分的小动作。   在他们准备去客栈用晚膳的时候,暗一极为自觉的选择远离这二人,还特地“好心帮忙”造成了一个“假象”。   那“假象”便是“只有两间房间了”!   什么都知道的暗一:主子啊,您应该收敛一点了,不能再这般下去了。您那就是把色心写到脸上了,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能看出您的色心,那色心简直就是……   萧裕却一点也不在乎外人对他的看法,还依旧如之前那般紧紧的跟着君衍。   他的小衍可是好不容易才接受他的,他可不能放过这个与小衍相处的绝好机会,一定要让小衍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人。   他们二人坐到了客栈内的角落里,还如昨日晚上一般用着晚膳,就是与昨晚的方式了有了些不同之处。   萧裕一直都想要让君衍给他夹菜,君衍却怎么也不肯动手给他夹菜,甚至还不停的让他自己动手夹菜。   萧裕本想再跟君衍卖个委屈的,却被君衍那“冰冷的眼神”阻止了。   他突然觉得他的小衍不爱他了……   小衍的眼里没有只给他一人的温柔了,还带上了无数无法说出的“疏离”,那简直就是极为“冰冷的眼神”。   君衍好似感觉到了萧裕的失落,抬头看了看身前那有些委屈的萧裕,轻声解释道:“我没有嫌弃你的,只是觉得有些累,想早些去休息了。你不要这么磨蹭了,都累了这么一天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萧裕好像真的有些委屈啊,那种委屈真的很让人心疼。   他也没有对萧裕做什么啊,萧裕不应该这么委屈的啊。   萧裕真的是傻啊,真的好傻好傻……   一听到君衍的解释后,萧裕的委屈立刻就消失了,只剩下无法言说的喜悦。   他看了看身前的君衍,极为宠溺的说道:“小衍是这么想的啊,我肯定会乖乖听话,这就乖乖的用膳。小衍可要等等我啊,我的身子还难受呢,是需要小衍扶着的。”   他的小衍就是爱他的,还是很爱很爱很爱他的,他一定要……   作者有话要说:   “小衍的确说过很爱自己,却也说过很爱他的父母”,萧裕所说的这句话与前边第二章 的回忆对应,回忆里写到“我要画下父母夫妻恩爱,还要画下我和哥哥的样子”,他们二人幼时就是把彼此当作很重要的人的,只是那时候只是把彼此当成了哥哥和弟弟。   画重点:聘礼、娶我、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文中的这些词,都是为了表达他们对彼此的爱,并没有女化他们二人的,所以跪求大家尊重他们。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6章 爬床   君衍不再理会萧裕,萧裕好像也很乖。在二人各自的心思中,二人终于用过了晚膳。   君衍本准备起身离开的,却意识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那便是“他的房间是哪个”。   他的视线突然就转向了依旧坐着的萧裕,像是要从萧裕的身上看出什么东西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君衍的视线,萧裕极为无辜的看向了君衍,轻声解释道:“这里只有两间房间了,我只能和小衍一起睡了,小衍就收留收留我吧。”   他可能不能被小衍赶走,必须要好好的和小衍说道,最好能抱着小衍的身子睡觉。   小衍的身子真的好软啊,还有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不停的引诱着他去做些什么。   小衍的身子是他的啊,只是他的啊……   君衍看着一脸诡异的笑容的萧裕,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摸了一把汗,试图平复一下他那极不平静的内心。   他可不是个被美色所惑的人!   但是……   他还是舍不得让萧裕睡外边。   君衍真的非常的好奇,但是那好像是“事实”。他觉得这应该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   在君衍的几番思考下,君衍还是松了他的口,萧裕还是如了他的愿。   所以,萧裕又赖到了君衍的房间,因为“只有两间房间了”。   ……   房间内。   君衍和萧裕坐在了床上。   二人之间有着一些距离,根本就没有相距特别的近。   君衍不太相信这个有些不正常的萧裕,总觉得萧裕在想着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根本就不想再和萧裕呆在一起了。   萧裕的心里好像在想着什么,君衍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最终将信将疑的冷声开口说道:“我觉得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那‘我们要约法三章’……”   萧裕的眼神突然深邃起来,别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绪。   过了片刻……   萧裕点了点头,加重了声音道:“是该‘日’法三章。”   一个“约”怎么够,最起码要“日日”。   君衍好像也没有察觉到萧裕的“意思”,轻声解释道:“第一,你睡床、我睡地上。第二,你不许再抱我。第三,不许动我的衣服。”   萧裕一听这话,立刻急声回道:“小衍,我怎么能睡床呢,肯定是你睡床啊。我在地上睡就可以的,你可不能在地上睡啊!”   他自动把君衍后边的两件事情忽略了,还只记住了君衍所说的第一件事情。   他觉得啊,的确有道理。   可是,小衍怎么可以不睡床呢?   而且,小衍怎么可以睡地上呢?   不过,小衍可以睡在自己身上。   君衍想了片刻,轻声回道:“随你。”   萧裕好像真的很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傻。   萧裕却仍是“贼心不死”,他轻声问道:“小衍啊,我要是冷了,可不可以去床上啊?”   他真的好想抱着小衍睡啊,虽然那会使他感觉有些难受,可却给了他说不出的快感啊。   君衍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不解的问道:“你怕冷吗?那,我在地上睡,你去床上睡。”   萧裕什么时候开始怕冷了啊?   他真的那么不了解萧裕了吗?   似乎看出了君衍脸上的那些疑惑,萧裕准备贴心的为君衍解答疑惑。   萧裕的解答疑惑便是“再好好的暗示一番”!   他轻轻的抱住了君衍的腰身,然后倚到了君衍的左肩上,随后暧昧的说道:“我想抱着你睡,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你乖乖的趴在我身上睡。”   有些不解的君衍:“……”   萧裕这是想要干什么啊,他现在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在他认真思考以后,他连忙推开了萧裕,还极为坚定的回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再那样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你睡床,第二个选择是我睡床。”   萧裕,你知不知道啊,这样的你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的。   我害怕现在的一切是假的,我不想再、也不敢再轻易爱你了。   我不止怕你对我的好是假的,还更怕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变成之前的那样的,但是我们之间似乎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抱着我啊?   我真的不可以再靠近你了。   萧裕却怎么也不肯离开君衍,还极为死死的抱着君衍的腰身,像是要完全挂在君衍身上一般。   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呆在君衍的怀里,还像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属于他的宝贝。   君衍沉默了片刻,决定换个方式劝萧裕,可是……   君衍还没来得及开口,萧裕便抬头看向了君衍。   萧裕就那么和君衍对视了片刻,似乎要从君衍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君衍完全不顾萧裕那可怜的眼神,直接加重力气推开了身前的萧裕,还极为刻意的往床的另一边坐了坐。   萧裕就是在仗着自己喜欢他,才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还不知道脸面是什么东西!   被推开的萧裕依旧是“不死心”,他极为委屈的看向了君衍,随后轻声说道:“小衍,我会很冷的,我真的怕冷。那种感觉,你知道的,你也怕冷。你不要再赶我了,让我和你一起睡,我肯定会乖乖的。”   君衍好似了解了萧裕的“意思”,有些担心的问道:“我知道的?那是什么?你怕冷吗?你怎么了?是……”   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啊,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   现在的我已经不了解你了啊。   我是不是……   萧裕好像看出了君衍的疑惑,委屈的解释道:“我很怕冷,你知道的。”   小衍好像又有些不对劲了,那种不对劲就像是……   他该怎么对待小衍啊……   他的小衍可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世上的所有都比不上他的小衍。   他的小衍是值得这世上极好的人的,可这世上唯一极好的人便是他萧裕,他萧裕必须要和他的小衍在一起的。   他萧裕可是最爱小衍的人了……   更为不解的君衍:“……”   他是忘了什么东西吗?他真的忘了什么东西吗?他该记得什么东西吗?他该想起什么东西吗?他该想……   沉默了片刻,君衍冷声说道:“那你就多盖点东西,盖点东西就不冷了。你不要爬我的床,不可以爬我的床,必须在地上睡觉。”   我肯定是不能再和你睡到一起了,我怕明天的我又变成那种样子。我觉得你就像一头饿了好几天的狼,总是想着要在我身上狠狠的啃上几大口。   明明是我把你给睡了啊,我身上的痕迹却比你身上还多!   真的是我的动作太……   感觉到了君衍的坚定,萧裕不悦的皱了皱眉,无奈的回道:“好吧,我听你的。”   小衍好像很不愿意和自己睡觉啊,可自己又不会对小衍动手动脚的?   算了,还是先顺着小衍的意思吧。   反正……   等到了床上还是他说了算!   我真的不想多盖点东西啊,只想多盖一点你这个人,我可不可以把你盖到我身上?   而且啊,我又不是一个小贼,当然不会爬小衍的床啊。   我肯定不会爬你的床的,只可能会爬上你的床的。   “爬”和“爬上”可不一样!   “爬”是过程,“爬上”是结果!   萧裕便很自觉的开始在地上睡觉,君衍也很自觉的躺到了床上睡觉。   可是,当天夜里。   很累的君衍才刚刚躺到床上,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事情便是他的身旁突然多了个别的东西,“那个别的东西”还是本该睡在地上的萧裕。   他转身看向了身旁的萧裕,怒声道:“萧裕,不要闹了。”   他真的很不习惯身旁有别人啊,萧裕怎么又爬上来了……   萧裕却丝毫不肯听君衍的话,直接挤到了君衍的旁边,甚至还想要摸一摸君衍的腰。   君衍往里边靠了靠,然后踹了萧裕一脚,险些把萧裕踹下床去。   险些被踹下床的萧裕:小衍的腰真的是好软啊,我好想再悄悄的摸一摸。小衍是不是踹了我一脚啊,小衍的脚会不会被我弄疼了?   极为不解的君衍:“……”   萧裕到底想了些什么,他是不是不要脸啊,他竟然爬别人的床!   萧裕之前也是这般荒唐行事的吗?萧裕之前也是这么喜欢爬别人的床吗?萧裕之前也是经常对别人动手动脚吗?萧裕之前……   君衍正在想着什么事情,没有顾上阻止萧裕的动作,所以……   萧裕连忙往里边凑了凑,直接凑到了君衍的身前,委屈的解释道:“小衍,我冷。”   小衍肯定是会很心疼自己的身子的,自己肯定可以和小衍在一张床上睡的。他总觉得这床似乎有些小啊……   这床好像会委屈小衍的,就让小衍睡在自己身上吧。   君衍没有相信萧裕的话,冷声拒绝道:“那你盖点东西。”   你那点心思都写到脸上了,就差在脸上贴上一张纸了。我都已经不计较昨夜的事情了,你却还是依旧死性不改。   萧裕听到这些话后,心里突然就有些伤心,他觉得小衍一点都不心疼他。   他直接低下了他的头,摆出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他的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开心的事情,那便是“自己怎么也要爬上小衍的床”。   就在萧裕正想着那些事情的时候,君衍也正在想着现在应该怎么办。   萧裕还是有了些动作,他直接把君衍拉到了他的怀里,轻声诱哄道:“小衍……”   萧裕那带着诱惑的声音让君衍愣了一下,甚至让君衍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萧裕给他的怀抱非常的紧,他都能感觉到萧裕的心跳声,他好像要沉沦了……   过了片刻……   君衍还是回了神,然后推开了萧裕。   萧裕立刻委屈道:“小衍,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君衍愣了愣,坚定的回道:“不可以。”   萧裕用手扯了扯君衍的里衣,轻声解释道:“我很乖的。”   君衍冷声解释道:“你我不可如此,这是逾越之举,我们不可同睡。”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萧裕:“……”   小衍真的好可爱,好想抱一抱小衍。他都和小衍做了那些事情了,还会怕什么逾越之举吗?   那样的小衍真的很好看,他还想再碰一碰小衍啊,他感觉那样的小衍……   不行,不行。   他可不能对小衍那样,小衍可是个谪仙般的人呢。   但是……   小衍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自己应该可以亲几口吧。   萧裕的脸上突然有了诡异的笑容。   看到异常兴奋的萧裕以后,君衍突然觉得有些冷冷的。   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萧裕给踹下去,所以他又踹了萧裕一脚。   最后……   萧裕又被君衍踹了好几次,最终以萧裕的失败告终。   至于过程……   终归是不堪回首啊。   最终,萧裕还是听话了,不再试图爬床了。   萧裕和君衍便这般过了一晚,还这般过了……   ……   这一路上,他们既打听当地民生情况,了解与扶风镇相关之事;亦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顺便极为惬意的游山玩水。   这路上遇到的百姓,凡是知道扶风镇的,皆是浑身不停哆嗦。   他们额头上的冷汗无不显示着内心的紧张与害怕,仿佛在害怕萧裕他们几人口中说的那个“扶风镇”一般。   更让萧裕他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边,那是他们从来不想听到的可怕事情,那事情便是被百姓们称为“死亡之镇”的“扶风镇”。   萧裕的确是有些震惊,却也根本没有一丝震惊,就像早就知道了结果一般。   他从不在乎扶风镇发生的怪异之事,更不在乎扶风镇众人的生死存亡,只会在乎一个可能被人威胁的君衍。   他害怕失去君衍了,不敢再放开君衍了,一点都不敢放开了。   君衍已经消失了十四年了,已经离开了十四年了,更是害了萧裕十四年了。   萧裕可以没有任何的东西,但不可以没有君衍此人,只因君衍此人是他的爱人。   他不要什么心上人,也不要什么意中人,只想要唯一的爱人。   他只可以是君衍唯一的爱人,君衍也只是萧裕唯一的爱人。   萧裕是君衍的,君衍是萧裕的,他们只是这样。   因为君衍手里的蛊佩是他的,所以君衍是必须要对他负责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的逻辑: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拐君之路或许不易,但只要攻君不要脸,便定能拐得受君回!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7章 异常   十几日后。   一行三人到了距扶风镇不远的一座小镇上。   萧裕看天色已不早了,便对暗一淡声说道:“暗一,前边寻个地方休息吧。”   暗一点了点头,便开始寻找落脚之处。   寻到了客栈,进了客栈以后,三人坐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店伙计上前招呼,观这三人容貌气度,无一不令人赞叹。   他只觉得这三人像极了那话本子里描述的人,简直就是那不小心掉入凡间的天上仙人啊。   这三人的容貌皆是极好,就是极好的方面有些不同,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不同。   在这三位极为不凡的人里,那红衣男子的身上最是温柔,那白衣男子的身上最是冷清,那墨衣男子的身上最是孤寂。   萧裕自是注意到了店伙计的打量,心里突然就非常的不高兴了起来,他的宝贝小衍怎么可以给别人看呢?   君衍用极为不屑的眼神看向萧裕,心里突然就非常的不高兴了起来,他的裕哥哥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   想走又不敢走的暗一:“……”   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为什么要看着这两个人!   他真是……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每人简单点了几个菜,便让店伙计下去了。   他们一行三人呢?   一人一袭红衣,尽显温柔,却也不妖媚;一人一袭白衣,气质出尘,却性格冷清;一人一袭墨衣,虽不出众,却仪表堂堂。   大堂中的其他人,时不时的往他们所在之处瞅一阵儿。   这也没有办法,人长的太出众,想不惹人注意都难啊。   暗一才刚刚动了动自己手里的筷子,还没有真正的吃上几口什么东西,便被我们皇上萧裕一个眼神从桌上“请”走了。   没错,被一个“眼神”给“请”走了!   那时我们皇上萧裕正与摄政王君衍说起一件小事情,那小事情便是今夜是否要在此客栈留宿的事情。   他们二人刚刚决定好在这里留宿,萧裕便给了我们暗一一个“眼神”,把暗一给“请”去安排住宿了。   暗一的心里非常的不高兴,却也不能不听主子的话啊,于是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此时的暗一正在与掌柜的“斗智斗勇”。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尽是。   只是咱们皇上啊,想与和君衍同睡一个房间,可又不敢把心里所想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所以就让暗一去“安排”住店了。   “掌柜的,咱们这还有多少房间啊?我们一行三人呢。”暗一淡淡的说道。顺便呢,又在身前用手比了个二的手势,那比了手势的手还不停在身前晃。   掌柜的不解的看了看暗一,又瞧了瞧那角落里的那二位公子,轻轻的咳了一声,缓缓答道:“公子,如今小店只剩两间房了,不知三位可否将就一下?”   “就两间房了啊。”暗一脸上写满了无奈,仿佛很不满意一般。   过了片刻,暗一又不耐烦的说道:“如此,便这样吧。”   萧裕和君衍所在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怎么就只剩两间房了,就不能再腾出一间?”萧裕故意板着脸,看向那掌柜的。可是呢,他却不知自己那眉眼中的笑意甚是明显。   君衍轻轻的扯了下萧裕的衣袖,轻声说道:“两间房即可,不必这般了,我们三人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你装的极为生气的样子给谁看?你真的是特地装给我看的?   过了片刻……   君衍眸色微敛,看向了萧裕,冷声回道:“再者,我们住过的客栈都是这般,那个不是只剩两间房了?我反正也习惯了,就是不知道你了。”   萧裕的笑容忽然深了,他温温和和地开了口:“那小衍可是与我同住?嗯?”   “嗯?”君衍又想了想,道了声“自然。”   我觉得都是可以的,反正是你在地上睡,又不是我在地上睡。   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啊,因为睡地上的可是你。   就在这时,暗一也已经安排好过来了。   “主子,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待会直接去就好,门牌在这。”暗一说着,放下了门牌,刚准备坐下,我们皇上就看了他一眼。   见此,他又摸了摸头,说道:“呵呵,对了啊。主子,属下现在便先回房了,今日驾了一天的马车,感觉有些累了。”   随后,暗一便头也没敢回的跑上了楼。他倒是想回头,可是不敢啊。   主子用不着他了,就开始嫌弃他碍眼了,他真的一点都不碍眼的!   萧裕则轻轻的笑了笑,柔声说道:“小衍,可是吃好了?”   “嗯。”君衍看着这样的萧裕,淡声回道。   “如此,我们便回房可好?”萧裕看着他,慢悠悠的说道。   君衍轻声回道:“嗯。”   ……   房间内,这一行三人的形态各不相同。   暗一仍是在“吃饭”,真的是“吃饭”的,不过是白面馒头而已。   他真的还没吃饱,一点都没吃饱!他跟那掌柜的说了半天,回去了还没能继续吃上饭,他真的……   而萧裕此时,则在打地铺。   他拿起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又快速的拿起枕头和被子,一切动作都甚是熟练。   君衍呢,则是坐在床边,笑眯眯的瞧着萧裕。   他不知道为什么萧裕非要往他面前凑,可是他也没办法拒绝。他跟萧裕之间应该是君臣的关系,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   这一切似乎都同往常一样,却又有了一丝不同之处,简直就是一些异常……   那异常便是……   正当那早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本该熟睡的君衍突然醒来了。   他似乎在受着什么无法诉说的痛苦,整个人都猛然变的极为虚弱了起来,像极了一个重病缠身的虚弱病人。   过了片刻……   君衍慌乱的穿上了他的衣服,还极为小心的离开了房间。   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似乎无人发现君衍的离开,更无人发觉君衍身上的异常。   同时也没有人可以发现这件事,因为凡是能发现这件事的都是死人。   但是……   在君衍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本该熟睡的萧裕也睁开了眼。   萧裕极为随意的披了件衣服,然后便连忙起身跟了出去,却只是站在了客栈的大门口。   他默默的看着君衍一步步的离开了客栈,却并没有准备快步追上正在离开的君衍。   他失望的一步一步挪到了房间,他躺在他那铺着被子睡觉的地上,他极为平静的躺在地上想着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君衍要去哪里,也不在乎君衍要去哪里,却只在乎君衍想去哪里。   他在怪君衍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在怪君衍什么都在小心翼翼的瞒着他。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外人,根本就无法走进君衍的生命里。   君衍到底想去哪里?   君衍到底想要什么?   君衍到底……   他萧裕却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个傻子一样傻傻的,根本就不知道君衍的任何。   君衍真的变了,真的已经变了。   他萧裕都已经不认识君衍了,却还是舍不得放开君衍。   他真的已经累了,却……   ……   君衍有些匆忙的去了另一个客栈,那个客栈还恰好是江放名下的。   那个客栈的众人都是认识君衍这个主子的,所以便立刻带着君衍去了那个属于他的房间,还极为识相的远离了那个只属于君衍的房间。   君衍来这里的目的便是那个房间,他需要一个只属于他一人的房间。   当初啊,江放特地为君衍留了一个房间,还是只给君衍一人准备的房间。   江放好似早便料到了如今的情形,就在不归阁的所有地方设下了这房间,那是一个只会给君衍一人的房间。   萧裕所在的房间是那般的样子,君衍所在的房间则是这般的样子。   “那般的样子”与“这般的样子”有些相似,却……   萧裕不是君衍,君衍不是萧裕,他们本就不同。   萧裕的确委屈,却比不上君衍,只因……   现在的君衍啊,让人觉得很是心疼。   现在的他面色苍白、浑身发抖,怯怯的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他似乎在孤独的受着身上的疼痛,还似乎在试图让身上的伤口慢慢恢复。   他的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小声说道:“还是……还是……还是不行啊……可是……可是我……还是喜欢啊……我喜欢……我喜欢看着他……我喜欢看着他……想和他在一起……一起……一起……”   我还是喜欢你啊。   我明知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却还是想要和现在的你在一起啊,只因你是我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   我早便知道我不该回来的,可是……   君衍真的好爱做梦啊,还……   ……   在这后半夜,萧裕是一直没睡,君衍也是一直没睡。   他们二人都是各有各的……   萧裕看到了君衍在快清晨的时候回来了,可是君衍好像并没有发现他是醒着的,他也没并发现君衍身上的那丝异常。   有人是一夜好眠,也有人一夜痛苦。   只是,谁也不知道谁……   ……   清晨,君衍较往常好像有些不同。   用早膳时,萧裕觉得君衍的神色有些不太正常,便提议说要在此地稍稍多住上几日。但君衍说并无大碍,萧裕觉得甚是无奈,却也只得同意君衍的话。   他们一行三人终是向扶风镇出发了。   前往途中,萧裕一直都在看着君衍。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君衍身上的不同,那是一丝不易被人们察觉到的病态,让君衍整个人都变的弱不禁风起来。   萧裕的心里也十分难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还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小衍,你、究竟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事情了?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你是不是……   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可是……   你会不会告诉我啊?   君衍似乎要开口回答萧裕的问题,却又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他的身上好像没有一点力气,根本就无法开口回答萧裕。   萧裕突然就抱住了君衍,仿佛在害怕君衍消失一般。   他的神情处处显示着他慌了、他怕了,那种“慌了、怕了”是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的,却又像是本就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的。   萧裕他慌了,他怕了。   他紧紧的抱着君衍,把君衍紧紧的抱到了怀里。   此时的萧裕,满是无法说出的不知所措,那是他从未有的不知所措。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君衍,极为关切的柔声唤道:“小衍……小衍……”   萧裕他害怕了……   他怕了过去十四年带给他的孤独,他怕了君衍再一次不在他身边,他怕了自己拼了命却还是无能为力。   这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想要的明明都已经近在眼前了,却因为什么原因无法靠近,最后只能离的“越来越远”。   萧裕猛的回了神,嗓音有些微哑,轻声说道:“对了,去找大夫。”   他突然就看向了马车外,声音带着一些微颤:“暗一,去找大夫。不对,暗三他跟来了吧,去找暗三,快去啊……”   这时的萧裕极为无助,他的理智全都消失了。他的眼里只有他怀里的那个人,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任何东西了。   在这一刻的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暗一在听到萧裕的话后,立刻停下了马车。   他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虽然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小声说了句:“主子,暗三早就被您派去了扶风镇,并未跟来……”   他的主子这是怎么了啊!   暗三早就走了好多天了,还是主子亲自派出去的。   主子怎么突然这般失态啊?   难道是君衍公子的缘故,他的主子可真是……   萧裕本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君衍的一个举动给制止了。   君衍伸手轻轻摸了摸萧裕的脸,他的眼里满是数不尽的温柔,还柔声说道:“阿裕,阿裕,我在,我没有离开,就在这里的。我还在你怀里,你的怀里很好,还是那么温暖。”   君衍的声音很小,萧裕却真听到了。   当然,马车外的暗一没有听到。   萧裕他看着君衍,微微的怔了怔,哑着嗓子低低的道:“小衍……小衍……”   君衍看向萧裕,温温和和的开口解释道:“阿裕,我有些累了,只是有些累。我想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君衍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   他似乎轻轻的拽了拽了萧裕的袖子,却好似并没有真正的拽到他的袖子,还像个孩子一样睡在了萧裕的怀里。   萧裕紧紧的抱着君衍,宠溺的说道:“好、好、好,都依你,那就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他要好好的抱着小衍,可不能把小衍弄醒了。   小衍有些累了,只是有些累了,不会是别的的。   他的小衍,他的小衍,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客栈里的门牌,是我自己写出来的,可能不太符合史实,希望大家莫要深究。另外,欢迎大家评论交流,对于客栈房间的区分,我也真的很是好奇的,请大家多多指教啦。   萧裕和君衍二人,他们生来就值得被爱,这点根本不需要质疑。   萧裕之所以慌了怕了,并不是君衍不肯要他,而是君衍的越来越远。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8章 愿意   暗一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觉得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最终,暗一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主子,现今要不要去寻个住处?君衍公子这样怕也是休息不好的,还是寻个合适的住处比较好……”   像是听到了暗一的话,萧裕突然就蹙紧了眉,声音颤抖的道:“对,小衍这样休息不好的,这样是休息不好的。你快去寻,越快越好。”   小衍要睡一会儿,他要好好的等着小衍。他一定要给小衍找个舒适的房间,要让小衍好好的休息休息。   在马车上的话,小衍休息不好,小衍要休息好的……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暗一立刻便去寻住的地方了。   可是这都已远离城镇,住处也不是多么好寻的。不过值得幸运的是,在前方的不远之处,确是找到了一家客栈。   萧裕轻轻的放下了怀里的君衍,然后又极为小心的下了马车。   随后……   萧裕把君衍抱下了马车,还小心的抱着君衍进了客栈,还小心的抱着君衍进了房间。   他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抱着君衍进了房间,甚至都……   萧裕没有在乎其他人的吃惊又或是其他,他完全都没有给予那些人一点点的在意。   房间内,萧裕轻轻的把君衍放在了床上。   他极为贴心的帮君衍脱掉了身上的外衣,还极为小心的给君衍盖上了那边的被子,还极为担心的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君衍。   萧裕自始至终都在房内陪着君衍,一直都在极为认真的看着君衍。   只是……   睡梦中的君衍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他似乎在不停的小声说着什么东西,可萧裕却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事实上……   君衍的确是在说着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在梦中说着什么东西。   他又在梦里梦到了那个极为熟悉的背影,那个他一直都无法彻底看清楚的模糊背影。   梦里,他一直都在追着那个背影,可却似乎怎么也追不上……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追那个人,只是觉得那个人似乎是很重要的人,他好像是必须要追到那个人的。   他照常吃饭、睡觉,他仿佛再也没有了常人的喜怒,像极了……   其实不是仿佛的,而是他再无喜怒。   可就算这样,他还在追那个人……   这是他做了很多次、很多次的梦。   他不止一次的梦到那个人的背影,却总是无法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每当那个人回过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就会立刻从那个梦里抽离出来,还……   他只隐约记得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那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在不停的暗示他,仿佛要告诉他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那个梦里的事情似乎简单的描述了他的短短一生,在那个梦里的短短一生像极了一个似喜似悲的故事,那是一个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走向结束的故事。   他不记得那个故事的结束是什么,可他似乎很害怕故事的结束到来,那种害怕像极了那个晚上的害怕。   可这次,跟之前有些不一样,还是真的不一样了。   他看到那背影的主人突然止住了脚步,还特意的转身向他的方向快步走来,仿佛要走向那个愣在原地的他一般。   这次啊,他没有从梦里抽离,他就那么看着那个人。   他终于真正的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他觉得那个人简直是“白衣似画”,简直就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仙人。   当那个人真的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时,他真的真真正正的开心了起来,还笑着看向了那个走到他面前的人。   那个人轻轻的压低了声音,眉眼里满是说不出的疲倦,却宠溺的道:“对不起,我想你了,我来带你回家。”   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回答,反而极为仔细的看着那个人,那个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的那个人。   他就那么看着那个白衣似画的白衣男子,似乎在试图确认着什么重要东西一般,就像一种极为重要的东西似的。   过了片刻……   他看向那白衣男子,轻声说道:“没有对不起,因为我愿意,这是值得的。”   他也才刚刚说完那些解释的话语,那白衣男子便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还像个孩子一样倚到了他的身上。   那白衣男子抱着他的时候,他还有些说不出的兴奋感,他柔声说道:“我喜欢你,想喜欢你,会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我的裕哥哥,你终于来寻我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我是衍儿啊,只是你的衍儿啊,等了你很久的啊。   我是衍儿,只是衍儿,只是你的衍儿……   梦醒……   已是夜间。   君衍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眼的就是萧裕那极为狂喜的表情!   看着眼前的萧裕,他微微笑了笑,不解的问道:“你怎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我是不是让你久等了啊?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听话?我怎么可以这么……   萧裕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宠溺的回道:“小衍,你可真是贪睡,让我等了好久。”   你知不知道我在害怕啊,我害怕你永远不会醒来了。   我已经怕了那些没有你的日子了,不敢去想象那些可能没有你的日子,更不敢再过一次那种没有你的日子。   我害怕啊,真的害怕……   君衍听后,心尖微颤。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的确是真正的白衣似画啊,还渐渐的和梦里的人重叠了。   过了片刻……   君衍刚刚准备起身,却被萧裕按回了床上。萧裕他自己明明都有着很多困意,却还是固执的把他按回了床上。   萧裕看了看君衍,温和的问道:“小衍,想要什么?”   君衍淡淡的笑了,声音有些哑,说出了一个字“水”。   萧裕听后赶忙起身去倒水,没有做半分多余的无谓停留,立刻就起身去给君衍倒水了。   君衍看着萧裕那真实的背影,心中多了些难以说出的暖意。他闭眼想到了刚刚的那个梦境,他心想“幸好,梦醒之后,你还在”。   萧裕把水递给了君衍,极为仔细的看了看君衍,又小心的问道:“小衍,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让暗一把暗三叫过来?”   他觉得他的小衍虽然是已经醒了,但还是需要让大夫们过来瞧瞧的。   那些小村小镇的大夫们肯定不能来看他的小衍,必须要找个医术极为高超的有名大夫来看,最好是像暗三一样医术极为高超的医者才好啊。   君衍看着这样的萧裕,轻轻笑了笑,回道:“我已经没事了,怕是昨夜没睡好,便有些犯困了。所以,今日便在马车上睡着了。”   “嗯?那你现在还困吗?还要不要再休息会?对了,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萧裕对君衍说的话有着几分怀疑,他认为肯定与昨晚的事情有关。   他不知道君衍昨晚去做了什么,但是君衍是回来后才开始不适的。   他想了片刻,又坚定的问道:“小衍,往后让我护着你好不好?”   我怎么会舍得再次把你弄丢,真的不会再弄丢你的……   我想守护你,只想守护你,只会守护你。   你让我护着你吧,一辈子的那种……   君衍微微一愣,忽然又笑了笑,小声说道:“我饿了,你……”   萧裕听到君衍说的话以后,就迅速起身离开了房间。   萧裕要去干嘛简直就是“可想而知”,他身为皇帝却肯为一人亲自下厨,这可当真是世上少有的作为。   萧裕已经离开了房间,君衍则在房里想着什么。   在萧裕已经真正出了房间以后,他才发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并不知道客栈的厨房在哪里。他今天压根都没有出来用膳,根本就不知道厨房的位置所在。   在他的几番思考下,他把隔壁的暗一给喊起来了……   他快步走进了暗一的房间,看向了暗一所在的方向,极为大声的说道:“暗一,客栈的厨房在哪儿?”   熟睡的暗一被喊醒以后很生气啊,可一看眼前那喊他的人是他的主子萧裕,火气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可是真的不敢,跟他的主子发火啊……   他看了看萧裕,连忙说道:“主子,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他一边恭敬的回答着萧裕的问题,一边极为随便拿了件衣服穿在身上,还极为自觉的带着萧裕去了厨房。   只是……   有些可恶的事情是,萧裕到了厨房以后,便不再理会暗一了,还淡淡的说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暗一听后整个人都懵了好多好多,甚至完全搞不懂萧裕的所作所为。他也不敢再在现在的主子面前晃了啊,便直接赶忙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睡觉。   暗一已经离开了这客栈的厨房,萧裕则在厨房里自己开始做饭。   过了一段时间……   萧裕终于带着已经做好了的饭菜回了他们的房间,还极为自然的把那些饭菜放到了房间内的桌子上,随后又连忙走向了那个有些随意的靠坐在床上的君衍。   他扶着君衍坐到了桌旁,还刻意坐到了君衍的旁边,然后傻傻的说道:“小衍,这可是我亲自做的,你尝尝?你应当是喜欢的,我特意放了些糖,你可要好好尝尝。”   君衍看了看这个傻的有些可爱的萧裕,眼里满是那梦中白衣男子的真实身影,他语气温和的柔声问道:“你用过了吗?没有就一起。”   他不用问也是知道最后的答案的,眼前这人一定是一直都在守着他的,估计都没有怎么好好的去用膳。   他的裕哥哥还是这般疼他啊,就像小时候的裕哥哥一样,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他。   他的裕哥哥是这世上极好的人啊,当真是极好的人……   萧裕听到君衍的话后开心极了,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开心。   他觉得他的小衍真的已经接受他了,不会再次让他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活着了,只会让他在一次次的欢喜中活着的。   喜欢总是多欢喜,欢喜则是多失望,失望则是多欢喜。   他的喜欢是君衍。   他的欢喜是君衍。   他的失望是君衍。   他的所有都是君衍,也只可以是君衍的。   喜欢君衍,是他萧裕的使命,更是他萧裕的宿命。   他已经遇到他最喜欢的人了。   他在五岁的那偶然一天便遇到了,那时的他遇到了不过三岁的君衍,还让那时的君衍爬到了他的背上,更让那时的君衍彻底的融入了他的生活。   君衍早就是他的人了啊,不可以再喜欢上别人的,只因那……   君衍的确是感觉到了很多饿意,他这一睡就睡到了夜间,萧裕这一陪就陪到了夜间。   这时候,人家客栈的人怕是都休息了,可萧裕却还自己动手给他做饭。   君衍吃的的确是比往常多了好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是萧裕亲自做的。   在他们二人用完膳后,萧裕又把东西给收拾了出去。在萧裕的眼里,眼前的人最大,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后排。   萧裕回来后,君衍看着他但笑不语。   萧裕看着他,眼里全是溺人的温柔。   君衍打量了萧裕片刻,轻声说道:“现在这天似乎是有些凉了,在地上睡也着实有些冷了,阿裕还是不要再在这地上睡了。”   你就那么不在乎你的身子吗?   你的确可以不在乎你的身子,可是我真的在乎你的身子啊!   你真的害苦我了……   萧裕听此,甚是难过,可转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快速的脱了外衣,还自顾自的爬上了床,甚至还小心的盖上了被子。   他还特地往床的里边靠了靠,留出来了些很大很大的地方,似乎就是特意要为君衍留地方。   君衍看到了萧裕的行为,并没有阻止萧裕的行为,甚至还默许了萧裕的行为。   过了片刻……   君衍主动弄灭了屋里的灯,然后缓步到了床的外侧,还靠坐到了床的另一边。他就那么看着床上的萧裕,像是要看出些什么似的。   君衍还没看出些什么东西,就那么被萧裕轻轻带到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次的梦里,真的不一样了,君衍没有从梦里抽离,那人也特意转过了身。可是,要是没有这一次的转身,后面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君衍还要继续追着那个人,那个人也没有止住了脚步,就这么慢慢走向故事的结束。   但是幸好,这个梦啊,不一样了。   萧裕和君衍的故事,真的已经点出来了,没有太过于夸张的。   故事的开始是,他低下了自己的身子,并让那人爬到了他的背上。   他们的开始,一个是五岁,一个是三岁。这个时候的他们的确还小,甚至还不懂得喜欢是什么,可却真的成了彼此的承诺,以至于慢慢成为了彼此的江山。   他们年少就已经动了心,可能不太明确自己的心,可分开的那十四年时间,就让他们真正的明白了。他们是彼此的有且仅有,更是彼此的存在且唯一,我希望你们给予他们尊重。   有时候,还要等,需要等。终究还是,只要愿意,那就值得。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29章 老人   其实真正的事实是这样,萧裕突然凑到了君衍身旁,轻轻把君衍带到了床上,还用手抱着君衍的腰身。他就那么看着怀里的君衍,像是要看出些什么似的。   他特地的让君衍正对着他,像是要让君衍看清楚什么东西。   君衍被萧裕看的极为的不自在,本想扯过床上的另一床被子的,却被萧裕的举动给吓到了。他有些愣愣的看着萧裕,像是在疑惑萧裕的行为。   萧裕好似看出了君衍的疑惑,极为乖巧的问道:“小衍,我好想抱着你睡的,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啊?”   你不肯趴在我身上睡就算了,可我应该是可以抱着你睡吧。   过了片刻……   君衍极为认真的回道:“阿裕,你还是别抱我了,你不觉得难受吗?”   你的身上好像有些异样啊,那种异样真的是……   就算是你不觉得难受,我还觉得有些难受呢……   像是听懂了君衍的话,萧裕十分诚恳的回道:“不难受,不难受,不难受的。我是必须要抱着你睡的,不抱你的时候才难受,你可要让我抱着你啊。”   我多难受都忍过来了,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难受,你可不要拒绝我啊……   君衍默许了萧裕的举动,还轻轻的回抱着萧裕,像是要给萧裕一些回应一般。   萧裕连忙紧紧抱着君衍,还轻轻的扯了扯被子,像是要把被子盖到君衍身上。   君衍直接接过了萧裕手里的被子,把他手里的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还轻轻的往萧裕那个方向凑了凑,像是要和萧裕一起睡一般……   萧裕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君衍则在一旁看着他的睡颜,还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沉思。   似乎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人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   ……   第二天的早上,萧裕他们便前往了扶风镇。   他们即使在路上听说了扶风镇的现状,可还是被他们看到的可怕情形给吓到了。   在看到了那些人谈到的扶风镇的情形时,他们只剩下了无数难以说出口的吃惊和担忧。   眼前的这个扶风镇,简直就是荒凉至极,其实还不只是荒凉。   这里的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和人气。   这里确是像极了路上那些人说的那个“死亡之镇”,简直就是一个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荒凉之地,可那些房屋又当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萧裕他们一行三人在街道上随意的走着,还极为仔细的打量着这有些诡异的四周,像是要从这四周中看出些什么一般。   他们好像真的看到了些什么,那什么还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在他们看到那个老人和小女孩儿时,那个老人和小女孩儿也看向了他们。   那个老人似乎看出了他们三人的疑惑,有些吃惊的说道:“三位怕不是本地人吧,竟选在这个时候来此,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啊!”   他们三人立刻便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般。   老人又看他们气度不凡,又好心的提醒道:“年轻人,若无重要的事,便尽快离开这里吧。这里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了,你们是不该来到这个地方的。”   老人说完这些话后,便直接越过他们离开了。   他们只见这老人左手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右手还带着些常人祭祀时要用的那些东西,倒像是特意来此地祭奠那已经逝去的故人一般。   他们三人看向了那老人离开的方向,然后……   萧裕的脸上满是冷清的笑意,还冷漠的看向了那旁的暗一。   暗一被萧裕这么一看,心里就开始想着:自己又是如何惹的主子不高兴了啊?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情?自己是不是又惹到君衍公子了?自己是不是……   可萧裕却转而又温和了下来,极为宠溺的看向了君衍,还轻声说道:“小衍,这扶风镇恐怕并不简单,估计还藏着些有趣的事情呢。刚刚的那位老人和小孩子,好像也有着几分神秘呢。”   他的直觉告诉了他,那个老人的身上有着……   君衍偏头看向了萧裕,轻声回道:“确是不简单呢,应当去看一看。那个老人在劝我们离开,应当不是一个坏人,还有他带的那个小孩子……”   他总觉得那个老人好像知道些什么东西,可却……   那个老人会不会知道他身上的东西?   他应该还可以继续呆在萧裕的身边,即使是……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不解,萧裕轻笑着说道:“都遇到这种情况了,我们跟上去看看如何?我们既然遇见了,自然应当认识一下,不认识一下怎么行?”   小衍,你到底在想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啊?   我想知道你的所有啊,可却不敢开口问你……   君衍却没有注意到萧裕的不妥,只是简单的想了片刻,便轻声回道:“确实如此。”   他觉得啊,这样的扶风镇竟然出现了外人,确实是带着那几分怪异之感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的,只是那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有些怪异,那人可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子啊。   过了片刻……   萧裕和君衍相视一笑,看着老人走过的路,快步跟了上去。   被忽视的暗一真的很是无语啊,刚刚还在想着自己为何惹到主子了,这会儿却见主子和君衍公子已经走了。他看了看萧裕和君衍离开的方向,连忙加快脚上的速度跟了上去。   他们三人在暗中小心的跟着那位老人,还看着那老人牵着那个小女孩儿走了很远,还看着老人和小女孩儿即将进入那个院子。   在那老人准备踏入那个院子时,突然发生了些有些不一样的事情。   那老人看向他们藏身的地方,缓缓说道:“三位既已跟来,为何不肯露面?”   他们听老人如此说,便不再继续躲藏下去,还向老人道了声“抱歉”。   老人也没有跟他们计较此事,让他们一同进了院内。   进了那个院子后,老人把小女孩儿送入了屋中,他们则在外边的石桌旁呆着。   当然,萧裕和君衍肯定是坐着的,暗一则肯定是站着一旁的。   老人让小女孩自己在屋里玩,便缓缓起身离开了屋子,准备和外边的三人聊一聊。   那个小女孩儿很乖,还非常非常的可爱。她站在不是太高的桌子前,拿着毛笔在桌上的纸上画着什么,极为精致的小脸上全是笑意。   而院内,老人家也在和他们“交谈”。   老人家率先开了口,话语直接,问道:“三位不应该跟着我的,我身上可没有什么东西,更不记得我与三位是相识。”   那老人说完他的话后,还意味不明的看了君衍一眼。   君衍此时刚好与老人目光相撞,他突然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在看到老人那略带探究的目光时,他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秘密可言。被他人看的如此十分透彻,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的。   他连忙带着掩饰性的移开了他的视线,不敢直视老人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双眼。   萧裕见此情形,脸色略有些凝重,却也笑着开口说道:“老人家这就说笑了,我等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并非要故意一路跟随的。再者,我们也与老人家在那街上有过一面之缘,也不能说不曾与老人家相识了。”   他总觉得这个老人有些奇怪,那是一种让他无法解释的奇怪。   这个老人是不是在针对小衍?   小衍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事情?   他怎么那么像个傻子啊……   那老人好似看出了萧裕的疑惑,似笑非笑的说道:“话的确是如此,可我好像没有责任吧,我需要告诉你们什么吗?”   暗一见老人家如此说话,心里极为的不满起来,很想上前开口说道:“当今皇上问你,你竟敢不回答?”   暗一的确想要有什么动作,却……   萧裕冷冷的看了暗一一眼,示意暗一赶紧退下,随后又自信的说道:“老人家心地善良,我想若我等诚心询问,老人家定会告知的。”   老人家无奈开了口,说道:“还真是年纪大了,连个年轻人都唬不住了!”他又想了想,看向了萧裕,淡淡的问道:“这位年轻人又为何说我心地善良呢?”   萧裕笑了笑,说道:“老人家这居所无一不透露着孤寂,我猜想您当是一个性格孤僻的人,可您却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更在街上还同我们说了那些话,现在的您倒是多了几分温柔。”   老人家轻轻笑了一声,仔细的打量了打量萧裕,说道:“你看人确是有几分透彻,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你应当是裕儿的吧,是汐儿的那个裕儿,是萧瑾的那个裕儿。   你就是汐儿的裕儿啊,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你当真是像极了你的母亲的。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   喜欢的人有些不对,竟然……   见老人家突然松了口,萧裕直接便开口问道:“老人家可知这扶风镇之事?”   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应当是知道些什么,毕竟这人可是有胆子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会来的。   老人家只是笑了笑,戏谑的说道:“你们是为此事而来?我想你们当是知晓的。”   他怎会看不出萧裕的心思?   不过就是不想特地指明罢了。   这红衣男子和萧裕可不是……   萧裕此时微微一征,没有再次开口回话。   君衍见此,笑意渐深,向那老人家轻声问道:“老人家为何如此说,莫不是知晓些什么,这扶风镇真的有什么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不过是中了蛊而已。若那下蛊之人有心,便不会这般行事了。”老人家极为自然的回答,仿佛就像在说一件常事一样,没有一点的不妥之处。   君衍突然一征,继续追问道:“老人家这是何意?”   他怎么根本就听不懂这人的话,就像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一般,好像也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可能是江放的心思,而他从未读懂过江放,更未了解过江放的……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疑惑,老人家继续解释道:“没什么意思啊,你们不知道吗?”   这哪里有什么意思啊,无非就是当初的事情罢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模样,连事情的两个主人都变了。   他和无渊,裕儿和这人,都是这般的。   萧裕听了君衍和这位老人家的这些话语后,突然就极为震惊和不解了起来,因为他从未听说有南疆以外的人会蛊。   如果这人会蛊,那是不是就……   想到这些,萧裕的声音微颤,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老人家莫不是,南疆人?”   老人家的语气淡淡,极为自然的笑着回道:“哦!南疆、南疆人,南疆人吗?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哪里是什么尊贵无比的南疆人呢。”   院内的其他人突然愣愣下来,只是因为老人家刚刚说出的话。   在这有些难得的安静中,院内的人们也在想着什么,像是要思考些什么东西。   过了片刻……   老人家开始自嘲,轻声解释道:“南疆人也没有什么值得了不起的,不过是比常人的血脉好了那么一点。他们会的东西,常人又如何不可能学会呢!”   原来还是没变,还是之前的样子,就连萧裕也是啊。   可是……   萧裕的那个人不像他的无渊啊,应该不会狠心做那种傻事了,只会好好的陪着萧裕过完一生,甚至……   萧裕神情微凝,一时沉默不语。他好似能感觉到一些东西,那就是老人家对南疆人的态度。   他觉得老人家好像有些不喜南疆人,甚至还极为不满南疆人的为人行事,却也不敢开口问这不喜和不满的原因。   暗一此时亦是内心十分的复杂,他自是知道些跟蛊有关的东西的。“蛊”从来都没有像过毒,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解了的。   君衍则平静的看着老人家,眼底却快速闪过了一丝戾气。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此时,院中真是静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老人,看到了君衍,看到了萧裕,提到了裕儿,提到了汐儿,提到了萧瑾。   更重要的是,这老人带着一个孩子,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你觉得这个老人会是谁?   君衍曾说:“老人家为何如此说,莫不是知晓些什么,这扶风镇真的有什么吗?”   你觉得,君衍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0章 藏情   院子里真的很静,静到有些不正常,但是最终,还是老人家打破了这份“静”。   老人家眼中多了一丝无奈,开口解释道:“这扶风镇啊,也就这样了,好不了了,你们也就别白费苦心了。”   萧裕立即回了神,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何这般,白费苦心?扶风镇这么多条人命,难道不救,让他们去死?”   老人家微皱了眉,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轻声回道:“不是不救,是救不了啊……”   萧裕听后,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救不了?”   看出了萧裕的态度,老人家玩笑着说道:“世人皆知,这忘忧蛊虽不是什么奇蛊,可确没有什么人敢用,因为它的解药只有一颗。扶风镇这么多的人,你想要如何去救?”   老人家又打量了打量萧裕,像是看出了什么东西,继续玩笑着说道:“皇上这是要救这扶风镇百姓了?”   萧裕深吸了口气顺便稳住呼吸,又像极了那个处事极为狠厉的皇帝,他轻声笑道:“老人家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我自认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   老人家没有任何的慌乱,平静的解释道:“刚才才确定下来的,你的言行让我对你产生怀疑,你的神态又最大程度的暴露了你。再者,你的确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只为江山的皇帝。你都亲自前来了,他们二人的身份也不简单吧。”   说完这些话后,他看向了那边的暗一和君衍,笑容突然就慢慢的淡了下来。   他可是知道萧裕的,还知道沈家的一切,更知道萧家的一切。   他们萧沈两家的孩子啊,当真是个痴情的种子,痴情到连命都不要了。   萧裕,裕儿,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我的,可是你似乎也遇到了啊,就是不知道你的他会怎么选了,我倒只希望你和他好好的过下去。   看出了老人的失神,感觉到了老人的沉默,萧裕快速打量了一番老人家,然后颇有玩味的说道:“哦,那老人家对扶风镇之事,有何看法?”   这老人家真的是带着几分有趣的,肯定跟扶风镇的事情有着几分联系,他真的很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家。   老人家却面无喜怒,淡淡的回道:“皇上既已来此,便是已知应对之法了,还需要询问他人?但是,只怕皇上莫要后悔才是。”   说完这话后,他便起身进了屋内,在他即将踏入屋子时,又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三位若无处可去,便自己寻个屋子住下吧。”   萧裕在院内坐着沉默了很久,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的样子。   君衍则在脑中想着老人家后来说的那句话,他实在想不通那个老人家为什么那么说。   暗一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院内的两位主子,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   晚上,萧裕和君衍的房间内。   在确认萧裕已经睡着后,君衍便小心的起了身,似乎生怕吵醒萧裕一般,然后就快速且小心的离开了。   他白日里有些疑问,他特别想知道缘由,但他没有去问萧裕。他知道萧裕不会跟他说,所以不想开口询问萧裕。在几番认真思考下,他准备去找那位老人家。   可他刚刚起身离开房间,床上的萧裕就缓缓睁开了眼,似乎还偏头向门口深深的看了一眼,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后又缓缓的闭上了眼。   而在萧裕再次闭上眼的同时,君衍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就停下了脚步,还不经意的转了身,就那么看了看他们的房间,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一般。   就那么看了片刻,君衍还是转过了身,准备去那位老人家。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差别,他的脚步竟然较之前快了,似乎是要赶着去做什么。   ……   而另那边,书房内。   老人家仿佛是特意在等君衍,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早早的让小女孩儿睡觉,然后就惬意的坐在书房,连一点要睡的迹象也没有。   看到了君衍的到来,老人只是用眼神示意君衍坐下,却没有开口说话询问,像是在等着君衍先开口。   君衍似乎看出了老人的意图,只是那么简单的坐著书桌一旁,也不开口说话询问什么,似乎就要等老人开口。   过了片刻……   “想不到你还真的来了?” 老人家看向君衍,率先开了口,淡淡的说道。   君衍看向老人家的神色还是那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点变化,他有些冷笑着道:“老人家似乎并不奇怪,这是笃定我一定会来?”   老人家只是笑了笑,还慢慢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一定会来,因为你有东西要问我,不是吗?你那时问我的那句话,怕不是简单的扶风镇吧。”   君衍的身体微颤,却强撑着冷声问道:“我想知道老人家,究竟是知道些什么?当然,是关于萧裕的,我想您会说的。”   老人家似乎有些意外,略带调笑的轻声说道:“我本以为,你会问我关于你的事,没想到你竟然问他?看来,当真是情字害人啊。”   等不来君衍的回答,他又继续追问道:“不知你身上的藏情可还好受,那种感觉可还能承受得住?能生生、把藏情变成藏(只有此处的“藏”字为二声的cang,其他的“藏”字都是四声的zang)情的人我还不曾见过,你可真是让我……”   “你如何知道?”君衍立刻出声打断了老人家还未说完的话,还用极为狠戾的眼神看着身前的老人家,像是要从那老人家的身上看出些什么似的。   他的手心已经出满了汗,身子也带着些显而易见的颤抖。他隐约猜到了这样的结果,眼前这个人可能知道些什么,他真的早就猜到了的,不过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慌了。   他被人下了蛊,那蛊还是藏情,已经很久了,久到他都险些忘记藏情蛊了。这件事一直都被隐瞒起来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可眼前的这人为何知道?   “呵呵,你不必慌张,我没有恶意。”老人家有些微妙的看了看已经有些失态的君衍,轻笑着开口说道:“我只想知道抑制之法,你若是把抑制之法告诉我,我便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这孩子真是太容易冲动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连隐藏就忘了,甚至还带着些有些诡异的偏执,都是藏情蛊改变的这孩子吗?   “仅此而已?”君衍没有察觉到老人的变化,反而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他稍稍打量了老人家片刻,心想若不告诉这老人家,自己可能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过了片刻……   君衍调整好了情绪,轻笑道:“告知也并非不可,只是我觉得,老人家在今日之后,便将今晚之事忘了。不然,老人家自己若忘不了,我也是可以主动帮忙的。”   现在的君衍有些奇怪,他就那么简单的站在那里,就给了人一种诡异的气势,那是一种迫使你臣服的气势。   这时的他像极了那时的萧裕,天生便是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像极了那种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更像极了……   “我自不会随便去说,你是大可放心的。其实,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加喜欢现在的生活,更喜欢过现在的生活。”说完以后,老人家稍偏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君衍看着老人家,无所谓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方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若要抑蛊,以毒即可,以毒抑蛊。能做到便可抑制,若不能做到,那便无法抑制。”   君衍说的语气极淡,就像是说常事一般,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可却给了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人觉得他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般。   那老人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知为何就叹了叹气,小声的说道:“你、应该受了很多苦吧!”   这个“你”呢,也不知是在说君衍,还是在说其他的别人。   二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像是都在想着什么一般。   过了片刻……   那老人家偏头看向了君衍,意味不明的轻声问道:“不知你想要问什么,我若是知道的,定都告知于你。”   君衍听后,慢慢的道:“我想知道你如何知晓我身上的蛊,另外,你今日说的‘莫要后悔’是什么意思?”   老人家无奈的笑了笑,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书。   那本书很旧了,不是一般的旧,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应当是被人翻了很多次。还有一点,那书竟然没有名字。   老人家翻到了一页,然后递给了君衍。   君衍看到书上所写,神色突然微暗,还有些欲言又止。   老人家看了君衍片刻,又缓缓的轻声解释道:“这忘忧蛊的解药确实只有一颗,可也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解。相传,南疆蛊族沈氏一族,其嫡系血脉,天生血液可解万蛊。正是因此,曾经的沈家,才被南疆众人推上了蛊族之主的位置。”   “此事可当真?!”君衍眼眶有些微红,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自然是假的,但是,免不了会有人相信。而且,这当今太后沈汐便是那嫡系血脉,当今皇上自是继承了嫡系血脉。”老人家看着此时的君衍,心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这些事情本不该让这些孩子承担的,却也只能让这些孩子承担起来,因为这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责任。可是,萧裕的江山是江山吗?   君衍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离开了,屋里平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只是,那位老人家,在君衍走后却哭了,哭的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因为在那天,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那天,他的无渊骗他喝下了解药,自己却在他怀里失去了生命。   他耳边那一点一点消失的声音,怀里那一点一点冰冷下来的尸体,所处那一点一点冷清下来的屋子,外边那一点一点靠近他的夜晚,还有……   他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还在不停的提醒着他,就像魔咒一样。   他连他的无渊都没有了。   他的无渊连他都没有了。   人们常说他风流成性,可是他也想要一个家。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可是那个家突然就没了。   他一生风流成性,甚至还声名狼藉,却真正爱上了一个人。   不会有人知道的,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他究竟是怎么看着自己那心爱之人没了气息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可以知道。   他走过很多地方,也看过很多风景。他在外游历,还见多识广。但是,他只希望有一个人陪他一起看,可是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无渊说他想去看遍这世间的风景,所以自己就替他去这世间留下他的痕迹。   无渊说他希望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所以自己就为了他的无渊好好的活下去。   无渊说他喜欢别人家的的小孩子,所以自己就替他抚养了一个别人的孩子。   无渊说……   无渊说……   无渊说……   ……   另一边。   君衍回到了他的屋内,还小心的凑到了床边,生怕吵到床上熟睡的人。他不自觉的手抚上了萧裕的眉眼,他的眼里突然暗了下来。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突然陷入了思考中。   这些日子以来,萧裕那满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不是没有感受到。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萧裕太小心翼翼了,小心到已经不再像他自己了。   他又想起老人家刚刚说的话,忽然就不可控的自嘲了起来。   他的裕哥哥可是这北漓的君,怎会舍得那些无辜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哪怕那只是假的,他应该也会用自己的血救那些人吧。   他又想到那个看不透的人,整个人突然有了一丝狠戾,跟往日的他大不相同。   现在的他不再是温柔的,而是偏执中透着一些疯狂。他的眼里只剩下了萧裕一人,萧裕的眼里亦是只有他一人,二人均是这般。   其实啊,君衍遇到了萧裕,就如萧裕遇到了君衍。   君衍也不再像原来的他了,只是他还没有注意到。   而且,萧裕其实并未睡着,一直都清醒着,还感受着君衍身上的那些变化,甚至......   作者有话要说:   四声藏情,二声藏情。   君衍喜欢萧裕,君衍很爱萧裕,那爱不止是狼子野心,更多的是贼心不改。只是,君衍把他的爱小心的藏起来了,甚至还险些瞒过了所有的人,只是没有瞒过他自己的内心。   另外,对于无渊和这老人的身份,大家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1章 查探   第二日清晨。   萧裕醒来后,只一偏头,便看到了屋内的君衍。   君衍似乎醒的很早,也已经起床了,还简单的坐在桌边喝着茶,那茶应当是刚刚沏好的,还带着明显的热气。   君衍仍是一袭红衣,没有了病态,还是如往常一样。他既有温柔,又有一丝邪魅,就那么坐在桌边。   萧裕的心里非常满足,他好想日后天天都能如此。可是,他好怕突然有一天,他的小衍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来都没有什么人违背过他,从来没有什么人要求过他,从来没有什么人怎么过他,可也没有什么人了解过他,好像只有君衍看到了他的内心。   五岁那年,他只是一眼,便觉得君衍不一样,跟他身边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君衍的眼里有他的影子,那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影子,不是什么虚构的影子。   但是到了后来,唯一不一样的君衍消失了,再也找不到那个整天跟在他身边的君衍了。也正是君衍的消失,他才渐渐的意识到,君衍对他,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不是那种对待弟弟的重要了,而是那种对于挚友的重要,以至于后来还慢慢的成为他的江山。   ……   就这么不停的想着这些想法,萧裕直接起身凑到了君衍身旁,还特地从后边抱了抱君衍的腰身,好像生怕君衍离开他似的。   君衍察觉到了萧裕的靠近,没有推开萧裕,反而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怎么不穿衣服,连鞋都没有穿,都不怕伤到身子吗?”   等不到萧裕的松开,他推开了抱着他的萧裕,准备起身把萧裕拉回床边,顺便让萧裕把他的衣服穿好,却……   他不仅没有完成他想做的事情,还被萧裕更加紧紧的抱住了。   萧裕在君衍怀里轻轻蹭了蹭,还轻声的暧昧说道:“我不想让你推开我,你不可以推开我的,我都没有同意的。”   他的小衍真的非常不乖啊,老是想着用力把他推开,他都没有抱够……   听到萧裕那有些暧昧的话,君衍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略有些好奇的问道:“我怎么推开你了,只是想让你去穿衣服,没有要推开你的,赶紧回去穿衣服,顺便去把鞋穿上。”   萧裕到底在想什么,就知道胡思乱想,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样的萧裕好像太小心翼翼了……   萧裕松了松抱着君衍的双手,却并没有松开君衍的腰,还试探性的问道:“你给我穿,想让你给我穿,只让你给我穿,你给我穿好不好?”   小衍的腰真的太软了,根本就舍不得放手,必须找个借口来为自己辩解。   听到萧裕的话后,君衍突然一愣,还恍惚了起来。   过了片刻……   君衍轻轻咬了咬下唇,轻轻推了推萧裕,冷声说道:“自己去,再不去,我就走了。”   他是不是给萧裕脸了啊?   萧裕竟然这么的不要脸!   他和萧裕可是什么都没!   萧裕好似回了神,立刻松开了他抱着君衍的双手,还极为委屈的说道:“那我自己穿,你可得等我,不能先走的。”   小衍的火气好大,都快……   在君衍“冰冷的眼神”下,萧裕乖乖的穿好了衣服,还乖乖的穿好了自己的鞋,却没有动手给自己束发。   君衍好似看出了萧裕的意图,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萧裕。   意图落空的萧裕:“……”   小衍就这么不想给他束发,还是要让他给小衍束发啊。   等以后了,他一定要日日都给小衍束发,顺便再让小衍主动给他束发。   最后,萧裕还是自己动手束发,君衍没有做任何举动。   后来,萧裕跟着君衍出了房间。   ……   院中。   众人正在用早膳,虽不是多么名贵,但也是胜在精致。   几人没有了身份地位,没有了陌生熟悉,没有了……   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温馨。   “爷爷,我想吃那个!”小女孩儿拽着老人家的袖子,指着桌上那道菜,略带撒娇的说道。   老人家看着小女孩儿撒娇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很是开心,笑着说道:“夏夏想吃那个,爷爷就给夹那个好不好?”   老人家说着,便把菜夹到了小女孩儿的碗里。   小女孩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吃着碗里的菜,甜甜的说道:“夏夏也给爷爷夹菜!”   “爷爷要吃的清淡点,夏夏夹给爷爷的,爷爷一定要吃噢。”小女孩儿夹了很多菜,极为稳妥的放到了老人家的碗里。   随后,小女孩儿又看向萧裕他们,甜甜的说道:“大哥哥们也多吃点奥,爷爷做的最好吃了!”   他们三人均是笑了笑,应了那个小女孩儿的话。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眼前只有这个可爱懂事的孩子。   他们看到那爷孙二人在餐桌上的互动,觉得自己也当真幸福极了。   他们一个北漓皇帝,一个暗阁统领,一个摄政王,何曾像现在这般无忧过?   吃过早膳后,他们说要离开,老人家也没多挽留他们。   ……   他们走后,这边则是……   老人家带着小女孩儿进了书房,他抽了书架上的几本书,还按下了类似于按钮似的东西,然后直接进了那里边的屋子。   里边的屋子就是个密室,或者再准确一点说,就是一个简单的祠堂,还是只有一个牌位的祠堂。   密室内的空间不是很大,里边的东西还算齐全。不过,在老人家眼里最重要的呢,不过是一副画像和一个牌位。   那副画像上是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的样貌极为出尘。那个牌位上边没有什么多余的文字,只有一个“渊”字,好像已经不是特别显眼了,只能隐约看出是个“渊”字。   小女孩儿似乎不是第一次来,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那小女孩儿乖乖的跟着老人家,也不开口说什么无关的话,只是乖乖的跟着而已。   好似到了地方,老人家停了下来,看向了小女孩儿。   老人家慈祥的看着小女孩儿,用手指了指墙上的那副画像,言语温和的说道:“夏夏,这个是渊爷爷,还记不记得?”   小女孩儿甜甜的说道:“记得啊,爷爷经常带夏夏来的,夏夏记住了渊爷爷的样子呢。”   老人家微微笑了笑,指了指那画像下的牌位,说道:“今天啊,爷爷带你来看看渊爷爷,夏夏先给渊爷爷磕个头好不好?”   小女孩儿看着牌位,乖巧的磕了个头,还轻声说道:“渊爷爷,夏夏来看你了噢,夏夏也有想你的!”   小女孩儿磕完头以后,老人家把她拉了起来。   老人家看到这么乖巧的夏夏,心里很是欣慰。   “夏夏,想不想以后能一直看到渊爷爷啊?”老人家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笑着说道。   小女孩儿偏头看了看老人家,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声音糯糯的道:“爷爷,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老人家用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然后抱起了她,柔声说道:“可以啊,我们这次呢,就带着渊爷爷一起走,好不好?”   “好啊,爷爷最好了!”小女孩儿甜甜的说道。   老人家抱着小女孩儿走到了旁边的小石桌旁,把小女孩儿放到了石桌旁的小石凳上。   老人家走向了那面墙,把画像从墙上取了下来。   老人家把画像展开放在了小石桌上,小女孩儿踮着脚看着画上的人。   老人家在一旁看着小女孩儿,眼里还微微含了一些隐约可见的泪水。他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不过心想应该选择放下了。   最后,老人家走的时候把画像也一同带走了,并决定以后不再来了。   小女孩儿见他把画像带走了,心里突然有了些疑惑,好像不太相信这件事一样,还有些不解的问道:“爷爷,真的要把渊爷爷的画像带走吗?”   老人家淡淡的笑了,好像非常的轻松的样子,还轻声回道:“对啊,我们以后啊,要带着渊爷爷一起去,去看看外边的风景,去赏赏外边的山水,渊爷爷很喜欢山水风景的。如果总在里边,我们会无聊的,渊爷爷也会无聊的。”   老人家说的很慢,像是每句都斟酌着,小女孩儿听的有点不明所以。   直到后来小女孩儿真的长大以后,才彻彻底底的明白老人家说的话。   ……   萧裕他们离开后,便直接去了镇中。   他们暗中挨家挨户的查探人们的情况,想看看人们的中蛊情况怎么样。   一番探查后,大部分人家,都是中蛊已深,甚至还整日嗜睡。清醒的时间虽不是很多,但也没有一睡不醒的情况。   他们查探情况时,偶尔有人能出来回答他们的问题。一般家中都没有人能回应,因为没有人能回应,他们也就只能作罢。   对此情况,他们没有特别意外,算是意料之中。   可是,也有三户人家有着几分诡异,与其他人家相比,真的有些不同。   他们好像没有症状,又或是症状很轻,看不出什么,跟常人没有不同。   他们甚至有几分怀疑,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中蛊,但是也只是怀疑罢了。   一时间,他们也很是奇怪。   若是有人特意下蛊,那为何会有人没有被下蛊,难不成是那些人和下蛊之人是相识的?   若不是有人特意下蛊,又为何有这么多人中蛊,莫非是他们都得罪什么会下蛊的人家?   而想要弄清楚,必须先要确认那三户诡异的人家是否被下蛊。   不过这扶风镇处处都透露着古怪,实在不适合一人单独去查探,他们最终决定还是三人一起行动。   ……   第一户人家是一家三口。   那妇人名为王之之,据那妇人所说,其夫洛云与其子洛翼去了外边镇子买些东西,家中也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差不多半月前,一家人去了离开了这里,去了隔壁镇子的岳母家住了五六日。等再次回到这里以后,镇里的人便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第二户人家是一对年轻夫妻。   那女子名为李心悦,与男子季凡情投意合,因双方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便偷偷背着各自家里的人,私自来了扶风镇,也没有意识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还有,到了差不多一月有余,仍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直到后来,镇中突然出了怪病后,他们就不敢再随意走动了,只能尽量留在家里了。   第三户人家是一位独居的老奶奶。   家中只有一位老奶奶,老奶奶姓柳,之前一直被女儿接过去住,前段时间才回来。回来后,也不过两三天,镇中就出了怪事。   女儿特地给送了很多吃的、用的,怕老人独自一人生活不好。老人回来后便没有再出过门,一直呆在家,怕沾染上怪病。   消息打探的差不多后,萧裕他们就去了一个宅院,那是暗阁中人所置办的宅院。   ……   这座宅子的确是有些小,里边的东西却极其精致,完全不像这个偏僻地方该有的。更重要的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这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书房内。   他们三人谈了一段时间后,更是坚定了他们的那个想法,那就是这蛊当是被人特意所下,应当不是什么突然的意外所致。   只是在那下蛊人动手的时候,那三户人家怕是刚好不在扶风镇,所以便恰好没有被下蛊。   他们确定此蛊是被人特意所下后,便好奇那下蛊人究竟是如何下的蛊,更好奇那下蛊人为何要下这蛊。   他们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进而能找到下蛊之人,再找到忘忧蛊母蛊。若能找到,忘忧蛊便自然可解,再无其他后顾之忧。若找不到,那便只能用那种方法了,即使那方法真假未知。   他们现在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的是,事情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害怕的是,怕最终寻不到那下蛊之人。   毕竟,那人给这么多人下了蛊,肯定想要躲得远远的。那人肯定不想被人找到,所以只能抱着试试的态度来了,或许还要带着根本找不到的想法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写到了萧裕没有穿鞋的脚,前边写到了君衍没有穿鞋的脚。萧裕和君衍是双向奔赴的,萧裕的眼里有着君衍,君衍的眼里也有着萧裕。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2章 长大   萧裕早在之前便安排了人看着扶风镇,所以暗阁的人比他们知道的要多。   暗阁的人查到了些重要的东西,便前来禀报。   暗三前来禀报此事,一是此事与蛊有关,暗三极为精通医术;二是暗三的轻功是最好的,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暗三进入屋内后,发现不仅暗一在,就连君衍也在。   暗三一时间愣了一下,但是萧裕给了他一个“无碍”的眼神,随后暗三便开始禀告此事。   暗三站在原地,神色淡淡,肯定的说道:“我们查探到,扶风镇的怪病是由忘忧蛊引起来的。而且,忘忧蛊母蛊、子蛊为一体,寻那下蛊之人于解蛊无用。”   三人听此,都吃了一惊。   萧裕和君衍幸好是坐着,要是像暗一一样站着,说不准身子都要打颤。   他们刚刚还想着寻到那下蛊之人,便能轻易解蛊了。可现在却被事实狠狠的打了脸,他们刚刚想的寻下蛊之人的法子根本没用。   萧裕盯着暗三,冷声开口问道:“你所说,可是真的?”   要是真如暗三所言,那么,这扶风镇之事可就大有文章了。   谁会特意针对这些百姓呢?谁会特意给这些百姓下蛊呢?谁会如此这般的精通蛊术呢?谁会把母蛊和子蛊同时下于一人身上呢?谁会……   暗三的面色却无波无澜,极为坚定的回道:“此事当真,在前几日,我们已经去南疆找圣子确认过了。”   这确实是事实啊,要不要这个样子?这样的主子有些可怕啊,真是……   萧裕的眼眸微沉,阴恻恻的看着暗三:“他如何说?”   夜星觅,你真的知道这些吗?   我好像真的有些不太相信你啊,你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齐念霖带走,应该没有继续认真的学习南疆蛊术。   听到了萧裕的话,暗三眸色微敛,说道:“圣子说忘忧蛊本不致命,只是让人遗忘不悦之事。只有当母蛊、子蛊一体时,才会使人常常入睡。并且,忘忧蛊有一定的潜伏期,视养蛊人能力、毒性强弱会有不同。”   君衍听到暗三说的这话后,身子突然微微一颤,不过很快就没有了,好像也没人注意到。   暗三看了看萧裕,继续说道:“而且,我们查到,扶风镇一月前就已经有人有中蛊的症状了,这蛊怕是下的时间不短了……”   萧裕听暗三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过就是他不肯相信。他不肯相信此事会和君衍有关,只想相信此事是冲着君衍来的。   可是真的太巧了啊。   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气氛好像很沉重,没有人肯说话。   屋里现在太安静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暗三的消息,突然太过震惊,还是其他。   暗三看着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那件事该不该说。可是,他想了想,如果不说的话,后果好像更严重。所以,干脆一咬牙、一跺脚,准备豁出去了。   暗三声音微颤,小声说道:“属下还有一件事要说。”   萧裕冷漠的看着暗三,淡淡的道:“还有什么事?”   暗三皱了皱眉,忐忑的道:“圣子怕是要过来,他说,他怕您一个人应付不了这件事。”   暗三看着萧裕脸色越来越差,连忙开口解释道:“圣子是自己私下来的,并未告知他人,没有别人知道。”   萧裕冷冷一笑,看着暗三目露失望,问道:“他什么时候到?”   暗三强顶着萧裕的气势,缓缓的说道:“算起来,怕这几日就要到了。”   萧裕稍微掩饰了下不满,完全无视了暗三。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再抬头的他神情冷漠,漆黑的眸中如同深渊,满是神秘莫测。   过了片刻……   他低沉道:“下去吧。”   暗一和暗三听此,很识相的出了屋子。   君衍看着现在的萧裕,突然感觉有一些陌生。   现在的萧裕让人有些害怕,也让人有些心疼。他静静的看着萧裕,没有开口说话。   他猜想应是与暗三刚刚说的那番话有关,可是萧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萧裕此时正想着现在的情况,本来扶风镇的事就有些诡异,却……   夜星觅不好好的当他的蛊族圣子,偏要不知死活的过来。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就稍稍释然了自己的不解。   君衍则很是好奇那个圣子,他自然是知晓南疆圣子的。   不过,这次的蛊当真那么难解吗?   真的,必须那个圣子亲自出手吗?   ……   在君衍好奇的同时,萧裕也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小衍,你觉得这蛊会是何人所下?”   君衍想了想,淡声回道:“这下蛊之人定是对蛊研究颇深,还可能对扶风镇的百姓有敌意,又或者是对南疆或者皇上有敌意。”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怀疑,可是还是不愿相信那个怀疑,那个怀疑当真是……   萧裕眸光微闪,平静的问道:“此话何意?”   你的话里好像带着些不确定的感觉,这件事情真的和你有着关系吗?   我害怕有人会伤到你,想要好好的保护你,不敢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像是看出了萧裕的疑惑,君衍轻声解释道:“那人很可能是,因恨生怨才下此蛊。表面上是要置那些人于死地,却又留了一线隐约可见的生机。而且,扶风镇之事几乎人尽皆知,恐怕没有什么人不知道了。如若解决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朝堂动荡。那人的目的很可能不在百姓,而是在这……”   萧裕愣了一下,轻声回道:“的确如此,那人对百姓有敌意的可能性不大,倒是对南疆和皇室有几分。南疆和皇室可以说是一体,这下蛊人的身份倒是有些有趣。”   君衍的心里有些慌乱,面上仍是强装平静,回道:“此人确是身份可疑,更重要的是此举的真正意图,我们也不知此人究竟想要为何。如若对方当真是敌非友,那可能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萧裕没有开口说话,反而看向了身旁的君衍,眼里也带上了一些无奈。   他很怕那人跟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情有关,还怕那人就是造成那件事情的那人,更怕那人会再次伤害到他的小衍。   那时的他知道那件事情之后,立刻翻遍了整个摄政王府,甚至还走遍了整个京城,可是还是找不到小衍的踪迹。   他还突然变了一幅样子,甚至还诡异的起了一丝杀心,想要把伤害过小衍的人都杀了。   真的,这是真的,当年那个想要爱护小衍的裕哥哥已经长大了……   与此同时,外面的暗一和暗三,也正在说着什么话。   “暗三啊,夜家那边肯放人了?!”   “呵呵,还谈什么放不放人,夜家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的着圣子。”   “夜家那些人,又惹到圣子了?”   “跟你说啊,我和暗四前往南疆请教圣子时,就是请教扶风镇这蛊的时候,圣子浑身上下的那气势,比咱们主子还要厉害几分,反正我是一秒都不敢多呆。”   “我还有几分好奇的,你们如何想起去南疆找圣子了?这扶风镇离南疆也是不近的,怎就跑去了南疆那地方?”   “你以为我想去啊,主子派我过来查探,特地这般吩咐我的。如果是忘忧蛊就算了,我倒还能应付,可是又不像是啊,只能去南疆跑一趟了。”   “那圣子又为何要来?”   “你问我、我问谁啊,圣子也不是好惹的。他执意要来,我又拦不住。”   “……”   “……”   ……   这日晚上,萧裕又赖到了君衍的房里。   具体的过程不是很好,那就是萧裕被君衍打了,但是最后结果是好的。   这几日,萧裕和君衍啊,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稍稍的提醒一下,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睡,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的。   因为君衍不喝酒的时候十分冷静,所以萧裕不敢对君衍动手动脚了。   可是,萧裕的确没有再动手动脚,却开始……   萧裕今晚又准备偷偷摸摸爬上君衍的床,可还没爬上床就被君衍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然后,萧裕左边的脸就变得有些微红,和右边的脸相比、甚是明显。   然后借着晚上的月光,二人便……   君衍极为平静的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这左脸有些微红的人,无奈道:“皇上莫不是还有半夜爬别人床的习惯?”   萧裕摆出了一副认真乖巧的样子,极为认真的辩解道:“小衍,我没有,我没有的,我绝对没有,我从来不爬别人的床。”   君衍听了以后刚准备说些话,萧裕便又极为自然的开口道:“我只爬你的床!”   有些愣愣的君衍:“……”   我是在跟你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吗?我不是在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的啊?你爬谁的床的问题很重要吗?   你说只爬我的床,那是个什么意思?   萧裕看君衍愣了一下,立刻带了几分委屈,还很有心机的说道:“我的床坏了,暗三说已经没有其他空房间了,我、我现在没有地方睡了。”   给皇上安排房间的暗三,突然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无辜的暗三还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很想说:主子,您的床怎么坏了,我怎么不知道啊。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有其他空房间了?如果没有空房间的话,那给圣子安排的房间是什么?   而萧裕和君衍这边。   君衍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很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萧裕。   萧裕却没有丝毫觉悟,脸上含笑的看着君衍,还小声解释道:“我怕把你吵醒,所以就自己过来了,应该没有吵到你吧。”   我真的是怕把你吵醒,所以才这般小心行事的,只是好像还是把你吵醒了。   君衍则勾唇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皇上当真是怕把我吵醒?这般小心的翻窗而进,的确是没有把我吵醒,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呢。”   萧裕满脸的认真,继续小声辩解道:“当真是怕把你吵醒才翻窗的,我真的打不开屋子的门,所以就只能翻窗了,我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   他肯定不会承认的,肯定不会承认的。他怕他走正门进来,连小衍的床边都摸不着,更别提睡到那边的床上了。   屋子的门(极为无辜、心里难受):我怎么不知道我打不开,我不是稍微用力就能推开的吗?   门压根没有上锁,君衍心里很清楚,却还是没有拆穿萧裕。   君衍看了看萧裕,决定不再追问了,然后便又躺到了床上。   萧裕见此,立刻起身把窗户关好,还特意把房间的门关紧,然后就快速的爬上了床。   萧裕直接躺到了君衍身边,特地贴近了君衍的耳边,温热的气息缓缓吐出。   那气息在君衍的耳边不停的纠缠,他还温柔而宠溺的道:“小衍……小衍……”   君衍很想把萧裕推开,可是他已经推不开了!   君衍的内心:你紧紧的抱着我干嘛?你睡觉就好好睡觉啊?为什么还要抓着我的手?你凑到我耳边干什么?你真的是……   君衍的房间内是这般的景象,而外边的景象则是这般不同的。   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些事情的暗六,吓的那叫一个心疼、心疼的啊。   那事情就是萧裕和君衍的举动,君衍似乎重重的打了萧裕一巴掌。   然后啊,萧裕的左脸好似有了些显眼的红痕,还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乖巧,乖巧的半蹲在君衍的身前。   在看到那事情以后,暗六仿佛条件反射似的,他连忙跑到了那边的暗四的身边,还极为大声的喊道:“暗四,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主子出事了!”   暗四正在吃东西,猛然听到暗六的话,顿时懵了,不解的问道:“不好了?出事了?主子出事了啊?出什么事了?”   这么多人在保护着主子,主子还能出什么事啊?   不应该的啊,暗六的话是……   暗六皱了皱眉,无奈的说道:“你快点跟我过来啊,我一句话说不清楚,还是带你去看看吧。”   然后,暗六就拉着暗四去了君衍的房间外,想让暗四看看刚刚的那件事。   暗四只能跟着暗六跑了过去,却什么不妥之处也没发现,他没好气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出事了啊?”   暗六指着房内,担忧的说道:“你快看主子的脸,主子被人给打了!哎,窗户怎么就关上了?我刚刚明明看到的,主子就在君衍公子房里,肯定被君衍公子给打了。”   暗四看着眼前这像个傻子似的人,无奈的笑了笑,轻笑着解释道:“暗六啊,你也不想想,主子那么厉害,他若不愿意,谁又能打他?”   暗六一听,小声说道:“也是啊,难不成,主子有受虐倾向?”   难怪主子对他们那么严厉……   不对啊,主子有受虐倾向,不是应该对自己严厉吗?   暗四见他这样,连忙急声说道:“暗六啊,你可别再说了。你再说,我就要怀疑,你有受虐倾向了。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可能不怎么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好像是啊。”暗六想了想,又认真的道:“我、没有受虐倾向。”   暗四看着暗六,满是说不出的无奈。   暗阁里的人啊,骨子里都是冷酷无情的,可偏偏出了这么个“异类”。   十几年来,从未动手杀过人,简直单纯的就像个孩子。除了制毒,就是看跟毒有关的书。   不过仔细一想,他好像也只有在制毒的时候,身上才会带着一丝无情。其他的时候,完全就是天真的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母蛊、子蛊为一体的忘忧蛊,完全是由本人编造出来的,可能不是特别的符合事实,但希望大家不要去深究了。   其实那时的萧裕,也真的很无助啊,翻遍了王府,走遍了京城,却还是找不到。更重要的是,那时的萧裕也是个孩子,不过七岁的一个孩子……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3章 朋友   翌日清晨。   萧裕和君衍在用早膳,二人之间的气氛啊,真的太“怪异”了。   试问你见过那个皇帝,为了臣子下厨做饭的?试问你见过那个皇帝,会主动给臣子夹菜的?试问你见过那个皇帝,不好好用膳、老是盯着臣子看的?   最重要的是,那臣子是个男子!而且,两人之间怎么就透着一丝诡异呢?   暗阁的人一个传一个,传的越来越邪乎。   早先被萧裕派到扶风镇的那些人:这是我英明神武的主子嘛,我的主子不是冷酷无情的嘛?现在的主子怎么好像那什么,就是一头摇尾巴、求抚摸的大尾巴狼!   跟随萧裕而来扶风镇的那些人:呵呵,在来的路上啊,我们就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我们已经很习惯了,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有什么需要再奇怪的啊!   ……   果真如暗三所言,也就只一日后,也正是这日中午,夜星觅便到了扶风镇。   夜星觅确实是很像私下来的,他只带了一个随从就来了。不过似乎也不是多么低调,谁要私下前来会乘这种马车,那可是真的有些奢华的马车啊,这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来了?!   根据暗三之前所说的话,夜星觅一行二人,找到了萧裕他们的落脚之处。   一辆不甚奢华却宽敞舒适的马车停了下来。   “累死我了,终于到了!”   话音才刚刚落下,一袭黑色的身影稳了稳,缓缓走进了院子。   少年一袭黑袍,衣服有些松松垮垮,锁骨也快要露出来了。简直就好像风一吹,那身上的衣服就要被风吹走似的。   他整个人极为妖冶,当真是十分让人惊叹。   如果是别人穿成这样,或许会让人觉得风流至极。可穿在这少年的身上,却平添了几分贵气,那是一种不可及的贵气。   他的脸上满是冷漠,眼底还甚是淡然。这样的他给人一种不好交往的感觉,浑身上下也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的步履十分懒散,却又透着一股威严。虽然走的不快不慢,却让人无法忽视。   看着眼前的屋子,他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就唤了暗三一声:“暗三,你们主子在哪儿?”   请理解他真的只认识暗三了,其他的人他都不认识。   暗阁里的人啊,在他看来长得都差不多,几乎都是穿着一身黑衣。   要不是暗三和他见了几面,他估计也不会认识暗三。   暗三听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圣子,主子在那边的书房。”   说完以后,他还很好心的指了下书房的方向。再说了,他也不能不指啊,除非他又想体验体验圣子的手段了。   夜星觅眯了眯眼,微微抬了下巴,便得意的向书房走去了。   众人见此,表面上故作镇定。实际上呢,全身上下都已经写满了“我很害怕”。   因为主子和圣子关系不错,所以对于圣子啊,他们自是知道些的。圣子越是“不着调”,说明圣子越想“搞事情”。   至于到底是怎么“搞事情”,那是他们永远都不想再回想的。   你喜欢和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蛊虫、待在一起吗?你喜欢被圣子,或者圣子那边的人打一顿吗?你喜欢被上一秒还温润无害,下一秒就满是杀戮气息的圣子叫去谈谈话吗?   圣子从来不轻易发火,平日里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外人眼里的他啊,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的,他若一但真的发火了,那可就真的是血流成河了。   如果没有这个血性,他夜星觅凭什么任那圣子之位?   他夜星觅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噩梦,谁不知道他圣子之位的背后啊,那可是踩着很多条命才当上的……   ……   外边的夜一停好马车进来,很识相的在院内等着。他的眼神扫过这些人,表情依旧没有一丝的变化,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夜星觅人还未到书房,就先开始尝试作死了,他大大咧咧的开了口:“萧裕、萧裕,我来了,你怎么都不来接一下?”   他真的很生气、很生气,萧裕竟然不肯去接他!他都多久没有见过萧裕了,好像真的已经很久了啊。而且,自己还是来帮他的啊,他还是不肯去接自己。   院内众人(不包括夜一):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就算是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这般说话!我们真的很佩服您!您是我们最佩服的!   夜一:额,其实啊,我也很不习惯的,在夜家的主子不是这样的。可能是遇到朋友了,心里比较开心吧,他很理解他的主子的。   萧裕此时的确是在书房内,只不过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与他一同在书房内的,还有一个温润如玉的红衣男子,那红衣男子自然是君衍了。   夜星觅的声音传了过来,书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气氛都有些许凝滞。坐在上首的萧裕,听到夜星觅的话以后,眼里多了一丝怒气。   萧裕才找到个自以为很完美的借口,那借口便是探讨下蛊人的身份,好不容易才把君衍骗到自己面前,可还没和人家说上几句话,就来了个不相干的外人过来碍事。   君衍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他好不容易才找个理由的,真的还没和他的小衍相处够。他突然就好生气、好生气,好想把外边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打一顿……   而萧裕很想打一顿的那个人呢?   夜星觅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眼里快速的闪过了一丝惊讶,但是还是自然的走了进去。   他极为自觉的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看房间内的二人,淡淡的说道:“阿裕,这是有朋友在啊,不给我介绍一下?”   这个人啊,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嗯?难道是那个君衍?这就是那个君衍?也就一般般的啊!   这个人的确很出众,但是他还是觉得,他的念霖更好一点。   对的,还是自己的念霖比较好,他的念霖可是最好的。   君衍听后,低低一笑,心想:这人就是那圣子夜星觅?圣子是这么不着调的吗?难道是他见识的太少了?这人和萧裕怎么……   萧裕见此,冷冷的看了夜星觅一眼,语气冰冷,大声说道:“夜、星、觅。”   “萧裕,你好啊。亏得我拼死拼活的离开夜家,自己孤零零的来这么个鬼地方,你就要这么对我啊?不去接我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对我,你还是不是男人……”夜星觅垂眸,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副非常伤心的模样。   一旁的君衍,眼里多了些疑问,心里也非常的不解。   这人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拼死拼活的离开夜家?你还是不是男人?这话怎么那么容易让人想歪?萧裕和这人真的是“有什么”吗?   事实上,君衍也真的想歪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人,竟然想起了被夫君抛弃的妻子,可是萧裕什么时候抛弃这个人了?   当然,君衍眼里的疑问,萧裕真的看到了。   对于夜星觅说的话,萧裕丝毫不为所动。他看向旁边的夜星觅,眼神里带了无数的杀意,冷声说道:“我没有让你来,是你自己来的,还有,好好的说人话!”   夜星觅听后,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又偏了偏头,毫不畏惧的对上萧裕的眼神,轻声说道:“好、好、好,我说人话,说人话总行了吧。”   真是的,萧裕这个人,越来越冷酷无情了,一点也不温柔……   夜星觅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轻笑着问道:“阿裕,这位朋友是?”   虽然自己有了猜测,但是还是问一下,万一自己猜错了呢?   君衍这人啊,他还真没见过,这可是事实的。他就见过那小时候的画像,可真的猜不出长大后的样子,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啊。   萧裕冰冷的看了夜星觅一眼,转而看向了那边的君衍,语气猛然温和了几分:“君衍。”   在我心里,你是君衍,仅此而已。在我心里,你我不是君臣,也不可是君臣。若你我,真的要是君臣,那么便是你为君、我为臣。   夜星觅听到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看向了君衍:“你既是阿裕的朋友,那便与我不是外人,随他唤我星觅便好。”   这个人可是需要自己交好的,必须要跟这人交好啊,万一以后,萧裕再发个疯,这人可是自己保命的底牌啊!   君衍微微一笑,笑的张扬自信,温和的开了口:“圣子身份尊贵,在下不敢。”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人在打量我,而且那种打量很是奇怪,就像是“我究竟值不值”,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打量的吗?   夜星觅有些疑惑的看向君衍,过了片刻,轻声说道:“在这里,我不是圣子,你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友。”   我哪里尊贵了,还是你尊贵啊。你能不尊贵嘛,你可是萧裕心尖上的人,都被萧裕放到心尖上用命护着了。   君衍似乎有些意外,却还是出言拒绝:“在下不敢。”   他肯定不会开口承认的,眼前的这个人和萧裕的关系,真的让他有些不开心了。他不仅有些不开心,他的心里还十分生气。   想到萧裕跟别人的关系这么好,他的心里就十分苦涩;想到自己身上突然的变化,他觉得他好像是在吃醋。   吃醋?他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   自己这是爱上萧裕了吗?   可是不是要辅佐他的吗?   萧裕看情况好像有些不对,便看向有些不妥的君衍,还温温和和的开了口:“小衍,你先回房,我和他有些事要谈,待会儿再去找你。”   夜星觅看着萧裕,心里很是震惊,感觉自己见鬼了,心想:萧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啊,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之前那个冷酷无情的萧裕去哪儿了!   看来爱情的魅力真大!   以后的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君衍的眼神突然暗了暗,淡淡的道了一个“好”,然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君衍离开房间后。   “嗯?玩儿够了?不玩儿了?”萧裕给了夜星觅一个极为轻蔑的眼神。   夜星觅一惊,感觉到了凉气,立即否认:“呵呵,我、我这不是好奇嘛,就是好奇,没别的的,只是好奇……”   他可不敢再乱说话了,万一萧裕把自己的小东西,给无耻的拐走了怎么办?   萧裕可是和自己的小东西在一起呆了很多年的,他必须要赶紧把他的小东西给拐回圣子府。   远在京城的齐念霖呢,他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冷……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十一岁的时候,就被萧裕给卖了。他更不会知道,有一个十分不要脸的人正在觊觎他!   他一直都极为极为好奇,夜星觅为什么“色、诱”他?可怕的是,夜星觅还真的把自己给诱惑住了。   自己甚至还等了他九年了,他突然觉得夜星觅就是个十分不要脸的人。   对的,夜星觅就是个十分不要脸的人!   不过呢?他的想法,夜星觅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夜星觅现在正在和萧裕说着什么,并且以后还会跟着萧裕回京。   萧裕和夜星觅这边。   听到夜星觅的话,萧裕不由好笑:“好奇?好奇什么?有什么好‘好奇’的?”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没事找事?   我觉得你好像在不停试图找死!   夜星觅微微一征,眨了眨眼,轻笑道:“我不就是想要看看,你心尖上的人是什么样啊,又不是真要抢你的。你别这幅样子了,看着怪吓人的。”   萧裕看着眼前的人,一双眼睛里满是寒意,冷声问道:“不好好在你的南疆呆着,跑来扶风镇干嘛?”   夜星觅回了神,低低的笑了笑,回道:“我这不是过来帮帮你嘛,扶风镇这蛊我也知道几分,特意来帮帮你的。总比你那么解蛊要好很多,毕竟那个说法只是传说而已。”   夜星觅此刻事实上是睁着眼说瞎话,他根本就不是“我也知道几分”!   在暗三他们从夜家离开以后,他翻遍了蛊族所有的古籍,翻阅后才真的知道一些的。   萧裕看向他,微微挑眉:“当真?”   这样的话,他觉得,夜星觅好像还是有点用处的。   夜星觅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有点用处”……   夜星觅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无奈的说道:“行了,行了,我说,我说!我想去京城了,想和你一起去。”   这九年来,自己哪天不想回京啊,还不是夜家这边事情太多了,导致自己一直都没有时间,甚至直到现在才能从夜家脱身……   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直接去京城的,去了京城就不会受气了。   不过,他也不想让萧裕受伤。这扶风镇的事情,他还是好好的帮帮萧裕,他可是要做一个善良的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君衍的爱,明显起来了。   君衍其实很爱萧裕,就是不敢去爱萧裕。而萧裕呢,萧裕很爱君衍,放到心尖去爱。   另外呢,这里写到了夜星觅,也是个极为妖冶的男孩子。   #小尴尬:我好像是个颜颜控哎,笔下的人物都很好看。#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4章 君臣   萧裕看了他一眼,不再继续追问,他转了话题,冷冷的道:“此蛊,你如何看?”   夜星觅早已没了刚才的神情,极为认真的解释道:“母蛊、子蛊一体,若是贸然解蛊,稍有不慎便使人丧命,不过也不是不可解,只是……”   夜星觅看了看萧裕,无奈的说道:“只是,这方法从未有人用过。”   这种方法确实没有人用过,这只是古书上记载下来的,但是他有信心解这种蛊。这蛊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   萧裕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什么方法?”   “以毒解蛊,中蛊的人太多,这是最好的方法。”夜星觅解释道。   “这毒对他们的身体无害?”萧裕极为疑惑,身上都被下了蛊了,却还要继续下毒,这样真的没事吗?   “毒是针对蛊的,对他们的身体,并无太大伤害。”夜星觅被萧裕盯得身子一颤,又无奈的补充道:“可能会使他们感到些不适,应当无什么大碍,要看实际情况了。”   看出了萧裕的犹豫,夜星觅认真强调:“现在只能如此了,不这样的话,就算你流干了血,也救不了他们。再说了,沈家人的血根本就解不了蛊,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用此法,我能有八分把握,就算再不济,我也可以保住他们的命。”   萧裕抿了抿唇,思索了一番,回道:“我信你,信你,一切由你。”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夜星觅却并不意外,仿佛是意料之中一般。他可是了解萧裕的,萧裕和他本就是一类人。   房间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仿佛没有人存在的样子一般。   过了片刻……   夜星觅突然想起了君衍,试探性的问道:“萧裕,他、你不怕吗?”   他可是知道君衍对萧裕的重要性的,这些年来他也帮忙寻过君衍的下落,却怎么都找不到君衍的任何行踪。   君衍现在突然回来了,真的没有什么阴谋吗?就算是真的没有阴谋,那他为什么失踪了十四年?   还有当年的君、云两家的灭门,君衍的目的是……   萧裕听后,直接愣了,随后脸色一变,坚定道:“不怕,我会护着他。”   他既然已经回来了,我就不会再让他受伤,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日,我便会继续保护他一日,直到我和他都不在世上。   他和君衍,早就生死相随了……   夜星觅听后诧异了一下,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萧裕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选择已经十分明确,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劝他了。   只是萧裕突然变了……   萧裕的身上突然满是狠戾和嗜血,冷冷的道:“没有人可以让我为他而死。”   夜星觅听后,顿时便大惊。   他觉得啊,现在的萧裕才像那个真正的萧裕,他只是在君衍面前伪装着自己。他天生就是一个王者,不过只是君衍一个人的王者。   萧裕和夜星觅谈完后,便立刻离开了书房,直接去了君衍的住处。   对于萧裕的所作所为,夜星觅一点都不奇怪。他出来寻了夜一,对夜一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寻人问了问自己房间的位置,就去了萧裕提前给他安排的房间。   君衍的住处。   君衍从书房回来后,便坐到了桌子的旁边,还突然想了很多东西,想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差距、他们的感情、他们的以后……   他实在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做了,或许从十七岁开始就不知道了。   他真的意识到了,他爱上了萧裕了。那种爱不是儿时的那种喜欢,而早已变成了“非他不可”,可是他们二人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萧裕和自己,真的可能吗?   君衍正处于他的沉思中,萧裕便已经到了房间里了。   萧裕一进君衍的房间,便直接快步走向了君衍,十分着急的道:“小衍,我刚刚不是在赶你的,我只是怕他惹你生气,我不想有无关的人惹你生气。”   我怕你误会我,我不想你误会我。   我什么都会告诉你,我不会瞒你。   我真的都告诉你了……   君衍却勾了勾唇,还冷笑道:“皇上不必如此,君是君,臣是臣。皇上说的话,臣自是会听的,不敢违背。”   萧裕一听,连忙解释:“小衍,他只是来帮忙解蛊,没有什么别的。你若是不喜欢,我立刻就让他走,我们再也不要看到他了。”   君衍微微一笑,平静的道:“臣惶恐。”   感觉到了君衍的心情,萧裕又继续柔声解释道:“小衍,他不仅与我是友,我还真的欠了他一条命。”   他九岁时欠了夜星觅一条命,那是他一直都还不了的东西。   那时的他,如果没有夜星觅,真的会死在那个无人的地方。   他和夜星觅只能这般,就这般似友又似非友下去,可小衍到底是什么意思?   君衍没有理会萧裕的解释,依然极为无所谓的道:“皇上不必与臣说这么多。”   萧裕连忙说道:“小衍,那时候,没有他,我会死,所以我待他与别人有一丝不同。”   他认为君衍是恨自己和夜星觅交谈,让君衍一人回了房间,没有顾及君衍的心里感受。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却……   君衍一直都愣愣的坐着,萧裕一直都愣愣的站着。   萧裕就那么站着看着君衍,像是要从君衍身上看出些什么,却怎么也看不出想要的东西。他看着君衍冷酷无情的模样,心里突然满是说不出的诧异。   就这么诧异了片刻……   萧裕看向了君衍,苦笑道:“小衍,我在你的眼里,只是这皇上吗?或者再换句话,只能是皇上吗?你的举动告诉我,你好像不在乎我……”   君衍愣了一下,回道:“自然不是,可是……”   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跟你说啊。   萧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真的……   萧裕带着几分期望,连忙急声问道:“可是?可是什么?这么多天来,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做的是不是不够明显,你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   君衍看着他,愣愣的道:“我、我、我……”   我真的知道你的心意,还感觉到了你的心意,可是我们……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萧裕有些无奈的问道:“你当真不知我的心意?”   君衍微微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萧裕的问题,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萧裕也没有继续说话,似乎在等着君衍开口,可君衍却怎么也不肯。   就这么过了片刻……   萧裕带着微微自嘲,冷冷的微怒说道:“君衍,你真的感受不到吗!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是什么啊!对你而言,我是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吗?是不是就算,我现在死在你面前,你都还是无动于衷!”   君衍神色微征,依然没有开口。   萧裕在他眼里是什么?他可以肯定的回答,萧裕不是他可有可无的人。   而且,他也极为舍不得萧裕死啊,可是他究竟应该怎么办?真的没有人教过他啊,他真的好……   萧裕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他那深不见底的双眼看向君衍,还冷声道:“即使我以真心待你,也入不了你的心吗?”   君衍听到萧裕的话后,微微愣了愣,却没有开口回答。   等不到君衍的回答,萧裕的眸子突然沉了下来,他轻轻的抿了抿唇,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君衍,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人!”   “回答我!”萧裕又继续追问了三个字,像是要表达他的迫切感一般。他的的眸子里不含半分温度,简直就是冷如无形的冰山。   君衍却仍是不为所动,仿佛什么都和他无关,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萧裕。萧裕是什么人啊,萧裕是什么人呢?   萧裕是什么人啊?   萧裕是什么人呢?   他君衍又是什么?   萧裕苦笑了一声,冷声说道:“君衍,你根本就没有心!不对,你有心,可是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我!”   萧裕顿了一下,苦笑着说道:“看来,这一切都是怪我太自作多情。我不会了,我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打扰你了,再也不会打扰了。”   说完以后,萧裕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走的真的很慢,甚至还存着几分幻想。他在幻想着他身后的人可以走向他,告诉他“我不希望你走”。   可是直到他走出房间,君衍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君衍平静的看着萧裕离开了房间,甚至都没有上前去挽留萧裕。   他能感觉到萧裕身上的东西,比如忧伤、失落、苦楚、悲痛,甚至还有更多的东西。可是他该怎么办啊,他又能怎么办啊?   萧裕是这天下的皇帝,他能做的只是看着萧裕,看着萧裕坐稳皇位,看着萧裕儿孙满堂。   他会帮萧裕守着这江山,而不是让萧裕背上骂名,承受着这世人的唾骂。   喜欢萧裕吗?   不喜欢萧裕。   君衍是爱萧裕的,但是却不敢爱啊。萧裕可能不在乎这世俗的眼光,但是他君衍真的很在乎啊。   萧裕是那么尊贵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背上断袖的骂名?   他君衍呢,宁愿错过萧裕,也不愿他被世人唾弃,更不愿他被世人指责。   只是,自己明明都决定放弃他了,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   他应该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皇帝,自己则做好身为摄政王的本份就够了。   再者,父亲和母亲的死……   可能,自己在黑暗里生活的久了,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他了。   在君衍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萧裕也失魂落魄的回了他的房间。   他就那么靠坐在床上,甚至一动也不动。他的神色淡漠,脸上满是平静,眼中无波无澜。   现在的他在无形之间,就透出一股可怕气息,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君衍跟他说过的某些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重复着。   “皇上身份尊贵,是这天下的君,无需委屈自己娶不爱之人,顺应自己的心便好。”   “臣幸甚。”   “阿裕。”   “皇上如此厚脸皮,可曾觉得热?”   “阿裕,阿裕,我在。”   “现在这天似乎是有些凉了,在地上睡也着实有些冷了,阿裕还是不要再在这地上睡了。”   “皇上不必如此,君是君,臣是臣。皇上说的话,臣自是会听的,不敢违背。”   “臣惶恐。”   “皇上不必与臣说这么多。”   “……”   “……”   就这么想着这些话,萧裕一下子将手捏紧了。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整个手臂都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他不是他的。   他是君,他是臣。   他真的是自己的,他用温和的声音唤着自己“阿裕”,他愿意自己和他一起睡,他没有拆穿自己的小手段,他真的要离开自己了,自己的心里很空落……   他给自己的那些温暖都是假的。   他不是自己的,他就要离开了。   自己是他可有可无的人。   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早已隐藏很深的戾气由心底生出,早已沉睡起来的狠戾在渐渐苏醒,他清冷的眼里酝酿着些可怕的东西。   他的眼神突然一沉,脸上猛然覆了黑暗,眼底更是如同深渊。   他的心底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君衍是不能离开他的。就算是让君衍恨他,他也要把君衍留在他身边,哪怕是把君衍囚禁到他的身边。   他猛地起了身,要往君衍的房间走去。他的身形都有些颤抖,浑身都是嗜血的气息,他一步一步走向了君衍的房间。   院子众人看到这样的萧裕,突然都捏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他们的主子已经很少这样了,这怎么又变成这副样子了?他们也不敢快步上前阻止,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打不过啊,可主子怎么往君衍公子的房间去了!   随后,众人一起想了想,觉得还是把圣子找来比较好。毕竟,也只有圣子能和主子打一架,也只有圣子敢真的打主子了。   可是那个夜一呢?难道被圣子派出去了?他们怎么看不到那个夜一?   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暗二突然小声说道:“夜一似乎是,被圣子派去买东西了。”   他好像看到圣子跟暗一说了些什么,然后夜一就立刻离开别院了。夜一走前,还特地问了问自己的,就是问应该去哪里买东西。   众人一听,顿时愣了。随后想了想,还是他们自己来吧,准备派人去找圣子了。   经过众人的多番考虑,暗三就被派去找圣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喜欢萧裕的这句话:“没有人可以让我为他而死。”   若我能有幸得到萧裕的偏爱,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爱他,可惜的是我不是他的君衍。   君衍和萧裕呢,只是吵个小架,很快就会好的,大家不用担心,肯定是主甜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5章 君心   那边的暗三前去找夜星觅,虽然找到了夜星觅的人,但是却没有把人给请过来。   暗三找到夜星觅后,连忙急声道:“圣子,主子好像有些失控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情况好像真的很严重,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您的。我真的已经很久没见过那样的主子了,那样的主子简直就是让人害怕,就像极了那些年的主子。   夜星觅听后,眨了眨眼睛,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暗一,不解的问道:“失控了?他不是已经很久,都不会失控了吗?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伤到自己,有没有伤到别人?”   萧裕他明明去找君衍了,他又怎么会失控呢?难道是他和君衍发生了什么?这也不应该啊,他不是应该对君衍言听计从的吗?   看出了夜星觅的疑惑,暗三解释道:“主子现在应该就在君衍公子的房间,还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人,我们都没敢上前阻拦主子。”   夜星觅有些诧异的大声问道:“他去了君衍的房间?可当真?”   萧裕竟然去了君衍的房间,为什么要去君衍的房间呢?   萧裕都去了那个地方了,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帮忙了啊。   暗三好像没有真正理解,继续小声解释道:“当真。主子出了屋子后,便直奔君衍公子那边了,整个人都非常不对劲,浑身带着残暴嗜血的气息。”   那样的主子真的好吓人,都快把他们给吓到了,会不会把君衍公子吓到啊?   夜星觅淡淡的回道:“既如此,那我便不用去了。他去了那里,当是无碍的。”   都有君衍在了,萧裕还能有个什么事情啊,这些暗阁的人真是太大惊小怪了!萧裕可以伤到任何人,甚至可以伤到他自己,却唯独不会伤到君衍。   听到这样的回答,暗三愣了:“是。”   暗三说完之后,便带着疑问离开了。他告诉圣子了,圣子不肯去,他也没办法。他感觉他十分无奈,简直快无奈死了。   暗三这一去,不仅没请到圣子,连圣子说的话都没听懂。   ……   而萧裕那边呢,萧裕已经走到了君衍的房间。他突然就用力推开了门,然后又狠狠的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萧裕就那么站在了门前。   君衍看着这样的萧裕,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吃惊。但是,君衍突然又觉得害怕,而且还觉得有些担忧。   现在的萧裕不像原来的冷酷薄情,也不像在君衍面前的温柔温顺。现在的萧裕啊,完全就像一个残酷嗜血的杀神。   这样的萧裕让君衍觉得有些害怕,但是君衍舍不得继续害怕,还强行把自己的害怕隐藏了起来。他觉得这样的萧裕很让人心疼,那种心疼的感觉根本就无法形容出来。   他看向站在门前的萧裕,像是要让萧裕听到一样,特意加大声音柔声唤道:“萧裕。”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真的很担心你的,你真的很让人心疼,也真的很让我心疼。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你好像在害怕,这是我的错觉吗?   像是听到了君衍的那声“萧裕”,萧裕慢慢的走到了君衍身前,还紧紧的抱住了君衍的腰身。   他像个孩子一样将脸埋在了君衍的脖颈间,仿佛在寻求一丝难得的安慰。他的呼吸变的急促粗重,脸上也有了几分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慢慢的压低了声音,在君衍耳边说着什么话,那些话里有些危险的气息。   “小衍……”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不要离开我。”   “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你都回来了,我会宠着你,我会爱着你,什么都依你,什么都可以,都可以依你,前提是你要陪着我。”   “不要试图离开我,你是离不开我的。”   “你要好好的陪着我,如果要试图离开的话,我就只能用我的手段,强迫你留在我身边了。”   君衍听到这些话后,立刻就愣在了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听后明显是愣了好久,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萧裕说的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不停的回响在他的耳边。   萧裕对他的感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他刚刚的说的话让萧裕感到害怕了,所以萧裕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萧裕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他曾经是生来尊贵的太子殿下,现在是无比尊贵的北漓皇帝,永远都是骨子里都透着尊贵。   君衍是何其有幸啊,能让萧裕如此对待。   本来以为已经在黑暗里生活了十二年的自己,早就已经完全与黑暗融为了一体,甚至完全坠入黑暗的万丈深渊,再也不可能抓住那些光芒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最意外的意外。   君衍迟疑了一下,主动开口解释,像是要安抚萧裕一样。   “阿裕,对不起。”   “我在啊,萧裕,我一直在。”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那是在我心里的秘密。”   “萧裕,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你刚刚问过我,在我心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现在就告诉你。”   “在我心里,你是心上人,是心上人啊!”   “我的心上有很多人,那是各种各样的你,全都是你一个人,心上人只有你。”   听到君衍说的这些话后,萧裕渐渐恢复了理智,不再埋在君衍的脖颈处,反而缓缓抬头看向了君衍。他的眼睛像是星辰落尽汪洋,让整片深渊都猛然变得极美。   一时间,空气中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君衍看到了一张帅的惊人的脸,当场就僵住了。他的脑子真的有些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他的手腕突然被萧裕紧紧的握住了,根本就不能再有什么别的动作了。   君衍:“!!!!”   你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干什么?   你握的好紧啊!   萧裕却好像没有留意到君衍的表情,反而有些担心的小声问道:“小衍,你、怕我吗?我刚刚真是的,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刚刚的样子,会不会吓到你了。   我怎么可以那样,我怎么可以啊!   君衍淡淡的回道:“你说呢?”   你刚刚那个样子,真的是吓到我了。但是我要是说怕你,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了?我真的有些害怕你的,只是心疼还是比害怕多,更多的还是心疼你啊。   萧裕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心里真的是很是后悔,还非常非常的心虚,他极为认真的小声开口说道:“小衍,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君衍看着这样的他,微微笑着说道:“我不怕你啊。”   我真的不怕你,但是我心疼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我开口问你,你会把经历告诉我吗?   我不敢开口问你,害怕得不到答案,只能这样沉默了。   君衍的这句“我不怕你啊”,让萧裕完全恢复了理智,完全做回了最真实的他。   萧裕脸上满是喜悦,他真的很开心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只是突然……   萧裕看着君衍,哑声道:“小衍,你刚刚是不是说,我是你的心上人?”   君衍点了点头,回道:“是。”   萧裕兴奋极了:“小衍,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既然我是你的心上人,那么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只能好好的留在我的身边。我真的是很辛苦的,不想再一次失望了,尤其是你给的失望。   君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我说的就怎么样了?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疑惑,萧裕又极为认真的道:“小衍,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的。你在我的心里住了好久,久到我都不知道是多久了。以后了,就好好的留在我身边,我也好好的陪着你身边。我害怕没有你,如果没有了你,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这真的是真的。”   君衍看着萧裕,语气坚定道:“当真?”   萧裕看着君衍,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坚定的道:“当真,可以把命给你,你可以来确认!”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后来的我把那些喜欢变成了爱。现在的我已经可以保护好你了,当年那个想要爱护小衍的裕哥哥已经长大了。   君衍的声音淡淡,带着些不可见的释然:“嗯。”   你说的这么的认真,我就相信你一次吧。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我应该要好好想一想,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嗯”这个字好像取悦了萧裕,让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至极。   萧裕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小衍,你答应了?”   君衍微微愣了一下,悠悠道:“嗯。嗯?”   我答应了什么?我好像没有答应你什么啊。   萧裕有些不解的看着君衍,眼里也有了让人害怕的占有欲。只是过了片刻,那些占有欲好像慢慢的消失了。现在的萧裕就像蛰伏起来的凶兽,他小心的藏起了自己的占有欲。   “小衍……”   “不要骗我!”   “不要骗我!”   “千万,不要骗我!”   “千万不要!”   说完这些没有缘由的话后,萧裕慢慢将他的唇落到了君衍的唇上。他浅浅的吻着君衍,轻轻的吻着君衍,然后更深入的探索。   君衍觉得萧裕抱的很紧,似乎要让自己和他融为一体。他都要呼吸不过来了,想要用力挣脱开萧裕,可是萧裕却越抱越紧。   君衍突然用力的把萧裕推开了,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萧裕则站在一旁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君衍刚想开口说话,但一开口就开始咳嗽。   萧裕突然直直的看着君衍,语气里带了几分锐利与凶狠,冷冷的道:“为什么推开我?为什么推开我!”   你竟然推开了我,你准备不要我了啊?   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先一步离开?我萧裕就那么差劲啊,让你这般避之不及?   君衍自是感觉到了萧裕的不对劲,温声解释道:“阿裕,我……”   “告诉我,为什么?”萧裕急声问道,仿佛极为迫切。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身上也满是嗜血气息,这样的他有些阴森恐怖。   感觉到了萧裕的迫切,君衍有些无奈的说道:“我都快要……”   萧裕却猛地打断了他,冷冷的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要离开我?”   君衍忽然反应过来,他刚刚推开了萧裕。因为他推开了萧裕。所以让萧裕觉得委屈了,甚至还胡思乱想了起来。   想到了这些,君衍看着萧裕,柔声唤道:“阿裕。”   “回答我?”萧裕冷声催促着,似乎没听到君衍的话。   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到萧裕的眼里,那里面还有被抛弃的委屈。   看着那双眼睛里的委屈,君衍大声的道:“不是!不是!不会离开你!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舍不得离开你。”   萧裕却没有回应君衍,还是那般看着君衍,像是不相信君衍所说一般。   等不到萧裕的回答,君衍又认真道:“阿裕,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萧裕听后猛然愣了楞,呼吸也突然错乱了几分,他小声的开了口,声音都有几分颤抖:“小衍,我、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好,你别走,陪着我,好不好?”   “阿裕,信我。”君衍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无奈而又宠溺道:“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可以不断的向我确认。”   得不到萧裕的回应,君衍看向萧裕的双眼,无比坚定的追问:“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这是我给你的一种询问,也是我给你的一种许诺。   萧裕微微垂眸,他轻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似乎在思考着君衍的话。过了许久,他再次紧紧的抱住了君衍,坚定的道:“只愿意信你。”   我信你,我愿意信你,只愿意信你。你不能再抛开我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只会把你牢牢的留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确认”这个词,其实也很重,就像是许诺一样。   萧裕说过:“当真,可以把命给你,你可以来确认!”   君衍说过:“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可以不断的向我确认。”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的确是不同的,但却足以让对方明白。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6章 解蛊   而另一边。   自暗三离开后,夜星觅就沉默了下来,他在想着刚刚暗三说的话。   就那么想着那些话,他的眉头突然微微一皱,眼里也全是无奈和不解。   他是八岁认识萧裕的,那时候萧裕也是八岁。那年,萧裕来了南疆。看萧裕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萧裕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他亲眼看到了萧裕失控的那一幕。   那时候的萧裕,浑身都是嗜血的气息。他用手里的剑杀了好多人,虽然那些人都是该杀的人。那时候,他的身子明明都已经要倒下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停下。   后来,他终于倒下了。倒下后,他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小衍、风归”。   “小衍、风归”,自己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等到了后来才知道。   小衍是他的心上人君衍,风归是他随身的那把剑。   自己真的非常好奇,他为什么给那把剑起名风归,他似乎是不想回答,所以自己也没有再问。   他只在南疆呆了一年,然后他便回了京城。后来发生的事,让自己很意外,他竟然当了北漓的皇帝。那样的他,仿佛天生就是向往自由的,也该是属于自由的,可是他却放弃了自由。   别人总说他冷酷、薄情、杀人不眨眼,可没有人知道那个真正的他。他并不是薄情,而是太重情,跟自己非常类似。   想到这里,夜星觅突然微微一笑,他呢喃出声:“萧裕,对你来说,他到底是你难得的恩赐,还是你躲不掉的劫呢?”   说到底,他和萧裕一样冷酷薄情,但是他和萧裕又一样,他并不是冷酷薄情的。他心中唯一的柔软,便是那个一遇见,便向他展开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的人。   从前的他,世界里只有杀戮,只有不断地打拼。   虚伪、贪婪、欺骗……   他经历了太多,整个夜家只有他那个父亲不会算计他,别人都在算计他。   直到遇见了他,他活的很真实,哭就是哭,笑就是笑。他从来都不掩饰什么,他看到的从来都是最真实的他。   遇见他以后,他就开始讨厌自己的出身,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讨厌。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他没有办法去改变。但是以后,他会自己掌握。   ……   翌日。   夜星觅便开始着手制毒之事,这个时候的他很认真,完全不像往日那般。可以说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现在的他让人感到害怕。   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他虽然眉目如画,但是他全身却总是带着着一股淡淡的寒气。   明明身上的气质如此令人畏惧,偏偏他总是穿着一身尊贵的黑色衣袍。衣服穿的总是有些松松垮垮,衣领处露着性感白皙的锁骨。   可以说他这个人玩世不恭,也可以说他这个人散漫不羁。他仿佛一直都在逢场作戏、游戏人间。但是那只是假象,或者说,特意表现出来给别人看的假象。   萧裕在他制毒期间也来过几次,不过也只呆了一小会儿。毕竟萧裕对制毒不太了解,他不会打扰夜星觅的。   萧裕除了关注京城的情况,顺便留意暗阁的消息,其他时候都和君衍在一起。   夜星觅制毒时,用了很多种毒物。他试了很多次,但是结果依旧不是很理想。   以毒解蛊是他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书上有这么一句话——此外,蛊即毒,若以毒攻毒,也可解蛊。   他从未以毒解过蛊,这是他第一次尝试。   他尝试了很多次,忘忧蛊本是无碍的。可母蛊、子蛊一体的忘忧蛊,他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通常不会有人把母蛊、子蛊下到同一个人身上,毕竟母蛊和子蛊之间的感应是很强的。如果不小心,那被下蛊之人就会立即毙命。   看来这下蛊之人定是对蛊有特别深的了解,不然也不可能从那么多蛊中选了这忘忧蛊。   他跟萧裕说的八分把握,不过是把母蛊、子蛊都沉睡的把握。如若母蛊、子蛊陷入沉睡,那就相当于没有中蛊,也不会有不适的症状。只是,这蛊究竟还会不会再醒来,就不得而知了。   再者,母蛊、子蛊一体,是不能随意把蛊虫杀死的。   因为根本就无法把母蛊、子蛊同时杀死,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们不再醒来。   若能一直沉睡,那么便不会再出现嗜睡的症状。可是,他们还是会遗忘,这是没办法改变的。若是不能,那便是一辈子都可能睡过去了。   现在的情况摆明了是向南疆沈家而来,更准确的说是沈家嫡系,这么多的人,想要完全救,估计整个沈家赔进去都不够。   那下蛊之人像是要整个沈家的命,可是,沈家早已不问世事,又怎么会招惹仇人?更何况,那仇人蛊术如此高超……   不管那下蛊之人是谁,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尽量保住那些人的命,至于其他的,那也无可奈何。   ……   他花了整整五天,他失败了很多次,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他终于还是成功了。   他用制好的毒在忘忧蛊母蛊、子蛊上试验过,确认它们会一直沉睡后,他便让夜一去寻肯自愿来尝试以毒解蛊的人,夜一也确实寻来了十几人。   他跟那些人说清楚后,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然后让他们服了毒。   第一个时辰,没有起色。   第二个时辰,还是没有起色。   第三个时辰,依旧没有起色。   ……   第六个时辰,有一个人起身了。   第七个时辰,剩下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起身了。   他们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是遗忘了些重要的东西,可那些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   夜星觅见此,心里轻松了几分,最起码事情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吩咐夜一把这些人留下来观察几日,问了萧裕的房间,他便前去找萧裕了。   夜星觅忙了这么几天,萧裕则缠在君衍身边这么几天。   自从上次二人互表心意以后,萧裕便天天跟在君衍身边。他恨不得把君衍变小,然后天天揣到怀里。   若不是君衍开口,萧裕都像是要忘了夜星觅这个人。其实,萧裕一点都没忘,他信夜星觅的能力。   他见识过夜星觅的实力,所以他很放心,一点都不担心。   但是,君衍说的话,他也不能不听,所以就有了“萧裕去看夜星觅的几次”。可怜夜星觅呢,当初还心里感激了一下萧裕,以为萧裕来看他是因为关心他。   萧裕在君衍面前完全就变了个人,眼里全是温柔,浑身上下满是温和的气息。不仅如此,萧裕看待跟来的众人,都顺眼了很多。   可是跟来的众人呢?   这可让他们吃了一惊,眼前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他们认识的那个主子啊。之前就很是奇怪了,现在他们只觉得震惊。   ……   夜星觅已经去了萧裕的住处,想和萧裕分享这个消息,可是却没有看到人。萧裕的屋子压根就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心里很好奇啊,他明明记得,这间屋子是萧裕的屋子,可是为什么会没人?难不成夜一说错了?后来一想,萧裕肯定是跑到君衍哪儿了。   然后他随便找了个人问了问,就去了君衍的房间,去了君衍的房间他更是诧异。萧裕很是乖巧的坐在君衍旁边,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样。   而在夜星觅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萧裕就感觉到了,只是不想去搭理。   萧裕看了夜星觅一眼,想的全是这个人又是太闲。他觉得夜星觅老往他眼前跑,所以看向他的时候,一下子就不温柔了。   夜星觅:眼前的萧裕明明那么温柔,为什么一看他就不温柔了。   还好夜星觅不知道萧裕心里想的,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没好气的跟萧裕说:我根本就没有老往你眼前跑。   甚至,二人说不准还要切磋一番。   夜星觅寻了位置坐下,抱怨道:“萧裕,我忙了这么多天,你一点都不怕我解不了那蛊?”明明不是很关心自己吗,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搭理自己?   萧裕冷声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怕什么。”   夜星觅无奈道:“算了,算了,直接跟你说吧。毒制出来了,刚刚找人试过了,暂时无碍。准备再观察几日,如若无事,那便可以放心的去给那些人解蛊了。”   君衍听到夜星觅说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身子也微微颤了一下。   萧裕没有注意到君衍的变化,淡淡的道:“嗯。”   然后夜星觅就傻眼了,这萧裕怎么好像不愿意跟他说话似的。他们好歹也是,曾共患难的兄弟啊,整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他就那么不招人喜欢吗?   如果外边的众人知道了,肯定会说一句:您不是不招人喜欢,您只是阻碍主子跟君衍公子相处了。   君衍突然开了口:“圣子是要用毒解这蛊?”他也会用毒吗,那他是不是,也能看出自己身上的东西?   夜星觅认真回道:“对,这已经是我想到做合适的办法了。对了,咱们之间,你叫我星觅就好了,不用那么生分。”   说完这些话,夜星觅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他往那方向一看,萧裕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寒气了。可是他仔细一想,好像并没有惹到眼前的人啊。   君衍拽了拽萧裕的衣袖,萧裕的寒气明显就没有了。   夜星觅:“……”   为什么君衍拽一下你的衣袖,你就不散发寒气了。   君衍带着几分疑惑问道:“这毒不会对那些人有害吗?”   夜星觅回道:“目前看来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还是会遗忘一些事。”   君衍又问道:“这以毒解蛊,圣子又是如何想到的?”他很好奇,夜星觅为什么会想到用毒解蛊?   夜星觅说道:“暗三跟我说了扶风镇之事后,我便翻了很多古书,有一本古书里记载了此法。对于此蛊,我也是斟酌以后,才决定试试以毒解蛊。”   君衍刚想开口,萧裕便委屈道:“小衍,你都跟他说了很多话了。”都一、二、三,三句话了,我感觉我很委屈。而且,你怎么可以叫他星觅?   夜星觅一愣,我怎么成“他”了,之前不都是好兄弟吗?   君衍无奈道:“我没和他说好多话。”好像就只说了三句话,三句也是很多吗?   夜星觅又是一愣,我怎么在君衍这儿也是“他”?   萧裕想了想,又淡淡的道:“夜星觅他忙了这么多天,肯定是累了。”   夜星觅一听刚想开口说不累,可萧裕又给了他一个凛冽的眼神。   看到萧裕的眼神,夜星觅立马严肃点头:“对,我累了,我累了。”萧裕你真是坏的很,这么不要脸的吗?还要威胁我?   萧裕又冷道:“你累了,是不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了?”虽然是疑问的话,可却给人一种肯定的感觉,就是你该回去休息了。   夜星觅看了两人一眼,连忙道:“对对对,我回去休息了。”你就是欺负我是不是,本圣子懒得搭理你了!   夜星觅在心里吐槽了萧裕几句,随后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想着刚刚萧裕那个眼神,他突然感觉太可怕了。明明那么狠戾的一个人,却偏偏把自己伪装的像个谦谦君子。   夜星觅走后,萧裕一把搂住了君衍的腰身,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倚在了君衍的身上,他低声委屈道:“小衍,你刚刚跟他说了很多话。”   而且我怎么觉得他和你的关系太好了,比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都好。你为什么要叫他星觅,我一点都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对别人好,更不许对别人比对我好。   当然,这些话,萧裕是不敢说出来的。   万一说出来了,君衍不要他了怎么办?   君衍看着这样的萧裕,无奈道:“我只跟他说了那么几句话,没有很多。”用一只手都能数完的几句话,真的很多吗?   萧裕偏头看向君衍,满脸无辜的道:“小衍,那明明就是很多,我真的不开心了。”   君衍听了他的话,淡淡的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萧裕又用了些力气,抱紧了君衍的腰身,看着君衍的双眼,委屈道:“你以后,不能跟别人说话。”   君衍:“……”   我怎么可能不跟别人说话?这让我怎么答应?   得不到君衍的回答,萧裕又接着道:“你要是跟别人说话,那就是不在乎我了。”   君衍看着萧裕,平静道:“你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在乎你。”这怎么完全变了个人?萧裕这是什么鬼逻辑?   萧裕听了以后,微微一笑,然后又倚在了君衍身上,还紧紧的抱住了君衍,整个人也是开心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星觅这个人,似乎真的很怪,可是也很普通。   而萧裕此人呢,是不是跟前边,有一些小反差?   这章的剧情走的似乎是有些快,直接就写完扶风镇解蛊这件事了,但是请大家仔细看一看,里边也扯出来了好多东西。   画重点:这个解蛊,完全幻想,求不计较!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7章 刺杀   而外面的众人,看到夜星觅离开后,就已经开始八卦了!他们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特别热闹。   “看到刚刚圣子离开的表情了吗?”   “唉,主子现在眼里只有君衍公子,什么东西也装不下了。”   “胡说什么呢,主子再怎么变,也是我们那英明神武的主子。再说,现在主子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儿人样儿,不再冷冰冰的,这是个好现象啊。”   “你确定这不是惊吓,一直冷酷无情的人,突然就变得温柔体贴,这简直就是个惊吓好不好。”   “别管那些没用的了,你们不觉得,主子现在更可怕了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现在的主子好像,只在君衍公子面前是那样,刚刚圣子不就是个例子吗?你看看刚刚圣子的表情,很明显有些喘息不定。”   “现在主子一笑我就害怕,根本不知道主子想干嘛啊。”   “主子寻了君衍公子这么多年,如今又对待君衍公子这么反常,莫不是真的喜欢君衍公子?”   “呵呵,你不会才知道吧。主子对待君衍公子,如此的小心翼翼,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肯定是放到心尖儿上的喜欢!”   “可这君衍公子是男子,这不就是断袖之癖嘛。”   “男子又如何,女子又怎样,只要喜欢,只要愿意,那不就好了。”   “哎,这不过就是,喜欢的恰好是一个男子罢了。”   “君衍公子长得也极美,眉目里都透着温柔,咱们主子性格冷清,两人倒还挺般配的。”   “……”   ……   三日后。   确认此毒并无其他影响后,夜星觅便让众人将制好的毒,分发给扶风镇的各户人家。然后,他们一行人又在扶风镇呆了几日,待确认扶风镇众人均已无碍后,才准备启程离开这扶风镇。   扶风镇的事解决完以后,他们便启程回了京城。   当然,夜星觅也跟着一起回了京。   这一路上与之前来扶风镇时,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两个人而已。一个是圣子夜星觅,一个是他们的熟人夜一。除此之外,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中途,萧裕突然接到暗阁的消息,所查的那件事有了进展。   得到了那件事的消息,他便派了一部分人前去帮忙,也把暗三给派过去了。身边只留下了八人,虽然只有八人,他也并不害怕别人刺杀他。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刺客”。   ……   十几日后。   他们即将到达京城,天色也已经黑了。萧裕想起附近有一个别院,他们就去了那个别院。他们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再启程回京。   来扶风镇的路上,没有任何的刺杀。可是,返回京城的路上却还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如今马上就要到京城了,难不成朝堂上的那些人一点动作也没有?   朝堂上确实没有人敢有动作,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   不归阁,清风馆后院,大堂中。   “阁主,他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是啊,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我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   那玄衣男子视线扫过众人,淡淡的冷声道:“想来,他们也要回来了,我们也该开始了。”   随后,一男子恭敬道:“阁主,是要开始了吗?”   玄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极为平静的道:“嗯。”虽然他很不喜欢萧裕,但是总归是,要看着君衍的面子,还是要对萧裕好一点。   得到了命令,又一男子小心的问道:“据手下传来消息,公子一行人,正在那皇帝萧裕的一个别院内。而且一行不过十几人,我们是否要现在动手?”   另一男子,继续小心追问道:“据说,那皇帝已经派回了一些人,身边只留了八人。另外,南疆蛊族圣子夜星觅也在其中。不过那夜星觅只带了一人,其实也并不足为惧。只是,公子似乎是,与那皇帝萧裕经常同处一室。”   玄衣男子仍是那么坐着,像是丝毫不奇怪,只是戏谑的问道:“你们如何看?”   “若公子与那皇帝萧裕同处一室,我们仍要按原计划进行,恐怕会伤了公子。”   “对啊,对啊。阁主,我们贸然出手,会不会伤到公子,要不要改一下计划?”   “就是,阁主,是不是要需要改变计划?”   “我们按原计划行事,怕是会伤到公子。而公子身子较弱,怕受不得那些。”   “本来若只是针对这皇帝萧裕,倒还有几分胜算。但是这圣子夜星觅怕也不简单,虽说其只擅长蛊术,但是仍不可小觑。”   “阁主,这夜星觅并非是夜家人,却能让整个夜家无法反对其任圣子之位,其手段定然不凡。”   “那圣子的确不是个好惹的,十六岁便凭借一己之力大败众人,坐上了圣子之位。而且近几年来,已经把整个南疆掌控在手中了。”   “那圣子再如何厉害,如今是在京城地界。如若随意用蛊,难免不会被有心人拿来挑起南疆与朝廷的战争。他这算是私下来的,定不会随意用蛊。”   “说的甚是,那圣子不足为惧。”   “……”   “好了。”那玄衣男子出声阻止,随后他又淡淡的道:“你们莫不是忘了我们的目的?”   “没忘!没忘!”   “没忘!没忘!”   “我们怎么会忘呢!”   “我们就算把自己忘了也不忘了此举的目的啊!”   “……”   玄衣男子似乎不以为意,冷冷的道:“按原计划进行,记住,不要伤了公子!至于萧裕,他人死不了就行。再说,说不准,咱们派去的人,根本就打不过人家呢。”   像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他又缓缓的轻声补充道:“告诉他们,差不多了就回来,不要把自己的命丢了,我还不希望看到伤亡!”   说完补充的这些话,那玄衣男子便离开了。   剩下的人在大堂内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谈了起来。   “唉,阁主这话好矛盾啊!不想让他们丢了命,又要他们按原计划行事。”   “呵呵,究竟是为何我们又不知道,阁主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就行了。”   “不过啊,咱们阁主对公子可是真的好呢,简直就是把公子宠上天了!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非要去做那摄政王。”   “你来的晚不知道,听说公子自五岁便跟在阁主身边了。那时候阁主才六岁,六岁啊!那时候公子父母双亡,只跟阁主亲近。甚至,其他人都近不了公子的身呢。”   “咱们公子不是很温柔吗?我看公子跟阁中的人都很亲近啊,怎么就跟谁也不亲近了?”   “你确定不是在说笑?公子是对所有人都很温柔,但是那时真正的温柔吗?再说那是亲近吗?”   “公子不知怎么回事就喜欢上了毒,那可是各种各样的毒,你怕不怕?”   “其实,公子学习毒术,也是为自己着想吧。你们不觉得,公子的身体,弱的有些离谱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啊,公子的身体真的有些弱。不过,阁主把公子护的那么好,公子为什么还要学习毒术啊?”   “公子是骨子里的血性吧。”   “……”   ……   夜已深,整个别院都被笼罩在黑暗中。   忽然,一道雷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风呼呼的吹过,似乎要把窗户吹开。这时突然猝不及防的下起了大雨,雨滴掉到地上,发出来滴滴答答的雨声。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进入了别院,雨声仿佛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一切仿佛都是那么顺利,可是黑衣人的动作还是被发现了。   “什么人?”   来了三四十个黑衣人,他们均蒙着面。他们只露着那一双危险、狠厉的眼睛,看着很是瘆人。暗阁众人和夜一立马提剑上前,一时间双方的交锋开始了。   一场属于黑夜的杀戮开始了。   众人纠缠在一起,一时间不仅有雨水落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兵器碰撞在一起的铿锵声。刀光剑影,折射出的是一个个阴寒无比的眼神。   “保护主子。”黑暗中有人大喊。   暗一连忙闯进了房间,尽量小声说道:“主子,有刺客。”   萧裕被突然吵醒,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不过只有一瞬间,很快便消失了。他突然起身,穿上鞋子,很是贴心的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然后才起身离开。   他连外衣都没有穿,直接穿着里衣就往外走。   “主子,来的刺客太多了。”几人道。   他来的时候虽然带了不少人,可这已近京城,他便只留下了八人,其他人都被派去干别的了。只靠这几人,难免还是寡不敌众。   他从暗一手里接过他的剑,浑身满是嗜血的气息。   “你们去保护他。”   “主子?”   “快去。”   “是。”   萧裕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们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位,还能有谁让主子让他们亲自保护。也不知道是想来找死,不要命的来刺杀主子,主子可是自九岁后,就没有再拔过剑了!   主子的话他们也不能不听,所以就立刻去了房间那边,准备好好的保护君衍。   确实有几个黑衣人往君衍的屋子去了,黑衣人见他们过来,立马手执利剑冲杀过来,他们亦是拿起剑来与那些黑衣人开始打斗。   外边的萧裕似乎就像失控一样,让一旁的夜一有些大惊失色。甚至夜一还觉得自己在这儿是不是给人家添麻烦了,他觉得好像自己就是来拖后腿的。他看着萧裕的动作,又觉得仿佛人家还要,顾及着不能伤了他。   这时夜星觅也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出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切不自觉的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一刻,与他那一次失控时有七分相似,现在的他仿佛是——黑夜的王者。   眼前的情况的确是很让人惊讶,来的刺客只剩下了几个。除了夜一就只有萧裕,其他人都在萧裕屋子外保护君衍。外面不断传来剑与剑的碰撞声,血腥味似乎也顺着紧闭的窗沿弥漫了过来。   外面的萧裕就那样简单的站在哪里,就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压迫。   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残酷嗜血的杀神一样大开杀戒,白色的里衣已经染上了血迹,鲜血还不停的从他的剑上流下。   滴答!   滴答!   这不是雨滴落下的声音,是血从剑上流到地上的声音。虽然好像微不可闻,但是却足以让人们听到,因为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   眼神扫过那几人,他冷冷的开了口:“还有谁要试试?”   剩下的黑衣人听后,依旧提剑向他刺去。   雨越下越大,雨声仿佛盖住了黑衣人的惨叫声。   风雨交加的夜晚,别院里有满地的尸体。不时的有雷声轰隆隆的响起,在闪电的微弱的光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地上的东西。地上不只有雨水,还混着血水……   满地的尸体堆积在院子里,大雨也不停的下着。   很多人看着这样的萧裕生出一丝崇拜,也有人生出了一丝恐惧。   ……   不知什么时候,君衍也拿着一把剑站到了房间门口。他就那么站着,也不开口说话。   众人十分好奇君衍的举动,但是他们没敢开口。主子都没有说什么,他们更不敢说什么了。再说了,人家或许是拿剑自保呢。   萧裕借着闪电微弱的光能感觉他在看他,他扔下了手中的剑。也不顾刚刚逃跑的几个的黑衣人,他缓缓走向了君衍。走到君衍面前的时候,他浑身的嗜血气息完全消失不见。   他的声音突然温和起来,仿佛还带着一丝蛊惑:“是不是吵到你了。”   夜星觅:“……”   什么算吵到你了??   众人:“……”   是不是吵到你了??   在君衍看来,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杀气,还是直接朝着他自己而来。他猛地回了神,迅速抬了抬头,只抬头一看,居然是萧裕!   在君衍眼里,浑身是血的萧裕带着凌厉的杀气,快步的朝着他走来。而且,萧裕的眼里只有愤怒和敌意,毫无往日半分温柔。   他好像也没有听到萧裕对他说的话,只是看到了萧裕身上的杀气。   君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脸敌意的萧裕,心里快速的闪过某个想法,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但是,想法确实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慌,甚至还是那种说不出的害怕,这是他从来不愿去面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剧情走的似乎还是快,主要就是引这个别院的刺杀。   这个玄衣男子,你们熟不熟悉,前边的第十章 ,有写过一小段,是关于他和君衍的对话。关于他的身份,真的很清楚了啊,不归阁阁主江放!   关于这个别院刺杀,我也认真想了好久,就是还是有些地方不会,为此当初特地去查了百度,学习应该怎么描写相关场面。   就是这个剧情吧,好像还是不是很好,请大家多多见谅啦!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8章 爱恨   君衍像是想到了什么,拿着剑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却像是在努力控制颤抖,还突然开口沉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萧裕浑身气息冷沉,完全没有往日一丝温柔,极为不屑的看着君衍,还冷声嘲讽道:“我要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这是想做什么。”   君衍像是听到了,脸上似乎满是不解,萧裕却不以为意,继续冷声说道:“皇位是我的,你休想和我抢。你父亲不自量力,想不到你也是如此。”   他的眼里带着愤怒和敌意,甚至还藏着一些杀意,现在的他真的非常恐怖,让人害怕靠近现在的他。   君衍的心狠狠一痛,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和母亲的死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父亲母亲的死当真与皇室有关吗?父亲一生都极为忠心,怎么可能会谋反呢?   他的心里难过极了,他从来不知道,在萧裕的眼里,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很多人都说父亲母亲是被萧瑾所害,甚至还说其中还有沈汐的参与,但是他从来都不肯相信。   就算江放也是那么说的,他也还是一点也不肯相信,可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什么北漓皇位,他从来都不稀罕。要真的说觊觎,也是觊觎萧裕他这个人。他要是想称帝,还用等到今日吗?   静下心来一想,君衍突然觉得很奇怪,萧裕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以萧裕对他的心思,他若真的开口,萧裕定会把皇位给他。萧裕不会那么对他,他们之间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可眼前的那一幕又是那么真实,他眼里的愤怒和敌意那么明显,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假的。   萧裕似乎没有注意到君衍,还是那么不屑的看着君衍,轻笑道:“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我之前愿意接近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仔细想想,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不过是一个再卑微不过的人。以你我之间的差距,你会喜欢上我,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萧裕虽然是在轻轻笑着,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他的语气里好似有着宠溺的感觉,但是说出的内容却没有丝毫宠溺。   君衍突然就失了神,不止是拿剑的手在抖,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他看了看萧裕,苦笑道:“你在利用我?”   你之前所做的都是假的吗?你凭什么资格来这么对我啊?   你突然就不要我了,你有什么资格,没有资格不要我的。   萧裕没有理会,只是戏谑道:“利用?看来你还不是特别笨嘛。”   君衍还是不相信,再次试探性的问道:“你当真都是在利用我?对我半分真心都没有?”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不对,你没有说过爱我,你只是说过喜欢我,你没有说过爱我,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萧裕冷笑着解释道:“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杀了你。你这个前朝余孽,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你若不来京城,我倒也不会赶尽杀绝。可是没办法啊,你来了。本来想留你一命,可是你却跟你父亲一样,对皇位起了心思,这也不能怪我了。”   听到这些,君衍失控的大喊道:“你是说我对皇位起了心思,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如果我没有,如果我没有呢?”   你不是说让我陪在你身边吗?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要杀了我?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是你要靠近我的,不是我在缠着你。你一直都在缠着我,我已经在躲你了。可是,你还是不停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明明我已经放弃你了,是你来招惹我的。   萧裕冷哼一声,说道:“没有?没有你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回来?好好在那个小地方藏着不行吗,非要回来。”   君衍听了,冷笑道:“萧裕,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从来都不曾爱过我半分?”   爱吗?好像早就没有人爱他了。   所以人都在尊敬他,可是所有人也都在厌弃他。他知道没有人喜欢他,所以他一直都在自己一个人呆着。   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   萧裕,你为什么要出现?   你明明把我拉出了黑暗,却又把我推向了深渊。   萧裕依旧不屑,冷笑回道:“是啊,你去死啊,赶紧去死啊。你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如今多活了十几年,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不给君衍说话的机会,他又缓缓说道:“再者,且不说你是男子,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配得上我吗?我是北漓皇上,身份尊贵,而你不过是一个克父克母的灾星。一边是皇位,一边是你这个灾星,连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   君衍微微摇了摇头,稳了稳身体,自嘲道:“男子?身份?灾星?”   是啊,他是个男子,萧裕也是个男子。也对啊,萧裕和自己怎么可能在一起!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   他是个灾星,他的家人都死了。他没有家,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总是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想让别人帮忙。   他很自卑,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他整日都在那个屋子里呆着。   君衍瞬时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萧裕却直接用剑刺向了他。萧裕没有再说话,剑一挥,就要再朝着他刺过来。他看着那剑,他不想躲了,他突然想死了。   呵呵,萧裕又刺向了他。   本来他还不信,可他是前朝血脉,这是有根有据的。   他从未对他说过他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血脉,可萧裕竟然知道。甚至萧裕还一步步的接近他,只是为杀了他。起初他就很奇怪,以他的身份,为何会处处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甚至还给了他摄政王之位。   只是,后来的种种,让他信了。   他信了萧裕,信了萧裕爱他。那是第一次有人对他那么好,他从来都没见过对他那么好的人。江放对他的好,让他觉得是施舍。可是萧裕不一样,那种好是内心,但是事实是他错了。   他以为是真的,却不曾想,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一个让自己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   只是现在,梦醒了,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心痛、恨意阻断了他所有的思绪,他不允许有人背叛他。可背叛他的人是他最爱的人,他没有办法去蒙蔽自己的心。既然如此,那便陪他一起死。   他太过心痛,他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疯狂,他一瞬间提剑要刺向萧裕。   但是在别人眼里,君衍只是在哪里说了这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又做了这么诡异的动作——拿剑指着萧裕。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利用我?”   “你当真都是在利用我?对我半分真心都没有?”   “你是说我对皇位起了心思,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如果我没有,如果我没有呢?”   “萧裕,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从来都不曾爱过我半分?”   “男子?身份?灾星?”   没有人知道君衍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包括君衍身前的那个萧裕。   可能君衍真的很心痛,但心痛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站在他身前的萧裕,亦是满脸震惊。他怎么也不相信,君衍居然找了找了这么多可笑的理由来对他出手。   君衍竟然那么问他?他本以为,君衍是爱他的。可君衍的意思是,自己认为他对皇位起了心思,所以要杀了他,他活着挡了自己的路。真是可笑,只要他一句话,他连自己的命都能给他,更何况是什么皇位。   皇位,他从来都不想做什么皇帝。如果不是因为君衍,他甚至都不会碰皇位一丝一毫。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君衍抢什么,他也不会和君衍抢什么,君衍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会拼了命去护着。   可是,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更加心痛。   君衍要的不是他,君衍做出的选择,永远都不是他。   他以为,只要他不停的付出,只要他对君衍足够好,君衍总有一天会感动的!却不曾想,他自己一心一意的付出,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为了君衍,他连自由都可以放弃,可是君衍却不是。   他生来尊贵,他从来都不轻信于任何人。可是,君衍是个例外,被他允许的例外。   恨吗?恨啊!但是不是恨君衍,而是恨自己。   恨自己没用,不能让他爱上他。   恨自己没用,不能抓住他的心。   恨自己没用,爱他爱到了盲目。   ……   “对不起,萧裕。”君衍说完这句话,手中的剑刺向了萧裕。   萧裕看着君衍,突然笑了。如果爱一个人那么痛苦,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看着面前的君衍,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与其都是活着受折磨,还不如两人一起去死。   只是,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君衍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君衍怎么会伤他?   不是真的,就是假的了,那现在这肯定是假象。   如果是假象,他信他的小衍不会伤他,他信他的小衍。   同时,君衍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对,握着剑的手一松一紧。   肯定是假的,假的。萧裕不会那么对他,他不会利用他。他信自己的感觉,他信他不是那种人。   手中的剑指着萧裕,萧裕一动不动。他就站在哪里,可君衍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但是在君衍的眼里,萧裕的剑离他越来越近了。   死亡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恐惧。他不怕死,但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还有自己的责任。   君衍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萧裕,萧裕又出了剑刺向了他。他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万一是真的呢?萧裕这次对准的可是他的胸口啊,一剑刺下去,他就没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其实他刚刚可以躲开的。但是他怕这一切是假的,那么萧裕会怎么想——他不信任他。   感情这件事情,最怕的就是两个人之间有嫌隙。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嫌隙,也会慢慢扩大。等到了最后,便不可挽救。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他信萧裕,用生命去信萧裕。只是,剑尖就要刺到他的胸口,那种感觉那么真实。   突然,萧裕松了手,剑掉到地上的声音在别院里回响,君衍好像听到了剑落到地上的声音。   很安静,很安静。   君衍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假的,都是假的。他就知道是假的,萧裕不会这么对他。刚刚的两剑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缓缓的睁开眼,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没有了。   不可置信的眼神、胸口的那把剑、衣服上的鲜血,眼前的一切都让君衍的脑袋一片空白。   萧裕的眼里有着各种情绪,震惊、错愕、惶恐、自嘲,他的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他的胸口,自己的剑,狠狠的刺了进去。   衣服上红色的血非常显眼,白色的里衣已经完全不是白的了。   “不是的,不是的……”   君衍实在是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刺了他一剑。   萧裕在信他,他却不信萧裕。他不敢看去看萧裕了,萧裕那么信任他,他却刺了萧裕一剑。   “对不起,对不起……”   君衍不停的呢喃,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故意的。明明他没有刺下去,明明选择了信萧裕。可是为什么,他手里的剑还是刺进了萧裕的胸口。   他从来都没想过,他会伤他。   他原来是那么的自私。   他原来从不信他。   君衍的身体都在颤抖,他不敢抬头去看萧裕,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他不敢面临面前的这一切,萧裕的剑掉在了院子里。萧裕根本就没有拿着剑,他不敢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怕了,他怕了,怕到像极了那晚的害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没想这样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阿裕,是我不好,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君衍失神的说着,他十分伤心。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萧裕突然愣了下来,剑也顺势滑出了他的身体,他看着君衍柔声道:“你的剑,还是刺了,我没想到的,却也不怪你。”   就像是为了安抚将要崩溃的君衍,萧裕强撑着说了那些话,然后就再也撑不住了,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来。   “萧裕。”   君衍大喊一声,连忙接住了他。他把萧裕抱到了怀里,然后就沉默起来了。他的手都在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的眼睛有些红了,但是他没有流一滴眼泪。   血再次染红了衣服,不只染红萧裕的衣服,也染红了君衍的衣服。   君衍终于回过神来,浑身都在颤抖,却努力的保持着冷静。他撕下了自己的衣服给萧裕包扎,想让他不要再流那么多血。   可是,血还在流。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和君衍都有大反差,是那种可怕的反差,都开始拿着剑刺人了。   这个雨夜误刺的部分,似乎在古代文里很常见,好像不怎么有亮点,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这个部分,可以更深入的引出一些东西。   只是刺了一剑,不会有大事的,很快就会好的,请大家放心。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9章 反常   似乎根本就止不住血,君衍就选择那么抱着萧裕,像是害怕失去一样,就算身子都在颤抖,却还是不肯松手。   他其实最怕看到血了,却还是不肯松开萧裕,或者是不敢松开萧裕。   “君衍?”夜星觅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让人把萧裕带到屋里,准备看看萧裕的伤势。   可是,君衍却怎么也不肯放手。不管是谁去,他都不肯放手。就连夜星觅去了,君衍也不肯放手,只是那么牢牢的抱着萧裕。   看到现在的情况,旁边的众人也愣了,均是大吃一惊。   刚刚他们压根不知道,君衍公子怎么从床上起来的,更不知道君衍公子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剑,还站到了房间门口。   刚刚他们都感觉到了,君衍公子好像有些不正常,想要上去拦着他们主子。可是那时的主子也不正常,就像是处在失控的边缘,他们也不敢上前拦着。   再说,一旁的圣子都还没有上前阻拦,他们就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但是,君衍公子怎么突然说了那些话,真的很让别人听不懂,他们也一点也听不懂。   主子在利用他?主子对他半分真心都没有?主子因为皇位要杀了他?主子巴不得他去死?男子?身份?灾星?   最重要的是,君衍公子怎么刺了主子一剑!   而且,主子现在怎么浑身是血的,还被君衍公子抱住了!   也不知道那血是那些刺客的,还是萧裕他自己的,甚至连君衍的白色里衣,也已经染上了血迹。   还有那掉到地上的剑,看那剑上的血迹,君衍公子刺的真深啊!!   圣子让他们带主子去屋内,但这君衍公子一点都不放手,反而还抱的越来越紧。   众人很想说:你是想要主子失血身亡吗?你要是真在乎主子,为什么还要刺主子一剑?   暗阁众人对君衍非常不满,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主子这样。主子喜穿白衣,可现在身上那那里算得上是白衣,简直就像是红衣了。他们也不觉得君衍有多么好,真不知道主子想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一个人。   夜星觅看到眼前的情况也很是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君衍,我需要看看他的伤势,要不然你抱他进去?”   君衍听了以后,微微征了一下,也没有开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松开了手,起身准备抱萧裕进去。   可是,他却发现,他抱不动萧裕。   这一刻他慌了,彻底慌了。   突然,他把萧裕放到了自己的背上,一步步的往屋里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君衍身体太弱,他的身子仿佛每走一步都要晃,却还是奇迹般的稳住了身体。明明很短的距离,现在却好像很长,像是怎么也走不完。   终于,他到了床边,把萧裕放到了床上。   夜星觅连忙上前,把刚刚君衍的包扎给解开了,君衍的包扎真的不像样子的。他点了萧裕的几个穴位,暂时给萧裕止血。   本来,他还准备给萧裕清理伤口,后来认真想了想,还是让君衍帮萧裕清理伤口。   夜星觅看向了床边的君衍,平静的道:“他,我可能要带他回皇宫。他必须要回宫治疗,不然可能会没命。等下你给他换一身衣服,再给他重新包扎一下。”   说完这些话,夜星觅便出去了。   其实,他也需要好好想想,自己看到的一切有些怪。萧裕就那么傻的站着,君衍也那么傻的刺了。   君衍怎么就刺了萧裕一剑呢?君衍为什么会拿着剑,还走到了房间门口?君衍刚刚说的那些话,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   离别院不远的一处林子里,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同时也传出了慌乱的脚步声。   随后……   四名蒙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现了,他们便是刚刚从别院逃出来的,可是他们的眼睛里竟然十分茫然。   他们仿佛在强行的控制自己的意志,他们就那么狼狈的“跑着”。   在这四名黑衣人后边,也走来了一名满身邪气的黑衣男子。这位男子已经不再蒙面,他的眼睛里却十分清明。   他看向前方那四名黑衣人,邪肆的笑了笑,似乎在笑那四人的不自量力。   沉思了片刻,他突然轻声道:“你们,也可以消失了。” 事情已经完成了,你们也就不用再存在了。   他拿起了手里的剑,以极快的速度杀了那四名黑衣男子。整个过程也似乎只有那么一瞬,一瞬之后那四名黑衣男子便倒在了地上。   那邪气的黑夜男子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往那四人的尸首上倒了些东西,然后那四人的尸体便消失了。   做完这些事情,他看向别院的方向,冷声戏谑道:“萧裕,被自己心爱的人刺了一剑,那种感觉好受吗?   我不想这么对你,可是也没办法啊,扶风镇的事情竟然被那个圣子给化解了!   本来是给你准备的东西,我舍不得给别人啊。所以我就只能再给你准备一次了,就是不知道这份“大礼”,会不会让你“刮目相看”呢!   我也不过是用了些毒,引了引君衍的内心罢了,想不到他就刺了你一剑。原来君衍的心里是这些,都是黑暗可怕的事情,我也有些好奇那个幻境。   看到这样的君衍,我还有些害怕,你应该也会害怕吧。不知道在你醒来后,会不会离开君衍呢?”   你一直在查我,我怎么都甩不掉你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可是你偏不,我觉得你很烦。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可是你们萧家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啊。你为什么一直对我“穷追不舍”,我只想看看这北漓的风景而已。   还有啊,我似乎发现了你的秘密。你竟然喜欢君衍,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断袖!   身为皇帝的你竟然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那个不该出生的孽种。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啊,能让你这么喜欢?   想到了这些,他冷笑一下,邪肆的道:“这个消息传出去了,会不会很好玩儿啊,我倒是有几分兴趣了。你喜欢君衍那个孽种,可是我不喜欢啊。不过呢,我又舍不得了。他身上不止有君忱的血,还有云沁依的血。我好像舍不得伤害他了,我该怎么办呢?”   云沁依,我好爱你啊。但是,我也好恨你。你为什么要选择君忱呢,君忱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不选择我?   沁依,你知道吗?因为君衍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舍不得杀了他。我强迫自己忘记那姓氏,但是我还是忘不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回到二十年。我甚至还想回到二十四年前,我想带着那个十二岁的你离开云家。   然后呢?我只是你的江哥哥,你也只是我的漾儿。   我可能给不了你“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我或许给不了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甚至给不了你“凤冠霞帔,红裳步摇”。   但是,我们可以有别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我真的好后悔的,我的漾儿不会喜欢的,我不想再杀人了。   他仍是看着别院的方向,沉默了好久之后,冰冷的声音传出:“萧裕,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并不想这样的。”   ……   别院内。   屋内,君衍很小心的给萧裕擦了擦身子。然后又给萧裕换了一身衣服,也给他重新包扎了。但是,君衍的神色非常的差,不知道是为什么。   君衍好像很难受,就那么靠在床边,没人看到这个样子。   他不能出声音,他怕被他们知道,所以他只能忍着不让自己出声。他面色非常苍白,浑身都在发抖。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虽然微微闭着眼睛,但能很明显感觉到,他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而另一个地方。   原本正在床上睡得安宁的玄衣男子,额头突然不停的冒出了冷汗,浑身上下也在不断地颤抖,面色也渐渐的苍白起来。   他突然强撑着起了身,喊了声“惊风”。   外面的惊风听到后,连忙就进了房间。   “派去的人呢?”   “一个都没回来。”   “一个都没有?什么原因?”   “没有消息传回。”   “去准备准备,待会儿随我去接公子回来。”   “是。”   惊风刚刚离开,他就连忙起了身,虽然似乎很难受,却还是快速的穿上了衣服。   等到穿好后,他便出了房间。他的脸色还是苍白,仿佛就像是大病初愈的病者,身上的病态十分明显。   外边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特地准备了一辆很大的马车。这马车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软垫都备了好几个。另外还有四人,包括惊风在内,一行五人前往了萧裕的别院。   惊风在驾马车,那三人则是在外面骑马。   外边虽然还是下着雨,但是他们的速度并不慢,很快便到了别院这边。   “惊风。”   “是。”   惊风上前大声道:“不归阁阁主江放来访,请各位前去通报一声。”   暗处的暗六、暗七一听,连忙现身说道:“请阁主稍等。”   他们很好奇这不归阁的来意,不归阁和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啊。不归阁是江湖势力,他们主子最不喜江湖势力,难道这不归阁阁主与他们皇上相识?   但是这不归阁的阁主,必须要好好盯着啊。所以这个盯着不归阁阁主的任务呢,就荣幸的落在了暗六身上。   最后暗六留了下来,暗七前去寻了夜星觅。   暗七立刻去寻了夜星觅,现在他只能找圣子了。他们主子半死不活的,君衍公子好像也是半死不活的,现在只剩下圣子能做主了。   圣子不发话,他们真的不敢让外人进来。   暗七寻到了夜星觅,连忙恭敬道:“圣子,不归阁阁主江放来访,可否要见?”他真的不知道,不归阁的人为什么要来,但是他还必须过来通报。   听了暗七的话,夜星觅嘴角微勾。沉默了片刻,他又缓缓道:“哦!这也算是故人来访,当然要见上一见。去请进来吧,我在书房等着。”   暗七回道:“是。”圣子都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办了。   然后,暗七便离开了。   夜星觅看着暗七离开的背影,轻轻的笑了。   不归阁?江放?今晚的事情,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可是,你又为什么要来呢?   江放,我们二人的确是很久不见了。不知道你变成什么样子了,我真的是很好奇。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还是要见见你的。   毕竟,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暗七随后便将夜星觅的话传达给了江放,江放很快便带着惊风进了别院。他们在暗七带领下到了书房,书房内的夜星觅早已等候多时。   夜星觅看着江放,非常平静的道:“阁主随便坐,不必拘谨。不知阁主前来,意欲如何?”要说你什么目的都没有,我可是第一个不信的。   江放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缓缓道:“江某此来,只是为了讨一个人。”   夜星觅有些不解,问道:“哦?不知阁主要的是何人?”什么人还需要你亲自来,我们这里还有你的人吗?   江放轻笑道:“自然是舍弟了,舍弟不懂事。此次前来,便是带舍弟离开。”   夜星觅疑问的看着他:“不知阁主的弟弟是何人?”他怎么不记得江放有弟弟?难道当初他查的消息错了?   江放轻声回道:“摄政王君衍。”   夜星觅大惊,转而淡淡的说道:“若此事当真,定是会应允此事。但是,我可从未听说过,死去的摄政王夫妇还有一个儿子!”   这江放怎么和君衍扯上关系了?他要是让江放把君衍带走了,萧裕还不得疯个彻底?就算君衍刺了萧裕一剑,萧裕估计也乐意的很呢。   而且现在萧裕还重伤不醒,他也不敢随便做萧裕的主啊,他可是知道君衍对萧裕有多重要的!   再者,摄政王夫妇还有一个儿子吗?   仿佛看出了夜星觅的疑惑,江放冷声道:“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不是来跟你交谈的。还有,我、不会害他。”我可以伤了任何人,但是我不会伤害君衍。   夜星觅听后,斟酌了片刻,回道:“若是他本人愿意同你离开,我自是不会阻拦的。”   江放悠悠开口:“那便请圣子带路了。”   听了江放的话,夜星觅冷静出声:“自然。”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让人不自觉得感到害怕。   随后,夜星觅便带着江放去了君衍房间的门前。   江放直接打开门,自己缓缓走进,顺便还关上了门。   众人看着眼前的情况,虽不解,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给君衍下毒的黑衣男子,大家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前边的第十四章 出现过的。   君衍的难受是第二次出现的,前边的第二十七章 写到过的,前边的第三十章也有暗示。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0章 都傻   此时江放的眼里没有那个床上的人,只有那个蜷缩在床边、默默承受着痛苦的人。他看着这样的君衍,真的很是心疼,甚至想直接带着君衍走。   他怔了一下,才轻声道:“阿衍……”   但是君衍仿佛听不到他说话,依旧那么蜷缩着。他的心里觉得,只有蜷缩起来,才能没有痛苦。   他浑身上下都疼的要命,尤其是左边的胸口。那种痛就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那东西在不停的动,动的非常剧烈。甚至,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这时的他,整个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的血色。他的额头上、鼻尖上全是冷汗,嘴唇上也有了淡淡的血迹。他的衣服上还带着血迹,在苍白脸色的对比下,显得更是明显。他的呼吸也微弱了几分,整个人十分的虚弱,像是只能蜷缩在床边,根本没有力量站起来。   “阿衍,我们回家好不好?”江放小声的说着,刚刚要去抱君衍,君衍却突然睁开了眼。   “江放。”君衍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却带着几分冷意,仿佛要声诉他的不愿。   江放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很是无奈。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君衍的蛊毒发作过的,可是没有那一次能和这次相比,这一次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他蛊毒发作的时候,自己体内的子蛊竟然也发作了,还极为不正常的厉害。这一切只能说明,他不是简单的动情。   他动情了,动情了,情太深了。   自己不能放任他,自己不能不管他,自己必须带他走。   江放看着君衍,用极为宠溺的语气道:“阿衍,你让我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为什么要去找萧裕?你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他猛地抱住了君衍,准备抱君衍离开。但是,君衍却发了疯似的,不停的推着自己放在他身上的手。   君衍很是排斥,他还是妥协了,他放开了君衍。   君衍就那么蜷缩着,整个人极为痛苦不堪。   江放看着君衍这么痛苦,他恨不得替他受这痛苦。他很清楚他到底有多痛苦,他知道是什么样的痛苦,更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   想到这些,江放看着君衍,温柔的道:“阿衍,你不明白吗?”你不要喜欢萧裕了好不好,不要再喜欢他了好不好啊。   “我明白,是你不明白。”君衍抬头看向身前的江放,声音极为冰冷,却又有些虚弱,虚弱里又带着狠戾。   江放突然冷声,面色严肃的道:“君衍,你必须要离开。你自己离开,还是我带你离开,你自己选!”   君衍似乎害怕了,身子都开始颤抖,却还是冷声道:“我不离开,我要陪着他。我不能离开他,我不能。”萧裕都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再离开他了。   江放满脸震惊:“他就那么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   萧裕到底给了你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你不是说要去辅佐他的吗?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了?   君衍看向江放,声音颤抖着道:“他、重要,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如果没有萧裕,他早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他重要,你就不重要了?你的命不是命吗?你死了他还能活吗?君衍,信我,信我这次。他没事,他会没事的。等你没事了,我就带你来看他。”江放声音里带了一丝柔和,极为大声的说着,像是在诱哄君衍跟他走一般。   看到君衍突然有了片刻的失神,江放继续柔声诱哄道:“阿衍,跟我走,他没事,你信我,都没事的。”   听到了江放的话,君衍的脑子乱了起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   萧裕的伤是他造成的,萧裕必须要回宫了,萧裕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萧裕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想,萧裕应该不会再原谅他了。   他想,萧裕永远不会再原谅他了。   永远不会了。   ……   君衍沉默了好久,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突然就说了声“好”。   江放想要去扶他,君衍却推开了他的手。君衍直接从床边起了身,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就算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却还是不肯让江放扶着他。   除了君衍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离开。   君衍出来以后,江放便带着惊风他们,连命一同跟了上去。   君衍的背影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悲伤。   别院的人看着那些人,一直在看着离开的那些人。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也再也看不到不归阁的人。   发生的一切都太让人吃惊了,今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发生。   这个雨夜,先是有人不要命的来刺杀主子,再是主子被君衍公子刺了一剑,再是君衍公子跟不归阁阁主走了。   刚刚房间内的谈话,他们的确能听到几分,却也跟没听到一样。可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君衍为什么会跟不归阁阁主离开。   那不是什么别的,可是不归阁啊!   有人说不归阁阁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也有人说不归阁阁主是个勾人心魂的妖魅女子,也有人说不归阁阁主是个男生女相的年轻男子,甚至还有人说不归阁阁主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对于不归阁阁主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想不到他们今天见到了真人!   不归阁阁主究竟是何人,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份是谜,他的年龄是谜,他的性别是谜,他的容貌更是谜。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竟然见到了这位人物!   不归阁不仅接杀人的任务,他们还卖各种消息。只要你能出的起钱,只要他们肯接你的任务。那么什么人都能给你杀了,什么消息都能给你查来。   可以说,这不归阁是可以与暗阁中的那两个分阁相比了。   不归阁掌握的消息,足够养活这北漓的所有人。可别说消息不值钱,在人家不归阁里,任何消息都可以卖钱的。   当然,这要看不归阁如何卖了。   ……   夜星觅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冷冷的道:“准备准备,现在回宫。”这一群人怎么开始发愣了,江放就那么让他们好奇吗?   众人听后,连忙去准备了。主子现在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也得回宫啊。要是主子一直在这个地方,迟早连命都得没了。   夜星觅还在想着刚刚的江放,他十分不解,也很是好奇,那么无情的人也会有情吗?   他也只见过那个人一次,但是,他能感觉到江放骨子里的无情。   那时,夜家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竟然请了不归阁的人来刺杀他,虽然最后不归阁那边不了了之了。但是他还是找到了人家的一个据点,然后去给人家找了点事做。最后,还是人家阁主出面化解。   那时的他虽然带着面具,但身上的气势依旧强大。根本不用一兵一卒,就与自己化解了矛盾,顺便还与自己交好。   他的能力真的非常可怕,能力可怕也就算了,更恐怖的事情是他极为低调。   没有人知道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手里还有多少的底牌。   这样的他是十分神秘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深浅。他给人的感觉不只是敬畏,更多的是不可测的恐惧。   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对手,不过,自己已经不喜欢打打杀杀了。   只是,不归阁,江放,这样的江放,和君衍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看来,君衍的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呢!   比如,他的身份!   比如,他的身体!   比如,他的过去!   ……   在准备好一切以后,夜星觅一行人,连忙启程回了皇宫。   既有幸运,又有不幸。幸运的是,萧裕的命保住了。不幸的是,太上皇和太后回了京城。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已经回来了几天了。   他们才刚到寝宫没多久,萧裕的病情也刚稳定下来,只是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太上皇和太后便过来了。   萧瑾在得知萧裕受如此严重的伤后,突然大怒。要不是沈汐和夜星觅拦着,恐怕萧裕随行的那些人,可能连半条命都没有了。   在他们看到面前的萧裕以后,不停的问夜星觅“萧裕是为何受的伤”。夜星觅只是说在回京路上遇到了刺杀,萧裕不小心被刺客伤到了。   对于夜星觅的理由,他们当然是不信的。萧裕他自己若不愿意,谁又能伤了他啊。他们很怀疑,觉得萧裕的伤与君衍有关,但是也没有再追问。他们只是吩咐御医们好好医治,便离开了。   萧瑾本来还想好好数落萧裕一顿,可是却看到萧裕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突然就不舍得了,萧裕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再怎么说,萧裕和他也是血脉相连,他还是有些心软了。   不过,萧瑾的心软只是对萧裕。随行的那些人可是受了不少的罪,萧瑾的怒火可能全发泄到了他们身上。即使夜星觅和沈汐为他们求了情,还是受了不少罪。   沈汐看着萧裕这样,不只是伤心,更是无奈。自己的亲生儿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她肯定是非常伤心。但是又仔细一想,他身上的伤可能是与君衍有关。一想到君衍,她就更是无奈。   她知道萧家人是骨子里的钟情,一生只会钟情一人。若自己的伴侣意外逝去,那他们便会义无反顾的殉情。所以每一个萧家人,对待自己的心爱之人,都是慎之又慎。他们从来不会随意选定自己的心爱之人,但是他儿子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萧瑾夫妻二人走后,夜星觅仍然在萧裕的房间内。   夜星觅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还无奈的道:“萧裕,你不是说,没有人可以让你为他而死吗?现在呢?你连命都不要了,还是会为了他死啊……”   他还记得那天在书房内,萧裕满身都是寒意,冰冷的说出的那句话:没有人可以让我为他而死。   那现在又是什么?   你还是被他伤了!   那时候的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可是你却怎么都不肯躲开。就连我们都感觉到了君衍的反常,可是你却还是依旧站在君衍的面前。   萧裕,你是不是傻啊!   君衍真的就那么好吗?   ……   与此同时,永安侯府也接到了萧裕被刺杀的消息。永安候夫妇只是有些伤心和无奈,毕竟,萧裕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在齐念霖得知后,便要立刻进宫前去看望,齐淮夫妇也没有阻拦他。他们二人对于自己的孩子,也算是有求必应的。   等齐念霖到长乐宫后,夜星觅刚好还在那里,两人就很不幸的撞上了。   齐念霖没有理会夜星觅,反而看向了床上的萧裕,还缓缓开口问道:“他,真的是因为刺杀受的伤吗?”   夜星觅没有说话,他最不想欺骗人,尤其是眼前的人。他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是他不会欺骗眼前的人。   等不到回答,齐念霖又追问:“他是因为君衍受的伤?”夜星觅的沉默让他觉得,就是君衍伤的萧裕,但是他还是想问一下。   夜星觅沉默了片刻,轻声回道:“是。”萧裕受伤的确是因为君衍,虽然是君衍亲自动的手,但是那也是因为君衍受的伤。   齐念霖听后,条件反射似的轻声道:“看来,他当真没有在开玩笑,只是这样真的值得吗?”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了这句话,好像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   夜星觅听了他的话,心里也觉得很是奇怪,但是也没有开口问。   其实,齐念霖最后的那句话,也是在对他自己说。前半句在对萧裕说,后半句在对自己说。他在肯定萧裕没有在开玩笑,他也在问自己“这样真的值得吗”?   当晚,齐念霖没有再回侯府,而是留在了皇宫。   对于齐念霖留在皇宫之事,暗阁众人觉得十分正常。凭小侯爷和主子的关系,他们也不敢拦下小侯爷啊。   ……   而夜星觅已经快要把头发愁白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好想把他的小东西拐回来啊。他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可是呢?可是自己一走,就走了九年。自己让他等了自己九年,他真的觉得好伤心。   这九年里,自己从未停止过想他,可是自己只能把感情藏起来。如今,自己已经掌控了整个夜家,整个南疆也不会有人反对自己的决定了。   他这次来京,就是为了寻念霖。   他想带念霖回自己的家,回他的圣子府,他的圣子府还缺一位主人。但是,念霖总是对自己特别冷淡,甚至不愿意跟自己说话。   他突然想到了当初的方法,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当初他也是那么做的,然后就把小东西拐到手了,现在还那么拐回来不就好了!   他又想到萧裕那副不要脸的样子,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正确。   然后“不要脸”的夜星觅,就在半夜爬上了齐念霖的床。人家齐念霖把他一脚踹下去了,夜星觅却十分乐此不疲,最后终于如愿躺着地上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夜星觅和萧裕有些像,最起码都在地上睡过了。   萧裕真的是个绝好的爱人,“没有人可以让我为他而死”,真的是没有人可以让他死,可君衍却不是他的没有人。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1章 怪异   另一边的不归阁。   君衍的房间。   这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天明明已经有几分亮了,却还是让人感到寒冷。众人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只有越来越多的寒意。   “你们都这么没用吗?”江放冷冷的看着这十几个医师,他那如幽潭般的双眼好像,满是那千尺寒冰。   只是这冷冷的几个字,就仿佛冰锥一般,把他们钉在了原地。   空气中的寒气仿佛凝结成冰,杀意不断的在他们的头顶蔓延。   他们的恐惧感不断的蔓延开,甚至都不敢动弹一下,却又忍不住哆哆嗦嗦。   一人小声道:“公子的蛊毒发作太严重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另一人声音微颤:“公子体内好像不止有蛊毒,好像还有其他的毒。那毒和体内的蛊毒仿佛密不可分,我们也不敢随意用药啊。”   “是啊,若是那单纯的蛊毒还能抑制几分。可是又多了一种毒,我们也别无他法。”又一人道。   “我们猜测,那毒应是用来抑制蛊毒的。因为公子的情绪波动太大,所以又引起了蛊毒发作。再加上体内的毒,所以才昏迷不醒的。”   “公子体内的毒尚不知是何毒,若是真的贸然用药,只怕会使公子的病情加重。”   “对啊,对啊。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公子的性命,现在这样的情况,很不适合给公子用药。”   “如果用药不当,那就很可能得不偿失了。”   “要不然先观察一下,看看公子是否会有其他情况,再做其他的打算……”   “……”   “停。”江放突然出声,字里带着刺骨的冷意,还夹杂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江放的眼里带了几分怒意,就那么不屑的看着他们,随后又平静的道:“他若出了事,你们也就不用活了。”   这一刻的他又成为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不归阁阁主,他身上的冷静、无畏、不在意都在表达着他——怒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江放冷冰冰的道,似乎在让他们清楚,到底应该去做什么。   “是!”   “是!”   “我们这就去!”   “我们这就去!”   “……”   众人连忙挤到了君衍的床前,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人,时不时的还去把个脉。   突然,江放看向床边的他们,又冷冷道:“少留几个人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后,江放的视线移到床上的人,眸子一下子就幽深起来。   君衍,你还是喜欢他是吗?你还是忘不了他吧。他有什么好的,怎么会值得你如此,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以毒抑蛊?为了他,自己给自己下毒,只为了保留那份情。   值得吗?值得吗?   众人听到江放的话,连忙退出去了一大部分人。最后,只剩下了两位。   那两位便开始在床前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一刻也不敢松懈。总有人羡慕,觉得在不归阁办事好,这好什么好?说不准哪天脑袋就没了。   江放完全不知道那些医者的想法,他不再把重心放到君衍身上,而是移到了怎么处理这件事上。   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突然觉得很是怪异,这件事不该是这样的。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也不再在君衍的房间留着,而是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   他就那么坐在那大厅的上首,然后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接手过这件事的人,他必须要好好的“问问”,这件事情不能和十四年前有关。   “没有人要说些什么吗?”他缓缓抬头,声音冰冷,眼神也十分冰冷。   众人皆不敢开口,他们不敢说话。他们虽然看不清江放的表情,但却能在无形中感觉到那种压抑的气氛。   他们十分肯定的认为,自家主子肯定要变成一团黑气了,这样的主子真的让他们害怕。   突然,江放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蛊惑,又隐约带着可怕的温柔,缓缓开口:“我很可怕吗?”   “不不不……”一人道。   又一人道:“不可怕,不可怕。您怎么会可怕呢……”   “是啊,不可怕。”   “不可怕……”   “……”   实际上,他们被他们主子这么一句“我很可怕吗”,已经给吓个半死了,他们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们忍不住想要退后,简直就恨不得扭头就跑。   他们都知道的,他们阁主只有在公子面前,才会真的温柔下来,在他们的面前压根都不会有一点温柔。   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阁主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那就像有什么别的东西,一点点吞噬了原本温柔的外壳,最终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沉默了片刻,江放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的道:“你们说派去的人为何没有回来?”   众人莫名的觉得心慌,强忍着不让自己后退。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开口说着。   “阁主,可能是那皇帝太厉害了,所以咱们派去的人寻不到机会脱身。”   “对啊,那皇帝神秘的很。就算不考虑他手下的人,他自己就是个不好惹的人。咱们派去的人,难免一个都回不来。”   “那皇帝据说也受了重伤,所以咱们派去的人,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咱们的人都是经过特殊的训练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如此大的失误,这其中恐怕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阁主让他们留着命回来,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把自己的命留好呢?恐怕他们是遇到了些意外。”   “……”   江放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刺骨的寒意:“训练该翻倍了!还有我想要的成果,你们知道的。”   ……   那些医者们呢,一直都关注着君衍的情况,过的真是极为“充实”。   江放则是处理着不归阁的事,尤其是上次派去刺杀萧裕的那件事。   本来一切安排的都很缜密,但是还是有了疏漏。那些人一个都没回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明明当初的命令是试探萧裕,可最后那些人却突然变了,更是拼了命似的要杀了萧裕。   这简直是像极了那时,一切都透着无数古怪。   好像一切都无处可寻,但是江放却有了一个想法——这会和给他们二人下蛊的人有关。可是他又觉得,这又不太像那人,但是肯定脱不了关系。   他真的觉得十分奇怪,毕竟他们二人和皇室有着关联,却又没有什么重要关联。   ……   一日后,君衍醒来了。   江放几乎一直都守在这里,因为他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快速处理了阁中的事情,然后就亲自来守着君衍了。   看到了君衍睁了眼,还立刻靠坐在了床边,江放也快速的倒了杯水,然后直接坐到了床边,把手里的水递给了君衍。   君衍只是接过了杯子,却并没有喝一口水,反而只是放到了床边。   看到君衍的举动,江放有些心疼,不确定的问道:“累吗?”   似乎是听到了江放的话,君衍猛然回过神来,低声喃喃道:“累吗?”   他觉得,应该是不累,却也该是累。他生活在绝望里,生活在痛苦里,却还是在幻想,希望得到什么。   江放皱了皱眉,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弄不明白君衍的心,更琢磨不透君衍想要什么。   他知道君衍在反抗,也知道君衍在抵触,还知道君衍真的很累,累到险些喘不过气来,却不知道君衍回来的意图。   他看向了刚醒的君衍,决定主动问问君衍,意有所指的开口:“你不想问什么吗”   君衍只是摇了摇头,似乎是说不想问,随后低声苦笑道:“他怕是不会再原谅我了,不会再原谅我了。”   他不敢开口询问任何关于萧裕的消息,他怕、他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他离开的时候,萧裕的气息已经很弱了,他怕萧裕还是保不住命。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手心都多了几道红痕。他连开口问他的勇气都没有,他心里的罪恶感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提醒着他曾经做过不可饶恕的事。   那时他明明好像陷入了幻境中,里边的萧裕完全是另一个人,不过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幻境,而是他最害怕经历的事情。   他明明准备相信萧裕,可最后还是伤了萧裕,就像毫无意识一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确实是亲自伤了萧裕。   君衍不敢想下去了,突然就转移了话题,冷声问道:“扶风镇的事跟你有关吗?”   说出的话的确很冷,却不太有什么威慑力,似乎无法让江放感到什么,却也让江放明白了他的意图。   江放不解,看着君衍,冷声道:“你、怀疑我?”   他根本就没做过那件事,扶风镇的事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插手半分,他不知道为什么君衍会怀疑他。   君衍似乎不信,平静的回道:“我以为是你,因为你说过要试探他。”他记得江放说要试探萧裕,但是他没有问,江放会怎么试探萧裕。   江放知道了他的意思,轻声解释道:“那晚的刺客是我派去的,但是扶风镇的事我从未插手过。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我怕他没有能力护着你,我不想让当年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试探性的问道:“那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很好奇为什么他派去的人都没有回来,他觉得应该好好问问君衍。   君衍愣了片刻,略带疑惑的道:“有一些,那天晚上,我好像陷入了幻境。最后,我不受控制,还真的伤了他。”   那天晚上,萧裕刚起身离开,他就醒了,就像是没有萧裕陪着,他怎么也睡不安稳。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到了房间门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捡起了别人掉落在地上的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陷入那样的幻境,甚至还不知道为什么会伤了萧裕。   江放听后,有了几分释然,他小声说道:“难怪,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原来真的是有人插手了。”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些人一个都回不来了。   ……   几天后。   君衍的身体似乎养的差不多了,江放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可是夜星觅突然来了清风馆,也就是他们不归阁的老巢。   再说明白一点,夜星觅来了一个青楼。   要不是夜星觅与江放的那一次“交锋”,他也不会知道这个青楼,神秘的不归阁阁主就在这个青楼。   很多人都认识夜星觅,毕竟当时夜星觅并未戴面具。而且这几年过去了,他的容貌并未曾改变多少。他一进此处便直接说明了来意,不归阁的人很识相,连忙就把人给请进去了。   一个精致的房间内,只有夜星觅和江放二人。   江放看着夜星觅很不顺眼,夜星觅看着江放也很不顺眼。   但是,二人还是“愉快”的谈论了一番。   “怎么?阁主不欢迎我?”“端着一副主人模样”的夜星觅坐在桌旁,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作外人。   江放轻笑一声,冷冷的道:“圣子哪里的话,我要是不欢迎,你还能进了我不归阁的门?”他很清楚,就是不让眼前的人来,人家也有一万种方法来。既如此,那何必白费心思呢!   夜星觅立刻便说明了来意,淡淡的道:“我来此,只是为了见君衍。我知道他在这里,我去过摄政王府了。”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他知道君衍不在摄政王府。他把一切都打听好了,所以他来这里找君衍了。   江放并不吃惊,调笑着回道:“你?见他?为什么?”   人人都知道南疆圣子与当今皇上交好,夜星觅应该是替萧裕来的。但是,萧裕连找君衍的勇气都没有吗?   萧裕都不敢大胆一次吗?区区青楼,他也不敢来闯一次?难道他们萧家的家训那么重要,甚至比君衍还要重要?   夜星觅只是笑了笑,极为自信的说道:“我想阁主会同意的,毕竟阁主应当是不愿与南疆为敌的,更别提北漓皇室了。”   江放冷笑道:“自然。”   就算不归阁确实神秘,但也不会傻到和南疆那些疯子为敌。再说那北漓皇室,就更是个大麻烦了。而且他也知道夜星觅为何而来,所以他不会阻止。   很快,他带着夜星觅去了君衍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节奏好像太快,希望大家莫要在意。   【可爱脸:莫要在意】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2章 害怕   君衍的房间内。   君衍正坐在桌旁沏茶。   夜星觅坐到了君衍旁边,缓缓开了口:“我想和他私下聊几句。”言外之意就是,我要和他单独说话,其他人请回避一下。这个其他人呢,当然是江放了。   江放听后,便很识相的离开了。   夜星觅就那么坐着,还径自倒了杯茶。但是,他也不开口,就等着君衍问。   君衍看到夜星觅来了,心突然就微微一颤。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他知道把萧裕交给他,他必然不会让萧裕出事。现在他来了,是不是就说明,萧裕已经没事了?   他的心跳都不自觉的快了起来,他死死的咬着他的唇。他非常想开口询问,但是却没有勇气开口。   夜星觅仍是悠闲的喝着茶,一点要开口的迹象都没有。   他真的能敏感的感觉到,夜星觅就是在逼他开口,但是他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萧裕的伤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怕萧裕再也不会原谅他。而且,他怕他会听到关于萧裕的坏消息。   那天晚上,他离开的时候,萧裕的气息好像都很弱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死人。   自从他醒来以后,已经过了好些天了,他一直逼着自己不去想,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他觉得不再想萧裕,心就不会乱了。   可是现在,夜星觅来了。   藏在他心底的那个念头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君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小心试探着开了口。可是,在他说完一个字以后,就再也不敢说下说了。   夜星觅放下了茶杯,看向了他,平静的道:“你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想知道,甚至要一直这么下去。”   君衍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夜星觅冷笑一声,不停的打量着他,淡淡的声音传出:“放心吧,他没死,他昨天晚上就醒了。”萧裕的命也还确实挺硬的,都那样还是死不了,甚至还想亲自来?   君衍听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就像重生了一次似的。   夜星觅似有所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道:“太上皇看到他受此重伤,大怒。而且,随行的人都被太上皇重罚。”   夜星觅的话让君衍脸色都有些白,就连稳着的身体都微微晃了一下。   大怒?!肯定要大怒啊。自己捧在手心的亲儿子啊,竟然被人伤的半死不活的,能不大怒骂?就是可怜了那些人,无辜替自己受了罪,甚至还替自己受了罚。   突然想到当今太上皇萧瑾,也就是他的萧叔叔,他竟自嘲的笑了笑。   两个男子在一起不为世人所接受,他如果要和萧裕在一起,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可如今还多了这样一份罪名。他们在想在一起,估计就是痴人说梦了吧。   就这么想着,他的心疼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就那么一下又一下的疼。   夜星觅看到君衍这样,心里也有些难受,无奈的解释道:“放心吧,除了当天的那几人,没有别人知道是你动的手。我只是对太上皇说,萧裕身上的伤,是因为回京途中遭遇了暗杀。”   他还不会傻到把所有的事都说出去,虽然这个理由不太可信,但也总好过没有的。若太上皇知道了真相,虽然君衍是那人的儿子,恐怕还是不能免责,他们二人也永远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他可是知道萧裕有多在意君衍的,他才不会傻到做那么傻的事情。   看出了君衍那片刻的失神,夜星觅突然冷声道:“他想见你,他要见你。”   萧裕一醒来就要来找君衍,甚至还想亲自出宫。但是萧裕的身子太弱了,根本不适合随意走动。最后,只能他来替萧裕跑一趟了。   君衍听了夜星觅的话,猛然就从失神中回神,还抬头看向了夜星觅。   他要见他?为什么见他?是要杀了他,还是要杀了他,还是要杀了他……   估计也只有杀他这个可能了吧,是自己先伤了他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可是,为什么,自己连去见他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君衍正在想着什么,夜星觅却打断了他,还极为不解的问道:“你不肯?”   君衍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夜星觅像是懂了什么,苦笑道:“君衍,你当真不肯?”   君衍仍是那副模样,丝毫不为所动。他不是不肯,他是不敢了。   “你要见他,你必须见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他可是在等着你呢!他对你可是心心念念,而且……”夜星觅大声说着,像是要逼着君衍,要他去找萧裕。   夜星觅的话还没有说完,君衍便打断了他的话,他轻声道:“我对他,也是心心念念。”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夜星觅的语调低了下去。既然君衍的心在萧裕身上,那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走?   君衍没有再说话,他不敢去见萧裕。他怕他和萧裕会分开,他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他甚至又想把自己关起来,这样就不会再失去什么了。   “我在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走?”夜星觅似乎受不了了,直接冷声怒道,像是在发泄。   夜星觅看着他那副样子,只是苦笑了一声,很是无奈。人家不肯见,他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能把君衍绑到皇宫?   他想着他为萧裕来找君衍,君衍却根本不肯跟他走,他简直就算被这二人给耍了。想到这些,他彻底被他自己弄笑了。   萧裕是这样,他又何曾不是呢?既然是自己选的人,就算是难受也要宠着!他是宠着念霖的,萧裕又何曾不是宠着君衍呢?   君衍怎么也不肯回答了,夜星觅的耐心也磨完了。   夜星觅留下了一句“你不要后悔”,便快速起身离开了,他还要去看看萧裕的。   就像夜星觅来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他离开的时候突然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和君衍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脸色不是很好的离开了。   ……   皇宫,长乐宫中。   萧裕半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似乎看的极为认真。   在别人的眼里,他好像正在非常认真的看着。但是,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神,便可以知道,他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夜星觅走进房间后,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了。他看着萧裕盯着手里的书出神,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到来,心里再次把萧裕给骂了个遍。   等不到萧裕问他,他直接冷声嘲讽道:“皇上当真是个奇人,倒着看书也能看的如此入迷。”能把“家训”看成“训家”,好像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听到夜星觅讽刺的话,他猛地回了神,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发现手里的书拿反了,但是他也不觉得尴尬。他十分平静,然后直接把书扔到了一旁。   “他呢。”他看向夜星觅,轻声问道。他没有什么尴尬,反而极为自然。   他的语气非常平淡,还带着几分虚弱,只是虚弱的不太明显。   夜星觅有点慌乱,无奈道:“他……有些忙……”他都告诉君衍了,可是君衍不愿意来。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编个理由给他了,就是有些慌乱的感觉。   “他不肯见我?”萧裕突然冷下了脸,眼里蓄满了暴戾。他的脸本来就毫无血色,如今又白了几分,整个人更是虚弱起来。   夜星觅有些害怕,小声解释道:“他……忙……”   你这暴戾的眼神是想干嘛?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可别再吓我了。   而且,其实我也很忙啊。自从你昨夜醒来后,我就再也没看到念霖了。确定你没事了,念霖就回了侯府。念霖好像昨日便回了侯府,我现在正琢磨着,应该找什么理由去侯府呢。   他眼里的“昨夜”,跟“昨日”是一个概念。   “咳咳咳咳……”   咳嗽声不停的响起,夜星觅微微皱了皱眉,看着不停咳嗽的萧裕。他还真怕萧裕突然喘不过气来又死了,这样的萧裕实在太虚弱了。   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   太医们都说,幸好他的心脏长得偏了那么一点。不然的话,早就没命了。   就算如此,天材地宝、珍品灵药,还是跟不要钱似的用来吊命。这才刚醒不久,要是被自己气死了就太可惜了。   不对,自己又没有气他,是君衍气的他!   “你都昏迷了半个月了,朝堂上的事,总要有人处理吧。他身为摄政王,自然是众多事务缠身。再说了,这里不仅是皇宫,还是你的寝宫。他一个摄政王,也不能随随便便的进来啊。”夜星觅连忙出声解释道。   只是,他说的话,让他自己都心虚。   君衍这半个月哪里上过朝,朝堂上的事情都是萧叔叔和齐叔叔处理的。   再者,君衍要是真的想要进皇宫看萧裕,根本就没有人能拦住他,摄政王的身份又不是白给的,就是君衍怎么也不肯来。   “事务、事务,他对那些从来都没兴趣。而且,我的寝宫他哪里不能来了。”萧裕非常愤怒,言语里都带上了狠戾,仿佛要立刻杀人似的。   他真的很愤怒,君衍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信任他?而且,都刺他一剑了?   君衍就是不肯靠近他,就算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命,却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   他一想到君衍不肯见他,他就开始害怕,这种害怕像极了那年的害怕。   君衍真的不会再见他了吗?   他的心不可控的慌了起来。   “萧裕,或许他只是有些内疚。我觉得,等他想通了,他肯定会来见你的。”夜星觅轻声安慰道。他看着这样的萧裕十分无奈,只能出言安慰他几句。   可是夜星觅不说还好,他一说萧裕就更慌了。   夜星觅说的正是他害怕的,他不怪君衍刺了他一剑。但是,一想到君衍有可能不会见他了,他就不可控的更慌了。他怕君衍因为内疚,觉得对不起自己,甚至觉得没脸见他,永远也不会见他。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他才一定要见到君衍。   他怕君衍一直躲着他,他真的很怕很怕。他从来都不怪君衍,他不怪君衍刺了他一剑,他只怪自己努力的不够。   他一想到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君衍,再也不可能抱着君衍,再也不可能吻着君衍,再也不可能陪着君衍,再也……   他曾经说过,他怕冷,所以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他曾经说过,他怕黑,所以他用烛火点亮黑暗的屋子。   ……   “你别太激动啊。”夜星觅看萧裕咳嗽不止,心都猛然提起来了。胸前的伤口本来已经结痂,可是萧裕咳嗽的如此剧烈,整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他和君衍的感情,旁人又如何去插手?他们二人的事情,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   他很清楚,萧裕这种人从不会随意动情。但若一动情,那便是要纠缠一生的。没有人知道萧裕是什么时候对君衍动情的,七岁?八岁?九岁?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是萧裕心里最乱的时候,也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现在的他明明都难受的不行了,却还在小心翼翼的捧着他们的感情,他还真怕萧裕突然想不开。   而且,他还怕萧裕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他是见过萧裕的病态失控的。那种失控不是正常的,是带上了病态的那种,让人害怕之余还恐惧。   他现在需要的很简单,他需要别人给他肯定。   他需要的是肯定,还是君衍主动给他的肯定,没有人能够给他安全感了。   对于他来说,失去君衍这件事,可能比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恐惧。可是君衍却不来看他,就连见上一面都不肯。   唉,他和君衍怎么那么麻烦啊。其实也真是的,自己为什么要和萧裕做朋友。   “咳咳咳咳……”萧裕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惧,甚至还委屈。   他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他的脸上出现了他从未有过的恐慌。他剧烈的咳嗽又拉扯了胸前的伤口,身上的白衣明显带上了血迹。   夜星觅见此,连忙上前,扶他坐好,他急声道:“你别激动啊,身体要紧。我帮你去找他,我帮你去找他好不好。如果他不肯来,就算是绑着他,我也把他绑到你面前,你就别激动了,行不行啊!”   夜星觅是真的害怕了,他害怕萧裕真的失了控,更怕萧裕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现在的萧裕,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他除了恐惧、害怕,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的他自卑到了极致,连一点自信都没有。他是多么自信的一个人啊,可是现在却一点自信都没有了,根本就一点也不像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君衍和萧裕,是双向暗恋,是双向奔赴,还都在害怕,更都在恐惧。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3章 惧怕   “他,在哪儿?”萧裕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的脸色越来越让人害怕。明明十分虚弱的一个人,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害怕。   “你等我,我去找他……”夜星觅还没说完,萧裕便冷声打断了他。   “他,在哪儿?”萧裕又重复了一遍,低沉的嗓音冰冷刺骨。   夜星觅苦笑一声,小声劝慰道:“我现在就去找他,你就别再问了嘛。”   他是不敢告诉萧裕的,君衍可是在青楼啊!万一萧裕误会君衍去青楼寻欢了,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他,在哪儿!”萧裕再次重复了一遍,不止是声音冰冷刺骨,连眼神也极为的冰冷。你为什么不肯说,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连你也不肯帮我了吗?   夜星觅见他如此,顿时就懵了。他觉得如果不告诉萧裕,估计他真的有可能,把整个京城给翻个底朝天。   想了片刻,夜星觅无奈道:“清风馆。”   夜星觅怕他想歪了,又连忙解释道:“他在哪里养伤,那天晚上,不归阁阁主把他带走了,那里是不归阁的地方。”   萧裕仿佛自动忽略了夜星觅后来说的那句话,他的心突然狠狠的痛了一下。   清风馆是什么地方他能不知道?   清风馆,他记得那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   据说里边的姑娘相貌均是上乘,而且她们只卖艺不卖身。   在京中虽然流连烟花之地的男人大有人在,但喜欢红袖添香的男子也不少。所以,那清风馆的生意甚至比其他青楼还要好。   而且,君衍是去过那个最欢楼的。   现在,他又去了那个什么清风馆。   他的小衍怎么会是,那浪荡的纨绔子弟呢?   难道他的小衍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他一想到君衍就算去那种地方,也不肯来皇宫看他一眼,他就更加恐慌。   他猛然一想,君衍明明是一个男子,喜欢女子也很正常。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男子,又怎么和女子相比呢?   他要见君衍,无论如何都要见君衍。   他怕从此失去君衍,再也见不到君衍了。   他知道在君衍的心里,他永远都不是第一位。   君衍曾经说过,除了自己,他最爱的就是他的父母。但是,小衍怎么可以和那些风尘女子纠缠不清。   如果君衍真的要躲着他,那他该怎么办啊。   萧裕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这么没骨气了。人家明明不愿意接近自己,可自己偏偏不要脸的贴上去。   可是,就算这样,自己多主动一点,真的是没关系的。   就算君衍现在不愿意接近自己,只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要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能继续努力。迟早有一天,君衍的心里会有他,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去见他,必须去见他,他不愿意来见自己,那自己就去主动找他。   从他回来到现在,都是自己往他身边凑,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此时的萧裕,心里想的全是,要去见君衍。   他要见到君衍,把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再大声告诉君衍,他没有怪过他的。   他需要君衍对他的肯定,只有君衍肯定了他,才能让他不再恐惧、害怕。至于什么断袖之癖,什么龙阳之好,他全然不顾了。   他要去找君衍,若是他真的不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裕。”   “你不会真的要去吧,那是个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   “你身份尊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我帮你去找他好不好,你不要去了。”   “萧裕,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   夜星觅不停急声说着,可是萧裕却还是那样,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他强撑着下了床,强撑着走出了房门,甚至不让任何人触碰它,夜星觅也只能跟在他身后。   看到萧裕的怪异举动,那为数不多的下人,立刻迎了上来。   但是,那些下人却被萧裕的眼神给吓住了,更被萧裕的沉声怒骂制住了,甚至不敢再去面对萧裕的那声满是死亡气息的“滚开”。   他要离开皇宫,他要去见君衍,哪怕是去青楼,无论如何都要去见君衍。   他才醒来不久,身体非常虚弱,连路都走不好,却还是不停的走着。   下人们看得胆颤心惊,却碍于他诡异的怒气,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但是,他们还是不停的劝着萧裕。   “皇上,你真的不能出去。”   “皇上,你真的不能出去。”   “您的身体还很虚弱,现在不能随意走动啊。”   “您若是再出个什么事,太上皇和太后肯定会伤心的。”   “……”   眼看着萧裕固执的往外走去,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他们很怕皇上一个没走稳,突然就摔倒在地上,然后又变成那副死人般的样子。   “去请太上皇和太后,就说我们在清风馆。”夜星觅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连忙随着萧裕离开了。   剩下的人一下子震惊了,一群人都傻愣在了原地,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消息。   “清风馆,那不是青楼吗?”   “对啊,皇上怎么去那种地方了!”   “皇上身份尊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别胡扯了,现在重要的是去把这事告诉太上皇和太后。”   “是啊,咱们赶紧去。”   “咱们还得跟着皇上呢,不然太上皇哪儿怎么办。”   “对啊,那咱们几个去追皇上?”   “也只能这样了。”   “……”   ……   自夜星觅走后,君衍还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可他的心却突然乱了起来。   他觉得,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知道了萧裕已经没事的消息,虽然并不是他亲眼看到的,可按理说他应该松了那口气。可是,他却怎么也放心不了。   他承认了,他在逃避。   他怕去见了萧裕,他和萧裕二人,便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在用逃避来麻痹自己,他不愿意去勇敢面对结果,那个让人心痛的结果。因为他不敢去面对,所以他拒绝了夜星觅,没有跟夜星觅去见萧裕。   他怕了,真的怕了。   他怕萧裕要狠心离开他,他怕自己再一次失去萧裕,就像那时的两年一样绝望。   他知道自己伤了萧裕,他害怕萧裕会离开他,更怕萧裕对他放狠话。   萧裕是谁,是他铭刻到骨子里的爱人啊。如果没有萧裕,他还会愿意活这么久吗?答案肯定是不会。   可能就是因为如此,他才选择了逃避,用逃避来掩饰自己。   他对萧裕的爱意太深了,深到他只能选择去逃避,哪怕是要错过萧裕那些年。   ……   朱红色的牌匾,上面赫然有三个大字:清风馆!   里边吵吵闹闹的,外边的人也在陆陆续续的走进。里边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发了声,那些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那冉儿姑娘当真生的花容月貌?”   “岂止是花容月貌,还肌肤胜雪呢,简直就是天生媚骨。我那个弟弟说冉儿姑娘勾人的很呢,就算只露出了一双妙目,就已经让他迈不开腿了!”   “哇!那该有多美?不知是否能见到冉儿姑娘的真容,哪怕只是看一眼,就算把命丢了也值了。”   “据说,那冉儿姑娘可是一舞倾城,我可是好奇的很呢。”   “要是能够看到冉儿姑娘的真容,就算是死我也愿意啊。”   “人是绝色不假,不过咱们也只能想想了,不知何人能见到冉儿姑娘的真容啊。”   “是啊。据说冉儿姑娘容貌倾城、多才多艺,可是这清风馆的金字招牌。再者,人家是卖艺不卖身的,咱们也只能看看那舞了。”   “就是,这清风馆的姑娘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哎!那冉儿姑娘身娇体软、冰肌玉骨,我可真想把冉儿姑娘带回家啊。”   “……”   这是那冉儿姑娘初次献艺,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据说不仅可以欣赏才艺,这次还可以见到冉儿姑娘的真容。   突然,芬芳、艳红的花瓣飘洒而下,随意的落在了台上。那些台上的舞女缓缓向两边散去,把中间的地方让了出来。   原本谈论的人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定格在了这一刻。   在众人的等待中,一女子在花雨中缓缓而降。最终,一双裸露的玉足,轻轻的落在了花瓣上。   台上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袭淡粉色衣裙,外边一件白色纱衣,三千青丝就那么随意的披落在身后。   看不见的小脸被一个白色面纱隐藏起来,露出的肌肤白皙如玉。一双眼睛里有着数不尽的风情,仿佛不经意间就要摄人心魂。   她就那么站在台上,就已经是勾人心魄了。   “竞拍开始,一千两起价!”   “一千两!”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一千六百两!”   “……”   慢慢的叫价的人越来越多,毕竟有的是人想要博美人一笑,哪怕耗尽千金也在所不惜。   一切都很顺利,却突然出了意外。   萧裕已经到了清风馆外,可是他被跟来的人拦住了。所以他只能在外边大喊,像个疯子一样大喊。   “小衍,我想见你。”   “你出来好不好。”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出来见我。”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我就在这里,你来见见我好不好。”   里边的人渐渐被外边的声音吸引了,刚开始只是有两三个人出去了。可是随着萧裕喊的声音越来越大,里边的人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一大部分。甚至,从清风馆外经过的路人也不停的打量着萧裕。   ……   而此时的君衍,他的蛊毒又发作了。因为情感波动太大,再加上他因为萧裕心情起伏不定,他本来就已经弱不禁风的身体,最终还是撑不住了。   他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身体也蜷缩成一团,就那么躺在床上蜷缩着。他即使微微闭着眼睛,也能很明显的让人感觉到,他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江放见此,也是无奈的很。他看着君衍的神色渐渐好转,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好转,还在无声的说着他很痛苦。   江放的神情也不是多么好,虽然他体内的是藏情子蛊,受到的伤害要小一点。但他还是承受着不小的痛苦,无非是强忍着不表现出来罢了。   “阁主,阁主。”惊云的声音突然响起,屋内的三人顿时愣了一下。   “什么事。”江放沉声问道,眼神却看向了惊风。   在君衍蛊毒发作后,江放便对惊风说过,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他。他一直认为惊风是个懂分寸的人,不会让他操什么心,可是惊云为什么跑进来了!   惊风看到江放的眼神,觉得有些害怕,却还是强忍着害怕,轻声解释道:“阁主,惊云有大事禀告,所以属下便放他进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放惊云进来的,您不要那么看着我了,我也是会感到害怕的。   江放看向惊云,眼神冰冷,微怒道:“惊云,你最好确定,你要说的事足够重要!”   感到了江放的愤怒,惊云结结巴巴的轻声解释道:“阁主,外……外面,圣子……白衣男子……”   江放听的不耐烦,直接冷声怒道:“惊云。”   惊云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外面,好像是,圣子和当今皇上来了……”   君衍听懂了惊云的话,他强撑着起了身看向惊云,大惊道:“你说什么,什么当今皇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柔弱,却又带着些坚定的感觉。他的声音在询问,想要知道当今皇上,甚至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江放看着君衍神色如此紧张,再结合上午那夜星觅前来,也知道了一些缘由。他看到君衍如此,突然微微发征。他知道萧裕对君衍有多重要,所以对于君衍的蛊毒又发作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就这么想着,江放对着惊云,大声怒道:“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云被江放这么一说,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小声解释道:“当今皇,皇上在外面,说是要找……找……”   屋内的三人都在期待着惊云的话,惊云却喘了半天的气都说不上来。   惊云虽然没有说清楚,可却能让别人猜出来。   这消息太让人震惊了,当今皇上萧裕来了青楼!谁不知当今皇上最不好女色,就算是宫女也不能近身。可现在竟然来了青楼,还是这京城最大的青楼。   虽说百姓们没有见过萧裕,但是萧裕能来青楼吗?萧裕是谁啊,北漓皇帝,身份尊贵。他怎么能跑到青楼大吵大闹呢?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惊啊?   还在震惊中的的惊云呢,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清楚,却让屋里的人都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萧裕惧怕的同时,君衍也在惧怕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4章 去等   君衍虽然靠坐着,身体却微颤起来,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他偏头看向了外边,看向了他认为的方向,那个萧裕所在的方向,然后深思了起来。   萧裕是来找他了吗?   萧裕是来找他了吗!   因为自己不肯见他,所以他来找自己了吗?   他知不知道,他这么一来,他们之间的事情,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他们二人可都是男子,他们之间是不被世人接受的!   他知不知道,他这么一来,别说能不能继续当皇上了,还能不能继续呆在萧家,都是个大大的悬字。   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反正他只剩下萧裕了,不会再失去什么东西了。可是萧裕呢,他怎么能不计后果的过来,他怎么能。   虽然他对萧裕的做法感到生气,但是他真的很激动。   萧裕来找他了,不计后果的来找他了。这是不是说明,萧裕根本就没有恨他。   他是不是原谅自己了,他想要自己给他一个解释,所以他来了。他都已经来了,这是不是表示,他还没有放弃自己。   是不是。   是不是。   一想到萧裕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他,他的心都不自觉的快速跳动,这种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真的很好。   萧裕,他的萧裕,他的萧裕!   ……   江放看出了君衍的心思,真的是彻底明白了,心里也满是说不出的震惊。   他知道萧裕不是个冲动的人,可是现在这个完全不考虑后果,跑来青楼胡闹的人不就是他吗?他觉得,萧裕怕是真的被伤到了,所以才会完全不考虑后果,甚至完全无视萧家的家训。   萧裕这样的不顾一切、情深似海,当真是令无数人羡慕的。用这么偏激的方式来找君衍,完全不顾这世俗的偏见,除了萧裕,恐怕也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就这么想着,他突然觉得,应该让君衍去的,哪怕结果是他和君衍不能承受的。   江放看向君衍,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假装平静的道:“你还不肯见他吗?他现在已经不顾一切来找你了。你若是还不出去,恐怕你们二人,就再也不可能了。你也不想失去他的,不试着去面对……”   江放还没说完话,君衍便强撑着下了床。   惊风和惊云想去扶他,他却不肯让别人扶他。   出去啊,他怎么可能不出去,就算是他再害怕、再恐惧,也必须要试着出去,不过就是再逼他自己一把了。   萧裕已经付出这么多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出去?   自己伤了他一次了,不能再伤他一次了。   他的蛊毒发作的越来越厉害,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神色,竟然一点一点的苍白起来。他似乎是在强撑着,嘴角都有了不少血迹,手上也被他掐出了鲜血,就连脚步都有了明显的虚浮,却还是不肯稍稍放缓脚步。   他整个人都是,摇摇晃晃的往外走着。   屋里的人看着他很心疼,但是君衍他毫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外边那个等着他的人,甚至还看不到江放身上的不妥。   就连惊风和惊云都看出来了,江放的神色有了明显的不对劲,可君衍却没有看出来。   ……   “小衍,我想见你。”   “你出来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我就在这里,你来见见我好不好。”   君衍还没出了后边的院子,便听到了萧裕那乞求的声音,他的心不可控的疼了起来。   萧裕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竟然来的这样的地方找他。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能配得上萧裕,萧裕他可是骨子里的尊贵。   他如今却不顾后果的来了这里,怕是连他的尊严、骄傲都不要了。他赌上了他所有的尊严和骄傲,自己必须要逼着自己去到他身边。   萧裕是需要自己的,自己不能再惧怕了,必须要逼自己一把,不能让萧裕一个人承受。   他甚至都能想到外边的情景,所有人都聚到他的身边。所有人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可他却还像个傻子一样,只会不停的一声又一声的喊着。   他想让自己出去见他,那么自己就算是爬,也要爬到他的面前。   外边的那些闲言碎语,自己要去和他一同承受。   他远远的看见很多人堵在大门处,都争着要去看外边的萧裕。他的心猛地疼了一下,萧裕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最受不得指指点点了,别人怎么可以对他指指点点。   他还是那么摇摇晃晃的走着,每走一步都像要摔倒一样,而他身后的江放和惊风他们,一直都在默默的跟着他。   惊风他们本想带江放回去的,可是江放怎么也不肯。惊风他们无奈之下,只能陪着江放一起跟着君衍的身后。   “小衍,你出来好不好。”   “我真的好想你。”   “我不怪你,不怪你的,你来看看我好吗?”   “我想见你,哪怕一眼。”   “小衍,你来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   萧裕还是那么站在清风馆外边,然后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似乎是要让里边的君衍听到。   他不想站在外边的,很想去里边找君衍,可是他压根就进不去。   随后跟来的那几个人,硬是拉着他不让他进去。他努力了好几次,都被拉了回去,怎么也进不去。   他一直在努力,努力到了清风馆的门口,可门口又站满了人,他根本就进不去了,只能由着别人把他拉走了。   到了现在,他还是这样,连门口都进不去,只能站着这里喊,可害怕君衍听不到,然后就不会出来,他也就等不到了。   而站着萧裕身旁的夜星觅,看见萧裕这般样子,先是震惊,然后是担忧。   他从来都没想过,萧裕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还不屈不挠的喊了君衍这么久,甚至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   萧裕已经喊了很长时间了,里边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根本不在里边一样。   他真的很担心萧裕,真怕萧裕突然摔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起不来了,毕竟萧裕的身子也确实是有些差。   现在的萧裕就像是疯了,白衣上的血迹很是明显,尤其是胸口那里。他所站的地上都隐约有了血迹,就连脸色都在显而易见的苍白起来,可萧裕却像没有一丝意识一般,仍是不停的大声喊着。   而后边跟来的几人呢,他们齐齐震惊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他们的主子不顾一切的跑出来,竟然只是为了大闹清风馆,连身上的伤都不肯顾了。   也还好是他们跟来了,阻止了皇上跑到那青楼里边,只是却怎么也无法让皇上回宫。   若是皇上跑到青楼里边,他们不死也要丢上半条命了,可是现在似乎也要丢半条命了,因为皇上似乎快要撑不住了。   再者,世人皆知皇室中人最为重情,往上翻多少辈,也没有萧家人来过青楼的,可是他们皇上萧裕就想进那个青楼。   这清风馆可是青楼啊,即使里边的人卖艺不卖身,那也是个低贱的青楼。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决定不能跟一个妓子搞在一起,那简直就是荒唐。   这根本就不会有人接受,根本就不会有人接受啊。   一个生来尊贵的天之骄子,一个卑贱低下的青楼妓子,怎么也不适合在一起啊。不说是什么门当户对,最起码要是正经人家吧,这青楼妓子可就不太好了。   他们也不是歧视做那种生意的人,就是人家皇上萧裕可是生来尊贵,怎么能跟你这个卑微妓子在一起啊。   他们都是后来太上皇重新派到萧裕身边的人,之前的人都被萧瑾处罚了,所以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萧裕喊的那个小衍是君衍。   他们很想上前把他们的主子带走,周围人的打量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的他们都没脸见人。没脸见人还是个小事,可是他们主子的命,可容不得半分差错。   但是,他们主子,真的是太固执了,非要喊着那个小衍,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们主子不止不听他们的话,连圣子说的话都不肯听,就是那么固执的站着大喊。   可是此时的萧裕,脸色苍白、双眼血红。摆着一副“不见那个小衍不罢休”的模样,他们也不敢阻拦啊。   ……   “小衍是谁啊,咱们新来的?”   “不知道呢,应该没有这个人吧。”   “咱们里边有叫小衍的吗?”   “应当是没有。”   “这位公子也面生的很呢,不像是来过这里的人。”   “……”   “这公子是谁啊,长得如此俊俏,怎就喜欢上了青楼女子了呢。”   “那女子会不会是对这公子始乱终弃?”   “这倒是很有可能,不过这公子怎么也不想想,那人若真的喜欢他,怎会这么久都不出来。”   “你们有没有人觉得,这位公子长得有几分像咱们皇上啊。”   “你这人在胡说什么,咱们皇上身份尊贵,怎会堕落到喜欢一个青楼女子。”   “不过那人长得与皇上好像啊。”   “不过这好像是那公子一直在苦苦纠缠,清风馆那个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也不知道这公子是不是单相思。”   “那公子长得如此眉清目秀,即使身上满是病态,也掩盖不了那不凡的气质,说不准是那个叫小衍的贱人勾引这位公子呢。”   “那人真的好像咱们皇上啊,我曾经见过咱们皇上一次,肯定没看错。”   “不会吧,那人是皇上?”   “……”   周围的人在不停的议论着,可萧裕仿佛没听到一样,依然在不停的喊着。别人对他的看法,他从来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君衍的看法。   他什么话都没有听到,只是觉得他来了这么久,君衍还是没有出来看他。   他害怕了,他恐惧了,明明他都找了,都已经找到青楼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行,君衍就是不肯出来见自己。   难道他萧裕这个人很差,压根就比不上他的名声吗?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这些世俗,他真的那么怕吗?他是不是还是没有勇气,来和自己一起面对这世人的眼光吗?难道他对自己的喜欢,还是败给了这世俗礼节吗?   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出来?   为什么自己都找来了,他却还是不肯出来?   他一想到这些,就更加的害怕,就更加的恐惧,甚至整个人都病态起来。   他已经很少这样害怕了,更是很少这样恐惧了。   萧裕浑身都在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一样。   他的白衣上染上了好多血迹,甚至连他站的地方都有了鲜血。在他一身白衣的衬托下,那些身上的血迹,或者是地上的血迹,显得尤为的显眼。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整个人都仿佛要倒下了,但是他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么不懈的坚持着。   他不相信他的小衍会对他不管不顾,他信他的小衍马上就会出来。如果他心里有自己的位置,哪怕是一点点的位置,他就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   慢慢强起来的温暖阳光,洒到了摇摇欲坠的萧裕的身上,现在的他仿佛极为的虚弱,像是随时都要摔倒在地上。   其实这也是事实的,本来就重伤未愈的身体,怎么可能会经得起他这般。   他胸前那本是无事的伤口,似乎因为情绪的大肆波动,早就已经偷偷的裂开了。鲜血不断的往外渗透,给他的白衣带来了些色彩,甚至还偷偷到了他的脚下,那些红色的色彩都是他的血迹。   但是他却像是没有意识,仍然用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胸前早就已经血红一片了,就连他的脸也苍白的不像样子。   可是,即使这样,他还在等。   他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就那么站着等着,静静的等着君衍,就像与整个世界隔绝一样。   旁人的闲言碎语、旁人的异样眼光、旁人的奇怪打量,他什么都不会在意,仿佛他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   他死死的看着那站满了人的门口,他在等君衍越过那些碍事的人,然后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   他不要特别多的,只要君衍看看他,不需要来他身边,只要看看他就好,可是却怎么也不行,君衍怎么也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真的是生来尊贵,可是这尊贵在压迫着他,也在压迫着他的君衍,所以二人都在害怕,无缘由的病态害怕。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5章 难见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君衍还是没有选择出来。   等不到君衍出来的萧裕,心里的恐慌不断的加剧。   他什么都想不到了,只能想到君衍没有出来,只能想到君衍真的没有出来。他仅存的那一丝很小的希望,在他的等待中慢慢的消失,直到希望完全变成绝望。   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萧裕的脸上没有希望,取而代之的是不明的苦笑。   他觉得他自己真的好傻,像个痴痴的傻子一样,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更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痴痴的等待。   他萧裕的尊严、骄傲,都已经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他哪怕是不可一世,也不过像是个笑话,连个卑贱的妓子都比不上。   真的啊,直到最后,他还是一无所有,满身是伤的等着君衍,可是君衍却对他不闻不问。可能在君衍的心里,萧裕什么都不是,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可是他又觉得,可有可无又怎么样,卑贱妓子又怎么样,只要君衍来看看他,什么都是值得的。   就这么想着这些,萧裕又挺直了身躯,看着门口的那个方向。   他等,还要等,再给君衍一次机会,也再给他一次机会。   君衍,只要你再出来看我一眼,我还是什么都会依你的。   但是里边的君衍、外边的萧裕,仿佛再也不可能相遇了。   外边的萧裕,固执、执着。   里边的君衍,冷酷、无情。   君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眼里满是不该有的杀气,像是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那是与温柔的他格格不入的。   他真的好生气,他眼前的这些人,都可以说是他的亲人,一个是照顾了他十几年的兄长,其他人都是兄长手下的人。   可是,这些人却拦着他,不让他去找萧裕。   萧裕还在外边,正在喊着他的,他必须去找萧裕,那是他的萧裕啊。   “让开。”君衍的气息有些起伏不定,给他病弱的身体添了些病态。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耐心,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迫切的想去找外边的萧裕,更想把萧裕抱在怀里,他想告诉萧裕“他在的”。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拦着自己。   明明刚刚他们还支持自己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而且,就连惊风和惊云也不支持他,还带着其他的人把他围住了。   “让开。”君衍突然再次出声,身上的气息冷了几分,似乎他们再拦着自己,自己就真的要跟他们动手了,哪怕他们可以说是他的亲人。   旁边的不归阁众人呢,他们对君衍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他们觉得君衍真的是固执,主子照顾了他那么长时间,可是他依旧还是这副样子。   主子对他不够好吗?他想要什么,主子都给他去找。可是他呢?为了一个萧裕,连主子的命都不要了。   当然,他们很多人是不敢说的,这君衍公子可是重要的不行,都被他们主子给宠上天了。   但是,也是有人想要说的,毕竟现在的情况很差。   怎么个差法儿呢,君衍公子那身上满是病态,身子也摇摇晃晃的,似乎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想要出去见那个皇上。   而与此同时,他们主子江放,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虚弱的不行。   看着现在的情况,惊风轻声诱哄道:“公子,你现在的情绪太不稳定了,你体内的蛊毒已经控制不住了,主子身上的蛊毒也控制不住了,就先跟主子回去吧。”   主子是个多好的人啊!如果没有主子,就不会有现在的惊风。自己当初不过是一个街上的小乞丐,是主子给了他新的生命。   惊云听到惊风的话,也开口轻声劝慰道:“对啊,公子。主子真的受不住了,您跟主子先回去吧。”   “是啊,公子。等把蛊毒控制住了,再去找那个人行吗?”   “主子就在这里,主子身上的痛苦,公子您真的看不到吗?”   “就是,公子你多关心关心主子?”   “闭嘴。”江放冷冷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不再言语。   “让开。”君衍又说了一次,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身上的气息更让人觉得寒冷。   江放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看了看君衍,轻声道:“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现在的你和我,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这蛊毒再发作下去,可是会要了命的。   君衍听到江放的话,像是回了神一样,偏头看向了江放。   在看到江放的样子以后,他突然就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的,只是想去见萧裕,他不知道江放会变成这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见萧裕,他只是想见萧裕。   他突然征在了原地,还快速低下了他的头,不敢再去看江放一眼。   他怕了,他怕了,真的怕了,这种害怕像极了那晚的害怕。他从小便无忧无虑,可是一切都变了,在他五岁的时候变了。   他五岁的那天,是他永远都不想想起的。   那天父亲和母亲突然就去世了,那天他便跟着江放一起生活,那天他不再是被捧在手心的人了,那天他再也不能等到他的裕哥哥了。   可是在那天以后,有了另一个人关心他,那个人就是江放。   他想要什么,江放都会给他,哪怕是很难找到,江放也会给他找到。   江放看着君衍,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很轻:“阿衍,先和我回去好不好。等你没事了,我带你去找他,相信我好不好?”   江放的语气很轻,轻的像没有语气,是因为病弱才轻起来的语气,可是君衍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样。   君衍看着江放,眼里满是期望,低声乞求道:“江放,让我走,让我走,就让我走好不好?我就是这副德行,离了他活不了,好想见到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我、我只见他一面,见完我就回来,好不好。”   君衍的话里满是乞求的气息,所有人都觉得一点都不像他,可这所有人并不包括江放。   江放的心里突然更加疼了起来,他是知道君衍骨子里的骄傲的,可现在的君衍再无一点骄傲,甚至还低声下气的求着他什么,君衍从未以任何形式求过他的。   但是,藏情母蛊比子蛊带来的伤痛更多,君衍现在根本就不适合见萧裕。他一见到萧裕,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甚至可能会丢了命的。   而君衍还是那般看着江放,他的眼里还出现了乞求,甚至明显带着些期望。   萧裕就在外边等着他,他无论如何也要出去见他。他怕他不去的话,就真的失去他了。萧裕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都不顾一切的来找他,他怎么能不去。他若不去,萧裕又将怎么看他。   君衍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萧裕,哪怕是一眼。至少要让萧裕知道,他真的来了,不会再逃避了。不管遇到什么,他都愿意和他一起承担。   只是,他好像没有力气了。   他的身上没有力气了,似乎像是撑到了极限,就那么突然摔倒了。   他的确是摔倒了,但却还在看着外边。他知道萧裕还在外边,就在外边等着他的。萧裕已经等了他好久了,他不能再让萧裕等着了,所以他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往外爬。   他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疼的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身上真的好疼好疼的,可是身上的疼怎么也比不过心里的疼。   他自出生便体弱,身上又被人下了蛊,身上甚至还有很多毒,真的是个差极了的身体。   他知道他的身体很差,所以就好好的养着身体,可是结果还是不行啊,都已经养了十四年了,却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差。   他爬过的那些路,真的留下了痕迹,隐隐约约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弄湿了,却又看不太出是什么。   而君衍呢,一身红衣衬的他妖冶,其实也不是妖冶的,而是有些病态的妖冶。   他的脸色很白,身上却穿着红衣,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他更为虚弱,甚至还有些病态。   他爬的每一步都很难,似乎要努力好久才能爬一步。   不归阁的人呢,有人去扶他,他却怎么也不肯。他认为他们是要带他回去,他就那么一直往外爬着。   他的胳膊、膝盖上、腿上,似乎都已经被磨破了,他却还是没有停下。   江放看到君衍这样,他的心里也很难受,比身上的疼还难受。他强撑着吩咐了惊风他们,让他们把门口那些碍事的人清理了,显然是应允了君衍的请求的。   可是,君衍的请求是被应允了,君衍本人却并不知道。   君衍已经快要爬到门口了,不是他不肯快一些,而是真的没有力气让他快一些,他浑身似乎都没有力气,仿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着马上就要到的门口,想要开心的看到他的萧裕,却看到了萧裕倒下的身体。他好想快点去接住萧裕,可是怎么都没办法过去,还好有夜星觅接住了他。   他还没有到了萧裕的身边,就看到了萧裕那诡异平静的眼神,那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神。他远远的看到了萧裕,可萧裕却被急忙赶来的萧瑾带走,他只是苦笑了一声。随后他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像是突然如释重负,人也不可控的晕了过去。   他心想:萧裕,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怕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   看到君衍突然晕了过去,江放直接快步去了君衍身边,即使步伐满是虚浮,也还是稳稳的到了君衍身边,更是稳稳的抱着君衍离开了。   似乎有人想要替江放去抱君衍,可江放怎么也没有松开手,就像君衍怎么也要出去见萧裕一样。   ……   而外边的萧裕呢,其实早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的脸色惨白的吓人。他猛地倒了下去,还好夜星觅扶住了他,才没有倒在地上。   而萧裕虽然没有倒在地上,身子却在隐约的不停颤抖,只能靠着夜星觅扶着他,从而保持正常的站立。   萧裕的眼里没有怒、没有恨,只有平静,什么都看不到的平静,仿佛要与他现在的心如死灰相衬一样。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后意味不明的苦笑一声,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等不到了,等不到了……”   他身边的人都听到了他说的话,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意思。他是在等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别人无法明白他的等。   在君衍看到萧裕倒下的时候,萧瑾也带着人赶到了,便让人把萧裕带走了。   萧裕被带走后,围观的人也就慢慢的散了。如果忽略他们说出的话后,街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像这清风馆里的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虽然他们的确看到了什么。因为这事情的主人,可是他们背后的主子,和那个很少露面的公子。   他们最初可能觉得好奇,可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以后,就再也不敢去好奇什么了。   这可是个惊天大秘闻啊,活活的一个虐恋情深啊。   他们主子,他们公子,那个皇上,什么你爱我,什么我爱他,什么他爱我,在不明真相的人的眼里,活生生的虐恋情深啊。   可是在那些真的知道些什么的人的眼里,就不是这肤浅的虐恋情深了。   ……   君衍昏睡的时间里,很多大夫都在担惊受怕。他们真怕这位祖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然后他们也没命了。   身为医者,本该救死扶伤,可这也要有个度啊,不是所有的死和伤都能救的。   再者,他们的主子,也就是江放,他强忍了多久啊,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江放只是在一旁坐着,并不理会那些医者的变化,只是那么无奈的看着君衍。   他的心里突然意识到,萧裕对君衍的影响太大了,只要一遇到萧裕,君衍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十几年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已经是江放第三次承受藏情的疼痛。上一次就是在萧裕被君衍刺伤的那一晚,这次比那一次还严重。   藏情,葬情。   君衍一直给自己下毒,从而来抑制这母蛊,蛊毒也就从来都没有发作过。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得不能让人认出来了。   君衍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母蛊了,更糟糕的是君衍的身体,那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毒的伤害了。   如果他再次动情了,那么他受到的将不只是藏情的痛苦,还有毒带来的痛苦。   君衍是不适合看到萧裕,哪怕他拼了命的在乎萧裕,可是君衍还是只有萧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君衍的身体,前边也有提到的,就在第三十章 里啊。   君衍此人,四声葬情,二声藏情,藏情葬情。   我突然好心疼君衍啊,还是让萧裕心疼君衍吧,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6章 崩溃   君衍是被痛醒的,他昏睡到了晚上。   疼痛从他的身上传来,他不自在的皱了皱眉,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就那么平躺着开始发愣。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被上药,还是江放抱他回来的样子。其实本来有人想给他上药的,但是江放说他最不喜别人触碰,所以就没有人敢给他上药了。   君衍痛吗?肯定痛啊。   他爬过的那条路上还有着淡淡的血迹,那些血迹虽是不怎么显眼,却也能让人明显的看出来。但是他身体上的那些痛,怎么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你醒了啊。”江放看到君衍醒来,带着关心小声的说道。他的身体已经无碍了,毕竟与君衍相比,他的伤痛还是要轻一点的。   君衍转过头来,刚想对江放说话,江放便给他端来了药。看到江放手里的药碗,君衍没有出言拒绝,反而坐起了身子,直接接过了药碗。   那时候,见到萧裕这个念头盖过了一切疼痛,他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   他就那么安静的靠坐着,喝着药碗里那不知道名字的药,像极了一个生病未愈的小孩子。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不再喝药,反而看向江放,似乎是要开口问什么。就那么沉默了片刻,他小声的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江放还是站在他面前,无喜无怒的道:“你这是想问谁,我还是萧裕?”   君衍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想问谁呢?都想问吧。   江放不想看到君衍这样,立刻沉声开口:“我已经没事了,至于萧裕,他被人带走了,应当也不会有事的。”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自己除了身体还有几分虚弱,已经没事了。至于萧裕,皇帝的身份在哪儿摆着,怎么也不会让他死了。最重要的还是君衍啊,君衍越沉默就越可怕,他甚至怕君衍对他自己做什么。   君衍听了以后,道了一声“嗯”。然后仿佛又陷入了沉思,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放声音柔和了几分,轻声劝慰道:“我知道你不喜旁人触碰,所以你的衣服,我便没有给你换过。还有你身上的伤,我也还没有给你上药。衣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药我也拿来了,你要记得擦药,别像以前那样了。”   君衍点了点头,似乎算是同意,却又轻声道:“谢谢。”   江放听后愣了一下,似乎明白君衍的“谢谢”了,又轻声劝慰道:“等你养好身子了,我便带你去见萧裕。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好好养着。若下一次再发作,我的命就算了,可是你的命,就真的不一定能保住了。”   君衍听后,深思了一下,一脸平静道:“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还是想去见他。我不用你带着,我自己就可以。”   他想起了他晕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一眼,那一眼里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想要去找萧裕,哪怕萧裕真的不要他了,可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见萧裕一面。   江放听话并不意外,极为无奈的道:“我早猜到你会这么说,你若真的想去,这整个不归阁的人都不会拦你。只是,你的身体,要多注意一点了。”   说完这些话,江放便离开了君衍的房间,似乎是要给君衍休息的时间。   ……   翌日,上午。   萧裕的寝宫,长乐宫中。   “萧裕,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的命才刚救回来,就跑到青楼胡闹去了!上次也就罢了,这次还是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我让你好好的在寝宫里,顺便看看萧家的家训,你呢?跑到青楼去大喊大叫,你纯心想气死我是不是。”萧瑾气冲冲的指着萧裕,似乎要上去打萧裕一顿。   自己关心萧裕的身体,没有数落他这个混小子,只是让他看看萧家家训。   可是他呢,又跑去青楼找君衍去了。   别人可能以为,他是真的去青楼寻一个姑娘去了,可是他能不知道吗?小衍,小衍,叫的倒是挺亲热。   萧家家训第二条——萧家人不可踏入青楼一步,他当真是不知道吗?因为他这个人,现在家里都乌烟瘴气的,他是不是非要把自己气死才甘心。   想着这种种的事情,萧瑾冷冷的看着萧裕,大声怒骂着数落起来。   “萧裕,你至今都不曾娶妻,我也是忍了。萧家和君家的关系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竟然跟君家后人纠缠不清!且不说什么别的,你是想要君家断后吗?”   “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却又不知死活的跑到青楼大闹一场,就只是为了见君衍!你要是不想活直说啊,我们就不必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还有,萧家家训你不知道吗?你竟然还把蛊佩给送出去了,送给谁不好,偏偏是君衍。君衍是男子,他能为你生儿育女吗?你可曾见过那任皇帝娶男子为后的?”   “你既然是皇帝,那这江山便是你的责任。你如此不顾性命,这是要置天下苍生于何处?”   萧裕听着父皇对他的数落,整个人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他抬头看着他的父皇,看着像审犯人一样的父皇,心里压抑的东西再也压抑不住了。他的眼里满是那冷血暴戾,简直像一个残暴嗜血的杀神。   他瞬间就崩溃了,再也压不住了,他崩溃的大喊着。   “我喜欢他,这没有错,没有错的!”   “我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   “他是男子又怎么样?”   “史上有女子从政,男子也可以为后!”   “我若为帝,他必为后!”   “江山是我的责任,可是,我的江山是他啊!”   “你们想要我做的事情,我真的已经都做到了!”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这世上的所有,都抵不过我爱他!”   萧裕说着这些话的同时,还在不停的抓着身下的被子,像是在发泄他的愤恨和痛楚,就连情绪也由平复瞬时变成了失控。   他冷冷的看着他的父皇,他的父皇冷冷的看着他,二人就这么互相冷冷的对视着。   见萧裕一副固执己见的样子,萧瑾瞬间怒了,他怒吼道:“萧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两个男子在一起,简直是不知廉耻!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你就无法无天了!”   他儿子怎么就成这样了?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他这是想要干什么?他这简直是罔顾伦常,两个男子怎么可以在一起?   再者,君衍是人家君家最后的血脉了,他们萧家难道要君家断后吗?   想到君家断后的可能,萧瑾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他又冷冷的道:“是不是需要我来教教你怎么做人?我不想再看到你和他有来往了!那蛊佩也不能在他手里了,你必须尽快要回来。我什么都可以由着你,唯独这件事不可以。我不会由着你,也不可能由着你。”   感觉到萧瑾坚决拒绝的态度,萧裕的眼底闪过狠戾阴沉,他怒声反问道:“您为什么要逼我,我只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我不需要坐拥天下。我只想要一个他,您真的要毁了我的一生吗?”   萧瑾听后,愣了一下,又厉声道:“你就那么想和他在一起?你昨天等了他那么久,他也没有出来见你,你还在妄想着什么?你若执意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出不了这寝宫一步!”   你昨天等了他那么久,他也没有出来见你,你还在想什么?   你昨天等了他那么久,他也没有出来见你,你还在想什么?   你昨天等了他那么久,他也没有出来见你,你还在想什么?   萧裕突然不再出声反驳,整个人一脸平静,就像死人般的平静。他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君衍压根都不肯出来见他,他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是啊,自己还在想什么。   他是自己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可他呢?   自己想去追他,却又不敢去追了。他不在也好啊,就再也不会有人给自己出难题,就再也不会有人乱了自己的心了。   他不在也好,他不要自己了也好。   遇见他是自己有幸,也是自己遇上了劫。   君衍,我不是放弃你了,而是终于放过了我自己。我想你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可是你我之间,回不去也是真的。   我以为你是来拉我走出痛苦的人,但是你似乎只是来拉我一下。我本来想来赌一把,可是你彻底毁了我了。   我要放下你了,真的放下你了……   “萧瑾,够了。”沈汐突然开了口,她从来没见过萧裕这样。但是对于这样的萧裕,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萧瑾很想再接着说,可是在看到沈汐那危险的目光后,又很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她看着萧瑾,冷冷的道:“裕儿是皇帝不错,难道他就不是你儿子了?他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要来数落他是不是。只要他喜欢,就算是男子我也认了。”   她的亲儿子,就不是萧瑾的亲儿子了?他不好好问问裕儿的伤势就算了,怎么对着裕儿就是一顿骂,她可是从来都舍不得骂裕儿的。   再说了,君衍那孩子也不错。裕儿喜欢君衍,她认了,萧瑾认不认没用,裕儿认了才有用。可是萧瑾怎么还是不停的骂裕儿,还骂不完了!   感觉到现在诡异的平静,夜星觅也小声的开口道:“萧裕他需要静养,咱们这么大声,会影响他休息的。”   萧瑾似乎听到了夜星觅的话,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萧裕,又冷冷的道:“你喜欢谁我都可以不管,就算是一个男子也可以不管,唯独君衍这个人我是不会认的!”   沈汐蹬了萧瑾一眼,然后看了看萧裕,轻声道:“裕儿,我们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见萧瑾还是一脸怒气的看着萧裕,沈汐心里的怒气也突然上来了。   她自己的儿子,她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怎么能让别人对他儿子又是骂,又是打的,就算那个人是他儿子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就这么想着,沈汐看向萧瑾,冷声怒道:“你还不走,你很闲吗?外边的那些流言,还有衍儿那孩子,你都搞定了吗?我警告你,我儿子现在是病人,可是需要静养的!要是他再出了什么差错,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萧瑾一听,立刻回神,不争气的怂了。   他的汐儿这是真的生气了,要是再数落这个臭小子,估计就要跑到地上睡了。他就是这么的卑微,每天都是卑微的不行,可还必须继续宠着汐儿。   沈汐见萧瑾还是愣着,直接扯着萧瑾离开了,似乎生怕萧瑾再数落她儿子。   ……   夜星觅看萧瑾夫妇离开了,连忙小声开口道:“萧裕,你、好好休息。我、就先离开了。”   他也不敢说别的啊,现在萧裕跟他父亲都吵起来了,说不准待会儿还能跟他吵起来。他和萧裕可没有一丝血缘关系,要是萧裕真的疯了起来,他能不害怕?   夜星觅没等到萧裕的回应,也直接出了萧裕的寝宫,并没有继续和萧裕呆着,他可是不敢和萧裕呆着啊。   只是,他才刚出了房间,没走上几步,夜一便拦下了他。   夜一看向夜星觅,恭敬的解释道:“君衍来了。”他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的,君公子和皇上好像有点,怎么说呢,就是那两个人断袖了,跟他家主子一个样。   “君衍?”夜星觅听了夜一的话,突然感觉很奇怪。昨日,萧裕喊了半天都不出来的人,怎么现在突然就来了宫?   君衍向宫里的人询问萧裕的居所,宫里的人也很自然而然的告诉他了。   他到萧裕的寝宫的时候,萧瑾和沈汐也才刚刚出来,只是似乎没有看到他的踪迹。但是,他看到了萧瑾和沈汐二人生气的样子。   他刚想进去,夜一就把他拦下了,他就只能一直在外边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为君的江山是君衍,君衍为君的江山是萧裕。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7章 相见   也没有过太长时间,夜星觅就出来了。   看到夜星觅出来了,君衍似乎是立刻回了神,快步走到了夜星觅身边,他想开口问问夜星觅。   他看着夜星觅,小声试探着问道:“他还好吗?我想见他。”   他本想着说很多话的,可是在真的到了开口的时候,他就怎么也问不出什么了。但是他想见萧裕,想看看萧裕现在的样子,哪怕萧裕真的恨极了他。   夜星觅看着眼前明显更虚弱了的人,心里不免有了些触动,却还是略带调笑的道:“你这是后悔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他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他觉得君衍没有什么特别啊,可萧裕为什么那么喜欢君衍呢?就算萧裕喜欢男子,可是像君衍这般的男子,也是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的啊。   想着萧裕的那张极美的脸,他仔细的看了看君衍,又突然觉得君衍长得也不怎么样,还没他家念霖长得好看。   一旁的夜一:主子,你这是在干嘛?你不是天天要往小侯爷面前凑吗?怎么现在开始盯着人家君公子开始看了?   听了夜星觅的话,君衍陷入了思考。正是因为他陷入了思考,所以才没有看到夜星觅那打量的眼神。   沉默了片刻,他缓声喃喃的道:“失、控……”为什么会失控?是因为失控的?萧裕是一个十分克制冷静的人的,为什么会陷入失控状态?   是因为绝望吗?是因为难受吗?   那是要有多绝望、多难受,才会让克制冷静的人陷入失控状态?   他在扶风镇见过萧裕失控的样子,那个样子的萧裕真的让人害怕。他觉得萧裕的确非常可怕,但是他却害怕萧裕会伤到他自己。   他担心萧裕,他心疼萧裕。   他不想让萧裕再那样,哪怕只是一点点。   像是看出了君衍的疑惑,夜星觅冷笑道:“是啊,失控,是失控,他只会为你一个人失控!他是天之骄子,身份尊贵,他从来没有犯过错,可是他为了你犯了一个又一个的错。”   萧裕对任何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却对君衍起了极为可怕的占有欲。正是因为萧裕对君衍的占有欲,萧裕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而且比失控更可怕的是,他为了君衍犯了一个又一个错。   他竟然为了君衍,赶他父亲去做太上皇!   他竟然为了君衍,把整个暗阁给收服了!   他竟然为了君衍,自己在南疆禁地生活!   他竟然为了君衍,连南疆沈家也不愿回!   他竟然为了君衍,一次次的和萧瑾顶嘴!   他竟然为了君衍,甚至……   想到这些,他看着君衍,冷声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失控,但我敢肯定一定是和你有关的。所有人都可以对不起他,但是唯独你不可以。只要他还对你好,你就不能对不起他,你知道吗?”   萧裕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君衍有什么资格不对萧裕好?   君衍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我可以去见见他吗?”我想他了,真的。我好想好想,好想见到他。   看到这样的君衍,夜星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坏人,可是他也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想了片刻,他平静的道:“他就在里面,不过具体怎么样,还是你自己去看看吧。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他父亲完全是被他母亲拉走的。你如果进去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还要进去吗?”   君衍收敛了表情,小心翼翼的道:“我知道,但是,我必须见他。”哪怕萧裕不要我了,我也要去见见他。   听到君衍的话,夜星觅也明白了君衍的心意。他让内外守着的人都散了,给萧裕和君衍一个安静的空间。   毕竟,待会儿可能会发生些不一样的事情。反正他是想不到的,谁知道萧裕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看到夜星觅让所有的人都散了,他对夜星觅说了声“谢谢”。   然后,君衍便去了萧裕的寝宫。   夜星觅看着君衍的背影,略微自嘲的笑了笑。君衍是如此,萧裕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君衍现在的确后悔了,可和萧裕那时的痛苦相比起来,总归还是痛苦多上一点吧。总不能君衍一回头,萧裕就还是在的吧?   ……   寝宫内,君衍慢慢走向了萧裕。   君衍本来都快要到了,可是却突然停下了下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很是担忧的看向了萧裕,现在的萧裕没有一点生气。   萧裕的尊严、萧裕的骄傲,他真的都是一清二楚。正是因为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担心萧裕。   萧裕就那么靠坐在床上,整个人平静到了极致,像是没有意识到君衍的到来一样。   像是感觉到了萧裕的刻意疏离,君衍突然就没有了过去的勇气,可是他还是一步步往萧裕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了萧裕的床前。   两个人之间离的很近,他却不敢看向萧裕。   萧裕依旧那么坐着,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   君衍害怕,真的很害怕,像那天晚上的害怕一样,怕萧裕是真的不肯再原谅他了。   “阿裕……”   君衍轻轻的喊了一声,像是要让萧裕看看他。他非常小心翼翼,可是萧裕依旧那副神情。他没有愤怒,没有憎恨,什么都没有。   君衍很内疚,他很怪自己,甚至还想打自己一顿。自己在别院刺了他一剑,给了他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来找自己,自己还不肯见他。自己没有去见他,他肯定会想错的,甚至认为自己不愿意与他一起承担。   他非常希望萧裕骂他一顿,或者拿着剑刺他一剑,再或者直接打他一顿,他什么都愿意承受,可是他不想看到一脸冷漠的萧裕。   萧裕现在的样子,让他感到了害怕,害怕萧裕不要他了。   萧裕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就连恨自己都不愿意了,只想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了。   想到这些,君衍还是不解的柔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等我了。”   为什么不再等等他,他马上就能到他身边了。只要他再多坚持一会儿,他就能到他的面前了。   听到以后,萧裕仍是平静的冷声说道:“我为什么还要等你。”   萧裕的言语里满是漫不经心,眼睛里散发着让人无法靠近的疏离,就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悦的冰冷。   他等了,真的等了,可是君衍没有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等,等着真的很难受的。   他对君衍的感情还不够深吗?   可是君衍还是留了他一个人。   是君衍不要他了,是君衍丢下他了。   现在的他又是一个人了,就像小时候的感觉一样,一直都是一个人活着的。   但是他也清楚了,君衍根本就不在乎他。就算他愿意等,君衍也不会回头看他的。既然是这样的结果,他为什么还要等?   他身上的责任,自己为他担。这世间的灾难,自己为他挡。   可他呢?他不是。   他现在放手了,不会再缠着他了。他放过君衍,也放过自己。自己的心里虽然很难受,但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萧裕思考的同时,君衍也在看着他,还突然就自嘲起来。   是啊,萧裕为什么要等自己。他身份尊贵,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幼时的感情早就没有了,他也不是他的裕哥哥了。   他有什么脸面让身份尊贵的他等他呢。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   君衍突然笑了笑,带着歉意说道:“我错了,对……”   可是他还没说完,萧裕便冷冷的道:“别打扰我,请你离开。”   听到萧裕说出的那八个字,君衍突然就愣在了原地,萧裕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   他这是连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呆了吗?他连自己的解释都不想听了吗?他就这么想赶他走吗?   “现在累了,我要休息。”萧裕不想看到君衍现在这个样子,他怕自己再和君衍呆下去会忍不住的,会忍不住把他囚禁在他的身边。   他的心里很清楚,君衍的确没有哭。但是君衍脸上的表情,却比哭更让他心痛,让他再也放不下的那种痛。   君衍是谁啊,是他从小就想护着的人。   可是他和自己在一起那么累,倒不如趁早放了他,让他轻松一点,自己默默的护着他就好了。   君衍看着萧裕对他的冷漠,那跟他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刺了他一剑,他没有去见他,等等事情都是事实。即使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解释。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说完这句话,君衍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真的意识到了,萧裕已经不要他了。萧裕再也不要他了,再也不肯要了。   萧裕看着君衍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又上来了,甚至还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他紧紧的盯着君衍的身影,像是舍不得君衍离开。可是他强忍着他心里的想法,甚至把床上的被褥都抓的不像样了,也没有起身去追君衍。   君衍也还没走几步,脚突然就软了下来,甚至就要摔倒在地上。这猝不及防的摔倒,险些让他摔到地上。也幸好他反应快,连忙借着地面的硬度,强行稳住了身子。   他虽然是稳住了身子,却还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胳膊上的伤口,疼痛一下子袭来,随后就摔到了地上。   他胳膊上的伤口本来就最为严重,再加上又突然扯到。鲜血不停的从伤口流出,打湿了他的衣袖,给他红色的衣服添了些色彩。   萧裕看到君衍摔到了地上,心里的那些心疼再也藏不住了。他猛地下了床,来到了君衍的身边。   “小衍……”他大声喊着。   他把君衍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很小心翼翼的抱着君衍,像是怕伤到君衍似的。   他感觉到他自己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   空气里的血腥味很重,也不知道是萧裕身上的,还是君衍身上的。   他连忙把君衍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可是他看到自己的衣服竟然又有了血迹。他晕倒后身上确实有血迹,可是那带血的衣服早就换了的。   怎么可能会还有血迹?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怎么解释?   那如果不是自己的,就只能是君衍的了。   可是君衍怎么会受伤?他经历了些什么?   君衍看到萧裕关切的眼神,就知道萧裕还是在乎他的。想到萧裕还是在乎他的,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泪水不停的流了出来。   “小衍,你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摔伤了。”萧裕连忙着急的大声问道,言语里的迫切显而易见。他眼里的担忧非常显而易见,整个人完全就像过去一样,那般无微不至的呵护君衍。   即使萧裕很生他的气,即使萧裕想要放手了,可是在君衍摔倒的时候,他就又变成了那个只属于君衍的萧裕。   君衍看到这样的萧裕,猛地起了身凑到萧裕那边,抱着愣神的萧裕就亲了上去。   他从来没有主动亲过萧裕,以前都是萧裕缠着要亲他,甚至主动教着他怎么亲吻,可是他真的没有去留意过。   甚至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亲吻。   萧裕被君衍的举动震惊到了,就那么由着君衍生涩的吻着他。可是他很快就回了神,然后又愤怒的推开了君衍,他自己也起身后退了两步。   萧裕感觉着唇上残留的感觉,看着君衍冷冷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很生气,他很愤怒。   君衍为什么要亲自己?他凭什么来亲自己?他有什么资格亲自己?   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不肯出来见他。自己的要默默的护着他了,可他现在这又是要干什么。   他都已经决定要放手了,可是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玩弄自己的感情?   他拿自己当什么?   君衍看着眼前异常愤怒的萧裕,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他都这么直白的表示了,萧裕就这么对待他?   愤怒?愤怒?愤怒又怎么样?   想着这些,他看着萧裕,极为大声的倾诉心意:“萧裕,我爱你,想亲你,你不能推开我,你只能给我亲。”   萧裕听到君衍这些话以后,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说他爱他。   他说他想亲他。   他说他不能推开他。   他说他只能给他亲。   可是君衍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过他的,他甚至以为君衍永远不会主动亲他。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心意吗?可是,昨天为什么不肯来见他。   虽然萧裕还在怪君衍昨天没有出来见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萧裕很激动。只因为君衍主动吻了他,只因为君衍的那个生涩的吻。   萧裕想着这些事情,突然沉默了下来,甚至觉得这只是他幻想出来的,怎么也不敢再去靠近君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你这是要做什么?”   君衍:“萧裕,我爱你,想亲你,你不能推开我,你只能给我亲。”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8章 惩罚   君衍看萧裕还是不为所动,他连忙下了床,甚至紧紧抱住了萧裕,把自己的身子贴到萧裕的身子上。   萧裕看着身前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心情顿时就变好了。他真的爱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这辈子只有他能够让自己为他而死。   萧裕紧紧的搂住了君衍,感受着君衍的体温,略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不是梦,对不对?”   他不敢相信现在的一切,这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   真的不是他做梦了吗?这真的好像一个梦啊。   见萧裕一脸疑惑的模样,君衍立刻就点了点头,还更为用力的抱了抱萧裕。   随即,他抬头看着萧裕,极为认真的说道:“我爱你,只爱你,你信我。”   这不是梦,是真的了。现在我就在你身边,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再让你害怕了。   萧裕听到君衍那九个字后,完全从他的愣神中回了神,随后更为用力的回抱着君衍,像是要把君衍融进他的骨子似的。   他说了他爱自己,那他就再也不能离开了,自己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选择不走的。   萧裕想着君衍给他的主动,他内心的想法突然再次闪现,他想要怀里的人属于他,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还是只属于他。   屋内的气温似乎渐渐升高,萧裕也不想再压制自己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沉沦了,他的心里真的极为愉悦。   甚至,他根本无法再放开君衍。   其实是他不想放开君衍,他不想放开怀里的君衍。   过了片刻,他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突然就疯狂了起来。   他把君衍直接抱起放到了床上,没等到君衍对他说什么话,他就整个人压到了君衍的身上,然后开始单方面的随意动手动脚。   他疯狂的掠夺着君衍的呼吸,狠狠的吻上了君衍的嘴唇、耳边、脖颈、甚至还……   君衍身上的伤口好像都被扯到了,他强行忍着自己的痛苦,还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子,甚至还不安分的动着他的身子。   他试图挣脱开压着自己的人,甚至还想用力推那人一把,可是却并没有推开萧裕分毫。   “你怎么了?”萧裕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终于放开了君衍的双唇,连已经伸到他腰间的手也顿了一下,但是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他看着身下的君衍,君衍此刻在抗拒他,他的心里非常不满。他到底是有多差啊,他的小衍这么不愿意让他碰。   可是,他就是想要碰,还不止是一下。   想着这些,他邪肆的冷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听到萧裕那冷声的话,君衍整个人纠结极了,微微摇了摇了头,说道:“没有……”实在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身上真的好痛啊,还有……   他真的好像被萧裕吓到了,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就只是说了“没有”这两个字。   萧裕根本就看不懂君衍的纠结,他还主动忽略了君衍的摇头。他直接覆上了君衍的唇,有些急切的吻落了下来,一个接一个……   他突然想起了青楼的事情,他的小衍竟然去了那种地方。他突然十分生气,他的小衍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   他甚至还觉得,他的小衍身上有那些风尘女子的味道,他更加的生气了。他都没有好好碰过他的小衍,小衍的身上还没有他的味道。   小衍都已经去了一次青楼了,这次竟然又去了一次。   两次加起来,刚好数罪并罚!   他觉得肯定是他上次的惩罚不够,他开始疯狂的掠夺着君衍的呼吸。   他左手握着君衍的手,而右手却用力一扯,让君衍的衣服完全滑落。君衍的衣服被他扔到了地上,然后一件、两件……   君衍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倒不是萧裕的动作,而是动作怎么那么熟练。   明明从来没有碰过自己,可是却似乎“无师自通”。他以为萧裕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但是萧裕当真一个女人都没有过?   如果真的没有,那也太不可思议了,萧裕可是已经二十一岁了。   如果萧裕有过其他人的话,他会……   君衍本来想开口说话问他,可萧裕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萧裕把他的话堵在了口中,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说话。   萧裕一手紧紧的扣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身体慢慢滑下。滑过了他的腰间,往内、往下……   只是他手上的感觉怎么怪?似乎是有些黏乎乎的感觉。   他连忙放开了君衍的手,把自己的手拿了出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顿时就吓了一跳。   他的手上血红一片,刚刚紧紧扣着君衍的手。   “小衍,我……我……”   萧裕非常害怕,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不知道他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看向君衍,君衍的样子真的太……   他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小衍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应该怎么办啊?   他的心里满是强烈的愧疚感,小衍竟然被他弄成了这个样子,他根本就是个活生生的畜生。   沉默了片刻……   他连自己的衣服都顾不上整理,连忙把几乎衣衫尽解的君衍从床上扶了起来。   他看到君衍白色里衣上的血迹,顿时愣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些血迹来的毫无缘由。   他非常心疼,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竟然被他弄得受了伤。在他看到君衍身上的血后,连杀人的心都有了,甚至还想狠狠得揍他自己一顿。   等不到君衍的开口,他直接沉声问道:“这是谁干的?”   君衍很是无奈的看着他,就算自己身上没伤,那他呢?胸前的伤那么严重,万一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而且,萧裕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   他有些怀疑,萧裕真的是爱自己的吗?   也许萧裕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他和萧裕好像真的只是“仅此而已”。萧裕是不可一世的皇帝,自己好像从来都什么也不是。   萧裕好像看出了君衍的纠结,他以为君衍是在偷偷的怪他。   他从旁边拿起了洗澡后用的浴巾,因为他也找不到什么别的了,这浴巾还是他昨日沐浴特地带来的,不过没有用罢了。   他把君衍身上的衣服轻轻的脱了下来,准备给君衍擦擦身上的那些血迹。   其实好像也只有一件衣服了,因为他刚刚从君衍身上扯下了好几件衣服。   他看到了他胳膊上、腿上鲜血淋淋,简直是……   看到这些血迹,萧裕又重复了一次:“这是谁干的。”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这一刻,萧裕仿佛又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人。   君衍能够感受到,如果他现在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萧裕真的会去杀了那个人。   他本来以为萧裕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可是他只是稍微服了下软,萧裕的心也就跟着软了下来。这样的萧裕,他舍不得放手了。   萧裕似乎在等着君衍回答,并没有继续再次追问,反而开始给君衍擦身子。   君衍任由着萧裕给他擦拭身子,心里却很是无奈的想:虽然他有些不高兴,但是也不能怪萧裕。萧裕和他好像永远都不是一类人,所以他为什么还要奢求那么多呢?   沉默了片刻,他看着萧裕,轻声解释道:“是我。”   他的声音里无喜无怒,整个人平静极了。他的神色有些奇怪,让人觉得非常怪异。   萧裕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担忧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我真的好心疼。   君衍淡淡一笑,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急着去见你,又碰巧被人拦下了。我着急去见你,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他不想让萧裕再为他伤心,所以他不想告诉萧裕他的经历。   他的身子还是有些弱啊,可是他还是不爱习武,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文人。   他天生就有些体弱,后来还中了蛊,他的身子真的好弱啊。他都已经养了十二年的身子了,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他自己受些苦就算了,看到萧裕受苦、受难了,他自己也会很心疼的。   萧裕的动作又停了一下,他一点也不生气了。他心里的那些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眼前的这个人了。   君衍昨天不是没来,只不过是被人拦下了,这便够了。   ……   萧裕已经给他擦好身子了,抬头看向他,柔声问道:“小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奇他的小衍为什么会在清风馆,他不信他的小衍会去哪里寻欢作乐。可是那个地方,他没记错的话,那是不归阁的地方。   他的小衍真的会和不归阁有关系吗?   他希望眼前的人能把一切都告诉他。   君衍还是没有开口,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知道萧裕到底在问什么,自己有什么值得萧裕询问的呢。   难道他是要问自己为什么去青楼?自己也是一个男子,去青楼也很正常啊。   或者他要问昨天为什么不肯见他?自己真的已经努力了,并不是不想见他。   他是在问自己身上的伤吗?可是自己觉得已经不疼了,因为自己习惯了疼。   君衍愣了一下,问道:“你还恨我吗?”   我刺了你一剑,你一点都不恨我吗?你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却伤了你。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却有胆子伤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你真的不恨我吗?   萧裕极为郑重的道:“不恨,我只恨我自己。”就算他曾恨过他,但是在对他的爱面前,那些恨完全就是微不足道。   君衍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面对萧裕这么好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那些会让人反感的经历。   萧裕看出了君衍的纠结,语气极为宠溺,开口问道:“小衍,告诉我好不好?”把你的过去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承受。   君衍愣了一下,调笑道:“你想让我从哪里开始说?嗯?”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是我昨天不肯出来的原因?还是我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萧裕突然受宠若惊,他轻笑道:“你想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开始。”他非常开心,他的小衍终于不再事事都瞒着他了。   萧裕在给君衍上药、穿衣,君衍则在随意说着他的过去。   “我啊,我五岁时就跟着那个哥哥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不过呢,没有你对我好。还有你啊,你说过要找到我的,却怎么也没找到我,所以只能我来找你了。”   “是我不好。”   “我知道父亲和母亲的死跟你们萧家、沈家没有关系,但是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害了他们,所有人都说是你们萧家怕父亲功高盖主,可是我不信。”   “一切有我。”   “回来以后啊,我害怕你不喜欢我了,所以我就时不时的躲着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   “只喜欢你。”   “后来那个丞相要你立后,我也很不开心啊。但是我觉得你是皇帝,总要立后的,所以那时候我就希望你立后了。”   “你必为后。”   “后来和你一起去扶风镇,在哪里,我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扶风镇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喜欢的,因为扶风镇有了你。”   “我陪着你。”   “在别院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伤到你了。我很内疚,我怕你会怪我,所以我一直在逃避。昨天,夜星觅来找我了,可我不敢去见你。后来你来找我了,我就再也不愿意逃避了。我就想啊,你都那么努力了,我拼了命也要去见你。”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本来他们都很同意的,可是突然出了点意外,他们都不让我去见你了。我最后出去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错了。”   “不过没事啊,你现在不是原谅我了吗?你还是那么疼我,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真的很开心啊。”   “我只疼你。”   “现在啊,我最爱的人在给我穿衣服,我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最舒服了。”   “我也是。”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再原谅我了,幸好你还是原谅我了。我现在没有父母了,真的只有你了。我那时候真的好害怕,就像小时候的害怕一样,害怕你不肯要我了。”   “我只要你。”   “我当初可是跟你说过的,我是这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你不能把我弄丢。可是,你这个人,还是把我弄丢了。”   “不会了。”   “然后……”   “小衍……”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擦身子的浴巾,好像有点现代化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希望大家不要深究啦。   古代擦身子时该用什么,或者说擦身子的东西该叫什么,欢迎大家在评论区告诉我啊。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49章 裕瑾   萧裕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人,心里突然就满当当的。他知道他肯定受了很多苦,他不想自己为他担心。他不肯告诉自己,可是自己想知道啊。   从五岁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啊。自己已经缺席了他的人生十四年,这十四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身上的伤明显不是简单的摔了一跤,他的伤明显就是磨破的。   他都怀疑他是不是一步一步爬出来的……   这么多的伤,肯定很疼吧。   清风馆?不归阁?   他说的哥哥是那个不归阁阁主吗?那个人在五岁便开始照顾他了吗?   可是为什么,十二年来,自己连一点他的消息也查不到,难道是因为那个人把他藏起来了?   他这十二年来一直在找他的小衍,也一直在找着当年的真相。   他不能没有小衍,所以他一直在找小衍。当年的事肯定对他打击很大,他想替他的小衍去查明当年的事。   在他眼里,这世上的所有,都比不过一个君衍。   当年的事,他一直都在查。云家和君家的灭门,他的突然离奇消失,这一切让他无比痛恨自己……   他痛恨自己没有能力,痛恨自己不能保护他,痛恨自己不能保护他的父母。所以,他向父皇求了这皇位。   当年的事,他查到的似乎是跟那个人有关,可是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啊。人们都说那个人为情自杀了,而那个“情”还正是小衍的母亲。   可是,他一点都不信。   在他眼里,那时候的摄政王夫妇无比恩爱。一个是才华出众的青年才俊,一个是美丽贤淑的大家闺秀,两个人的结合称的上是郎才女貌。就连婚后的那些日子,两人的感情也是非常好,伉俪相得、琴瑟甚和。   至于那个人,当真是死了吗?没有人见到他的自杀,没有人见到他的尸首,所以他也还是有可能活着的,不是吗?   江屿!江放!你们二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事情他不想再想了,现在的他更想着他的人,他的床上的那个人。   萧裕换了身里衣,然后就上了床。   他就那么抱着君衍,很快就闭眼睡着了,这是他睡的最沉的一次。   他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当他醒来的时候,君衍还没醒来。   他轻轻的下了床,给君衍扯了扯被子,防止君衍再受了凉,然后就去一旁穿衣服了,他穿衣的速度很快。   君衍在床上躺着,薄被好像又没有盖好,可能是他没有给君衍盖好,也可能是君衍无意间把被子扯开了。   萧裕换好衣服后,一眼就看到了那扯开的被子,又轻轻的将被子给他拉了上去。   他可不想看到生病的小衍,他知道小衍的身子自幼便弱的,他希望他的小衍要好好的。   给君衍盖好被子以后,他坐在床边看着君衍的睡颜,在君衍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他柔声宠溺的道:“小衍,有我。”因为有我在,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   萧裕离开了他的寝宫,直接去了御书房。   他怕在寝宫与那些人谈论,会打扰到君衍休息,所以他去了御书房,毕竟有些事早该处理了。   御书房内。   萧裕稳稳的坐在桌前,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模样,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   他的骨子里本就不是什么温和的人,此时体内的暴戾更是无法平静下来。他寒着一张脸,身体靠坐着,手在桌子上轻轻的点着。   此时的他,才像平日里指点江山的帝王,而不是君衍的那个裕哥哥。   他的目光深沉,还带着些审视,似乎在说:眼前的人到底还有没有用处?   下方的暗一不寒而栗,他想就算主子骂他一顿也好啊,或者直接打他一顿也行,可是你这么默不作声干嘛。   可是萧裕还是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把人扫视了一遍,才漫不经心的轻声开口道:“你是不是太忙了,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忘了?”   他受伤的这半个月,暗阁的人很“不听话”呢。暗一连暗阁都管不好,还能有什么用处?   暗一呼吸一滞,就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小命要被这位给整丢了,他连忙解释道:“当然没忘,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忘。”   “当真不知道?”他嗓音低沉,眼神危险,身上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你们不好好的守在我身边就算了,连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查了。   暗一声音颤抖的问道:“请主子告知。”他们哪里惹得主子不高兴了啊,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您不告诉我,我真的猜不出来啊。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他直言不讳道。   小衍身上怎么会有伤?更重要的是,小衍怎么会和不归阁的人在一起?暗阁的人连这些东西都查不到了吗?   暗一强撑着道:“只知道,那天君衍公子是跟不归阁阁主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再者,在您昏迷的时候,我们都被太上皇罚了。”   我们不是不想去啊,我们被太上皇给重罚了。暗阁里的那一种刑罚不是要人半条命的?他们虽然只是被罚了那最简单的刑罚,可也是在床上躺了三天。   后来,太上皇就不让我们跟着您了。   太上皇说我们护主不力,甚至还亲自派了些宫里的人去您身边,那些可都是没有丝毫武功的宫女和太监啊。   太上皇摆明了不想我们跟着您,我们也十分无奈。   再者,我们也不能把摄政王打一顿啊,更何况我们也没有那个胆子。   “我不管之前的事了,现在我要不归阁的底细,这、应该不难吧?”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威胁的含意不言而喻。   暗一听了连忙找台阶下,道:“不难。”他也不敢说难啊,你这都已经给了肯定的命令了。如果他说难,他的命是不是就没了。   “还不快去。”   “是。”   暗一身为萧裕在暗阁的心腹,他其实能猜到几分。刚刚君衍公子进了长乐宫,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气色极差。主子又有些喜怒无常,谁知道君衍公子受了些什么罪啊。现在倒好,火气全撒到他身上了。   暗一退下不久,就又有人来了御书房。而且那人还是他父皇萧瑾派来的,他还不能赶走。他觉得很生气,他好想把自己面前这个传话的人赶走啊。   最后,来传话的人还是把太上皇萧瑾的话告诉了他。   他父皇说的大概就是,他的父皇要他长乐宫。他父皇都开口了,他也没有办法拒绝,所以他就去了父皇的寝宫。   ……   他一踏入父皇的寝宫,就感觉到了些不同,因为一个下人都没有,他觉得当真是十分冷清。这种冷清跟他的长乐宫有些相似,却又不是一样的冷清。   萧瑾屏蔽了所有下人,殿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萧裕看到他的父皇,直接恭敬的道:“父皇。”   “嗯。”萧瑾平静的回应,声音无喜无怒。   萧裕神色没有变化,平静的问道:“父皇为何让儿臣前来?”他父皇不是应该很生气吗,自己眼前一脸平静的人是谁?   萧瑾看了看萧裕淡淡的道:“你先坐下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怎么你了,你那么一直站着干嘛?我不让你坐下吗?你不是杀伐冷冽、暴戾无比吗?我是怎么你了吗?   萧裕觉得萧瑾的举动十分奇怪,但还是回道:“是。”他跟他父皇似乎,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从来都没有变过。他的父皇不懂他,他也不懂他的父皇。   萧瑾看着现在的萧裕,心里突然就更为疑惑了。他曾经的小太子,早已经成了一个君了,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甚至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他。   想着这些,他的语气也温和了几分,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你过来?”   萧裕感觉到了萧瑾给他的打量,却还是十分镇定道:“不知。”   “我知道他在你的寝宫,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萧瑾有些不悦,直接冷声微怒道。君衍在他的寝宫,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更想听听萧裕,到底要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萧裕似乎并不意外,平静道:“不想。”   萧瑾苦笑一声,无奈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反对?”他的儿子怎么这么古怪,什么都不在乎了?   萧裕没有回答,神色仍是那般,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萧瑾看着眼前平静至极的萧裕,直接耐心的开口解释:“当初的沈家二子皆是才名远扬的才子,无数名门千金都把沈家的两位少爷当成梦中情人。两位少爷长相有三分相似,可二人的性情却是天差地别。”   萧裕听了他的话,还是那副平静至极的样子。   萧瑾看了一眼萧裕,继续解释道:“大少爷沈允承温文尔雅,最不喜女色,三尺之内不能有女人。而二少爷沈允诺风流至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据说沈家二子沈允诺,风流成性、不修边幅。世人皆知他风流成性,但是却不曾想过,他竟风流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风流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风流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风流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萧裕只听到了这句话,这是他的父皇反对他的理由吗?沈允承,那是他的外公。沈允诺呢,恐怕和他的外公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沈允诺、沈允承,他们会是兄弟吗?父皇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想了片刻,不再平静,看向萧瑾,轻声问道:“然后呢?”   萧瑾似乎看懂了萧裕的疑惑,继续开口解释道:“沈允诺其人,自幼便精通蛊术,是沈家家主的不二人选。可他生来离经叛道,只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不愿做那沈家家主,也不愿继续留在南疆,所以他私自离开了沈家,决定去外边闯荡一番。”   听了萧瑾说的这些话,萧裕更是十分确信自己的猜想了。   他记得沈家的确有一个离经叛道之人,可是人们好像都刻意把那个人忘了,甚至根本就没有人再提起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沈允诺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萧裕愣在了原地,突然问道:“最后呢?”   那个人是死了吗?沈家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吗?那他身上也有沈家人的血?那他也会再次弄丢他的小衍?   听了萧裕的话,萧瑾并不奇怪,轻笑着道:“在他离开南疆后,偶然结识了一个男子,随后二人便一同游历。可是后来,二人竟互表心意,一同四处游山玩水。再后来,他带着那名男子回了沈家,想得到父母的同意。可是,他的父母不仅没有同意,还以性命相逼,让他离开那名男子。”   萧裕听到这些话,突然就明白了什么,然后开始快速的回想,扶风镇遇到的怪异之事,就忘了给萧瑾一个回复。   见萧裕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萧瑾又带着些无奈,轻声说道:“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名男子突然死了,而且似乎是死状极惨。与此同时,沈家二少爷沈允诺,亦是不知所踪。”   萧裕在回想的同时,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他突然明白了父皇为什么反对他,可能是怕走上那条不归路。   沈允承?沈允诺?   父皇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也知道那个沈允诺是谁了。   他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他不需要后宫三千,他这一生只要君衍一人。在他的眼里,这世上的所有都比不上一个君衍,更是都比不过一个君衍。   想着他的君衍,他看着眼前的父皇,似宣誓般认真的说道:“他爱我,所以我负了天下都不会负了他。我就算是拼了命,都不会让他输的。”   我不会让他死,他更不可能死。沈允诺身上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会陪着他一起同甘共苦。   我爱君衍,因为他是君衍。因为他是君衍,所以我爱。   萧瑾听到萧裕那宣誓般的话,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东西,开始仔细的上下打量萧裕,似乎要确认萧裕的决心。   过了片刻……   “裕儿,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我也不逼你了。”萧瑾终于还是松了口。身为萧裕的父亲,他自然是希望他能幸福。至于他喜欢一个男子,他气势也不在乎的。   萧裕听后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他的父亲会松口。他以为他的父亲永远都不会同意,他以为他的父亲还要逼他。甚至,他都做好了再被父亲骂一次的准备。   相比于萧裕的呆愣,萧瑾则十分自然的道:“还愣在这儿干嘛,不准备回去了?”难道自己的儿子高兴傻了?傻了可就配不上君衍那孩子了。   萧裕正了正神色,轻声回道:“谢谢,父、父亲。”然后他便起身离开了。   萧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染上了一丝无奈。   他为什么会同意啊,因为君衍是萧裕的命,他也不能不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允承、沈允诺,名字很像吧,前边的第二十九章 有少许提示,就是好像不太明显。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0章 感情   萧裕如今简直像极了自己那时的样子。   自己和汐儿也是如此的,萧裕和君衍亦是如此的。   君衍只是在他身边,他就又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君。   即使萧裕再怎么不可一世,他也会对君衍俯首称臣。   萧裕从未跟他说过一声谢谢,更是从未唤过他父亲的。他自幼便一直都是唤自己父皇,他好像一直都是孤独的。   他一直都能非常出色的处理一切事情,自己也是把他当做下一任皇帝教导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的身上不再有那时的温和气息,反而满是日益强烈的王者之气。   他向来不会违背自己的决定,可是只是为了君衍那孩子,他开始违背自己的决定。他从来都不会犯错,可是只是为了君衍那孩子,他开始一次又一次的犯错。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只是因为君衍。   君衍是君忱的孩子,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样,他自然是希望君衍能够好好的。他觉得,把君衍交到了萧裕手里,君忱应该是会满意的吧。   他突然想到那个时候,君忱偶然看到萧裕的时候,那时的萧裕不过三岁,不过三岁的萧裕竟然背诵了一篇策论。   策论是极难的东西,并不像其他的文章,里边满是生涩难懂,而萧裕那时也不过三岁,却也继承了所有天赋,那是不被萧家人所喜爱的天赋。   萧裕背诵那策论时,君忱和他就在一旁,他们二人特意停了下来,甚至看着萧裕背完了策论。   他那时只是笑了笑,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可是最讨厌他的小太子了。   君忱却特地夸奖了萧裕,他极为坚定的说道:“太子殿下当真天资过人,假以时日必当成为明君。”   估计君忱那个家伙,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情形吧。他认为的明君把他的儿子给拐走了,估计君忱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像君忱那个不服输的家伙,怕定是要好好刁难萧裕一番的,不过君忱早就已经不在了啊。   萧裕,你还真的是长大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好君衍,可别伤到君衍那孩子了,君衍的确是吃了太多的苦了。   沈汐在萧裕走后,她便立刻现身了。她其实一直都在,刚刚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就怕萧瑾又开始骂她儿子,所以一直都在暗处呆着。   她坐到了萧瑾身旁,轻蔑的看了萧瑾一眼,淡淡的道:“你说的是真的?”   她当然是知道沈允诺这个人的,那就是她父亲的亲弟弟,她还能不知道?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存在,她很少听到有关他的事情。   萧瑾点了点头,解释道:“这些应当是真的,岳父岳母没有告诉你,他们肯定也是思考过的。”   他的妻子可是沈家的掌上明珠,估计岳父岳母也只想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吧。想当初,自己可是险些被岳父给打了一顿的。   听萧瑾这么说,她顿时紧张起来,试探的问道:“那裕儿会不会……”她想问裕儿会不会也是那个下场,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虽然沈汐没说出来,但萧瑾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平静道:“你不相信他,还不相信我吗?我既然肯松口,便是放心这件事的。”   萧裕对君衍的在乎他能感觉的出来,再加上萧裕如今的样子,像极了他那个时候的样子。   他那时也曾想过放弃这江山,与汐儿一同在外游历。那时的他很清楚,江山随时可取。但她,他不愿耽搁片刻。   后来,自己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而汐儿也成为了自己的皇后。她陪着自己一起君临天下,自己就主动陪着她回了南疆。   自己很爱她,所以为她揽尽这天下的奇珍异宝,只为博得她对自己一笑。自己娶了她,就会让她觉得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虽然晚了一年登基,但得到了她,就值得。   ……   萧裕回到寝宫后,君衍还是没有醒来。他坐在床边看着正在熟睡的君衍,越看越不放心。他觉得君衍的气色太差了,所以他准备去叫暗三。   他刚准备起身,君衍就醒来了。   他看到君衍已经醒了,而且还准备起身,一把抱住了君衍,把他又按回了床上。他看着君衍不经意间露出的锁骨,不禁让他喉咙微微动了动。   “萧裕。”君衍看向萧裕,带着几分责怪的说道。萧裕这是在看什么,他觉得好不习惯啊,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但是在萧裕眼里,现在的君衍就像一个奶凶奶凶的孩子。其实在萧裕的眼里,君衍一直都是当初的那个君衍。   萧裕反而是有些担忧,低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轻声道:“小衍,你有没有觉得那里难受,或者是不舒服,要不要让御医来看看?不行,还是让暗三来吧,那群御医的医术没有暗三好。”   看着那张英俊的脸逐渐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听着萧裕那极其好听的声音,君衍顿时慌了神,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晕。   但是,君衍很快就回了神。   他伸手抵着萧裕的胸口,防止萧裕继续靠近他,轻声解释道:“我没事,现在休息好了,已经、没事了。”   萧裕闻言,单手握住了君衍的双手,然后他突然压到了君衍的身上。君衍的举动让他十分不爽,他略带惩罚性的咬了咬君衍的唇。   没错,是咬不是吻。   感觉到了唇上的刺痛,君衍一下子推开了萧裕。他微微皱了皱眉,很是责怪的说道:“阿裕,疼!”   萧裕仍旧紧紧的抱着他,低沉的声音充满诱惑:“小衍,我们好像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可以吗?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君衍看着萧裕,小声解释道:“阿裕,我身上有伤……”   “想你了。”萧裕的声音里竟然有着几分委屈,像是君衍真的欺负了他似的。   君衍瞬间觉得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是他现在真的不能做些什么啊。还有,萧裕怎么整天想着那种事情!   “我也是想你的,只是我身上有伤。”君衍觉得还是继续骗骗萧裕,而且他也没有说谎话,他的身上确实有伤的。   萧裕一听,连忙停了下来。   他在君衍的脖颈上蹭了蹭,含糊不清的说道:“小衍,我好难受。”   小衍的衣服似乎欲落不落的,脖颈上还有着自己留下的痕迹,这样的小衍真的好勾人啊,简直就是勾得他心痒痒的。   小衍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不仅有些慵懒,还非常的撩人。就是,小衍的身子似乎有些差,已经经不起自己的折腾了。   看到这样的萧裕,君衍刚想开口,就被萧裕打断了。   “要不,你就让我这么抱着你好不好?”萧裕紧紧的抱着君衍,一点撒手的迹象都没有,完全就是先斩后奏的举动。   他觉得,就算不能和小衍做些开心的事情,那也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啊,能这么抱着小衍就很好。   君衍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萧裕,突然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他还说不出那种感情怪异在哪里。   他刚准备开口问问萧裕,萧裕就再一次打断了他。   萧裕微微抬头看着君衍,不知羞耻的说道:“我知道小衍不会嫌弃我的,小衍与我可是感情非常深厚的,小衍肯定会答应的,还有……”   “感情深厚?你怎么看出来的?”君衍突然打断了他,脸上多了几分愤怒,就差真的开口骂他了。   萧裕说的这是些什么东西,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出来这一点,他们二人感情深厚吗?再说了,你那是在询问我吗?你根本就是先斩后奏!   只是你没有感觉你身上很热吗?   你不需要自己好好呆一会儿吗?   看出了君衍脸上的愤怒,萧裕立刻改口,胡乱解释道:“我说错了,不是小衍与我感情非常深厚,而是我一直都在痴恋小衍。”   君衍:“……”   萧裕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还能说些什么?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萧裕是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这个不要脸的人是他的萧裕吗?   我是不是不应该回来的,是我把萧裕变成这样的吗?   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满身罪恶的人,自己好像根本不配拥有什么,好像也什么都没有拥有过。   但是萧裕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君衍的那些反常……   萧裕:“君衍。”   君衍:“嗯?”   萧裕:“小衍。”   君衍:“嗯。”   萧裕:“小衍。”   君衍:“嗯。”   萧裕:“小衍。”   君衍:“干嘛?”   萧裕:“衍衍。”   君衍:“干嘛!”   萧裕:“衍衍。”   君衍:“说话。”   萧裕:“我爱你。”   君衍:“嗯。”   萧裕:“你不爱我吗?”   君衍:“爱。”   萧裕:“那你为什么不说爱我?”   君衍:“我爱你,好不好?”   萧裕:“你多爱我?”   君衍:“嗯?”   萧裕:“我好想把你藏起来,舍不得让别人看。”   君衍:“你把我藏到哪儿?”   萧裕:“把你藏到我的心里。”   君衍:“……”   ……   此时的清风馆。   后院的一个房间里,十几个医者正在说着什么。江放正坐在上首,听着他们说着什么。   “阁主,不请公子回来吗?”   “是啊,公子适合静养。”   “公子身上的蛊,公子现在不能行房事啊,万一……”   “对啊,万一发生个什么事情,我们真的……”   “阁主,您身上的子蛊已经压制不住了,不知那位高人可否……”   “阁主,去请公子回来吧。”   “阁主,去请公子回来吧。”   “……”   “行了,我自有数。”江放十分冷硬的声音响起,但是由于身体的虚弱有些中气不足。   君衍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十分清楚的。他相信君衍是有分寸的,而且他愿意顺着君衍的意愿,只是他身上的蛊毒真的已经……   本来昨夜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是却碰上了那件事。他最讨厌别的女子跳那支舞了,可是那个女子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跳!   那个女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冉儿。她说她心悦自己已久,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机会。自己还没说话,她就当着自己的面开始跳舞。   她跳的是什么舞,惊鸿舞!   那是自己母亲跳过的舞,她有什么资格跳!   自己强行忍住了杀了她的冲动,只是让人把她带走了。毕竟冉儿的确已经跟在自己身边十年了,他不会杀了她。   众人到江放的话,皆不敢再言语。   他们真的是知道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的……   那皇上竟然跑到了青楼来找他们公子,他们是有些意外此事的。但是他们公子不要命的要去见皇上,那是让他们十分震惊的。   他们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人家可是把自己关了整整十二年的人,而且他们公子还有个怪癖——不让人近身!   他们都以为公子是不会喜欢上一个人的,可是人家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且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公子竟然和当今皇上。   而且,他们觉得两个人好像是情投意合。   万一……万一做出些什么……   那公子还要不要命了?   那阁主还要不要命了?   他们真的是很奇怪,公子伤都没好就跑到皇宫了。上次蛊毒的发作,再加上那昨日的伤,伤都没好还乱跑什么?   他们真的不是多管闲事,阁主体内的蛊毒真的已经压制不住了。   昨日,阁主受的疼痛也不比公子少多少啊?   今日他们来了,就想着劝劝阁主,可是……   “下去吧。”江放冷冷的说道。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他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了。   众人:“是。”   然后这些医者就立刻离开了,他们可不想再看着阁主了。   江放也直接躺到了床上。   他可能太累了,竟然离奇的睡着了。他明明只是想躺一会儿,竟然睡得那么沉。而且,他还回想起了那最不愿想起的过去。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才六岁的他和五岁的君衍所经历的。先是自己的母亲的突然死去,后来又是君家被灭门。再后来又是自己和君衍被下了蛊,还被丢到了一个破庙里。   那小小的院子里,曾经有自己那个温婉的母亲,可是后来突然就没有了。   那日,母亲突然跳了整整一日的的舞,后来跳着跳着就摔到了地上,然后再也没了气息。在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有醒过来。他强忍着疼痛把母亲安葬了,他知道自己真正成了没有家的人。   后来,自己和君衍的情绪一有波动,便会疼痛不已。   他自幼便没有父亲,母亲从未说过自己的父亲是谁。   自己问过母亲为什么自己叫江放?母亲只是带着几分喜悦的说,因为母亲永远都不想放弃父亲。   自己问过母亲为什么自己没有见过父亲?母亲只是淡淡的说:“父亲是个大英雄,他有自己的责任。”   反正不管自己怎么问,母亲都不肯再说出别的。   直到母亲有一次喝醉了酒,自己才知道父亲的名字。   他曾经也是一个很喜欢笑的人,七岁时发生的一切把他的笑带走了。自那以后,不归阁突然强势的出现在人们的眼中。人们只赞同这股势力的强大,没有人知道这股势力的背后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自那以后,除了这个小时候爱叫他哥哥的弟弟,他就不会关心别人了。他把最好的都给了那个叫君衍的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却一心沉迷起了毒术。   再后来,不归阁上下皆知,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阁主有一个宠上天的人,但是却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人叫什么。   他们只是叫他小公子,后来就叫他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和江放都是陪着君衍长大的人,但是他们二人对君衍的意义却不一样。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1章 蛊毒   三日后,不归阁阁主江放突然相约,并且是约在了醉仙楼,说是有要事与萧裕相商。   萧裕觉得甚是奇怪,但还是避开了君衍私下去见了他。毕竟,江放说的要事,他还是很好奇的。   醉仙楼,雅间内。   萧裕终于到了。   他看到坐着的江放,毫不犹豫的在江放对面坐下。   此时的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   “不知不归阁阁主为何相约?”萧裕语气冰冷,又带了几分讽刺,态度还真的有些恶劣。   江放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一个人在他面前如此,在他所有的记忆里,所有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但是,现在这种感觉不仅让他觉得讨厌,还让他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但江放很快便整理好了心情,严肃的说着:“萧裕,我希望你可以离开他。你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   他身上的蛊毒已经控制不住了,君衍身上的蛊毒肯定更是控制不住了。他不放心把君衍交到萧裕的手里,当初的萧裕就没有保护好君衍。   萧裕嘴角微微上扬,那一双极其深邃的眼,此时此刻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他轻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我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说不定他更愿意在我的身边。”   他看着江放,沉思起来。江放这是要和自己商量吗?这就是要事吗?这算是什么手段?是君衍他先闯入自己的身边的,他不会有任何的退路了,因为自己不会再放手了。   江放看着萧裕无比坚定的眼神,极为郑重的开口道:“如果你不离开他,你会后悔的。”   “哦?江放,我萧裕,不会再后悔的。”萧裕玩笑着回答着,就像从小到大的他一样,还是那么的冷静理智。   无论面对什么,无论做什么决定,只要他下了决定,他就不会再后悔了。   “不会再后悔?”江放眼中全是笑意,可却莫名的给人几分冷意。   萧裕仍是那种神态,江放便直视着萧裕,然后极其强势的开口说道:“萧裕,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他有些怪异吗?他十四年来都不曾找过你,可十四年后却突然回来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是为什么吗?你被他刺伤的那日,我为什么带他离开,你也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还有你来寻他的那日,他究竟为什么没有出来寻你?为什么有人拦着他,他身上为什么受的伤你也不在乎吗?”   萧裕在江放开口后,终于不再冷静理智了,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江放说的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但是他却根本不知道。他在等着,等他的小衍把一切都告诉他,他在等的。   但是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了一句:“我会等他告诉我。”我会等他把所有都告诉我,所以我不愿意从别人的口中听到。   在萧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放突然就沉默了。他不知道萧裕竟然这么信任君衍,不过这样也好,也不会辜负君衍对他的喜欢。   江放很快便回了神,开口解释道:“藏情,你身为南疆沈家的后人,应当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吧?”   藏情,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一声“自然知道”   江放又解释道:“十四年前,摄政王府一夜之间被灭门,只有我和他逃过一劫。可是我和他却被下了藏情,甚至连下蛊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他看了看萧裕的神情,继续解释道:“他体内的是母蛊,我体内的是子蛊。在他翻遍古籍得知可以以毒抑蛊后,他学了十四年的毒术。在他给自己下了毒以后,他才启程回京。至于那个师父清月,不过是他自己而已。”   萧裕此时脑海里全是江放刚刚说的话,他不知道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他垂在身侧的手突然紧紧的握着,随后轻声开口道:“然后呢?”   江放看着他攥的有些发白的指骨,解释道:“你被他刺伤的那日,他体内的蛊毒突然发作。那时竟然有了意外,引起了我体内子蛊的发作,所以我便立刻去了你的别院,直接带走了他。那日别院的杀手是我派去的,不过似乎出了些意外。那晚他陷入了幻境,至于他看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听着江放的话,他突然明白了当时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君衍会刺他一剑。他只是陷入了幻境,他的本意不是要伤自己。   “你来寻他的那日,他体内的蛊毒再次发作。他强撑着出了房门,非要去外边寻你,只是,他体内的蛊毒突然再次发作,整个人都摔倒了地上。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爬到了门前,只是那时你恰好晕倒了。”   萧裕想不到江放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君衍的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可是他却总是说无碍。   萧裕极为坚定的说道:“我不会放他离开,但是他不会死,他会活着。”   当初是他先靠近自己的,那么自己就只能带他一起走下去,他是不会放他离开的。他会是自己一生的伴侣,他要陪自己走完这一生。   见萧裕如此坚定,江放心里轻笑一声,无奈的说道:“希望你能做到,不然我会带他离开。”我会带他去找楚渡,楚渡能够让他活下来。   萧裕微微一征,脸上突然有了愠色,冷冷的道:“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听到萧裕那无比坚定的话,江放突然就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就像看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楚渡。   感觉到江放的失神,萧裕敛去眼底的情绪,云淡风轻的说道:“阁主还是好好查查自己的人比较好,毕竟,那晚的杀手是你们不归阁的人。”   江放点了点头,道:“自然。”随后一想,他很快便回了神,又极其认真的开口说着:“我知道你在查我的不归阁,就是不知,它哪里惹得你的好奇了?”   自己的不归阁和皇室暗阁,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什么要查自己呢?   良久,萧裕仿佛下了决心一般,解释道:“因为江屿。”还有你,这是他没有说出来的。   看在他告知了自己这么多消息,并且也没有对君衍做出过什么不利的事,自己就不跟他计较那晚的刺杀了。   “江屿!”江放听后愣了一下,随后疑惑的看着萧裕,冷声问道:“你知道他?”   他一直以为江屿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母亲和自己。   母亲跟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在等你父亲,等你父亲娶我”。可是最后呢,母亲到死都没有等到父亲,更没有等到父亲来娶她。   萧裕看着江放,睫毛轻颤,眼底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你可以去查。”他没有死,萧裕很确定。但是遗憾的是,他也查不到。不过,你会是他的儿子吗?   等不到江放的回答,萧裕也不在意。他极为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今天我来过这里的事,我不希望有人知道。不然,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随后,萧裕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江放则依旧愣坐在哪里,想着刚刚萧裕的那句“因为江屿”。   ……   萧裕不想让君衍知道自己来过这里。   君衍一直瞒着自己,就说明他不想自己知道。所以自己就要瞒着他,不能让他察觉到蛛丝马迹。   所以他最后才会跟江放说了那么一句话。   萧裕回了皇宫后,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寝宫。刚踏入寝宫,他便看到君衍在外边站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衍,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君衍收回了思绪,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又缓缓的说着:“我身上的伤已经没事了,只是出来走走。”   萧裕直接向他走了过去,伸手就把他紧紧的抱住了。   萧裕抱着君衍,凑到他耳边严肃道:“那也不行。”然后又猛地把君衍抱了起来,直接走向了屋内,然后动作轻柔的把他放到了床上。   君衍虽然任由萧裕抱着,任由着萧裕把他放到床上,可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   萧裕,你为什么又要抱我呢?我不是个女子,我是个男子啊。难道你也觉得,我像极了女子吗?   沉默了片刻,君衍抬起头看向萧裕,轻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他醒来就没有看到萧裕,也不知道萧裕去了哪里。他好像越来越依赖萧裕了,但是他感觉这不是个好现象啊。   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就觉得很不安。萧裕什么都愿意跟他讲的时候,是他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君衍觉得虽然不知道萧裕究竟去做什么,但是他真的好不喜欢萧裕什么都不告诉他。   “朝中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解决一下。”沉默了片刻,萧裕才回答君衍的话。他的眼里满是君衍的身影,他很开心。   他不想告诉他自己去见了江放,他更不想让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君衍听了萧裕说的话以后,突然就垂下了眼睛。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他的脑海里全是:朝中有些事情。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排斥朝堂,但是他就是觉得特别的不舒服。他从来都没有那么讨厌过,不管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这种感觉真的好陌生的。   朝中有些事情?你还是在乎这皇位的是吗?   所以呢……所以呢……   我还是没有你的江山重要啊,你还是更喜欢这北漓的江山,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拥有过你。   我有些害怕了,真的有些害怕了。   我害怕你像他们一样丢掉我,我不想再过那种可怕的生活了。   萧裕没有等自己起床,他是不是不愿意对自己好了。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对自己好,以爱的名义来要求他对自己好?   爱?是的。他,应该是爱自己的。   可是,他爱这天下吗?也是爱的。   他只是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温情,哪怕只是一瞬,他也不愿放弃。就算他不能向世人宣布,眼前的人是他的、只是他的。   想了这么多,他似乎想通了,缓缓道了声“嗯”。   萧裕还沉浸在刚刚江放告诉他的事情里,也没有察觉到君衍刚刚那片刻间的失落。   等不到君衍的话了,萧裕无奈而又宠溺的问道:“小衍,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回来这么久,他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敏感了。   君衍平静道:“没有。”他只是总是奢望自己不该有的东西,没有心情不好。再者,他也没有资格心情不好。   萧裕沉默了一下,才道:“嗯……”你说的,我都信,永远都信。   “萧裕。”君衍突然看着坐在床边的萧裕,轻轻的喊了一声。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轻松,他轻声道:“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好好的平复一下自己的思绪,我好像太患得患失了。离你越近,我越患得患失。   萧裕凑到了君衍身前,不解的轻声问道:“为什么?这里不好吗?”他不希望君衍回去,他真的好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   听着他的声音,君衍强行忍住情绪,轻笑道:“这里很好,只是我很久没回过府中了,府里肯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萧裕出声道:“好。”只要你想,我都答应。哪怕是你想要的我的命,我也会答应你。   ……   君衍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   只是,现在的他只是不像以前穿着红衣,他穿的是与萧裕身上一样的白衣。   萧裕想要送他回去,他没有答应,反而拒绝了萧裕。   毕竟萧裕是皇帝,怎可送一个臣子?   君衍的背影让人觉得非常的凄凉,萧裕就那么看着他离开了自己的寝宫。直到最后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藏情的解蛊之法:以毒抑蛊,前边的第三十章 涉及过了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2章 记得   君衍自己走到了府里。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着他和萧裕。   萧裕真的爱自己吗?不对,应该说“萧裕真的喜欢自己吗”。“爱”这个字离他太远了,他好像已经不记得,“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萧裕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不过也只是喜欢而已。   他不是一个女子,他不可能像个女子一样嫁给萧裕。他好恨他自己,明明是一个男子,为什么要比女子还美?   成亲??他可能成亲吗??   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不再是那时的他,自己也不再是那时的自己。他们都是男子,这就是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不顾一切的奔向他。但是,他不可以。   自己只想和他在一起,可却忘了他是这天下的帝王。他不是自己的,他是天下人的。   他是帝王,是天下人的帝王,对我来说,喜欢也好,深爱也罢,都是好的。我不想后人提起他的时候,只有唾弃,只有唾骂。   其实就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最后,他还是一个人。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江放、也没有萧裕,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   不对,还有那个已经有了结局的梦,那个梦是自己的。   自己为什么喜欢红衣,可能只有红衣能让自己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吧。红衣似血,把自己的一切卑微都很好的藏起来了。   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现在连心也不是自己的了。只有自己的命还是自己的,不过自己的命也没多久了。   ……   他走到了摄政王府的门前,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他的步伐很沉重,因为说到底这摄政王府也不是他的。可悲的是,他除了这里也没有地方可去。   他是个性情冰冷的人,他也是个性情温柔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是个令人可怕的极端。他平日里不喜说话,身边的人也对他敬而远之。   但是,他好像真的已经习惯了。   他躺在他冰冷的床上,独自孤独着。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想过死亡,可是一想到萧裕,他就舍不得了。   他曾经想过,饮下一杯毒酒,然后砸了桌上的膳食,打翻屋里的烛台,让大火吞噬自己的身影。   如果有人能够赶来,看的也是大火里自己将毒酒一饮而尽的笑颜。   但是,真的有人赶来吗?应该是没有的。   君衍笑了,真的笑了。   虽比不得那将毒酒一饮而尽的笑颜,但也是极美。现在的他正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知道他在任何人的心里都没有重要过。   不对,在萧裕的心里,他重要过。但是,也只是重要“过”而已。   以前的自己喜欢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十四年来,对他的喜欢一点一点的加深。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偶然看到了我没有能力得到的喜爱东西,明明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的,却感觉已经失去了好多次。   可是现在那个人也喜欢我,不对,他说爱我。可是,我怎么并不开心。我感觉我来越患得患失,我感觉我越来越不像我。   我甚至觉得这只是我的一场梦,等到某一天我突然惊醒以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好怀念我四岁的那年。   那年萧裕说要我陪他一起长大,他也说要我陪他一起变老,他还说了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我的手。   可是最后,在我每一个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没有牵起我的手。   我也好怀念我五岁那年。   那年我很开心,因为萧裕会用我送的那把剑给我舞剑。可是也是在天晚上,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两家人,君家、云家……   我跟萧裕说过,他不能把我弄丢。可是在父亲他们把我和江放藏起来的时候,我在期盼着他能把我抱到怀里。可是,他没有。   那天我再次醒来以后,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的面前有很多人,除了江放,就是一些陌生的人。但是,唯独没有萧裕。   在那以后,过了几年,我开始习毒。我知道我身上被人下了蛊,所以我想试试那本古籍上的方法——以毒抑蛊。   我很宝贝自己的命。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江放也会死,而且我还舍不得萧裕。   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   君衍就这么在床上躺着,躺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   江离敲了敲门,大声问了一句:“公子,您现在要用膳吗?”恐怕只有天知道他有多大的勇气过来,公子再不用膳,他怕公子一下子饿晕了。   当初他为什么要那么多话!就是因为他爱说话,阁主才把他派到了公子身边。   听到江离的话后,他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淡淡的道:“不了。”   可是他的话音也刚落,就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准备晚膳吧,送到我的屋子里。”   江离也很奇怪,一会不用晚膳,一会儿又用。不过,主子的事情他也不能多嘴,只能赶紧去准备晚膳了。   君衍他突然想到萧裕了,他怕萧裕待会儿会来寻他,所以他才让江离准备晚膳。因为他记得萧裕经常和他一起用膳,尤其是晚膳。最后,晚上还会抱着他睡。   江离准备的很快,很快便让人准备好了晚膳。做好晚膳后,更是立马便送到了他的房间。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听话,要是说非要说原因,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怕死。   他也想跟他哥哥一样陪着主子身边啊,可是主子把他派给公子了。人人都说主子可怕,可怎么到他眼里,他觉得公子可怕呢?   公子学了十二年的毒术,要是惹得公子不开心,万一给你下个毒,你还要不要命了?再说,现在的公子好像奇怪的很,他都不敢靠近。   现在的君衍已经变了,他换下了萧裕给他穿的那身白衣,他又穿上了一身红衣。   他不是不喜欢萧裕的衣服,只是白衣跟红衣不一样。白衣会让他感到无尽的恐惧,而红衣则能给他安全感。   他一直在等着萧裕来寻他,可是他没有等到。没有等到萧裕就算了,他感觉他又等到了黑暗,只属于他的黑暗。   他在等着萧裕来寻他,也看着桌上的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萧裕根本都没有来寻他,可菜都来来回回热了好几次了。   到了最后,天上的太阳再也看不到了,月亮却悄悄的升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月光下自己的影子,然后极为随意的说了句:“撤了吧。”   外边的江离听到后,连忙带着人把桌上的饭菜给撤了下去。他一看,这饭菜压根就没动过,也不知道公子让热了好几次是为什么。   屋里的君衍身穿一袭红衣坐在桌边,在月光下的他,更是让人觉得有几分清冷之意。这样的他,让人想去关怀,却又不敢去关怀。   现在的君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寒冷的气息,那种气息简直就是冷到了骨子里。   君衍是偏执阴郁的,却也是温柔至极的。   “萧裕,你会不会再多爱我一点,你会不会放下这一切啊?”   他的眼里带着希冀,身子都在隐约颤抖,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袖。他看向外边的天空,就好像看到了萧裕——那个只属于他的萧裕。   多爱他一点?放下一切?   爱?他还有资格得到爱吗?   别说萧裕听了以后会怎么想,就连君衍自己都觉得他有些可笑。如果不是可笑的话,那就是不知廉耻。   他表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般的平静,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君衍,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和他,不过只是一场本就无缘的遇见。既然本就无缘,还谈什么以后?”   “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黑暗,这一束光已经成了罪恶了。”   “他不会放下一切来和你在一起啊,你应该试着去放下萧裕了,萧裕永远都成不了裕哥哥了。”   君衍冰冷的说了这么几句话,眼里的希冀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沉。他们二人本就不该在一起,注定不应该在一起,他们之间只有彼此的折磨。   如果没有他,萧裕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如果没有他,自己依旧是那个生于黑暗的自己。   自己在担心过往种种,不过是自己在做的一场梦。现在呢,梦醒了。他走了,只剩下自己了。   不会再有他了,不会再有了。   自己在越来越喜欢他以后,内心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萧裕,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我会吓到你吗?   ……   而萧裕那边,在君衍离开后,已经成了另一种局面。   萧裕在看着君衍离开后,便直接去偏殿寻了夜星觅,可夜星觅刚好跑到侯府去了,他也只能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直接靠坐在床上,眼神扫过他的房间,还是那么整齐的房间,就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   他出去的时候,君衍还在睡着,可是他回来以后,君衍就准备离开了。   这房间明显就是整理过的,就连君衍住过的痕迹都险些没有了。   他现在恨自己当初没有认真学习蛊术。   他恨自己不精通蛊术,他恨自己还是没有能力,他怕自己再一次失去。   他已经受够了那些没有他的日子,他只知道他真的不能再次没有他了。   想着可能失去君衍,萧裕突然就回了神,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他直接起身出了房间,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些什么,只知道他最后去了御书房,还突然把夜三给叫来了,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似的。真的到了最后,他竟然还是派人去找夜星觅了,直接把夜星觅从侯府“请”回来了。   至于那个“请”的过程,简单来说就是,你如果跟我们走,我们就一起走。如果你不肯跟我们走,那我们就拖着你走。   当然,夜星觅肯定是,“跟着他们走的”。   而要说夜星觅这个人,他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那就只有一个词——不要脸!   没错,就是不要脸!对于自家主子的不要脸,夜一是真的见识到了。   身为南疆蛊族圣子,你总是纠缠人家小侯爷干嘛?你不是应该恪守本分吗?你不是应当知道分寸吗?   夜一看到了一个整日翻、墙的主子……   他的主子竟然一直在翻、墙,一直翻人家小侯爷院子外的墙,后来开始光明正大的翻、墙。   要是只是翻、墙就算了,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啊。   他家主子翻了两日墙了,好像是感觉有些累了,所以就开始各种作死了,那是不把自己弄死的作死啊。   他说要用尽手段唤起对方的回忆,那回忆就是人家小侯爷记得的那些美好回忆,就是他认为的“美好回忆”!   他第一次爬到人家的院子里的时候,并没有着急的凑到人家面前,反而直接坐到了人家的床上。他就那么当着人家的面,摆了一个极为“奇怪”的姿势,一点身为外人的羞愧感都没有。   然后,他看向了小侯爷,大声笑着说着:“念霖快看,念霖快看,我帅不帅啊!”   隐在暗中的夜一: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不要脸的人是谁,他肯定不是我的主子,我的主子怎么可能这么不要脸呢?   后来,他要约小侯爷去湖边走走。他和小侯爷泛舟湖上,真的好似一对“神仙眷侣”。只是,突然的一件事打破了这一切。主子似乎知道小侯爷爱吃鱼,然后就直接看了看湖水,似乎在确认湖水并不深。   然后,主子就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他从水里浮起时,手里还抓了条鱼,傻笑道:“念霖,等回去了,我亲自做给你吃,感不感动啊?”   在一旁划船的夜一: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傻乎乎的人是谁,他肯定不是我的主子,我的主子怎么可能像个傻子一样呢?   等回了侯府,主子还真的下厨了,那动作看起来还很熟练!我以为自己主子开窍了,心里还有些窃喜,觉得主子挺懂浪漫,可是这不是要杀人吗?   最后身为下属的我,看着主子做了一条看着很黑、吃着很甜的鱼,还极为开心的端给了小侯爷。甚至还亲自喂人家吃鱼,可怕的是小侯爷还真的吃了,一点都不怕被主子给毒死。   为什么是黑的?因为用了好多酱料,根本就没个量的。   为什么是甜的?因为把糖当作了盐,还用了好多的糖。   在旁帮过忙的夜一: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下了厨的人是谁,他肯定不是我的主子,我的主子怎么可能这么笨呢?   当然也幸好侯府里没人来赶主子,好像都不太在乎主子的存在,应该是根本就不在乎的。   我就觉得很好奇,有人要拐你家儿子,你们都不管一下吗?   事实上是人家真的不管。   永安候齐淮整日最宝贝的是人家夫人萧绾,人家夫人最宝贝的是自己的一双儿女。但是女儿还小,儿子就已经大了,就不再管那么多了。   再者,身为主子身边的一顶一的暗卫,他觉得永安候府的人都已经把主子看的透透的。   他认为主子想要把小侯爷拐到圣子府,其实十分简单。只要小侯爷同意了,永安候府的人肯定会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夜星觅和齐念霖,我觉得也好甜啊。   星觅不要脸的爬了两天墙,终于能爬上念霖的床了,还能和念霖一起去泛舟,更是亲自抓鱼给念霖做,真的好甜好甜好甜。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3章 难解   只是,在这短短的三日时间里,当夜一看不到的时候,夜星觅更是不要脸!   有一天上午,夜星觅凑到人家齐念霖身边,极为直白的柔声说道:“念霖,你可真可爱,我好喜欢你啊。你真的太好了,我不能不爱你。”   有一天上午,夜星觅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人家的床上,还拍了拍床,宠溺的说道:“念霖,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这床太硬了?”   有一天晚上,夜星觅搜索了一下人家的卧房,然后就悄悄的翻、墙爬了进去。甚至,还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窗户,直接翻窗而入,像个偷偷摸摸的小偷。   有一天上午,夜星觅乖乖的守在人家的门前,顺便偷偷的溜进了人家的房间,准备给人家穿衣服,不过就是被人家给踹出来了。   有一天下午,夜星觅突然扑到了人家身上,在人家嘴角上慌忙的啃了几口,甚至还义正言辞的说道:“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我、我提前亲几口怎么啦?”   有一天晚上,夜星觅爬上了人家的床,自顾自的抱紧了人家的腰,还耍无赖似的摇了摇头,理直气壮的说道:“不放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抱到的。”   ……   夜一从心里觉得,他主子好不容易跟人家有了点进展,却突然被皇上给逮回去了,似乎是真的有些可怜。   夜星觅可怜归可怜,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去了皇宫。   看到夜星觅离开的夜一呢,心里真的高兴得不行,他实在是不想看到那样不要脸的主子了。可是?圣子你走就走,为什么还要把我留下?   可怜的夜一又被夜星觅赋予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替他给人家小侯爷送“情书”!   没错,是情书,是情书!   更让夜一无奈的是,他主子并且还说,如果小侯爷给他回信,必须立刻给他送过去。   夜一看着他很想大骂: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儿,你难道不知道啊?还要写情书,你真会写吗?再者人家怎么可能给你写信?还有你没看出来人家侯府的人都不爱搭理你吗?你还是不要再做梦了,还是踏踏实实的比较好。   但是他不敢这么说,他也只能应下主子的事。然后,夜星觅极为高兴的给人家写了一封“情书”,然后就交给了夜一。   夜一很无奈的接过那“情书”,还给人家送去了一封“情书”,然后就开始在院子外边的树上蹲着。   他也很想回去啊,可是他要在这里等着。他要等着齐念霖写些什么,或者拿些什么让他带回去。   房间内,齐念霖拿着夜星觅写的“情书”,心里有了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喜悦。   只因为那信上写的是:念霖,你可是看过我的身子了,必须要对我负个责的。   这句话勾起了他对夜星觅幼时的回忆,因为类似的事情好像发生过一次。   那时,夜星觅的衣服还没穿好,就调笑着对他轻声说道:“你既然看了我的身子,怎么也是要负责的,你可不许耍赖。”   从过去的回想抽离,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信,收了收情绪,十分平静的道:“星觅,我不信你了,我只信时间,因为我不敢信你了。”   你曾经说过:等你处理好了一切,就一直陪着我,再也不走了。   可是,你现在才来。   我曾经说过:好,我等你,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可是你已经让我等了九年了,已经九年了。   ……   那边的夜星觅很快便到了御书房,而他压根不知道面临自己的是怎样的情况。他觉得既然君衍在萧裕身边,那么萧裕应该就不会再那么让人感觉到可怕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萧裕是什么人??   可是这地上跪着的暗三是谁啊??   我和暗三这么有缘分吗?我这个分不清那些暗阁众人的人,竟然已经记住了暗三!   御书房里除了萧裕,就只剩个暗三。他为什么认识暗三,毕竟见过好几面,他也就知道了。可是明明有两个人,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很孤单?   夜星觅非常奇怪,但是他还不敢问。有暗三在,他不是一个人啊?为什么两个人还是觉得孤单?   暗三一直低着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已经不想再面对现在的主子了,他很想离开。为什么?他怕啊,现在的主子说不准一会儿就能把他杀了。   萧裕和暗三都没开口。   萧裕依旧像极了那个杀伐冷冽、暴戾无比的嗜血杀神,暗三整个人身上都写着“我很害怕”。   其实,夜星觅自己也害怕。   爱情的魅力不是很大吗?怎么君衍和他和好了,他还是这副样子啊?   原谅他真的不知道君衍身体上的蛊,更不知道君衍身上被人下的毒。   虽然当初君衍跟不归阁阁主江放离开时,他曾怀疑过君衍的身体是有些秘密的。可是他并没有去查,他没时间去查啊。   他的时间除了应付萧裕,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想方设法,不要脸的把齐念霖拐回家了。   他们三人的气氛很怪,简直安静到了诡异,让人害怕的不行。   暗三不敢说话,萧裕不肯说话。   而夜星觅,他不知道说什么啊。   最后,还是夜星觅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夜星觅站在萧裕面前,吊儿郎当的问道:“萧裕,你要找我干嘛?”他和萧裕往日也是这般相处的,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暗三听了夜星觅这吊儿郎当的话,很想跟他说:您还是不要这样了,不然待会主子真的会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然而夜星觅全然不知暗三的想法,仍是那副样子。他突然看着暗三给他的眼神,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暗三在干嘛。   他心想:难不成是自己变傻了?不应该啊?他见到了念霖,应该是更机智了才对啊?   “你知道藏情怎么解吗?”萧裕声音压的很低,透着显而易见的危险。而且,他还是看着夜星觅说的这句话。很明显,他在问夜星觅。   “你说什么?藏情?你身上被人下藏情了?谁下的?”夜星觅自己给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正确的解释:萧裕被人下蛊了,那人给他下的是藏情。萧裕现在知道了,所以要找他来解蛊。他认为他想的很正确,至少他认为是。   听着夜星觅的话,萧裕好想拍死夜星觅。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强迫自己忍住打人的冲动。毕竟夜星觅是他的朋友,而且他还欠了夜星觅一条命。   只片刻,萧裕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我,是他。”他倒是希望那个人人是自己,可是不是。   他现在真的很想杀人,把所有对他不好的人都杀了。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君衍不会喜欢那样的他。   夜星觅一听萧裕的话,马上就明白了。被下蛊的人不是萧裕,那么那个“他”只能是君衍。可是为什么会是君衍呢?他看着不像是被下了藏情的人啊。   不过突然想到那日君衍离开别院的身影,他又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是怎么奇怪呢,他也说不出来。   他微微皱眉,不再理会萧裕,自己也寻了个位置坐下,顺便也示意暗三离开。他认为暗三的那个眼神是在求救,所以他就示意暗三离开了。   待暗三离开后,他看向萧裕开口解释:“如果他体内的是子蛊,我可以解蛊。如果是母蛊的话,我……”他不敢再往下说了,他怕他说他不能解以后,萧裕立马就失控了。   谁也能看出来,现在的萧裕就在失控的边缘。现在的萧裕只差一个“契机”!只要“契机”一到,他就会立刻失控。   至于暗三,夜星觅觉得,萧裕肯定是问过他的。如果萧裕真的失控了,他可不一定能保住暗三的命,所以让暗三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萧裕毫不在乎暗三的离开,毕竟他在乎只有君衍。他接过夜星觅的话,冷声问道:“如果是母蛊,你解不了是吗?”   明明是一个问句,但是萧裕说出来以后,却让人觉得那是个肯定句。   听了萧裕这带着几分肯定的话,夜星觅十分确定君衍体内的是母蛊。可是他很是奇怪,从他和君衍的相处看来,他觉得君衍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甚至,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君衍被人下了藏情啊。   萧裕像是感觉到了夜星觅的疑惑,继续冷声开口解释道:“他给自己下了毒。”萧裕认为他解释的很清楚了,夜星觅该明白了。   萧裕现在已经不想再无助的坐在这里了,他更不想再说话了。   在他从江放哪里知道此事以后,他便翻阅了宫内所有的古籍。他希望能找到救他的方法,他真的害怕君衍会死。   可是他翻了无数古籍,最终得到的都是——子蛊可解,母蛊不可。所以他叫来了暗三,问暗三此事的真假,可暗三的回答亦是那样。   他不相信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派人去找夜星觅,可是结果好像还是一样。   夜星觅看着现在已经开始失控的萧裕,连忙道:“萧裕,我没有说不可以,只不过有些难而已。”   废话!他要是不这么说,这皇宫是不是又要死好多人了。   不过,君衍给自己下毒,倒真是让他吃惊,他真的没有见过自己给自己下毒的人。   再说了,他是可要做一个善良的人的,所以他必须要把萧裕的情况稳定下来。就算不为萧裕,他也要这么说啊。为了念霖,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这么说。   果然,在听到夜星觅肯定的话以后,他瞬时就平静下来了。   萧裕眼里带了几分期望,小心试探着问道:“真的?真的吗?真的吗?”他很激动,他知道君衍不会有事了。只要君衍没事,他就没事。他不怕死,但是他怕君衍会疼。   这十四年来,他竟然丝毫不知他的疼。他究竟怎么过的这十四年,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想象。他承认,他真的害怕了。   夜星觅见他镇定下来,又轻声解释道:“我还需要再好好想一想究竟该怎么样,毕竟这不是普通的蛊。”他肯定要这么说,不这样的话,他还能怎么办?   沉默了片刻,萧裕说了一声“嗯”。   不是他不想说别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是夜星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信夜星觅这一次,但是夜星觅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夜星觅又问道:“他什么时候被人下的蛊?”他必须要知道他体内的蛊到底已经被人下了多少年了,不然他就真的是无从下手了。   萧裕听到他的话,突然愣了神。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他身侧的手突然握的极紧,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打自己的冲动,那是一种他一点都不想控制的冲动。   萧裕强装着平静,解释道:“他五岁的时候就被人下蛊了,母蛊在他身上,子蛊在江放身上。他给自己下了毒,又启程回的京。”   他了解夜星觅,所以他没有保留,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至于他体内的毒,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给自己下了多少毒。   夜星觅听了以后,微微一愣,也没有说话。   五岁就被人下了蛊,给自己下了毒以后,又启程回的京,怕是之前就给自己下了不少毒吧。   江放吗?为什么江放也和君衍一样,丝毫看不出身上被下了藏情?他们二人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秘密呢。就是不知道,这些秘密被人发现以后,会是什么样。   确认萧裕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夜星觅便离开了御书房,御书房里只剩下萧裕一人。   夜星觅离开后,也没有离开皇宫,直接在皇宫住下了。他倒是十分不想住,可是他怕他明天再来皇宫,皇宫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裕和夜星觅似乎不一样。   萧裕很想离开皇宫,他想去找君衍,但是他不敢。现在的他,随时都可能做出些可怕的事。他在乎君衍,他害怕自己会伤到君衍。   他终于知道,君衍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碰他了。   原因恐怕不是他身上的伤,只怕是他身上被人下的蛊。他恨极了那个给君衍下蛊的人,但是同时他也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萧裕就那么在御书房呆着,没有人上前劝他,其实是没有人敢上前看他。   但是,这一天,没有人轻松。   就连萧瑾和沈汐也感觉到了萧裕的不对劲,先是君衍突然离开,又是萧裕突然寻了那么多的医书。甚至,把暗三和夜星觅都叫到御书房去了。   这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也不会再多插手了。毕竟萧裕和君衍之间,旁人也无法插手。   此夜的不归阁也是掀起了一番风浪。   在江放回到清风馆后,召集了众人商讨一件事——寻找江屿的踪迹。商讨完这件事,江放便去收拾东西,然后直接去了摄政王府。   虽然江放没有说江屿是谁,但是众人都能猜到几分。都是跟着江放身边的老人了,他们对江放能一点都不清楚?他们很快便把此事告知了手下的人。   在他们手下的人得知要寻找江屿的踪迹后,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江屿会是咱们阁主的父亲吗?二人都姓江啊,我觉得很有可能是。”   “谁知道呢,听那些不归阁的老人们说,这不归阁起初是阁主为母亲所建立的势力,只是阁主的母亲突然去世了。”   “那可当真是可惜啊。咱们阁主容貌如此不凡,阁主的母亲也定是个难得一遇的美人儿吧。要不然,怎会生出阁主这般的人?”   “我听说啊,阁主的母亲名为林晚漾。那女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据说,她最擅长的不是琴棋书画,而是舞。我是没见过那女子的舞,不过据传,那女子可是一舞倾城呢。”   “阁主的母亲名为林晚漾,可阁主却不姓林,而是姓江。再加上阁主要我们寻那江屿的踪迹,阁主此举,莫不是要寻父?”   “也许吧。不过怎么现在才寻此人?难不成当初阁主与父亲失散了?”   “别乱说了,要是被阁主知道,你还要不要命了。阁主让我们找,我们找就是。”   “对啊,只要这人没死,就算是挖地三尺,咱们也要把他找出来,管他是谁呢。”   “……”   “……”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朋友可能会觉得,又是蛊的又是毒的,真的是毒不死人吗?   这个“以毒抑蛊”,完全是幻想的,可能不太符合事实,希望大家不要深究啦。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4章 平静   翌日,萧裕再次上朝。   众臣见到萧裕,不自觉得愣了一下。   明明之前都是那太上皇上朝,可如今怎么又换成皇上了?他们的心里其实,更喜欢太上皇啊。   太上皇如今还不到四十岁,一点都不老。虽然皇上现在也才二十一岁,但是给他们的感觉却像是,一个经历无数战争后变得残酷嗜血的杀神。   如今,跟着摄政王去了趟扶风镇,怎么这身上的气势更可怕了?   再看看摄政王君衍,整个人都透着病态,仿佛风一吹就要倒到地上。虽然他们想的有些夸张,但是摄政王真的像极了大病未愈的人啊。   再加上他们听说,皇上回京路上遇到了刺杀。别问他们怎么知道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这件事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据传,那夜的别院来了三四十个刺客,皇上身边也没有多少人。不对,还有个圣子夜星觅。就算如此,最后还是双方都受了重伤。   看看上边的皇上,再看看身边的摄政王,他们真的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皇上把摄政王推出去挡剑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摄政王怎么会这么虚弱?   朝堂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萧裕很快便说了退朝。这也应了众大臣(不包括君衍)的心,能不见到皇上就不见。   君衍倒是更希望这一刻更长一点,因为更长一点,他的心就更平静一点。   君衍觉得萧裕在刻意的躲着他,而他却一直在等萧裕来找他。   他怕他和萧裕最后,彼此又是杳无音信。   萧裕对他越来越冷淡,不仅不来找他了,就连早朝也只上了三日。再往后的日子,萧裕不仅不上早朝了,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这日夜深时,所有的人都熟睡了。   夜星觅又从皇宫跑到了侯府,甚至偷偷摸摸的去了齐念霖的房间。他很小心,没有人发现。再者,也不能有人发现。   他稳稳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人,手不自觉得抚上了他的眉眼。他温柔而又宠溺的看着他,他温和的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好想尽快成为你的枕边人。”   “这些日子里,每天起床都能看见你,我觉得真的很幸福。我并不喜欢什么未来,可是你在我的未来里,所以我也想要这未来了。”   “因为那时的我遇见了温柔的你,所以后来的我才想温柔待人。因为你的出现,才让我感觉到,这世上还有美好在。”   “我想把我一切都跟你分享。”   “等我,很快的。”   “等我……”   他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便准备小心的离开了。   而床上的齐念霖压根都没有睡,在他起身准备离开时,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他微微翻身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小声道:“只要是你,都值得。”   ……   而此时的萧裕和夜星觅,在去往南疆的路上。   他们二人去的特别匆忙……   萧裕身边的人只知道圣子同主子呆了一会儿,然后二人便突然离开了。甚至是萧裕和夜星觅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   他和夜星觅二人私下前往了南疆,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干嘛了。如果真的有人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让萧裕去了。   如今的早朝是萧瑾上朝,萧裕连夜便走了。待萧瑾发觉萧裕不在时,已经晚了。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朝。   而萧瑾上朝的第一天还能看到君衍,之后君衍就不再来上早朝了。   萧裕的突然离开,让君衍一下子坠入了地狱。在萧裕离开后,他整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却又不一样。   ……   君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萧裕是这天下的帝王,是九五之尊。萧裕和他,根本就没有同等的身份。萧裕是尊,他是卑。   他们二人之间怎么会有真情和牵挂?   时间仿佛还停留在那日,萧裕紧紧的抱着他,把脸埋到了他的脖颈,还不停的对他说着他的心意。   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   现在只剩下自己了,只有自己一个人面临这些说不尽的离愁。不过也是自己自作多情,萧裕其实也并不喜欢他。   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之位不知有多少人喜欢,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觉得那么讽刺呢?   他好想离开这里,他不想再看到这一切了。   这摄政王之位是萧裕给的,重要的是——萧裕给的,这个位置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他还记得当初在大殿上,萧裕不顾众臣反对也要立他为摄政王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萧裕才是真正的萧裕吧,冷酷薄情,处事狠戾。而他自己,如果没有萧裕,恐怕永远都只是那个屋子里的人。   在那个屋子里的自己,生于黑暗,满身罪恶。那样也很好啊,至少黑暗不会抛弃自己,罪恶也不会抛弃自己。   ……   江放为什么会来摄政王府?因为他不放心君衍。那日他布置好一切后,就有人把君衍的事告诉了他。   君衍突然回了摄政王府?而且晚膳热了好几次?他不知道君衍和萧裕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江放,会守护君衍。   因为除了君衍,他也什么都没有了。好像还有一个人,应该还有一个人吧。   他不后悔把君衍身上的事告诉萧裕,他永远都不会后悔。他知道萧裕可以简简单单的牵动君衍的心,他不能允许那种事发生。   他想要君衍活着,哪怕让君衍恨他。   可是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萧裕突然不知所踪?是不想要君衍了吗?明明是萧裕不让自己带君衍离开的,他现在这是干什么?   夜一那边也是无聊极了,他突然发现主子不在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他问问暗一他们吧,暗一他们也不知道。   暗一他们和自己说,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主子去哪儿了。   夜一很纠结,他是不是可以回来了?毕竟主子不在,他也没信可送啊。小侯爷那边,人家啥也不给自己,自己也不能从人家屋里偷出点东西给主子啊。   所以他干脆就回了皇宫,整日和暗一他们一起。如今萧裕和夜星觅不在,他们当真是松了很大一口气。   而摄政王府的君衍却不太好了,他身上的蛊毒又发作了,甚至连江放都感觉到了极大的痛苦。   那种痛苦比之前受过的所有的痛苦都多……   按理说,江放的身体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碍了,现在突然能感觉到这极大的痛苦。   只能说明,君衍身上的痛苦翻倍了!   这种痛苦他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自幼体弱的君衍呢?   他看着那些医者像上次一样无可奈何,他的心也不自觉的痛了起来。   “惊风。”江放身上的痛感一阵阵的袭来,但是他还是开了口。   惊风连忙从门外走进,恭敬道:“在。”   他的确是很好奇主子为什么叫他,因为现在主子和君衍公子身上的蛊毒发作,应该找大夫才对。毕竟,他不会看病。   江放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去那里请他吧。”他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虽然不明显。   惊风十分疑惑,问道:“阁主……”他不是不知道阁主的意思,可是当真要去吗?他宁愿永远都不去。   “还不快去!”他冷冷的道。   惊风回道:“是。”   说完,惊风便离开了。   阁主没有明说,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至于“那里”,他怎会不知道。那位时常在那里弹琴,常常身穿一袭白衣。整个人特别干净,特别温柔。   他不知道为什么阁主要这么做,那位可是更擅长杀人!世人传言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是那位明明是个干净温柔的人,怎么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   那位一年前来的时候,好像跟阁主说了些什么。阁主却很绝情的把人家赶走了,还说以后再也不会见他。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阁主绝情,可是当真是绝情吗?更多的是舍不得吧。   阁主与公子都被下了藏情,这事除了几个阁主的心腹和那些医者,就没有人知道了。而那时那位来了,说要给阁主解蛊。   他们不知道那位为什么知道,但是阁主没有同意。在阁主心里,公子怕是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如今,阁主又要为了公子去请人家,人家会愿意吗?那时候,阁主的话好像真的很伤人,那位离开时身上都带着伤心。   ……   一个很是清幽的院子内,没有药草,没有花草,只有两棵桃树。   可以很轻易的看出一些东西,比如那桃树已经在此扎根了好几年,比如那桃树下的人已经在此呆了好久,比如……   现今的桃花开的极盛,给清幽的院子平添些生气。   轻风吹动了树上的桃花,桃花的花瓣随着风掉到了地上。整个院子里都布满了落红,那些落红甚至还随着轻风起舞。   那树下的白衣男子正在抚琴,他抚琴的样子也是极美。   他坐在那桃树下,手指轻轻的拨动琴弦,墨发随意的落在身上的白衣上,简直就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人。   他的身上好像有着孤傲清高,他的骨子里好像带着随性自由,他的琴声里好像带着忧伤落寞,他的……   但是这些东西都只是陪衬。   这男子便是邪医——楚渡。   这个院子是当初他们初遇时的地方,后来他离开了,他也离开了。再后来他回来了,他还没有回来。   惊风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楚渡正在那桃树下抚琴。   一个清雅至极的身影,淡然的在树下坐着抚琴。阳光洒到了他的身上,更衬得他白衣似画、干净至极。   眼前的一切都美好的像幅画卷,使人不忍心打扰这画卷中的人。   琴声很好听,古朴悠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之意。低沉时,如倾诉衷肠,高亢时,如山河入海。   琴声潺潺如水流入心间,勾起人们心中的好奇,引诱着着人们去窥见那弹琴者。   而那弹琴者的容貌,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人一生难忘。   最终,楚渡看向了他,一双温润的眼睛,却不带一丝色彩涟漪。他瞥向那到来的人,形状极好看的薄唇微抿。   过了片刻,他平静的开口问道:“你是谁?”   清冷温润如水的声音传了过来,沉浸在琴声中的惊风猛地一惊。   他有些慌乱,连忙道:“我叫惊风,我家主子是江放,主子派我来请您。”   楚渡有些疑惑,慢悠悠的道:“江放?请我?他为何不自己来?”   惊风想到眼前这人的身份,忐忑道:“主子昨夜蛊毒发作,身子不适,所以只能派我前来。”   想起往事,楚渡苦笑一声:“当真?他要你来请我?”   惊风赶紧回话道:“当真。”   楚渡愣了一下,平静道:“如此,那便走吧。”他不相信他会来请他,可是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可能,他也要去尝试。   惊风:“是。”他心里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位还同意前去,他本以为要花费些时间才能说服这位的。   惊风是驾着马车来的,马车虽不是特别奢华,但也胜在舒适。   行的很快,二人很快便到了。   这是楚渡第二次踏入这里,第一次还是一年前。他很意外,他想不到是这么快,他就又来到了这里。   惊风带着楚渡去了君衍的房间,房间内非常安静,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楚渡看着江放,他的样貌与一年前很是相似,只是又多了几分狠戾。他看到了床上的人,他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他来,他的心里突然有了几分不悦。   守着床边的那二人看到楚渡,以后跟看到救命恩人一样,他们行医数年,也曾见过楚渡一面。   总有人说,邪医楚渡,为人狠戾,不分善恶,杀人如麻,但是死的那些人又何曾不该死呢?他们真正的医者,都是非常尊敬楚渡的。   惊风看着眼前的情况,突然开了口:“阁主,是不是要让他们下去?”   这个他们很明显就是,君衍床前的那二位年老的医者,惊风要是不开口,现在这诡异气氛怕要一直持续下去。   江放听后,点了点头,也未言语。   惊风见此,示意那二人离开此处。那二人也好似脚上生风,立刻就离开了。   惊风随后也就退出去了,他们看惊风出来了,还不停的问惊风:“来的那人是不是邪医楚渡啊?”   惊风未曾回答,那二人也就不再问了。   屋内的气氛还是很凝重,二人谁也没有开口,安静到了诡异。   江放还是开了口,他平静道:“我希望你救他。”   楚渡冷笑道:“不归阁阁主自己都不想活,现在倒关心起他人了?难不成阁主不知我更擅长杀人吗?”   江放看着他,认真道:“我相信你会救他,我信你。”   楚渡讽刺道:“你信我?信我什么?我为什么要救他?我为什么要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我跟他有关系吗?”   江放顿了一下,又道:“不救他,我会死。所以,我信你。”   楚渡微微一愣,回道:“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救他,你会死?为什么?”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   沉默了片刻,江放解释道:“他身上也有藏情,是母蛊,而且他还中了毒。”   楚渡听他这么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无奈道:“我会尽力的。”说完,他走到了君衍的床前,似乎看了片刻。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很快便又回到了桌边。   他开口道:“我可以暂时控制他身上的蛊毒,但是想要真正给他解蛊,很难。另外,他的身子很差,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毒了。”   江放听后,愣了一下,喃喃道:“很难么……”   楚渡苦笑着冷声问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被下藏情,为什么母蛊在他身上,为什么你不同意我给你解蛊,为什么?因为他吗?我给你解蛊,他会死,所以你宁愿受着蛊毒发作,也不愿意让我解蛊?”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他又冷声追问道。   江放听后,平静的说道:“没有为什么。”   “你说的我都信。”他无奈的道。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可能是他只要能看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他不会再奢求更多了。所以他想让自己救那个人,他就救。   江放淡淡的道:“谢谢。”   楚渡苦笑道:“没关系。”   江放起身离开了房间,楚渡开始着手救治君衍。   楚渡看着床上的君衍,心突然就难受了起来。   原来,真的已经物是人非了……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啊,我还是会想起那些日子。那时你跟我说过的,可是你似乎已经忘记了。   我一眼便喜欢上了你,你是不是也一眼便喜欢上了我?   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人啊,你应该和我一直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   萧裕和君衍,夜星觅和齐念霖,江放和楚渡,都已经写到了。   我觉得楚渡穿白衣的样子,要比君衍和萧裕好上几分,就是我不太会刻画人物形象,无法把我脑海中的楚渡描述出来。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5章 渡我   一日后,君衍便醒来了。   他醒来的时候,楚渡恰好也在。   楚渡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口问他:“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毒?你可知藏情尚有人可解,可你体内的毒或许无人可解。”   君衍起身半躺在床上,喝过水后把杯子放在床边,然后平静的道:“我知。”   楚渡大惊,身子微颤,问道:“那你为何如此?”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如此,这一切好像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他怎么也想不通。   君衍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失去他,我想记着他。”   楚渡有些好奇,坐到了床边,开口问:“他是谁?”   君衍看着楚渡,有些疑惑:“你是?”   楚渡淡淡一笑,道:“楚渡。”   君衍笑道:“楚渡原来是你啊!”   “公子为何这么说?”他问道。   君衍略戏谑的道:“你可知我是谁?”   楚渡无奈道:“不知。”   君衍调笑道:“江放他算是我的兄长,而且……”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能感觉到兄长是喜欢你的。”   楚渡有些震惊:“当真?”他一直以为眼前的人是江放的心上人,不料竟然是江放的弟弟。而且,他从来都不确定江放对他的心意。   君衍却平静道:“你感觉不到吗?”他觉得这人怎么有些傻乎乎的,这真的是那个楚渡吗?   楚渡很是无奈:“他好像总想推开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君衍淡淡一笑:“你要相信你的心。”   楚渡微微一愣,又道:“那个他是谁?”他还记得刚刚眼前这人的话,也不知是何人这么有幸遇到眼前的人。   君衍突然就愣了,笑容也随之消失。   楚渡看着君衍神色突然不对,小声说道:“不开心就不要想了,我好好的给你调理调理身体,你的身体太差了。”   君衍淡淡回道:“嗯。”   然后,君衍起了身,拿着杯子坐到了桌边,楚渡也跟着坐到了桌边,二人聊了很多。   “对了,你叫什么啊?”   “君衍。”   “这是个好名字,就像你这个人一样,温润如玉。”   “是吗?”   “是啊。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的眉眼里都透着温柔,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嗯。”   “你饿了吗”   “不饿。”   “你平常有没有喜欢做什么啊?”   “没有。”   “那可不行,我平常闲暇时喜欢弹琴,你喜欢吗?”   “还好。”   “看我这记性,我来的时候忘记带琴了,不然就能给你弹琴了。”   “无妨。”   “我会想办法给你解蛊的,你身上的毒我也会想办法的。”   “嗯。”   “你的身子太差了,我看看能不能用药膳给你调理下身体。”   “嗯。”   “……”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连外边的惊风离开过一次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惊风还带回来一个浑身冒冷气的江放。   其实,江放安排惊风在君衍门外,就是害怕君衍醒了他不知道。可是君衍刚醒就和楚渡聊起来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君衍什么时候醒的。   后来,惊风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声音,才跑去告知自己。再后来,就是江放带着让人做好的饭来了君衍的房间。   可是,他竟然看到了,那两个人坐在桌子前非常友好的在谈话……   什么时候开始,楚渡和君衍关系这么好了?   他揉了揉眼,还是那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谁也不把他放到眼里。   他带着食盒坐到了他们旁边,二人才反应了过来。   “兄长。”   “江放……”   他冷哼一声:“嗯。”   君衍淡淡的道:“兄长这是为何?”   江放淡淡的道:“你一日未曾吃过东西,特地给你带来的。”   君衍刚想说话,楚渡便开口道:“他现在需要用药膳调理身体,不能乱吃东西的。你看看你带来的都是什么,对他的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楚渡完全没看到江放黑下来的脸,他又接着说道:“他最起码要用药膳调理三天,药膳更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完,楚渡就把江放带来的饭菜带走了,顺便去做药膳了。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要去尽一个医者的本份,不过也刚好给了江放和君衍一个交谈的机会。   江放坐到了君衍另一边的位置,看到这样的楚渡很是吃惊,之前还不情不愿的人,怎么现在上赶着去做药膳了?   君衍看着江放的神情,平静道:“兄长可是在奇怪?”   江放不肯承认,一本正经的道:“没有。”我怎么会奇怪,这没有的事情。   君衍明显不信,又道:“当真?”   江放虽然心虚,但仍是淡淡的道:“当真。”   君衍疑惑道:“他,是你请来的?”   他醒来看到楚渡后,还有几分吃惊。一年前的事情他也听惊风他们说过一些,他一直以为江放和楚渡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可是还是……   暗暗攥紧了手掌,江放已经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淡淡道:“嗯。”   他对不起楚渡,对不起他那个人,对不起他对自己的感情。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在君衍提起他的时候,他还是平静不下来。   沉默了片刻,君衍追问道:“你喜欢他?”   “喜欢吗?”听了君衍的话后,江放条件反射般的说出了这句话。他猛地回了神,眼里还带了几分不可置信,问道:“你怎么这样问?”   君衍突然调笑道:“你为何不多听从一下自己的内心呢?”   江放大惊道:“阿衍,你……”   “你已经失去很多了,他很好。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你应该尝试着为自己而活了。”君衍淡淡的回着。   他能感觉到楚渡和江放是互相喜欢的,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他不想他们错过了彼此。   楚渡那个人,真的是个强大的人啊,只要江放坚持,他们之间所有的难关就都不复存在了。   江放沉默了片刻,平静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江放便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靠坐在床上在想着刚刚君衍的话,想着想着,突然就想起了一年前。   一年前,不归阁突然来了一位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指名道姓要见他,他们便通报给了自己。没有几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自己觉得那人很是奇怪。   自己想了想,然后就同意了。   他们便引着那男子去见了自己。   屋内最后只留下自己和那位公子二人,自己让其他人离开了。   那时是他永远都不想再回想的,因为他伤了他……   “不知公子是何人,为何要见我?”   “我叫楚渡,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没关系,我还记得你。”   “楚渡?我应该记得你?”   “这一切不重要,我今天来是想给你解蛊的。”   “给我解蛊?公子说笑了,我何须解蛊。”   “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被人下了藏情,而且你已经中蛊很久了。我今日前来,就是特意来为你解蛊的。”   “哦?且不说我是否中蛊,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要为我这不归阁阁主解蛊?”   “楚渡这个名字不行,那我换个名字。我就是世人常说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邪医,这个资格够了吗?”   “邪医?”   “嗯。你放心,你身上的蛊,我是完全可以解的。”   “我不需要解蛊。”   “为何?你不要命了?”   “我愿不愿意那又与公子有何关系?”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这样也没关系吗?”   “请公子慎言。”   “江放!你当真不记得了?”   “公子不必执着。”   “不必执着?那你为何不问我为何执着?”   “公子慎言!”   “你还记得你说过我的眼睛灿若星辰吗?”   “公子莫要胡言乱语。”   “你可知那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的眼里有了你,你是星辰。”   “楚渡!”   “江放!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   “那、与我无关……”   “无关?我做不来好人,也做不了坏人,只想做你的心上人。因为年幼时遇见了太过特别的你,所以往后的余生我不想再将就了。我太想占据你心上所有的地方,一点都不愿让给别人。”   “楚渡!”   “你现在不想解蛊没关系,我等你,我等你来找我。我还在那个地方,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就好。”   “你不必如此,忘了我吧……”   “你连问都不问我啊,也许我愿意如此呢?”   “可是我不愿意,我是不愿意啊,楚渡,忘了我吧。”   “我做不到,那真的太难了,求你……”   “……”   “……”   他的确失去太多了,曾经那个无意间救了他一命的人,早就已经在他的心上了。   那时的他凑到了自己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捡到了你、也救了你,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真的好可爱的,他总是喜欢挠自己的脑袋,他总是喜欢扯着自己的衣服,他总是喜欢抱着自己的腰,他总是喜欢……   他好像不清楚“喜欢”之意,也不清楚“以身相许”之意,更不清楚“你是我的”之意,但是他是个极好的人。   那自己呢?他很了解自己的性格,他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但是一但喜欢上了就会变的十分固执。   他从那时离开那个地方后,就一直在想着他。他自己经常会时不时的回那个地方,刚开始还能看到他,后来他跟那个老者也离开了。   他那么一离开便是八年,八年后他突然来找自己。自己那时得知他是那个人以后很庆幸,但是他要给自己解蛊,这一点自己不能答应。所以自己说了些不好的话,让他离开。   他说在那个地方等自己,他等了。自己去过那里几次,他在那桃树下弹琴的样子真的很美。   连阿衍都说不要等失去了以后才后悔,自己会后悔吗?应该会的吧。和他在一起,自己很轻松。   楚渡!楚渡!   你当真是来渡我的啊!   既然来了,那可就不能走了!   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是你闯进了我的心里,是你先来到我身边的。那么你就要待在我身边,绝对不能离开了。说我自私也罢,说我强横也好。   总之,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那边正在做药膳的楚渡突然打了个喷嚏,全然不知自己已经上了一艘贼船,还是再也下不来的那种。   ……   当天晚上,江放便把楚渡拐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自己的“道歉”。   他看着楚渡,极为认真的道:“我曾经把那个满眼都是我的人弄丢了,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后来我发现,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他。再准确一点,都是他。”   楚渡不知道江放在说谁,但是他又希望那个人是自己。可是江放好像不喜欢自己,他对自己会是那种感情吗?   他看楚渡仍是不为所动,又满是深情的道:“一年前,他来找我了。他说要给我解蛊,我拒绝了他,因为我不能不顾别人的性命。他说他就在那个地方等我,我也时常去那个地方偷偷看他。我发现——我爱上他了。”   听了江放说的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江放爱上自己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自作多情,他爱的人也爱他。   他看着身前的江放,冷冷的道:“你为什么为了他拒绝我?”   江放微微一笑,道:“阿渡,他想要的我都会给他。”   楚渡冷笑道:“江放,你就那么在乎他吗?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啊,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他恨江放把君衍看的比他自己还重要,他恨江放对他丝毫都不在乎。   江放看向楚渡,认真道:“我想守护他的笑容,但更想守护你的未来。我信你,信你不会让我有事,我愿意把我的命交到你的手上。从前的我在守护我的母亲,后来的我在守护他,现在的我只想守护你。”   听到江放的话,他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嘴角也慵懒的勾起了几分。他很高兴,因为江放爱他,但是他又有些不高兴。   江放看到了楚渡微微勾起的嘴角,知道楚渡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就那么想着,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转而又委屈道:“我后悔了,我想去找他了,你说他是不是不在了?”   楚渡突然红了眼眶,大声道:“在啊!在啊!你不回头,又怎知他不在!”他刚刚的那些不高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眼前这个人了。   江放突然笑了笑,宠溺道:“那我回头了,你还在吗?”   楚渡条件反射似的开了口:“在啊,我相信你会来,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抓住了楚渡的手强行扣在自己的胸口上,柔声道:“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它在为你跳动,只会为你跳动。”   掌心下的温度让楚渡有了片刻的迷离,他认真的望着江放,好像在寻找那个让他熟悉的影子。   江放那宛如深渊的眼里,好像有着说不出的情感,等待着他前去发现。   楚渡愣了一下,无奈道:“我真的是败给你了。”   江放淡淡一笑,轻笑道:“但是你也赢得了我。”   楚渡苦笑道:“我没有输给你,而是输给了对你的感情。”   江放歪头露出了一个单纯无害的笑,柔声道:“我也是。”   江放突然抱住了他,眼底滑过一丝狡黠,低声道:“阿渡,你既然来到了我的身边,那可就不能再走了。”   楚渡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不能再走了?我什么时候要走了?”   江放强忍着内心的悸动,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暗哑:“嗯,没有走。”   随后……   江放粗鲁的扯着楚渡的衣服,脑袋埋到了楚渡的脖子上,开始胡乱的啃咬和亲吻,甚至还在那里流连忘返。   楚渡感觉到了疼痛,尝试着推开江放,冷声说道:“不行,你不许再这样了。”江放这是不要命了吗?他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是不是想要死了?   江放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楚渡,委屈道:“可是、我想。”他真的好想和阿渡做些什么啊,都已经克制了好久好久了。   楚渡突然就愣了神,小声道:“我给你抱就是了,你不要再动手动脚了。”   江放立刻带着楚渡的身子上了床,然后就开始死死的抱着楚渡。   “江放。”   “嗯。”   “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了?”   “怕你离开。”   “我感觉现在的一切好像一场梦啊。”   “不是梦。”   “你不要碰我。”   “不行。”   “你现在不能这样。”   “为什么。”   “你忘了你身上有藏情了。”   “哦……”   “你身上的蛊,我会想办法的。”   “嗯。”   “他身上的蛊和毒,我也会想办法的。”   “嗯。”   “我不会让你死的。”   “嗯。”   “你怎么还抱着我。”   “我只抱着你,不做别的。”   “……”   “……”   作者有话要说:   楚渡愣了一下,无奈道:“我真的是败给你了。”   江放淡淡一笑,轻笑道:“但是你也赢得了我。”   楚渡和江放啊,我真的好喜欢,真的也好甜啊。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6章 压制   江放自表白之后,便把楚渡拐到床上了,还天天都抱着楚渡睡,甚至时常都缠着楚渡。   二人便时常同进同出,惹得整个摄政王府的人皆是大惊。   为什么整个摄政王府的人会大惊?   当初君衍公子执意要回京,因为公子的父亲曾是摄政王,阁主说萧裕肯定会给公子摄政王之位。   因为阁主曾偶然救过丞相一命,所以后来公子随着丞相回了京,回京后又随丞相回了丞相府。   再后来,阁主得知公子要回摄政王府后,就立刻把不归阁的人给派过来了,所以摄政王府的人都是不归阁的人。   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明明之前还恨不得赶走人家的阁主大人,怎么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跟着人家后边那是干嘛?   明明心不甘、情不愿的邪医楚渡,怎么天天晚上都不好好的睡觉,也要赶着要来给公子做这药膳?   如果可怜的楚渡知道了肯定会说:我哪里是晚上不睡觉,我来做药膳好歹能偷偷的睡会儿,我要是去床上还怎么睡!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每次我会那么难受?他总是抱着我不撒手,甚至整个人都要压到我身上了,我怎么睡。   ……   但是这天晚上,很明显,楚渡还是信了江放的鬼话,又被江放拐到了床上。   楚渡眼睁睁的看着江放眼里的炙热越来越明显,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他颤抖的这一下,彻底让江放的理智完全消失了。他猛地将楚渡压在了身下,声音沙哑的诱惑道:“阿渡,你想要干什么?”   楚渡非常无辜的回道:“我,我只是睡不着……”   说的这话他都不信,江放又怎么会信,他直接压低了嗓音,极为暧昧的轻声问道:“是吗?”   楚渡一听,愣了一下,刚想开口,江放就凑到他的耳边了,还轻声诱惑呢喃道:“你乖一点,就乖一点,好不好。”   楚渡突然有些生气,江放又是这样,又是这种语气!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啊。他身上压着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人重重的压着他。   楚渡挣扎着要起身,但是江放就是不肯。   他不再挣扎,抬头看向江放,轻声道:“你压得我有些疼。”语气里还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让人感觉现在的他好像十分委屈。   感觉到了他的挣扎,江放声音暗哑的开口:“别动。”   楚渡顿时懵了,真的很不可思议。   他刚刚没有碰到什么吧?没有碰到的吧?   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控的时候……   江放松了一口气,更紧的抱了抱楚渡,还刻意轻轻撞了撞楚渡,随即委屈的道:“你好几日都不曾和我一起睡了,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楚渡一听,感觉着身上的感觉,轻声安慰道;“好、好,我和你一起睡,你不要再压着我了。”你再这么重重的压着我,我真的会被你给压死的!   江放小心翼翼的开口:“真的吗?你不跑了?”江放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   楚渡忙忙点头:“不跑了,累了,跑不动了。”   这话让江放十分开心,他十分惊喜的问道:“真、真的吗?”   楚渡无奈道:“真的。”   然后江放就十分心满意足,紧紧抱着楚渡睡了一晚。   ……   翌日,上午。   君衍和江放不一样,和楚渡也不一样。   君衍看着江放和楚渡二人一日比一日更好的关系,他的心里很难受,因为江放和楚渡不是他和萧裕。   君衍就那么静静的靠坐在他的床上,他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天没有见到萧裕了。他看着外边的阳光,莫名的觉得讽刺。   楚渡端着药膳走到了君衍的身边,轻声问道:“你身上的蛊毒已经压制住了,只是你身上到底有什么毒?”   他不知道君衍体内有什么毒,他也不敢随意给他解毒啊。   君衍看了看手里的药膳,十分平静的道:“我,不记得了。”   他真的已经不记得了,他不知道他给自己下了多少次毒,他也不知道他给自己下的是什么毒。   他那时候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用他最好的样子去见最好的他。可是现在的他是最好的样子吗?萧裕还是那个最好的他吗?   楚渡看出了他的失落,不是楚渡太细心,而是君衍的失落太明显。   他愣了片刻,轻声安慰道:“我会想办法的,你现在多想点开心的事。我很快就可以给你解毒了,很快的。”   他给君衍用的药都是一等一的好药,绝对不会给他带来一点痛苦的。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跟着白爷爷行医八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而且白爷爷现在早不知道又去哪里游山玩水了,他也没有办法找到白爷爷。   本来解毒就很难,君衍还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是什么毒。如果君衍一直如此,他体内的蛊毒他真的就压制不了了。   君衍他知道楚渡的话里的意思,可是他的回忆里还有开心的事吗?   他一出生就拥有无数的快乐,可是在他五岁那年,他失去了所有的快乐。他真的好累,他不想坚持下去了。可是他还必须坚持下去,就算他不要命,江放还要命。   在他看到楚渡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楚渡是可以给江放解蛊的,但是他没有。他还要给自己解蛊,所以他没有给江放解蛊。   藏情,葬情,埋葬感情。   他连死的权力都没有,每当他准备抛弃一切的时候,总有一个理由要让他活下去。   他真的想萧裕了,真的想了。   如果萧裕和他一直都是皇上和摄政王的身份该有多好,那样的话,他就只会希望自己能看到他就好。   可是现在的他想要更多,想要萧裕只是他一个人的。   这样的他,萧裕应该爱不起了吧……   ……   此时的即将到达南疆的官道上,两位男子骑着两匹马飞奔而过。一个男子,一身白衣,身上满是嗜血的气息。一个男子,一袭黑衣,身上全是冰冷的气息。   此二人便是离开京城的萧裕和夜星觅。   他们二人硬是把常人要行一月的路程变成了半月!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这半个月。   萧裕的目的十分明确,所以他拼了命的想要去找到他要的东西。但是夜星觅,完全是陪着萧裕来的,他根本就不想不要命的赶路。   夜星觅每每想劝慰萧裕的时候,他就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毕竟事关君衍的性命他就忍了,所以他也就老实了。   这个逻辑他懂,真的懂的。   如果他惹得萧裕不高兴了,念霖会生他的气。念霖生他的气,他也会跟着不高兴。最终,转来转去,不高兴的还是他。   要说萧裕和齐念霖的关系,肯定是不错的。撇开萧裕皇帝的身份,就拿齐念霖的母亲和萧裕的父亲是亲兄妹来说,他也不能找死的去惹萧裕了。   所以他也不能再看萧裕不顺眼了,他只能时刻提醒自己:这个人不能惹。   如果惹到他了,万一萧裕说自己的坏话,自己还怎么把念霖拐回家。自己不能把念霖拐回家,怎么和念霖过“平静又快乐”的生活。   他就这么憋屈了一路,看着前边终于快到了南疆了,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开心的不行,但是转而一想,就又不开心了。   一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他就默默的擦了一把冷汗。那个地方,他真的不想再去一次了啊。而且更重要的是,里边的那个东西也不知有没有。   那个东西书上的确记载过,但是好像没有人寻到过。他听说曾经似乎有一名男子寻到过,但是那名男子的身份却无人知晓。   而且那位说书人讲的故事半真半假,他根本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他曾想过向那说书人求证,可是那说书人的行踪不定。   那位说书人自称“靳无渊”,讲了一个少爷和游侠的故事。   故事里讲到,那名少爷和游侠被人下了藏情。游侠知道杀了少爷,他就不会再痛苦了。可是游侠与那位少爷乃是莫逆之交,他不忍心那少爷无辜丢了性命。   他听说九生久顾花乃是神物,什么蛊都可以解。而且在那南疆禁地里便有那九生久顾花,所以他瞒着少爷去了南疆禁地。   在寻那九生久顾花时,那游侠竟然陷入了一个梦境,甚至最后都要陷入那梦境中了。但是那游侠却走出了梦境,也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寻到那九生久顾花。   最后呢,那游侠用九生久顾花给他和少爷解了身上的藏情。然后二人便结伴游山玩水,可谓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处江湖而远江湖”。   想着这真真假假的故事,他突然想起了那晚,他和萧裕奇怪的对话。   那个时候的萧裕真的是颓废到了极致,上朝的时候心不在焉,下了朝就在御书房里坐着。而且,整个人身上不断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那时他走到了萧裕面前,极为认真的道:“萧裕,藏情母蛊虽然不可解,但是在这世上总是有例外的。相传,九生久顾花可解万蛊,如果你愿意去南疆禁地寻那九生久顾花……”   萧裕听后,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极为急迫的道:“我去!”   他对于萧裕的反应并不意外,继续解释道:“那九生久顾花甚是神秘,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世人皆知,九生久顾花喜寒不喜热,花开之前为雪白色,花开之后为血红色。而且更重要的是,九生久顾花很可能不是花。据说,那九生久顾花会拉人进入一个梦境,会让进入梦境的人有去无回。”   萧裕仍是没有犹豫,打断他的话,极为急迫的道:“我去!”   他没想到萧裕这么急迫,所以突然就愣了一下,转而好心提醒道:“南疆禁地,那是真的‘穷山恶水’,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你……”   萧裕再次冷声打断他的话:“我去!”   看着萧裕的眼神不再黯淡,突然染上了一丝光芒,他坚定的回道:“你是为君衍而去,也是为君衍而归。我信这样的你,你总能找到的。”   很快,夜星觅就从那晚的对话中脱离,看向了他前方那个策马的萧裕。   他自然知道禁地是哪里,萧裕也知道禁地是哪里。他在禁地里呆了一年,萧裕也在禁地里呆了一年。萧裕八岁便去了禁地,而他是十五岁去的。   萧裕去禁地是因为要继承皇位,我去禁地是为了继承圣子之位。   而且,他是在禁地遇到的萧裕,那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时候,八岁便浑身嗜血的萧裕,简直就是杀红了眼,明明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让人觉得他是个杀神。   只当日,夜星觅和萧裕便到了南疆,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星觅直接带着萧裕去了圣子府,他不想跟夜家人有太多接触。   圣子府和夜家离得很近,但是即使再近,也没有在一个院子里。   从父亲死后,夜星觅就变了,变得对夜家没有半分情意了。他虽然没有情意,却也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但是,如果他们不知死活的话,他也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夜星觅考虑了好久,跟萧裕说在此休息一晚,再去寻找九生久顾花。很意外的是,萧裕答应了。夜星觅本来还觉得意外,以为萧裕会固执的直接前往,可是事实却并不是。   可是第二天,夜星觅才知道,萧裕半夜的时候便离开了。   夜星觅想:他可能是真的累了,所以才停下来休息了,这也才刚休息好,就要动身离开了,还是去那个地方。   愣了很久,夜星觅似乎想开了。他去了也帮不了萧裕什么,所以就直接在圣子府住了下来,顺便等着萧裕回来。   再者,他是信萧裕的能力的,再说他不会让萧裕死。最起码只要他还在,他就不会让萧裕死。   夜星觅也才醒来不久,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仿佛极为的惬意,没有任何的防备。   这种样子的他,就像他在侯府的时候,就像他在皇宫的时候,过的非常的舒服,却又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其实,在圣子府的时候,是他最放松的时候,因为这里的人都是绝对忠诚于他的。为什么忠诚?就凭他把夜这个姓赋给他们,所以他们就必须绝对忠诚。   在夜星觅继承圣子之位后,他便开始着手圣子府的建造,建造时的用心是他从未有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把少爷和游侠的故事写出来了,其实就是“靳无渊”和“沈允诺”的故事,也就是第三十章 的老人和无渊啦!   我有些心疼这两个人,明明是彼此相爱了的,却还是没有一个好结局。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7章 夜家   夜星觅刚起床,想了好多事情,也才用过早膳,正在坐在桌边,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但没过多久,夜六就来了,说是有事禀告,他便让夜六进来了。   夜六看了看夜星觅,恭敬道:“圣子,夜家家主来访。”   请原谅他叫那位“夜家家主”,这圣子府的人都知道的,圣子与夜家的关系并不好。他哪里敢跟圣子说:您的爷爷要见您?   夜星觅似乎并不奇怪,反而轻笑道:“夜家的人当真是爱给我找事情,我才刚回来不久,就要来找我了。”   他不会为难夜家,但是,夜家也不要来为难他。   夜六有些无话可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夜星觅想了片刻,冷声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请进来吧。”   夜六听后,应道:“是。”   然后,夜六就去请夜家家主了。再说,主子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就是不知道那夜家家主要来干嘛,是找死吗?   很快,夜家家主夜遥便见到了夜星觅。   夜遥还不到六十岁,隐约能看出他年轻时的样貌,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夜星觅的影子,仿佛二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事实上,夜星觅和夜家人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其实,当初夜遥是夜家的一个少爷,因为是唯一的嫡长子,再加上其极为不凡的蛊术,所以才当了那时的圣子。   在夜星觅的父亲夜慕凡当了圣子后,夜遥便一直专心做夜家的家主。   夜遥进了屋内,看了看夜星觅,很是自觉的坐到了夜星觅对面的位置,他身后的那个随从也站到了他的身后。   夜遥看着眼前的夜星觅,冷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星觅身为圣子,不仅私自离开南疆,甚至还给阻拦他的人下了蛊。虽然那蛊不是什么难解的蛊,但是夜星觅怎么能随意给他人下蛊?   夜星觅没有任何慌乱,稳稳的坐在那里,极为平静的道:“不想干什么。”   他的确不想干什么,夜家人不招惹他,他就不会对夜家人做什么。要怪也只怪,夜家人跟他作对!   夜遥听后,直接愣了,一时,竟不知怎么回,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夜星觅。   还没等到夜遥回答,夜星觅便幽幽的道:“我是姓夜,所以我不会对夜家做什么。但是如果你们非要来招惹我,这就怪不得我了。只要你管好你的夜家人,我就不会做什么。可是你没有,你不但没有管,还选择了放任他们。”   夜遥终于恼羞成怒,大声吼道:“夜星觅!你只要姓夜,你就夜家人。身为夜家人,你就必须以夜家为己任。而你呢,给自家人下蛊,你是不是连家都不认了?”   夜遥的话并没有让夜星觅的情绪有丝毫波动,夜星觅就好似什么也没听到,整个人神色悠哉的模样。   随后,只听他缓缓冷声道:“家?那是我的家吗?如果没有父亲,我能活到现在吗?我经常被人嘲笑,被自家人欺负,你不理。父亲一生劳心劳力,只有一个心愿,你不顾。身为圣子的我被人暗杀,差点就丢了命,你不管。我要离开南疆,那几个人来拦我!他们甚至都欺负到我的头上了,你也不问!”   夜星觅的话不停的敲打着夜遥的心,让他的心无症状的狠狠的疼了起来。他觉得也是啊,他夜遥哪里对的起他夜星觅,他凭什么要夜星觅以夜家为己任,夜星觅根本不在乎这夜家。   在夜星觅刚被带回夜家的时候,有很多夜家子弟嘲笑他、欺负他。自己明明是知道那些事情的,但是自己没有管。   因为夜星觅是夜慕凡带回来的孤儿,身上根本没有夜家的血脉。而且夜慕凡竟然给了一个孤儿“夜”这个姓,这是他身为夜家家主所不能接受的。   可是,夜慕凡是自己唯一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不疼他啊。   只是身为圣子的他,竟然爱上了一个男子。就算是他带回来一个乞丐为妻他也不管,可是那陆星觅是男子,两个男子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的。   所以他亲手杀了那名男子,同时,他的儿子也彻底的远离了他。   他知道他的儿子死后的心愿,但是他没有同意。与一个男子葬到一起,他认为这是天大的耻辱,所以他就执意不允。如果不是夜星觅强行要那样,他的儿子不会和一个男子葬到一起。   夜星觅经历的暗杀,他也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有阻止。他一直都不喜欢夜星觅,他甚至希望夜星觅赶紧死了。   夜星觅那时要离开南疆,那几人要去找夜星觅的麻烦。他默认了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他觉得身为圣子不可随意离开南疆。   沉默了很久,夜星觅看向夜遥,似乎已经释然,无所谓的冷笑着道:“所以在这个时候和我说大道理,你觉得合适吗?”你什么都没有给过我,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什么。   夜星觅此时的笑容看起来没心没肺,让人觉得阴气森森。   而夜遥的脑中,也是一直想着一句话——你觉得合适吗。   你觉得合适吗?   可能不合适吧。   自己什么都没有给过他,为什么要求他以夜家为己任。   像是看出了夜遥的所想,夜星觅又总结性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再护着夜家,我有责任护着夜家那些人吗?”   听到夜星觅的话,夜遥大声骂道:“荒唐!夜家是你父亲到死也要守护的,你就要这样毁了夜家吗?你忍心吗?你舍得吗?你身为夜家人,若将夜家毁了,夜家该如何传承下去?”   夜星觅极为随意,大声反问道:“父亲?你有脸提父亲吗?如果不是你,父亲会死吗?”他觉得夜遥不配,父亲的那声“父亲”,永远都不配被父亲叫。   夜遥怒声回道:“我怎么不能提了?他是我的儿子,我就有责任教导他。”   夜星觅冷笑道:“险些逼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就是你的教导?你知不知道当初的父亲是什么样子?”   那个时候的父亲死死的抱着一具尸体,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父亲估计早就死了。   想到那个时候,他又继续冷笑道:“夜遥,你不仅侮辱了父亲这个词,更侮辱了夫君这个词。你不仅欠父亲的,还欠你妻子的。你欠他们二人的,你永远都还不清。”   夜遥再次怒道:“夜、星、觅!”   夜星觅继续道:“怎么,你既然敢做,难道还不敢让别人说了?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好可悲啊。你的妻子,拼死给你生下了孩子,可孩子却被你给逼死了,你可曾爱过那个视你如命的女子?”   夜遥有了片刻失神,夜星觅却并不在意,继续冷声嘲讽:“对了,你也不会寻到那个男子了,因为他死了,死了啊。多么可悲啊,你在洞房花烛,那个男子则是纵身跳下了悬崖。他的尸首都没有人去寻,他得是多冷啊,一个人孤独的躺在雪地里。”   夜遥眼眶通红,大声道:“够了!不用再说了!”   他永远都不想再提起那个人了,他对那个人只有恨,不会再有爱了。从他推开自己的那一刻,从他开始嫌弃自己的那一刻,自己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永远都忘了那一刻,永远都忘不了。那时自己跪在了地上,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自己哭着求他,他也不肯跟自己走。   那时自己哭着质问他:“为什么?”   但是他只是淡淡的回:“李姑娘可以为我生儿育女,而你,不过是一个男子。你说我是选你,还是选李姑娘?”   那时,自己扯着他的衣袖崩溃的大声说着:“我不信!我不信!你带我走好不好,我跟着你走,去哪里都可以的,我们离开,好不好……”   但是他也只是打了自己一巴掌,无情的说:“你放手。”   那样的他,自己再也不会原谅了。   谢期,我不会再原谅你了,永远都不会了。曾经的我有多爱你,现在的我就有多恨你。你我之间,只有恨,再也没有爱了。   看到这样的夜遥,夜星觅突然有了些触动,不过只是有了些而已,他很快便恢复了冷血无情的样子。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夜遥,继续冷声解释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他不娶妻,你就会死,所以他娶了那位李姑娘。可是那位李姑娘呢?现在儿女双全,与她那夫君恩爱非常。最后只是,你负了他!”   你负了他!   你负了他!   你负了他!   这句话不停的回响在夜遥的耳边。   夜遥听后愣了愣,目光复杂的看着夜星觅,强行冷着声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不会信的,不会信的。”   夜星觅的话一定是假的,当初是他亲口告诉自己的,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他了。一定是夜星觅怪自己,责怪自己对他不管不顾,所以特意编出来骗他的。   一定是假的。   不会是真的。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不是……   夜星觅不在乎他的话,直接向外怒声喊道:“夜六,送客!”   夜六从外边走进,看向夜遥,恭敬道:“家主,请。”   他主子对这位不尊敬就算了,他还是得好好的尊敬这位的,毕竟主仆之分终究是不可越啊,这夜家家主和他主子还是不一样的。   听到夜六的话,夜遥才回过神来。他刚刚一直在想谢期,他竟然在一直想谢期!   夜遥忙回了回思绪,很快便离开了这里,他的那个随从也跟着他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夜遥心里想了些什么,圣子府的人也不会去问。   刚出了圣子府,夜遥猛地停了下来。他看向自己身后的人,冷冷的问道:“夜然,你知道那件事情吗?”   夜然是自小便跟着自己的,他不相信夜然会背叛他。但是,“谢期成亲的消息”,的确是夜然告诉自己的。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吗?   应当不是自己错怪他了吧。   夜然沉默了片刻,准备开口说话。   但是,这时夜遥却开了口,他看向夜然,平静的道:“我希望,那件事情,是跟你没有关系的。”   夜然无奈:那件事情跟我真的没有关系,当时我告诉您的确实是真的,只是我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事情在里边。   但是,夜然没有说出这些话,也不敢说出这些话。   ……   夜星觅仍是坐在桌边,整个人一点也不惬意了,反而心里满是生气的存在。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夜遥,他怕他会杀了夜遥。夜遥再在这里呆下去,他真的会杀了夜遥的。他其实并不恨夜遥,只是一看到夜遥,他就会想起他的父亲,那个对他极好的父亲夜慕凡。   至于现在的夜家,他肯定会帮忙的。但是夜家人不要再让他失望了,否则夜家就真的不用再存在了。   在夜六送走夜遥后,府内的众人就热闹起来了。   “夜六,主子这是又生气了?”   “废话,谁知道他来找主子干嘛。主子都不去找他们了,他们倒是一直往主子面前跑,这不摆明了找死吗?”   “要说这夜家也真是自作孽,像主子这么优秀的人,肯当夜家家主是他们的福气,他们还对主子挑三拣四的。”   “唉,别说了。这夜家人就是不知好歹,当初那么对主子?现在又要求主子来帮他们,这不是不识好歹吗?”   “行了,咱们还是少说两句吧。主子的家事,咱们也没办法插手。”   “你们发现没,夜一没回来啊!主子都回来了,他怎么没回来?”   “你不知道主子的心上人在京城吗?估计夜一被留到京城了。再说了,不是有人跟主子回来了吗?”   “对啊,皇上怎么来南疆了?而且还是孤身前来?不怕遇到刺杀吗?”   “呵呵,你是不是在说笑话?皇上像那种柔弱的人?你感觉不到皇上身上那一身嗜血的气息吗?”   “皇上竟然去了禁地啊,那个地方,瘆人的很呢。真不知道皇上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扯出来的东西好多啊,主要就是南疆夜家的简单底细,像夜遥和夜慕凡这两任圣子,还有一些夜星觅的身世。   夜遥啊,谢期啊,夜慕凡啊,陆星觅啊,夜星觅啊,等等人物,都不是绝对的坏人。   说到底,夜星觅之所以让齐念霖等了那么久,无非也就是一个“等、待、守、护”。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8章 蛊佩   而此时的萧裕,已经进入了禁地了。   因为他曾在禁地呆过一年,所以他觉得这禁地并不是多么瘆人。他也不知道九生久顾花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必须找到。   南疆禁地,正如夜星觅那时所说的那样,既是处罚那些大恶之人的“穷山恶水”,也是一处“风水宝地”。   在南疆禁地这里,不怎么有人能走出去,或者说极少人能走出去。当你踏入禁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入了幻境。如果你走出了幻境,你会成为一方强者。如果你走不出幻境,最后只会是一具白骨。   那些大恶之人在被丢入禁地时,就已经是武功被废,可以说是一个废人。换句话说,只要那些人进了禁地,他们就已经踏入了死神给你的大门。   但是对于蛊族圣子夜星觅来说,他可以很快的破解这幻境。毕竟,这幻境是为那些大恶之人设的,对于自家的祖宗,这幻境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换做萧裕的话,他也可以很快的破解那幻境。因为他是饲蛊一族的后人,而且还是嫡系血脉。只靠他的血脉,就已经可以简单的压制这禁地的幻境。   饲蛊族人,并不饲养蛊虫,反而是能驭蛊。   他们生来就会驭蛊,就是像本能一般与生俱来。他们天生可以驾驭所有的蛊虫,他们是这蛊虫的主人。对于他们来说,各种与蛊虫相关的秘术都可以信手拈来,但是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在上天给他们的偏爱下,他们有了这无法弥补的缺点——他们的寿命较常人是极短,甚至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他们过于聪慧的头脑的确很好,却也让他们不断的耗费心神,这致使他们总是会受诅咒似的早亡。   在多年的磨难下,饲蛊一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很少再有人知道这一族人。   这一族人就像是已经灭族一般,其实事实也差不了多少的,饲蛊一族只剩下当朝皇室这一脉。由于种种原因,其他的族人都没能像萧家一样传承下来。   萧家能传承下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放弃了这骨子里驭蛊的本领。他们不仅不再驭任何的蛊,而且还不再使用任何秘术。   萧家的前辈真的很聪明,饲蛊族人是受人们嫉妒的种族,所以他们极为理智的做出了决定,那就是放弃这驭蛊的本领,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普通人。   有的人,可能在这种特殊的本领下,逐渐失去他们的本心。有的人,却十分乐意放弃这与生俱来的本领。   而在这两种人中,萧家人很明显是后一种。   萧家的那些前辈们,都极为遗憾他们寿命的短暂,因为他们有了真心相爱的人,所以他们总是抱怨自己活的太短。   他们猛然意识到刻骨铭心的爱,是足以让他们放弃所有的。因为他们的病态深爱,所以他们不惜放弃所有,只为与心爱之人多相处一时。   但是,事实总是相反的,他们的放弃很难。不过也是,已经融入骨血的东西,真的很难去放弃的。   驭蛊当真是融入了骨血,就像是人的五脏六腑不可缺,就像是他们的原始本能不可弃。正因为这不可缺、不可弃,他们就算是把所有的秘术都毁了,可能还是依旧无济于事。   但是萧家的前辈没有认命,他们不仅把所有的秘术都毁了,而且还想出了一个可怕的办法,那就是饲蛊一族的禁术“蛊佩寄情”。   他们直接用秘术把自己的情魄封到了一块玉佩里,让玉佩寄托他们那极为敏感的情感,他们把那块玉佩称之为——蛊佩。   每个人的蛊佩都是不一样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通体血红。   因为那种秘术有些特别,一人一生只可使用一次。所以他们会好好的选择一块玉佩,然后再用秘术把自己的情魄封到玉佩里。   这种秘术不仅会让他们与心爱之人相守到老,而且还给他们带来了危险。因为封在蛊佩里的是他们的情魄,所以蛊佩就和他们的命连到一起了。   蛊佩碎,性命无,所以萧家人在选择伴侣时十分慎重。而且更重要的是,若收到蛊佩的人意外死亡,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殉情。   虽然这种方法比较极端,但是每一个萧家的子孙都是这么做的。每一个萧家人在六岁生辰时,都会把自己的情魄封进了玉佩里。   在那之后,他们的蛊佩就成为了贴身之物。在他们佩戴蛊佩之后,他们就会变得无情无欲,直到遇到自己的心爱之人时。   ……   至于这皇位,那可是真是有几分有趣。   当初萧家第一任皇帝萧临本是一介书生,可是却意外的与当时的太子云夙相识,甚至二人还结拜成了患难兄弟。   云夙虽是太子,却又不像太子。父皇不疼,母妃早逝,兄弟反目。为了活着,他付出了众多代价,甚至将自己变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别人口中的他喜怒无常,残暴肆虐,他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是萧临却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的杀人不眨眼无非就是被逼出来的罢了。   到了后来,萧临成了丞相,云夙成了皇帝。可是云夙不愿意当皇帝,他不喜欢那皇家的生活,更不喜欢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所以他留下一纸诏书,把皇位丢给了萧临,然后就偷偷的跑了。   当萧临拿到诏书时,云夙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也只能任了这皇位。他本想着云夙会回来的,可是云夙就那么一跑,跑了整整的十年时间。   十年后,云夙终于被萧临找到了。   但是云夙不愿意回去,而且他已有妻儿,就更不愿意回去了。再者,在萧临的治理下,人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所以他就把江山托付给了萧临。   萧临仔细考虑后,暂时应下了此事,并希望把江山还给云夙,可是云夙只是笑着转了话题,没有回复萧临的问题。   云家的确是已经没有可塑之才了,可是他们萧家也是最为不喜皇权的。   萧临一直在宫里等着云夙把他的儿子送过来,可是一直都没有等来人。   萧临也不想继续等下去了,一看自己的儿子已经十六岁了,立刻把皇位丢给了自己的儿子,扔下了自己的幼女,带着妻子云游四海去了。   然后,萧家的江山就这么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了。   萧家人都是骨子里的重情,他们都是不喜这皇位的,所以他们会早早的与心爱之人外出游历。而他们的儿子,便成了那下一任皇帝。   而且,帝后二人伉俪情深的传言,似真似假。要是真要细说,不过是遇到了彼此心爱的人罢了,彼此心爱的二人之间是容不下他人的。   一人真的遇到了心爱之人后,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他人了。而且,萧家人不是在简单的谈情说爱,而是在拿命去疼爱一个人。   而萧裕,他身为萧家人,自然也是选择了自己的玉佩,也有了自己的蛊佩的。   只不过,他的蛊佩在君衍手中,还是他送去给君衍开心的。在他六岁生辰时,他的蛊佩才刚刚出现,还没近了他的身子,就到了君衍的身上。   可能,萧裕真的继承了萧家人所有的天赋,就连那不被萧家人喜爱的天赋都继承了。   那些天赋让他极为早慧,那些天赋不断压迫着他,那些天赋……   可是那些天赋也在指引着他,让他寻到了他心里的那个人,那个人真的拉了他一把,让他不再病态的累。   ……   此时的南疆禁地。   萧裕正在不断的寻找着那九生久顾花。   此时的禁地有了些变化,跟他八岁来的时候简直是大不相同。   他八岁来的时候,这里还虽然荒凉,但还是有一丝人气的。可是现在,这里不仅更为的荒凉,还满是诡异的死气。   这里简直是一个空旷而寂寥的所在。   天上的确是没有乌云,但是却比满是乌云还要恐怖,整个禁地都满是阴森的气息。   脚下的土地上没有一丝生气,只有裸露的山石和干裂的土壤,和这禁地的阴森恐怖极为相称。地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破败的叶子,但是却寻不到什么的植物,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诅咒过一样,容不下任何生命的存在可能。   这里非常空旷,似乎都看不到尽头,甚至还有狂风呼啸而过。   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息,那种气息仿佛要渗到骨子里。整个禁地似乎都被黑暗笼罩起来了,不仅看不到远方的东西,还让人感到了触目惊心。   可是萧裕却似乎自然的诡异,仿佛早就见怪不怪了一样。   一身白衣的他在这里极为显眼,就像是出淤泥里的不染,濯清涟里的不妖,还是带着一股出尘仙人的气息。   他的步伐极为平稳,也没有皱过一次眉。   诡异的死气?他并不怕死气,一点都不怕的。   只是这里都是死气,九生久顾花还能生长吗?   喜寒不喜热?这个地方真的有寒冷的地方吗?   这个地方怎么看都是极其平常,没有什么寒冷的地方。要不是他知道夜星觅的性子,他可能真的会认为夜星觅在耍他。   夜星觅告诉他的东西肯定不会错,可是这九生久顾花到底该怎么找呢?   这整个禁地跟他之前来的时候,似乎是并无什么大的差别,反正他是没觉得有什么大差别,要是真说那也只是多了些死气。   当初他呆了一年,也并未碰到过相似的花。花开之前为雪白色,花开之后为血红色,会把人拉入一个梦境。   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吗?   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吗。   不过他很快便释然了,就像是大梦初醒一样。   那东西肯定是不好找的,不然也不会从没有人找到过。至于神秘,既然记载了这种东西,那便是肯定要有的。   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个字——寻。   他什么都没有怕过,但是他怕没有君衍。   所以他不会死,他要好好活着,要活着去见君衍。   ……   而此时的南疆夜家来了次大换血。   在夜遥回去后,便派人查探当年之事。事情的结果当真是如夜星觅所言,他真的负了那个男子。当初,他真的不敢去查,所以就导致了他们之间的错过。   自己的父亲逼迫他离开自己,以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他做了很多的事情,希望能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可是还是无济于事,最终还是答应了自己的父亲,不仅离开了自己,还要与那位姑娘成亲。   自己成亲的那天,他真的彻底离开了。   他死在了雪地里,孤独的死在了雪地里。   他死的那天,整个南疆大雪漫天,似乎在为他悲伤。而整个夜家却热闹极了,人人都面带笑意,甚至还有一片欢声笑语,似乎是在嘲笑他。   在夜遥知晓一切后,他用一场大火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死前只给夜星觅写了一封信,还把夜家家主的信物给了夜星觅。   没有人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只知道夜星觅突然坐上了这夜家家主之位,还是仅凭他自己的力量。   看了全过程的夜家人都觉得,夜星觅突然做出的这一切,像极了夜星觅当初继承圣子之位时发生的一切。   但是夜星觅却放言道:“我只任这家主五年,五年后,给你们一个合格的家主。”   夜星觅是这么说了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从夜家所有的孩子中带走了一个人,然后这场动荡就消失了。   夜星觅为什么会任这夜家家主?   夜遥给他的信里只有这一个要求,他的信里写到:星觅,我不求太多,只求你护夜家五年,只要五年,五年就好。   夜遥的要求对夜星觅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难。而且,夜星觅其实从未恨过他。只是,每次看到夜遥,他就会想起他的父亲——夜慕凡。   他知道他的父亲很无辜,他也知道他的爷爷也没有罪。   没有人知道,夜遥丧生大火的那晚,夜星觅看着那个方向低低的唤了声“爷爷”。   他把那个男孩带回来后,便交给了他的属下,他自己也会偶尔去教导下那个孩子。   那个男孩好像叫夜落,似乎是一个夜家旁系的孩子,今年才七岁。要是说为什么是他,可能是他的眼里还没有算计,只有夜星觅很少见过的天真。   后来,夜落成为了夜家的家主,他带着夜家走向了更好的将来。世人都称赞他如何年少有为,却不知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变数——夜星觅。   作者有话要说:   饲蛊一族,类似于幻言里的“驭兽一族”,就是比那个“驭兽一族”要差上一点。   强调一下,萧裕六岁,君衍四岁,蛊佩只是一个引子。他们都是在十六岁的时候,才真的意识到他们的感情,不再是哥哥和弟弟了,而是爱人之间的关系。   在他们十六岁之前,都不会对对方有什么的,所以不需要有罪恶感的啦。   夜家这个情况,就是那种比较乱,所以才有了夜遥唯一的嫡长子,才有了夜慕凡和夜星觅。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59章 难诺   南疆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京城,但是京城的人丝毫不慌张。   要说他们?   慌张什么?   我们太后娘娘可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我们太上皇可是沈家最有为的女婿,我们皇上和那圣子夜星觅可是患难的兄弟!   南疆那把火,永远都不可能,烧到我们身上来,我们就是有这个资本!   而皇宫这边,萧瑾上过早朝,就来陪沈汐下棋。   萧瑾和沈汐在房间里,二人正在随意的下着棋。   沈汐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萧瑾,眼眸微闪,轻声问道:“也不知道裕儿怎么样了,看来,他是和星觅那孩子去了南疆。”   那天只有夜星觅和他一同离开,所以她很肯定萧裕去了南疆。只是,萧裕为什么要去南疆呢,南疆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萧瑾听后,快速落下了一子,抬头看着沈汐,认真解释道:“他肯定是死不了的,再说君衍不还好好的吗?他能有什么事?”他认为自己说的很对,既然君衍没什么事,萧裕还能缺胳膊少腿的?   沈汐想了片刻,意有所指的问道:“君衍他,是不是很久不上早朝了?”她听宫人们说,君衍好像称病不上早朝,她真的挺担心的。   “他啊,身子似乎有些弱。我就第一次上早朝时见到他了,后来他就不曾来过了。”萧瑾一边回答着,一边起身走到沈汐身旁,还径自坐了下来。   他听说,那个邪医楚渡也去了摄政王府,不知道那孩子身体究竟是如何?他也没有见过君衍几次,真的不知道他身上被人下了蛊。   “什么?他身子弱,你不知道派人去看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再说了,君衍可是君忱唯一的血脉了,你都不管管?”沈汐一听萧瑾的话,用力推了推萧瑾,极为生气的冷声道。   当初君忱和萧瑾可是结拜兄弟,连带着她和摄政王妃云沁依都成了好友。   这萧瑾怎么越活越不懂事了呢?那可是自己兄弟的孩子,还什么都不管?   一看沈汐生气了,萧瑾赶紧解释道:“我哪里不管他了。人家府里请来了那邪医楚渡,咱们还派御医过去干嘛?我不也派人给他送去了些补品吗?”   邪医楚渡?沈汐听到后,松了口气。   可是只片刻,她又疑惑起来,试探性问道:“裕儿怎么突然去了南疆,现在都不回来?难不成是和君衍吵架了?不应该啊?”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萧裕丢下了君衍,独自和夜星觅跑去了南疆。   萧瑾无奈,委屈的道:“孩子们之间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多操心操心我。”他觉得,萧裕大概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才那么做的,可是他也很委屈啊。   萧裕那么宝贝君衍,怎么可能会和君衍吵架?   他觉得萧裕这一点很好,知道对自己的心爱之人好,哪怕自己的地位低一点。这一点很像他们萧家人,很符合萧家人的身份。   感觉到了萧瑾的委屈,沈汐突然不再追问了,直接往萧瑾身旁凑了凑,像往常一样乖巧的倚到了萧瑾身上。   ……   此时的摄政王府,人们个个都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命就没了。   这明明是白日,都快要到正午了,却还是让人觉得刺骨的冷啊。   为什么心惊胆战?因为府里的情况就是那样啊,让人感到害怕。   他们公子呢?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不踏出房门一步。   他们阁主呢?经常被邪医给按到床上,也很少出房门一步。   他们邪医呢?常常翻看那无数的医书,就差和医书一起睡。   府里的正经主子就三位,可是哪个也不是好惹啊。不管你惹到谁,那都是会没命的,再者现在这个很不恰当的时间。   他们都是在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现在的三位主子都太恐怖了。   而他们口中的君衍,则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他愣愣的靠坐在床上,他身上的病态非常明显。他的一袭红衣,更让觉得他很柔弱。   他的长相有三分随了他母亲,七分随了他父亲。只看他的长相,那当真是眉目里都透着温柔,温柔到能够温暖很多人。   可是他的温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病态。   从那天君衍离开了皇宫,从那天君衍回到了摄政王府。   从那天萧裕不再上朝,从那天君衍也决定不再去上朝。   从萧裕离开了君衍的身边,从君衍的身边没有了萧裕。   在那之后,君衍的身边似乎只剩下了黑暗,连那唯一的一束光也变成了黑暗。   萧裕对他说过话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萧裕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像萧裕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来,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他不觉得脸疼,但是他觉得心疼。   萧裕,你真的好狠心,真的好狠心的。你突然就闯入了我的心里,但是在你偷走了我的心以后,你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那种感觉像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萧裕,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结局吗?难道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吗?   我生气了。   我真的生气了。   是想要拿刀砍人的那种生气。   我知道的,你很痛苦,我也很痛苦。   你和我不一样,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我不知道我走向了死亡多少次,我只知道最后我退回来了。   我知道一死了之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我也知道一死了之也是最坏的解决方法。   无论怎样,你的身边还有很多人。   你会有别人替你分担痛苦,会有人心疼你所有的经历。   而我只有我自己,我的身边没有别人。所以不会有人看到我的痛苦,不会有人心疼我的经历。   我想看着你,可我不想再牵扯到你了。   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可是最后却让我一个人承受着孤独。我多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家,可是最后呢,我还是根本就没有家。   不是我不爱你了,而是我不敢了。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走到你的寝宫,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不该相遇罢了。   我说过,你不能把我弄丢,可是你却又一次把我弄丢了。   萧裕,我的心死了,我爱不起了,我不要你了。   我不要你了……   君衍的房间外,有两位男子站着。   那两名男子就在房间的不远处,他们就那么看着那间屋子,仿佛要透过屋子看到房间里的人。   这两名男子就是楚渡和江放。   楚渡看向君衍紧闭的房门,无奈问道:“他还是不愿意出来吗?”自从君衍不再上朝以后,他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再也不愿意出来片刻。   楚渡身旁的江放解释道:“如果他想通了,肯定会出来的。”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了,他早就已经见过了很多次。   楚渡偏头看向江放,一脸担忧的问道:“是吗?”他真的很担心君衍。他不知道君衍经历过什么,但是他真的能感觉到君衍身上的悲伤。   江放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别的话。   他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因为他也不了解君衍。   他记得自从君衍到了不归阁以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笑过,真正的笑和假装的笑他是能分清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的灭门,但是他知道君衍不会再笑了。   他看着君衍经常把自己关到那个屋子里,然后再也不肯出来。   他看着君衍的屋子突然不再不暗下来,因为他点了很多蜡烛。   他看着君衍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知道君衍是怕冷。   他看着君衍总是看着自己手里的玉佩发呆,发呆了好久好久。   他不知道君衍到底有多伤心,但是他想守护君衍的笑容。因为君衍的那个笑容,让他从失去母亲的悲伤里走出来。   他第一次见到君衍的时候,君衍就对他笑了的。那时的君衍无忧无虑,他非常活泼开朗,他是天真无邪的。   他想看到幼时那个君衍,所以后来,他再也不掩饰对君衍的关心,希望能让君衍再笑一笑,可是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自己为他寻遍了所有跟毒术相关的书籍,只因为他想要那些东西,却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   江放还在想着过去的事,楚渡却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渡往江放身旁凑了凑,细心给江放整了整衣襟,轻声开口道:“起风了,回去吧。”   江放的身子也不怎么好,现在的他根本就吹不得风,这快要正午了却起了风。他本来身体就有几分虚弱,要是再吹了风那可怎么办?   江放看向楚渡,眼里带上了一丝情意,柔声道:“好。”在你出现以后,我的眼里不会再有他人了。   ……   此时的永安候府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如果不看齐念霖那有些奇怪的表现,那就是一点差别都没有了。   “公子是在想夜公子吗?”那个小厮问道。   在他的眼里,夜星觅并不是什么圣子,只是一个夜公子。夜星觅对他家公子的情意真的挺深的,他觉得那夜星觅也的确是个好人。   齐念霖微微愣了神,随即平静的道:“不是,我在想,萧裕为什么去了南疆。”萧裕突然去了南疆,是不是和君衍有关系呢?   而且,我不会想夜星觅,我只会等夜星觅。   君衍明明就在京城,可是萧裕却去了南疆。这里边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因为他很清楚——“萧裕不会离开君衍,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他和萧裕自幼便相识,他很了解萧裕这个人。萧裕的心真的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容下君衍一人。除了君衍,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如果说萧裕为什么活着,那就是为了找到君衍。   迟迟等不到齐念霖的话,那小厮小声回道:“皇上心中定是有打算的,他若不想去,定当不会有人逼他的。”   这个小厮,也就是莫言。莫言自小便进了侯府,对侯府的人和事都了解了不少。他对当今皇上萧裕的印象就是一个词——奇人。   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看到的,那一个九岁的孩子,就把北漓治理的井井有条。   齐念霖不再回想,反而极为肯定的轻声道:“从来都是,不会有人逼他,也没有人逼他。”   萧裕是什么人啊?不可一世、冷酷薄情、杀伐冷冽、暴戾无比,但是他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   此时齐念霖说的“他”,也就是萧裕,正在南疆禁地里寻找那九生久顾花。   萧裕已经在禁地里呆了十二天了,还是寻不到丝毫的踪迹。他看着无比荒凉的禁地,心里不自觉的叹息。   这禁地里压根就没有寒冷之地,他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寻那寒冷之地。如果他寻不到寒冷之地,还怎么寻那九生久顾花。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正靠坐在一棵树上。他抬头看着那天上无比明亮的月亮,脸上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丝冷意。   他想起了他七岁的那年。   那时,他也是这么抬头看着月亮,顺便在月光下等着君衍,可是却没有等到君衍。   想着幼时的那件事,他看着月亮逐渐消失,心里的冷意越来越多。   突然,原本满身冷意的他变了。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事情。其实是因为他想到了些东西,所以他的脸上有了笑意。   他觉得,既然是喜寒,那就肯定是有“寒”的。那没有寒冷之地的禁地里,总是要出现些“寒冷”的地方的。   他一直认为那寒冷之地,应当是有冰雪存在的。可是这禁地根本就没有冰雪,所有那寒冷之地就肯定没有雪。   他开始在黑夜里在寻找,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在这禁地里,是有很多蛊虫存在的。在黑夜里寻找,于萧裕而言,是个极不明智的选择。   虽然那些蛊虫并不能靠近萧裕,但是如果萧裕不小心受伤了呢?如果萧裕受伤了,那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血总是能诱惑蛊虫的,尤其是萧裕身上的血。   萧裕就那么毫无目的的走着,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好像真的寻到了那花开之前的九生久顾花。   为什么说好像?因为那根本不像花,可以说是一棵草。   那是一棵有着九个叶子的草,不过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那草的确是白色的,像是雪花的白色,让人只看着它就很舒服。   他就那么受蛊惑般看着它,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清,却可以极为清楚的看到它。它就像实实在在存在的,仿佛所有的所有都是陪衬,只是为了它而存在的。   他突然想靠近一点,可是还没走了几步,就突然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在地上的同时,这里的所有突然消失,就连他自己也不见了踪迹。   这里,一点残留痕迹也没有,只剩下那月光下的它,可是它似乎也在慢慢消失。   在它彻底消失了以后,天上的月亮突然显现,就连月光也渐渐强了起来,一切都跟往常极为相似,只是少了一个靠坐在树上的萧裕。   真的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漫漫黑夜,冷清月光陪衬,连萧裕都寻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有时候,月光就是有些冷清感,还带着些难言的蛊惑,所以我用月光来写禁地这里。   月亮的消失和月亮的显现,月光的微弱和月光的渐强,萧裕的出现和萧裕的消失,都是黑夜、冷清、月光下的禁地。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0章 一生   躺在床上的君衍醒来了,但是当他睁开眼以后,他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本该属于孩子的东西,他的身上一点也没有,只有说不出的落寞,像是一个大人一样。他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是非常陌生的,他根本就是一点都不认识。   他的记忆全部都停留在那一刻——他的父亲、母亲把他藏起来的那一刻。   在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告知江放了。江放知道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就去了君衍的房间。   君衍仍是那么躺着,江放只能那么看着。   过了片刻……   江放往床边靠了靠,像是要确认什么,随后轻声问道:“阿衍,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知道现在的君衍十分脆弱,所以,他更加需要好好的照顾君衍了。   君衍听到江放的话,却依旧那么躺在床上,没有开口说什么。   但是,屋子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悲伤,那种悲伤真的特别明显。   等不到君衍的话,江放有些急切的轻声问道:“阿衍,你开口说话好不好?”他真的害怕君衍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过了片刻,君衍坐了起来,他看向江放,声音有些哑:“这是哪里,母亲呢,父亲呢,我的家呢?”   虽然他猜到了结果,但是他还是想问。为什么他一醒来,他就是一个孤儿了。是的,他好像没有家了。   江放愣了愣,小声解释道:“这是我的不归阁,这里是轻水镇。”他不敢再往下说了,那么残酷的现实,他不想告诉君衍,所以他停了下来。他希望,君衍能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但是君衍却直接开了口,声音无喜无怒,追问道:“然后呢?”我想知道然后怎么样了,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   江放还是没有说话,君衍却急促的问道:“你说啊?”   无奈之下,江放只能回答:“君家,没了。”   君衍愣了一下,又急声追问道:“那云家呢?”   江放想了想,无奈回道:“云家,也没了。”   君衍听了以后,突然就沉默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平静。那种平静是让人害怕的,因为那种死人般的平静出现在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   他想到,父亲和母亲急忙把他和江放藏了起来,然后他就睡着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睡着,但是他就是睡着了。   然后在他睡醒以后,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这里是轻水镇,不是京城,不是王府的。   这里是不归阁,不是君家,也不是云家。   他再也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看到君衍这么平静,江放出声安慰道:“阿衍,以后了,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我会保护你的。”他不忍心看到这么消沉的君衍,他很伤心。在他的眼里,君衍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   可是君衍却没有开口说话,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他没有家了,他不会再有家了,他再也不会有家了。   江放看着君衍依旧还是那副样子,他的心里也是极为的伤心。   他很明白君衍的感受,因为他也失去了他最爱的母亲。那个时候他也是像君衍这样,甚至他还想过和母亲一起去死。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没有死,他知道母亲想要见到父亲,所以他下定决心要找到父亲。   他曾经想过,等找到父亲以后,就跟父亲一起去找母亲。可是他想起了君衍的笑容,他要守护他的笑容。   想到这些,江放又出声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真的。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江放后边的话,君衍不再平静,突然大声道:“不会的,过不去了。他们,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江放听后突然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君衍。云家和君家的人都死了,他们都活不过来了。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确实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不知道他把君衍带回来是不是对的,但是他不知道把君衍送到哪里。   云家、君家的灭门,已经成了事实。   现在的君衍和他,除了这不归阁,又能去哪儿呢?   沉默了许久,君衍突然开口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江放听后,立马带着房间内的人离开了。其实房间也没有几个人,就三个人。一个是江放,一个是年老的大夫,一个是惊风。   江放其实也非常伤心,他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在一个破庙里,似乎离京城很远。   那个时候,他看着还在睡着的君衍,沉思了好久好久。   随后,他抱着君衍上了一辆租来的马车,来了轻水镇这边。他们走了三天才到轻水镇,而且君衍已经昏睡了五天了。   ……   房间内只剩下了君衍,只剩下了君衍。   君衍靠坐在床上,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子在不自觉的颤抖,似乎是控制不了的那种颤抖。   现在的君衍很安静,他没有哭,只是那么坐着。   只是那么坐了片刻,他突然用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腿,他把头低到了自己的怀里,像是要寻求一些安慰。   他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委屈,那种委屈很是让人心疼。   他就那么一句又一句的说着,眼睛里也含上了委屈的泪水。   “父亲,你不是说要带衍儿去北山看雪吗?”   “衍儿很乖的,你还带我去吗?”   “我不会再惹母亲生气了。”   “我会乖乖的听母亲的话的。”   “母亲喜欢莲子羹。”   “衍儿以后会给母亲做莲子羹的。”   “我也会认真的读那些诗集孤本的。”   “我会把衣服穿的好好的,不会再让自己生病了。”   “我什么都可以学的。”   “真的,我会认真学的。”   “你们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衍儿真的很乖。”   “你们回来好不好。”   “衍儿好怕,真的好怕。”   “衍儿不喜欢这里。”   “衍儿想回家了。”   “衍儿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为什么我都睡醒了,你们还不回来。”   “你们再不回来,我就生气了。”   “我真的生气了。”   “我好生气。”   “我想回家了。”   君衍的嗓子已经哭哑了,他的眼睛也随着哭肿了,就连身上也有了些无缘由的痛意。   他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痛意,只知道他再也回不了家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人会要他了,他就是一个孤儿。   突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一直被他戴到了脖子上,可是现在却突然掉到了床上。   他松开了抱紧他双腿的手,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向那床上的玉佩。他用手拿起了玉佩,红红的眼睛看向了玉佩。   他记得那块玉佩,他仔细的看看了那玉佩上的红色绳子。原来是因为绳子松开了,所以玉佩才从他的脖子上掉下来。   他看着手里的玉佩,眼睛里的眼泪更多了。   他更加生气了,但是同时,他也更伤心了。   他开始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玉佩,他的眼角的眼泪还在悄悄流着,他的嘴里还不停的委屈低声喃喃道。   “你不是说,你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我的手吗?”   “现在呢。”   “你还是没有牵起我的手。”   “我不喜欢你了。”   “你把我弄丢了。”   “我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真的。”   “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   “我终于明白了。”   “从今往后。”   “我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了。”   “没有人保护我了。”   “你也不来找我。”   “太子殿下。”   “我不……”   君衍还没说完那句话,就意识到浑身的难受,那些难受似乎猛然间放大,以痛意的形式来折磨君衍。   君衍他很疼、很疼,他紧紧的抱着自己,连手里的玉佩也再次掉到了床上。   现在的他蜷缩着,痛感让他蜷缩到了床上的角落,浑身的颤抖在回应他的痛感。   但是,难受的不止君衍一个人,另一个屋子里的江放也是如此。   江放也是极为难受,但是还可勉强接受,毕竟他承受过很多痛了。就在此时,在君衍房间外的人来了。那些人说,君衍的房间里,已经没有声音了。   江放听后,强撑着去了君衍的房间。   才刚一进房间,他就看到了蜷缩在床边的君衍。他能看出君衍身上的无助,他也能看出君衍身上的颤抖。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也随着越来越难受。   他让惊风去找大夫,惊风立刻就去了,很快就把大夫找来了。   君衍讨厌别人触碰他,可是也没有力气推开那些大夫,只能让那些大夫给他看病。   江放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他只知道最后的结果——他和君衍被人下蛊了,那种蛊还是藏情。而且他身上的是子蛊,君衍身上的是母蛊。   那些人说,只要他们不动情,那蛊就不会发作。但是只要他们任何一人动情,蛊都会发作。而且,他们动情越深,他们身上的蛊发作的就更厉害。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说此蛊无解,根本就解不了。可能是他们的医术不精,他们对于此蛊是无能为力的。   床上的君衍好像也听到了大夫说的话,他好像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他看向了屋里的人,声音低沉,带着些怒意冷声道:“你们走啊,我不想看到你们,我不想看到。”   他不想看到这么多人,也不想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更不想什么大夫碰他。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来了?   房间内的江放无话可说,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现在的这种情况,真的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君衍,因为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在看到君衍的时候,他又无话可说了。   他只能带着房间里的人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君衍。房间里很安静,简直安静到诡异,仿佛连君衍身体颤抖的声音也可以听到。   在这诡异的沉默和安静下,床上的君衍突然笑出声了,他的笑让人感觉很害怕。那种感觉就像,他仿佛陷入了黑暗,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光。他的身上没有了生气,只有越来越多的颓废。   他突然平躺在床上,不再那么蜷缩着,似乎感觉不到痛苦,连床上的玉佩都不顾了,只是发愣一样的想着什么。   他想了好久好久,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极为认真的压着声音,自言自语的小声呜咽。   “衍儿想回家了,真的想回家。”   “可是,裕哥哥。”   “我已经没有家了,也等不到你了。”   “只是,我真的很难受,想回家了。”   ——   目睹了一切的萧裕,拼了命的去拉君衍,可是怎么也拉不住。他拉了很多次,还是拉不住,甚至根本就碰不到君衍。   他并没有离开君衍,真的没有离开君衍。   他等了君衍很久,却只等来了君家灭门、君衍失踪的消息。他想去找君衍,可是他没有能力去找他。   他自幼就只喜欢诗书,他不喜欢习武。他喜欢诗书里的世界,因为诗书里的世界不会让他再觉得孤独。他害怕孤独,他真的害怕孤独。   从三岁的君衍走到他的寝宫的那一刻,从三岁的君衍爬到他的背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人了。   他希望君衍快快乐乐的,他想让君衍快快乐乐的。君衍说他想看剑舞,所以自己就去学了一个月的剑舞。   这时的他在做什么?   这时的他在做什么!   这时的他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还在父皇的寝宫外。他在求父皇把皇位给他,他想要当皇帝。   他想要皇位,他想要那皇帝手里的权力。他知道皇帝手里有一个暗阁,暗阁的能力很强大。他需要权力,他想要暗阁。只有他有了能力,才能保护君衍。   他想去找君衍,他想保护君衍。   他知道君衍没有死,他知道君衍还活着。   对了,君衍还活着,还活着。   自己都没死,他不可能死的。   我知道,他不可能死,就算是藏情也不会让他死,因为我不会让他死,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梦境吗?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那么真实,为什么?   不归阁?轻水镇?   江放?惊风?   这些人,这些地方。   他真的很熟悉。   这就是九生久顾花要引我进入的梦境吗?   可是梦境就是梦境,永远都成不了真的。   我不会相信的,我不会相信的。   可是,为什么要引我进这个梦境,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眼泪从萧裕的脸上划过,他冷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引我进这个梦境,他不会这个样子的!为什么编织了这样一个梦,他就活该受着这些吗?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他不会死,他不会的!他会不顾一切的奔向我,我会等着他奔向我!我需要他,我需要他!”   萧裕有些失控的大喊着,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现在的他早已不再意气风发、肆意张扬,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明显的孤独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觉得,萧裕还是应该简单了解一下君衍的那十四年,毕竟那十四年的君衍真的很难很难,萧裕是必须要知道一些的,哪怕不能陪着君衍走过那十四年。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1章 二生   “我走,我走,小祖宗,您别丢东西了,我这就走。”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从屋子里狼狈的快步走出。这位男子,便是君衍的“这个月的第十六个教书先生”。   而屋内,君衍极为平静的站在桌边,冷冷看着丢在地上的那些东西。   他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简直是极为的自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拿东西丢别人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扔东西了。   他在轻水镇已经住了将近四个月了,刚刚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发生。   院子里的人看到这件事情后,连忙去告诉了他们主子江放。现在的小主子,他们可真的管不住了!   而且,不是能不能管住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这位小主子可是“打不得,骂不得”。   江放知道以后,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连忙来了给君衍准备的书房。   他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他知道君衍不喜欢别人的靠近。甚至,他也不过是能跟君衍近距离的说话而已。   他直接寻了位置坐了下来,君衍还是那么站在桌边。二人的距离有些近,其实是江放特意的,想要离君衍近一点。   坐着的江放死死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君衍,好像在比谁的眼睛更大一点。在无形之中,好像有无数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   就那么看了片刻……   “阿衍,你自己说,你已经气走了几个教书先生了?”江放特意把语气加重了几分,希望能够把面前的人给吓住。   可是他似乎没有想过,他自己也还不到七岁,根本就吓不住他面前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面前的人也不到六岁,他的希望其实早就已经破灭了。   “十六个了。”君衍丝毫不惧怕江放,极为自然的说着。这一个月他确实已经气走了十六个教书先生了,可是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江放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威胁,他很生气君衍的所作所为。   他不知道为什么君衍会变成这样,但是给君衍找教书先生很正常啊。为什么,君衍一直不肯跟着教书先生学习?   而且他怎么觉得,君衍似乎已经气走了不下一百个教书先生了。   那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好像自从他们到了轻水镇,君衍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反常”了。   他也很好奇君衍的“反常“,甚至他还想问问君衍原因。事实上他真的问了很多次,但是君衍什么都不肯说。   不知道因为什么,君衍突然大声开了口:“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那些人教我,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学会。我讨厌那些人靠近我,我甚至还想杀了那些靠近我的人。我觉得靠近我的人都是坏人,他们都是想害我的坏人。   听到君衍的话,江放感觉特别震惊。   他之前问君衍“为什么”,君衍从来都不肯回答,可是这次怎么会回答了呢?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君衍了,君衍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君衍不过才五岁多,怎么可以不继续学习了呢?   第一次给君衍请的那一个教书先生,不喜欢也就算了。可是,难道哪个教书先生都不能得君衍的喜欢吗?   要真的只是不喜欢就算了,君衍还乱扔房间里的东西。每次他来到书房的时候,书房都是乱糟糟的样子。   似乎看出了江放的疑惑,君衍还带着几分任性解释道:“我不需要别人教我。”我自己就可以完成所有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学会所有的东西。   江放听后,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好。”   你说你不需要别人教你,那我就不会再请别人来教你。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再给你找教书先生了。   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怎么总觉得你非常不听话,甚至老想扔东西。扔书房的东西就算了,你还扔自己房间的东西。   沉默了许久,江放说道:“你先回房间,我会让人把这里收拾好的。”   等房间收拾好了我再让你过来,这里现在太乱了。我会给你最好的东西,所以你不需要在这么乱的环境里呆着。   听到江放的话,君衍随意的回道:“嗯。”   君衍说完这个“嗯”字后,就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他走的速度很快,仿佛不想别人多看到他一眼似的。他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随后狠狠的关上了门。   书房内的江放看向外边,冷声道:“把这里整理好,必须恢复原样。”说完以后,江放便起身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归阁的事情真的很多。   外边的众人:为什么又是“必须恢复原样”?!我们真的很难啊。您再让这个书房像极了“那位”安排的书房,它终究还是不是“那位”安排的书房啊。   他们心里想的“那位”,便是死去的摄政王君忱。   他们本来以为只是主子喜欢那样的书房,可是不知道谁提了句“这书房的布置跟摄政王君忱给小主子的书房一样”。随后,他们就知道主子的意图了。   主子可是在五岁就住到摄政王府了,对摄政王府肯定是十分熟悉。可是,那“熟悉”是这么用的吗?   他们想归想,还是十分听话的去整理书房了。   君衍的房间内。   君衍从书房回来以后,就趴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的房间跟在摄政王府时的房间有九分相似,不像是的那一分是“位置”。   他直接趴在自己的被子上,一阵非常小声的呜咽声响起:“呜呜……”   他根本就没有亲人了……   他再也不会有亲人了……   之前有那么多的人疼爱他,可是现在一个人都不会疼爱他。父亲、母亲他们都死了,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甚至,父亲、母亲他们都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裕哥哥也不疼爱他了,甚至裕哥哥也不来梦里看他。衍儿对裕哥哥那么好,裕哥哥为什么不肯对衍儿好了?   还不到六岁的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就算心性是如何的坚定,他还是非常非常害怕。而且,他经历的时间越久,害怕衍生出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真的到了现在,他彻底崩溃了,他开始慢慢大声的哭了起来。   他真的好希望有一个人能来陪陪他,顺便再轻轻摸摸他的头,然后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他的希望都像是白日梦一样。   他好希望母亲能来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温柔的摸着他的头,他好希望能再听到母亲笑着说:“衍儿,你又开始淘气了!”   他也好希望父亲能来训斥自己,然后轻轻的把他抱到怀里,他好希望再听到父亲调笑的说:“衍儿,又偷偷吃糖糕了?”   他真的真的好希望再听到。   只是,他都已经不听话这么久了,为什么父亲、母亲他们还是不肯来他的梦里?只要父亲、母亲他们开口,他一定会努力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裕哥哥不是很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吗?   为什么裕哥哥也不肯来找衍儿了啊!   他真的好想撒娇,他真的好想胡闹。   江放哥哥给他的东西他不想要,他只想要一个家。他想要自己原来的那个家,可是那个家好像已经没有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孤儿,没有人想要的孤儿。   不对,他还有江放哥哥。可是,他还是最喜欢裕哥哥。为什么裕哥哥不肯来找自己,裕哥哥不喜欢自己了吗?   他真的真的好难受,为什么就算是做梦,都梦不到父亲他们了。   是因为父亲和母亲他们在怪自己吗?   肯定是因为他们在怪自己,自己肯定是又惹他们生气了,所以他们都不愿意来梦里看自己。   可是裕哥哥呢,为什么还是不肯来带自己回家?裕哥哥甚至都不愿意来梦里看看他,他突然好讨厌好讨厌裕哥哥。   想了这么多事情,他那包含着很多委屈和害怕的声音传出来了。   “我想家了。”   “母亲,你不是说你喜欢南水的风景吗?”   “衍儿陪你去看好不好……”   “衍儿现在好累。”   “我想回家……”   “没有人喜欢我了。”   “我是不是越长越丑了。”   “我现在已经不胖了。”   “我已经瘦下来了。”   “我不会再偷偷的吃糖糕了。”   “我不会了……”   “我好想梦到你们。”   “裕哥哥也不喜欢我了。”   “我好生气。”   “你们谁也不肯来我的梦里。”   “我好想睡很久很久,因为我想梦到你们。”   “可是,我什么时候也梦不到你们。”   “我好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也才五岁啊,我还是个孩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好生气。”   “我去陪你们,好不好。”   “衍儿去陪你们。”   “衍儿好孤独。”   “衍儿好疼。”   “衍儿不想喝那些药。”   “那些药真的好苦啊。”   “衍儿觉得,活着好难受。”   “衍儿的心好疼。”   没有人在乎自己了……   谁也不会在乎自己……   他现在是一个孤儿,他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他现在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   萧裕,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难道你根本就不肯对我好?   我真的已经好累、好累了。   他不止是没有父亲他们了,他也没有他的裕哥哥了。现在的他,只有江放哥哥。可是,他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为什么不能有人来安慰他?   他真的好伤心,好伤心啊。   他不喜欢院子里的那些下人,虽然那些下人很尊重他,但是他就是非常不喜欢。江放哥哥也很坏,不能给他一个家。   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照顾着他的。   可是他觉得他们不喜欢照顾他。   想了这么多事情,君衍的眼泪竟然慢慢止住了。   我是不是真的很招人讨厌啊?   所以谁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江放哥哥也很少跟我在一起,而我却只有江放哥哥了。我没有了父亲、母亲他们,我没有了裕哥哥,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是不是我不需要活在这世上了?   我好像是真的不需要再活着了。   好像没有人再希望我能活下来。   我觉得我好孤独,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的东西都是江放哥哥的,没有一件东西是我的,没有任何东西都是我的的。   “我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君衍似乎是想通了,极为平静的说了那么句话,顺便猛地翻了翻身子。他红红的双眼看向了空中,也不再开口说什么,真的特别的乖巧。   ——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你还有我啊!”萧裕不停的大声说着这句话,仿佛要躺到床上的君衍听到自己说的这句话。   而君衍抬头看向了空中,萧裕好像在空中看着君衍。   只是君衍依旧是那幅模样,如果忽略了他的呼吸,那他简直就像一个死人。   为什么君衍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怎么没有陪在君衍身边?   他可以陪着君衍去任何地方,但是他现在为什么都碰不到君衍。他想带着君衍离开,可是他抓不住君衍,他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这真的是君衍经历过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要经历这残酷的事情!   我可以带他离开吗?   我不想看到他受苦。   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些了,我害怕看到这些东西。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哪怕不是和我在一起,就算是和江放在一起也好,就是不要让他这么难受了……   小衍,你现在是不是很疼?   是不是江屿给你下的蛊?肯定是他给你下的蛊。   他凭什么要那么对你,他有什么资格那么对你。   对了,不是有江放吗?   江放为什么不肯照顾好他?   江放为什么不肯照顾好他!   为什么,江放要把我的小衍藏起来?   江放为什么,不把我的小衍还给我?   萧裕去了君衍的身边,但他根本都触碰不到君衍,君衍于他就像空气一样,根本就不能能触碰到。   他看着君衍不再说话,像个死人一样平躺着,就连眼睛里也看不到什么了,像是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   君衍的诡异沉默让他感同身受,他突然失神的大声崩溃喊着,声音里竟然明显带上了乞求。   “江放,我不查江屿了,我不查了,真的不查了。”   “江放,不对,江阁主,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真的……”   “江阁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你可以把我的小衍还给我吗?我不想看到他这样,你可以直接冲我来,什么都可以冲我来!”   “可是,你为什么不肯把小衍给我,你为什么要藏着我的小衍,为什么?”   “小衍,你看看我,就看看我,一眼就好!我在这里,我来带你回家。你想去北山也好,南水也罢,只要你想,我都带你去的。”   “我的小衍最好了,没有人能比得上。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很喜欢、很喜欢。不对,我不喜欢你,我是爱你的!”   “小衍。”   “衍儿。”   “衍衍。”   “衍衍……”   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这些,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了,我害怕看到这些……   这些真的是假的?   为什么那么真实?   我可不可以去死。   我必须要活下来!   小衍还在等着我。   我现在不能去死。   我要好好活下来。   我要好好活下来。   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些了。   不要让我看到这些了好不好,可不可以啊。   可是,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话,包括他看到的君衍也听不到。自始至终,萧裕都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人给他回应,包括他看到的君衍也没回应他。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那崩溃的话里写到“查江放”之事,在前边的第四十九章 有过些许暗示,那个时候的萧裕真的在查江放,可现在这个时候的萧裕却说不查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2章 三生   “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坐在桌边的江放看着坐在床上的君衍,冷冷的问着。他真的很生气,因为君衍真的太不听话了。   他看着摆在桌上的膳食,突然无奈起来。君衍都已经有整整一天不肯吃东西了,而且这种事情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自己对君衍不够好吗?   “我不想。”君衍的话里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江放愣了。   君衍他说?   我不想?   不想?   想?   不想?不想就可以不好好用膳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真的会伤到自己的身体的。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沉默了片刻,江放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想?”就算是不想吃东西,那也应该有个“不想吃东西”的理由。   君衍身子微颤了一下,又淡淡的回道:“就是不愿意,没有为什么。”   我不想告诉你我想要什么,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我想把自己的身体弄得糟糕一点,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我觉得现在的我很该死,没有人会喜欢我。父亲不肯数落我了,母亲不肯抱着我了,裕哥哥不肯来找我了……   我就是清楚的觉得,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了,没有人会在乎我了。   江放看向君衍,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有不愿意,那就听听话。”君衍再不吃点东西,可是真的会胃疼的。   君衍却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吃”这三个字。他身上的那一身白衣的确给他带来了些别的东西,比如几分病态。   见君衍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江放轻声劝道:“你不好好的吃东西,可能会长不高的。你萧裕哥哥看到了,一定不会喜欢你的。”   他知道君衍很在乎萧裕,而且君衍很听萧裕的话。为了让君衍吃东西,他只能把萧裕说出来了,就算他很不喜欢萧裕。   可是他真的不相信啊,萧裕真的是在对君衍好吗?   为什么君、云两家的灭门,好像有萧家的影子呢?   你萧裕哥哥看到了,一定不会喜欢你的。   你萧裕哥哥看到了,一定不会喜欢你的。   你萧裕哥哥看到了,一定不会喜欢你的。   江放说的话,真的到了君衍耳中,还到了君衍的心里。   他突然就觉得,萧裕哥哥看到了,一定就不喜欢自己了。而自己好像只剩下萧裕哥哥了,如果萧裕哥哥也不喜欢自己了……   不行,萧裕哥哥必须喜欢自己。   所以,自己必须好好的吃东西。   想着萧裕可能不喜欢他,他很快就下了床,还走到了桌边。他看了看桌上的一个药碗,眉头微微皱了皱。但是,他还是坐下来了。   他没有直接喝药,直接拿着筷子开始吃东西。他吃的真的有些快,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江放看到他吃的那么快,心里突然就担心了起来。君衍经常不肯好好的吃东西,险些伤了胃。那些医者们说,只要好好调理几日就好。但是,真的只是调理几日就好吗?   君衍嘴角有着一些饭粒,他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向江放,带着几分期待问道:“江放哥哥,裕哥哥有没有找我啊。”   他都已经一年没有见过裕哥哥了,裕哥哥已经一年都没有找过自己了。每次问江放哥哥的时候,江放哥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这次呢?   会不会不一样了?   看出了君衍的变化,江放轻声劝慰道:“应该是他比较忙,所以还没有找你。你裕哥哥可是太子殿下,肯定是需要处理很多事情的。等他不忙了,肯定会来找阿衍的。”   君衍明明是很期待自己的答案的,可是他突然就再次失落了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君衍问过自己多少次了,好像已经很多次了。   听了江放的话,君衍非常平静的回了一声“嗯”。   裕哥哥是太子殿下,肯定是要处理很多事情的。自己不能给裕哥哥添乱,裕哥哥肯定会来找自己的。   好像已经是第七十九次了……   自己好像已经失望了七十九次了。   在君衍还在沉思的时候,江放就把桌上的药碗端到了手里。他感觉到自己手里的药已经不烫了,应该可以喝了,他把药碗递到了君衍面前。   他看向君衍,轻声道:“阿衍,你可不能把药给忘了。”你要是不肯好好喝药的话,胃可能真的还会疼的。   胃疼起来的感觉,真的会很难受的。   因为、因为母亲也是经常胃疼……   看到自己眼前的药碗,君衍极为不悦的说道:“我、可不可以不喝这个了,真的好苦,真的好苦。”   我以后会好好的吃东西的,就是不想再喝这个了,这个太苦了……   似乎早就猜到了君衍的反应,江放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他拿着小纸包在君衍的眼前晃了晃,轻笑道:“那这些糖糕,你还要不要啊。”   看着江放手里的小纸包,再看看已经到了自己手里的药,君衍心里突然极为纠结。   过了好久,君衍极不开心的说道:“我要。”   所以,我还是要喝那些药吗?算了,还是喝吧。等胃不再疼了,就不用再喝这个药了。可是,就算胃不疼了,好像还要喝药……   算了,还是先喝自己手里的药吧。   他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吃糖糕了。   君衍喝药的速度很快,他喝完以后就把立刻把自己手里的药碗放到了桌上。他大大的眼睛看向了江放,把自己的右手伸向了江放。   江放见此,把自己手里的小纸包递到了君衍的右手里。   君衍拆开了小纸包,开始毫无形象的吃着手里的糖糕。两只手都黏黏的,白色的衣服上好像也沾上了些糖糕。   看到这样的君衍,江放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君衍了,他真的好想守护君衍的笑容。   就这么想着,他看向君衍,轻声问道:“喜欢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的糖糕是哪家的,所以我跑遍了京城所有卖糖糕的地方。我甚至把所有的糖糕都尝了一遍,可是我还是找不到你喜欢的那种糖糕。   我可能真的不了解“甜”这个味道,因为我从来都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我觉得这家的糖糕好像更接近你喜欢的那种,所以我立刻就付钱买上了糖糕,然后就连忙启程回了这轻水镇。可是现在的糖糕好像已经凉了,我不知道还是不是有着原先的味道。   听到江放的话,君衍沉默了一下,随后他笑了笑,轻声道:“喜欢,谢谢江放哥哥。”   因为这是你给我的心意,所以我喜欢。   但是,这糖糕好像没有当初的味道了。   当初的糖糕是什么味道的呢?我好像真的已经忘记了。我希望自己能想起那种味道,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想不起来了。   “你喜欢就好。”江放轻声说道。我十分害怕你不喜欢,我甚至怕你不肯喝药。你知不知道,在你胃疼的时候,我的心也好疼。   沉默了片刻,江放又小心轻声追问道:“阿衍想不想回京城?”我们已经在扶风镇这里住了一年了,好像应该回京城看看了。但是,你愿意回去吗?   君衍想了想,冷声回道:“我不想回去,我喜欢这里。”   京城只会让我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有这个地方能让我忘记那件事情。   我不想再想起那件事情了,我甚至还很害怕那件事情。那件事情让我一无所有,我不敢去想那件事情了……   “好。”江放笑了笑,轻声回道。   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去。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住到你再也不想住在这里。而且京城那个地方,还是不回去比较好。   当初的事情,真的和萧家没有关系吗?   就算和萧家没关系,那也还是远离一下比较好。   看着君衍用过膳、喝过药,江放轻声道:“阿衍,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忙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我可能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嗯。”君衍已经爬上了床,也已经躺到了床上。   但是,在江放走后,君衍并没有继续躺到床上。他起身靠坐着,把自己脖子里的玉佩扯了出来,看着那玉佩开始莫名奇妙的说话。   “裕哥哥,你为什么不肯来找我啊。”   “我最近好想你。”   “我好想爬到你的身上,然后在你的身上睡觉。”   “可是,裕哥哥是太子殿下。你真的好忙啊,都没时间来找我。”   “哥哥待衍儿好,衍儿待哥哥好。可是,哥哥似乎不肯待衍儿好了。”   “衍儿好失望,好像没有人喜欢衍儿了。”   “裕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再也看不到裕哥哥了。”   “裕哥哥也不喜欢衍儿了。”   “衍儿好想去看看父亲他们,但是衍儿就是不敢。衍儿好怕,真的好怕,因为父亲他们不会再跟衍儿说话了。衍儿现在连京城都不敢回了,衍儿害怕想起那晚的事情。”   “有时候,衍儿就在想,裕哥哥是不是嫌弃衍儿了。”   “哥哥肯定是嫌弃衍儿了,所以才不来接衍儿回去。”   “在这里呢,江放哥哥真的好忙啊,衍儿很少看到江放哥哥。”   “江放哥哥对我的确很好,可是……”   “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注意很多问题。”   “我害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半个字,我害怕江放哥哥会大声骂我。江放哥哥真的好凶,我那次远远的看到过江放哥哥骂人的样子。”   “所以我每天说话都特别小心翼翼,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江放哥哥的同意。不管任何事情,甚至是一点点小事……”   “我还不能乱花钱,因为,那些钱都不是我的。”   “我白天的时候似乎没什么特别,但是,我晚上、我晚上、就很难受。”   “我好难受啊。”   “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很难受,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很难受。”   “然后以前的时候,裕哥哥都会陪着我。我如果不开心了,我就跟裕哥哥说。可是现在,裕哥哥突然就走了。”   “裕哥哥……”   “我都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肯来接我啊?”   “我觉得胃有些不舒服,有时候似乎觉得胃好疼,但是我就那么撑过去了,我没有胆子去大声喊疼。”   “其实我也很怕疼的,但是那时候我好像没有感觉,甚至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我有时候觉得,我就是个废物,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有时候,我真的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可是细细想来的话,似乎是我期待的太多了。   可是,我还是想期待,哪怕我是个废物,是个没用的废物。   就像那个时候,三岁时的一次偶然,我和裕哥哥对视的那一眼,真的让我记了好久好久的。但是到了现在,我再也看不到裕哥哥了。   ——   此刻的萧裕真的变了,他的眼里温柔泛滥,他的脸上宠溺泛滥,他的身上安全感泛滥,他的……   他似乎想要安慰君衍,开始一句又一句的说着,声音里满是他的安全感。   “衍衍。”   “哥哥真的很想把你背到背上,然后背上一辈子。”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能不喜欢你,但是我是个‘只喜欢你’的例外。”   “我愿意为了你改变,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因为你是我的衍衍。”   “我真的没有不去找你,那个时候的我确实在忙,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在忙着什么事情。”   “但是,如果可以回到七岁的时候,我一定不顾一切的去找你。”   我做了十二年皇帝,做的时间真的太长了,让我连笑不会笑了。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会笑的那么开心。   在你的身边,我永远都是那个只属于你的裕哥哥。   我知道我的身上有很多嗜血的气息,但是我在尽量让那些气息变得温和起来。我的脸上很少出现别的表情,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   我看着你这么伤心,我也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当初我知道“君家被灭门、你也突然失踪”的消息之后,我翻遍了整个摄政王府,我也走遍了整个京城,可我还是找不到你的踪迹。   因为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了,所以我竟然突然变了一个样子。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真的变了,我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就连耳里也听不到任何东西了。   那个时候的我竟然起了杀心,我想把伤害过你的人都杀了。若不是我从未习武,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别的事情。   但是,我很快便从你失踪的事情里走出来了,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你还没有死。   我的蛊佩在你身上,若是你死了,我也会死的。   萧家人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伴侣突然身亡,萧家人也会跟着陪葬,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蛊佩”。   蛊佩是我们萧家人的定情之物,但是也是我们萧家人的葬身之物。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好感了。因为,从来都没有人靠近我,更没有人跟我说过“你长的真好看,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你让我觉得我不再孤独了,你时常跑来我的寝宫找我。就这样找着,我们渐渐的,你熟悉了我,我也熟悉了你。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把我的蛊佩送给了你,我知道我需要你陪着,所以我一拿到我的蛊佩,我就把它送给你开心,希望你和我一起的时候开心。   可是,我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觉得我真该死,我根本就是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七岁的萧裕,真的很无助,翻遍了王府,走遍了京城,却还是找不到。   这里的萧裕,在前边出现过,第三十二章 简单写了几句,这章则又稍稍细化了一些。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3章 四生   江放轻轻的敲了敲房间的门,缓缓出声:“阿衍,我们谈谈吧。”   今天是萧裕登基的日子,他好像应该和阿衍说一声。这两年来,阿衍好像只对萧裕的事情感兴趣。   君衍听到江放的话后,他的视线离开了手里的书。他微微抬头看向了门口,沉默了片刻,轻声回道:“进。”   江放随后便进了屋子,坐到了君衍的旁边。   君衍仍是拿著书在看着,整个人当真是安静极了。他无喜无怒,似乎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在乎。   他不像幼时那般活泼好动,反而是满身尽是清冷之意。   现在的他虽然还是一身白衣,可是却跟原来极为不同。   江放想了很久,还是开了口,他平静道:“他登基了,就在今日。”他知道君衍还是在乎萧裕,所以,他一直在打听着关于萧裕的事。   君衍听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江放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继续平静解释:“他是持诏登基的,并非是强行逼宫。”他不知道萧裕为什么登基,但是事实是他确实是登基了。   君衍依旧没有说话,还是那么看着手里的书。   江放有些担心,又试探着问道:“阿衍,今天不出去看看吗?”君衍整日把自己关到屋子里,他都害怕君衍会把自己关出病来。   听到江放的话后,君衍的眼睛微抬,看向身旁的江放,轻声道:“好。”他已经要登基了,自己也该出去看看了。   江放和君衍很快便出了院子,二人一起去了京城的街上。   时间可能真的很久了,就连君衍的样貌也已经有了变化。现在,就算他走到街上,也不会有人再认出他了。   街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君衍的注意,他仍是那般无喜无怒。江放的心思更是不在街上的东西上,因为他的心思在君衍身上。   看着君衍那副无喜无怒的样子,江放真的是无奈极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君衍,现在的君衍既高傲又自卑。他觉得,现在的君衍是自信骄傲的一个人,同时也是一个自卑到骨子里的人。   他也不知道,君衍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卑起来的。   好像是一年前?似乎不是一年前,那好像是两年前?   他好像真的十分不了解君衍,连君衍什么时候变的都不知道。   他看到前边的酒楼,又偏头看了看身旁的君衍,轻声提议道:“阿衍,我们去前边的酒楼看看?”他记得君衍经常都不好好用膳,带他去酒楼用用膳也好。   他们好不容易来次京城,这两年君衍一直随着自己在轻水镇。京城的膳食总比那里的膳食好,阿衍肯定会多吃点的。   听到江放的话后,君衍停下了脚步,平静道:“嗯。”去哪里都一样,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二人进了酒楼,江放点了几个菜,但是却没有要酒。他的确开始饮酒了,可是,他不想让君衍喝酒。   虽然两个孩子独自来酒楼的事情很让人好奇,但是却没有人关心这件事情。因为今天是太子萧裕登基为帝的日子,人人都在私下谈论此事,根本都顾不上谈论其他的事。   距江放他们不远处,有两名年轻男子正在交谈着什么。他们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让江放和君衍听的十分清楚。   “太子殿下登基了?此事当真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不知道?”   “太子殿下才九岁啊,怎么就登基做了皇帝?”   “皇家的事,我们百姓又能知道什么呢。”   “哎,此事当真是怪极了。”   “呵呵,这还怪?你不知道那两年前的事吗?”   “你是指,那君家灭门之事?”   “可不是嘛,不过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天都变了。”   “也是,君家突然被灭门。甚至,连那唯一的血脉,也遍寻不到了呢。”   “想当年,那摄政王夫妇可是伉俪情深,也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摄政王娶亲时的场面,不知惹得多少人羡慕呢。现如今……哎……”   “是啊,人死都死了,谁还记得啊。”   “不过,现今太子不过九岁,也不知道这北漓会不会来一场大乱啊。”   “那也说不准呢,一个九岁的孩子,你还能期望他什么?”   “……”   “……”   江放听到那两名男子的话后,顿时愣在了原地。他只是想带君衍出来走走,真的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又牵扯到了两年前,似乎就是因为那时的事情,才让君衍完全变了一个人。   江放想了片刻,小声问道:“阿衍,要不我们回去?”他知道君衍一直都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现在又听到了那二人的话,真的可能让君衍再次伤心的。   君衍却好似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就好像那二人说的与他完全无关。   见此,江放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们二人就十分不自在的用完了膳,但是君衍却真的是吃的比往常多了一点。江放觉得君衍非常反常,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用完膳后,他们二人便起身离开了酒楼。   江放本来以为君衍会直接说要回去,可是君衍没有。君衍甚至又在街上走了好久,江放也就跟着君衍走了好久。   君衍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怪异,似乎都在诉说着他的不快乐。   江放跟着君衍旁边,他就那么静静的跟着君衍。他知道君衍很不开心,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能为君衍做的,好像只有陪着他了。   他们这一走,就走到了晚上。   天色已晚,他们便回了他们的院子里,这个院子还是江放名下的,君衍也不过来此住了半月而已。   在君衍回了自己的房间后,他突然要了很多灯烛。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多灯烛,除了他自己。   下人们听到君衍要灯烛后,连忙去给君衍寻。他们都知道,他们主子对君衍那可是有求必应。如今人家只是要这灯烛,他们必须得赶紧去找啊。   下人们抬了七八箱子灯烛,什么样子的都有,就是为了满足这位小主子。当放下灯烛后,他们就立刻离开了。   他们和这位小主子待了两年了,早已经知道这位小主子不喜人靠近。所以,他们放下灯烛后就离开了。   在屋子里,君衍点了很多灯烛。他简直就是点了一屋子的灯烛,整个屋子都亮的不行,甚至有了几分白日的感觉。   而外边的下人们真的是心惊胆战,他们只看到了那亮的不行的屋子。他们真的不知道那位小主子是在干嘛!   他们这位小主子不是不喜欢点灯烛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变了?他们是不是不应该给小主子寻那些灯烛啊?   屋里的君衍压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知道别人内心的想法,他还是往常的那副样子。   他十分平静的坐在桌子旁,眼睛淡淡的扫过屋里的一切。   好像是因为他已经在黑暗里生活了两年,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还会害怕黑暗。他拿起了那些下人抬过来的灯烛,他就那么点起了手里拿起的灯烛。   他看着自己点燃的那些灯烛……   他看着自己的屋子越来越亮……   他看着自己屋子没有了黑暗……   他紧紧的抿着唇,垂下的眼睛遮住了眼底那更深的情绪。他的眼睛突然沉了下来,表面上十分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掩盖着汹涌的浪潮。   他的身上有着令人无法亲近的冷漠,好似一把预谋着要出鞘的利剑,不止是暴戾而且还狠绝。   君衍突然笑了,但是他的笑只出现了一瞬。在那一瞬消失之后,他的脸上就变的阴沉如水。   他清冷的声音里好像带着几分质问,他就那么不停的冷声说着。   “你不给我点灯烛了,我就自己点。”   “我不怕黑了,真的不怕。”   “烛光洒在我的身上,我觉得很温暖。”   “我不需要你再用体温温暖我了,我不需要了。”   “萧裕,我不怕黑了,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萧裕,我不怕冷了,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你说会来寻我的,可是你却没有来。”   “已经两年了,我不是那个小孩子了。”   “我不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你了。”   “你把我弄丢的,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我等了太久了、太久了。”   “你想当皇帝是吗?”   “可是我想谋权篡位了怎么办?”   “我觉得皇帝这个位置也很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也是有资格当皇帝的。”   “我身上可是流着云氏一族的血啊。”   “如果我要当皇帝,你会不会杀了我?”   说完这些话,他从脖子上扯下了那块玉佩,神色简直平静极了。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玉佩,嘴角也勾起了一丝笑容,他轻声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一见到你就会笑。以后呢,我就不会笑了。你看这玉佩,如果碎了是不是更美!”   他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了无法消散的雾气,整个人突然就变得十分阴森恐怖。但是他的眼角突然流下了眼泪,而且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笑容。那个笑容里似乎有着不甘,又似乎有着释然和解脱。   他就那么看着玉佩突然开口,声音里满是如释重负般的释然。   “我的未来里,好像谁都可以没有了。”   “似乎,现在的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你说你会陪我一起长大的。”   “可是呢?”   “你没有陪我啊。”   “现在的我已经七岁了。”   “我不是那个小孩子了。”   “曾经我很喜欢和你呆在一起。”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喜欢了。”   他突然把手里的玉佩扔到了地上,脸上满是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般的释然。   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玉佩还是那般完好,根本就碎不了似的。其实是君衍扔玉佩的时候,只用了三分的力气,根本就没有想过摔碎。   他看着那地上完好的玉佩,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指甲甚至已经扎破了掌心,可是还是没有去捡起那地上的玉佩。   地上的玉佩安静的躺着,桌旁的君衍安静的看着。   只是,君衍的眼神极为冰冷,让人觉得如坠冰窖。那种感觉就像是,大雪天里掉入了冰水中,冷的让人直打哆嗦。   到了最后,君衍突然笑了,只剩下了君衍那脸上像是释然的笑。   只剩下了那释然的笑……   ——   看到了一切的萧裕呢,他想要阻止发生的一切,但是他就是阻止不了。他很无助,他很无助,真的很无助。   他又一次看到君衍这么委屈,这种感觉真的是很难受啊,只能这么无助的沉默的看着,连抱一抱君衍的资格都没有。   他想给君衍点一辈子的灯烛,他想给君衍暖一辈子的身子。或许,他不知道君衍需不需要他,但是他知道他需要君衍。   他真的无助到了极致,他不是没有找君衍,他不是没有找君衍!他只有那两年没有寻,他只是那两年没有寻!他寻了君衍整整十二年,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他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次让他失望的消息,他只知道他知道了多少次他心疼的感觉。   他派出去的人连君衍的痕迹都寻不到,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君衍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没有死,所以他一直都在不停的找君衍。   第一次,没找到。   第二次,没找到。   第三次,没找到。   第四次,没找到。   第五次……   第六次……   他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了,他只知道他好像数不清。可是数不清又怎样,他不需要君衍不顾一切的奔向他,他会不顾一切的奔向君衍。   当君衍回来以后,他特别的患得患失。他怕他再一次失去君衍,所以他一直都赖在君衍身边。他只是想保护君衍,保护他心上的君衍。   他很担心君衍忘记了他!   不管是早朝时的刻意留下,还是平常的刻意跟随,还是和他们的每一次小聚……   他都是带着目的的,他想靠近君衍、接近君衍……   他不是想当皇帝,他可以立刻放弃皇位,因为他当皇帝就是为了君衍。如果不是君衍,他可能会做一个游山玩水的文人。   现在他找到君衍了,他真的找到君衍了,可是君衍却说什么谋朝篡位?   君衍真的可以谋朝篡位的,但是比起那谋朝篡位,他更喜欢君衍来篡夺他。如果君衍想当皇帝,那么,他会把这皇位送给君衍,不会让君衍费力来篡夺。   他不知道君衍这么委屈,他只知道他很颓废很颓废。   脑海里想了这么多,萧裕突然不再沉默了,他在崩溃的大声喊着,似乎是在宣泄他的无助。   “不是只有一个梦境吗?为什么还有?我不想看到这些,我不想!就算这只是假的,我也不想看到。他可以一辈子都不要我,但是他就是不可以死。我可以追着他一辈子,但是我不能看到他委屈。”   “我为什么走不出去?为什么就是走不出去?我为什么要看着这虚假的梦境?我不想再看着这些梦境了!”   “我可以为他做一个好人,我也可以为他做一个坏人。”   “我好想像个孩子一样一直追着他跑。”   “我真的不是无所畏惧的,我也会怕。”   “我害怕,我怕他委屈,更怕他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最后的话:   “我真的不是无所畏惧的,我也会怕。”   “我害怕,我怕他委屈,更怕他难过。”   萧裕是个生来尊贵的人,就连骨子里也透着尊贵。可是,他的尊贵似乎在不停的逼着他,逼着他藏起他经历过的事情。更有甚者,他的尊贵让他险些不知道,他和以前早已判若两人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熬过去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死了,只是就连死了他也还会害怕。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4章 五生   “我为什么,还是学不会!”   “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么难!”   “我真的好累……”   不过八岁的君衍坐直身子不停的说着,手里还极为困难的拿着很厚的书,似乎下一秒书就要掉到桌上,可言语里却只有少许不耐烦的意味。   他觉得这些东西真的好难,他竟然怎么学都学不会,可是他明明已经努力了。他真的好生气,不只是气他自己,还在气着萧裕。   他好气他自己,什么都学不会。可是他不能不学,因为他要活着。   他也好气萧裕,因为他不喜欢萧裕了。萧裕把他弄丢了,所以他很生气。   可是,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希望,所以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如果真的可以抑制他身上的蛊,那么他和江放就都不会再难受了,甚至他们就可以不用再喝那些药了。   毕竟,再好的东西,他也会厌恶的。   更别提那些药了,他不喜欢喝药的。   君衍还在想着那些很苦的药,江放那有些打趣的声音突然传来:“阿衍,你还在看书吗?”   随之,江放快步走进了房间,很自觉的坐到了君衍旁边,把带来的孤本放到了桌上,然后轻轻的笑了一下,整个人都是极为温柔。   他知道,君衍虽然不爱亲近人,但是他能接近君衍。他想看到君衍的笑容,他不想看到伤心的君衍。   听到江放那有些打趣的声音,君衍不再走神想那些药,视线移到了手里的书上,只是淡淡的回应江放:“嗯。”   他觉得,江放来的时候带着阳光,像是把外边的阳光带到了他身边,可是他不太喜欢这上午的阳光。   江放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小声劝道:“我现在这样也不错,反正也不打算成亲,我有你就很好了,真的。”   他知道君衍想干什么,但是那个方法太危险了。他不想失去君衍了,因为他只有君衍了。只要君衍能活着,就算是受一辈子藏情的折磨,他也是心甘情愿。   君衍听后微微抬头,偏头与江放的视线相撞,不解的问道:“那……兄长不会有喜欢的人吗?”他觉得江放这么好的人,是不应该就这么孤独一生的。   江放摇了摇头,语气不急不缓,轻声回道:“我不会有喜欢的人,我不需要喜欢他人。”   他不需要喜欢了,因为喜欢太伤人了。母亲喜欢了父亲那么久,结果不还是孤独一生?他不会有喜欢他人的一天,他只想好好守护君衍的笑容。   听到江放的话,君衍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好久,看着江放,坚定解释道:“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想这样。我想当个正常人,拥有自己的感情,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好像越来越想萧裕了,他真的好想见到萧裕。可是,现在的他太差了,他想变得更好。等他足够好了,他就去找萧裕。   对了,萧裕现在是皇帝了。   他必须要好好看看书,然后他就可以像父亲那样。   君衍说的话好像有些奇怪,但是江放却奇迹般的听懂了。   他知道,君衍好像过于在乎萧裕,可能是有些喜欢萧裕。他也不清楚那种喜欢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君衍很在乎萧裕。   他想,如果没有了萧裕,君衍还会活着吗?   答案应该是,不会活着了。   想了这些,江放似乎懂了,把手边的孤本推到君衍那边,看着君衍轻笑道:“阿衍,你看,我给你带的孤本,我知道你喜欢的。”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只能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君衍偏头看江放,轻声道:“谢谢。”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所以我不会死的。因为你还要活着,所以我不会死。   江放把书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就安静的坐在哪里。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君衍。   他不知道君衍喜欢什么,他只能自己去猜。但是他喜欢和君衍在一起,因为和君衍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   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君衍开口问:“你真的已经打算好了?”   他的神情和语气仿佛就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极为自然。可是他的心里却十分纠结,甚至他在期待着君衍说出的话。   “打算吗?我早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君衍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里满是失落。他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可是他不能。他只能这么做,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江放转了话题,带着些期待问道:“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京城吗?”他不可能一直在轻水镇,他要把势力发展到京城,这势力里还有云家人的心血,更有母亲对父亲的挂念。   君衍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征,随后皱眉略失落的道:“兄长为何想让我回京城?”   现在的他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一个死人。   还有人希望他回去吗?应该没有人希望吧。   对此,他早就做好了一直在轻水镇的打算。   可是,现在江放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察觉到了君衍的失落,江放立刻解释道:“反正在哪里也是一样的,不如我们一起游山玩水的回到京城,顺便去看看京城的变化。”   他不希望君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所以他希望君衍能随他一起回京城。而且去了京城,君衍也可以很容易就看到萧裕。   他带着期望看向了君衍,心里很是紧张的等着君衍的回答。他觉得君衍似乎要把自己关起来,他真的有些怀疑君衍不肯和他走。   果然,下一刻,君衍极为平静的道:“我想在这里,不想回去了。”   江放听后,微微抿了抿唇,微微皱眉道:“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君衍给了他一种抓不住、看不清的感觉。他甚至有些害怕,他觉得君衍好像会永远离开。   ……   这当天晚上,君衍的房间。   房间真的很黑,似乎连月光都透不进来。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黑暗,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些晚了。   是什么时候呢?   一月前?半年前?一年前?   好像是从他点了一整夜的灯烛以后,在那之后就是这样的了。   现在的君衍,仿佛是生于黑暗,一点也不像他。   他的身上满是黑暗的气息,让人感觉到害怕和恐惧。   这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雪,还有了些寒风。   院中没有冬日的梅花,反而仅有一桃花树,那树还是江放特意种下的,只不过已经只剩枝干了,可那树干也覆上了一层薄雪,似乎是在和这夜的寒相呼应。   屋里的君衍似乎也感觉到了外边的寒冷,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并没有醒来的他却下意识的蜷缩起来,似乎只有蜷缩起来才能温暖一点。   他好像很冷,就算是蜷缩起来了,就算是盖的很严实,就算是已经很温暖了,可他的身子似乎还是在微微颤抖,甚至让身上的被子和身下的床铺磨蹭出了声。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想要挣脱什么,就好像陷入了可怕的梦境,可却没有人知道他梦到了什么。   而梦里,他在大喊,他说什么呢?   其实,梦里的他呢,在说着这些话,只不过声音有些微弱,微弱里带着很多无助,似乎在低声乞求着什么,甚至还容易让人忽视他说的话。   “你别走!”   “留下来!”   “我累了!”   “你回头!”   “看看我!”   “我看不清你的脸!”   “我追不上了!”   “都给你!”   “什么、都、还给你……”   “不要了……”   “别走……”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脸!”   “为什么……”   “你来带我回家吗。”   “我想看看你。”   “我追不上了……也找不到了……”   “怎么找都找不到……”   “……”   而躺在床上的他,嘴里也在不停的说着上边这些话,可整个人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就那么小心翼翼的蜷缩在被子里,仿佛被子稍微松一下,他就会冷的不行不行。   可是突然,似乎是梦醒了,他也就醒了。   他突然睁开了双眼,不再那么蜷缩着,平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似乎在乞求安全感。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整个人似乎开始发呆。   他好像还沉浸刚刚的梦里,整个人似乎失了神一般。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了一丝光彩,仿佛他本来就该是黑暗的。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淡淡的笑了。他没有流一滴眼泪,整个人极为安静。他的脸上非常平静,眼里也没有什么情绪。   突然,他的眼里染上了几分阴冷,让人觉得极为害怕,还开始不急不缓的说着无喜无怒的话,那话还有些意味不明的感觉……   “你不要我了吗?”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就这么不要我了。”   “萧裕,那是你吗?”   “为什么你不回头。”   “我看不到你的脸。”   “我猜不透你的心。”   “为什么突然出现。”   “为什么不肯回头。”   “为什么不愿留下。”   “为什么……”   “非走不可吗?”   “难道……”   “我是不是不够好。”   “所以没有人爱我。”   “连你也不肯爱我。”   “我为什么要活着。”   “我为什么不去死。”   “我为什么没有死。”   “爱我的人都死了。”   “没有人会爱我了。”   “我想走了。”   “我想死了。”   “我想死了。”   “呵呵……”   说完这些意味不明的话,他仿佛是大梦初醒,整个人似乎极为惬意。   他真的好累,也都多久没有做过梦了。   他都已经两年没有做过梦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是从他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的那天。   现在的这个梦好像已经出现了很久了,好像是在他把自己关进屋子的时候出现的。   那个人是萧裕吗?   应该不是他的。   萧裕怎么会不肯听他说的话呢?   可是那个人是谁,他真的觉得那个人好熟悉。但是那个人一直在往前走,他追不上那个人。不管他怎么追,他都追不上那个人。他想要放弃,可是他舍不得放弃。   他觉得那个人很重要,那个人好像在等他。他能感觉到那个人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但是那个人就是不肯回头看看他。   他以为那个人是来拉他走出黑暗的人,可是那个人好像不是。一直都是自己在追着那个人,那个人都不来追自己。   对了,那个人好像是来找自己的。那个人回过很多次头,但是他一次都没有看到。   最糟糕的是,他好像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那个背影一直在不停的往前走着,从来都舍不得休息。而且每当那个人要回头的时候,他就立刻醒来了。   他连自己的父亲、母亲他们都还没梦到,可是却梦到了一个“只能看到背影”的人。   他感觉他自己好像真的变了……   他已经把自己关了一年了,他总是把自己关在现在这个屋子里。   他好像害怕别人接近他,他不愿意让任何人触碰他。他变的不爱说话了,他变的不想说话了。   他好像习惯了夜里的黑暗,他对夜里的黑暗有了好感。   他直接推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让自己只穿着白色里衣躺着,不要什么被子盖着他,似乎是试图让自己更加靠近这黑暗。   他在床上躺着,看着屋里的黑暗,无喜无怒。   就那么看了好久,他突然诡异的温柔道:“裕哥哥,你失去我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夜里的黑暗了。   随之……   “萧裕……”   “我不傻……”   这几个字说出后,他平躺着轻笑一声。   现在的我真的很好,再让我好好缓一缓,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也好想活下去的。   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希望再长一点。因为这样的我真的很好,我放下了所有的背负和仇恨,也做回了最真实的自己。   只有在夜里的时候,只有在黑暗的时候,我才是最真实的我。   随后,他似乎是,那么安静的平躺着,很满足的缓缓闭上了双眼……   ——   “衍衍。”   “我来带你回家。”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真的想了……”   萧裕的声音带着委屈,还隐约带着无能的无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又还应该怎么去做啊?那时的他没有陪着君衍身边,已经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了。   这些都是君衍曾经经历过的吗?   君衍为什么要受着这么多的苦?   他压抑着心里的那份失落,他拼命的想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可是,他好像还是信了,那一切那么真实,他根本就不能不去相信啊。   他的脑子非常的乱,怎么也理不清楚。就连他的眼睛也变了,突然就不再清澈明亮,还出现了一丝血色,而且还带着不可控的杀气。   那犹如实质的杀气,不仅出现在眼里,仿佛在他身上各处,想要突然肆意涌出,可是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   不对……   他为什么要这样?   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小衍还在等他。   难不成……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捏造出来的?   九生久顾花……   九生、九生,九死一生!   难不成他要经历九次梦境,然后看到九次过去的小衍?这些梦境实在太真实了,这些真的是发生过的吗?   这些不是他自己捏造出来的吗?   难道他的小衍就是这么过来的?   萧裕无法面对自己心里的那个大胆的猜测,他害怕那是真的,又害怕那不是真的。可是有些东西,一但是想到了,就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他突然就很后悔,他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去找他,他后悔他过去所做的一切。   他后悔了。   他后悔了……   在那一瞬间,萧裕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甚至有了些窒息的感觉。有什么能比现在的一切还难受的,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受了那么多的苦!   早知道……   早知道,我一定不会放开你   “凭什么要这样?凭什么?”   “我不会失去你的。”   “我不会失去你的!”   “衍衍不傻!”   “都是我傻……”   “都是我傻……是我傻……”   萧裕看向梦境里睡的很沉的君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几句话。可是,梦境里的君衍永远都不会给他一个答案。   而萧裕呢,他一遍一遍的重复,语气里的不舍、不甘以及委屈也一次次的加深。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失去君衍。   君衍不仅教给了他爱人,更教给了他爱自己。   衍衍,怎么办?   我真的后悔了。   如果可以回到当初,我好想带着你躲起来。躲到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这样就能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让我失去你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只想让你回来。   我好恨自己,我为什么要丢下小衍,我为什么要去当皇帝?我应该直接去找小衍的,我不应该去当什么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与前边的第二十八章 部分内容相呼应,为那个虚无的梦境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其实君衍的梦中人一直都是萧裕,萧裕的心上人也一直都是君衍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5章 六生   “阿衍,你可以不用学习毒术了,我身上的蛊已经压制住了,不会再有事了。”江放极为开心的说着,还极为快步的走向了君衍。   他身上的蛊毒确实已经被压制住了,但是那个老者说只能压制十年。不过十年也就够了,十年足够他完成一切。他好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君衍,他希望君衍不要再学习毒术了。那种方法,终究还是……   听着江放极为开心的话,君衍的视线移开了手里的书,偏头看向走到他身旁的江放,平静的问道:“何意?”   蛊已经被压制住了?   他记得除非他死,否则是解不了的。   那江放的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压制住了?   而且他总觉得,江放好像真的很开心。他究竟是遇到什么了?江放不是个很喜欢笑的人,他记得江放似乎只在他面前笑过。   江放猛然看出了君衍的疑问,也意识到了自己还傻站着,就坐到君衍旁边轻声解释道:“这次出了些意外,遇上了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小孩子。那老者给我用了药,似乎可以压制我身上的蛊。我也找阁里的大夫们看过了,那些大夫说,我身上的蛊确实被压制住了。”   “老者?”君衍抬头看着江放,有些不解的问道。他只记得江放好像确实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可是为什么会碰上一位老者呢,甚至还遇到了一个小孩子,那位老者难道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图吗?   江放点了点头,继续解释这件事:“这次我突然受了伤,是一个小男孩救的我。我在那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和那小男孩一起有个老者,那个老者给我服了一种药,说是可以压制我身上的蛊毒。”   听着江放的话,君衍陷入了沉思。他很好奇那个老者到底是谁,也好奇那个小男孩是谁,更好奇那老者为什么要给江放压制蛊毒?   看到君衍又陷入了沉思,江放不知道怎么说了,沉默了片刻,他轻声解释道:“那个老者我也不认识,不过他应该是好人。”那个人应该是一个好人,那个老者对那个小男孩很好,那种好是我从未见过的好。   君衍听后立刻回神,微微皱了皱眉,轻声问道:“当真?”   江放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可能那么信任一个陌生人?难道那个老者当真是个好人?   江放认真回道:“当真,那个小男孩特别天真,那个老者也很疼那个小男孩。”   他真的很羡慕那个小男孩,因为没有人那么关心他了。   不对!他还有君衍,君衍会关心他。除了君衍,也只有君衍,他好像没有别的亲人了。   君衍疑惑江放的认真,略诧异的轻声问道:“是吗?”他觉得江放好像很开心?这是他的错觉吗?一个小男孩?一个特别天真的小男孩?   江放是个有些冷漠的人,甚至,他以为江放根本就不会开心。   那个小男孩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江放对那个小男孩好像很有好感,他还真的有些好奇那个小男孩了。   听到君衍的话后,江放轻声笑着回答:“是啊,那个小男孩叫楚渡。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里有星辰,我从未见过的星辰。我觉得他真的好可爱,尤其是眼睛好美好美。”   那个人的眼睛真的是很美,没有任何肮脏的东西,简直像极了夜晚的星辰。而且他整个人都特别干净,那种干净是骨子里的干净。   他还有一些话没有说。   那些话是什么?   那个小男孩不仅让他以身相许,还整日追着他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他可能真的喜欢上那个小男孩了……   君衍看出了江放的不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能感觉到,他的这个兄长,似乎很在意那个小男孩,而且还很喜欢那个小男孩,那种喜欢跟对他的不太一样。   但是他又有些好奇,两个男子也可以在一起吗?   那他对萧裕是什么感情呢?应该是对哥哥的那种感情。   他真的不知道他能为萧裕做些什么了。   他只知道他想去辅佐萧裕,像父亲和萧伯伯之间那样。   想了这么多,君衍看着沉默的江放,极为坚定的开口道:“我还是要学的。”如果不为你,那就是为我。倾尽一切寻得良药后,我们二人就再也不会疼了。   刀伤剑伤,谁都可医。   可是这藏情呢,只有那毒可抑。   江放听后,从沉默的回想中回神,迎上君衍极为坚定的眼神,微微一笑,轻声回道:“好。”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狠心逼你的。你既然想学这毒术,那么,我就会给你去找所有与毒术有关的孤本。   江放的那个“好”字让君衍顿时一愣,他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听到这个字了。无论他想干什么、要什么,江放永远都是这个字——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放了,因为江放对他太好了。如果没有江放,他可能早就死了。江放对他太好了,但是,他怎么就有点不喜欢呢。   江放什么都会给他,可是他真的不喜欢。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啊,他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就像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一样。   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他也突然发现了江放的诡异沉默,就连忙敛去了自己眼底的那些情绪,偏头看向江放,诡异的平静说道:“没事的话,你就走吧。”   我想自己一个人呆着,我只想一个人呆着。我不想看到你在我的房间了,我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我感觉我好像已经不敢与人接触了,我怕别人看到我身上的黑暗。我是一个生于黑暗的人,我好像真的背负了很多罪恶,可是我也好想爱爱别人的。   听到君衍的话,江放似乎明白了,不再沉默,反而轻笑道:“好。”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君衍会这么厌恶与人相处,可是他都已经这么注意了,但是他还会帮着君衍的。   在江放离开后,君衍仍是那么坐着,整个人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寒冷刺骨的气息,让人感到死寂般的压抑。现在的他不像往常那般温柔,身上布满了阴郁。   现在的他不再掩饰他的一切,又是那个最真实的他——“生于黑暗,满身罪恶”。   其实,他有时候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废物,还是那种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什么都不会,他的一切都是江放给的。他觉得他是个特别无能的人,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了。   江放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却的确很关心自己。只是,他不想再靠着江放了,他想所有的问题都自己处理。   可是,他好像连死都死不了。   死亡,他觉得那是他的奢望。   在他的眼里,他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他自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父亲。他没有母亲。   他没有君家。他没有云家。   想着这么些东西,他突然扯着凳子往外坐了坐,低头清楚的看着身上那身红衣。   他觉得,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卑。   他穿上了一身红衣,试图掩饰自己的自卑。   红衣似血,现在的他喜欢上了红衣。白衣和红衣不一样的,现在白衣已经不适合他了,他现在只适合那似血的红衣。   转瞬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妥,又微微压了压眼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能轻易动情吗?   不能轻易动情吗?   他再微微压了压头,左手慢慢抚上了他的胸口。他那左手的掌心下,一颗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似乎是在告诉他什么想要的答案。   的确不能轻易动情,可是,怕是已经晚了……   君衍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他这是真喜欢上萧裕了?   他一直都很喜欢萧裕,但是那是对哥哥的喜欢。既然是对哥哥的喜欢,那就永远不会变成别的。   可是他又希望萧裕是他的,而且还只是他的。这样的他是不是有些偏执?好像确实有些偏执了。   可是就在这时,他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好像在想着什么。   沉默了许久,他开口说话了。   他没有一点失态,他诡异般平静的轻声说着。   “君衍。”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自己。”   “你什么都没有,你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家了。”   “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你什么都不是。”   “如果没有了江放,你是不是早就死了,可是,你死了也好啊,死了就不会累了。”   “你真可笑啊,竟然总是奢望不可能的东西。”   “萧裕是谁啊,北漓的皇上。你呢?不过是一个卑微到尘埃的人。”   “人家凭什么来找你?你根本就没有资格。”   “你真可悲啊,你什么都没有。”   “对了,你好像什么也不是,根本就不会有人喜欢你。”   “楚渡吗?他是个很天真的人。而你呢?整个人都是黑暗的。”   “这样的你根本就不会有人喜欢的。”   “既然没有人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你死了就不会受苦了。”   “你为什么总是痴心妄想。”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就不会再心疼了。”   “心疼吗?”   “根本就不会有人心疼你。”   “你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对你好。”   “呵呵……”   “你连死也掌控不了。”   “你多么可悲啊,想死都死不成。”   他的心里是特别酸涩的,他认为他自己很委屈。可是他的委屈,谁都不能感同身受。他的委屈只能由他自己承受,只能由他自己一个人承受。   有多久、没有人安慰过他了?   好像在他成为孤儿的那天,就再也没有人安慰自己了。   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他不希望把自己的伤痛告诉别人,哪怕是江放,他也不会告诉。   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的问题,因为那些问题都是跟他自己有关系的。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忍忍也就过去了。现在的他好像已经没有资格了,他好像没有资格去麻烦别人了。   他甚至不喜欢与人相处,或者说——他害怕与人相处。他不愿意主动去招惹别人,他不愿意去应对别人。   他喜欢把自己关到这个屋子里,因为只有在这个屋子里,他才会感到一点微不足道的自信。   他看向了手里那又厚、又大、又难学的书,突然觉得看书的行为极为的讽刺,然后就直接大力扔到了地上。   他自己在希望能辅佐萧裕成为一个好的帝王,可是自己却似乎对萧裕有了些不该有的情感。   萧裕是不可一世的帝王,坐拥这万里的河山。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人。   自己和萧裕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萧裕对自己真的很好。他对自己,只是对弟弟的那种好吗?   如果自己去找萧裕,萧裕会不会见自己?萧裕应该不会见自己的,自己没有资格见萧裕。一无所有的自己,还能站到萧裕面前吗?   他突然不再沉默,苦笑着冷声道:“萧裕,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心疼。我感觉,我好像很喜欢你,可是又不喜欢你。”   不过,这种喜欢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只能是我的裕哥哥,也只会是我的裕哥哥。   因为这种喜欢是错的,所以他必须放弃这种喜欢。   他和萧裕,永远都只会是朋友,永远都只会是朋友。   君衍沉默了好久,似乎是在深思熟虑……   “萧裕,你我之间,仅此而已。”   他最后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其他人什么人知道“萧裕,你我之间,仅此而已”的意思。   ——   “衍衍……衍衍……”   “衍衍,我把命给你,你不要这样!”   “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我来找你,这就来找你,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这就陪着你,好不好?”   “我来带你回家……”   “我们回家……”   “回家……”   萧裕已经大声哭了,他哭的像个孩子,像无助无能的孩子。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一直强行保持的冷静,只有取而代之的一点点加深的崩溃。   他只能傻傻的站在君衍面前,傻傻的看着这梦境中的种种,连抱住梦境中的君衍都做不到,可是他一直都在尝试着抱住君衍,但是就是怎么也抱不住。   只是,就算是抱不住,他也一直都站在君衍身旁,尝试着一次次去抱君衍,可是君衍似乎看不到他,也意识不到他的存在,就像空气般没有存在感。   现在的萧裕呢?   他的身上有忧伤、失落、苦楚、悲痛,甚至更多。   他不再不可一世,还开始患得患失。   什么“你我之间,仅此而已”,他才不想要那样!   他要和君衍一直在一起,他想和君衍一直在一起。   他不知道君衍经历过这么多。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都不知道……   他看到太多东西了,可是一次也无法弄清,还没等到他理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又看到了新的东西,甚至都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事实了。   他宁愿这些只是梦境,可是这些像极了事实,就似乎那些年的君衍就是这么过的。   如果是梦境,那为什么那么真实?   如果是事实,那为什么那么残酷?   回想这些看过的种种,又死死盯着他身前的君衍,他心里的恐惧和害怕猛然再次加深,像是已经把十四年来的恐惧和害怕勾了出来,只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君衍身上的。   因为他的恐惧和害怕猛然加深,他不再那么站在君衍面前,反而猛然快步走到君衍跟前,可是因为他太高了,根本就只能低头俯视,所以他直接跪在了君衍面前,双手虚无般死死的抱着君衍的双腿,还把头虚无般埋到了君衍双腿上。   他那么抱着君衍,依旧大声哭着说着,似乎在诉说他的崩溃。   “衍衍,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衍衍……我好想你……”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去在乎你。”   “我原本可以忍受的,如果我不曾见过你。”   “从五岁时见到你,到现在二十一岁,已经十六年的时间了……”   “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可是,我也发现我越来越害怕了。我害怕你像那天一样,突然就出现,又突然就消失……”   “我真的在害怕,好害怕,好害怕,甚至还恐惧……”   “我不知道我怎么过的那十二年,我只知道我怎么过的那两年。在那两年里,从五岁到七岁,两年的时间,你可能完完全全走进了我的心里,可是我却没有发现,只是以为是想让你陪着……”   “衍衍……衍衍……”   说到了最后,萧裕还是跪着,还是那样埋在君衍双腿上,可是口里的话却变了,只剩下了陆陆续续不断的“衍衍……”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提到了萧裕那十四年的恐惧和害怕,跟第二章 的前半部分内容简单呼应一下。   本章:回想这些看过的种种,又死死盯着他身前的君衍,他心里的恐惧和害怕猛然再次加深,像是已经把十四年来的恐惧和害怕勾了出来,只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君衍身上的。   前边:只是,久而久之,他的思念越来越深,恐惧却也越来越深,因为他猛然发现,他好像记不清……那两年发生的事情了。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那两年发生的事情,似乎渐渐清晰起来了,他的恐惧和害怕也在变少。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6章 久顾   而此时的君衍突然被惊醒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醒来了。明明现在是大半夜,应该是熟睡才对。可是他不仅突然醒了,甚至还出了一身冷汗。   他感觉他的心里真的好慌,那是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失去,而且怎么也挽留不住。   他非常奇怪,连躺着都不自然,似乎床上有钉子一样,怎么也不能安心躺着,甚至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沉思了些许片刻,他突然就起了身。   他真的只是起了身,连外衫都没有穿,只是借着屋内极为微弱的月光,极为自然的直接坐到了那桌边。   接下来,他点燃了屋子里的灯烛,让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其实,他只知道黑夜的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想试着通过烛光给自己安全感。   他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很是安静的坐在了桌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君衍的屋子突然再次亮了起来,府里的人连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公子都多久不在晚上点过灯烛了,现在竟然又点了?他们都是在扶风镇就跟着君衍的人,君衍身上的那些怪事,他们也确实是见过不少了。   可是现在,真的太奇怪了。   公子那次点了一屋子的灯烛,直到第二日都还没烧完。可是那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公子七岁的时候。   只是除了那次,公子可就再也不在夜里点灯烛了。   现在这是在干嘛?   再三思考下,他们还是决定告诉他们阁主。如果他们不告诉阁主,万一公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最后还是惊风被众人推出去了,毕竟惊风是阁主的心腹。   他们呢?不过是伺候公子的下人。   如果惊风惹的阁主不悦了,还能活。   他们惹的阁主不悦,可就不一定了。   惊风极为无奈的去了江放和楚渡的房门前,站着愣愣沉默了好久好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房门,可是里边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咬了咬牙,惊风又敲了一次。   但是,里边却还是没有动静。   房间内。   江放和楚渡早就听到敲门声了,只是江放不愿意去搭理,而楚渡则是懒的去搭理。   看着江放什么动作都没有,楚渡很是不悦的推了推江放,微怒说道:“他们是不是找你有事啊,都已经敲了两次了。”   江放却似乎没听到,还是那么紧紧抱着楚渡,怎么也不肯撒手。   楚渡很累,无奈到了极致,稍稍加大声音喊道:“江放!”   江放一听,知道楚渡不高兴了,赶紧轻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看,我现在就去看看。”   说完这些话,江放立刻就从床上下来了。他随便从旁边拿了件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就往房门那边快步走去。   此时外边的惊风又开始敲门了,刚刚下定决心再敲一次。可手指还没碰到房门,江放就气冲冲的推开门了。   江放看向面前的惊风,有些微怒,生气道:“怎么了?”我刚刚准备睡觉,你跑来这边干嘛?   你不知道楚渡他这些天有多么累吗?   他天天忙着我和君衍身上的蛊毒,简直都快要累个半死。   我好不容易能抱到楚渡,你竟然还来这边捣乱。   惊风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回道:“君衍公子,他的房间,又亮了。”真的不是我想这样的啊,您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真像那种精虫上脑的人。   听到惊风的话后,江放顿时愣了起来。他可是知道的,君衍的房间已经十二年都不曾亮过了,现在怎么又突然亮了?   有些不解,江放追问道:“什么时候亮的?”   他可是记得那次的,君衍的屋子亮了整整一夜。就算是到了第二天,那屋子的灯烛还没燃完。他甚至都怀疑,君衍是不是想不开,想要准备自杀。   惊风连忙回道:“是刚刚才亮的。”真的是刚刚啊,他们也不知道,那位主子的屋子为什么又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楚渡也刚好穿好衣服出来了。   看到楚渡出来,江放和惊风都愣了,都不明白楚渡出来的缘由。   楚渡只是走到江放身边,看向江放轻声问道:“怎么了?”他在屋里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好像是和君衍有关的事情。   江放想了想,柔声说道:“没什么大事,你回去休息。”他觉得楚渡已经够累了,应该好好的休息休息。   惊风再次发愣:这还是小事?主子您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我真的敢说,你要是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楚渡显然不信,偏头看向惊风,轻声询问:“怎么了?”   惊风从楚渡的话里听出了些威胁的意思。   他看了看江放,见江放也不阻止了,则开口解释道:“君衍公子的屋子又亮了,平日里都是不会亮的。”   听完惊风的话,楚渡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君衍的屋子好像从来没有亮过。   可还是有些想不通,楚渡看向江放,不解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他感觉君衍好像有些奇怪,总给人一种“看得到,摸不着”的感觉。   江放轻声回道:“没事的,我们去看看他就好。”   听了江放的话,楚渡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真的不了解君衍,好像只能按江放说的来了。   很快,江放和楚渡便到了君衍的房间前。   江放上前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轻声问道:“我们,可以进去吗?”君衍要是不同意,他也不会强行闯进去的。   房间内的君衍听到江放的话后,轻声道:“可以。”然后他往身上披了件衣服,再次坐到了桌子旁边。   听到君衍的话后,江放和楚渡便进了君衍的房间。他们二人随便坐在了君衍对面的位置,准备看看君衍的情况。   江放率先开口问道:“你怎么醒了,是不舒服吗?”你突然就点亮了屋子,我真的感觉很害怕。   君衍轻声解释道:“我只是睡不着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醒来了,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他。   听了君衍的话,楚渡不解的问道:“睡不着?是太累了吗?”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给君衍用过的药物,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君衍想了想,无奈道:“或许是真的累了,我觉得有些心慌。”可能是真的累了,他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心慌?”江放和楚渡同时开了口。他们认为君衍好好的,怎么会心慌呢?   “嗯。”君衍十分平静的回答。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慌,他也很奇怪。这种感觉突然就出现了,而且好像让他觉得很害怕。   楚渡十分疑惑,他觉得心慌这是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会心慌呢?他突然看到了君衍床边的玉佩,那块玉佩的颜色竟然在渐渐的变浅,似乎是在宣示着什么讯息一样,更像是在呼唤着楚渡一样。   楚渡移开视线,看向了君衍,不解的问道:“那玉佩是怎么来的?”他觉得那玉佩好像有几分熟悉,甚至还在吸引着他靠近,就像是亲人一样的熟悉。   听了楚渡的话,君衍的视线移向了床边。随后他看到了十分吃惊的一幕,那玉佩的颜色竟然变浅了!   那玉佩的颜色一直是血红色,十四年来从未变过的,现在怎么就突然变了?   君衍的确很疑惑玉佩的变化,但也只是沉思了片刻,就轻声回道:“那是故人所赠。”萧裕也只能算是他的一个故人了,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以后了。   楚渡却似乎不死心,继续微急声追问道:“故人?可否借我一看?”他觉得那块玉佩好像和他有一丝联系,但是又好像没有联系。   对于楚渡的要求,君衍并没有拒绝。   而江放却有些好奇楚渡的这个要求。   君衍走到床边把那块玉佩拿了过来,又走到桌边递给了楚渡。他也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因为这是萧裕给他的。可是如今,他和萧裕之间,好像除了这块玉佩,什么都没有了。   楚渡极为认真的看着手里的玉佩,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稍许,他竟像是确定了什么。他把玉佩放到了桌上,脸上有了一丝悲伤。   君衍和江放都看到了楚渡脸上的悲伤,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渡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只是抬头看向君衍,疑惑的调笑道:“这是那位故人所赠?”他确认那人与他是同一种人,心里突然就有了些情绪,似乎像是久别重逢的高兴。   相比于楚渡的调笑,君衍平静的解释道:“萧裕。”   那玉佩是萧裕给他的,是他六岁生辰是给自己的。他不知道楚渡为什么问这个,但是他觉得告诉楚渡也没什么关系。   楚渡听了他的话,顿时就愣住了。   看出了楚渡的反常,江放不再沉默,小声开口问道:“这玉佩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他知道楚渡是个稳重的人,可是现在的楚渡太反常了。   听到江放的话,楚渡突然回了神,他看向君衍轻声问道:“你可知这玉佩的意义?”这玉佩真的是那种玉佩,赠与君衍这块玉佩的人还是萧裕?   意义?玉佩还会有意义吗?   君衍十分不解,却也说了两个字——不知。   对于君衍的回答,楚渡似乎并不意外,还特意解释道:“此为蛊佩。”   看出了君衍和江放的疑惑,他继续轻声说着:“传闻有饲蛊一族,他们天生可驭万蛊。他们懂得各种逆天秘术,这‘蛊佩寄情’便是其中一种。‘蛊佩寄情’,既是最简单的一种秘术,也是最可怕的一种禁术。他们用这种秘术把自己的情魄封到了一块玉佩里,让玉佩寄托他们那极为敏感的情感,他们把那块玉佩称之为——蛊佩。”   君衍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死寂般平静问道:“然后呢?还有呢?”楚渡的话是什么意思,萧裕是饲蛊一族的后人吗?   楚渡愣了片刻,继续轻声解释:“蛊佩,不仅会让他们与心爱之人相守到老,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可控的危险。他们都是无情无欲的,直到遇到心爱之人之后,才会真的从骨子里改变。而且,蛊佩碎,性命无。”   楚渡的话说完了,君衍也听完了,江放也听完了……   江放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去够了够楚渡的手,还紧紧的握了握楚渡的手,似乎是害怕楚渡离开。   楚渡似乎懂了江放的害怕,任由着江放握着他的手。   君衍愣愣的坐了好久,他发现他好像错怪萧裕了,他错怪了萧裕十四年。他一直认为萧裕不在乎他,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   蛊佩碎,性命无。   蛊佩碎,性命无!   性命无……   君衍看向楚渡,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它的颜色为什么变浅了……”难道?肯定不会是那样的,萧裕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人。   “萧裕可能,危在旦夕。”楚渡想了想,轻声回道。这蛊佩的颜色变浅了,只能说明那人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疼,毕竟他和萧裕是同一种人。   君衍愣了。   危在旦夕?   萧裕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真的吗?”君衍不确定的轻声问,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楚渡突然一愣,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君衍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虽然君衍似乎与往常一样,但是这样的君衍却让人感觉非常怪异。   楚渡连忙解释道:“其实也许是他遇到危险了,你不用太担心。你现在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你和他之间是有一丝联系的。”   他突然觉得他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君衍这件事情,但是君衍好像丝毫不知道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萧裕交给君衍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君衍吗?万一君衍不小心把玉佩弄碎了,虽然说这玉佩没那么容易碎,可是萧裕的命也不是拿来玩儿的啊。   “真的吗?”君衍的眼睛里带上了几分期许,好像在期望着楚渡给他的答案。   “真的。”楚渡回道。他真的不知道萧裕对君衍的感情竟然这么深,萧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听到了楚渡肯定的回答,君衍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要好好休息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现在要好好的睡一觉,我要好好的养着我的身子。   听到君衍的话,屋内的江放和楚渡甚是震惊。江放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楚渡把他拉走了。   在江放和楚渡离开后,君衍便灭了屋内的灯烛,十分安静的躺在了床上。但是他并没有睡着,他在想一些事情。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听起来很是动听,但是却带了几分危险的寒意。   “萧裕,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了,我就不会再躲那十二年。”   “我一直认为你根本不喜欢我,可是,你却把什么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我真的是恨不起你了,一点恨都没有了。”   “不过,你到底去了哪里?等你回来了,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我会乖乖的呆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可是,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要早些回来。”   “我会好好的养着自己的身子,你也一定要快些回来找我。”   “我君衍,真的不能没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从“九生”移到“久顾”,其实就是一个对象的转移,之前在写萧裕这个人的所见,现在在写君衍这个人的所知。   这一章借楚渡之口,把这篇文的玉佩给彻底点出来了,和前边第五十八章 部分内容相对应。   而这个玉佩含义呢,就像那种彼此相爱的信物,代表天作之合的爱情,带着些奇妙玄幻的感觉。   我本人觉得啊:爱情是不该有歧视的,或许在你遇到那人时,你才知道你的性取向,所有值得去愿意的爱情都需要我们的尊重。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7章 久顾   而江放和楚渡的房间,就不是特别“安静”了。   江放和楚渡坐在床边。   江放乖乖坐在楚渡身旁,左手捏着楚渡的右手手指,看着楚渡轻声问道:“阿渡,那个饲蛊一族,你也是那种人吗?”他心里其实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听楚渡亲口说。   楚渡听后愣了一下,想把右手拿回来,江放却又加了几分力气,他只能由着江放拽着他,不确定的回道:“是。”   江放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带着些许担忧小声问:“那你会不会离开我,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好怕楚渡会突然离开他,他真的不能没有楚渡了。   楚渡则轻笑道:“那我以后一直陪在你身边,让你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我。但是,你要听我的话,不然我就走了。”   他怎么会感觉不到江放的担忧呢?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些逆天秘术,他只不过是当个医者行医救人,所以他怎么会那么早就死呢?   听到了楚渡肯定的话,江放突然就高兴极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释然的气息,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开心”这四个字。   江放想着楚渡的肯定,右手搂着楚渡的腰,左手和楚渡的右手相扣,凑到楚渡耳边轻声暧昧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上床休息了。”   楚渡没有挣脱,只是轻笑,轻声的话里很正经:“该休息了?”你的脸上怎么写着些别的东西,你确定不是在说假话?   江放装作非常难过的样子,整个人贴到了楚渡的身上,委屈道:“该休息了,而且,你说过要陪着我的,所以你要陪着我睡。”   二人的心跳都有了些加速,心跳声传到了彼此的身上,似乎在见证着这个时刻。   楚渡的眼里有了些片刻的迷离,江放便继续委屈的抱怨道:“你果然是在敷衍我,都不肯陪我休息。”   楚渡看着江放,心里纠结万分,还是无奈回道:“好了,我陪。”他觉得江放就是算准了他会心软,所以开始肆无忌惮的哄骗他。   楚渡话音刚落,江放就已经灭了灯了,屋子里也就暗了下来。   然后,江放极为自觉的脱了外衣上了床,还帮助楚渡脱了外衣上了床。   江放带着楚渡的身子……   那有些意犹未尽的吻……   那漫长的等待与挣扎……   欢愉中带着一些疼痛……   这个深夜,无声无息,忽略楚渡身旁那个人,楚渡会睡得很好的。   翌日。   楚渡和江放的房间内,准确一点是二人的床上,二人都已经坐起了身。   楚渡偏头看向江放,轻笑道:“我这又是被‘咬’了?”看着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他真的怀疑江放是在咬他。   江放尴尬的笑了笑,慢慢凑近了楚渡,小声辩解道:“没有,绝对没有。”   我真的已经很克制了,可是我真的太难受了,所以可能就没控制好力道。而且我还不能做别的,所以……   楚渡也不愿意再搭理他,连忙下床穿衣服,甚至没有再跟江放说一句话。   江放见此,立刻下了床,扯了扯楚渡的衣服,还委委屈屈的摇着楚渡的衣服。看楚渡还是不肯搭理他,他直接贴到楚渡耳后委屈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正在穿衣的楚渡转头看向江放,懒洋洋的道:“够了,别摇了,要把衣服扯坏了。”怎么觉得江放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他当初怎么会瞎眼看上这个人!   “那,你亲我一下。”江放看向楚渡,指着自己的嘴唇,温柔的蛊惑着。甚至,整个人还摆出了一副“你不亲我,我就不撒手”的样子。   楚渡穿衣服的手忽然一顿,江放竟然还没完没了了。他是不是,不应该帮江放抑制他身上的蛊毒,他怎么天天都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渡微微偏头,与江放对视,眼睛里有温柔、又有蛊惑:“要我亲一下?”   江放更紧的搂住了楚渡,整个人特别的乖巧,认真回道:“要你亲一下。”   楚渡极为无奈,还是不忍心拒绝江放,就轻轻的凑到江放唇边亲了一下。可是,江放极快便掌握了主权,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楚渡先是一愣,随后就立即反应过来了。他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红晕,眼睛里似乎也有了一丝迷离。   江放眼睛余光看到这样的楚渡,才慢慢的松开了楚渡的唇,还凑到楚渡的耳边,低沉解释道:“你看,我撒手了。”   他就是不知道,阿渡那满是星辰的眼睛,如果完全染上了情、欲,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觉得那一定是极美的,肯定能令他为阿渡疯狂。   楚渡猛然回神,发愣:你的手正在搂着我的腰,你难道,还有第三只手扯我的衣服?   楚渡轻轻推开了江放,不愿意再搭理这个人,开始继续穿衣服。   江放也不再黏着楚渡,开始穿衣服,整个人十分乖巧。但是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狡黠,然后就恢复了往常的那副样子。   二人一同出了房门,众人对此已经习惯了。   用早膳的时候,君衍并没有来。下人们说把早膳送到了君衍的房间,君衍已经用过早膳了,而且现在正在外边躺着晒太阳。   对于这个情况,楚渡一点都不意外。君衍是很爱萧裕的,所以,君衍肯定不会再跟原先一样了。   很快,那些下人们便离开了,但是楚渡还是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的人只可能是自己身旁的这个人,江放这又是要干嘛!   楚渡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不停发愣神游的江放,冷声问道:“你吃好了?”   仍是神游发愣的江放:我家阿渡真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而且,那脖子上的东西可是自己整上去的,还有那锁骨上……   楚渡听不到江放的回话,有些疑惑,再次冷声问道:“你吃好了?”江放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饿傻了?要不是江放,他们二人需要这么晚才用早膳吗?   江放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乖乖的回道:“嗯。”你说了点什么,我好像没听到。不过你说的都对,我就回答你“嗯”就好了。   楚渡:“……”   你没有听我说话,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连筷子都没动,然后就吃好了吗?   但是他好像知道江放干了点什么,突然往江放那边凑了凑,调笑着问道:“好看吗?”你肯定在看我的脖子,早知道肯定不会答应你。   江放不加思考,条件反射般回道:“好看。”那可是我的,别人是不可以碰的。   但是他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到,自己不小心被阿渡给抓包了。他看向楚渡,然后苦笑道:“阿渡,你刚刚说了些什么。”   楚渡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轻声解释道:“我说‘你可以自己睡了’。”你整天都不想正事,我觉得,我还是找个正常点的人比较好,你实在是太……   江放一听,立刻卖乖,小声道:“不可以,不可以的。如果不抱着你,我会睡不着的。”脸面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怕丢面子。因为阿渡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人。   楚渡:“呵呵……”   本来是想再逗逗江放的,但是他现在又舍不得了。   他看向江放,轻声道:“你该用膳了。”另一个意思是你不要看着我了,你这样真的很像在讨打。要不是说你的脸长的不错,我可能就真的打上去了。   江放立刻点了点头,开始用膳。但是那眼神还是时不时的往楚渡身上跑,甚至后来开始明目张胆的看着楚渡用膳。   江放觉得,我家阿渡真好看,就连吃东西也这么好看。   楚渡已经懒得搭理这个人了,用完膳后便去找了君衍。当然,身后还跟了一个江放。   他们二人远远的便看到了一红衣男子躺在躺椅上,整个人极为温柔、极为慵懒。   他垂下的右手拿着一本书,而左手轻轻的遮着他的双眼。   此时的君衍整个人都是温柔至极的,整个人身上满是阳光的气息。这时的君衍和往日的君衍大为不同。   这时的君衍完全是温柔至极的,一点偏执阴郁的样子都没有。   刚刚过了夏季最热的时候,八月的阳光也不是特别的强烈。温柔阳光撒到了君衍的身上,给君衍平添了几分温和。   君衍似乎感觉到了他们二人的到来,并没有转头,直接轻声说道:“你们来了。”他十分平静,眼睛里干净极了,一点也不像个生病的病人。   江放:“嗯。”   楚渡:“来了。”   然后楚渡略带疑惑的看向江放,江放极为疑惑的看向了楚渡。   楚渡:他竟然跟我说的不一样,难道我和他没有默契吗?   江放:阿渡怎么那么看我,难道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一旁的下人见江放和楚渡来了,连忙搬了两把躺椅过来。他们可是很识趣的,这两位主子明显就是要在公子旁边坐下了。   楚渡挑了一把,然后就坐了上去。江放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另一个躺椅上坐下,可以很容易的看出来——江放很不开心。   楚渡看向君衍,轻声问道:“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君衍左手移开,偏头看向楚渡,开口回话:“没有不舒服,一切都很好。”   楚渡想了片刻,认真回道:“要是不舒服了,就告诉我。”   他是知道君衍的身体的,已经承受不起太强的药力了。毒虽然抑制了君衍体内的蛊,但是也在慢慢损耗着君衍的身体。   而且,他能肯定的是那是极有依赖性的毒,那毒还会潜伏在君衍的体内。如果到了一定的时间,真的可能是蛊毒和君衍下的毒一起发作。   因为他现在正在给君衍解着他身上的毒,所以这段时间是君衍最脆弱的时候。   而且,他猜想萧裕可能是去取那样东西了。但是,那个东西可不是很好取的。   对于楚渡的话,君衍愣了好久,回了一个“嗯”字。   楚渡感觉君衍不太开心,连忙转了话题:“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他真的不知道,竟然还有其他的饲蛊族人存在。   君衍轻声说道:“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萧裕真的没有告诉过他。   转而,君衍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向楚渡,温和的问道:“你想了解他?”   楚渡默了默,轻声回道:“是的。”   我真的很好奇,我有点想了解萧裕这个人。   一旁的江放: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阿衍快要把我的阿渡给拐走了!可偏偏这两位祖宗都是得捧着的,他觉得他真的好伤心。而且,阿渡为什么要问萧裕?萧裕抢了自己的阿衍难道不够,还要抢自己的阿渡?   江放沉思了片刻,又想着昨晚太不知轻重了,再结合今天阿渡对他的态度,最终决定还是守在自家阿渡身边比较好。所以江放从躺椅上起来,走到了楚渡的身边。   看出了江放的不悦,君衍看向楚渡,轻声道:“你可以问江放,江放也很了解萧裕。”   “真的吗?”楚渡有些吃惊的看向了江放。江放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边的,他不是在那边坐着吗?   听到楚渡的话,江放诡异般自信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很了解萧裕的。如果不了解萧裕这个人,我怎么会把阿衍交给他。”   但是,事实只是江放在睁眼说瞎话。他根本就不了解萧裕,更别提很了解萧裕了。而且萧裕和君衍那是彼此喜欢,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楚渡:“……”   你装的那么假,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我再一次感觉自己当初看走眼了,所以才喜欢上你这个人。   君衍看向他们二人,淡淡的笑了。他在阳光下的那一笑,简直是世上极美,可以让周围所有的人和物都失了颜色。   此时此刻,真的像极了一副极美的画卷。   有一温柔至极的红衣男子,有一平静至极的白衣男子,有一幽默至极的玄衣男子。三人的容貌均是十分出色,而且彼此的性格也十分相合。   看到他们二人的神情,君衍垂了垂眼,轻声解释道:“萧裕表面上是一个残酷嗜血的人,实际上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他既是一个天生的帝王,也是一个天生的文人。至于其他的,你可以自己去看。”   他觉得……   萧裕是一个杀伐冷冽、暴戾无比的人,他简直就是一个残酷嗜血的杀神。但是,萧裕的骨子里是温柔的,他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   萧裕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他简直就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帝王。但是,萧裕的骨子里是喜文的,他是一个舞弄文墨的人。   至于其他的,萧裕还是只属于他君衍的萧裕。萧裕一直都不曾离开过自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自己,他是自己的那个裕哥哥。   听到君衍的话后,江放和楚渡都愣在了原地。   江放:萧裕实际上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这是要骗谁家小孩儿呢?他手上的鲜血还少吗?而且萧裕不是更擅长武的吗?他什么时候擅长文了?   楚渡:萧裕怎么比君衍还怪!萧裕既残酷嗜血,又温柔至极?萧裕是个天生的帝王,也是个天生的文人?难道萧裕和君衍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江放和楚渡这两个人,我觉得我真是很喜欢。   江放很宠楚渡,楚渡也很宠江放。   爱情这件事情,除了彼此喜欢,更重要的是双向奔赴啦,双向奔赴终究是值得去愿意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8章 七生   一辆极为简单却不失奢华的马车停了下来,随后有一玄衣男子缓缓下了马车。那玄衣男子的身上满是冰冷的气息,只让人看着就感觉极为害怕。   那玄衣男子就是江放,也就是不归阁阁主江放。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在君衍面前的他是有一丝温柔的。   他缓缓走进了院子,同时冰冷的眼神也扫过了院内的众人。   江放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院内的众人,冷冷的问道:“可有不妥之处?”他不知道君衍为什么要让他回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   众人皆异口同声的回道:“没有。”他们说的真的是实话,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不妥的事情。至于公子要请阁主回来,他们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且公子现在越来越可怕了……   公子表面上是眉目里都透着温柔,可实际上却是个极为偏执阴郁的人。而且,公子学了整整十二年的毒术,他们可不想找死去惹到公子!   对于众人的回答,江放似乎并不意外。他可是和君衍一同呆了十五年了,他比很多人都清楚君衍的性子。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君衍为什么要寻自己。君衍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来都不愿意出门。而且君衍不是在书房呆着,就是在他自己的房间呆着。他甚至害怕君衍是生了什么病,可是君衍却完全正常的很。   他知道众人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就直接去房间找君衍了。见书房是亮着的,他便知道君衍肯定还在书房。   于是,他直接去书房寻了君衍。   书房内。   君衍坐在桌前写着字,他穿着一身红衣,身上有着几分妖冶,整个人眉目里都透着温柔。他的样貌三分随母、七分随父,当真极美,完全是挑着他母亲和父亲所有的优点长的。   看到江放的到来,君衍丝毫不意外,因为是他让人请江放回来的。毕竟那些事情,他必须要当面跟江放说。   他看向江放,无喜无怒,轻声说道:“我要回京。”   听到君衍的话,江放极为震惊。之前他一直希望君衍随他回京,可是君衍却怎么也不愿意。但是现在,君衍竟然主动开口了。   君衍为什么突然要回京?   真的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像是看出了江放的疑惑,君衍脸色微微一变,轻声开口解释道:“我要当摄政王。”是我要当,而不是我想当。   刚刚坐下的江放突然愣住了,他没想到君衍竟然会这么说。君衍要当摄政王?那是不是说,君衍是为了萧裕回的京。   他真的觉得,君衍对萧裕,有些太过了。   只是,他很快便回了神,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回答吗?   君衍默了默,偏头看向屋外,平静的回道:“因为萧裕。”因为萧裕是皇帝,所以我需要当摄政王。我想辅佐萧裕,就像父亲那时一样。   君衍都这么直白的说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早就感觉到了这件事情。君衍曾经等了萧裕整整两年,那两年的君衍还是有几分生气的。   可是萧裕没有来找君衍,然后,君衍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仔细算算,君衍好像已经关了自己十二年了……   想着君衍的那十二年,江放心里有些难受,顺着君衍的目光看去,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可以啊,我帮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现在回京,但是我还会拼尽全力去帮你。   听到江放的话后,君衍愣住了,一时间无言,他低了低头,不确定的问道:“很难吗?”他知道不归阁和皇室的关系并不好,却还是跟江放说了这件事。   江放笑了笑,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说道:“不难,还好。”这件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主要是萧裕那边肯不肯同意了。   他想萧裕应该会同意的,毕竟,萧裕已经寻了君衍十二年了。要不是君衍不肯让萧裕知道他自己的行踪,他也不会把君衍的行踪隐藏起来。   君衍许久没应声,最后还是低沉出声:“谢谢。”除了谢谢,我好像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了。   江放看着君衍,仿佛承诺一般,极为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另外,你我之间,无须言谢。”你我二人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谢谢”,是我愿意这样做的。   君衍身形微微僵了下,借着椅子的力气,他平淡的回道:“嗯”。他知道江放的能力,就是还要麻烦江放,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的。   察觉到君衍的不妥,江放转了话题,柔声劝道:“阿衍,早点休息吧,已经不早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君衍还是不肯休息,真的会伤到身子的。   君衍不肯接话,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回道:“兄长若累了,那就先去休息,我自有打算。”   “好。”江放看出君衍眉上的不满,极为平静的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就起身离开了书房。他知道君衍不喜欢与人接触,连他这个人兄长都不太行。   在江放起身离开后,书房内发生了些不一样的事情。   君衍虽然还是如同之前那般坐在哪里,可是他身上气势突然就变了。他不再温润如玉,他变的有些偏执阴郁。   他似乎是一个十分极端的人,他是温润如玉的,也是偏执阴郁的。   当他偏执阴郁的时候,他的一言一行好像都带上了攻击性。那样的他似乎是具有很强的掌控他人的力量,或者说把别人逼到不能反抗的地步。   可是他的偏执阴郁,全都给了他自己,只是给了他自己一个人。   他冷冷的盯着手中的玉佩,许久后诡异般平静的开口说道:“萧裕,我要回去了,你还会记得我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呢,会像父亲一样去辅佐你。我爱不起你,也恨不起你。你我之间,只会,仅此而已。”   他说的话似喜似怒,但是更像是“怒”。他那似乎带着几分怒意的双眼里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是——几分病态的偏执。   但是只转瞬间,他身上的那些东西就消失不见。他又变成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整个人身上透着温柔的气息。   他突然把玉佩放到了桌上,身子靠在了后边的椅背上,整个人看着屋顶陷入了沉思。   他在等萧裕找他的时候,萧裕却没来找他。   他不想等萧裕来找他了,萧裕却要来找他。   对于萧裕来说,他君衍算什么!   他君衍总是差点以为,这辈子就是萧裕了,非萧裕不可了,可是……   凭什么萧裕一来寻他,他就要立刻出现。他不想出现了,甚至永远都不想出现。但是,他还是不争气,还想去见见萧裕。   他不知道他有过多少次“差点以为”,他只知道好像已经是很多次了。   他很明白自己的心,他已经不会再爱了。   他爱不起萧裕,也恨不起萧裕。萧裕对他只是不过尔尔,他为什么要爱萧裕。他对萧裕亦是不过尔尔,他为什么要恨萧裕。   萧裕是萧裕,君衍是君衍。   像是想通一般,他把身子凑到桌前,看着刚刚写到画上的字,突然就想到了那画上的人——父亲、母亲、他、萧裕。   这幅画是他四岁生辰时的样子。   他拿着那副画,突然眉头微皱,觉得应该早些回去。   他该回京去看看自己的家,那个他已经很久未归的家。他还没有去看过父亲他们,他也应该去看看父亲他们,不能再那么躲避着事实了。   摄政王府,自己的家,他应该回去了。   摄政王府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他感觉太累了,他需要好好休息。   京城的确是离萧裕最近的地方,但也是离自己的家最近的地方。   虽然他不适合看到萧裕,但是他还是想看看萧裕。如果痛了也没关系,毕竟痛是唯一能让人清醒的东西。而且,痛也是唯一能让他清醒的东西。   他为什么会变的温柔呢?他也不知道。   他明明是假装温柔,后来却温柔至极。   他真的好累……好累……   他总觉得突然好像失去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拥有过。   他不过就是萧裕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有什么资格纠结“萧裕爱或者不爱他”这个问题呢?他如果纠结这个问题,那不就是个傻子了!   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周身的气息突然变的阴郁起来,拿着画的手加大了力气,给画平添了些褶皱,还冷冷的说着很是莫名其妙的话,   “我什么都不怕,但是我怕失去,尤其是你给的失去。你知道我觉得你像什么吗?我觉得你就像‘被我偷来的东西’,你终归不是我的。”   “我记得有个人说要陪我长大的,可是那个人走了。那个人已经走了,我总不能还是一直追着那个人吧。”   “在你的心里,我重要吗?或者说,我有重要过吗?”   “在我最想你的两年里,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我都已经不记得,我怎么过的那两年了,或者说……”   “或者说我已经不想,不想再想起了……”   说到了这里,他不再冷声说话,反而像是发泄不满,把画彻底攥成团扔到了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看着地上那画像,那个他画了多次才满意的画像,开始怒声说话:“我那么喜欢你,可是我突然、突然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又该怎么办啊?你倒是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办?我问你,就问你,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我找不到你,也等不到你。我都试过的,怎么也不行,就是找不到,也等不到……”   整整两年的时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找我,可是你从来都不肯来找我。那两年你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不肯来带我回家。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来带我回家,我一直幻想着你会给我一个家。   但是我一点都不责怪你,我不过是有一些失落。   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份,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   如果没有江放,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江放,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我为什么要活着啊……   我还有什么啊?   我什么都没有!   我为什么还没有死?   我好累啊……   我真的没有一点安全感,觉得所有人都是对我有企图的。我和江放的性命连到了一起,所以所有人都不会希望我死。或者说,他们不希望江放死。   我把自己关了十二年了,却还是没有关住我的心,我还算是个人吗?   ——   为什么会这样?   君衍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衍衍一直都是温柔至极的,这个偏执阴郁的人肯定不是,这个人肯定是假的衍衍。但是,这个人的样貌,明明就是衍衍……   自己怎么可能忘记衍衍!   君衍只是要辅佐自己吗?   为什么他不肯爱自己?   为什么他不肯恨自己?   什么我爱不起你了,什么我恨不起你了。   为什么又是那样,“你我之间,仅此而已”,我们之间不该这样的!   我知道你害怕失去,我也害怕失去啊,我害怕失去你。我不是你偷来的东西,我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六岁那时的话我一直都没有忘过,真的没有忘。我记得很清楚,我记得……   我看着手里拿着蛊佩的你,轻声说道:“陪我久一点吧,久到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久到我们两个一起变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你听后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奥,我可是跟你说,我是这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你如果把我弄丢了,我就再也不跟你玩儿了,所以你不能把我弄丢。”   我十分坚定的说道:“我不会把你弄丢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你看向我,轻笑道:“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你,你要等着我奔向你啊。不许乱跑,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那两年真的很忙,我和暗阁的人呆了一年,我又去南疆禁地呆了一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等我,我真的不知道……   在我回来以后,我立刻就从父皇手里拿了诏书。我想当皇帝很久了,当皇帝的第一天我很开心,因为我有能力保护你了。   在我当了皇帝以后,我一直都在派人找你,我也在派人打听那年的灭门之事。   登基为帝后,我很容易愤怒。我讨厌那几个大臣一直反对我的决定,所以我在大殿之上杀了那几个大臣。我后来确实查出了那几个大臣身上的错事,可是“我杀了人”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在那之后,就开始有人说我杀伐冷冽、暴戾无比,他们都害怕我,甚至还觉得我有病,其实我只是偏激了一点,手段残暴了一点,我也很温柔的。   像是突然从回忆中脱离,萧裕定定的看着君衍许久,似乎是在确认君衍的身份,随后实在是忍不住骗自己了,突然失控般的大声喊着,   “衍衍,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了……”   “我的心好疼,真的好疼,突然就好疼……”   “真的好疼,真的好疼,真的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   “好疼……”   “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又转回来了,接着写“九生”。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9章 八生   君衍提着两坛酒来到了一座墓前,席地而坐。现在的他仍是一袭红衣,只是身上没有一丝温柔,反而满是说不出的伤感。   君忱和云沁依的墓地是双人墓——“生不同衾,死同穴”,就连二人的名字也写在了同一个墓碑上。   一坛酒摆在了墓碑前,一坛酒放在了他身前。   但是,他并没有喝酒,酒只是那么摆在他的面前。不是他不肯喝酒,而是他不会喝酒。他从未碰过酒,他甚至不知道,喝了酒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他父亲是很喜欢喝酒的,所以他特地带了两坛酒过来。   他的神情看起来极为轻松,给人感觉特别的惬意。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仔细看着墓碑上有些模糊的字迹,然后把头轻靠在了墓碑上。   像是想要寻求安慰,只片刻后,他便低低笑了声,柔声道:“父亲、母亲,已经过去十四年了,我也敢来看你们了。”   四周极为静寂,冷风吹动了衣服,他整个人转了身,背靠在墓碑一旁,温柔的声音继续传出:“我看过家里其他人了,云家那边我也去过了。衍儿已经长大了,现在衍儿很像父亲,我想母亲会喜欢的。”   显然,他说的话,没有人回应,可他还在继续温声说着:“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江放在照顾我。他对我很好,什么都会给我。但是,我却总是还想要些别的东西。”   突然顿了顿,他猛然转了话题,淡声道:“江放说,云家、君家的灭门和萧家有关系。但是,我一点都不相信。我觉得这之中肯定是有误会的,想回来查查当年发生的事情,顺便像父亲那时去辅佐萧裕。”   随着思绪飘远,他人都闷闷的,转头对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像个孩子一样低声委屈道:“其实,怎么说呢,我想你们疼我,像小时候那样疼我。现在,萧叔叔很疼萧恪,我也想有你们疼。我好羡慕那些有人保护、有人疼爱的孩子,他们可以因为一些小事就大哭一场,他们可以因为一些小事就大发脾气。不管他们怎么样,最后还是有人好声好气哄着。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种人好无能,但是,我也好想成为这样的人。”   随着他说出自己的想要,强忍的难过和失望压不住了,刺骨的寒意从身上各处袭来,像是要提醒他什么严酷的事实。   意识到了不妥,他忙忙转回头,开始冷声指责自己:“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一边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一边假装着温柔至极的样子,一到晚上就很容易难受,还特别喜欢生活于黑暗,完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过了片刻……   他似乎清醒了几分,放轻声音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好像温柔至极,也好像偏执阴郁。这十四年里,不仅是我变了,连他们也变了。江放仅靠自己就撑起了整个不归阁,萧裕仅靠自己就坐稳了这皇帝之位,唯独我还是如同幼时般一事无成。”   他最后的“一事无成”四字,特地加重了些许语气,像是在埋怨自己的无用。   随着他埋怨自己的无用,他又想到萧裕的皇位,突然就觉得更委屈了,开始加大声音,冷声抱怨:“萧裕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找了我十二年,但是,就是不肯在那两年里来找我。到了现在,我不知道萧裕为什么要找我,我甚至想过永远都不回来,就悄无声息的彻底消失。”   “我希望能够去浪迹天涯,而不是朝堂这拘束的生活,却不得不再次回到这朝中。但是,我还是好想能走遍整个北漓,可是我最后还是选择回来了,只是因为一个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却只能是我的奢望。”   谈到对萧裕的喜欢,又想到自己是个男子,他突然开始冷冷自嘲:“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病,竟然龌龊的喜欢上萧裕了,那喜欢很像父亲和母亲之间那种,但是,我也只是‘喜欢萧裕’而已。”   他的视线到了远方,像是在回忆着过去,可是却有一种阴阳两隔的感觉,嘴里还无意识的低声喃喃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良久……   他似乎完全了然,缓缓低沉出声:“好像是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虽然他摆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孤独。他和别人不一样,我想给他些温暖,让他不要那么孤独。”   “嗯?我就是喜欢靠近他。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喜欢吃糖糕,就是很喜欢,没有什么原因。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喜欢上萧裕了。”   猛然收回思绪,他似乎有些期待,却突然不再期待,反而试探性的说着:“对了,如果萧裕也喜欢我呢?可是好像不可能。他宁愿当皇帝,也不愿意来找我。五岁到七岁的两年时间里,我一直在等他来找我。可是他却当了皇帝,成为了这北漓最尊贵的人,然后,他于我而言就是遥不可及。”   他的脸色突然顿了下,像是掩饰内心的失望,又往墓碑处靠近了些,微微偏过了头,认真看着冷寂的墓碑,像是透过墓碑看着他的父母。   他看了些许片刻,骤然与墓碑拉近了些距离,感受着心口传来的心跳,低低笑了声,嗓音又低又缓:“我和江放被人下了蛊,好像已经有十四年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随后,他顿了顿神色,头侧靠在墓碑上,像叙述平常事一样,简单的轻声解释着:“衍儿现在很好,已经不觉得疼了。只是衍儿好像有些笨,有时候会把自己弄伤,但是我不觉得伤口疼。”   他的委屈感又上来了,整个人都倚到了墓碑上,像是在借力保持平衡,极为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所有东西都是江放给我的,我觉得应该把东西还给江放。”   说到还给江放的事情,他突然狠狠攥紧了双手,手上带上了些可见的血丝,极为无助的低声说着:“可是,我好像也没有东西可以给江放,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还江放,或者说我根本就还不了……”   我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我就像个天煞孤星,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先是云家、君家没了,再是江放被人下了蛊,再是萧裕再也不要自己了,再是江放不愿意管我,再是没有人敢靠近我。   想了这么多,他身子开始微颤,整个人倚到了墓碑上,顺便压抑着鼻尖的酸涩,继续倚靠在墓碑旁想着种种,似乎沉默着胡思乱想才是他最好的解脱。   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亲人吗?   如今的他,好像很害怕别人对他产生恐惧、厌恶的情绪,所以就不敢去喜欢萧裕了。   再者,身为男子,却无心大业,甚至还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还真是丢光了男人的脸面,男子怎可与男子相恋?   萧裕是什么身份啊,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生于黑暗、满身罪恶的百姓而已。   曾经的自己是一个被人宠上天的摄政王之子,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再卑微不过的普通百姓。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自己想要这个职位了。   但是萧裕应该是不会给自己的,所以自己去求了江放。自己好想回原先的摄政王府看看,因为那里还有自己的回忆。   至于辅佐萧裕,自己便做一个忠臣。   萧裕是君,君衍是臣。君臣有别,萧裕和君衍永远都只是君臣的关系。   可是我好像忘了,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我为什么要叫君衍,我为什么要姓君。   我为什么不能是个寻常百姓的孩子,我如果是个普通的孩子那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就会习惯卑贱。   自己明明就是个卑贱的人,一点都不重要,更不够特殊。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奢望,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现在的自己完全被失望笼罩,被失望笼罩的人还会有一身傲骨吗?   自己可能是非他不可,萧裕却不是非我不可。   为什么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似乎是他想的太过入迷了,竟然什么迹象都察觉不到,只能看到自己和死寂的墓碑,甚至还有脑子的胡思乱想。   天色早就已经阴沉,空气里也满是闷热,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   天上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极为的吓人,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   突然开始打雷了,也开始下起雨了,他才从胡思乱想中回神。   他清楚的记得,出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下雨,可现在似乎是要下雨了,那现在的自己要淋雨了吗?   雨水听不到他的疑惑,从空中洒向了每一个角落,虽然不大但却极为的密。   他缓缓抬头看向天空,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就像他十来年的内心一样,仍旧是灰色的天衬托着无色的雨。   他看着这极为细密的雨,心中真的五味陈杂,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似乎流进了他的心里,甚至突然给了他一种解脱感。   他看着雨水从指尖滑落,觉得痛苦、不满、失落和伤心都消失不见了。   他偏过头看向了墓碑,像是突然如释重负,眼底的诡异情绪突然褪去,极为遗憾的轻声笑道:“父亲、母亲,开始下雨了,衍儿要回去了,以后还会来看你们的。”   说完这些话,他脸色微变,目光深邃带着自嘲,再次看了片刻墓碑,像是在跟父母告别,随后他起身离开了这里,身上似乎满是释然。   在这满是寒意的雨中,他的背影给人凄凉的感觉,让人有感同身受的伤心。   街上虽然并没有什么人,但是也还是有几个人的。   在街上的所有人中,那一身红衣的男子格外显眼。   那红衣男子微微低了低头,看到了自己湿透的衣服,湿意似乎透过衣服沁到了骨子里。   他沉思片刻,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出现。可他的身后什么人都没有,而且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轻轻的笑了笑,深深压低了头,半调笑的冷声说道:“原来真的什么都没有,在这下雨天里,连影子都不愿意跟着了。”   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啊,就连影子都不愿意跟着自己了。   到了最后,自己还是一个人。   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萧裕,没有江放……   不过,自己还有一个梦。虽然那个梦一直都没有结局,但是那个梦是自己的。可是那梦里的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是谁,那白衣男子又到底在找什么,他却一直不得而知。   ——   小衍去过那个地方吗?为什么我不知道?当初父亲特地把摄政王夫妇葬到了一起,还说什么“这是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小衍,对不起,我应该跑去去给你撑伞的。   我为什么没有去给你撑伞,我好恨我自己。   可是,我为什么靠近不了你。   只能看着你,只能和你感同身受,却不能给你一些温暖。   萧裕还是自始至终都跟在君衍身边,可是却只能像个旁观者般无能为力,他只能感受到君衍说的话和内心所想,甚至可以说能够对君衍感同身受,可是就是不能做出些什么安慰君衍。   他受不住君衍的一点伤心,他从身后虚无般握着君衍的右手,整个人虚无般靠到了君衍的身上,微微敛了敛眉眼,声音温柔而又宠溺,仿佛许诺般说着。   “衍衍……”   “对不起,我想你了,我来带你回家。”   “我们回家好不好,回我们两个的家。”   可是他得不到君衍的回应,只能随着君衍站在雨里,可是明显的是他身上没有淋到任何雨,只有君衍身上是湿湿的。   他们二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   萧裕开始陷入刚刚君衍的话,然后开始不停的指责自己。   我也不止一次的去过那里,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过衍衍。衍衍什么时候回的京城,什么时候去的哪里?   你真的不需要羡慕任何人,我真的会无条件惯着你的。你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哭一场,你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不管怎么样我会哄着你的。   你为什么会喜欢黑暗,你为什么会突然难受,你为什么变的温柔?   在我面前,你真的可以做最真实的你。什么样的你都好,我都是真心的喜欢。你是温柔至极的也好,你是偏执阴郁的也罢,我就是喜欢你。   在那两年的时间里,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等着我,因为我想要保护你,所以我想要当皇帝。   你不喜欢这拘束的生活,那我就不要这皇位了。   你既然喜欢去浪迹天涯,那我就陪你浪迹天涯。   我不想要你辅佐我当皇帝,我想要你陪着我。我根本就不喜欢这皇位,我喜欢你啊。我不想当这北漓最尊贵的人,我只想当你的人。   如果你喜欢我当皇帝,那我就让你当皇后。   如果你不喜欢当皇后,那我就陪着你离开。   对了,我还有个弟弟。你要是喜欢弟弟的话,我把我的弟弟给你。萧恪他很乖的,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不是,我好想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心,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来带你回家。   到了最后,君衍默然无声,傻傻的站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萧裕委屈说着,像要崩溃,傻傻的站着,还紧紧抱着君衍。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真的难受的,应该是:能够感同身受,却是无能为力。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0章 九生   萧裕刚起身离开,君衍便醒来了。   他其实早就醒来了,只不过没有睁开眼而已。萧裕离开的那一刻,他就真切的感受到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偏头看了看身旁,那个萧裕躺过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残留的体温,可是他却只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突然偏回头,自嘲的笑了笑,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萧裕又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   什么都没有跟自己说,什么也不肯跟自己说。   他一离开自己,自己就觉得他不再是萧裕了。   ……   君衍真是再也不自信了,一直都在不经意想着萧裕,心里也突然有了无数怒气,本来想继续闭眼睡觉,却开始如之前般胡思乱想,甚至病态偏执默默数落自己。   他总觉得,萧裕对他只是一时兴起。   他能感到,萧裕一直都在瞒着自己。   可是,萧裕到底是要做什么,是朝堂上的事情吗?他觉得,凭着萧裕的性子来看,应该是朝堂上的事情。   他其实明白的,萧裕是这北漓的皇帝,必须对北漓的百姓负责,根本就不可能是自己的。   可是,怎么办啊,他就是,还是希望萧裕只是他一个人的。   想到脑子的无稽之谈,君衍的心跳突然加速,还极为的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像是他早该习惯一个人的,根本不该去奢望萧裕只有他。   他稍重的喘息着,似乎极为的难受,仿佛有重物压着他。无奈之下,他只能起了身,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无力的靠坐在床上。   他低了低头,眉头紧皱,把头靠在被子上,双手无意识攥紧,一时间开始怔愣。   他满心的期待不再摇摇欲坠,而是突然完全消失不见,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委屈。   他觉得,他只是萧裕可有可无的人,他只是重要“过”而已。   他也瞒了萧裕很多事情,没有资格去要求萧裕了。他害怕,万一开口问了,萧裕不肯回答,那样的话,尴尬难堪的是他自己。   只是,他真的已经在努力改变自己了,就是还是走不进萧裕的心里。   他为什么总觉得,萧裕对他没有真心,只是拿他当个玩物,可是君衍不是妓子,更不是什么玩物。他很怀疑萧裕的爱,因为他什么都不是,根本就无法和萧裕相比。   他再次深深的低了低头,眼里如同黑夜般黯淡无光。   他以为他很强大,能够承受所有的一切,可是……   可是每当他睡觉的那一刻,才会明白了自己的弱小。   他终于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开始快速小心扫视屋子,认清楚这是萧裕的寝宫了,似乎是第一次住到这里。   自己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在这里睡过。   他现在终于睡在这里了。   只不过是萧裕施舍给他的。   “施舍”二字现于脑海,他骨子里的自卑也出现了。   他也是有傲骨的,也不想向萧裕乞求施舍,他伸手要来的,现在他不想再要了。   是萧裕先缠着自己的,现在却是自己缠着萧裕。   萧裕都要放弃自己了,自己还要来死缠着萧裕。   为什么要死缠着萧裕。   他的眼角开始泛红,委屈感猛然的暴增。   就像昨日,他好委屈的,才刚醒有了意识,就感觉有人在压着他,还温柔小心胡乱亲着他,甚至狠狠禁锢他的腰,似乎是怕他不好好配合。   自己真的是玩物?   如同妓子一般的玩物?   自己又算什么东西呢?   真的好像一个废物啊。   之前要靠江放,现在要靠萧裕。   他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他的心再次凉了下来,是再也暖不热的凉。   君衍下意识蜷缩了起来,把被子盖的更为严实,可是身子却还在微颤。   他眼角红了,像是要哭,却只是冷着眼神,开始强装着平静的自言自语:“我怎么忘了,我什么都不是,他怎么可能喜欢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萧裕了,君衍的萧裕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萧裕是这天下人的。”   “那两年的等待还不够吗?那十二年的伤心又是什么?你是不是真忘了这些了?你还真是活该咎由自取。萧裕没有错,错的人是你,是你不该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是你不该奢望他和你在一起……”   “只是,只是,我真的挺害怕的,我怕他再丢下我,我怕他不再要我,我怕他不再找我。我不敢相信他了,也不敢再靠近他。可是,他只对我一好,我就喜欢他了。他也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是我生性多疑没有安全感。”   他突然沉默片刻,渐渐压住眼底情绪,脑中开始渐渐放空,轻声自嘲:“其实是我对不起萧裕,是我在逼着萧裕对我好。我就是太爱萧裕了,所以,忍受不了他的任何冷淡,就算知道不该死缠着他。”   “都说我眉眼里透着温柔,可是我的眉眼里没有笑。”   “我累了……装累了……也累够了……”   君衍不再微微蜷缩着,整个人慢慢释然起来,过了好长时间回过神,然后就快速下了床,准备给自己穿衣服。   可是,在他找衣服的时候,他的释然又被委屈代替,就连眼里都带上了泪水,可他却不让泪水流下来。   他只找到了白衣,可是白衣很讽刺!   一个满身罪恶的人,为什么要穿一身白衣?   肯定是萧裕给他准备的。   他的卑微和身份不是白衣,只有红衣能让他假装温柔。   想到萧裕都这么不懂他,他只能乖乖穿上这身白衣,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反抗。   我明明都很难受,却还要靠近萧裕,我究竟在干什么。   我是不是疯了,我到底在做什么!   感觉身上传来的痛感,他的脑子出现了一个字——“死”。   他为什么不去死啊?   他为什么不去死啊!   可是只短短片刻,他就强行压下了“死”字。   他知道:他必须控制情绪,不然真的会死的。他死了没关系,江放也会死的,所以必须为了江放好好留着这条命。   君衍狠狠的攥着双手,让手心平添了一些红痕,可他本人却似乎没有感受到,仍是快速的穿着衣服,似乎是随时准备逃离这里。   他要从心里明白,萧裕只是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他和萧裕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要活着,必须活着。   他应该离开萧裕,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再呆下去的话,可能会疯的。   君衍穿衣的速度猛然加快,心里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萧裕到底想对我做些什么?   从我回来以后,他就开始缠着我。我去哪里,他也去哪里。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好贪恋他对我的好。   还有夜星觅,夜星觅那些莫名奇妙的话。萧裕对我真的那么好吗?可是我就是不相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我好。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萧裕究竟是图我什么呢?   而此刻,君衍也恰好穿好衣服了,内心也下了决定:去找江放,离开萧裕。   他的内心很明白:应该离开了,需要回去了。   想通之后,君衍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刚走到外边,萧裕就回来了。   “小衍,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萧裕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君衍忙忙收回思绪,眼底闪过怀念,缓缓的说道:“我身上的伤已经没事了,只是出来走走。”   萧裕直接向君衍走了过去,伸手就把他稳稳的抱住了。   萧裕不肯应他,严肃道:“那也不行。”然后又猛地把君衍抱了起来,开始快步往屋内走去。   君衍回抱着他,萧裕略冷的眉眼,似乎满是不经心。   就算是不经心,也能轻易经他心,甚至肆意的玩弄。   萧裕把他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感觉到温热突然消失,君衍却仍乖乖的躺着,但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   女子才需要人这么抱,我可是实打实的男子,你怕也是拿我当个女子……   沉默了片刻,君衍抬起头看向萧裕,轻声问道:“你去哪里了?”醒来就没有看到萧裕,不知道萧裕去了哪里,他好像越来越依赖萧裕了。   君衍觉得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去做什么,但是,他真的好不喜欢萧裕什么都不告诉他。   “朝中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解决一下。”沉默了一下,萧裕才回答君衍的话。   萧裕不想告诉君衍自己去见了江放,更不想让君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君衍听了萧裕说的话以后,轻轻垂下了眼睛。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脑海里全是:朝中有些事情。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排斥朝堂,但是他就是觉得特别的不舒服。他从没有那么讨厌过什么人或者是事,这种感觉真的好陌生。   朝中,你还是在乎这皇位的是吗?   听了萧裕的话,他心里满是失落,不自觉的感到疼痛。不过只是一瞬,就再也没有了。   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对自己好,以爱的名义来要求他对自己好?   爱,是的。他,应该是爱自己的。   可是,他爱这天下吗?也是爱的。   他只是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温情,哪怕只是一瞬,他也不愿放弃。就算他不能向世人宣布,眼前的人是他的、只是他的。   思及此,他刚才的失落消失,缓缓道了声“嗯”。   萧裕还沉浸在刚刚江放告诉他的事情里,也没有察觉到君衍刚刚那一瞬间的失落。   许久后,萧裕无奈而又宠溺的问道:“小衍,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回来这么久,他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敏感了。   君衍平静道:“没有。”他只是总是奢望自己不该有的东西,没有心情不好。再者,他也没有资格心情不好。   萧裕沉默了一下,才道:“嗯……”君衍说的他都信,永远都信。   “萧裕。”君衍轻轻喊了一声。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轻松,轻声道:“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好好的平复一下自己的思绪,我好像太患得患失了。离你越近,我越患得患失。   萧裕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里不好吗?”他不希望君衍回去,他真的好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   听着他的声音,君衍强行忍住情绪,轻笑道:“这里很好,只是我很久没回过府中了,府里肯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萧裕出声道:“好。”只要你想,我都答应。哪怕是你想要的我的命,我也会答应你。   ——   而萧裕则是只能看着君衍离开,没有能力去陪着君衍离开。   在君衍离开后,梦境中的萧裕离开了,而外来的萧裕只是去了屋内,整个人贴到了床上,似乎在感受着床上残留的体温。   他微侧着头,脸色极为沉,眉头微微皱着,眼眶微微发酸,眼里漆黑清冷,心里满是罪过,身上亦满是颓废,再无任何的冷静,崩溃也随之而来。   可是,他没有崩溃,一点崩溃的迹象都没有,只是那么平静沉默,似乎是特别的无助。   他开始胡思乱想,或者说理清思绪,回顾他看到的种种。   他的确很平静,也极为的沉默,可眼角的泪水却在悄悄的流,似乎是在说出他内心所想的那些话……   衍衍,我好怕。   我好后悔。   我恨自己。   我讨厌自己。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   我以为我给你的是最好的,可是你根本不想要那些。   我真的好没用,我就是个废物。   你是不是不会再喜欢我了?   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最后的那些是我看到过的,我真的好想打我一顿。   我真的没有照顾好你,我只给了你数不清的难过。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回到十四年前。   到那时候,我要不顾一切的去找你,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的。   其实那年,在我得知君家灭门、你也突然失踪的消息后,我真的去找了的。   那个时候,我翻遍了整个王府,甚至还走遍了整个京城,可是还是找不到。   然后,我……   不对!   不对……   那时的我为什么要去暗阁?   那时的我为什么要去南疆?   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就把你当成了最重要的人。三岁的你走到了我的身边,四岁的你走到了我的心里。现在呢,十九岁的你是我要用命护着的人。   我失望过好多次,我心疼过好多次。   如果不是因为蛊佩的存在,我真的会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不停的派人去找你,却查不到你的一点踪迹。   我不想做一个不可一世的皇帝,我只想做一个只属于你的萧裕。我是为了你做的皇帝,也想为了你做一个普通人。   我真的喜欢了你整整十六年了,就是那时的我什么都懂,却唯独忽视对你的喜欢,所以才不小心错过了你。   我真的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我可不可以带你回家,我来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我不想你这个样子。   你不要喜欢黑暗,你不要突然崩溃,你不要假装温柔。在我面前,你不要装了。我喜欢的只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你也可以打我一顿,我可以惯着你所有。但是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衍衍……   衍衍……   衍衍……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和前边的部分章节内容有些重合,更从侧面表示这些事情都是君衍经历过的,但是也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样,细节处还是存在着些许微改的。   关于这章,出现了两个萧裕,是不是觉得有些玄幻?   其实就是有些类似平行时空理论,这个萧裕看到了些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个萧裕无法代替那个萧裕。   这个萧裕有的只是感同身受,什么时候都只能是无能为力。   古代幻想,幻想就是胡扯,我就是在胡扯,希望大家不要细究,细究就有大问题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1章 久顾   现在的萧裕蜷缩在床上,可能是因为没有盖被子,他在不停的微微发抖。   他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一个极为可怕的噩梦。因为从他的神情看来,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整个人都是可怜兮兮的样子。   而此时,有一红衣男子快步走向了他。   那红衣男子眉眼里透着温柔,他的身上满是劳累疲倦。   他走到了床前,想要伸手拉萧裕,却又收回了手,略有些抱怨的冷声说道:“你来带我回家吗?你怎么不说话啊。我一直在追着你,终于能追上你了。”   他想给萧裕些温柔,还想给萧裕些教训,可突然看到萧裕的样子,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无奈的轻声宠溺道:“哎,你怎么哭了?”   终于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虽然只有“哎,你怎么哭了?”一句,就让萧裕突然呆愣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慢慢的抬起了头。   深邃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倒影出那红衣男子的模样。   可是转瞬间,他的眼睛又暗了下去,仿佛是一片阴影。   他真的清楚了,衍衍已经离开裕儿了。   现在这怎么可能是真的,衍衍不喜欢自己了,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那红衣男子莫名的有些心疼,想要伸手给他一个拥抱。但是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已经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缓缓低下了身子,往萧裕面前凑了凑,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会不会就不难受了?   萧裕抬头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微颤:“萧,萧裕。”   那红衣男子也看着他,极为耐心,轻声的重复了一次:“萧裕?”   没等到萧裕回答,那红衣男子轻笑一声,不由自主伸手给他,压低声音:“哥哥,你真是错了,害我等了你好久。”还害我找了你好久。   萧裕紧紧握着他的手,稍稍往他身旁凑了凑,却还是保持着些距离,试探性的问道:“衍衍?”真的是你吗?我觉得我在做梦,这会不会是假的?   “怎么了,嗯?”那红衣男子特地拉长“嗯”这个字的尾音,像是要让萧裕注意到他的存在。   萧裕真的注意到他的存在了,猛地起身凑近了那红衣男子,二人甚至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尖。   他们的呼吸都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也特别近。   萧裕似乎极为的紧张,呼吸明显有些急促。   那红衣男子很平静,很是习惯萧裕的靠近。   那红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受不了萧裕靠他这么近了,有些无奈的说道:“好了没,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还没看够?”   萧裕愣了愣,偏头倚到了他左肩上,轻轻抱了抱他的腰,极为无辜的道:“我、我看不够。”我不敢再轻易的放开你了,我怕你会突然消失不见。   感觉到萧裕的无辜和依赖,那红衣男子竟生了逗逗他的心思,直接顺势凑到萧裕左耳处,轻声暧昧道:“那,让你看个够,好不好?”   萧裕偏头看他,大脑都不会思考了,小心试探着问:“真的吗?”   “真的。”那红衣男子看着萧裕,真诚的回答,脸上也满是笑意。   萧裕紧紧的抱住了那红衣男子,把头埋到了他脖颈处,轻声委屈诉说:“衍衍,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没有不要我,我真的好开心,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我想出去走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红衣男子轻轻拍了拍萧裕的背,由着萧裕抱着他的腰。   萧裕听后,下意识回答:“要。”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真好啊,等到你了”,那红衣男子轻笑,倚到了萧裕身上,柔声道:“我在待你回家。”你来带我回家。   后来,那红衣男子拉着一白衣男子,二人悄悄的离开了皇宫,前往了其他别的地方。   二人一路上都是一直牵着手的,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美的像一幅画卷。   他们二人这一走,就走到了晚上。   晚上。   一个客栈的房间内。   萧裕还是死死的抱着那红衣男子,那红衣男子也任由着萧裕抱着他。   二人似乎睡得特别沉,似乎什么都感受不到,其实事实并不然。   萧裕的噩梦一个接一个,他看过的那些梦境不断出现,像是要在他脑海里扎根,那些害怕和恐惧时隐时现,似乎明知是假却也无法挣脱。   “衍衍……我怕……”   萧裕声音极为委屈,极小还带着些微颤,他也恰好睁开眼了,下意识加了几分手上的力气,抱的更加的紧了起来。   他真的无法入睡了,被那些噩梦给惊醒了。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而且,他的额头上不断的流着冷汗,就连身子也变的冰冷起来,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萧裕一说出口,那红衣男子便条件反射般轻轻回抱着他,用自己的袖子轻轻的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似乎是要给他一些自己的安全感。   萧裕还是害怕,没有安全感,眼里隐约有了泪水,低声委屈说道:“衍衍……我怕……”我看到你在伤心,我看到你在难过,我也就伤心难过。   那红衣男子将萧裕紧紧的抱住,凑到他额头处轻轻吻了吻,温声安慰道:“别怕,我在。”我知道你在害怕,不要再害怕了好不好……   萧裕仿佛听到了那红衣男子的话,整个人缩到那红衣男子怀里,低声委屈唤道:“衍衍,你不要离开,你会陪着我,是不是?”   他的声音里有着很多东西,紧张、激动、兴奋以及自卑。   那红衣男子紧紧抱了抱萧裕,轻声许诺般郑重回道:“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可以不断的向我确认。”   那红衣男子的话似乎和萧裕记忆中的人重合了。   他觉得衍衍还是自己那个衍衍,一直没有离开。   随后,萧裕开始毫不要脸的撒娇,在那红衣男子脖子处蹭了蹭:“衍衍,你是我的,我不给别人碰,只给我自己碰。”   那红衣男子脾气似乎极好,任由着萧裕在他脖子蹭,却还是心里有些不安。   他低头看了看萧裕,轻声开口:“阿裕。”   萧裕听话的回答:“嗯。”   他继续追问:“你在怕什么?”   萧裕心里不想说,却还是低声委屈开口:“我、我在怕你离开我。”   他轻笑,无奈道:“你知不知道,我追了你十二年了,我舍不得离开你。”   萧裕不相信,开始反问:“衍衍追了我十二年吗?”   他似乎释然,轻声回答:“对啊,最后,还是要我来找你。”   萧裕想哭,因为要让衍衍找他,愣了好久说了个:“奥。”   “萧裕。”   那红衣男子突然尝试着喊了一声,似乎是希望萧裕能够想起什么。   萧裕下意识紧紧的抱着他,整个人都压到了他身上,似乎是要压着他不让走:“衍衍,怎么了?”自己又惹衍衍不开心了?衍衍不要自己了吗?   那红衣男子没有推开萧裕,反而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还记得你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是来干什么的?我好像不记得了,衍衍在心疼我吗?”萧裕忽略了自己刚刚那转瞬即逝的不适感。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红衣男子微微摇头,轻声解释道:“没什么,我当然心疼你啊。”   萧裕凑到他耳边,极为暧昧的说道:“衍衍最好了。”   他有些无奈:“好了,睡吧。”   萧裕不屈不挠,撒娇:“衍衍抱着我。”   他愣了愣,疑惑道:“抱着你?”你压着我,我怎么抱?   萧裕不管,开始耍赖,委屈道:“抱着我。”   他想了想,还是应了:“嗯。”   过了片刻……   萧裕从他身上翻下来,顺势躺到他身旁,凑近他耳边,委屈的轻声喊着:“衍衍……”   他回过神,不解的问:“怎么了?”   萧裕往他身旁凑了凑,更委屈了,有些想哭:“我好疼……”   他更不解了,关切的轻声问:“疼?”   萧裕语出惊人,左手去握他右手,委屈道:“想要衍衍的小手帮忙揉揉……”   他挣开萧裕的手,装作不知道:“嗯?”   萧裕眼里的泪水像要流出来,委屈的不行:“衍衍……”   他愣住了,心里也难受起来。   萧裕顺杆子就爬,带着少许哭腔:“你要是不喜欢,我……我……”   他拍了拍萧裕后背,出言安慰:“好了,待会儿就没事了。”   萧裕像被顺毛,乖巧的回答:“奥。”   他把身子往上靠了靠,又紧紧回抱着萧裕。   ……   翌日清晨。   那红衣男子坐在床边,笑着看向床上的人……   “萧裕,我好像也很喜欢你。”   “我真的好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但是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我想,你可能,就要离开了,你……”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萧裕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看向那有些伤心的红衣男子,不解的问道:“衍衍,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好伤心啊,我又惹你生气了吗?   那红衣男子立刻把自己的伤心隐藏了起来,看向了醒来的萧裕。   他极为温柔的道:“你醒了。”   萧裕极为担忧的轻声回道:“可是,我不想说这个,我好像看到你在伤心,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他很怕自己又把衍衍弄丢了,他不能再把衍衍弄丢了。   “没有,你怎么会惹我生气呢。” 那红衣男子坐到了萧裕的旁边,不经意与萧裕拉近了距离。   萧裕却是连耳朵都红了,心里也暖暖的。他好想把衍衍抱到怀里,他好想碰碰衍衍。衍衍可真好看,整个人好温柔啊。   “衍衍,我们今天去哪里啊。”   萧裕把头靠到了那红衣男子的肩膀上,整个人甜甜的笑着。那笑特别真实,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完全是萧裕的内心所想。   “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好不好?”我不能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边,他还在等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离开这里,然后带着我对你的爱,和他一起走遍想去的地方。   “衍衍是不是生气了……”萧裕死死的拽着那红衣男子的右手,似乎生怕那红衣男子离开。他的脸上更是委屈,似乎要流眼泪。   那红衣男子微微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有生气,真的没有。你如果想出去的话,我们待会儿就出去走走。”   “真的吗?”萧裕不解的问道,似乎在期待着那红衣男子的回答。   那红衣男子点了点头,用左手摸了摸萧裕的头。   萧裕纠结了一阵,还是放开了那红衣男子的手。然后开始自己穿衣服,但是一直都在皱着眉头。   等穿好衣服了,他又在那红衣男子的脸上蹭了蹭。   随后,他略带羞涩的道:“衍衍,我这里还是好疼。”他拉着那红衣男子的右手慢慢往下,整个人很是委屈。   那红衣男子轻轻甩了萧裕的手,调笑道:“阿裕不要乱想就没事了,真的。”   “衍衍……”萧裕整个人都快要哭了,他觉得他好委屈。没遇上衍衍之前,他从来都没有这样,一直都很听话的。   “你还出不出门?”那红衣男子轻笑道。   沉默了片刻,萧裕委屈道:“出、出门。”   ……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了清风馆的外边。   那红衣男子正在看着什么,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萧裕在后边扯着那红衣男子的衣袖,整个人委屈的不行。   那红衣男子突然看向萧裕,认真问道:“你还记得一个叫君衍的人吗?”   萧裕极为不解,小声问道:“君、君衍,那是谁啊?那个人是衍衍吗?”君衍、衍衍,那个人会不会是衍衍呢?   “君衍是我,他是你的爱人。”那红衣男子解释道。君衍的确是我,但是我不是君衍。我只是一个梦里的人,我随时都会消失,但是君衍不会消失。   “衍衍,我、我听不懂……”萧裕极为纠结的回道。衍衍到底在说什么,那个君衍是自己的爱人吗?但是,爱人是什么啊?   那红衣男子意有所指,冷声问:“萧裕,你还记得你是来干什么的吗?”   萧裕死死扯着他的袖子,开始委屈,开始无助:“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红衣男子无奈,道:“君衍他还在等你,你是时候回去了。”   萧裕却不停的摇头,委屈道:“我不想回去,我想陪着衍衍。”   那红衣男子冷了声音,扯开了萧裕的手:“你必须回去,为了我,也为了他。”   萧裕委屈,眼睛都有些红:“衍衍,我害怕。你不能不要我,我真的很乖的。”   那红衣男子还是心软了:“我没有不要你,但是他更需要你。”   萧裕仿佛听不到,紧紧抱住了那红衣男子,直接红着眼冷声道:“衍衍,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现在去把那些人赶走,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里,那红衣男子柔声道:“萧裕,抬头看着我。”   萧裕埋在他怀里,眼角不经意流着泪,开始发脾气:“我不抬,我不抬!我要是抬头,你肯定就要走了……”   感觉到萧裕的眼泪,那红衣男子怒声道:“萧裕!”   萧裕有些害怕了,眼泪也流的更多:“衍衍……”   那红衣男子回抱着萧裕,稍稍放柔了声音:“你不要这么不听话。”   萧裕也加了几分力气回抱着,眼泪止不住,委屈的小声道:“不行……就不听话……不听话……”   胸前的衣服都有了湿意,那红衣男子突然一愣,低声喃喃道:“你是不是、傻……”   萧裕还是埋在那红衣男子怀里,怎么也不抬头,只是小声呜咽:“我不傻……不傻……”   那红衣男子摸了摸他的背,轻声诱惑道:“你抬头。”   萧裕似乎很害怕,怎么也不抬头,冷声:“我不抬!”   那红衣男子一笑,略微遗憾的轻声道:“你不太抬头,我可就亲不到你了。”   萧裕突然试探的抬了头,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减,眼里的泪水却是止住了,小声问道:“衍衍要亲我吗?”   看着萧裕发红的眼眶,那红衣男子柔声答应:“亲。”   萧裕把头倚在了那红衣男子肩上,凑近了那红衣男子耳边,温声中带着些哭腔:“衍衍,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那红衣男子轻笑,微微偏了偏身子,和萧裕对视,回应道:“真巧,你很好看,我很爱你。”我最喜欢你的眼睛,因为你的眼睛里只有我的身影。   “衍衍,你说要亲我的。”萧裕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略带羞涩的看向那红衣男子。   “你想让我亲哪里?”那红衣男子凑近了萧裕,近到他们之间只能容下彼此。   “我、我觉得哪里都要亲!”萧裕满是爱意的眼睛注视着那红衣男子,整个人承诺般认真的说着。   那红衣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轻声解释道:“你可不能贪心,我只亲你一下。”   只亲一下啊,好难选择啊。衍衍为什么只肯亲自己一下呢?好纠结啊,到底该选哪里呢。都怪那个君衍,让衍衍不要自己了。   沉默了许久,萧裕看向那红衣男子,开始撒娇。他指着自己的嘴唇,委屈道:“衍衍就亲这里,可不可以多亲几下啊……”   那红衣男子忽略了萧裕委屈的眼神,他凑到萧裕的唇上轻轻一吻,可是却在一吻过后大力推开了萧裕。   随着萧裕被大力推开,周围的环境一如往日,却平添了些虚无的感觉。   那红衣男子心里感受到了,周围的环境随之突然大变,像是在与他的内心相呼应,所有的人和物都消失不见。   被推开的萧裕恍惚间觉得,他的意识猛然间完全清醒,也和君衍一起离开了这里。   而一直看完这一切的君衍,意识突然被强行抽离出来,也和萧裕一起离开了这里。   其实事实上,只是萧裕和君衍各自的意识被抽离,听到了那仿佛天道法则般好心劝慰的话:“你也该回去了,他已经回去了。”   而那红衣男子,仍是孤身一人,只是看向远方,低声喃喃道:“我的萧裕,我又要继续去追着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这里,九生久顾全部写完。九生之中三久顾,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大概就是五万的字数。   这部分是我写文中途加上去的,觉得他们的爱情需要经历点波折,其实是希望他们能更了解一下彼此,然后可以不顾一切的奔向彼此。   这里把君衍给写进来了,上一章写到两个萧裕,这一章写到两个君衍,其实一个和两个一样,梦中人亦是梦外人。   另外,我觉得“九生久顾”这部分应该更玄幻一点,但是我不能很好的把我脑子的画面写出来,它主要是想表达:萧裕看到了过去的那个君衍,然后一点点的害怕和恐惧,最后意识就如同一个小孩子般,而君衍则是更一步走近萧裕。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2章 显现   南疆禁地的萧裕终于醒来了,只是他险些无意识的掉下来,不过他还是稳了身子靠着,身子隐约微微带了些颤抖。   他仍是那般靠坐在树上,如同那晚一样靠坐着,不同的是浑身的气息,现在的他,身上多了些疲倦之感,却又多了些白日里阳光的气息。   他愣了少许片刻,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扫视了下周围,觉得没有什么奇怪。但是他觉得好累,好像被人打过一样。而且,他的脑子好乱,突然就有了好多陌生的记忆。   他愣愣的站着,一直都沉浸在那些记忆里,连身上不断传来的痛感都感不到。在那些记忆中,尤其是最后的那个红衣男子,他怎么也想不通。   他突然想起那时候,他第一次把君衍抱在怀里……   那时候,自己走到床边,微歪着头看君衍,轻声调笑道:“小衍,你怎么了?难道你怕冷?”   君衍在晚上跑来找自己,宫殿里因为自己的不喜热而有些冷,君衍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却因为床的支撑而稳了身子。   听到自己的话后,君衍很是生气,那粉嫩嫩的脸上满是闷闷不乐。他不经意间攥了攥双手,奶凶奶凶的大声道:“我不小,是大孩子的,不许叫我小衍。”   那时候自己还愣了愣,这个人还不到四岁,难道很大吗?   但是自己还是连忙劝慰道:“好、好、好!你不小,我叫你衍衍怎么样?”   沉默了少许片刻,君衍终于消了些气,不情不愿的向自己伸开了手,还小声委屈的说道:“哥哥抱……衍儿要抱……”   然后自己就那么抱着他,然后抱着他靠坐在床上,还把被子盖到了他身上,甚至还用体温温暖着他的身子。   他那么紧紧抱着君衍,直到君叔叔来带他回家。   猛然从回忆中抽离,他像是大梦初醒了,整个人都一点点清醒起来。   可是,这清醒也不太好。因为这极为的清醒,让他感到左胸口传来的痛感。   那种痛感一点点的加深,可是随着他的一点点的清醒,那种痛感又一点点的变浅。   随着那痛感彻底消失,他胸口的那个东西猛然间——由草叶化花瓣,由雪白化血红,完全显现出来。最后只余下那印记,血红色的妖冶印记,似乎是在见证什么。   在那东西彻底显现后,萧裕的左胸口没有痛感了,只能感觉到那东西跟他的联系,仿佛是心与心之间的联系。   那东西似乎应着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随着吹过的冷风到了他手里,而他只是再为简单不过的惊鸿一瞥,就足以让他为之深深触动。   他感受着来自心底深处的触动,整个人沉思了起来,转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的确是因为这花陷入了梦境,而且好像陷入了多个梦境。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记得,这花很是神秘,似乎从未有过,又似乎该在他胸口处,只是在之前没有显现罢了。   再者,那九生久顾花也只是传闻。   花开之前为雪白色,花开之后为血红色,这不就是吗?   而且,他觉得这就是九生久顾花。   九生、九生,九死一生!   如果没有那个红衣男子,他可能真的就不会再醒来了。而且,每一个梦境都在打击他的心,险些真的把他的心给击碎了。   他觉得,那些梦境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让他确定那些就是真实的。尤其是那个特别的梦境,那后半部分是他真正经历过的。   他不再无由沉思,从左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内里极冷的精致盒子,把取下的那极为妖冶的花放了进去。   随后,他就快步离开了这个,他不知呆了多久的地方。   ……   此时的摄政王府。   花园内。   君衍也突然被惊醒了。   现在明明是白日,可是他竟然睡着了。而且还是在躺椅上睡着了,他好像一下子睡到了现在。   见君衍突然醒来,楚渡便轻声开口:“你醒了。”你突然就睡着了,真是把我吓到了。要不是你的呼吸很是平稳,我都以为你出了些什么问题。   听到楚渡的话,君衍瞬时回了神,他偏头看向楚渡,小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他到底睡了多久啊?他记得,他在那个梦里呆了一天多。   楚渡身子微颤,靠椅子撑着身子,不解的轻声回道:“半日。”君衍用过早膳后就开始晒太阳,然后就睡着了,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不过,他很奇怪,君衍问这个做什么?   看出了楚渡的疑惑,君衍开始坐起身来,整个人开始沉思,似乎在想该怎么说。   过了少许片刻,君衍缓缓开口:“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只是看着那些梦里的人。”   楚渡听后有些发怵,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最讨厌这些梦境了,但他很快回神:“梦?”   君衍似乎了然,继续轻声解释:“那个梦很真,有萧裕,也有我,不应该是我,应该是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低:“那个人和萧裕很是亲密,他们过了不到两天的时间。我甚至能感觉到,萧裕很是喜欢那个人,还很是依赖于那个人。”   楚渡心里有些忐忑:“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东西真真假假……   君衍像是害怕什么,声音不仅低还明显带着些委屈:“梦里的萧裕,就像个孩子。我看到了,他在流泪、他在委屈、他在难过,可是,我只能看着他流泪、看着他委屈、看着他难过。不过也还好,还有那个人,那个人在带着他,那个人在陪着他。”   察觉到君衍的情绪波动,楚渡把声音轻轻压低,似乎怕惊到君衍:“这是梦,应该是假的,不会是真的的。”   楚渡的话似乎引起了君衍的回忆,君衍的双手猛然攥紧,冷着声道:“不是假的,不是假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那个人是真实存在过的,我曾经梦到过那个人,梦到过这梦的前半部分,现在又梦到了后半部分……”   楚渡微微皱眉:“……”这个梦境,真是应了蛊佩……   君衍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连忙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轻声询问道:“萧裕他,还没有回来吗?”   楚渡愣了片刻,轻声回答:“他还没有回京。”他总觉得,君衍的轻声里,还是带着冷意。   君衍似乎习惯了,无喜无怒回道:“奥。”   楚渡很是无奈,不知道怎么接话。   看出楚渡的无奈,又意识到江放没在,君衍便开口问道:“江放呢?”   楚渡回道:“他离开了,不归阁出了点事情。”   君衍并不意外,无所谓的回道:“嗯。”   楚渡受不了君衍的无所谓,主动轻声询问:“你现在,还好吗?”   君衍默了默,回答:“挺好的。”   楚渡想了片刻,转了话题:“你还要不要吃点东西?”君衍似乎是伤了胃,虽然已经不明显了,但是他却是发现了。   君衍心情不好,没有想用膳的想法,直接轻声拒绝:“不了。”   楚渡沉默了,连坐都坐不踏实,心里担心着君衍的身子,一点心也放不下,尤其是君衍还是江放的弟弟,他就更放不下心了。   君衍似乎很累,又躺到了躺椅上,躺好以后偏头看向楚渡:“你不去陪他吗?”   楚渡下意识回答:“我不去了。”江放也不过才走两个时辰,他还没那么想江放。   君衍偏回头看天,开始劝楚渡离开:“不用陪着我的,你想去就去吧。”我知道,你的心里很想看着江放。   楚渡愣了片刻,回道;“好。”他很想告诉君衍些什么,但是他不敢告诉君衍。   楚渡起身离开了这里,可是心还是没有离开这里,或者说心还在想着君衍。   那九生久顾花是解蛊圣物,但是没有什么人会去取。因为九生久顾花会把人困到梦境里,所以没有人敢去取九生久顾花。   但是梦境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九生久顾”。   九生久顾,生的是心,顾的是心,可是同时,碎的也是心,灭的也是心。只有生心、顾心、碎心、灭心之后,才有可能有“九生久顾花”。   而且,那“九生久顾花”很诡异,需以梦境为引释妖冶,妖也冶也妖冶皆是心。   君衍虽是闭眼晒着并不太烈的太阳,心里却还在想着梦里的那个红衣男子,那个红衣男子究竟是谁?   那个人身上的温柔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自己和他不是同一个人,那个梦境是自己创造的梦境吗?   他还觉得,那个梦境会不会和萧裕有关系,那个人竟然也在喜欢着萧裕。那个人究竟是谁?更重要的是,等萧裕回来后,那个红衣男子是不是就要孤独一生了?   君衍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惊涛骇浪。   我为什么会对那个红衣男子产生好感,我为什么会这么的担心那个红衣男子?   ……   摄政王府。   大厅中。   “找到了?”江放冷冷的问道。他本来是在陪着阿渡的,可是突然有人告知他,已经找到江屿了。   “找到了,那人约您在醉仙楼一见。”惊风忐忑的回道,虽然是站着说话,却有想跪下的冲动。他也不想来啊,那些人都不敢来!其实他也不敢来,主子这明显就是欲求不满啊。   “什么时候?”江放幽幽的问道,声音里满是不屑。   “现在。”惊风想了想,小声回道。那些人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自己觉得那人应当是很想见阁主。只是他怎么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   “呵呵……”   “他有什么资格见我,凭什么让我去见他!”   “他是算准了,我不会对他做什么吗?”   江放那冰冷而幽暗的声音传来,连冰冷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些杀意。   正要开口的惊风突然一顿,眼睛里闪过了显而易见的诧异。他怎么觉得,阁主好像不愿意去见那位,肯定是自己看错了。那位可是阁主的父亲啊,阁主怎么可能不愿意见!可是那位不是您的父亲吗?您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惊风极为自觉的跪在了地上,试图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现在的主子太可怕了,他好想离开……   就在这时,楚渡也刚刚到了这里。   他一眼便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满脸不高兴的江放,一个是跪在地上的惊风。   楚渡看向江放,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江放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惊风又惹到他了?   听到楚渡的声音,江放压了压情绪,轻声解释道:“没事,我没事。”   惊风愣了:您这还没事,是不是要杀了人才有事?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让我离开啊。   楚渡已经走到了江放身边,他站到了江放面前,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已经了解你了,你肯定在瞒着我。只是,你到底在瞒着什么。   江放顺势就抱住了楚渡,把头都埋到了楚渡的怀里,手上的力气比往日大了几分,似乎是怕楚渡推开他。而且,他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惊风见此,立刻暗中起身离开了。主子在人家邪医楚渡面前,那就是一只收了利爪的凶兽,没有一点攻击性。   楚渡感觉的到了惊风的离开,不过没有理会,只是任由江放抱着他,还轻声安慰道:“你告诉我,别藏着了,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难受,我知道你很委屈的。   听到楚渡的话后,江放沉默了好久。   许久后,他突然开了口:“我父亲他,他要见我。”   楚渡很是疑惑,出声问道:“你父亲?”他不记得江放有父亲啊,难道是他记错了?   江放终于抬头,看着楚渡认真道:“他根本不配当我父亲,我母亲等了他那么久,他还是没有来找母亲。”   闻言,楚渡了然,轻声劝慰道:“好了,也许,他只是有什么苦衷呢。”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他觉得,那个人应该也是有什么苦衷吧。   “真的吗?”江放有些惊喜,连眼里的倒影也多了些光彩。他真的不是只有阿渡吗?父亲真的只是有苦衷吗?   “你应该好好的问问他,亲父子之间是没有仇恨的。”楚渡仍是和江放对视,继续劝慰着。   “阿渡。”江放仍是窝在楚渡的怀里,一点要起身的意向都没有。   楚渡不解:“嗯?”江放这是要干嘛?   “阿渡,我真的,真的好爱你。”江放突然微微起身抵住了楚渡的额头,有些阴冷的气息瞬间包裹着楚渡。   楚渡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奇怪,还突然觉得有些冷。   听不到楚渡的回答,江放着急的抱住了楚渡,放轻声音,柔声道:“我、我不该那样的,对不起。阿渡,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刚刚究竟是怎么了,在想到楚渡不肯回应自己,他就突然有些魔怔了,甚至还想把楚渡抱到自己的床上。   楚渡也抱紧了江放,安抚道:“我在,别怕。”江放是想了些什么东西,难道是怕自己像他父亲一样丢掉他?   江放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阿渡,你爱我吗?”我好怕你不爱我,因为,你都不愿意让我碰你。   楚渡:江放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肯让他碰?   想了想,楚渡回道:“爱啊。”必须要顺着点江放,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沉默了片刻,江放似乎下定决心,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往楚渡那边凑了凑,轻声郑重道:“阿渡,陪我一起,我们去见他。”   楚渡愣了愣,回抱住江放,缓缓出声道:“好,我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写到了“血红色的妖冶印记”,这个印记是与九生久顾花一个样子的,更是与最初写到君衍胸口的那个印记相对。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3章 晚漾   醉仙楼。   一个房间内。   三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诡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江放和楚渡坐到了江屿的对面,二人离得很近。   江放在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楚渡在看着这两个似乎要打上一架的两个男人。   江屿则在看着自己对面的二人,他好像察觉到了些什么东西。   那个玄衣男子肯定是他儿子,可是,他儿子好像喜欢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他的儿子怎么这样,跟萧裕一个破德行,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江屿忍不住了,率先开口,他冷声道:“江放,你竟然喜欢一个男人,你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漾儿是那么知书达理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会教出这样的孩子?对了,这个人还不一定是漾儿的孩子。   听到江屿的话,江放瞬间怒了,他大喊道:“江屿,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自我出生以来,你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   你凭什么来管我,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管我。我本来是想带阿渡来见见你,可是你却这么讨厌阿渡,我都舍不得凶阿渡一下的。   楚渡愣了,心里极为苦涩: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来,我好像给他们父子之间添乱了。而且,好像当初确实是我缠着江放的。就连后来,也是我来找的江放。如果我不来找江放,那江放是不是就忘了我了?   想着他和江放的过去,楚渡似乎已经完全了然,小声开口道:“我先离开了,你们继续聊。”我不该打扰你们的。   但是楚渡刚起身,还没有完全起了身,就被江放给拉了回去。   江屿见此,也瞬间怒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江放,你到底想干什么!”萧裕可以喜欢一个男人,可是他儿子不可以不知羞耻。   江放听后刚想开口反驳,楚渡却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也就应了楚渡不再开口。   楚渡把手往下移了移,轻轻握住了江放的左手,随后看向江屿,目光不躲不闪,没有任何纠结认真道:“江叔叔,我喜欢他,很喜欢的。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但是我真的可以保证,我对江放的好绝对不比你少。”   江叔叔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啊,自己真的长得特别丑吗?白爷爷说,自己长得特别好看,难道白爷爷在骗自己?   随着楚渡的话传出,江放紧紧回握着楚渡,二人十指紧紧相扣,虽然二人并未对视,可是心与心早已一起了。   江放明显很心疼,但是却是因楚渡而心疼。他觉得,他早知道的话,就不应该让阿渡来,更不该让阿渡受气。   看到这两个人这样,江屿简直是气的不行。但是,他最后还是揭过了这件事,毕竟那个白衣男子确实不错,他觉得很是不错了。   又沉默了片刻,江屿看向了江放,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母亲,是漾儿吗?”   自己真的不能接受别的女子,更不能接受别的女子的孩子,自己绝对不可以背叛漾儿,片刻的背叛也不可以。   听到江屿的话,江放顿时懵了。   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吗?他真的不知道母亲吗?   难道母亲的等待都白费了,这个人根本就不记得母亲了……   江放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江屿,不解的冷声问道:“你不记得我母亲了?”他真的不记得母亲了吗?母亲的真心当真是错付了?   看出了江放的疑惑,江屿缓缓出声解释道:“我只记得漾儿一个人,但是不记得你的存在。”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这人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吗?自己和漾儿从未成亲,怎会有孩子?难道说,摄政王府的那个孩子是自己的?   江放苦笑,冷声道:“你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也真是可笑啊。母亲为了生下我,简直是丢了半条命。可是你呢,压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把我们母子二人当什么!”   母亲是那么喜欢这个人,可是这个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母亲会有身孕吗?如果不是他,母亲会离开云家吗?如果不是他,母亲会伤了身子吗?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都是他。   楚渡感觉江放的手在微颤,他轻声唤道:“阿放……”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真的好伤心,我真的好心疼。   但是江放似乎没有听到楚渡的话,他又继续冷声说道:“我母亲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肯来找她?你知不知道她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江屿听后,恨意起来了,强忍着没有拍桌子,只是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找她,她根本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她嫌弃我只是一个书生,就嫁给了摄政王君忱。我一直在等她来找我,可是呢,一袭红衣的她却嫁给了君忱。一个是才华出众的青年才俊,一个是美丽贤淑的大家闺秀,两个人的结合称的上郎才女貌。而我只是一个穷书生,什么都不是!”   随着她和君忱的婚期到了,我是那么的茫然无措。我不甘心,很不甘心,我想要她给我一个答案,我想告诉她我想她了,我一直在等她来寻我。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喝的大醉,在他们成亲前的晚上,我偷偷的进了云府。可是我还是没有见到她,我还是没有得到她的答案。   而我呢,我去看了我心上的姑娘出嫁。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我看着别的男子娶了她。   那一刻我手中的玉笛碎了……   听到江屿的话后,江放和楚渡都愣住了。   江放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母亲哪里嫌贫爱富了,母亲可是等了他一生。还有摄政王君忱,母亲跟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嫁给摄政王君忱的可是云沁依,爱着他的那个人可是林晚漾!林晚漾只是林晚漾,绝对不可为他人替身。   楚渡想:江叔叔喜欢那摄政王妃?不应该啊,那人不是君衍的母亲吗?难道那人不仅与摄政王相爱,还曾与江叔叔相爱过?可是那摄政王妃叫云沁依,名字里没有“漾”这个字啊。难道摄政王妃的小名叫漾儿,可是江放的母亲又该怎么办?   房间里安静到了诡异。   江屿不愿意说话,整个人生气的不行。他再也不想提起那个人,可是又忘不了那个人。漾儿是他最爱的姑娘,他再也不会爱别人了。   楚渡不敢开口说话,整个人安静的不行。他不敢说话了,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啊。阿放的母亲和江叔叔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二人是彼此相爱的吗?   江放还沉浸在自己的过去里,一点都不愿意走出来。   沉默了好久,江放苦笑道:“江屿,你还记得我母亲的名字吗?”你真的是认错人了吗?就算你认错人了,那也不是你不认我们母子的理由。   江放的话一直在江屿的脑中飘荡,江屿好像在努力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江屿平静回道:“云沁依。”   楚渡极为的不解,他记得阿放的母亲叫林晚漾。可是,江叔叔为什么说阿放的母亲叫云沁依呢?   江放身子隐隐开始微颤,握着楚渡右手的手也在微颤,冷笑着道:“江屿,我恨你。你连我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父亲,你不配做我父亲,永远都不配!”   母亲爱了你那么久,你连她的名字都弄错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爱母亲,你配不上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你江屿配不上!   母亲,你爱了那么久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有什么好的,您到死都还要给他跳了一日的惊鸿舞。   看到立刻就要崩溃的江放,楚渡极为心疼,他轻轻的捏了捏江放的左手,轻声安慰道:“阿放,静下来,你还有我。”   你不要再这么逼自己了,你真的会把自己逼疯的。   江放好像听到了楚渡的话,整个人立刻平静了下来。江屿好像影响了他的情绪,他没有资格影响自己的情绪。   平复了一下情绪,江放看向了江屿,冷冷的说道:“你不配做我父亲,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   江屿听此,大声怒道:“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我永远都是你的父亲。”   楚渡看向愤怒的江屿,小声解释道:“江叔叔,阿放的母亲不叫云沁依,阿放的母亲叫林晚漾。”   江屿彻底愣了。   江放的母亲是林晚漾,不是云沁依。   自己爱错人了吗?不可能、不可能。   云沁依!   林晚漾!   他爱的究竟是谁,究竟谁才是他的漾儿?   他疑惑的看向了楚渡,微冷着声音问道:“林晚漾是谁?云沁依是谁?”难道他爱错了人,他一直都爱错了人吗?   楚渡极为为难,他真的不知道别的了。他只知道阿放的母亲叫林晚漾,他甚至不知道阿放的父亲还活着。   江放听到江屿的话后,冷冷的说道:“云家不止有一个被宠上天的云沁依,还有一个备受宠爱的林晚漾。我的母亲是云沁依之兄云飞逸的女儿,她因自出生的备受宠爱随了母姓,就连这如今的不归阁也是母亲的,是云家和我为母亲寻你所建的。还有,你要记住,云沁依从来都不是林晚漾!”   我的母亲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在我的眼里,云沁依比不上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是受万千宠爱的人,可是她为什么喜欢上了你。   江屿听到江放的话后,整个人都彻底懵了。   自己好像爱错了人,林晚漾就是林晚漾,云沁依只是云沁依。可是,漾儿为什么随母姓?漾儿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她的名字?   不对,漾儿好像写过自己的名字,她那时在自己的手心写过这个名字。可是,自己以为那是她是随意写的。   和漾儿在一起的那几年……   “待我真的长发及腰了,江哥哥就来迎娶我嘛,好不好啊?”   “漾儿真的好喜欢江哥哥,只是,江哥哥什么时候娶我啊?”   “江哥哥,漾儿跳的美不美?”   “漾儿觉得江哥哥变老了,江哥哥可是大我四岁的。”   “江哥哥,我好想成为你的妻子啊,我们什么时候才成亲?”   “江哥哥,我快要十六岁了,我是个大姑娘了。”   “江哥哥喜欢漾儿吗?漾儿可是很喜欢江哥哥的。”   “漾儿决定了,以后了,要给江哥哥生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子。嗯?叫什么好呢,我要好好想想。永不放弃,就叫江放吧。”   “……”   “……”   漾儿,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肯来找我,你为什么不肯来找我?   不对,你找过我。你给我写过信,可是我没有看。我好恨自己,我对不起你。   江屿从过去抽离,看向江放,声音微颤:“你、现在多大了?”虽然他已经有了结果,但是,他还是想听江放亲口说。   江放丝毫不愿意理会江屿,他现在已经恨极了江屿。   楚渡见此,开口解释道:“他二十岁了。”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江放的父亲。江放就算不肯认这个人,这个人还是他的父亲。   “二十岁了。”江屿喃喃道。一切都能说通了,漾儿肯定是那时就有了身孕,可是自己没有看那封信。   那自己下的蛊……   自己是不是往放儿身上下了蛊,那时候有一个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可是放儿现在并没有什么中蛊的症状,可是万一呢、万一呢?   想了想,江屿看向楚渡,开口道:“我可不可以单独和这位白衣公子聊一聊。”他觉得只能问这个人了,他不能随便问放儿,其实是不敢开口问放儿。   江放特别想要说话,可是楚渡却打断了他,说道:“自然可以。”他已经大致了解了江叔叔的事情,只是,江叔叔好像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看江放还是不肯出去,楚渡把手从他左手抽离,轻声劝道:“阿放,你去外边等我。”   江放下意识想去拉楚渡,可是他看了看楚渡的眼神,便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应该算是看懂本文了吧。   萧裕和君衍虽是主角,但是若要真的说起来,江屿和林晚漾也是主角,你觉得呢?   江屿这个人,不是绝对坏,不是绝对好,很简单也很极端。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4章 喜怒   江放走后,屋内也安静了下来。   见江屿不肯开口,楚渡直接开口问道:“江叔叔,您想和我说什么?”他也很好奇江叔叔要说什么?他不是特别不喜欢自己吗?   听到楚渡的称呼,江屿觉得有些欣慰,随后,他轻声问道:“放儿身上是不是有蛊?”   楚渡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此话何意?”江叔叔是怎么知道的,江放身上的蛊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啊。   看到楚渡的反应,江屿什么都知道了。自己亲自给放儿下了蛊,自己就是个傻子。不仅负了漾儿,还毁了他们的孩子。   自责归自责,江屿还是回神,突然意味不明的问道:“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吗?”   楚渡有些疑惑,却没有言明,反而认真回道:“您是好人,可是,也不是好人。”   江屿摇了摇头,双手虽是垂于桌下,却又无意识的攥紧了些,可面上却只是苦笑,淡淡道:“我不是个好人,我是坏人,彻彻底底的坏人。我杀了好多人,手上沾了好多人的血,身上背了好多人的命。当初,君家和云家的人是我杀的。他和那个孩子体内的蛊也是我下的,我当初还把他们两个丢到了一个破庙里。我对不起放儿,更对不起漾儿。”   楚渡愣了片刻,略有不解的回道:“江叔叔,您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吗?”那些事情可是真的很伤人的,不仅伤到了君衍,更是伤到了江放。   江屿又是苦笑,声音里满是无奈,仍是继续解释道:“我那时以为漾儿嫁给了他,所以就恨上了君家和云家。然后后来,一切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对了,我还给扶风镇的那些人下了蛊,我还给君衍下了毒,就连那夜的杀手也是我杀的。我甚至还想要了萧裕的命,我以毒给君衍布置了一个幻境,然后让君衍刺了萧裕一剑。”   楚渡满是不解,甚至想要生气,却还是压了情绪,恭敬的轻声问道:“您为什么这么做?”随便一件事情,都会是死罪的。   江屿没有回答楚渡的问题,反而冷声反问道:“你不怕我吗?”你不会觉得我很可怕吗?我可是杀了很多人的。   楚渡默了默,像是在思考,随后轻声回道:“我知道您不会害我的,您其实是个善良的人。”   阿放的母亲那么爱您,您也那么的爱江放。在那种情况下,您还是下了母蛊,还是对江放软了心。但是,不可否认,您确实是杀了很多的人。   江屿听后条件反射般,苦笑着回道:“我善良过吗?”我好像善良过,但是,后来的我开始罪恶了。   楚渡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劝慰道:“江叔叔,您是有错,但是您也没有错。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就是过去了。您不应该再如此了,而且,现在的一切正在慢慢变好,已经不是那么糟糕了。”   现在的一切确实是在变好,江放和君衍身上的蛊马上就可以解了。萧裕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马上就要回京了。至于那些杀手,技不如人,迟早是要没命的。而且,扶风镇的百姓也没有出现伤亡。   只是,君家和云家的那些人命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楚渡的话,江屿愣了一下,像是真的回了神,随后轻声问道:“你是?”难得遇见这么一个通透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们江家的。   楚渡微愣,轻声回道:“楚渡。”   江屿轻笑,很是释然,轻声说道:“放儿是个有福气的,你对他确实是很好。”如果把放儿交给你,漾儿也会很安心的,我也会很是安心的。   江屿的话有些奇怪,楚渡听的不明所以。   江屿默了默,起身离开了,顺便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我走了,你照顾好放儿。”   江屿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而房间内的楚渡极为的困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些事情应该告诉别人吗?   如果告诉别人了,那他们会怎么想江叔叔?   如果不告诉别人,那自己又该怎么去做呢?   江屿刚刚离开,江放就从隔壁的屋子过来了。   江放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有进了屋子,就看到楚渡在发呆。   他连忙走到楚渡身边,极为仔细的看了好久,还肆无忌惮的打量了好久,好像在确定江屿是不是对楚渡做了什么。   楚渡看向自己身前的江放,那个险些凑到自己怀里的江放,不解的冷声问道:“你要干嘛?”我只是和你父亲说了几句话,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江放顺势把头压到了楚渡左肩,手也轻轻环住了楚渡的腰,整个人都倚靠到了楚渡身上,委屈的小声解释道:“我怕江屿对你做些什么,你是不是怪我带你过来?”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过来了,还要让你受江屿的气。   楚渡笑了笑,凑到江放左耳边,轻声解释道:“江叔叔没有对我做什么,他说要我好好照顾你。”他真的在说实话,只不过是说了一些实话而已。   闻言,江放偏头看向楚渡,有些惊喜的说道:“真的吗?”他以为江屿会狠狠的骂阿渡一顿,可是江屿却让阿渡照顾好自己。   江屿这点做的是不错,不过,还要继续查一查江屿。   比如查: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是不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他到底要去干嘛?他……   楚渡与江放对视,极为认真的回道:“真的。”他没有看到江放眼里的那一闪而过的狠戾,所以他认为江放完全没有怪他父亲。   江放似乎还是不相信,楚渡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想了片刻,楚渡带着江放起了身,牵着江放右手走到了那边的窗前。   二人看着下边的人流,视线不自觉的一同飘远了,似乎是随着江屿离开的方向飘远,可二人的左手与右手一直都牵在一起。   二人就那么看了片刻……   楚渡偏头看江放,率先开口:“阿放,你恨江叔叔吗?”   江放愣了下,无喜无怒的道:“我恨,但是,我也心疼他。”   楚渡听后,开始追问道:“那你肯认江叔叔了吗?”   江放平静道:“我会认他的,因为母亲爱他。”   感觉到江放那平静中的诡异,楚渡小心转了话题,轻声问:“阿放,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   察觉到楚渡的小心,江放稳了稳情绪,轻声回道:“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就是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后来又早早的去了。”   楚渡往江放身前凑了凑,右手也握住了江放左手,轻笑,柔声问他:“那我是不是个温柔的人?”   江放有些微愣,不敢相信楚渡的主动,甚至有些害怕楚渡的主动,却还是双手都紧紧回握着楚渡,如许诺般轻声认真道:“是。”   楚渡和江放对视,眼神不躲不闪,轻声唤道:“阿放。”   江放很是疑惑,略微不解的回道:“嗯?”   楚渡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声音不仅是轻,还有几分小心:“你还在查十四年前的事情吗?”   江放下意识想躲闪,却还是舍不得松手,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只是小声道:“我……”   楚渡侧着头整个人靠到了江放身上,很轻的声音里隐约带了几分乞求:“我们不查了,就这个样子,好不好啊?”   江放感觉着楚渡的体温,双手不自觉环住了楚渡,最后声音微微哑着,却还是听起来很轻松:“好。”   ……   南疆。   圣子府。   大厅内。   “他怎么样了?”   萧裕极为急切的问了这句话,他的心里只装着君衍的安危。他特别想知道君衍的情况,他还想赶紧回京去看君衍。   “你先坐下,他现在很好。邪医楚渡在摄政王府,他正在着手解君衍身上的毒。君衍现在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夜星觅连忙回道。   萧裕这是有多想君衍啊,一回来就开始问君衍的情况。还好自己派人去摄政王府打探消息了,要不都没办法回答萧裕的话了。   “那就好。”萧裕坐到了夜星觅旁边,整个人似乎很是轻松。   他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夜星觅,很是急迫的问道:“是吗?”他明明是在坐着,却给人一种他要起身的感觉。   “是。”夜星觅坚定的回道。他没有见过九生久顾花,他的确不敢随便下定论。不过他能确定此物就是九生久顾花,他已经很了解那些解蛊的东西了。   “我看到了好多梦境,有悲有喜,那些梦境都是真的吗?”萧裕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不知。”夜星觅有些疑惑的回道。   萧裕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经历了好多梦境?可是那个说书人不是说有一个梦境吗?难道那个说书人根本就没有取到九生久顾花?   转头看到了萧裕不解的神情,夜星觅平静的开口轻声解释道:“古书上只是一笔带过了此物,并未多做什么解释。不过,民间有一名为靳无渊的说书人曾经寻到过此物,可是遗憾的是没有人知道那说书人的行踪。那说书人曾说,他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寻到。所以,我就以为会是一个梦境。”   萧裕很是平静的回了两个字:“是吗。”既有些疑问的意思,又像极了随口而说的话。   那说书人很可能没有寻到那九生久顾花,可是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故事?这似乎是那说书人自己身上的故事,可是他却觉得有些诡异般的熟悉。   靳无渊。   沈允诺。   这个故事会是那两人的故事吗?他们二人可是被下了藏情的。这些东西是暗阁的人查出来的,肯定不会有错的。   听说,当初的沈允诺一直都在守着那名男子的尸体。随后,沈允诺和那男子就突然消失了。   那个说书人会不会是沈允诺?   扶风镇的那个老者恐怕也是沈允诺。   这样的话,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看到萧裕突然沉思起来,夜星觅连忙打断他的思绪,坚定的说道:“萧裕,接下来的事情,你必须要听我的。”   我真的害怕你会打断我的计划……   如果想要救君衍,就必须那么做,我好怕你忍不住去找他。可是,因为你是君衍最在乎的人,所以就必须从你这里下手。   “嗯。”萧裕轻声回道。只要能救他,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   翌日上午。   书房内。   夜星觅站在书桌前,把他写好的信和那盒子一并递过去,冷声道:“记得把东西交到楚渡的手上,只能是楚渡的手上。”   夜四稳稳接过,恭敬回道:“是。”随后便离开了。   夜星觅坐了下来,看向了夜四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楚渡,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这件事情只能交给你了,我的一封信和萧裕的一封信,我相信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君衍身上的毒是好解的,可是那蛊就有些难解了。   萧裕突然开口,有些坐不住了,想起身却没起,很是后悔写那信,极为担心的问道:“这样真的好吗?”真的必须要这么做吗,可不可以换一种方法?   夜星觅不耐烦,也坐不住了,还是稳稳坐着,极为厉声的解释道:“只能这样,也必须这样。什么都不怪,只怪他最在乎的是你。”   如果君衍最在乎的不是你,就可以不用这样了。你都问了我了多少遍了,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萧裕的眼里满是无奈,但是转瞬之后,他又有些发愣。   见此,夜星觅轻笑,调笑道:“行了,你还是好好养养身子吧。不然,连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就你现在的身体,还能睡到君衍吗?   萧裕冷笑一声,意味不明的回道:“是啊,我记得,念霖好像还未成亲,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给他寻个可人的姑娘,一定不能委屈了念霖的。”   夜星觅一听,开始苦笑,略无奈道:“萧裕,你可不能这样。我这般拼死拼活的,还不都是为了你。再说了,我刚刚说的,也是事实啊,难道你就不想做些什么?”   好你个萧裕,能耐了!就知道威胁我,我上辈子欠你钱了?我以后肯定要离你远远的,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等不到萧裕的回话,夜星觅心里有些慌乱,有些谄媚的轻声说道:“那你看看我,看我怎么样?我可不比那些姑娘们差,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的。我可不可人我不知道,肯定是可以可念霖的。”   夜星觅的心里:你个死萧裕,就只会威胁我,就只知道威胁我。我觉得你肯定把我家小东西给带坏了,我得赶紧把我家小东西拐回来。等我把我家小东西拐回来以后,就立刻跟你一刀两断,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萧裕看向夜星觅,目光里满是打量,无喜无怒的冷声说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肯好好表现,我就帮你一把。如果你不好好表现,我就推你一把。   夜星觅苦笑,内心很多话:呵呵!你还想让我怎么好好表现?难道要我亲自把君衍送到你的床上?你怎么不把我家小东西送到我的床上啊!   夜星觅内心的很多话,似乎被萧裕给看懂了,萧裕还配合的点了点头。   夜星觅突然有些懵,呆呆的看着萧裕。   你点头干嘛?我说了些什么吗?我根本就没开口啊,你为什么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双向奔赴,双向奔赴!   你感觉到双向奔赴了吗?   楚渡这个人,我设定他通透,我觉得的通透,不偏向任何人,却很心疼江放。   江放自出生便未见过父亲,幼时又突然就失去了母亲,年仅六岁就要扛起不归阁,不过还好他又遇到了楚渡,以后会有楚渡一直陪着他的。   但是,文中每个人物都是有悲有喜,就像江放一样有悲又有喜,具体会在后边的番外详细写的,接下来还是继续走正文的啦。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5章 祸害   “走了,我要去休息了。”   一道低沉惑人的声音响起,随后那声音的主人也起身离开了。   那声音的主人也就是萧裕,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愣在原地的夜星觅:自己说萧裕好话,他从来都听不到。但是自己说他坏话,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那时候,萧裕和自己不过十二岁……   自己跑到萧裕的书房,直接到了萧裕书桌前,支在桌上的双手微微撑着头,认真的询问:“萧裕、萧裕,怎么追一个人啊?”   萧裕似乎并不意外,连头也不肯抬,还是拿笔画着什么,只是平静问道:“你喜欢上了一个人?”   自己点了点头,往身前桌子上一靠,双手依旧撑着头,不自觉看向萧裕手下的画,极为遗憾的小声道:“是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追他。”   萧裕听后只是轻笑,随后开始轻声的明知故问:“你想问我?”   自己很相信萧裕,没有任何防备,下意识就回答:“嗯。”   萧裕似乎在逗自己,开始和自己讲条件,整个人极为妖孽,冷笑着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自己也不算意外,直接随了萧裕的算计,冷笑着回答:“你想要什么好处?”   萧裕似乎了然,随口轻声说道:“只要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就必须要帮我的忙。”   自己还是年轻,没有对萧裕设防,反而很是痛快的答应:“好。”   萧裕随后就开始给自己说,整个人装的极为有学识,极为认真的说着:“那告诉你一个方法:英雄救‘美’,‘日’久生情。”   自己听后双手一颤,险些摔倒在地上,立刻直接冷声拒绝:“不行的,不行的。这个方法不行,再换一个。”念霖是男子,谈什么救美?   萧裕则抬头打量着自己,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随后才略带调侃的轻声道:“那就换一个,我再想想啊。”   自己有些等不及了,拽过萧裕笔下的画,开始加大声音,急声催促他:“你快点想。”   萧裕则好像玩够了,又或者是生气了,直接从自己手里夺过了画,那个只勾勒出轮廓的画,随后才压着声音,缓缓的轻声道:“你的样貌生的极好,可以用美男计——色、诱。”   自己有些意外的吃惊,却下意识想了念霖看到自己的样子,然后就不经意的轻声脱口而出:“真的?”   萧裕微微点头,很是肯定:“真的。”   夜星觅突然觉得:现在想到这些,也真是的,自己真的是太年轻,就那么被萧裕给忽悠了!   萧裕是个什么人,简直就是个邪魅自恋的小人!一袭白衣胜雪,像极了一个翩翩公子。可是自己却极为的确定,萧裕心里可是坏的不行。   真是可怜那个温柔至极的君衍,就这么掉进了萧裕挖的坑里。   被夜星觅认为非常邪魅自恋的那个萧裕呢?   萧裕正在床上躺着,整个人惬意的不行,一点不开心的迹象都没有了。   他正闭眼想着那些经历过的梦境,似乎无论怎么都不想再醒来。   即使他自幼便是极为过人的聪慧,他也想不通那个红衣男子,而那个梦里的红衣男子却像极了君衍。   想着这些似真似假的东西,萧裕又不想再继续回想了,他微微起了身靠坐在床上,整个人身上都是温柔的气息。   有时候常常觉得,五岁的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应当是被天真的他扰了心神,然后三岁的他无端的入了自己的眼。   在那之后,自己就开始给他明目张胆的偏爱和自以为躲过了众人的温柔。   他手不自觉的抚上左胸口,那个妖冶印记的所在之地,同时低声喃喃道:“他萧裕最讨厌担责任了,不想做什么太子殿下,只想做衍衍的裕哥哥,可是却做不好裕哥哥。”   可是现在呢,衍衍,我觉得我很了解你,但是又觉得你有些陌生。   ……   三日后,夜星觅忙完了手头的事情,萧裕也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二人如之前一般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好像突然就离开了。他们依旧是骑着马回了京,但是骑马的速度微微放慢了。   只是,萧裕却时常停到了那些铺子面前……   与此同时,先行一步的夜四也在路上,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去的京城。   走了半个多月后,这日上午,夜四终于先萧裕他们一步,他已经到了摄政王府。   夜四很容易便进了摄政王府,因为他拿出了他家主子的玉佩。在他说明了来意后,摄政王府的人便把他放了进去。   楚渡知道有人要见他之后,先是吃惊,然后又是惊喜。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是南疆圣子府的人。他似乎知道了那人的来意,便特意支开江放独自去见了那人。   至于江放,江放派人跟着他的父亲江屿,好像要看看他的父亲到底要做什么。现在那些人传回来了一些消息,他被自己赶去听那些人的禀报去了。   江放压根都不知道夜四的到来,他还沉浸在他得到的消息中……   楚渡则是在书房见的夜四,而且书房内还只有他们二人。   他们好像聊了很长的时间,又好像聊了很短的时间。   对于江放来说,他们聊了很长的时间。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只是聊了很短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楚公子立刻去给公子煎药了,那位圣子府的人也心情低落的离开了。   之后,楚渡带着已经煎好的药去找了君衍。   ……   君衍这个时候还在花园里晒太阳,整个人身上都是温柔的气息。   楚渡端着药碗来到了君衍旁边,轻声解释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用过以后,你身上的毒就彻底解了。”   “嗯。”君衍无悲无喜,平静的回道。躺着的他立刻起身接过楚渡的药碗,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点也看不出讨厌喝药的样子,像喝水一般直接喝下了药。   把药碗放到椅边的石桌上,看楚渡还没有离开的迹象,君衍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有事?”楚渡怎么一直呆在这里,他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吗?   被委以重任的楚渡硬着头皮把信递了过去,实在不是他愿意做这件事情,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他把信递到君衍那边,递的时候也在轻声解释:“南疆那边送来的。”是夜星觅要他这么说的,而且萧裕也是默认了的。   听到楚渡的话,看着眼前的信,君衍有些呆愣,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极为不解的问道:“南疆?夜星觅送来的?”他和南疆的人相识吗?南疆有人给他写信?他好像只认识一个夜星觅。   虽然很是疑惑,但是只过了片刻,君衍就接过了信,并且自己打开了信封,还自己铺展开了信纸,因为楚渡一点开口解释的迹象都没有。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信,整个人突然就沉默了。他很熟悉信上的字,因为那是萧裕的字。虽然他和萧裕分开了十四年,但是他还是能认出萧裕的字,只靠简单的一眼就可以准确认出。   那信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是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信上写着:君难再诺。   沉默了片刻,他攥紧了信纸,使信纸也有些微皱,微微抬头看楚渡,冷冷的问道:“人呢?”   这些是不可能的,自己明明都已经,都已经那么注意自己的身子了,难道还是和那时一样不行吗?   等不到楚渡的回话,手里的信也被攥成了一团,君衍又冷声追问道:“萧裕呢?”   楚渡愣了一下,终于开口,小声解释道:“他不在了。”   君衍明显有些失控,双手攥的更紧,眼里也带了些血丝,显然信了那四字的含义,开始冷着声自言自语:“为什么?他怎么会不在,他要陪着我的。”   楚渡有些无奈,想要告诉君衍真相,可是还是忍住了,微微攥了攥双手,强忍着心里的冲动站在原地,极为认真的轻声解释道:“藏情蛊毒,南疆禁地,九生久顾,你知道这些的。从那晚起,又或是更早,你就知道了,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就是,你还是自欺欺人,你还是不肯相信,你还是痴心妄想,就是不肯去面对。”   君衍微愣,苦笑一声,身子还隐约微颤,双手攥的又紧了些,双眼更加红了些,眼里隐约带了些泪水,似乎想要起身却起不来,只能如之前般坐着。   他目光开始有些恍惚,无助的微冷着声说道:“藏情蛊毒我不想受,南疆禁地我不想提,九生久顾我不想要,那些事情我也知道,可是,就是没有人放过我,连萧裕也不放过我,但是我也只是想家了,我想要的也不多的……”   楚渡有些心疼君衍,想要告诉君衍事实,却又强迫自己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不去再靠近君衍半步,他怕他忍不住告诉君衍,可是他不能告诉君衍。   君衍则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整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说意识不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看着君衍将要流泪,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似乎连坐都坐不稳,楚渡想了想片刻,又再次冷声开了口:“他去了……”   而楚渡的这三个字,说的很轻很冷很认真,真的让君衍回了神。   君衍目光有些空洞,似乎是在看着远方,又似乎看不见什么,只是似笑非笑,声音很冷很高:“他死了?赶紧死,死了也好,死了干净,死了就不会祸害我了。”说到这里,他猛然顿了顿,微微红着双眼,强忍着不流泪,强行稳着身子,低着声无奈道:“可是,我还是好想,他祸害祸害我……”   楚渡有些感同身受,却还是装作无所谓,像个没事人一样,低声认真回道:“阿衍,逝者已逝,你知道的,这是萧裕的意思。”   再次听到萧裕的名字,君衍开始轻微失控,眼角突然有了少许泪水,手里成团的信纸无意间掉到了地上,他开始不再控制身子的颤抖,双手似乎也没了意识,只顾着大声怒道:“凭什么?凭什么!我知道的?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意思么,就算是他的意思,我也不想去顺从!我也听话过,可是结果呢,没有人爱我,没有人要我,我还是一个人……”   君衍的话里带着愤怒,那是他很少有过的愤怒,可是愤怒的对象更多的是他,而不是这个告诉他什么的楚渡。   楚渡还是不忍心,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君衍却直接厉声打断了他,还意有所指的冷声问道:“他在南疆吗?”   楚渡听后,条件反射般大声喊了君衍的全名:“君衍……”   这是楚渡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就连当初被江放冷言冷眼相待时,他都没有这么大声的说过话。   君衍没有意识到楚渡的反常,心里只是想着萧裕一个人,直接强行起身走到了楚渡身前,开始冷着声音胡言乱语:“他是不是回来了?”   楚渡看着君衍身子都在颤,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想要说真相劝慰却还是忍住了:“还没有。”   君衍突然觉得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就很难受很难受,似乎不能再努力的活着了,却又像是已经完全清醒了,脑中不再满是萧裕的存在,反而开始意识到楚渡的存在。   他眼角仍是隐约带着泪水,却怎么也没有流下泪水,只是红着双眼看着楚渡,像是在怪罪,声音有些虚无缥缈的轻和冷:“为什么告诉我?萧裕死了,死都死了,还要来恶心我吗?”   楚渡想要去握君衍的手,可是却又默默的把手收回,眼神有些躲闪,却还是轻声劝慰:“或许是怕你遗憾。”   君衍脾气彻底上来了,开始大声怒着责备楚渡:“告诉我了又能怎么样?一个死人还不忘恶心我吗?”   萧裕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蛊佩的事情不肯说,那两年的事情也不肯说,什么都不肯说……   楚渡再也受不住了,伸手去拉君衍的手,可是他还没有碰到,君衍就大力挣开他的手,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开始小心的快速挪步离开,似乎是准备逃离这里,整个人都完全开始恍惚了。   等感觉到少许安全以后,君衍似乎稍稍放宽了心,开始小心的慢慢挪步离开,视线快速扫视着周围,同时很冷很低很颤很委屈的声音传出:   “我当初也是个骄纵的孩子,可是,我突然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无忧无虑过,我也偏执阴郁过,却没有肆意妄为过。我也想活的肆意一点,我也不停的想肆意起来,可是没有人让我肆意,就连萧裕也不让我肆意了……”   君衍说到这里,再也不肯,或是不敢说下去了,只是那么小心的慢慢挪步。   楚渡看到君衍这样,心里更为的难受,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更对君衍有些感同身受。   楚渡想给君衍一些安慰,他往君衍所在的地方走了走,可是似乎再次惊到了微愣的君衍。   君衍恍然看到楚渡,突然就被惊醒似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知道楚渡快要到他身前了……   看到楚渡的靠近,他真的开始害怕了,就像那晚的害怕一样。   他不再慢慢挪步,反而转身快步跑开了,似乎是要逃离什么。   同时,他非常无助的委屈大喊着,可是没有人能回应他。他的脸颊时不时的有眼泪流下,眼泪在他精致的脸上留下了泪痕。   “我究竟该怎么做?我究竟该怎么做!我是不是疯了啊!我为什么要这样,把自己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还算是个人吗?”   “十二年来,我为什么要那样,一直把自己关起来,关在那个小屋子里?我为什么要选那条路,我为什么要学那些毒,我是不是真的疯了啊?我是不是疯了……我是不是疯了……”   “我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谁能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办啊……别离开衍儿了……衍儿很可怜的……”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他的脚步亦是十分不稳,给人一种他要摔倒的感觉。   现在的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无助的在寻找着什么……   虽然府里的下人没有去拦着君衍,但是君衍还是走不出摄政王府。   他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一直都摇摇晃晃的走着,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在不停的走着。   在君衍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楚渡就跟上了君衍的脚步。   他算准了一切,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君衍的反应会这么大。君衍现在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结果……   楚渡就那么在君衍身后跟着他,生怕君衍再出点什么其他的问题。   最后,君衍还是摔倒在地上了,没有说出什么声音,真的彻底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部分君衍的反应很正常,他如此矛盾的想要逃离这里,不过是不再压抑他的内心了,完全真正的表达他内心所想,而不是无助的伪装成没事人。   其实,那年的那个晚上,也就是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真的给君衍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让他不止一次的害怕和恐惧那个晚上,甚至让他由肆意妄为变成过分懂事,甚至让他既温柔至极又是偏执阴郁……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6章 无忧   在君衍晕过去的时候,楚渡加快脚步走到了君衍身边。他正在试图把君衍抱起来,江放就恰好快步赶来了。   江放看向了楚渡,担忧的唤道:“阿渡。”   楚渡没有回应江放的话,江放也没有再说什么。   江放接过了楚渡手里的君衍,然后轻声道:“阿放,我们回去。”   然后,江放就抱着君衍回了房间。   楚渡去拿了些东西,然后也去了君衍的房间。   愣在原地的众人: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好像是因为那个送信的人,肯定是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君衍的房间内。   江放刚把君衍放到了床上,楚渡也就快步赶了过来,二人就那么站到了床边。   楚渡的慌乱有些明显,江放偏头看向楚渡,轻声问道:“阿渡,他怎么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渡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先离开,我要给他解蛊。”   江放一惊,不解的问道:“你要给他解蛊,不是不能解吗?”   楚渡默了默,轻声回道:“你先去外边等我,记住,别让别人靠近这里,任何人都不可以的。”   我不能分神,会废了它的。它废了是小事,那蛊才是大事。   听此,江放没有多问,立刻离开了君衍的房间。同时,他也也告知了所有人,不可来到君衍的房间,随后就一直在门外边守着。   房间内。   楚渡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匕首,在君衍的左手腕上轻轻的开了一条口子。随即,他把九生久顾花放到了那伤口处。   那九生久顾花只比成人的手掌大一点,一朵花瓣恰好放到了他的伤口里。那朵花瓣好像很有灵性,沾上了君衍手腕处的鲜血,比其他的花瓣还要妖冶。   此时,楚渡也轻轻的在他的左手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把手腕压低凑到了那九生久顾花的上方,他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花的中央,竟然又给那花无意平添了些妖冶。   过片刻后,楚渡拿开了他的手腕。然后,他死死的盯着君衍的手腕处,似乎害怕错过些什么。   过了好久,反正楚渡觉得过了好久。   一只肥肥的血红色的虫子从那伤口处小心探出了头。似乎确认没有意外了,那虫子又微微往外探了探头,开始啃食着那九生久顾花的那朵花瓣。直到那朵花瓣完全被啃食完,那只虫子拖着笨重的身子,小心的开始往其他花瓣的方向爬。   在确认那虫子完全钻出伤口、并且再也没有机会爬回去的时候,楚渡用一个小小的铁夹子夹住了那条虫子。然后,把那条虫子放到了一个特殊的小瓶子里。   做完这一切以后,楚渡仔细给君衍处理伤口。他把君衍伤口处的那些血迹擦拭干净,然后轻轻的给君衍盖了盖被子。   在给君衍清理好伤口以后,他才开始给自己清理伤口。在他给自己清理好伤口以后,他又起身走到了药箱前,沉默好久后从其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然后又缓步走到了君衍的床前。   他就那么站了好久,看了好久,沉默了好久。   突然,他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眼他右手的东西,又抬头看着床上的君衍,声音又缓又平淡又隐约微颤:   “我本来想让你忘了一切,可是我突然又舍不得了。无忧、无忧,你肯定不愿意无忧。所有人都欠你一个‘无忧’,但是你却不屑于这‘无忧’。”   “江放的父亲害了君、云两家,身上满是背负着君、云两家的债,这是他无法去弥补的滔天大罪。他害死了你的母亲,害死了你的父亲,害死了你所有的家人。因为他,只是因为他,君、云两家只剩了你一人。”   “而你,视江放为唯一的兄长,可他却杀了你所有的家人。就算江放待你确实是不差,但他终究是你的仇人之子。只是,江放他,是仇人,也不是仇人。而江叔叔,他确实是有罪,可是也没有罪。”   毕竟,现在的你没有失去你最爱的萧裕,你最爱的萧裕也没有失去现在的你。   君衍,你想要的回来了。而我只想要只属于我的江放,永远只属于我的江放。   他似乎完全释然,转身离开了君衍床前,把那个小瓶子放回了药箱里,然后他缓步走到房门前。   站在门前沉默了片刻,他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他看到了房门旁边的江放,下意识小声认真道:“阿放,药浴。”   楚渡说完以后,险些要晕过去。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刚刚耗费了他太多心神。他不敢放松片刻,他生怕出什么意外,甚至还用了一点秘术。   江放见此,立即抱住了楚渡,要把楚渡抱回房间。离开时,江放还特意吩咐道:“你们先准备,我等下过来。”   院内众人异口同声的道:“是。”   在江放把楚渡放到床上以后,他才发现楚渡的额头上有好多的汗。他用自己的衣袖轻轻的给楚渡擦了擦汗,然后小心给楚渡盖好了被子。   楚渡没有躺着,坐起了身,右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轻声说道:“我没事,我和你一起。”   江放愣了一下,回道:“好,我们一起。”   随后,他们二人就去了君衍的房间。   下人们已经把药浴准备好了,可是没人敢去碰君衍。他们可是知道公子不喜别人触碰的,他们可没有胆子碰公子。   所以,在看到江放和楚渡来了以后,他们就跟看到救星一样。   江放直接让那些下人们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和那冒着热气的浴桶。   沉默了片刻……   江放试了试水温,随后把君衍抱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到了浴桶里。   在他把君衍放到浴桶里的时候,才发现君衍的左手手腕受了伤。他看到那个伤口,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他没有给君衍脱衣服,因为他知道君衍不愿意。   在忙完一切后,江放就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而且,他坐的那个位置还在楚渡的旁边。   他知道阿渡只是累了,他可以不用盯着阿渡。但是君衍可是一点意识都没有,他必须要盯着君衍。   他突然看到了楚渡的药箱,心中似有奇怪的感觉。在那药箱旁边,有一个陶瓷材质的小瓶子和一把带着血的小型匕首。   他不自觉的往那药箱凑去,可是在他靠近的时候,他非常的难受。那种难受就像那蛊毒发作时的难受,但是又不像是。   楚渡见此,立刻把他拉住了,轻声解释道:“别靠近了,那里不好。”   江放立刻就乖乖跟着楚渡回去了。   过了片刻……   泡在浴桶中的君衍突然缓缓睁开了眼,他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二人。可能是因为药浴的温度比较高,让君衍那苍白的脸多了一丝红晕。   君衍愣了愣,声音有些轻:“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放也愣了,疑惑的说道:“你怎么了?是失忆了?”君衍为什么这么问?这是他的房间啊!   听到江放的话,君衍简直想再一次晕过去,眉头都显而易见的皱了皱。江放到底在想什么啊,自己怎么可能会失忆?   沉默了片刻,君衍冷声道:“我很正常,没有失忆。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萧裕呢?”自己怎么可以还在这里,自己要去找萧裕,萧裕还在等着自己。   就在这时,江放开始劝道:“阿衍,你现在刚泡了药浴,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还是在这里等着萧裕比较好。你现在的身体可是虚弱的不行,必须……”   还在说话的江放突然一惊,再也不开口说话了。   君衍自己起来干嘛,身子都还是不稳,不稳到根本起不了身,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君衍稳稳靠着稳了稳身子,稍稍平了平呼吸,看着江放冷冷的说道:“我要去找萧裕,你不要拦着我。”   楚渡和江放都沉默了。   君衍的声音是有些微弱,可是君衍似乎只想着萧裕。   楚渡终于不再沉默,看着君衍,轻声认真解释道:“萧裕他没事,已经回京了。之前的所言,皆是为了解蛊。蛊已融入骨血,若是想要解蛊,就只能去逼你,你该懂这些的。”   听后,君衍了然,低头沉默,意味不明的问,声音弱且冷:“他还是去了,可是,也该回来了。”   江放和楚渡不明所以,连坐都坐的不安稳。   君衍似乎有感,看向江放和楚渡,突然有些害怕,试探着轻声问道:“他都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江放无言,不知道怎么说。   楚渡想了片刻,轻声回道:“他还在路上,应该快到了,也快来找你了。”   “真的吗?”君衍像个孩子一样问着楚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楚渡微愣:“真的。”随后,楚渡又认真解释道:“蛊是解了,可是,你的身子还是有些弱,我再用药浴给你调理调理。”   君衍很是平静,下意识轻声回答:“嗯。”萧裕没事就好,他没事了就好。   楚渡还想说什么,江放却打断了楚渡,直接轻声回道:“你已经没事了,我们就离开了。”   君衍还没来得及回答,江放便拉着楚渡离开了。   楚渡觉得江放有些怪,却还是随着江放走了,只是看向了那些下人,大声吩咐道:“待会儿收东西的时候,也把我的东西收好,就在君衍的房间。”   随后院中众人立刻就傻了,以为楚渡要背着他们主子离开,却还是把楚渡的话记到心里了。   而江放和楚渡的房间。   刚一到房间,江放把楚渡拉到床边,还把楚渡压到了床上。   楚渡有些疑惑,想要挣扎起身,却被江放再次压的死死的。   江放收着身上的力度,凑到了楚渡的耳边,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受伤了?”你都已经受伤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楚渡刚刚准备开口,江放就偏头看着他,眼里隐约有了泪水,声音又冷又委屈:“其实我也……我也……最怕看到血了……从小就怕血……现在还是怕……尤其是你身上的……”   楚渡看着江放委屈,心里也很难受,双手微微环住江放的腰,直接和江放对视,轻声认真宠溺道:“我没什么事,一点都不疼,很快就好的,别委屈了好不好?”   他本可以按那信里的方法做的,可是他知道那个方法不错,但是七成的成功率不够。   如果他直接引蛊的话,就会有九成的成功率。后来还用上了自己的血,完全就是一个完美的办法。再者,自己也没有什么别的损失。   察觉到楚渡的走神,江放盯着他的眼,试探着轻声询问:“楚渡,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他怀疑江屿和楚渡说了些什么。   楚渡被他盯的不自然,眼神有些躲闪,略忐忑的回道:“阿放,你知道了?”阿放怎么会知道的,自己都没有跟他说啊。   江放埋到了楚渡的脖颈处,像是寻求安慰,开始低声说着:“我知道那年的灭门和父亲有关系,你就不用这么瞒着我了。那是他的错,我们不该替他的,该愧疚的人是他。”   楚渡刚准备开口,江放就打断了他,继续低声道:“而且,他已经有了报应了。”   听到江放的话,楚渡更是不解,他觉得江放有些想哭,轻声问道:“江叔叔怎么了?”   江放抬起了头,看向了楚渡,解释道:“他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毫无人气的小院子里。”   “江叔叔死了?”楚渡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江叔叔为什么要死呢?   看出了楚渡的疑惑,江放又解释道:“他是开心的,他没有伤心。母亲去世前跳了一日的惊鸿舞,父亲去世前以玉笛和了一夜的惊鸿舞。”   母亲曾经说过,她最爱惊鸿舞,父亲最爱惊鸿舞。   母亲为父亲跳了一日的惊鸿舞,父亲为母亲和了一夜的惊鸿舞。虽然他们二人并未见面,但是,他们的心已经在一起了。   他那时大概是像极了那时的他……   “阿放。”   楚渡用右手轻轻拍了拍江放的背,他知道江放现在肯定很难受。但是他也好庆幸,那些事情只有他知道。   江放有些疑惑,下意识抱紧了楚渡,小声问道:“怎么了?”阿渡这是要干什么,是为自己伤心了吗?阿渡是不是心疼自己了?那他会不会主动献个身?   楚渡也回应着江放,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小声道:“我们一起去把江叔叔葬了吧。”江叔叔也是个很好的人,我们是应该好好对他的。   江放有些失望,低声回道:“我已经把他和母亲葬到一起了。”阿渡不献身吗?自己可是一直等着阿渡献身的。   楚渡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去了?   江放有些理亏,偷转了话题,抵着楚渡额头,低声认真道:“我处理好以后,就立刻回来了,然后就看到了那些。”他顿了顿,忽然低声委屈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担心啊,我怕你受到伤害……”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我其实不想认他的,可是母亲是爱他的。而且,他其实是爱母亲的。只是因为当初的一个误会……   楚渡微偏了头,凑到江放唇上轻吻了下,柔声安慰道:“我不是没事嘛,你不用担心我。”   江放还是觉得委屈,极为坚定的低声道:“你可不能再离开我了……”   楚渡轻笑道:“不离开。”   江放刚想说什么,楚渡就推了推江放,轻声无奈道:“你起来好不好,你压的我好疼。”其实你真的好重啊,我就是不好意思说你。   江放尴尬的回道:“我起……我起……”我压到阿渡了?   楚渡:“……”你起来就起来,为什么还把我拉起来?   江放把楚渡搂到了怀里,连声低声道歉:“阿渡,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肯定不会压疼你了。   楚渡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难受而已。任谁身上压着那么一个人,都会被压疼的。   ……   君衍的房间。   君衍已经换好了衣服。   屋子里的东西也被下人们收了下去。   君衍极为安静的半靠在床上,他的眼睛里非常的干净,整个人身上都透着温柔。   他沉默了好久……   最终,他开口了。   他微偏着头,看不透神色,冷声自言自语,声音隐约透着委屈: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凭什么自作主张?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那么对我?你凭什么、凭什么?”   “你一直都在瞒着我,每一次都是,每一次都是……”   “我啊,我以为我爱不起你了,可是我还是爱上你了。两年的等待让我恨你,都又过了这么十二年,我以为我恨不起你了,可是我把恨变成了爱……”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写到江放怕看到血,前边写到君衍怕看到血,二人怕的原因并不一样。   君衍是因为怕看到亲近之人的死亡,江放是因为怕看到心爱之人的受伤。   在君衍眼里,死亡是最可怕的,尤其是亲近之人,主要是那晚的灭门让他害怕;   在江放眼里,受伤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心爱之人,主要是他母亲离世让他害怕。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7章 跨越   接下来的四五日里,楚渡真的比往常忙了些,整日都是排的满满当当的,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说到底,他不仅要顾着君衍,还要去顾着江放。更关键的是,江放还特别的不乖,整日都爱缠着他,似乎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君衍体内的藏情母蛊已经取出来了,江放体内的藏情子蛊自然就简单些了。   楚渡没有费多少事就帮江放解了蛊,也就顺便帮江放和君衍调理调理身子,毕竟十四年来的蛊毒还是伤了身子的。   在楚渡帮江放和君衍调理身子的同时,一切都似乎悄无声息的成了最初的样子,那个他们有些似曾相识的样子。   君衍终于是过的很真实了,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情感,不需要委屈承受那么多的苦,似乎也终于有了些脾气,哪怕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他真的是苦了好久了,该像孩子的时候像个大人,该像大人的时候像个孩子。   五岁的衍儿就开始像个大人,如今的君衍却开始像个孩子。   江放也过的像江放自己了,可以不再强装着非常强大,不需要为着楚渡之外的人活,似乎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哪怕他已经活了好久好久了。   他真的是活了好久了,该简单活着的时候痛苦着,该痛苦着活着的时候简单。   五岁的江放就开始活着痛苦,如今的阿放却开始简单活着。   楚渡眼里也真的有了星辰,可以不再苦苦的等待守护,不需要一人孤独的存活于世,似乎像是劫后重生一般,哪怕他从未经历过什么劫难。   他真的是未历过劫难,遇上劫难时却是全然不知,度过劫难时亦是全然不知。   十岁的楚渡就开始念其星辰,如今的阿渡却开始深拥星辰。   一切都像极了最初的样子,又有些许地方与最初不同。   比如,君衍还是特别懂事,身上还是不自由。   又比如,江放和楚渡之间,完全是一个跨越。   时间到了这日晚上。   江放和楚渡的房间内。   再准确一点说,是二人的床上,或者是二人的床边。   江放死死的抱着楚渡,把脸埋到了他的脖颈里,低声委屈道:“我好难受……身上难受……”   楚渡试图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可是就是怎么也推不开。   江放不顾楚渡推他,反而顺势挪到楚渡耳边,柔声暧昧道:“我的身子都养好了,你还不让我碰吗?”   楚渡有了片刻的失神。   江放那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耳朵上,甚至让他完全软在了江放的怀里。   “阿放,你……”楚渡的身子有些颤抖,声音里隐约有些情、欲,他的脸都微微红了几分。   江放微微偏头,抵着楚渡额头,声音轻又带着些魅惑:“现在……可以吗……”   楚渡抬头与江放对视,整个人突然愣了起来。江放的眼里满是欲望和喜爱,好像在诱惑着自己和他一起沉沦。   等不到楚渡的回答,江放手上力气又大了些,似乎是要禁锢他,又似乎是怕他离开,他还低声委屈道:“阿渡,我好疼,好难受,真的,你管管我……”   看到江放这副委屈的样子,楚渡还是心疼了,他小声道:“可以。”   听此,江放十分高兴。   他顺势把楚渡带到了床上,立刻就把楚渡压到了身下。   他急迫的吻上了楚渡的唇,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楚渡的手腕,一只手在不断的扯着楚渡的衣服。   他好像不是在吻,而是在咬。他从楚渡的唇边开始,然后小心反复……   楚渡感觉到了唇上传来的刺痛,微微皱了皱眉,委屈道:“疼……”   听到楚渡的话后,江放猛地停下了动作,微微抬头看向了楚渡。   他看到了楚渡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心里突然都疼了起来,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去咬他。   而且,好想要他,好想要他。   他突然看到了楚渡满是情、欲的眼睛,那双眼睛让他忽视了一些东西,比如楚渡有些微红的唇和他留在楚渡身上的痕迹。   他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人,衣衫似乎半解又尽解的,再也不想控制自己了。   他忍的也很辛苦,他也很害怕失去的。   随后,他一下子脱掉了自己衣服,整个人又压到了楚渡身上。   他的动作没有停止,甚至还有些快……   而楚渡此刻的感受只有一个字——痛。   想着痛着,他的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江放似乎感觉到了楚渡流下的眼泪,他轻轻凑到楚渡的脸上吻过了那些泪水,试图安抚自己身下的这个人。   但是楚渡仍是那副样子,整个人似乎因为哭泣变的弱小了起来。他看到这样的楚渡,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那种疼痛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   他们做了些晋江不允许做的事,也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写的事。   为了遵守晋江内容尺度管理规定,又有些害怕晋江这边不给我过审,更害怕被晋江审核员给待高审,我只能放弃详细写出这些动作,什么脖子以下的动作都没有写的。   但是,我不详细写是我的事,他们要做是他们的事,该有的情节还是有的。   最后,我只能说一句:江放的技术不好,从没有人教过他,他就只会说情话,其他什么都不会,但是不会归不会,还是可以学习的。   ——————   “别怕,我会轻一点的。你别想着疼,去试着感受些别的,好吗?”   江放的声音带着溺人的诱惑,楚渡听话的去试着感受着其他的东西。他轻轻的抱着江放,似乎把自己交给了江放。   见此,江放又微微加快了他的动作。   过了许久……   “阿放……”楚渡突然出声,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江放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凑到了他的唇上。   “嗯、唔……够了!”楚渡用力推开自己身上的人,试图和他保持距离。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推开这个人……   缓了一会儿,他努力的大声喊道:“江放!”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甚至还有些哑,但是江放确实是听到了。   江放立刻停了下来,愣愣的看向了楚渡,哑声道:“阿渡,怎么了?”   “你……出去……快出去……”   “阿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不想伤到你的……对不起……对不起……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你……别碰我……够了……”   看到楚渡这个样子,江放虽然有些不舍,却也只能是乖乖听话,整个人突然有些失神。   楚渡很快便恢复了清醒,他偏头看向江放,有气无力的道:“你别碰我了,我累了。”   江放一听,立刻回了神,结结巴巴的道:“我不碰了……不碰了……我去外边……我去外边……我这就去……”   说完,江放便随便穿了穿衣服,然后逃命似的去了外边。   他就坐在他们房间门口,整个人在黑夜里吹着凉风,似乎让他更为的清醒。   真的清醒以后,他带着浴桶回了房间,还亲自往浴桶里加了热水。   后来,他抱着已经睡着的楚渡进了浴桶,很是认真的给他清洗着身体。   最后,他给楚渡换了身里衣,又抱着楚渡平静的睡了……   ……   快到翌日中午,楚渡才清醒过来。   而江放却醒的很早,醒了就躺在楚渡身旁,也没有去用早膳,就赖在楚渡身旁,时不时的有些不安分。   “唔……嗯……”   楚渡有些不舒服,几乎像是本能推开了江放,可是却似乎是无济于事。   刚刚被楚渡推开的江放又粘到了楚渡的身上……   江放的两手有些过分又不过分的不老实,他在小心的轻轻啃咬着楚渡的后脖颈,留下了些像是宣告主权般的痕迹。   楚渡下意识又去推江放,江放却回握着楚渡的手,还轻轻抵住了楚渡的额头,轻声宠溺道:“舒服吗?”   楚渡懒懒的睁了睁眼,也正好与江放对视,条件反射般的微哑着骂道:“滚!”   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那些传来的疼痛让他再也不想看到江放。江放这简直是要了自己半条命啊,自己再也不想让他碰自己一小下了。   江放听到楚渡骂他,丝毫都没有意外迹象,毕竟他做的事不好,才惹得阿渡骂他的。   他低低的笑了笑,往楚渡脖颈处凑了凑,特意的别开楚渡视线,假装低声委屈道:“阿渡,我知道的,我伺候的不好。但是,我滚了,谁来伺候你啊?”   楚渡完全清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来伺候我?我觉得,我就不应该给你解蛊,受罪的人总是我。   得不到楚渡的回答,江放心里有些慌了,他更是压到了楚渡身上,似乎压着楚渡就可以安全了,楚渡也就不会有可能离开他了。   其实,他真的只是太激动了。他肯定会改的,一定会好好学,不会再让阿渡难受的。   楚渡再也受不了江放压着他了,极为大力推开这个不要脸的人,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去穿衣服,他总不能一直穿着里衣躺着吧。   可是,双腿实在是有些明显的酸,也许是他自幼就被娇惯着,所以一个不小心就要摔倒在地上。   江放见此,立刻抱住了他,随后又把他抱到了床上。   楚渡一下子把他推到了地上,然后自己坐到了床边。   楚渡坐到床边,幽怨的瞪着江放。   江放看到这样的楚渡,立刻凑到了楚渡身边,然后抱住了楚渡的腿,像是在乖乖的认错。   楚渡瞥了一眼江放,然后认真的指控,声音里隐约有委屈:“江放,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现在这样,还能走路吗?”   江放一点都不考虑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好疼啊,而且还毫无技术可言!   江放低了低头,又微微抬头看着楚渡,慌忙道:“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的。”可是我也只是太激动了,所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就是你不好,你不该那样!”楚渡继续埋怨。如果他这样出去了,一个男人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府里的人笑话的,甚至被府里的人给笑话死。   江放立刻认错且认怂,一边往楚渡身旁凑,一般宠溺的轻声哄着:“是是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的。阿渡不要再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如果把阿渡气到了,自己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楚渡还是在埋怨:“你还知道我会生气?”   他可是很少对江放发脾气的,但是他真的被江放折腾坏了。江放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在情、事上却似乎一窍不通!   江放认错态度极为诚恳:“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改的。阿渡不要气了,我伺候伺候你。”   并且,他还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衣服,极为自觉的给楚渡穿衣服。   “哼!”楚渡的确是生气的不行,但也没有阻止江放的动作。   可是他突然看到江放在他身上看着什么东西,所以他也低头看了看。他身上好多深深浅浅的齿痕,而且还……   楚渡立刻推开了江放,怒声道:“你还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也不想想他昨天都干了些什么,自己身上这算是什么样子!   “阿渡,我、我等下给你上点药就好了。我们现在先去吃东西好不好,你现在肯定是饿坏了。”江放十分自责。   他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明明昨天晚上好像还没有这么严重的。   楚渡看向江放,坚定的道:“江放,我想好了,要么你重新找个屋子睡,要么我重新找个屋子睡,反正就是不能一起睡了。”   我要是再跟你一起睡,我的命就要没了!   楚渡不再理会自己身旁的江放,连忙拿起衣服开始迅速的穿了起来。   江放突然一惊,这怎么行?   他和阿渡才刚刚在一起,怎么可以分房睡!   江放连忙起身,紧紧抱住了身前正在穿衣的楚渡,整个人极为乖巧,轻声安慰道:“阿渡,我们可以好好商量的。接下来,我肯定不碰你了,不要赶我了好不好?”   楚渡丝毫不肯理会江放,继续穿衣服,准备穿好衣服出去,他最讨厌在床上了。   江放顿时就急了,开始低声委屈道:“阿渡,我在地上睡好不好?你不要再赶我走了,我会乖乖在地上的,肯定就碰不到你了。”   睡地上就睡地上,又不是不能往床上爬!   但是要是去了别的屋子……   楚渡手上动作一顿,心想:好像是这样啊,让他睡地上也好,也给他留了点面子。   江放见楚渡失神,心里已然有了想法,又再次委屈低声唤道:“阿渡……”   楚渡回神,冷声回道:“那就听你的,我睡床,你睡地上。不过,你如果爬床的话,我就去别的屋子睡了。”   然后,江放的“地下生活”就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放这个人吧,你也不能要求他太多。他自幼没有父亲教导,几乎完全由母亲教导,母亲又在他五岁离世,随后他就住到了王府,可只一年后君、云两家被灭门,他和君衍又是无人教导的孩子。   君衍还好,有江放顾着。可是江放不一样,他只有不归阁,一个六岁的孩子去担那么重的责任,根本就没有人再教他了,他只能自己去学,哪怕是对于爱人这件事。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8章 现在   三日后的上午。   萧裕和夜星觅到了京城。   此时的街道上,一个小铺子前。   萧裕站在那小铺子前,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夜星觅意识到了,连忙追到了萧裕身边,不耐烦的说道:“哎,你还要看啊。你也不买东西,一直看什么看!”   这一路上,萧裕逛了很多的铺子,也看了很多的东西,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买。要不是自己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儿,他都要怀疑萧裕是不是穷的没钱了。   萧裕丝毫没有理会夜星觅,反而大声说道:“全买了。”   那铺子的老板回道:“好嘞。”   夜星觅愣了,看着萧裕,大惊道:“你不是不喜甜吗?为什么买这么多?”这是什么啊,好像是糖糕。   看出夜星觅的失态,那个老板轻笑道:“不喜甜也有爱吃甜的,我曾经就见过那种人。几年前,那个小少爷可是皱着眉吃遍了这京城的糖糕呢。”   夜星觅听后,更加疑惑了。   萧裕看向夜星觅,轻笑着解释道:“不多,剩下的给你。”   萧裕付过了钱,然后接过了那老板递来的糖糕。他拿了两个已经包好的糖糕,然后把其他的扔到了夜星觅怀里。   夜星觅看着怀里的糖糕,再次不耐烦的抱怨道:“你给我干嘛,我又不喜欢吃甜的。”   萧裕微微勾唇,认真解释道:“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念霖‘喜欢’。”   夜星觅顿时就笑了,略有些尴尬的回道:“谢谢啊,那我去找念霖了。”算你识相,还知道想着我,也不枉我为你出了那么多力。   萧裕淡淡的瞥了夜星觅一眼,然后就直接去了摄政王府。   夜星觅也瞥了萧裕一眼,然后就抱着糖糕去了永安侯府。   夜星觅这边。   他十分轻松的进了永安侯府。   他一踏进侯府,就直接往齐念霖的院子去了。   看到夜星觅的侯府众人:这夜公子是不是傻了,拿着糖糕当宝似的,他们少爷好像不喜欢吃甜的啊。可是,夜公子怎么抱着那么多的糖糕?   夜星觅一看到齐念霖,整个人开心的不行。他把怀里的糖糕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就凑到了齐念霖的旁边。   他不仅坐了下来,还扯着凳子往齐念霖那边靠了靠,小声试探道:“念霖,你有没有想我啊?”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念霖会不会想自己呢?   齐念霖依旧在看着手里的书,没有回答夜星觅的任何迹象。   他想夜星觅了吗?肯定想了。但是,他不想告诉夜星觅了。他等了夜星觅好久了,他甚至已经想要放弃了。   就算夜星觅现在对他这么好,跟他说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也还是不想那么简单的接受,更不想和夜星觅有什么接触。   看到齐念霖这么沉默,夜星觅心里突然就慌了。   他好不容易才和念霖有了些进展,就又和萧裕跑到了南疆那边,甚至都没顾上和念霖说一声,又让念霖一个人等着他。   他眉头紧皱,极为的慌乱,扯了扯齐念霖的袖子,似乎是不让齐念霖好好看书,同时摆着委屈的样子,开始乖乖的认错,声音很轻却很诚恳:   “念霖,你看看我,我这次真的不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语气一转,开始抱怨了:   “其实也都是因为萧裕!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才不会离开你呢。萧裕要回南疆一趟,还让我陪他一起。我其实不想去的,但是想到我们的家,我就回去了。”   说了这么多,齐念霖似乎还是不为所动。   夜星觅拽下了齐念霖的书,直接强行和齐念霖对视,并且极为强势的轻声唤着:“念霖,念霖!”   齐念霖只是随着与他对视,像是在责怪他刚刚的行为。   夜星觅则眼神不躲不闪,直接把手里的书扔到桌上了。   齐念霖下意识想推开他,可是手上的力气却轻了些。   夜星觅借着力,微微向前倾身,离他又近了些,勾唇开始轻笑,说的理所应当:“现在已经不早了,你也该喜欢我了。”   齐念霖有些愣,视线有些躲闪,却还是看着他,沉默些许片刻,轻声认真说着:“现在的确不早了,我就喜欢喜欢你。”   夜星觅有些吃惊,不敢相信听到的,和齐念霖对视,宣誓般轻声认真承诺:“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不会再离开了。”   然后,夜星觅一直看着齐念霖。   齐念霖受不了了,直接加了些力气,把夜星觅推开了。   夜星觅只能由着齐念霖推他,然后乖乖在刚刚坐的位置坐下。   他突然想到自己抱回来的糖糕,又不要脸的往齐念霖那边凑了凑,低声问道:“念霖,我给你带了糖糕,你喜欢吗?”   齐念霖瞥了他一眼,耐心的轻声解释道:“我不喜欢,我不喜甜。”他觉得应该又是萧裕让他买的,他突然觉得夜星觅有点可怜。   夜星觅一愣,低声委屈道:“那怎么办?”   而夜星觅的心里:你个死萧裕,又在骗我。肯定是因为你自己买的太多了,所以就想让我给你分担!   齐念霖拿了一块,然后给他出主意,很轻的声音里隐约带着些嫌弃:“如果你不吃的话,就拿出去分了吧。”   夜星觅听到齐念霖的话后,立刻起身出了房间,把糖糕扔到了外边小厮的怀里,直接冷声说道:“你们分了吧。”   那个小厮拿着糖糕的手突然一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那些糖糕,双眼里满是显而易见的诧异。   他……没有听错吧。   夜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分、了、吧。   他这是在贿赂……   夜星觅并都不在乎这个傻乎乎的小厮,他连忙逃命般快速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内。   齐念霖非常的不耐烦,强忍着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冷声对夜星觅说着:“你不要看着我了。”夜星觅怎么一直看着自己,简直就要把自己盯出个窟窿。   夜星觅依旧找死,嘴角带着笑意,认真的轻声解释道:“我想看着念霖。”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要溺死人的温柔。   他看到齐念霖嘴角的那些糖糕,立刻凑到了齐念霖的嘴边舔了舔。   齐念霖立刻推开了夜星觅,有些生气,厉声说道:“你干嘛?”他怎么就凑过来了,自己嘴边有东西?   夜星觅邪魅一笑,说道:“甜。”不是糖糕的甜,是你唇上的甜。   齐念霖怒道:“夜、星、觅!”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能不能正常点。   夜星觅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别的。   齐念霖:“……”   他是在诱惑自己?是在诱惑自己。   他那一身黑袍松松垮垮,甚至还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夜星觅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轻轻的揽着他的肩,轻声诱惑道:“念霖。”   齐念霖不解:“嗯?”你这眼睛怎么有些别的东西?   夜星觅牢牢的把齐念霖抱到了怀里,他把下巴轻轻压到了齐念霖的肩上,轻轻的在小心吻着齐念霖的耳垂……   齐念霖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夜星觅就把他带到了床上。   齐念霖见夜星觅要压到他身上了,他用手轻轻推了推夜星觅,然后轻声问道:“你不是说要穿女子的衣服给我看吗?我觉得那样的你肯定很让人心动。”   你的容貌这么好,如果穿上女子的衣服,肯定比女子都好看。   正要有什么动作的夜星觅: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念霖怎么还记得!   他想了想,动作没停,轻声哄道:“那下次了,我穿给你看,我等不及了……”   齐念霖不理会他的话,突然拽了拽他的领口,借力往他身前凑了凑,厉声说道:“还有,以后把衣服穿好了,别穿的这么不规矩。你的身子只有我看,不许再露出来了。”   整日都不好好的穿衣服,锁骨就肆意的露在外面,你露着锁骨给谁看呢?   夜星觅连忙点头,极为乖巧,认真回道:“我规矩点,只给你看。”   齐念霖算是认同了,凑到他的唇上轻轻吻了吻,随后冷声提醒道:“你可要记好了,你是我的人了。如果你碰了别人,我就不要你了。”   夜星觅手上力气大了些,连忙认真轻声解释着:“我哪敢碰别人啊,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说了,你这么好,我为什么要碰别人。我是你的,我只碰你。”有了这个小东西,他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再说了……   念霖都已经吻过自己了。   他怎么也是需要负责的?   就那么想着,不等齐念霖开口说话,夜星觅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委屈道:“难道念霖不想对我负责?”   齐念霖:“……”   我对他做什么了吗?   “念霖,你只要点头,剩下的,都交给我。”夜星觅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眉心,然后抬头看着自己身下的人。   他看到那人的眼里满是委屈,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齐念霖一愣,有些慌乱了,还有些委屈,小声道:“你……”他的身上有那么大的一个人就算了,可是那人的身体怎么就,就突然出现了些异常的地方呢?   夜星觅看着自己身下的人,极为关切的轻声问道:“我怎么了?”   齐念霖搂住了他的脖子,轻笑道:“你可知,你现在在干什么?”   夜星觅很是深情的道:“念霖,我可是你的人了,我能干什么啊。”   齐念霖有些疑惑,意有所指的调笑道:“你是我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夜星觅表示无所畏惧:“嗯?那我告诉你?”之前的我有色心没色胆,现在终于可以大胆一回了。   齐念霖只觉得耳边有温热的气息传来,随后夜星觅诱惑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觉得,我们两个……”   齐念霖:“……”   好像一不小心撩过头了,他只想逗一逗夜星觅的,可是结果成这样了?   看出了他的不愿,夜星觅继续轻声诱哄道:“念霖,我想……”   ——————   他们做了些晋江不允许做的事,也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写的事。   为了遵守晋江内容尺度管理规定,又有些害怕晋江这边不给我过审,更害怕被晋江审核员给待高审,我只能放弃详细写出这些动作,什么脖子以下的动作都没有写的。   但是,我不详细写是我的事,他们要做是他们的事,该有的情节还是有的。   最后,我只能说一句:夜星觅技术还好,都是跟萧裕学的,他不仅会说情话,其他什么也会的,但是会是真的会,还是需要学习的。   ——————   齐念霖可是睡了好久,甚至都不知道睡了多久。   还在睡梦中的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好像受到了些不可言说的疼痛。   他还是醒来了。   他醒来以后觉得身子又酸又重,似乎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他的脸上带着初醒的茫然,仿佛没有睡醒一样。   他隐约感觉到了身旁那人的体温,微微偏头看向了身旁的那人,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很是乖巧的夜星觅……   没错,是乖巧的夜星觅。   夜星觅早就醒了。   他醒了以后就在看着齐念霖,视线一直都在齐念霖的身上。   齐念霖轻声问道:“星觅,什么时候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甚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感觉。   但是他的声音却在夜星觅的耳中变成了求、欢……   “现在才下午,我们再睡会。”夜星觅的脸上满是邪肆的笑,他低声的跟怀里的人说着。   现在才下午。   现在才下午!   现在才下午?   才下午?!   都已经睡了半天了,还睡!   齐念霖试图起身,他不想再躺着了,可是他无法起身。   他只要稍稍动一下身子,身下就会隐隐传来一阵疼痛。他身上的被子也不小心滑落了,还露出了满是爱痕的身体。   夜星觅自然也是看到那些痕迹了,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齐念霖的身体,甚至还凑到了他面前,然后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   齐念霖气极,直接推开了他。他又想到了夜星觅的目光,连忙把被子全部扯了过来,然后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人真是色心不死,简直就是不要脸。   他刚刚在看什么,难道还没看够吗?   还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念霖,好疼的。”夜星觅故意卖惨,一脸哀怨。   他完全不在意盖不到被子,他只在意那个可爱的小东西。只是,念霖怎么推开自己了?自己的动作可是很轻的,肯定不会让念霖太难受的。   齐念霖冷声道:“你还知道疼?”这人就知道诱惑自己,自己还真的被他诱惑了。   而且,疼的应该是自己啊!   他这一脸哀怨的表情是什么,自己真的是非常疑惑。   “不疼不疼,我怕你疼。”夜星觅连忙解释道。念霖现在怎么可以起床呢,最少也要好好养个一两天。   齐念霖:“……”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他就不能要点脸吗?   对了,他当初就是这么不要脸的。那时候,他竟然跑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脱衣服,还理直气壮的说“色、诱”。   夜星觅完全不知道齐念霖在那么想他,他甚至在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再来一次,不过他突然想到念霖的身子好像已经受不了了。   他想了想,小声问道:“念霖,疼不疼?”   疼不疼??   夜星觅,你知不道你在说什么!   齐念霖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佯怒道:“不许说了。”我一个男人竟然被你睡了,为什么不是我睡你!   “念霖,真的好疼,你揪疼我了。”夜星觅整个人委屈极了,脸上那受伤的表情非常明显。   他想,念霖怎么开始揪他的耳朵了?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齐念霖松手,怒声抱怨道:“我也好疼的,你疼什么疼。”   “那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夜星觅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哎……别动了……往左边一点……不对……就是那里……用力一点……轻一点……啊……停下……”   夜星觅一听到齐念霖的越来越大的叫声,立刻就收回了手,甚至都不敢再动了。   齐念霖怒道:“你的手在干嘛呢?能不能规矩点!”   夜星觅愣了,委屈的说道:“念霖,我没有干嘛,我很规矩的。”   他十分自责,自己为什么不肯停下呢?但是,自己只是给念霖揉一揉腰啊,难道这也不对吗?   齐念霖无奈的说道:“算了。”   这让我怎么说,我该说疼还是不疼?要不换成你在下边,等那时候我也给你揉一揉你的腰。   夜星觅心里高兴极了。   他觉得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念霖真的越来越心疼他了。   他感觉,和念霖“合为一体”之后就是不一样了,以后必须多和念霖“深入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夜星觅这个人吧,你也不能要求他太多。他其实并不是没有心机,只是对于萧裕没有心机,萧裕算是他曾经唯一的朋友了,直到他那时遇到齐念霖以后,他才真的开始慢慢有些人性吧,不再那么伪装着自己,而是可以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前边也简单提到过,夜星觅本不是夜家人,却幸运的成为了夜家人。可是,一个孤儿,他终究还是害怕的,尤其是在夜家那个极其混乱的家族里,他为了保全自己伪装的实在太苦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79章 觊觎   而萧裕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   江放和楚渡都没时间搭理他,府里的下人也不敢上前拦他,他十分轻松的到了君衍的房间,但是……   他一直都在房间外边,都已经站了好久了,就是进不了君衍的房间,或者说他不敢贸然的进。   最后,君衍终于是松口了,他立刻就跑到了君衍的房间。   但是到了君衍的房间,萧裕就被迫接受了属于他的“惩罚”。   君衍根本就不肯搭理他,他感觉自己好伤心……   房间内的情况。   跪在地上的萧裕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心里莫名的就极为的激动。   自己可是都好久没有看到小衍了,小衍会不会也是想自己了啊?   君衍:“……”   这个人脑补了些什么,他是不是有些病啊??   “小……”   “闭嘴!”   萧裕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君衍给厉声打断了。   萧裕身子有些想颤,却还是稳了稳,心里开始默想:小衍怎么生气了?可是,自己的心却还有些痒痒的。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难道是小衍有些欲求不满了?   君衍看着萧裕,不肯去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冷笑道:“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要我苦等了你那么久。”   你一直都在让我等,从来都在让我等你。我有时候就在好奇,你的心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不肯把我放在眼里?   萧裕默了默,视线有些躲闪,却还是定格了下来,看着君衍连忙解释道:“我的确没有把你放到我的眼里,因为我把你放到了我的心上。其实,真的,我也没有故意让你等,我是去给你买糖糕了,这才耽误了回来见你。”   说完自己的解释,他又摆出了委屈的样子,眼里似乎在说:小衍,我能不能起来啊,地上真的好冷。我好想坐到你身边,你身边是最暖和的。   听到萧裕的回答,君衍突然愣了神,但是很快便回了神。   他回神的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他手里的玉佩,那从未被萧裕提起过的玉佩。   见君衍有些愣神又回神,萧裕又往君衍那边凑了凑,可是却没敢再得寸进尺一点。   君衍看向很是自觉的跪在他面前的萧裕,甚至还用右手轻轻的捏了捏萧裕的右脸,同时很冷很淡的声音传出:“知道蛊佩吗?”   萧裕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不自觉的有些躲闪,似乎是在忌讳着什么。   君衍收回右手,坐稳自己身子,平静看着萧裕,在沉思片刻之后,他压低声音冷言道:   “传闻有饲蛊一族,他们天生可驭万蛊,懂得各种逆天秘术,而‘蛊佩寄情’便是其中一种。‘蛊佩寄情’,既是秘术,也是禁术。他们用这种秘术把情魄封到了玉佩里,让玉佩寄托他们那极为敏感的情感,他们还把那玉佩称之为——蛊佩。”   萧裕有些慌乱,也不敢看君衍,愣了好久才低声回答:“我……”   君衍似乎就是在等着萧裕回答,可是萧裕却怎么也无法说下去了。   实在等不到萧裕回答,君衍主动冷声继续说着:   “蛊佩,不仅会让他们与心爱之人相守到老,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可控的危险。他们都是无情无欲的,直到遇到心爱之人之后,才会真的从骨子里改变。而且,蛊佩碎,性命无。”   这话里没有什么责怪之意,可是,萧裕却奇迹般听出了责怪之意。如果只是责怪还好,他还听出了些委屈,那些委屈也让他委屈。   他往君衍身旁靠了靠,微抬着头和君衍对视,很低的声音里有些心疼:“衍衍……”   听到“衍衍”这个称呼,君衍突然就有些呆愣,却还是直接狠狠捏着萧裕的下巴,怒声说着:“你是不是想死啊!”   君衍捏的真的是狠,没有一丝一毫的手软,好像一点都不温柔了。   萧裕却没有感觉到疼,满是深情的看向君衍,柔声道:“衍衍,我没有,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想活着陪你。”   我还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君衍似乎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一把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他顺势把玉佩递到萧裕身前,甚至强势塞到了萧裕怀里,可是玉佩透着衣服还由着他,他也轻轻往萧裕身上倚着,还低声委屈责备道: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意,多在意你啊。那些日子,我真的,真的,是什么都不敢想,也什么都怕去想,只想等着你来接,可是,我就是等不到你来,我怎么等都等不到……   “我甚至都……都不敢等了……不敢再等了……也不敢想了……因为我怕了……”   萧裕由着君衍靠着他,甚至稳稳的抱着君衍,像是要给君衍安全感。   可是君衍似乎还是害怕,不再依靠着床给的力,反而把身子偏向于萧裕,整个人都在往萧裕身上偏移。   萧裕感觉到了些不妥,带着君衍往床那边去,动作不仅是轻还非常小心,同时轻声开口安慰道:   “别怕了,别怕了,听哥哥话,听哥哥话好不好。接下来,衍衍不用等了,不用衍衍等了,就让哥哥来找,哥哥会快些来,一定会快些的。”   把君衍带到了床边,萧裕带着君衍坐了下来,把拿出的玉佩塞进了君衍胸口。   君衍下意识想把玉佩拿出来,萧裕却强势扣着君衍的右手,在君衍耳边轻声暧昧,语气中带着些强势:“哥哥送的东西,衍衍不能不收。”   君衍如今情绪极为容易诡异多变,萧裕这有些强势的话就有些不妥了,可是萧裕却惹怒了人而全然不自知。   君衍开始用力挣脱,起身往那边坐了坐,有了很多的脾气,和萧裕保持了些距离,似乎是要彻底远离萧裕。   萧裕见君衍这样,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   君衍打量萧裕,打量了一会儿,未等萧裕开口,率先萧裕开口,语气有些埋怨:   “你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觊觎我的?是不是从你送出这蛊佩的时候?你六岁生辰时,把它送给了我,又有什么目的?在我回来以后,你又对我极好,又是什么目的?亏我喜欢你那么久,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就不是个好人。还有,你竟然那么早就在打我的主意,根本就是早有准备。”   “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明了所以”的萧裕:“……”   衍衍怎么突然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呢?这一件件都是些什么事啊。   虽然萧裕有些嫌弃,但是还是不能嫌弃。因为,不是“早有准备”,而是“早有预谋”。   只是,看着衍衍那小嘴一张一合的说话,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些痒痒的。   见萧裕如此失神,君衍脾气压不住了,极为恼怒的大声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在这里累死累活的说话,你却还在哪里想着别的什么!   “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根本就是觊觎我好久了。不过,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你觊觎的,你到底想要什么啊?还有,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养尊处优、整天吃吃吃的孩子。你难道,那时候就对我动心了?”   君衍越是说越想笑,甚至还想大哭一场。   萧裕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又拿自己当什么。   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自己真的恨死他了。   萧裕终于受不住了,往君衍那边凑了凑,整个人很是乖巧,低声委屈解释道:“我可能是那时候就对你动心了,而且还一直都在觊觎你的身体,甚至你身上每个地方我都觊觎。”   我越来越馋你的身子了……   两次“觊觎”被萧裕那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让未经过“世事”的君衍微红了脸。   看到君衍微红的脸,萧裕突然有些主意,他往君衍唇边凑了凑,然后温柔诱惑着君衍和他一起沉沦。   他顺着势坐到了君衍的旁边,又死死的把君衍抱在了怀里,可是君衍却怎么也不肯配合他。   最终,君衍强行推开了萧裕,整个人特别生气,别开萧裕的视线,冷着声怒道:“谁让你亲我的,我没有让你亲我!”   可是随着君衍话音落下,就听到萧裕那认真的道歉:“对不起。”   君衍突然有些呆愣,然后不经意就去看萧裕。   萧裕跟自己说对不起了,他是天生的皇帝,至少在自己看来,所有的夸赞都是在说他,可是他却跟自己道歉。   萧裕看向愣神的君衍,又突然把他搂到了怀里,柔声唤道:“衍衍……”   他的心中有想念、有爱意,甚至还有说不出的情意。   然而,听到这一声“衍衍……”后,君衍却还是那幅样子。他的眼里满是愤怒,甚至还挣扎着要离开萧裕的怀抱。   萧裕再次将愤怒的君衍搂入了怀中……   不管君衍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松开,反而更加死死的搂着君衍。   君衍突然不再挣扎,他往萧裕肩上一靠,整个人似乎释然,却还是冷声怒道:“萧裕,我真的是恨死你了。就算是你对我好,为我做这些事情,我也不想原谅你!”   萧裕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顺势凑到君衍耳边,他温柔宠溺道:“衍衍,我很想你,真的很想。这十四年来,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很想很想你。除了你,我好像真的,不会想任何人了。但是,如果你不想原谅我,那我只能多缠你几次,缠到你原谅我为止。”   君衍听了这话,身体显而易见微微颤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复萧裕的话。   萧裕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他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总是偷偷的瞒着自己。他想死就死想活就活,根本就不考虑自己的感受!   “衍衍,我好疼……”萧裕委屈说着这话,还拉起君衍的右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摆出了一个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可是知道衍衍不是那种狠心的人。   君衍偏头看着他,开始发脾气了,下意识不去看他,一边试探着拿回自己的手,一边强装着冷着声讽刺道:   “你那么不可一世,谁又能让你受伤?在我这里,你不要装模做样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萧裕闻言,手上力气重了些,强行寻着君衍的目光,直接和君衍对视,似乎有些慌乱,却连忙承诺般认真解释,声音很轻却很重:   “就算我是不可一世,也会对你俯首称臣。而且,的确没人可以让我受伤,但是你却可以让我去死。”   我不会死!   我只会为你而死!   没有人可以让我为你而死!   但是,你可以!   听到萧裕的这些话后,君衍终于不淡定了。就算他再怎么装着淡定,萧裕也看到了他眼里的那些担忧。   “萧裕,我不恨你了,但也只是不恨你了。”君衍稍稍放暖了自己的声音,但是言语里还是带着一股生气的感觉。   萧裕一听,感受着君衍的体温,微微抱紧了君衍,凑到了君衍的耳边,轻笑道:“我知道的,不恨我了。所以,你是不是,就会爱我了?”   君衍有些赌气,偏过头看他,冷声道:“你先把事情都告诉我,然后,我会考虑考虑爱你的。”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知道那些事情,如果你不肯告诉我的话,我就不想再爱你了。虽然我真的是很爱你,但是……   萧裕手上力气重了些,又往君衍身前凑了凑,低声委屈道:   “衍衍,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的,你别生气了,生气伤身子。我不该瞒着你的,你不要再怨我了,如果你还要怨我,我就给你打一顿,就是别再生气了。”   君衍还是很是生气,一把推开了萧裕,然后坐到了床的那边,和萧裕有了些距离。   萧裕有些发愣,想要过去君衍身边,却又被君衍眼神吓到了。   见萧裕不来找他,君衍开始委屈,脾气彻底起来了,他冷声抱怨道:   “你也知道你错了?你也知道我怨你?那些都是你活该!那些都是你的错!别以为你服个软,然后,我就真的原谅你。我真的很生气的,你不把事情告诉我,不肯好好哄哄我,就不要再碰我,我也不给你碰。”   而萧裕……   萧裕心里有些无奈,连忙往君衍身前一凑,双手强势禁锢着君衍,彼此之间距离有些近。   君衍下意识想要推萧裕,萧裕却加了些力气禁锢他,甚至直接偏头和他对视,还轻声宠溺的调笑问道:   “我都已经这么哄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哄你,你就好心跟我说一下?”   君衍不再挣扎,却还是有脾气,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低声委屈抱怨道:“我都说了的,是你不肯听,怎么都不听。我让你跟我说,你也不跟我说,就是不跟我说,老是说没用的,我真的不想听。”   萧裕心里了然,手上力气轻了些,顺势往君衍胸口一靠,侧偏着头看着他,整个人很是委屈。   君衍没有被他骗到,心里有了些想法,并没有再推开他,微低头和他对视,冷声微怒道:   “你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想听了。我反正是记得,在清风馆的时候,那些姑娘们都很喜欢我,我的样貌本来生的就好,你长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也不怎么能配的上我。”   你再不说,我就去找青楼找姑娘。我一定要找个漂亮姑娘,要是那种如花似玉的美人,再也不要来找你了!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你不仅没有女子好看,还没有女子的身子软,甚至天天想着要压我!   一听到清风馆,萧裕立刻就犯怂,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顺势往君衍身上重重一压,双手的力气也莫名大了些,萧裕极为强势的禁锢着君衍,有些细碎的吻由上而下,视线飘忽却未离开过半分,呼吸中带着些显然的急促:   “你去什么青楼啊,就多看上几眼我,我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的,还能让你有感觉,更是不比女子差,你就不考虑考虑?”   君衍下意识的挣扎着,萧裕也不再有什么动作。   二人最后对视着。   君衍率先打破平静,顺势往萧裕肩上一靠,开始低声委屈埋怨:“可是我喜欢听话的人呢,但是你不是听话的人。”   不过……   他借着萧裕的力,凑到萧裕的唇上,轻轻的吻了吻,边轻声说边轻咬着:“喜欢吗?”   显然,君衍的主动,真的让萧裕更加情动,他下意识就沙哑回道:“喜欢。”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透着几分情、欲,眼里也带上了几分魅惑,似乎在引诱君衍对他做什么。   君衍没有再跟萧裕继续说话,反而开始在萧裕身上四处点火,身子还不安分的往萧裕身上凑。   而且,他只管点火,却不管灭火,但管着加火。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君衍呢,不算是女性化,就是小孩子气。他五岁就开始稳重,然后因为蛊毒原因,活的极为的不自由,但是到了萧裕面前,又没了蛊毒的束缚,自然就像个孩子了,只是发小孩子脾气,不是什么女性化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0章 依你   萧裕握着君衍双手,身子反压着君衍,寻着和君衍对视,凶巴巴的问道:“想知道什么?”   我都快要难受死了,你不要再乱动了,你再继续下去的话,我真的……   君衍抬着他的下巴,顺势偏头凑到他耳边,轻笑道:“还需要我问?”   萧裕顿了顿,强忍着冲动,开始回想,微哑着声解释:“我,对你有些好感,觉得你很特殊,就把蛊佩给了你。七岁时,我在宫殿内等着你,但是没有等到你。之后,我在暗阁呆了一年,又去南疆呆了一年。在我登基之后,我就不停的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直到去年,我才发现你的踪迹。”   君衍心里有些难受,也不发脾气了,身子往床侧靠了靠,开始冷声指责萧裕:“那玉佩,那蛊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万一我不要它了,你也就不要命了?”   他一直都在等着萧裕的,可是萧裕却没有来寻他。他本以为萧裕是不在意他的,但是萧裕却那么相信自己。   萧裕越来越像他的裕哥哥了,可又有些不像他的裕哥哥。   看出了君衍的沉默,萧裕连忙想了想,平复下情绪,坚定认真的回道:“我没有不肯告诉你,我只是想等你长大,其实我没想过爱你,只是想让你陪着我。”   他小时候,真的只是想让衍衍陪他,陪他度过那些孤独无助的日子,没有想过会这么的爱衍衍。   君衍静静看着萧裕,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后轻声道:“继续。”   萧裕压了压冲动,声音微哑解释道:   “在你回来以后,我就在靠近你,想离你近一点,想靠你近一点。从吻过你的那天起,又或是更早的某天,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为你做过的事都是真的,我……”   君衍听不下去了,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冷声指责道:“你为什么去南疆?你为什么要去取它?”   萧裕默了默,认真解释道:“我不想你受苦,我想你好好的。”   君衍愣了,只看着他,低声回道:“可是,我也想你好好的。”   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但是,言语里却带着几分关心。   “衍衍,我们都好好的,不会再这样了,原谅我好不好?”萧裕边说边看着君衍的反应,但是君衍却又不说话了。   君衍没有开口说话,直接给了萧裕一个“你继续说,我不相信”的眼神。   萧裕看到那个眼神后,莫名有些心虚,主动开始抱怨:“都怪夜星觅,都是他的原因。他说要带我去寻幽静之地,所以我也就跟着他去了。所以耽误了看你的时间,不过我确实找到了那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住一住。”   这个时候,萧裕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去寻了一处幽静之地。   萧裕说完以后,便直直的盯着君衍。   可是君衍还是不肯跟他说话,萧裕心里十分无奈。   过了片刻……   萧裕看着君衍,小声关切问道:“衍衍,你满意了吗?”   君衍轻轻笑了笑,提高声音问道:“那封信,继续说。”   “那封信,那封信不是我,是夜星觅想的。他说必须逼你一次,所以,就让我写了那封信。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夜星觅的错。”萧裕的眼神格外真诚,微微沉着声认真解释着。   夜星觅,我没有说假话。   我只不过是把事情的一半真相说出来了,并没有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再者,你也不需要在我家衍衍的面前有什么脸面。   听到萧裕的回答,君衍很是疑惑。他很怀疑萧裕在说假话,但是他没有证据。而且,萧裕的眼神还那么真诚。   君衍的神情变的微妙起来,他开始打量萧裕,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萧裕强行掩饰住了自己的心虚,开始不知羞耻的说着毫无羞耻可言的话。   “衍衍,我承认我是不好,什么都不爱跟你说,可是肯定没有以后了。我以后会乖乖的,好好的听你的话,我是个很听话的人。而且,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最爱的人是你,所以我们……”   “停!”   君衍终于出声打断了这个不知羞耻的人,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萧裕说一个字了。   萧裕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他觉得没有人比萧裕过分!   “衍衍,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萧裕可曾对你说过谎?我骗谁都不会骗你的!”萧裕偷偷坐到了君衍身边,然后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真的,我的确不会骗你。   但是,在床上可就不一定了……   君衍看着萧裕,轻挑着他下巴,轻声调笑道:“骗谁都不会骗我吗?”我怎么不相信呢,我还是不相信你啊。   “衍衍……”   “小衍……”   “阿衍……”   君衍松开他下巴,特意别开他视线,故意在和他置气,可是身子却没变化。   萧裕喉咙微动,往君衍肩上靠着,哑着声委屈道:   “衍衍……我的衍衍……”   “宝贝儿……”   “你别这样了,就饶了我,饶了我吧。你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真的,要了我的命了……”   他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已经是心里开始躁动了。可是小衍还一直点火,甚至身子也不安分,让他身子也跟着不安分,他真的好想……   君衍不理会他,还是那个样子,冷声调笑道:“我要了你的命?可是,看你挺享受的。当初我喝了酒以后,身上就有些奇怪,出现了些痕迹。我好想知道,你身体上布满那些痕迹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就算你现在很可怜,我也不想饶了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萧裕最怕他提那件事情,整个人心虚的不行。当初他真的只是那么用力了“一点点”,只是小衍的皮肤有些……   君衍也不再问他了,之前的怒气也下去了。毕竟萧裕没有对自己说过假话,顶多是不肯告诉自己而已。   再说了,萧裕其实也是个很听话的人。   至于说假话的事情……   说假话和隐瞒事实可不是一个东西。   “你不生气了?”萧裕十分有眼力,懂得君衍的心思。   君衍瞥他一眼,冷声:“你说呢?你希望我生气,还是不生气?”   这也算是原谅他了,如果再有下次,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你不信我吗?”萧裕委屈极了,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不满,整个人十分可怜。   但是做事情的时候可未见半分可怜……   他双手从床上借着力,带着君衍的身子往上,让他自己舒服一点,也让君衍舒服一点。如果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恨不得融为一体。   身上传来了些温度,君衍突然有些微愣,脸也跟着有些红了。   萧裕看着他脸色微红,身子往他身上一凑,轻声引诱道:“衍衍……”   听到萧裕的话,君衍强装镇定:“嗯?……”   看到君衍的样子,萧裕竟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君衍似乎意识到不妥,下意识想要去挣扎着。   萧裕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凑到君衍耳边,勾唇轻笑道:“我,都依你。”   君衍突然震惊了,显然没有料到这些!   萧裕带着君衍到了床上,由着君衍极为随意挣扎着。   二人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地上多了一些本不该有的,他们身上也少了些该有的。   君衍突然回了神,制止着萧裕的动作,还冷声指责道:“你手起开,我自己来。”   萧裕也听着他说,动作随后停了下来,声音又低又哑:“我手起开,你自己来。”   他觉得,他好像是有些过分了,让衍衍真的害羞了。只是,他觉得,捏起来,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看到眼前发呆的萧裕,君衍突然有了些罪恶感。   他好像不应该对萧裕做些什么,萧裕看起来好像跟个孩子一样。   萧裕只是看着君衍,什么话也不肯开口说,什么动作也肯继续做。   沉默了片刻,君衍还是把萧裕压到了床上。   他有些生涩的吻着萧裕的唇,萧裕也很是热情的回应他。甚至,萧裕在扯着君衍身上那衣服。   可是只是过了少许片刻,君衍突然从萧裕身上起来了。   他猛然坐到了床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萧裕立刻凑到了君衍的旁边,头轻轻靠在君衍左肩上,轻声宠溺问道:“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走了?   听到萧裕的话,君衍偏头看向了萧裕,一下子大力把萧裕推开了,冷声问道:“你的动作为什么那么熟练?你之前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   我怀疑你跟别的女人睡过,如果你跟别的女人睡过,那我就再也不想碰你了。   你的动作为什么那么熟练?   你之前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   萧裕满脑子都飘荡这两个问题。   小衍是不是吃醋了……   萧裕看向君衍,身子很自然的凑了过去,非常坦荡的坚定说道:“我的动作是跟你练出来的,根本没有跟别的女人睡过。京城女子万千,皆不敌你一人。再者,我可是为了你忍到了现在,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不行’了。”   君衍有些不信,试探性的问道:“真的?你‘不行’?”   萧裕真的没有和别的女人睡过吗?难道他真的“不行”?那是不是……   萧裕自动忽略了君衍那第二个问题,只听到了第一个问题,也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真的。”他现在有了些小小的得意,衍衍会不会以身为偿,想想就觉得激动。   至于自己到底“行不行”,待会就让衍衍知道,自己到底是“行不行”。   “嗯。”君衍轻声回道。   萧裕顺势凑到君衍的耳边,很轻的声音里有宠溺和诱惑:“我们不了?”   君衍突然一愣,视线有些躲闪,断断续续的道:“啊、不、不了。”   萧裕笑了笑,宠溺说道:“我帮你。”   随后……   萧裕借着势把君衍压到了身下……   君衍也是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努力推开自己身上的这个人,突然发现他根本推不动这个人!   他看向这个压着自己的人,手上动作极为的剧烈,大声怒道:“萧裕!”   萧裕没有停下他的动作,同时轻声哄着道:“衍衍……”   君衍动作没停,立刻怒声反驳:“明明是我要睡你,你为什么要压我?”   萧裕闻言,轻声引诱:“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也就该我了。而且,你说话的声音,的确是很好听,但是我想听别的了……”   你刚刚衣衫半解的,在我身上四处点火,完全都不让我好过!   现在,我要好好惩罚你了。   然后他一把扯下了君衍的里衣,整个人埋到了君衍的脖颈处,手也不停的四处游离……   当君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萧裕“坦诚相待”了。   ——————   他们做了些晋江不允许做的事,也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写的事。   为了遵守晋江内容尺度管理规定,又有些害怕晋江这边不给我过审,更害怕被晋江审核员给待高审,我只能放弃详细写出这些动作,什么脖子以下的动作都没有写的。   但是,我不详细写是我的事,他们要做是他们的事,该有的情节还是有的。   最后,我只能说一句:萧裕的技术很好,都是学了很久的,他不仅会说情话,其他什么也会的,但是会是真的会,还是需要实践的。   ——————   君衍皱了皱眉头,还是在挣扎着,低声委屈道:“不要了……”那种感觉虽然有些舒服,但是真的很痛啊,就像是……   萧裕直接抱住了君衍,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轻声引诱道:“乖……放松……”   君衍突然挣扎了起来,比之前都要剧烈着,低声怒道:“阿裕,我、我们、不、了……”   萧裕重重的吻了吻他的耳垂,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衍衍……乖……叫哥哥……哥哥……”   他就算再怎么温柔,还是会让君衍有感觉。   他此时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温柔的安抚自己怀里的人,尽量让他忘记那些身上的感觉。   最终,还是情、欲遮盖了疼痛。   君衍不会再感觉到疼痛,只会感觉到说不出的情、欲,甚至完全坠入了情、欲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君衍只是对萧裕过于信任了,毕竟感情已经摆在那里了,一切就那么的水到渠成。   解释:关于被晋江锁章节的事情,我会尽量通过轻微改动过审,我觉得他们爱的光明正大,不应该被晋江这边给锁住,但是我不会大肆删除章节,更不会大肆覆盖某些段落,我要他们的爱被晋江认可。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1章 都是   翌日。   君衍睡到了下午才醒来。   他醒来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可是下身的严重酸痛告诉了他事实。   他现在有些饿,还有些渴,但是却无法起身。   现在的他好像跟以前有了些许不同,他的身上多了一丝魅惑,那丝魅惑好似完全沁到了他的骨子里。   他记得,他好像被萧裕给睡了……   然后……   然后他们就发生了……   “醒了。”一个非常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声音的主人端着一杯水,连忙走到了君衍身边,还试图去扶君衍起身。   君衍则是,下意识就用力推开了那人……   但是,他并没有把那人推开,因为他的力气真的太小了。   君衍看向扶着自己的萧裕,脾气完全就起来了,不满的道:“别碰我!”   我现在这样要怪谁,还不是怪你这个人。明明都说让你停下了,你还是不肯停。我还没有把你睡到起不了床,你就先把我睡到起不了床了。   最重要的是……   明明是我要睡你,为什么变成了你睡我了?   那些大臣不是说你“不行”吗?   你不是说你怀疑你“不行”吗?   昨天那个“精力旺盛”的人是谁?难道是我做梦了!   萧裕立刻就不去扶君衍了,他把水杯递到了君衍的嘴边,身子不自觉就低了下来,小声劝道:“就别发脾气了,你先把水喝了。你昨天喊得太厉害了,肯定是伤到嗓子了。”   君衍:“……”   我昨天喊得太厉害了?还不因为你吗!你昨天老是威胁我,非要我喊你“哥哥”,真是个奸诈的小人。   我好像确实渴了,嗓子也又干又涩,还是就接过你递来的水吧。   只是,你的水怎么递到我的嘴边了?   君衍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的嗓子真的很难受,只能拿过自己嘴边的杯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水。   看到君衍没有拒绝自己,萧裕往君衍身前微凑,开始不要脸的解释道:“衍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觊觎你太久了,甚至,还馋你的身子,所以、所以就舍不得停下了。我下次了,一定让你睡我,我肯定不反抗!”   “呵呵……”   君衍险些把自己手上的杯子摔了。   你在说笑吧,我怎么可能会信你?我要是信了你,我就不叫君衍!   萧裕看向不肯看自己的君衍,身子往君衍身上轻轻一靠,低声委屈道:“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不会再那样了,以后都听你的。只要你说停,我肯定就是,一下都不动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只是说我不动,但是你还是可以动的。   我肯定什么都愿意答应你,但是我愿不愿意照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君衍偏头看他,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   自己求了他那么多次,他就是不肯停下。自己简直都已经快没命了,他却还要换个姿势继续!   难道他心疼自己了?   真的是这样?   见君衍肯看他了,他与君衍对视,极为认真的回道:“真的。”   君衍还是不相信,但也没有推开萧裕,他试探的问道:“你以后是不是都听我的?”   萧裕无比坚定的道:“只要你开了口,什么都听你的。”他觉得,衍衍真的很好哄。   君衍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大声认真说道:“我要把你睡到再也起不了床!”   只许你睡我,不许我睡你吗?就算你不许,我也要睡你!我可不想一直被你压,就算是那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听到君衍说的那“特别”的话,萧裕微微勾唇,轻笑道:“我更是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我家衍衍为什么这么可爱,他怎么就会有这种想法呢?   不过,他如果想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是,他根本就把握不住机会啊,还是自己多卖力一点。   君衍不知道萧裕想的,把杯子递给了萧裕,然后大声吩咐道:“我饿了。”要是没有给我准备吃的,你就再也不要靠近我了!   萧裕接过杯子,连忙道:“我给你做了粥,等下就来喂你。”   你可是我的小祖宗,我怎么会忘记给你准备吃的呢?要不是你不听话,你早就可以吃东西了。   君衍:“……”   我等下就喂你。   这几个字怎么有些奇怪,似乎还有些别扭。   萧裕立刻走到桌前放下了杯子,然后盛了一碗粥,端着粥走到了君衍旁边。   他轻轻的把君衍扶了起来,很是贴心的给君衍盖好了被子。   为什么给君衍盖被子,因为萧裕只是给君衍清洗了一下身子,他没有给君衍穿衣服。至于没有穿衣服的原因……   做完这一切,萧裕坐到床边,微微靠向君衍,轻声道:“你要自己,还是我亲自喂?”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自己都不知道把被子盖好。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要着凉了?   你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的养一养……   “我……我知道了,你喂我吃。还有,嘶……”   “下次……不,已经没有下次了!”   “我一定不会……被你诱惑了……不会了……”   为什么还是有些疼,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明明刚刚说了那么多话都没事的,为什么现在又开始疼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太大,扯到了……   萧裕真是的!   自己都快累死了,他却还神清气爽!   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看出了君衍的不妥,萧裕心里有些慌乱,很是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我去找大夫要些药?”   自己真的已经在控制自己了。   好像也就做了一、二、三……   好像已经不记得是几次了……   一听萧裕要去找大夫,君衍立刻大声说道:“不疼,我不疼。我只是有些累了,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如果你因为这种事情去找大夫,那得多丢脸啊。你不要脸就算了,我还要脸呢。   不就是有点疼吗?我不怕。   见萧裕还不回神,君衍大声吩咐道:“还不喂我吃东西,我饿了。”   萧裕一听,连忙拿着勺子开始一口一口的喂他。   君衍确实是饿了,也就不再在乎别的事情了。   在君衍吃饱以后,萧裕又拿了一身白衣走到他身边,准备给他穿衣服。   他看向君衍,轻声解释道:“给你穿好衣服,我们出去走走。”   君衍摇了摇头,脾气又上来了,冷冷说道:“我不出去了……”我现在还怎么出去啊,估计一走路就要疼。   “嗯?”萧裕又邪魅的笑了笑,道:“既然不想下床,那么……”   君衍看了看萧裕的白衣,开始冷声抱怨道:“我不穿这身衣服,你去重新拿一身。”   萧裕想了想,轻声应道:“好,我去给你换。”   他立刻去重新拿了一身衣服,然后开始给君衍换衣服。   他看到君衍身上的那些痕迹,眼神突然就停了下来,低声委屈道:“衍衍,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一定会轻一点的。不对,要不这几日,我就不碰你了。”   我真的留下了这么多痕迹吗?小衍肯定很疼。   君衍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解的问道:“怎么这么乖?”   萧裕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这几日,他真的不碰自己了吗?   怎么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会不会是假的?   萧裕默了默,随即顺势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暧昧道:“都是衍衍调、教的好。”   听到萧裕的话,君衍无奈道:“好了,我不怪你。”   你除了那时候不太听话,其他时候都挺听话的。而且,其实我也挺舒服的,就是你再节制一点就好了。   萧裕十分“耐心”的给君衍穿好了衣服……   然后萧裕很小心的拉着君衍去了外边,只是,不小心碰上了江放很小心的拽着楚渡的一幕。   但是萧裕并没有理会那二人,直接拉着君衍离开了那二人。   被留下的江放和楚渡:“……”   江放:萧裕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看见自己?再说了,他一个皇帝,明目张胆的来臣子的家中应该不好吧。而且,萧裕到底想要干嘛?   楚渡:萧裕这是知道了多少事情,连看江放一眼都不愿意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找萧裕谈一谈,好像应该找萧裕谈一谈。   沉默了片刻,楚渡看向身后的江放,无奈道:“江放,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又不是去干什么坏事。”   你老是跟着我,我还怎么去找萧裕啊。而且,我现在觉得你好烦啊。在床上的时候烦我就算了,在外边还要烦我!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了。”江放闻言,脸上突然布满了委屈,下意识地拽住了楚渡的袖子。   楚渡:“……”   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这么委屈,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我、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不要我……”江放突然就抱住了楚渡,一点也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楚渡就要走了。   楚渡拽了拽江放的手,发现拽不开,然后他就放弃了。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江放,轻声哄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一直陪着你的。”   你难道就那么闲吗?整天就在我面前晃,我都已经开始嫌弃你了。还有,你怎么越来越像一个孩子了?   我可不是在养孩子啊……   萧裕和君衍已经走到了花园里。   萧裕让人们把躺椅搬了过来,然后轻轻的扶君衍坐到了躺椅上。   君衍:“……”   你为什么这么小心,我又不是个孩子了?   萧裕完全没有看到君衍的疑惑,他直接低下身来试图和君衍平视。   他看了君衍片刻,突然出声,声音不急不缓:“你想当摄政王吗?”   听到萧裕奇怪的问题,君衍有些疑惑,他不解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想不想当摄政王,你这是在问我什么?   萧裕仍是和他平视,继续稳着声音解释道:   “你是知道的,我喜欢自由,像风那般无拘无束的自由。我不喜欢皇宫,我也想清楚了,我真的很清醒。我想放弃皇位,离开皇宫。至于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们可以出去走走,找个清幽的地方住。”   我不喜欢这万人朝拜、寸土寸金的京城,京城是很多人心里的向往,却也是我眼里的悲伤之地。   这些话让君衍十分震惊,他不敢相信这些话。萧裕不肯当皇帝了,这是真的吗?可是,萧裕怎么可以弃江山不顾呢,他可是属于这天下人的君啊。   他的萧裕,应该是高不可攀、身份尊贵的君!   可是……   看出了君衍的疑惑,萧裕眼神又定了些,继续稳着声音解释道:   “我对这皇位无意,更对这江山无意。我想要的不是皇位,我想要你,只想要你,就想要你。我当皇帝是为了你,现在我已经有你了,我就不想当皇帝了。”   “我想要的不是皇位,我想要你,只想要你,就想要你。”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皇位,我想要的只是你啊。”   现在的萧裕完全和当初御书房的那个萧裕重合了!   当初御书房的那个萧裕也是这般对自己说的,可是自己选择了逃避。那现在呢?这个只想要他的萧裕,他应该是不会放手了。   君衍看着低身看向自己的萧裕,脸上满是轻松的笑容。   这是他的萧裕,真的只属于他的萧裕!   君衍笑的十分轻松,语气亦是不急不缓,轻声说道:“我回来也是为了你,现在我已经有你了,我就不想当大臣了。”   萧裕仿佛没听清他的话,不死心的想要确认什么,略带疑惑的调笑问道:“你刚刚说了些什么?”   君衍笑着说道:“我说,我不想当大臣了,想和你一起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我的骨子里满是自由,我想和你一起去任何地方。   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   萧裕勾唇看他,认真低声回答:“我一直在等你,从你失踪的那天起,每个日夜都在等你。直到你回来的那天,我才结束我的等待。我很是庆幸,因为,我等到了你。”   那十四年的等待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我的确很痛苦,因为我失去了你。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难受,我每一天都在怪罪自己。我开始变的嗜杀,我开始变的无情。我只知道,那样的我像极了一个死人。   但是我很快乐,因为我在变的强大。既然我没有能力保护你,那我就让自己拥有能力去保护你。我开始变的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你。那样的我是开心的,因为我是为了你而变的强大。   二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君衍率先开口,出声问道:“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知道你喜欢自由,可是你做了十二年的皇帝了。   我不确定,做了十二年皇帝的你还是喜欢自由的。   比起陪我离开朝堂,我更希望你能快乐。   萧裕无比坚定的回道:“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君衍笑了笑,轻声道:“阿裕,我信你。”   萧裕看着君衍,目光很温柔,柔声宠溺道:“你是江山,你是承诺,我只想做你一人的萧裕。”   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因为你是我一生的承诺。   “这样啊,那……”   “那接下来,我对你负责好不好?”   “你做我的萧裕,我做你的君衍。”   “你说呢?”   “我的……萧裕……”   君衍看向低身的萧裕,言语说的极为轻松,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萧裕是那么不可一世的人,但却愿意为自己低下了身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但是……   萧裕就是有一点不好。   他、不、知、节、制!   此时萧裕也微微抬头看向了君衍。   二人未言,相视一笑。   君衍的身上满是温柔的气息,萧裕的身上也满是温柔的气息。   他们二人在外边呆了一会儿,然后他们二人便牵手回了房间。   随后,萧裕便回了皇宫。   萧裕直接去了他父皇和母后的宫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新时间不太定,请大家多多见谅。   关于萧裕和君衍,他们事后这个反应,我觉得吧,萧裕是那种很温柔了,但是君衍属于很娇气,小时候家人宠着,后来江放宠着他,虽然吃过不少苦,但还是很娇气。   我很喜欢萧裕内心的一句话: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因为你是我一生的承诺。   在同性感情这件事上,跟男女之间没有区别,除了两个人喜欢着,更重要的是安全感,用一生给予安全感。   就像男女之间常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孩子之间也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2章 回来   宫殿内。   对于萧裕的到来,他们很是意外,但是他们还是见了萧裕。   萧裕就算再不好,也是他们的儿子。而且,他们也能猜到萧裕的来意。   见萧瑾和沈汐二人落座以后,萧裕也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萧裕也才坐下,就直接开口道:“父亲,我不想当皇帝了。”   萧瑾有些吃惊,眼里满是疑惑,冷声问道:“你不想当皇帝了?你简直是在胡闹,这皇位可不是儿戏,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   他知道萧裕喜欢君衍,但是他已经接受君衍了。那萧裕现在这是为何?就算是萧裕要立君衍为后,他也不会阻拦。   可是,萧裕说他不想当皇帝了!   萧裕好像看懂了萧瑾的意思,他极为镇定,轻声解释道:“他不愿意为后,我就不愿为帝。我想和他离开,去其他的地方。”   见萧裕如此固执,萧瑾莫名有些怒,想要罚萧裕一顿。他其实也不是怒,可是也像是在怒,不仅是在怒萧裕,更多的是在怒他。   沈汐淡淡看了萧瑾一眼,然后移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视线里隐约有着关切,她微微笑着轻声问着:   “你想好了?真决定了?不会改了?”   她能看出萧裕对君衍的情意,她其实并不反对她的儿子。但是,她不允许她的儿子后悔。就算萧裕极为早慧,可是对于感情一事,当真的比常人差了很多。   萧裕看向了沈汐,声音不自觉柔了下来,极为坚定的认真回道:“我想好了,我不会改,就想要他。”   他是我的江山,更是我的承诺。我萧裕此生只钟情一人,也只永远只会钟情一人。他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这世上的所有都比不得他。   萧瑾很想骂萧裕一顿,但是碍于妻子的余光,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沈汐沉默片刻,略转了话题,低声询问道:“那你们还回来吗?”你们离开倒也无妨,但是,你和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萧裕想了想,认真回道:“我们还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他知道母亲是很支持自己的,所以他肯定会回来看母亲的。从小到大,母亲待他都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母亲衍衍也好,衍衍也想要人疼。   衍衍是喜欢自由的,自己也是喜欢自由的,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回来了……   沈汐似乎是听懂了,萧瑾也似乎是听懂了。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又没有什么下人在,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萧瑾先受不住了,开始插口了,他看向萧裕,冷冷的道:“行了,说完了就走。你不离开,还想待到什么时候?”   在南疆有个混小子跟他抢汐儿就算了。   萧恪还是个孩子,他不好意思说什么。可是怎么萧裕也是这么碍眼的家伙,他好想把萧裕丢出去啊。   沈汐也猛然回神,偏头看向萧瑾,微怒声抱怨道:“裕儿才刚回来,这才和我说了几句话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就不喜欢我儿子?”   萧瑾这个呆子,整天都不想正事。自己不搭理他吧,他倒自己能找出一个又一个的话题跟自己说。   说你聪明吧,你老做一些蠢事。说你蠢吧,你倒还不承认。   裕儿和恪儿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整天跟他们一般见识。你都多大了,都快四十岁的人了。   萧瑾立刻犯怂,也顾不上看萧裕了,急声为自己辩解,无奈宠溺说道:   “我这不是关心裕儿吗?他肯定是着急,急着去寻衍儿那孩子的,我也不能拦着他啊。你看看你,我也没说什么,怎么老爱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瑾的内心:我真的好卑微啊,汐儿一点都不爱我了。在岳父家的时候,一直喜欢陪着萧恪那个讨厌的小人儿。回了京城呢?开始天天裕儿长、裕儿短的,你不应该多关心关心我吗?   对于现在的情况,萧裕似乎是习以为常,虽然他没有跟父母久住,但是他也极为的早慧,早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他的父亲是无条件偏爱他母亲的。   萧裕也想君衍了,不想再呆下去了,就顺势立刻说道:“父亲,这北漓的江山,我就先交给您了,儿子就先退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希望我赶紧走吗?走就走,我又不怕你。反正我要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我就要离开了。   萧裕说完以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起身离开了。   萧瑾也意识到了萧裕离开,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阻止,只是一颗心完全在沈汐身上。   沈汐也是极为通透,并不阻止萧裕什么,反而对萧裕更多是心疼。   萧裕走后的宫殿内。   萧瑾一边凑着,一边温声说着:“汐儿,你消消气,别生气了,伤身体的。”   沈汐故意别开他,同时冷声抱怨着:“哼!你又把我儿子气走了,我都还没有看够呢。我儿子这一走估计就是很久,可是,你这个做父亲的还高兴得不行,似乎是巴不得我儿子赶紧走。”   萧瑾一听,更是开始犯怂,认真柔声解释:   “汐儿,你别再乱想了,的确是我不对,可是,我也不高兴,你就说说我,我哪里高兴了?我还要听着那些大臣们唠叨,都不能再好好陪着你了,我也很不高兴啊。”   沈汐的小脾气上来了,故意别开头不再看他,微怒着冷声斥责他:“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让裕儿走的,就是你活该!”   萧瑾听着沈汐说他,身子往她身前一凑,强行寻着她目光对视,开始认真宠溺的说着:   “哎!汐儿,真不是我让裕儿走的,可是你让裕儿走的啊,你可不能这么不讲理,就跟我小心的讲个道理?嗯?我可是非常想裕儿留下来的,那样我就不用再当这皇帝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多想回家里。”   沈汐微抬头,主动去看他,声音略带娇气,很是认真的问他:“是我让裕儿走的?你再重新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   萧瑾听后似乎已经了然,双手不自觉环上她的腰,眼神里藏着不易见的温柔,开始主动认真轻声回答:   “我是说,我不该让裕儿走,是我不该那样,都是我不该的,真的没说别的。我这样说,汐儿满不满意?”   沈汐听他这么说,心也就软了下来,往他左肩一靠,声音微低隐约带着哭腔:   “你都这样说了,我又该怎么说,是我有些娇气,可我就是想裕儿留下来,我想好好去补偿补偿他。我们都没怎么教过他,他就自己什么都会了,从小就像个大人一样,比起恪儿,我好心疼裕儿,就好心疼裕儿……”   那时候,裕儿也才七岁,一个人什么都不顾,就那么跪了整整三日,那三日里,我问他为什么要跪着,问了好多好多次,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我怎么都问不出来……   听沈汐低声说了这么多话,萧瑾双手力气随之重了些,由着沈汐轻靠着他的左肩,乖乖听着沈汐一句句的说。   直到她不再开口说什么,他就柔声宠溺唤道:“汐儿……”   他的尾音不经意拉长,而且下巴顺着去蹭她发顶。   她感到了萧瑾的动作,微微偏头看着他,眼角有些不太易见的泛红,没有防备就微咬着唇,轻声回他:“干嘛?”   萧瑾看到沈汐这样,像是拘谨又不拘谨的,他忍不住就笑了,极为认真的轻声跟她说:“裕儿他啊,你肯允了他那样,就是最好的补偿,他想要的已经不是我们了。”   沈汐很听他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他说的了。   萧瑾微微压着头,寻着和她额头相抵,假装略遗憾的道:“裕儿都走了,看来,这皇位,我怕是要再当几年皇帝了。”   额头上传来了些热度,沈汐也算是习以为常,双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腰,下意识随意轻声回他:“嗯,当啊。”   萧瑾不肯放过她,在她额头上蹭了蹭,低声笑着问她:“我是要当,可是,你也陪陪我,好不好?”   沈汐脸有些微红,随着和他对视,轻声笑着回答:“那看你的表现了。”   萧瑾看着她这样,又是忍不住笑了:“好,那就看我的表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我真的只想和你一起云游四海。我好想和你一直住在南疆,我知道在南疆的你是最开心的,我希望你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他突然想到,那个时候……   岳父冷声严肃道:   “我把女儿嫁给你可以,但是,你必须把她宠成一个孩子。我其实并不中意你这个女婿,因为你是北漓未来的皇帝。自古帝王都是多疑,即使是你们萧家人,我也并不喜欢什么。我的女儿我宠了十几年,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若是你待她一分不好,我便是拼了命也会带走她的。”   汐儿,我很喜欢现在的你。在我的面前,你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但是,我真的好讨厌那两个分走你注意力的家伙。   ……   摄政王府,正是晚上。   萧裕刚刚进了府里的大门,就遇到了楚渡。   他本来不想和楚渡交谈的,但是楚渡说他手里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萧裕仔细思索了一番,还是跟楚渡去了书房。   书房内。   楚渡和萧裕二人面对着面,离得很近又有些距离,但是二人却都没有开口。   沉默了片刻……   楚渡先开口,很是直接:“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情,这里也就我们两个人,那可不可以直接一点。”   萧裕坐在楚渡对面,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调笑回道:“什么当年的事情,我需要说些什么?”   楚渡笑了,继续解释道:“当年的灭门之事,我想你已经查到了。”   萧裕冷笑道:“那又如何?我的确是查到了,但是你想做什么呢?”   楚渡并不意外,身子没有变化,整个人如最初那般,极为自然的解释道:“当年的事情是他的错,而他是江放的父亲江屿。可是江屿也只是寻错了人,所以才犯下那么大的罪过。而且现在一切都很好,我们可不可以放手了?”   他的声音极为自然,可是,又隐形中多了些拘谨。   萧裕冷笑,看着他,不解的问道:“江放让你跟我说的?”   楚渡没有回复他只是,继续解释道:“江叔叔他已经得到惩罚了,给自己的孩子下了蛊,那也差不多已经够了。你知道君衍身上的蛊的,江放的身上也是有的。就这么看来,就算他再怎么十恶不赦,他也算是已经还的差不多了。”   萧裕听着他说,身上气势不再压制,调笑着冷声问道:“你直接说你的目的。”   楚渡愣了愣,身上的气势亦起,他温柔中带着些强势,冷冷的声音不急不缓:“拿整个不归阁做补偿,忘了十四年前的事情。”   萧裕嘴角微勾,视线随着他,冷声询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楚渡轻笑,冷声回着:“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认为你会答应我。再者,抛去别的什么不说,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这“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就只是这简单的八个字,让萧裕也不自觉微愣了下,可是很快便彻底回了神。   他略带审视的目光在楚渡身上,冰冷又有少许温柔的声音传出:   “十四年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君衍他已经不想知道了,而我的查到也是个偶然,我们不需要这么聊下去。至于不归阁,我不需要,君衍更不需要。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不需要插手我和君衍的事情。”   楚渡有些意外,但也算情理之中,以同样的语气回他:“自然。”   而萧裕没有再回答楚渡,直接起身离开了。   他回了君衍的房间。   他一进房间,就十分自觉地脱了自己的外衣,然后爬上了君衍的床。   察觉到了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君衍微微偏了偏头,黑夜里看向他,轻声道:“你回来了。”   萧裕直接躺到了君衍旁边,然后轻轻的抱住了君衍,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回来了。”   君衍看着眼前的萧裕,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实,突然就低声问道:“萧裕,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的声音真的很低,却能够让萧裕听到。   萧裕抱他紧了些,下巴往他额头一靠,柔声坚定的回道:“我知道你怕黑,不会离开你的。”   君衍有些不相信,下意识从他怀里挣脱。   萧裕不肯由着他,手上力气大了些,小心低声问他:“衍衍,怎么了?”   君衍一听,开始委屈,开始低声怨他:“我、我害怕,害怕你把我弄丢,害怕你不肯要我,害怕你再次离开,我就是很害怕、很害怕。”   萧裕勾唇轻笑,往他身前一凑,轻声宠溺安慰道:“我怎么会那样,衍衍这么的好,我疼你还不够。”   君衍还是委屈,直直看着萧裕,像是小孩子犯了错,低声问他:“萧裕,你会不会,就是有没有,有没有嫌我烦啊。”   萧裕被他逗笑了,继续轻声宠溺安慰他:“不会的,不嫌弃,想你烦着我。”   君衍往他怀里靠了靠,眼睛也不敢去看他,只是低声委屈断断续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很委屈,甚至会莫名其妙的生气,因为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开始觉得所有人都是坏人,他们都是想着要害我,我不敢去接触他们了。我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把自己关了十二年,那十二年里,我谁也不肯相信,就连江放我也不相信,我甚至慢慢的习惯了黑暗,再也不想面对外边的东西,连和你接触我都在害怕。”   萧裕听着君衍说完,头不自觉往君衍身上靠,开始柔声宠溺安慰他:   “别怕,别害怕,别怕我,信信我,以后了,我不让你一个人,我一直都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一步,就乖乖呆在你身边,我这样待你,你喜不喜欢?”   君衍不敢相信,微偏头看他,低着声:“真的吗?”   萧裕也看着他,借着月光,仿佛承诺:“真的啊。”   君衍看着他,轻声唤着:“萧裕。”   萧裕随着他,轻声回着:“嗯。”   君衍像是要确认,往他怀里一靠,又轻声唤着:“萧裕。”   萧裕仍是随着他,还轻声回着:“嗯。”   君衍似乎是释然了,整个人靠在萧裕怀里,还轻声唤着:“萧裕。”   萧裕还是随着他,仍轻声回着:“嗯。”   “……”   “……”   后来……   君衍的那声“萧裕”没有了,萧裕回的那声“嗯”没有了。   君衍紧紧的抱着萧裕的腰,整个人靠在了萧裕的怀里,随后慢慢的陷入了梦里。   萧裕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他轻轻的摸了摸君衍的脸,就像在确认着什么似的。   他看向自己怀里的那个已经睡着的人,轻轻的扯了扯他们二人身上的被子,然后回抱住了怀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一章,除了萧裕和君衍相处的种种,我更希望可以把萧瑾和沈汐的相处写给你们。   萧瑾和沈汐呢,算是那种很让人羡慕了,一个容忍对方适度的小孩子脾气,一个容忍着对方适度的大男子主义,他们二人应该是那种人品三观都契合的人。   在性取向上,我个人觉得,虽然可能遇到那人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是人还是大都是偏于异性的,就像是磁铁正负极一样吸引。   但是同时同性也不是错,就是可能是那时的感觉到了,但是同性终究还是很少部分人,而我们要做的是认可他们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而不是大肆的偏执觉得所有同性恋都是好的,更不应该去不当的引导他人偏于同性恋倾向。   在同性恋上,我们的国家没有说它是病,我们应该以正常态度看他,但是不是大肆的宣扬多么好罢了,总归是要有一个适当的度。   写到这里,下一章就是正文的最后一章,可能会花费好几天时间来写,我想让他以最好的方式和你们说再见,可能就不能按时更新了,请大家多多见谅啦。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3章 心疼   翌日。   早朝时。   太上皇萧瑾突然彻底亲政,并重新改立幼子萧恪为太子,未提及任何关于萧裕的事情。   众多大臣简直高兴的不行,这二皇子怎么也比他皇兄要温柔吧,他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会变得很好的。   而这边早朝正在进行的同时,在刚出了京城的不远之处,一辆简单不失贵气的马车上。   君衍看着身旁的萧裕,思绪开始飘远不定,眼神隐约有些不解,似乎彻底想明白了,他轻声随意说着: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个人,他在对我道歉,我也很心疼他,我想去抱抱他。可是,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却在刻意疏远我,甚至惊恐的跑开了,我根本就追不上他,我怎么都追不上他,我努力了还是追不上。”   萧裕只是听着他说,眼神一直在他身上,身子也不自觉往他这边凑了些,似乎是想要靠着君衍的身子借力,可是却似乎又在忌讳什么。   可以极为明显的看出,现在的这个萧裕真的变了,不再有他为帝时的冷厉狠绝。   君衍有些想笑,没有理会萧裕,整个人很轻松,言语里隐约有些肆意,身上有些妄为的感觉,在轻声继续解释着:   “不过,他还是缓了脚步,我还是追上他了,我追上他以后,我在开口问他,像是责怪一样。自然,他回答我了,他说,他很后悔,他很自责,他怪自己,他恨自己,他怨自己。他还说了,他要好好待我,然而我呢,我也就信了他。”   可是,君衍没有说出一些,那是他不想说出来的,或者是他不敢说出来的。他不想或是不敢的原因只是,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很让他心酸。   萧裕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他萧裕而言,他是最不信的,可是又是信的。他的确不相信,可是,他又相信君衍,还只相信君衍。   君衍知道萧裕懂了,主动去握着他右手,微微搂紧了他的腰,微微歪头靠他肩上,凑近他耳边柔声安慰道:   “我知道的,你听懂了,但是,他是你又不是你,我是我又不是我。我只知道现在,你依旧是那样,我依旧是那样,那个洒脱随性的样子,我很喜欢现在的我们。我们到了现在,就是仿佛新生,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他本是可以不说这些的,可是瞒着萧裕很是不好,他无数次想要死的时候,都是萧裕支撑他活下去。   而萧裕听完君衍说的话后,反而像个孩子一样靠在君衍身上,一如那年君衍怕黑靠在他身上一样。   而此时的摄政王府。   “真的?”江放十分震惊,这萧裕怎么带着君衍跑了!   楚渡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冷声提醒道:“回神了,别想了。”   江放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很正常吗?萧裕连皇位都不愿意要,君衍当然会跟他走了。   江放还是不死心,试图向惊风再次确认:“萧裕这是,不对,是阿衍,阿衍要我们给他看着摄政王府?”   萧裕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他看着摄政王府呢?最重要的是,要是答应了这件事,他还怎么跟阿渡出去啊。   惊风并不意外,认真解释道:“是的。”   楚渡笑了,再次提醒他,声音里有些无奈:“要你看着你就看着,再说了,有指明让你看着吗?”江放怎么越来越傻了,这府里的人不就可以看好摄政王府了吗?   江放突然回神,看向楚渡,极为乖巧,轻声回道:“阿渡说的对,都是我太傻。”   楚渡听后有些愣了,觉得江放莫名其妙,想要开口问问江放。   还没等到楚渡开口,江放就低声委屈道:“阿渡冷落我好几天了,因为阿渡你不肯哄我,所以我现在就变傻了。”   自从上次以后,自己就一直在地上睡。而且,阿渡都不肯理自己了。他很讨厌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反正就是自己以外的那些吸引阿渡的目光。   楚渡连忙反驳,声音不自觉低了:“没有冷落你,你很聪明的。”   愣在原地的惊风:这是我的主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这就离开了。   江放和楚渡自然是看到了惊风的离开,但是二人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说了,也就没有再次开口留下惊风。   惊风离开后。   江放起了身,走到楚渡那边。   意识到江放过来,楚渡微微抬头看着他,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过来。   江放身子一低,从他背后抱着他,轻轻蹭着他脖子,特别委屈的低声道:   “我确实是不好,我就是不太会,还就弄疼你了,都是我不好的。我可能是隐疾,我可能是不行,甚至欺君罔上,但是,我也没有出格,或者说太出格,可你却讨厌我,不想让我碰你,也不肯哄哄我……”   楚渡没有制止他,只是无奈苦笑道:“你这是胡说什么,想让我怎么哄你?”   他怎么不知道这些?   江放孩子气有些重,连话都说不准确了。   江放很识相,轻咬他耳垂,靠近他耳边,继续委屈道:“我这次一定不会了,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他这次可是做足了功课,一定可以伺候好阿渡的。   就这么想着,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楚渡本能般偏过头看他,看着笑的很不正常的江放,半调笑般冷声问道:“谁教你的?”你那一脸不正常的笑容,你到底是看了些什么东西。   江放立刻回神,轻声解释道:“没有人教我的,要不你教教我?”   哼,他才不会告诉阿渡呢!要是阿渡也买来看,那自己岂不是要每天腰疼了。   江放暗道自己十分聪明,想起了那书上的画面。   嗯?那书是什么名字来着,那上边好像写着——房中秘术。   楚渡也不点破,冷声轻笑道:“我教你?你确定?”你心里的那点东西都写在脸上了。   江放极为老实,就差对天起誓,极为认真的道:“嗯。”阿渡要是肯教自己,那自己一定可以学的更好的。   楚渡笑了,冷声回他:“我记得我的手可是拿过银针的,要不然我亲自给你扎几针?”   我觉得你该被我扎几针了,整天都不想正经事情。而且你就会用这种样子骗我,我可不会再信你的话了。   给我扎几针?那可不行,我怎么可以被扎针呢。   江放扯了扯楚渡的袖子,却被楚渡挣脱来了,可是江放再次扯着他袖子,还轻声哄道:“阿渡,我一定会轻点儿,我们就做、嗯、两次好不好?”   楚渡不肯搭理他,双唇紧抿,一脸“我不愿意”的模样。   江放直接抱住了楚渡的胳膊,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非常无辜,整个人身上好似在写着“我这么乖,肯定会伺候好你的”。   楚渡还是不肯答应,他认为那种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了,他当初肯定是眼瞎了。要不是眼瞎,他肯定会看上一个小姑娘的。   看到楚渡这副模样,江放故作苦恼道:“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就多难受一会儿。”   楚渡看到江放苦恼的模样,还是心疼了,小声道:“那就一次,不能再多了,很疼的。”我怎么又心软了,我不该这么心软。   见此,江放立刻坚定的道:“那就一次,我肯定不会骗你的。如果我骗了你,那就被雷劈死。”   楚渡听到了江放的话,觉得很是安心,但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外边的天空。   果真是一定打雷的征兆都没有,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危险……   他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道:“一次就一次!”   江放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书上说的当真一点都没错。他很肯定,做到最后肯定是他说了算!   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   而永安候府。   齐念霖的院子里。   齐念霖一直在走着神,夜星觅一直在看着他。   夜星觅最终还是开口了:“念霖,在想他们吗?”   齐念霖听后回了神,才意识到夜星觅来了,视线却还是看着远方,只是意味不明的低声回着:   “我早就知道了,其实早就知道了,萧裕从不屑于这皇位,哪怕是他九岁就登了基,甚至做了这么久的皇帝,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皇帝了,可是他所做的只是为了一个他,就只是为了一个他。”   世人皆知,天子萧裕,其九岁登基为帝,十岁便坐稳皇位。他不仅才华横溢、出类拔萃,更是武艺超群、冠绝一时,可谓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存在。   萧裕的确极为冷血,也不过是一个有血性、有风骨的人而已,也是有着常人的喜怒哀乐的。他的确是高高在上的君,却也是再简单不过的普通人。   夜星觅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主动搬着凳子靠近他,还轻轻扯着他袖子,低声委屈唤着:“念霖……”   他不太喜欢念霖这个样子,总是想着好多无关的人和事,都不能全身心的和他在一起。   齐念霖偏头看他,险些真的亲到他唇上,很是意外他如此的靠近,整个人有些无措,身子往后靠了些,眼神也有些躲闪,声音有些微急:“嗯?”   看到齐念霖这个样子,夜星觅嘴角微微勾起,顺势往他唇上一凑,双手轻轻禁锢他的腰,借着力加深了这个吻,最后移到他左耳处低哑着抱怨:   “你心里是不是没有我,老是想着那些别的人,都已经冷落我好久了,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齐念霖身子也有些软,下巴不自觉靠在了他左肩,双手也无意识就抱着他,声音很轻隐约带着情、欲:“没有冷落你,不喜欢别人。”   夜星觅微微偏过头,寻着去抵着他额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微微勾唇轻笑,声音低哑说着:“你昨天睡的真是好早,要我苦等了整整一晚,真是你有些太过分了。”   齐念霖看他这么不正经,真的很想动手打他,可是却也还是忍住了,只是用力推开了他,主动和他保持了距离。   被齐念霖推开了,夜星觅不高兴,觉得很是委屈。   齐念霖眼里那丝情、欲完全消失,开始认真仔细打量着夜星觅,轻声说了四个字——“这是白日”。   夜星觅似乎还是不死心,想要靠近他却不敢靠近,只能看着他低声委屈唤着:“念霖……”   齐念霖一听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夜星觅了。   夜星觅看着他,莫名就心疼他,没有太靠近他,只是手拉着他,静静的看着他,轻声笑着回着:   “以后了,不要想别的了,你就多想想我,我想你想着我,别想那么多了,你也会很累的,我不是非要那样的,我就是怪你不理我。其实,我就是怕你累,我不想你受累,你不要想别人,只想我就够了,好不好啊……”   他最后的“好不好啊”,似乎特意拉长了尾音,很轻的声音里带着些诱惑,甚至让人无法拒绝他说的。   齐念霖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他知道夜星觅懂他,就以为夜星觅不会说,或者夜星觅不直白的说出来,可是夜星觅还是这么直白的说了。   看着齐念霖的轻微怔愣,夜星觅心里突然更难受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了。   其实,比起念霖会累,他更怕念霖不要他,更怕念霖不喜欢他。   现在的夜星觅不像南疆的圣子,更没有一分像个二十岁的大人,反而像极了一个别扭的小孩子,还是那种别扭到很不开心的小孩子。   可是,这别扭表现出来就有些不像别扭了。   夜星觅还在看着他,可是视线却开始不定,就连手都在微颤,可是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似乎是害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   齐念霖自然感觉到了夜星觅的害怕,或者说是夜星觅不自知却表现出的害怕。   他只知道夜星觅很苦,好像是因为夜家的缘故,他也不敢去问夜星觅,他怕夜星觅会难过的,更怕夜星觅再也不开心。   他往夜星觅怀里一靠,头轻轻靠着夜星觅胸口,感觉着传来的急促心跳,像是太累了就那么靠着,整个人出奇般放低了姿态,轻声笑着回道:   “以后了,我不想别的了,就只多想想你,我知道你很累,我也不想你累,我不是不肯那样的,我就是心里想太多。你不要这么乱想,你想要的我给你,我爱你就像你爱我,我会像你爱我一样爱你,爱人这件事上我懂的,我不想你受委屈……”   只让你一个人爱我,那真的太不公平了,我们没有可比性的,因为我会追上你的。   夜星觅隐在袖下的手,顺势就紧紧回抱着他,手上的力道格外的重,声音则是不冷不热,可是如果仔细留意,他声音隐约带着些自卑:   “那,齐小侯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圣子府?”   他很少说他齐小侯爷的,可是这次却是他第二次说,第一次是他初见他的时候。   他们二人的初见就是天差地别,一个是铁定的下一任的永安候,一个是不定的下一任的假圣子。   齐念霖偏过头,平静的看着他,微微勾唇笑着,手也环住他腰,轻轻凑着吻他。   夜星觅的自卑他知道,一个外人当了夜家掌家人。   或者换句话说,哪怕夜星觅当了圣子,可是他身上没有夜家人的血,他的骨子里似乎还是有着自卑,那种自卑似乎就是根深蒂固。   比起齐小侯爷,他更喜欢夜家,更喜欢夜星觅,应该不是喜欢,他更爱夜星觅,也只爱夜星觅。   对于齐念霖的举动,夜星觅真的很吃惊。但是,他还是很快便回了神,似乎齐念霖在由着他,他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主要是正文完结前的一个过渡,又简单了写了写“江放楚渡”和“夜星觅齐念霖”,把后边一部分给放到下一章了。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4章 值得   北漓偏远的小镇上,很是清幽的院子内。   在那个院子里,有两位容貌极好的白衣男子。那两位白衣男子都非常温柔,都可以说是是温柔似水,却又各有各的温柔之处,却也奇迹般的互补或是相似。   这日上午,书房内。   温暖的阳光透过了外边的窗户,桌上那白色的宣纸上满是阳光。   一个白衣男子正在书桌上作着画,就连那画纸上也透着温柔的气息。这男子便是从前爱极了红衣的君衍,但是现在的他却爱上了白衣,整个人只是温柔至极。   在另一边的小榻上,有一个白衣男子,也就是萧裕,他懒懒的半躺着。他一手支着自己的头,一手轻轻的敲了敲床,眼睛还看向了那正在作画的白衣男子。   过了片刻……   得不到君衍的回答,萧裕开始委屈抱怨道:“衍衍,还要画啊,你都不陪陪我,你已经冷落好久了,都快要两个时辰了……”   君衍并没有搭理他,依旧在桌子上作着画,因为他就快要画好了。   萧裕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冷落他两个时辰,自己只是在这两个时辰不搭理他而已。   自从他和萧裕在一起后,他便总是浑身酸痛的醒来,虽然不是日日都不舒服,可是隔三差五的不舒服,他就觉得萧裕很是不好。   而且,尤其是昨天晚上,他又险些起不了床。更甚至,他还是总是被萧裕的美色给迷惑。   萧裕极为自觉,也没想着君衍缠着他,还是他缠君衍多一些的。想清楚这些,他立刻从床上起身,随后就向他快速走去。   他走到了君衍的身后,轻轻抱住了君衍的腰,柔声问道:“画好了吗?”   君衍偏头看了看他,轻声回道:“还差着好多,你要看看吗?”   萧裕闻言,立即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视线快速的扫过了那白色宣纸。   那白色宣纸上的人很熟悉,只是黑色勾勒出的两个人形,像极了那时的那个夜晚,却又不像那个夜晚。   因为,那个夜晚,萧裕和君衍没有在一起,反而萧裕把君衍弄丢了。   那人形刚好在了宣纸中央,一人较高腰间有佩剑,一人较低怀间有玉佩,虽然只是二人对坐交谈,可是看起来非常的和谐,像是画上所画真的存在过。   看到这未完成的画,不仅是君衍很明白,萧裕也是立刻了然。   他双手不自觉加了些力气,顺着势就凑到君衍的耳边,低声暧昧道:“衍衍作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似乎还缺了些什么。”   君衍有些不明所以,微侧过头看着萧裕。   萧裕低声笑了,从他的身后抱过去,然后握住了他右手,带着他右手彻底完成了这幅画,就像是带着他再现了那晚的场景。   在萧裕带着他下笔的第一笔开始,他的视线就随着笔在不停的动着,似乎就是生怕错过一些什么。   他想作这幅画只是偶然,只是偶然想去弥补遗憾,弥补那个晚上的遗憾,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萧裕竟然真的能让他深陷。   这个深陷既像是深陷于画,又很像是深陷于那个晚上,真的让他有如临其境之感。   最后,萧裕放下了手中的笔,轻轻的抱住了君衍的腰,还把身子轻轻的倚在了君衍身上,君衍也任由着萧裕倚在了自己身上。   再后来……   那白衣男子,再不似从前,完全温柔至极;   那红衣男子,爱上了白衣,只是温柔至极。   ——————   他们从始至终,都是钟于等、忠于待、衷于守、终于护,真的到了这里,他们那所有值得去愿意的值得都值得去愿意。   所有经历,并非是假,皆是宿命;   终究还是,只要愿意,那就值得。 正文完。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已经完结,后边还有十篇左右番外,番外更新时间可能不定,请大家多多见谅啦】   我也先说抱歉了,这两章拖了这么久,我来回改了好几次,总是觉得不满意,所以就拖了好些天,不过今天终于写好了。   12.27号正文完结,差不多要六个月了,我们陪了衍裕这一对六个月了,可是书里的衍裕错过了十四年,那十四年里他们两个都在成长,十四年后就有了这必然的结局在。   关于衍裕这对归隐还是留下,我想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归隐,比起留下归隐更适合衍裕他们一点。君衍为了萧裕当的大臣,萧裕为了君衍当的皇帝,虽然他们二人是君臣关系,可是他们的骨子里是自由,萧裕并不愿意当皇帝,君衍并不愿意当大臣。如果不是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萧裕不会沾染皇位半分,君衍不会沾染朝堂半分,可是十四年的那个夜晚就是存在,所以萧裕会当皇帝君衍会当大臣。   但是,这十四年来,萧裕和君衍已经够苦了,我舍不得再让他们受苦了,于他们二人而言,留下就是在折磨自己和对方,所以归隐是他们必然的选择。   还有一点,我稍稍提醒一下。   就是萧裕刚登基时有些暴戾,有些往一个暴君的方向发展,但是他不是好坏人不分,只是需要一些皇帝的威信让他坐稳皇位,才不过九岁的他就登了基,九岁就算再怎么成长也还是有些年轻气盛,不过到了后来,他就一点点的成长了,成长到完全可以保护君衍,他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君衍,保护君衍不再受到一丁一点的伤害。   而君衍也并不差的,他自幼失了家人,只有江放陪着他,身上还被人下了蛊,刚开始那种生活就是生不如死,而他本身对萧裕只是玩伴的那种感情,如果没有藏情蛊的存在,君衍永远不会爱上萧裕,或者说君衍永远不会意识到他爱萧裕,正因为那十四年的磨练,君衍真的意识到了对萧裕的爱,可是他又不敢爱萧裕,所以他就很是克制他的爱。 正文只是写到了这里,他们的故事暂时结束,可却永远都不会结束,真正属于他们的故事,也不过是才刚刚开始。   本文的立意为,“只要愿意,那就值得”,“值得”与“愿意”不只是萧裕他们六人,更是有文中所有人的体现,文中所有人都在或多或少的体现着本文的立意。   但是本文主角是萧裕和君衍,主线全部是主要写他们二人的,中间有穿插少许四个配角的内容,后边番外会细化一点写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5章 番一   【江屿】   我叫江屿,是一个不被父亲喜欢的庶子。   “人们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我现在只是一袭布衣,什么都没有,恐怕会耽误了姑娘。”   “耽误我不怕,不怕你耽误。你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是可以等你的,我就等你功成名就,等你真的功成名就了,你就前去我家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去求娶我。”   “待我功成名就,必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前去求娶姑娘。”   我知道聘为妻,奔为妾,我的姑娘只可为妻。即使两情相悦、海誓山盟,没有三书六礼、明媒正娶,那就算不上妻只是妾。所以,我会功成名就,十里红妆娶她为妻。   我和她的开始很简单,我和她的结束也很简单。   我十四岁时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姑娘,我真的就只是一眼便喜欢上了她,她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我从未见过她那般的小姑娘。   我本来以为我和她不会再有交集,可是有一天,我的缘分还是到了……   就在那一天,她带着她的小丫鬟找到了我,她极为直白的说她要以身相许。   她跟我说了好多的,她说等我功成名就,她说等我娶她为妻……   同时,我为表心意,亲自把母亲留给我的手链送给了她,那手链确实不值什么钱,却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自那以后她便常常来看我,不来看我时就给我写信。我也在认真努力的读书,希望能尽快功成名就。   她总是叫我江哥哥,我就总是叫她漾儿。   她时常在我面前跳舞,我则在一旁手执玉笛与她相和。她穿着一袭粉衣,带着白色面纱,跳的很短的舞,虽然动作不是很熟练,但是我却永远都忘不了。   那时的夕阳很美,院中掉落的桃花很香,我和她也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   她说她跳的舞名为惊鸿舞,她这一生只会为我一人跳。惊鸿舞,我是知道的,只为心爱之人而跳的舞。她只为我跳,我非常开心。   但是,我是开心,却也不开心。我不开心的原因就是,我从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道她的小名是漾儿。   我因为自己好奇心的驱使,我有一次偷偷的跟在她身后,我看见她和她的小丫鬟进了云府。   那一刻我仿佛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了,云府的人不会同意我娶我心上的那个小姑娘的。   我知道了和她的差距,我开始更加用功读书。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希望能让自己配得上她。   我知道的,云家在她那一辈,没有男孩,只有一个被宠上天的女孩——云沁依。   沁依,真好听的一个名字。漾儿,恐怕是她的小名吧。   这一切都很好,可是好景不长,一切都在四年后的一天突然就变了,我的小姑娘变得不再属于我了,我心上的小姑娘要嫁人了,她要嫁给摄政王君忱,我听说过那个人的一些事。   君忱,当今皇上萧瑾亲封的摄政王,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而且,他与皇上萧瑾情同手足,私交甚好。当今皇室萧家对君家那是关怀备至,外臣中也只有君忱一个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人们都在说他和自己心上的姑娘是天作之合,一个是才华出众的青年才俊,一个是美丽贤淑的大家闺秀,两个人的结合称的上是郎才女貌。   可是仿若外人的我真的就好伤心,我心上的小姑娘竟然嫁给了他人。   在知道此事的当晚,我第一次在屋内饮了酒,我空荡的屋子一如从前那般。   我的小厮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阻止我却不敢,只能低声劝慰道:“少爷不必折磨自己了,那姑娘说是要嫁给您,可如今呢,不过就是假话,还不是要嫁与那他人。”   我只是淡淡一笑,手里的酒杯紧了几分,偏头看向了我的小厮,坚定道:“她既说要嫁我,那这一生,只要我在,我都要等她的。”   但是呢,我还是不够稳重,我还是不能等着。随着他们的婚期到了,随着我的小姑娘要嫁人,我突然就开始极为无措了。   但是我又该怎么办呢?我不甘心,我想要她给我一个答案。我想告诉她我想她了,我在等她来寻我,我在等她告诉我一切。   在第一次饮酒后,可能是借酒消愁,我就爱上了酒。那个晚上,我喝的大醉,他们成亲前的那天晚上,我顺从心意偷偷进了云府。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隐约记得我见到她了,可是醒来却在我自己的家,我只是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累。   我强忍着自己身上的那几分累意,去看了我心上的小姑娘出嫁。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我看着别的男子娶了她。   我看着别的男子娶了她,那一刻我手中的玉笛碎了……   我很恨自己,恨自己傻,那么简单就信了她的话。从那天起,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也不肯出门了。我下定决心要学习毒术、蛊术,我变得偏执,我要让她后悔。   随着他们的婚期过后差不多一个月,那个小姑娘又给我写了一封信。可是我没有看那封信,我直接就把信给撕了。   我讨厌她的信,讨厌她的东西,我恨她,恨她玩弄我的感情。   此后一年后,听说摄政王妃怀孕了。我更加气愤,我爱的人有了别人的孩子。我更加恨她,为什么不顾我的真心,权势当真是那般好吗?   又六年后,我毒术、蛊术学有所成。我首先就灭了云家满门,我恨她的家人贪恋权势。紧接着,我又灭了君家满门,我恨君忱夺了我心爱之人。   我知道我爱的小姑娘给别人生了个男孩子,我在君府里不停的毫无目的的找。很幸运,我找到了,但是为什么有两个。   那两个男孩子都睡着了,我怕他们醒来,给他们用了点迷药。   我把他们两个都带走了,我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破庙里。我本来想杀了他们,可是我看到里边有一个男孩子,他真的好像小时候的我,所以我就奇迹般心软了,我本以为我已经没有心了,可是我竟然还是会对人心软。   我只给他们下了蛊,我给他们下的是藏情。   真是意料之外,我再一次心软了,看到那个男孩子,我就下不去手。可是最终,我还是把藏情子蛊下到他身上了。   在我造了这么大杀戮后,我开始隐姓埋名,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后来,我发现萧瑾彻查君家、江家灭门之事,但是我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嫁祸给了萧家、沈家。   我因为恨君忱,所以恨上了萧家。因为我的小姑娘和沈汐交好,所以我又恨上了沈家。所以,我就嫁祸,我把一切嫁祸给了萧家、沈家。   两年后,萧瑾竟然退了位,而且还是他那个九岁的儿子为帝。我呢,我在不停的游历,欣赏我未曾见过的风景。但是我不会再爱上别人,我会等她,我都要等她的,哪怕我等不到了。   可是,我无意中发现那个刚登基的皇帝萧裕在查当年的事,还在寻找一个叫君衍的人。他的确很有手段,他只用了六年时间就查到了我的踪迹。但是那又怎么样,在世人的眼里,我早已经死了。   他不愧是皇帝,他一直都在不停的找我,我就给他制造了点麻烦。   我给扶风镇的百姓下了蛊,我在针对沈家、萧家。可是,被一个圣子给解决了。我又混在刺杀萧裕的人里,我用毒给君衍布置了一个幻境,结果的确如我想的那样,他刺了萧裕一剑。   ……   后来,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我的小姑娘叫林晚漾,她随母姓,她是云沁依的哥哥云飞逸的女儿!   我误会了她,云家的确是在她那一辈只有一个宠上天的云沁依,可是云家还有一个备受宠爱的林晚漾。   那天我进云府后,寻到了她,我因为醉酒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她怕她的父母怪罪我,便让人把我送了回去。   后来,她发现她怀孕了。   她给我写了信,她说就算我一介布衣,她也愿嫁我。她还写到她怀孕了,她希望我尽快去求娶她。她说她不要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披,可是我没有看那封信,甚至还把那封信撕了。   我因为自己的误会,错过了我的小姑娘。我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还害了自己的儿子。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已经不再是,我不再是她认识的江哥哥了。   我不再是她印象中皎皎如月的少年,我悄无声息的变得偏执成狂,我意料之外的变得心狠手辣,更夸张的说我的身上满是邪气。   而这一切的变化,我身上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我那个可笑的误会。   而我的儿子真的叫江放,他跟我长得有八分相似,他的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他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人是个男子,我也很喜欢那个男子。   放儿说,漾儿临死前还为我跳了一整日的惊鸿舞,可是我没见到。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漾儿一直在等我,我就一直没有去寻她。   把我自己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我谈不尽的心酸只能当笑谈,过去的往事也只能随风而散。   当初的事已经发生了,我的错误已经犯下了。云家、君家,那么多人的生命,都是被我的手结束的。君衍和江放体内的蛊是我亲手下的,我不能反驳。君衍刺了萧裕一剑,里边也有我的参与……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心狠手辣?残酷嗜血?丧尽天良?恶贯满盈?是啊,我就那样一个人啊。   我后悔过吗?我会哭吗?会吧。   她就是我的心头血,没有她,就不会再有我了,我愿意活着就是因为她。   我真的卑贱,我真的低贱,我是一个庶子,我的母亲还是一个妓子,我的父亲压根就不在乎我。我的母亲在我六岁那年便逝去了,随后我的父亲就把我送到了乡下的院子里。   我的确是一个少爷,可身边只有一个小厮,那个小厮对我很忠心。我的父亲倒是什么也不短我的,可是我知道他根本不喜欢我,可能是因为我母亲是妓子所以不喜欢我。   到了后来,我知道为什么他不在乎我、却还会照顾我了。   他真的很爱母亲,可是他恨母亲与他人有染,但是我的长相的确是越来越像他,我的确是他的儿子,他不能不接受我这个儿子,所以必须照顾我了。   我心里很明白的,那不过是主母陷害母亲的手段,母亲是那么的爱父亲,怎么可能会与他人有染。我很恨父亲,父亲他对母亲不闻不问,如果他对母亲多一份信任,那母亲就不会死。   我自己一个人在那个院子里呆了八年,我本就想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可是我遇到了漾儿。   因为她,我才想努力读书。   我希望我能功成名就,我想给她这世上最好的。我的漾儿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值得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这些别人有的她一样都不能少。   可是,最后我什么都没给她。不对,我给了她流言蜚语和寂寞心碎。   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   她未婚先孕,独自抚养放儿长大,甚至还受尽了流言蜚语。   我不但不能把她抱在怀里守护她,还让她日日都寂寞心碎。   我看着虚空中的她笑着,这一刻我手中的玉笛碎了……   我的玉笛又碎了,我的身子太冷了,但都比不过她受过的冷。我从未想过活着,直到遇见她以后,我就想要好好活着。   我隐约中好像牵到她手了。   漾儿,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   【林晚漾】   我叫林晚漾,是养尊处优的云府小姐。   我的父亲叫云飞逸,我的母亲叫林似婳,我的名字是林晚漾,我虽然是随了母姓,却也是整个云家的掌上明珠的。   我的身子很弱,我自幼便与药为伴,甚至都离不了药。我虽然身子极差,却特别喜欢贪玩儿,家里人老是说我。   我贪玩儿归贪玩儿,却只是在家里玩儿,从来没有去外边呆过,我只要吹个风就要喝药,虽然养了这么些年了,身子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但是寻常也看不出什么不妥的。   有一日,我避开家人,偷偷去游湖了,但是不小心失足落水了。那个时候,我特别的害怕,我就害怕我就要死了,我甚至感觉我呼吸不了,都已经觉得我要死了,可是幸好有一个男子救了我。   我看到了他的,但是他似乎没有看到我。   他特别知晓礼数,还特意闭上了眼,就生怕唐突了我,不敢触碰我一下的,我还真的开口笑了,我就觉得他傻乎乎的。   我从身形看他的话,觉得他也只是十来岁的少年,但是我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反正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不过男女之间要避一下的,我很快就被家里人接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在那之后,我就派人在打听他的身份,但是也是偷偷打听的,因为我的突然落水,家里人看我更严了,但是我就是很好奇他,我想跟他多说几句话,我觉得我可能有些心悦他了。   上天不负用心人,我真的打听到他了。在我打听到他以后,我就带着我的丫鬟私下去了他的院子里,我真的想要报答他的恩情。   他是个呆头呆脑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可是我就是喜欢的紧。   我把我的丫鬟留到了门外,屋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就坐着,看着他,轻声笑道:“人们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他身子有些抖,似乎都坐不稳,声音轻还微抖,就像是推辞我:“我现在只是一袭布衣,什么都没有,恐怕会耽误了姑娘。”   我沉默了片刻,认真笑着回他:“耽误我不怕,不怕你耽误。你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是可以等你的,我就等你功成名就,等你真的功成名就了,你就前去我家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去求娶我。”   他沉默了片刻,微低着头看我,许诺般承诺着:“待我功成名就,必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前去求娶姑娘。”   我和他说了好久的话,最后还是需要离开了,因为我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就算我直言我的心意,我也是不可以和他久待的。   在我要离开时,他似乎怕我不再来,就送了我一个用红豆做的手链,那手链明显就是一个旧的,我很讨厌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就没控制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开始向我解释,他说那是他母亲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   我听后更觉得他好傻啊,但是我还是就是好喜欢他。   在那之后,我就时常去看他,我想看着他。但是我有时候不能去看他,因为男女之间还是要避着,所以就只能给他写信了。   我喜欢叫他江哥哥,他就喜欢叫我漾儿。   我好担心他,不是担心他,我好心疼他,就好心疼他,因为他真的好努力,但是我只是喜欢他这个人啊。我不需要他有权有势,但是他不听我的话。   有一次,我看向他,略带羞涩的道:“待我真的长发及腰了,江哥哥就来迎娶我嘛,好不好啊?”   我才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娃娃,我害怕他不会等我长大,所以我迫切的想要得到他给我的那个肯定的答案。   他笑了笑,认真回道:“等漾儿及笄,江哥哥就去府上求娶漾儿。”   我很开心,我拉过了他的手,我在他的手心写下了我的名字。我不敢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但是我想让他先记住那三个字。   云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只会给江哥哥带来压力,我希望江哥哥轻松一点。   有一次,我鞋子不合脚脚疼,就只坐着软声问道:“漾儿真的好喜欢江哥哥,只是,江哥哥什么时候娶我啊?”   他沉默了一下,回道:“漾儿,你要好好的等着江哥哥,江哥哥会尽快去求娶你的。”我有些失望,我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姑娘了,但是江哥哥还不来求娶我。   有一次,我穿了一身粉衣,戴上了白色面纱,我给他跳了惊鸿舞。   我学了很久的,但是还是有些地方不太熟练,也可能是我的身子还是有些弱,我好像有些跟不上他的笛声,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笛声在变缓。   跳完之后,我看着他的玉笛,我就把面纱绑到了玉笛上,还特意系了一个绳结。   我凑到他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江哥哥,漾儿跳的美不美?”   他看了我好久,说道:“美。”   我的脸突然就红了,江哥哥夸我了,我很开心。   我往他那边坐近了些,轻声道:“漾儿觉得江哥哥变老了,江哥哥可是大我四岁的。”我已经十四岁了,江哥哥也十八岁了。我觉得江哥哥变老了,好像越来越帅气了。   在我及笄的前一天,我又去找了他。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问道:“江哥哥,我好想成为你的妻子啊,我们什么时候才成亲?”   他认真解释道:“我的漾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江哥哥可不能委屈了漾儿。江哥哥定要功成名就,然后再去求娶漾儿。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其他人都有这些的,我的漾儿也是要有的。”   我听了以后感觉好伤心,江哥哥不肯娶我,我明明马上就要及笄了。   后来……   我再有一个月就要十六岁了,我又偷偷的跑到了他的院子里。   我认真说道:“江哥哥,我快要十六岁了,我是个大姑娘了。”   他推辞道:“漾儿,江哥哥很快就要功成名就了,等江哥哥回来好不好。”   我有些害怕,试图的问道:“江哥哥喜欢漾儿吗?漾儿可是很喜欢江哥哥的。”   他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说道:“江哥哥不喜欢漾儿的,江哥哥很爱、很爱漾儿。”   我沉默了片刻,笑道:“漾儿决定了,以后了,要给江哥哥生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子。嗯?叫什么好呢,我要好好想想。永不放弃,就叫江放吧。”   我觉得应该用孩子套牢江哥哥,我好怕江哥哥离开我。而且,母亲就是因为有了我,所以父亲就对母亲百依百顺。   在我十六岁生辰的前一天晚上,我在云府看到了他,他喝了很多酒。   现在的府里确实没有什么人,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他,所以准备扶他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会儿。   但是,他似乎是因为喝醉了,直接撕碎了我的衣服,还与我有了夫妻之实。   最后,还是我先醒来了。我看到了我身上的那些痕迹,还看到了床上的那些血迹,我突然间害怕了。   我怕家人会为难他,我不想让他受委屈。   我想了好久,准备先派人把他送回去,然后再去求父亲把我嫁给他。   我连忙穿好了衣服,也给他换好了衣服。然后我让府里的管家亲自送他回去了。   只当日,云家的另一个小姐出嫁了。她叫云沁依,她只比我大几个月,我和她经常在一起玩儿。   她出嫁的那日,真的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也没有少,而且还是皇帝亲自赐婚,甚至连那皇家的公主也会亲临。   我真的很羡慕她啊,其实也不只是我羡慕,大多数的闺阁女子都羡慕。   在那之后,我就开始小心试探母亲的意思。   家里人都是知道江哥哥的,他们老早就知道江哥哥了,也很是赞同我和江哥哥在一起,但是就是希望江哥哥有了功名再来求娶我,就是并不知道我和江哥哥竟然那样了,我的家里人最为忌讳女子未婚失贞的。   但是,还没有等我说出这件事来,就突然发生了另一件事。   这另一件事就是我突然怀孕了,而且已经有半个多月的身孕了。我根本瞒不住这件事情,因为我的反应特别的大。最终,家里人都知道了。   家人们都逼我喝堕胎药,但是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他们也不是在逼我,就是害怕我出什么意外,然后再彻底伤了身子,我的身子本来就是生来带来的弱。   可是,这个孩子虽然才半个多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我能感觉到他在和我交流,他其实在迫切的想看到我。而且,就算我对他不管不顾,可是这是我和江哥哥的孩子,我是必须要好好留下他的。   我的母亲尤甚,她一直在劝我,希望我别要他,可是他想要我,孩子是想要我。   我一边和家里人周旋,一边偷偷的写了一封信,我让我的贴身丫鬟把信送给江哥哥。   我想江哥哥在一起,他也想和父亲在一起的,我真的能感到他的迫切,每次家里人端药给我的时候,他就有些格外的活跃,活跃的像是在抗拒。   但是,我等了三天,我没有等到江哥哥来求娶我。   而我的家里人又在逼我喝堕胎药,我就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出了云家。   我不是不顾家里人,我知道我是女儿,可是我也知道我是母亲,我也该是江哥哥的妻子,我已经在为人妻为人母的路上了,我不能不对孩子负责,他在我肚子很乖的,他每天都在和我交流,他也在等着我等着的人,我没有资格剥夺他活着的权利。   我跑到了一个我以为很远的地方,但是我的家人还是找到了我,他们希望我能不要这个孩子,可是为人母的本能不允许我,我没有办法不要这个有着江哥哥血脉的孩子。   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所以我哭着求我的家人,我求了家人好久好久,我的家人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要求。   在那之后,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是我的胎像不稳,我就留到了轻水镇。   在轻水镇这边,我生活的很好,家里人照顾我,也在寻着江哥哥的踪迹,但是至到我怀胎九月生子,都没有寻到江哥哥的踪迹。   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孩子是个男孩子,他出生的时候哭的很大声,可是我没有力气去抱他,江哥哥也没有力气抱到他。   他真的太懂事了,特别知晓礼数的,性格很像他父亲,样貌则是像我多,名字是我起的“江放”二字,是江哥哥的那个“江”,是永不放弃的那个“放”,就像极了我当初随口说的,只是迟迟没有等到江哥哥。   我的身子真的是弱,生了放儿后更弱了,也常常服药养身子,但是放儿不会烦我,整个人很是懂事的。我偶尔带着放儿去摄政王府,沁儿的孩子只比放儿小一岁,二人也能有些可以说的东西。   放儿不爱笑不爱哭不爱说,似乎就是什么也不喜欢,有些小大人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他学了些什么,可能是跟着家里人学的,反正就是不太有孩子的童真。   到了放儿四岁的时候,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本就不该要孩子的,我出生的时候就被断言不能要孩子,但是我也并没有后悔过,我觉得我的一生算是完整了,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等到江哥哥娶我,没有让放儿见到他的父亲。   都说人去世前是有感觉的,我也确实感觉到了那种感觉,   那个时候,我如同那时一般,就在院中的树下跳舞,跳的还是那时的惊鸿舞,只是还是少了些什么,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得到少的那些。   跳的时候,我看着面纱掉落,就随着轻风掉落在了地上,还凑巧落在了花瓣上。   我看着地上的那个面纱,这一刻我就感觉好熟悉的……   我的面纱又掉了,我的身子有些冷,就像我自幼就受过的冷。我从未想过爱人,直到遇到他以后,我就想要好好爱人。   我隐约中好像看到他手了。   我就觉得,那怕就是江哥哥的,是他说过要娶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江屿相和时的玉笛,林晚漾跳舞的面纱,他们二人就是错过了,但是二人的情谊从未变过。   江屿一直未娶,一直独自行走于世,知道真相后就自尽了;   林晚漾一直未嫁,一直等着江屿回来,还没等到就离世了。   江屿林晚漾,舞是那年舞,笛似那年笛,人非那年人。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6章 番二   【萧裕】   我叫萧裕,是这北漓的太子殿下。   我生来尊贵,我注定是北漓的下一任皇帝。从我识字开始,父皇就告诉我一句话,他说:“这江山是你的责任,你要对天下人负责。”   当然,我最初不太懂父亲的话,但是随着我的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各方面都开始极为优秀于常人,甚至早早的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二岁便已开蒙、三岁习字成诗、四岁举十知九,六岁博古通今。我一出生,父皇就给了我太子之位。这些年来,父皇也是亲自教导我,拿我当下一任皇帝教导。   在世人眼里,我高不可攀,身份尊贵。可是,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真的不想这样,活的都不像个人。   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不像别的孩子那样肆意,我只能在为帝的路上走着。我的一切都是装的,我的开朗是装的,懂事是装的,自信也是装的,但是,我的优秀不是装的。同时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卑微是真的,不开心是真的,孤独也是真的,但是,我的优秀不是真的。我的确很优秀,但是却是别人想要的优秀,跟我想要的优秀不沾边。   从未有人理解过我,从未有人理解过我,真的从未有人理解过我。   我满是绝望的站在他们给我的那条路上,就算是我的眼里含了泪水,他们都不会安慰我一下,甚至只是看着我依旧绝望的走在那条路上。他们不懂我,他们什么都给我,他们什么都不缺我的,可是,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只知道给我他们认为我需要的。   我承认所有人都对我很好,但是,他们给我的那些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讨厌这皇宫,我向往着自由,可是,从来没有人关注我想要什么。   但是就仿佛是缘分,在我五岁那年,我遇到了他。   他似乎是迷路了,竟然一不小心走到了我的宫殿。   因为我性格冷清,很少有人靠近我,而他不一样,他靠近了我。   “你是谁?”我满是疑惑的开了口。   与我对视了一眼,他终于是回了神,低声解释道:“我是君衍,君忱是我父亲,我太贪玩儿了,所以,一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我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可置信。   看着我满脸的不相信,他双手叉着肉乎乎的小腰,低声音里带了几分威胁:“是的,我不喜欢皇伯伯的御书房,我想自己走一走,就走到你这里了。”   “走一走吗,你连路都记不住,倒也是难为你了。”我审视着他,一个胖胖的人,也不是很胖,就是给人感觉他好像在卖萌,反正我看他觉得他在卖萌。而且他那大大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些隐约可见的眼泪,好像我欺负了他似的。   他看着我的神情,仿佛是在思考,随后一脸真诚的道:“衍儿不怕迷路,父亲会找到我的。但是我好像不认识这里的路,你可不可以带我走一走。”   “好,我带你走一走,顺便带你去御书房找你父亲好不好,一直找不到你,你父亲该着急了。”我点头应允,绝不拖泥带水。不过才五岁的我,在父亲的教导下,就已经是决断果敢,行事亦是毫不犹豫,完全有着太子该有的风范。   “谢谢哥哥。”他开心的点着小脑袋,突然就高兴了起来,就像个得了夸奖的孩子,眼里的眼泪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就在前边走着给他引路,他的小短腿都已经不再着地了,可是还是跟不上我的步伐,他看着我的背影眼看着就要变成一个小黑点了。   而我走着走着,才发觉自己的身边好像少了些什么。小小的他被我甩开了一大截,我连忙走到了他面前,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个小孩儿。   我可能很少见到跟我同龄的孩子,跟我年纪相差不多的孩子也很少见,突然靠近我的这个他让我心里有了些波澜。   我思索了片刻,就背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微微躬身,轻声道:“上来。”可是等了好久,我的背后,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怎么了?”我转头看向了他,要不是我不喜随从跟在我身边,就算这个小孩儿我是对不起,我也不会去背这个胖胖的家伙。   他默了一下,脑袋往胸口方向低,声音小到听不见:“我……够不着。”   够不着?我的心里好像突然有了些波动。看着他嘟的高高的小嘴,眼睛里的若有似无的眼泪,我的心情无端的好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开心。   “上来。”我身形一矮,蹲到了地上,去适应他的身高。因为我接受的教导,我的声音带着清冷,但脸上却有了一丝笑意,语调也不自觉的上扬。   他连忙手脚并用,爬上了我的肩膀,抱住了我的脖颈。他的呼吸不经意吹在了我的脖子上,让我感觉有些暖暖的、痒痒的。   “你可还习惯”我微微偏头,躲开他似乎带着奶香的气息。我觉得他似乎有些沉,但是胖乎乎的很可爱。   他随着回答:“挺好的,还没有人背过我呢,父亲也只是抱我,他从来不背我。”   可是看着我笑而不答,他着急了,微怒道:“你是不是嫌弃我长得胖了,我不多吃点,怎么长高!迟早有一天,我也会长成,不是也会,肯定会,肯定会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的。”   “想长高吗?”我丝毫不信他的说辞,又半调笑的道:“只怕你吃的东西都用来长肉了。”   他听后,只是轻哼一声,不再理我了。   见此,我嘴角含笑,道:“我叫萧裕,你要记住。”要像我记住你的名字一样记住。   他有些惊喜的问:“萧裕?萧裕吗?你长的真好看,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可以。”我很意外,从来没有人如此亲近我。   在那之后,我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叫我裕哥哥的人。那个人让我觉得我不再孤独了,那个人时常来我的寝宫找我。   渐渐的,他熟悉了我,我也熟悉了他。   我知道他怕冷,所以我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我知道他怕黑,所以我总是会用烛火点亮黑暗的屋子。   我问过他为什么来找我,他说他知道我很孤独,他要陪我,他不想看到我孤独的样子。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把我的蛊佩送给了他,我知道我需要他,我想他一直陪着我,我和他说出了我一直想说的话。   我:“陪我久一点吧,久到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久到我们两个一起变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奥,我可是跟你说,我是这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你如果把我弄丢了,我就再也不跟你玩儿了,所以你不能把我弄丢。”   我:“我不会把你弄丢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他:“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你,你要等着我奔向你啊。不许乱跑,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   我:“我一直在,这是,我的承诺。”   他:“我也是在的,这是我的承诺。”   我知道我不对,可是,我害怕他离开我,我不敢放开手了。如果他离开了,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只有他在的时候,我才觉得我也是个人。   他说他喜欢我穿白衣,所以我只穿白衣。   他说他喜欢我的笑容,所以我有了笑容。   他说他喜欢看我持剑,所以我开始习剑。   他说他喜欢看我诵书,所以我认真诵书。   ……   我在为他改变自己,我想成为那个他喜欢的人。我不喜欢有人靠近我,所以我对他人都是冷冰冰的,但是他不一样,我可能是出于私心,我想当个孩子,我把我的温柔都给了他,只想他能多陪着我。遇见他太不容易了,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他。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他说他也喜欢自由,他希望他能像风一样无拘无束的。我想到自己身上的责任,我害怕了。我不是自由的,我有我的江山,江山是我的责任,可是我更想要他,如果坐拥天下却没有他,我宁可不要那天下。   又过了一年,我七岁了,我穿上了白衣,手里拿着他送给我的佩剑。我从早上等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等到了下一个早上,他还是没有来找我。我害怕了,明明说好昨日我给他舞剑的,可是他没有来。   很快我便知道了为什么他没来,君家被灭门,他也不见了。我知道他肯定没有死,但是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找他。   我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我什么都没有。在这个时候,我无比的痛恨自己,我痛恨自己只是孩子,我再也不想当孩子了,因为想要当孩子的我只喜欢舞弄文墨,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能力找到他。   我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想要权力,但是我却必须去要这个权力。只有我有了权力,我才有可能找到他,哪怕可能性真的很小。   我跪求了父皇三天三夜,我终于有了一个机会。   父皇给了我两个要求,一是我必须用实力让暗阁众人臣服于我,二是我要自己去南疆接受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考验。   我花了一年时间让暗阁众人臣服于我。我的方法很简单:我是赢者,他们是输者。他们没有能力伤到我,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伤到我。我的衣服上不可以变脏,脏了就不是白衣了,他就不喜欢了。   我又花了一年时间去完成那个不可能完成的考验。我要自己在南疆禁地寻够四十九种蛊虫,这就是我的考验。父皇对我说,萧氏一族是驭蛊族人嫡系血脉,我身上一滴血就可以引来无数的蛊虫,所以我要确保自己不能受伤。   在南疆的时间过得很快,在我取最后一种幻蛊时,我失控了。我看到他死在了我的怀里,我只有他逐渐冰冷的尸体,他的尸体冰冷的让我害怕,我从来像那一刻那么害怕过。   我突然就大开杀戒,杀了那个地方的所有的人,完全不顾自身的能力不停的杀戮,后来是南疆的圣子夜星觅制止了我,把那时已经失控的我救了下来。   夜星觅他和我说,他说,我受幻蛊的蛊惑,无意识陷入了幻境,会一直不停的杀戮,直到自己力竭而亡。   我很感谢他救了我,渐渐的,我和他成为了好友。   但是,我只休养了三日,就启程回了京城。   回京当天,我便持诏登基。   登基后,我一边稳固政权,一边派人查探他的消息和当年灭门之事。我很庆幸我把蛊佩给了他,要不然我可能真的挺不过去了。   这么一查,我就查了十四年。   幸好,十四年后,他回来了。   【君衍】   我叫君衍,是家人们捧在手心的孩子。   我生性骄傲,我喜欢过肆意妄为的生活。从我识字开始,父亲就告诉我一句话,他说:“君家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并没有在母亲肚子里呆够十个月,我只呆了八个月。我自小便有些体弱,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在母亲肚子里呆的时间太短。   因为我自小体弱,所以我一直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我不喜欢习字读书,也不喜欢弹琴下棋,也不喜欢……   我只喜欢吃好吃的东西!   父亲经常会数落我,但是每次都是只能数落一两句,因为母亲会大声凶父亲的,如果母亲凶了父亲,父亲就不会再数落我了,我知道,父亲最听母亲的话了,甚至什么都是依着母亲的。   我知道母亲的顾虑,所以我尽量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在母亲面前的我是十分乖巧的,但是在父亲面前的我是非常贪玩的。   母亲从不逼迫我学习别的东西,她只希望我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长大。我觉得母亲长的好美,那是骨子里的美,根本就是个仙子。   父亲和母亲不一样,他总是想要逼我去读书识字,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我感觉我的骨子里就喜欢玩儿,我甚至觉得我不适合读书识字。   父亲总是在我面前夸赞别人,尤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也就是皇伯伯的孩子。因为父亲老是夸赞太子殿下,我的耳朵里也就一直都记住了两个字,那就是“萧裕”这两个字。   我也听说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过也不是别人家的孩子,是皇伯伯家的孩子的。   我认为的太子殿下呢,当然是和外人认为的太子殿下是相似的,但是后来我意识到了我的错误。   那时,父亲带着三岁的我进了皇宫。   因为母亲似乎要去看一个故人,所以特地把我交给了父亲。父亲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是我第一次来皇宫,虽说皇宫是万人向往,可是我却从心里抵触。   到了皇宫,父亲去和皇伯伯商量事情,我就偷偷的避开了父亲,然后开始在皇宫里边乱走。我觉得皇宫里真的好大啊,更糟糕的是我竟然迷路了。   我走到了一个非常冷清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太监和宫女,只有说不出的冷清。我开始在四处乱走,试图找到回去的路,但是我还是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我突然发现宫殿里有一个好看的哥哥,那个哥哥样貌真的生得特别好看,只比母亲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在外边站着看着那个哥哥,甚至还想走到那个哥哥的身边,事实上我真的往哥哥的身边走去了。   我才刚走了几步,那个哥哥就看到了我,他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听了以后有些发愣,沉默了片刻,低声回道:“我是君衍,君忱是我父亲,我太贪玩儿,所以,一不小心迷路了。”   他听后明显不相信,直接问道:“迷路?”   我有些心慌,开始叉着自己的腰,强装着镇定,稳声威胁道:“是的,我不喜欢皇伯伯的御书房,我想自己走一走,就走到你这里了。”   他轻笑,冷声道:“走一走吗,你连路都记不住,倒也是难为你了。”   我听了以后有些不开心,但是却十分真诚的道:“衍儿不怕迷路,父亲会找到我的。但是我好像不认识这里的路,你可不可以带我走一走。”   可能是小孩子之间的天性,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子,大多是对对方抱以真诚的,不会去弄什么狠辣心机。   他点了点头,坚定应道:“好,我带你走一走,顺便带你去御书房找你父亲好不好,一直找不到你,你父亲该着急了。”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我开心的回道:“谢谢哥哥。”   然后,他就带着我离开了这里,但是他只是给我引路。他走的真的太快了,我根本就跟不上他。我努力的走快一点,但还是追不上他,似乎怎么也追不上。   突然,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转身向我走来了。   他背对着我,指了指他的后背,微微躬身,声音有些冷:“上来。”   我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身子,又偏头看了看他那清瘦的身子,最终还是决定爬上去,因为我的脚真的已经很疼了。   但是,我竟然爬不上去,可能真的是我太胖了。   迟迟没有等到我爬上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沉默了,脑袋几乎低到了胸口,最终小声说道:“我……够不着。”   他真的有些高,我爬不到他的背上。而且我有些难过,因为我好像太胖了,根本就爬不上。   听到我的话后,他蹲在了我面前,轻声道:“上来。”   随后我就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他的肩膀,然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我害怕他不小心把我摔倒在地上。要是我受伤了,母亲会心疼的。   走了几步以后,他问道:“你可还习惯?”   我想了想,回道:“挺好的,还没有人背过我呢,父亲也只是抱我,他从来不背我。”   我觉得父亲肯定是嫌弃我胖,但是我好像并不胖啊。我还是个小孩子,肯定是喜欢吃东西的。   但是我有些担心他会嫌我胖,我怒道:“你是不是嫌弃我长得胖了,我不多吃点,怎么长高!迟早有一天,我也会长成,不是也会,肯定会,肯定会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的。”   母亲和父亲的长相都那么好,自己以后肯定也能长成一个俊俏公子的。现在的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哪里需要饿着自己。   他回道:“想长高吗?只怕你吃的东西都用来长肉了。”   我听后非常生气,直接轻哼一声,不再理他了。   可是,他突然说道:“我叫萧裕,你要记住。”   我突然有些惊喜,问道:“萧裕?萧裕吗?你长的真好看,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太子殿下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可是他好像跟我以为的不一样。   他平静的回道:“可以。”   在那之后,我便时常进宫去找他,我也叫他裕哥哥。我觉得他好像是个很孤独的人,我想去陪着他,我不想看到他孤独的样子。   我是个很怕冷的孩子,我总是把自己裹得厚厚的。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体弱,所以我才那么的害怕冷。   但是我冷的时候,裕哥哥都会抱着我。我觉得裕哥哥的身体真的好暖和啊,我最喜欢趴到裕哥哥的身上。   我也是个很怕黑的孩子,母亲每天晚上都会抱着我睡。因为母亲和我一起睡,所以我就不再怕黑了。   但是有一天晚上,裕哥哥用烛火点亮了我的屋子,甚至抱着我在我的房间睡了一晚。那是裕哥哥第一次和我回摄政王府,那天是我四岁的生辰。   在裕哥哥六岁的时候,他送了我一块玉佩。那块玉佩真的好漂亮,完全就像红宝石一样,特别的美。   他:“陪我久一点吧,久到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久到我们两个一起变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我:“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奥,我可是跟你说,我是这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你如果把我弄丢了,我就再也不跟你玩儿了,所以你不能把我弄丢。”   他:“我不会把你弄丢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我:“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你,你要等着我奔向你啊。不许乱跑,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   他:“我一直在,这是,我的承诺。”   我:“我也是在的,这是我的承诺。”   那时的我才四岁,我还不太懂承诺,只觉得承诺是话,是比较坚定的话。而我用承诺这个词,是因为,我真的想陪着裕哥哥,我不想裕哥哥孤独的。   我很喜欢和裕哥哥在一起,因为裕哥哥真的对我很好。   我觉得裕哥哥穿白衣的时候最好看了,简直就像个仙子。   我觉得裕哥哥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了,简直就像个仙人。   我觉得裕哥哥持剑的那一刻最好看了,所以我送给了他一把剑。   我觉得裕哥哥诵书的那一刻最好看了,所以我喜欢看着他诵书。   ……   我一直都是个骄傲又肆意的人,但是那件事情改变了我。   五岁的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我成了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我的身边只剩下江放哥哥,也只有江放哥哥陪着我。   因为我身上被人下了蛊,所以我活的真的好累啊。   我一直都在等裕哥哥来找我,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来找我。我等了他整整两年,却等来了他登基为帝的消息。   从他成为皇帝的那一刻开始,我和他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我开始学习毒术,开始认真习书,开始变的优秀,开始……   他在为帝,我就想追上他,他那么的优秀,我也想优秀一点,不求比他还优秀,只希望我不被他落下。   我不再怕冷了,因为我自己就可以温暖自己的。我也不怕黑了,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和黑暗相处。   从那以后,我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人,那是还让我害怕的可怕。   我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我也是一个偏执阴郁的人。   我把我的温柔至极都给了别人,因为我知道我究竟需要去做什么。我把我的偏执阴郁留给了自己,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真正了解我。   我的温柔至极是委屈换来的,我的偏执阴郁也是委屈换来的。   我觉得我是个很委屈的人,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我经常都会在黑夜里崩溃,那种感觉真的真的真的很难受。   我特别想死,但是我不能。   我要活着,为了别人活着。   江放和我的命连到一起了,我不能不顾江放的性命。萧裕还是在我的心里,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我其实没对萧裕有过那种心思,我一直拿萧裕当江放一样的哥哥看,可是直到十六岁那年我明白了,就突然明白我对萧裕起了龌龊的心思。   从前的我喜欢萧裕,现在的我很爱萧裕。   从前的我选择了他,现在的我非他不可。   但是……   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是。我是卑微至极的普通百姓,他是高高在上的北漓皇帝。我和他好像是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再遇见。   我还是选择了回去找他,我想看看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我和他已经分开了十四年了。   这么一别,我就别了十四年。   幸好,十四年后,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之前的为帝,君衍后来的为臣,他们二人就是错过了,但是二人的情谊从未变过。   萧裕虽然为帝,却是为君衍为的帝,后来更是为君衍不为帝;   君衍虽然为臣,却是为萧裕为的臣,后来更是为萧裕不为臣。   萧裕君衍,江山未变,责任未变,承诺未变,人亦未变。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7章 番三   【夜星觅】   我叫夜星觅,是这南疆的圣子。   我不是夜家人,我是在三岁时被父亲捡回去的。遇到父亲那天,我看着父亲抱着一具尸体,而且整个人都近乎崩溃。   父亲只冷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开口问了一句“你愿意跟着我吗”。   随后,我就跟在那个抱了一具尸体的父亲回了夜家。   我随父亲姓,父亲给我起名为星觅,我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听那些下人们说,父亲喜欢一个男子,但是最后那个男子还是自尽了。我那时候很奇怪,两个男子也能相恋吗?   我知道我只是父亲捡来的,所以夜家的人总是欺辱我,我也没有太在意那些。   其实我只是个小乞丐而已,我好像没有资格和那些夜家子弟相比。我特别懂事的,我会乖乖的跟在父亲身边,甚至可以一直都不开口说话。   直到那一天,父亲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用怕,只需要我变得强大,不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护不了。   自那以后,我便开始认真学习蛊术,我也给了那些算计我的人一些教训。可是他们总是在不停的算计我,所以除了在父亲面前,我就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我的世界里只有不断地打拼,不断地杀戮。我想停下来,可是他们都在逼我,逼着我去打拼,逼着我去杀戮。   虚伪、贪婪、欺骗,除了父亲,他们都在算计我……   我表面上玩世不恭、散漫不羁,我假装逢场作戏、游戏人间,可是他们依旧还是在算计我。   我十一岁的时候,我请求父亲带我去京城,我想见见我唯一的那个朋友萧裕。也就是在哪里,我遇见了那个向我展开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的人——齐念霖。   我去了京城后,我住在萧裕的长乐宫。我偶然看到了一个睡觉都还在吃桂花糕的小东西,明明都要睡着了,可还不忘手里的那点儿桂花糕。   手里紧紧的拿着桂花糕,都撒了一身,一点都不像个乖孩子。   等我了解他以后,觉得他太真实了,和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他是个哭就是哭,笑就是笑,从不多加一丝掩饰的人。遇到他以后,我开始讨厌自己,讨厌生活在黑暗中的自己。   在那以后我就开始整日缠着他,我知道我喜欢这个人,所以我不会放他离开我的身边,我不想像父亲那样。   既然他进了我的心里,我就不要再允许他走。   我跑到街上去买了好多糖葫芦,因为夜一说昨日他买了两串糖葫芦,所以我以为他是喜欢糖葫芦的。   我背着我买的糖葫芦去了侯府,但他说他不喜欢糖葫芦,他昨日是给他妹妹买的糖葫芦。   我去京城店铺里买了好多宝贝,因为夜一说他去了城南的聚宝阁,所以我以为他是喜欢宝贝的。   我去聚宝阁买了好多宝贝,然后赶忙去了侯府,但他说他只是进去看看,他去聚宝阁只是闲来无事。   我去城南给他买了好多桂花糕,因为我想起我初见他时,他手里拿着桂花糕,怎么也不肯放手,我以为他喜欢。   而且,我特地打听了,城南的桂花糕是最好吃的。但是他说桂花糕是很好吃,但是吃多了会感觉到腻的。   我去爬过他院子里的树,我也约他去游过湖,我也给他做过鱼……   我实在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我只能去问夜一。   但是夜一只说他是个特别爱吃的人,喜欢吃的东西有好多。但是我想到我给他买了那么多桂花糕,他也不喜欢,我不知道给他买什么了。   我进宫去问萧裕怎么追一个人,我想知道萧裕怎么说。   他对于我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萧裕说可以英雄救美,然后日久生情。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人家是个男孩子,再说我要怎么英雄救美。而且他对我好像一点好感都没有,谈什么日久生情。   我又问萧裕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我说我觉得那个方法不好。   萧裕看了看我,又说我的样貌生的极好,可以用美男计——色、诱。我听了以后觉得这个方法还不错,然后当天晚上我就偷偷翻墙进了他的房间。   那时候我去的时候,他应该是刚刚沐浴完,衣服也穿的松松散散的。我进了他的房间后,他先是吃惊,然后又冷声问我:为什么会来他的房间。   我坐在他身边,轻轻的给他擦着头发。我说我是来□□的,说完我还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他十分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了句“不知羞”。然后连忙把我的衣服扔到了我身上,就要把我赶走了。   我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急忙为自己辩解道:“你我均为男子,有什么看不得的,为什么非要穿衣服?”   他轻哼一声,道:“你这人,真不知羞。”说着,就把衣服塞给了我,还推着我要把我往外赶。   我不想惹他生气,所以连忙穿上衣服,就离开了。   我走的时候还调笑着说:“你既然看了我的身子,怎么也是要负责的,你可不许耍赖。”   在那以后,他就总是躲着我,我觉得我的美男计用的太不成功了。人家不仅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还把我赶出来了。   而且,现在连见都不愿见我了。   萧裕说我应该先表白,然后再用美男计。萧裕还说我必须要坚持下去,他甚至鼓励我私下打探他的行踪。   直到那一天,我得到消息,他要离开皇宫回侯府了。   我知道后,连忙去寻他了。他刚刚出了皇宫,还没上马车,我到了以后,连忙就把马车和驾马车的人赶走了。   我的眼前只剩下他,他的眼前也只剩下了我。   “念霖,你有心上人了吗?”   “没有。”   “念霖,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真的没有?”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啊,没有就是没有。”   “那念霖喜欢我吗?”   “我……”   “念霖,你喜欢男子吗,你是断袖吗?”   “你……”   “念霖,你喜欢男子吗,你是断袖吗?”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正经。”   “念霖,你喜欢男子吗,你是断袖吗?”   “我……自然是喜欢女子的。”   “哦,那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喜欢你啊,可你不喜欢我。”   “你这人,怎如此不知羞。”   “我不知羞吗?”   “当真是不知羞!”   “我穿女子的衣服给你看,好不好啊?”   “不好。”   “……”   “……”   最后我在后边追着他,他在前边走着,直到他到了侯府。他冷着脸推开了我,然后进了侯府,我便回了皇宫。   我刚回宫,父亲便把我叫去了,我不知道父亲要找我做什么,或者说我并不想知道。   直到去了我才知道,当初父亲喜欢的那个男子为什么死了。   为什么那个男子至死都不能为父亲穿上一身红衣。   父亲说,当初他也有一个特别喜欢的男子,可是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不会同意的。他怕他的父亲会杀了他,所以他只能刻意疏远那个男子。   但是,他还是没想到——   他的父亲还是杀了那个男子,父亲去的时候那个男子已经被他的父亲杀了。   父亲本来不想活着,想抱着那个男子的尸体一起死,可是却遇到了我。   父亲说我的眼睛很像那个男子,他不忍心年幼的我孤苦至死,所以他带着那具尸体和我回了夜家。父亲说那个男子根本不是下人说的自尽,而是被人一剑穿心了,还是他的父亲亲自动的手。   那个男子的名字是陆星觅,我的名字是夜星觅。父亲说我是他活下去的希望,他把我当他的亲儿子对待。   我的姓随他,名字随那个男子。   父亲又接着说,他的父亲年轻时也喜欢过一个男子,甚至为了那个男子与整个夜家反目。但是那个男子突然要成婚了,他的父亲哭着质问他“为什么”。   但是那个男子只是淡淡的说:“李姑娘可以为我生儿育女,而你,不过是一个男子。你说我是选你,还是选李姑娘?”   后来,他的父亲突然接受了家里的婚事,隔日便成亲了。   那个男子也不知所踪,他的父亲也没有再找。   他的母亲很快就怀孕了,只是不幸的是他的母亲刚生下他,便因为难产失去了生命。   父亲说,他不想我走他的老路,他不想看到我失去心爱之人,他希望我能让自己变得强大,他希望我强大到可以保护我喜欢的人。   父亲说的意思我都懂,但是,我不想离开他,他和那些夜家子弟不一样。   父亲只给了我三天时间,过了这三天,他就要带我回南疆。   这三天,我天天晚上都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抱着他睡觉。一开始他不愿意,可是他把我踹下去,我就又立刻爬上去了,他也就不管我了   最后一天晚上。   我看着他的侧脸,带着期望问他:“我明天就要回南疆了,你可不可以说一句‘我也是喜欢你的’,我真的很想听,很想很想。”   他看着我,神色如常:“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你还要走吗?”   好像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我听了以后,却高兴极了,但又很无奈,我低声说:“等我处理好了一切,我就一直陪着你,再也不走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我很舒服。   他沉思了一会儿,像是要给我解释:“好,我等你,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   在知道他的心意后,我努力坐上了南疆的圣子之位,那时我十六岁。可是也正是在那天我的父亲离开了我。   我把父亲和那个男子葬到了一起,这是父亲最后的心愿。   后来,我就开始查我爷爷的事情,想不到还真的查出来些什么。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一个误会。   就是那个误会,害了父亲,害了那个曾经深情的老人。   我让我的那个他等的太久了。   我不想再等了,等待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   我让他受的委屈太多了,我会用一声去弥补。   最后,我布置的圣子府,终于迎来了它的另一个主人。我也终于迎来了我的那个他——齐念霖。   ——   【齐念霖】   我叫齐念霖,是一个来讨债的孩子。   当然,只有父亲认为我是个来讨债的孩子。   我好像特别不乖,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不乖。后来,因为我的不乖,母亲难产了。   那一刻好像十分凶险,父亲直接冲进了屋子,只是为了陪着母亲。   当然,这些是府里的下人告诉我的。   父亲认为我不是他的孩子,他说我是来跟他讨债的,甚至随便给我取了名字叫“要命”,后来还是母亲亲自给我取名念霖。   但是我还是觉得好伤心啊,我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   母亲特别的疼我,她总是喜欢抱着我睡,但是只是喜欢而已。如果母亲要抱着我睡的话,父亲就会立刻把我抱走,或者他会抱着我睡觉。   我是个特别喜欢笑的孩子,我也是个特别喜欢哭的孩子。   府里的人都很喜欢我,当然不包括父亲,我觉得父亲好像拿我当仇人。   我的容貌与父亲相似,但性子却像极了母亲。   我的父亲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但是完全不像一个武将。他的身上满是书生的气息,简直就是一个文官。   我的母亲是一个名动京城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她是被人宠着长大的,她是皇家唯一的小公主。   我自幼便喜欢读书,我讨厌习武。   但是,父亲却一直在逼着我习武。父亲对我十分严厉,简直就像对待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一样。   父亲曾经把我拎到练武场,神情严肃,训斥我:“身为男子,不仅要习文,还要去习武。齐家的男儿都是文成武就的,齐家不需要无用之人。”   我听到父亲的话后,立刻就哭了,我才六岁。   我讨厌习武,我不懂,为什么父亲一直要逼我。我只想读书写字,我喜欢舞弄文墨。   甚至我开始自我怀疑:如果我不习武的话,真的就是一个无用之人吗?   但是父亲却丝毫不顾及我哭了,依旧那副模样,还在逼着我习武。   我委屈的看向了母亲,母亲没有把我抱到怀里,只是无奈的说道:“霖儿要听父亲的话,父亲不会伤害你的。”   到了后来,我知道了父亲逼我习武的原因。   我是父亲的第一个儿子,我以后会是这侯府的主人,我会成为下一个永安候。但是,我真的不想当永安候。   他们为什么都不肯问问我的意思?   我其实就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文人。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他们是爱我的。可是,他们也做了很多事情,让我以为不被人爱的。   我还曾经想过,是不是不会有人拿我当个孩子。   或许,他们就算再爱我,也不知道怎么爱我。我觉得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爱我,连萧裕表哥也不知道怎么爱我。   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跟别人好像是不同的,他知道考虑我的想法,重要的是,他拿我当个孩子。   我想和他在一起。   他总是喜欢往我面前凑,我觉得他就像块儿糖糕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他给我买了好多的糖葫芦,虽然我并不喜欢甜的东西。   他给我买了好多的小东西,虽然我并不喜欢那些宝贝。   他给我买了好多的桂花糕,虽然我并不喜欢吃桂花糕。   他到我的院子里爬树,还十分开心的跟我打“招呼”。   他约我去外边游湖赏玩,还十分开心的下水捉了条鱼。   他自己动手给我做鱼,虽然做的鱼有些黑、还有些甜。   ……   在这些事情过去之后,他开始“变本加厉”,像是小孩子间的游戏。   难以置信,他竟然开始爬墙!   他直接翻墙进了我的院子,还肆无忌惮的闯进了我的屋子。更重要的是,他是在大晚上过来的。   那时候我刚刚沐浴完,才刚穿好衣服,正准备给自己擦头发。   我很好奇他的来意,但面上平静,问道:“你为何过来?”   他没有半分不适,极为自然的回道:“我想来色、诱。”   随后,他十分自觉地做到了我的旁边,然后就开始给我擦头发。还没过多久,就当着我的面,他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不知羞。”   我直接拿起了他的衣服,然后把衣服扔到了他的怀里,准备把他赶走。   但是,他却不肯走。   他还不知廉耻的说道:“你我均为男子,有什么看不得的,为什么非要穿衣服!”   我直接轻哼一声,回道:“你这人,真不知羞。”   即使是男子,那也不可太过随意。我并非是他喜爱之人,他怎可做此举动,这根本就是逾越之举。   我把他的衣服塞给了他,准备把他赶出去。   他好像突然变乖了,立刻就开始穿衣服了。   在他穿好衣服以后,他突然笑道:“你既然看了我的身子,怎么也是要负责的,你可不许耍赖。”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离开了。   我觉得他真的是好不知羞,明明是一个男子,却非要让我负责?   君子有情,止乎于礼。不止于礼,止乎于心。正直保守,举止得当。   他这人,一点儿都不像。我真的想不到,竟有男子如此,堪称离经叛道,对我用美男计。   在那以后,我就总是躲着他,可是他却更加“变本加厉”!   我只稍稍一回想,就觉得他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直到那一天,我要离开皇宫回侯府了。   我刚刚出了皇宫,还没上马车,他就一下子拦下了我,虽然像是翩翩公子,可我觉得整个一个地痞无赖的样子。   他和我说……   “念霖,你有心上人了吗?”   “没有。”   “念霖,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真的没有?”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啊,没有就是没有。”   “那念霖喜欢我吗?”   “我……”   “念霖,你喜欢男子吗,你是断袖吗?”   “你……”   “念霖,你喜欢男子吗,你是断袖吗?”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正经。”   “念霖,你喜欢男子吗,你是断袖吗?”   “我……自然是喜欢女子的。”   “哦,那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喜欢你啊,可你不喜欢我。”   “你这人,怎如此不知羞。”   “我不知羞吗?”   “当真是不知羞!”   “我穿女子的衣服给你看,好不好啊?”   “不好。”   “……”   “……”   最后他在后边追着我,直到我到了侯府。我感觉他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害怕他又跟着我回家,连忙推开了他进了侯府。   我本以为他会在侯府外等上片刻,可是没一会儿,就有小厮过来同我说他已离开。   没有听到我想的答案,我的心突然就有点不好受,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可能是少了一个朋友。   后来我本来都已经不想去想他了,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来了我的房间。   甚至当然,时间还是晚上这个不太好的时间,可是这次却连续了起来。   这几天,他天天晚上都跟自己抢床。   一开始我不愿意,可是我把他踹下去,他就又立刻爬上去了,甚至有些乐此不疲,我也就懒得管他。   再者,我也有跟萧裕表哥一起睡过。   那天晚上。   他还是和我抢床,躺在我的床上,好像他才是房间主人。   不过可能我习惯了,也不觉得怎么样。   只是他突然就凑到我身前,盯着我,声音带着期望,问我:“我明天就要回南疆了,你可不可以说一句‘我也是喜欢你的’,我真的很想听,很想很想。”   他有些楞,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应该是喜欢的,毕竟没有人拿我当孩子哄。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你还要走吗?”   他听了以后,高兴极了,但我觉得他不开心,只听到他的耳边低语:“等我处理好了一切,我就一直陪着你,再也不走了。”   我伸手推他起开,看着躺在身边的样子,沉思了一会儿,回他:“好,我等你,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只觉得,夜星觅这个少年,就像是一种羁绊,突然出现在这里,像是上天的福泽,特地过来哄他的。   ……   后来,他的羁绊当了南疆圣子,那时不过十六岁的年纪。   我也再次见到了他。   十六岁,他身上有些矛盾,男人身上的成熟感,阳光影子的少年感,竟然在一个人身上,让我为他心动。   我想和他在一起,不是让他拿我当孩子哄。   我要他留在我身边,我想把他当孩子养。   我知道,我沦陷了。   月亮迷失深海,星星枕浪而眠,夜星觅齐念霖。   最后,南疆圣子府,我得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他留在我身边,我想把他当孩子养。   我知道,我沦陷了。   争取年前完结,我想他长大。   时间有些久了,没有忘记他。   他是我的宝贝,我也为他沦陷。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8章 番四   【江放】   我叫江放,江水的江,永不放弃的放。   母亲说,因为父亲救过不小心落入水中的母亲,并且她永远不会放弃对父亲的爱,所以我的名字就叫江放。   但是对于我的父亲,我只知道他叫江屿,其他的都不知道。   我的母亲有一个闺中好友,是摄政王妃——云沁依,我觉得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母亲带我去过摄政王府一次,那时候母亲和云姨的话我都不小心听到了。   云姨说我的父亲是个坏人,因为在我母亲怀孕后,父亲他便不知所踪了,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   本来云家人不想让母亲生下我,因为母亲体弱,但是母亲舍不得我,所以就带着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我离开了云家。   云家人知道了,想要带母亲回去,母亲却不肯,执意要留这里。   母亲还是留了下来,母爱是伟大的,她为了生下我,身体受了很大的损伤。   我知道云姨说的这些事情,我便暗下决心,不仅要让母亲过的更好,还要去找到自己的父亲。   我希望母亲能笑一笑。   我开始私下里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我准备建立一个只属于我的势力。   我非常聪慧,很有手段,短短一年,我的势力就建立起来了,它是不归阁。我的势力只管杀人和贩卖消息,我手下所有的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那些心术不正的人都被我赶出来我的势力。   只是,我的母亲去世了,她去的那么突然。   她去世前,穿了一袭粉衣,走到了府中的院子里,生生跳了一整日的惊鸿舞,下人们拦都拦不住。   我……也拦不住。   母亲说惊鸿舞是父亲最喜欢的,当初二人表明心意后,母亲便在父亲面前跳了这支舞,可是我从来不知道这些。   我只知道,我看着母亲不停的跳着舞,跳着跳着就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母亲和父亲从未成亲,我是恨我的父亲的。我认为我的母亲值得父亲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来迎娶,可是母亲至死都没能等到父亲来迎娶她。   母亲死后,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可能是因为我体内有藏情的缘故,我的情越来越少,除了在君衍面前,我再也不会有一点感情了。   直到我十岁那年,我被人算计受了重伤,一路强撑着走到了一个小院子前。我用仅存的力气敲击着眼前的门,然后我就倒在了地上。   我的潜意识里,隐约感觉到——我似乎是被人拖到了床上。   没错,是被人拖到了床上。   因为重伤的我感觉到了些许的疼痛,所以我挣扎着微微睁开了双眼,但是只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我感觉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仙子。   那是个眼里满是星辰的仙子,他离我那么近,还在轻轻的给我清理身上的伤口。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又闭上了眼,然后又华丽丽的晕过去了。   当我再次醒来后,没有看到什么仙子,只看到一个很乖的小男孩,他在盯着我看,我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   他见我醒来,凑到了我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捡到了你、也救了你,那么,你就是我的了。”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听着他特别的宣言,我的心竟然微微一颤。   但是出于理智,我强迫自己忽视了这种怪异的感觉,我冷着一张脸说道:“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突然叹了口气,像是没得到夸奖的小孩儿。   “我叫楚渡,我没有什么目的啊。再说了,你是我的,我还要有什么目的吗?我既然救了你,就说明我不会害你。你还是别生气了,对伤口不好的。”   听着他的话,我依旧一脸质疑的看着他,没有丝毫放松的模样。   他毫不在意,开始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晕倒在我家门前,身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幸好你遇到了我,要不然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我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他看到我的样子,撇了撇嘴,嘟嘟囔囔的说道:“哼,谁愿意搭理你啊,我还是去找白爷爷好了!”   突然进来了个老者,那个老者好像是他说的白爷爷。那人道:“醒了啊,醒了就好,省的我这个小徒弟整日围着你转了。”   “爷爷,他不喜欢我,我不开心了。”   “我捡的娃娃不喜欢我……”   听到他告知的这委屈话语,我好像觉得有些莫名的罪恶感。   突然有种想法,我不想他委屈。   ……   后来我就在这里养伤,不可否认,这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我发现一个关于他的秘密,就是他好像有点太过天真,说难听点,就是他有点傻。他仿佛不问世事,就在这个小院子里呆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他还整日跟我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他说他救了我,所以我就应当以身相许。   我觉得甚是荒唐,我是一个男子,谈什么以身相许。更荒唐的是,他说要我报恩,可他却在抱我!   那个老者跟我说过,他命里有一劫,既是生劫,亦是死劫。那是一场豪赌,赌对了便是赢,赌错了就是输。   我只觉得这爷孙二人都很荒唐。   那个老者还说,他的劫是我,我感觉很奇怪,我怎么会是一个人的劫呢?   在那之后,有一日醒来,我看到床边趴着一个小脑袋,他睡的正香。   我就那么看着他,陷入了思考。   和他相处了几日后,我发现他很聪明,就是被人保护的太好,没有见过世人的险恶。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我会对他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他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他有什么目的?   种种疑惑朝我袭来,让我的心情莫名的跌入了谷底。   我不喜欢这不受控制的感觉。   我想要让他知道这世人的险恶,我受不了像他那么好的人被心思不正的人蒙蔽。我开始告诉他这世人的险恶,他也很认真的听我说的话。渐渐的,我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也是极好的。   我跟他说他的眼睛很美,就像星辰一样。他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我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他当真是长得极美,他的美是骨子里的美。   我不能否认,我可能喜欢上他了。   我想当他的娃娃。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要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在我离开前,白爷爷给我亲自煎了一副药。他说这副药可以压制我身上的蛊毒,但是最多只有十年,而且时间越长,压制的效果越差。   我问白爷爷是否能把药方告诉我。白爷爷说那副药里的药材再也不可能寻齐了,所以他就没有告诉我。   离开前,我跟楚渡说了我的来历。我跟他说,我是不归阁的阁主江放。我一直都会在清风馆,如果他遇到难事了,可以去找我。   为了让他安心,我还特地跟他一起在那个院子里种下了桃树的种子。我们两个人,一个人种下了一个种子,我说等桃花开了,我就会来寻他。   可是我离开后,他也离开了,我和他好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那个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还是没有在那个地方看到他。   直到后来,世上多了一名邪医,我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他。   八年后,他来寻我了。   他说他在我离开后他也随白爷爷离开了,他一直认真学习医术,他想为我解蛊。可是,我拒绝了他,我觉得我好没用。   我既想纠缠他,又想放弃他。   我既想爱他,又想不爱他。   我既想慢慢退出他的世界,又害怕真的失去了。   情之一字,或许只有不懂,才不会痛吧?   ……   他在那个小院子里等我,我偷偷的去过那里。可是,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面对他。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因为君衍正大光明的见到了他。   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我不想以爱他为借口无休止的伤害他。我可能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只是我不相信罢了。   我最大的遗憾——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他,却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我或早或晚都不得不放弃,但是我舍不得放开他。   本来应该形同陌路的我和他,却还是相遇在了那个晚上。   为什么我是他的劫,因为我是他的星辰。星辰不在了,他也就不在了。生劫,我会带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死劫,我也会带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我可能是他的救赎,也可能是他的深渊。最终的决定权在我手里,这的确是一场豪赌。但是他赌赢了,我也赌赢了。   我要守护他的未来,以后的我要守护他。   我想把他当个孩子一样宠着,我喜欢给他买一切的东西,因为他买和我买的感觉不一样。他不必羡慕任何人,我会给他所以他想要的。   楚渡,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白爷爷说我是你的劫,可我想告诉你,我是你的劫,我认了。   但是,你也是我的劫。   楚渡,下辈子,我要做的你的影子,永远跟着你!因为遇见了你,所以我不会有更喜欢的人了。   后来,世人皆知,邪医楚渡身旁总是有一位玄衣男子,却无人知那玄衣男子也曾双手沾满血腥。   楚渡、楚渡,渡不过便是死劫。   幸好渡过了,那是生劫!   【楚渡】   我叫楚渡,痛苦的楚,唯有自渡的渡。   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跟着白爷爷,我只知道他姓白。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的印象里隐约是有一对夫妻的,可是我想不起来。   白爷爷很疼我,他不强求我做什么,只教我医术,我本来觉得医术很乏味,时常偷懒,但是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后来我知道了,白爷爷有个徒弟,也就是我母亲。她是个奇女子,随着我父亲在各地游历,我父亲亦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母亲身侧。   可是后来,只剩下了我,一家三口只剩了我。   听白爷爷说。   那时的我不过两岁。   我不知道父亲母亲去了哪里,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我也好像越来越记不起他们,甚至……   我渐渐忘了他们,只记得我是楚渡,我也没有出过这个院子。   劫,我有劫,我可能只能活到十六岁,我不知道这个劫怎么来的。   父亲母亲希望我平安,让我在白爷爷这里呆着,我也确实很平安,学学医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直到那年,我捡到了我的娃娃。   我以为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很漂亮的娃娃,就是身上有血,有些脏。   娃娃很聪明,会敲我家的门,我很喜欢他,然后就救了他。   只是他有点沉,我抱不动,只是轻轻扯着他,我怕弄碎他。   隐约间好像看到他睁眼了,可是好像又没看到。   我也没太在意。   我觉得既然是我的娃娃,那就要跟我一样,干干净净的,不干净我就不要了。   不过幸好,把身上的伤口清理好以后,娃娃确实很漂亮。   当他醒过来以后,我觉得他在看我,可是他的眼睛里只有疏离。   我不懂,明明我救了他,他为什么这么疏远我?   不过,我想和我的娃娃在一起。   我就凑到了他面前,笑着说道:“我既然捡到了你、也救了你,那么,你就是我的了。”   他却还是冷着脸问我:“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感觉我好委屈。   他怎么敢呢?   明明是我的娃娃,却不听我的话,我有点不想要了。   “我叫楚渡,我没有什么目的啊。再说了,你是我的,我还要有什么目的吗?我既然救了你,就说明我不会害你。你还是别生气了,对伤口不好的。”   他还是不理我,脸上表情不变。   我想了想,不能跟娃娃生气。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晕倒在我家门前,身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幸好你遇到了我,要不然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他却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   我生气了,撇了撇嘴,嘟嘟囔囔说他:“哼,谁愿意搭理你啊,我还是去找白爷爷好了!”   也就话音刚落,白爷爷进来了:“醒了啊,醒了就好,省的我这个小徒弟整日围着你转了。”   我也不过是个孩子,娃娃不喜欢我,我委屈,我和爷爷诉苦。   “爷爷,他不喜欢我,我不开心了。”   “我捡的娃娃不喜欢我……”   ……   后来娃娃就在这里养伤,不可否认,我的娃娃只是脾气不太好,但是对我还是特别的。   只是,我不明白,娃娃为什么说我的眼睛像星辰,天上的星辰是这个样子吗?   我想起书上的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我一想,我救了娃娃,娃娃应当以身相许,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喜欢抱着他。   抱着娃娃几乎成为一种惯性,我突然间觉得这种行为不对,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甚至想过,娃娃被别人抱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我还是做出了选择,我的命数不好,不想牵连娃娃,我要娃娃平安。   白爷爷说,我的命格不好,但怎么不好也不跟我说,只是我总觉得最差不过是——我是个短命鬼。   可是,我的娃娃好像生病了,我不想他是个短命鬼。   命数一事,我是不信,但是也并非完全不信,这个走向肯定是对的,人有生老病死,我自然也有。   只是,有了娃娃,我不想死。   我觉得这好荒唐,我想让他陪我玩。他会给我讲故事,给我描述外边的世界,那些都是我未曾见过的。   我对娃娃很好奇。   娃娃是一个宝藏。   后来,我听到爷爷和娃娃说的话。   娃娃确实生病了,很严重的那种,不是那时候我看到的外伤。   我突然觉得上天不公平,我的娃娃那么好,我想命数是可以变的,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是总归是人定胜天,或许我遇到娃娃的时候命数就变了。   我想救我的娃娃。   又过了一段时间,娃娃要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离开前,娃娃和我说了他的来历。他说,他是不归阁的阁主江放,一直都会在清风馆,如果我遇到难事了,可以去找他。   我仿佛抓住了重点,可以去找他。   他还和我在院子里种下了桃树的种子,其实他种了一颗,可是我觉得不够,我也种了一颗。   我想着,也就问了他:“它长大了,你会来吗?”   他笑了笑,跟我承诺:“桃花开了,我就会来。”   在他离开后,没过多久,我也离开了,我跟着白爷爷去游历。   其实也不是游历,我就是想找方法救他。   我要救救我的娃娃。   那时候,我关上院门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就好像我和他好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我不知道,那个院子里,他去过,甚至后来,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还是没有回去,我不知道他等了我那么久。   但是后来,我行医八年,世上多了一名邪医,我也找到了救他的方法。   我去不归阁寻他,他不让我救他,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听说了他对君衍特别好,我以为他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准备救他,就当是了却我对他的执念。   我还是回到了那个院子,有着我和他回忆的院子,我本来以为我对他的执念会断,可是一年后,他跟我道歉,我还是败给他了。   正如我十六岁时的执念,因为他我才活了下来,只是我没有蛊佩,不过白爷爷也说我活了下来是个奇迹。   ……   其实没有君衍,我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给江放解蛊,可是多了一个君衍,我没有把握了,我突然懂了他为什么不让我解蛊。   在和君衍接触的日子里,我感觉他是个很奇怪的人,看着很阳光,阳光之下却是一股子邪气,可是这些邪气好像只伤害他自己。   让人感觉,他似乎时时刻刻都要消失,只是不知道什么支撑着他,后来我知道了。   再后来,我见到江放的父亲,我知道了当初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评论。   最后,我身边老是跟着一个江放,他说他要当我的影子。   我好开心,我的娃娃,他是我的,只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错别字,但是被待高审了,我不敢改了,但是影响不大。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89章 番五   【沈允诺】   我叫沈允诺,是南疆沈家的二少爷。   我与我的兄长皆是才名远扬的才子,但是我和我的兄长不一样。世人们都说我是个风流成性的人,但是我只是顺应自己的内心而已。   我不仅擅长舞文弄墨,更精通无数蛊术。我的父亲一直把我当作下一任家主培养,但是我不想当家主。   我生来便是个离经叛道的人,我只想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于是,二十岁的我离开了家,准备出去闯荡一番。   我在街上随意的走着,可是不小心和一个俊俏的男子撞了个满怀。我承认那个男子很好看,但是他让我跟丢了那个精致的小姑娘。   那个男子的性子非常冷,但是他长得有些可爱,至少我觉得很可爱。在我沉思之下,我觉得他比刚刚那个小姑娘长的好看。   但是他向我道谢以后就离开了。   等我回过神以后,他已经走了好远的路了。   我连忙追到了他的身边,我觉得我可能是对他一见钟情了。虽然他是个男子,但是我就是喜欢上他了。   我一直追了他好久,好像追了三、四条街了。   最后,他转头看向了我,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要跟着我?”   我想了想,说道:“我看上你了。”   他直接冷声回道:“胡言乱语。”   我连忙为自己辩解:“我可是很认真的,我绝对是真心的,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叫沈允诺,不知公子的名字是?”   他打量了我片刻,轻笑道:“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我不喜欢脏的东西。”   我有些愣,看着他,认真解释:“我不脏的,我不脏的。我可以很干净的,我真的可以很干净的。”   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他认为我是一个滥情、花心的人,但是我和那些人真的是你情我愿的。   他没有理会我说的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我看到他离开以后,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那时我走的很快,我怕他突然消失不见。我追了他好久,我一直都在跟着他,我想向他证明我的真心。   我为他做了很多事……   直到四个月后,我和他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他看向我,轻声道:“如果我真的喝醉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笑,轻声道:“那你什么时候喝醉,我想和你在一起。”   然后,他真的喝醉了,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但是……   在那之后,他就对我十分冷漠,甚至拒绝我的靠近。   一日晚上,我进了他的房间,坐到了他的旁边。   我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不肯靠近我了?”   他淡淡的道:“没有为什么,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你风流倜傥、情人无数,而且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   我大声吼道:“我很喜欢你,我是你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他只是冷声道:“别说了。”   我没有停,继续道:“记得我初次撞到你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上了你,你明明是一个男子,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我追了你大半年了,我们明明都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张脸,那我就不要这张脸了!我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声音有些低:“我说了,别说了……”   我没有听他的话,继续道:“靳无渊,你喜欢过我吗?”   他却沉默了,没有回答。   “我可以等你的,你什么时候喜欢我啊?我真的可以等你的,我可以等你喜欢我。你可不可以多看我几眼,你看看我好不好?”   “这不是等不等的原因,而是我们根本就不适合。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我们不适合。”   “男子又怎样,我喜欢你啊。只要我喜欢,我愿意娶你。如果你不愿,那我就嫁你。我很喜欢你,我不会后悔。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啊?”   听到我后边这些话,他小声试探道:“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认真的回道:“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是一见钟情。   就这样,他终于接受我了。   我和他一起游历了很多地方,看遍了很多风景,留下了很多痕迹。我有了一个家,一个有他的家。   游历了两年后,我决定带着他去见见我的父母。   他的父母早逝,没有办法见证我们的感情了。但是我的父母还在,我的父母可以见证我们的感情。   我想把我的他告诉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因为我知道他很没有安全感,我想给他所有的安全感。   但是我没有想到这是一条死路。   我的父母根本就不同意我和他的事情,甚至还以他们的性命逼迫我离开他。我就算不肯同意,但是……   我的父母的确是成全我们了,但是我的父亲给我和他下了藏情,然后又把我和他逐出沈家了。   我的父亲把子蛊下到了我身上,把母蛊下到了他的身上。   我的眼里满是伤痛,我不该带他回来的。   我知道九生花可解万蛊,所以我准备去禁地取九生花。   但是他没有等我……   我和他回了我们初遇的地方,去了那个我们住了好几个月的院子。   那天晚上,他亲自下厨,我和他一起用膳。   他递给了我一碗汤,我直接就喝下去了。   然后,我们二人就依旧像往常那样用膳。   但是,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很奇怪。   最后,我终于意识到了。   他给我那碗汤是解药。   我想要抱他去找大夫,但是他阻止了我,我就抱他回了房。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抛下我。   他靠坐着,只笑了笑,像是要安慰我。   “我们其实见过的,只是你不记得了。那时的我才十四岁,我就是在这里碰到的你。有几个人准备欺负我,你帮我赶走了他们,但是自己也受了伤。我给你包扎了伤口,也发现你的左手腕处有一块印记。”   我听着他说,身形有些微颤,靠在床边,低声唤他:“无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和他见过。   他没理会我,继续说着。   “后来,我就在这小巷里当了一名说书人,也顺便在等你。你跟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里,我竟然发现了你就是救我的人。还有那天,我并没有喝醉,我的心里也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无渊,我……”   “允诺,我很开心,因为我们在一起过。但是,下辈子,你可不可以早些遇到我?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你,我真的很介意你碰过别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脏的东西,但是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   当初的我。   该死。   我觉得我好脏。   我还想抱着他。   我不敢去抱他。   像是看出我的想法,他抱着我柔声说,“有时候,好希望我是个女子,如果我是女子,那我就能给你生个孩子,孩子可以替我陪着你。”   “我不需要孩子的,我只需要你一人。如果你喜欢,那我们去收养一个,但是孩子是要陪你的,不是陪我……”   “是啊,是陪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我都快听不见了,“我这一生,只爱一人,便是允诺。允诺呢,是不是也是只爱我的?”   我连忙回应道他:“我只爱你,我只爱你,我只爱你……”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和我说了好多话,像是来不及,我也不再打断他。   我一直紧紧的抱着他。   我感觉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甚至再也没有了一丝温度。   后来……   我把他葬到了这个院子里,我在他的牌位上写了一个大字——渊,但是我也写了两个不起眼的小字——吾爱。   我也做了一名说书人,我在讲我和他的故事,但是那也不是我和他的故事,因为那个故事的结局没有发生在我和他的身上。   我也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她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那时的她好像还只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我想再去看看这北漓,世上风景总是很美,让我怎么也看不够。   我会好好的活着,我要好好的活着。   因为……   我一直以靳无渊的名义活着,而不是以沈允诺的名义活着。   我沈允诺,这一生只爱一人,那人便是无渊。   ——   沈允诺:我以为是初见,实际上是重逢。   【靳无渊】   我叫靳无渊,是扶风镇的靳家的一个庶子。   我的母亲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但是只是父亲的一个小妾。父亲只有一个正妻和一个小妾,但是父亲好像并不爱我的母亲。   听下人们说,因为父亲的正妻无法有孕,所以才有了我母亲和我的存在。   我一出生便享受了极好的待遇,但是我的母亲却因为生我去世了。我一直都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甚至不知道母亲的名字。   我自幼便跟在主母身边,父亲对我也是极好,但是我不幸福。我一直在努力学习,我害怕被人罚,所以我必须拼命努力。   但是后来,父亲突然重病去世了,主母也跟着父亲去了。然后,整个靳家就只剩下了十二岁的我。   我喜欢清净,所以遣走了很多人。我的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父亲、主母、母亲和我,所以我很怀疑我的父亲的身份,但是我也没有深究。   我的样貌似乎随了我的母亲,所以有很多人把我当作女子。   在我十四岁的某一天,我遇到了几个游手好闲的公子,他们想要对我动手动脚。我本来都已经绝望了,但是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有一个白衣少年救了我,我觉得他好像书上的白衣侠士。我看到他受了好多的伤,所以我带他回了我的家,顺便给他包扎伤口。   在我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左手手腕处有一块印记,那块印记像极了疤痕。我知道不能随意打探他人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开口询问。   他并没有多呆,很快便离开了。   后来……   我在这里做了一个说书人,我在幻想着再次遇到他,我想报答他的恩情。   有一日,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白衣男子,我连忙向他道歉。在我道过歉后,我便起身离开了。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我回头看了看,就看到了刚刚的那位白衣男子。   我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要跟着我?”   他回道:“我看上你了。”   我直接冷声道:“胡言乱语。”   他连忙道:“我可是很认真的,我绝对是真心的,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叫沈允诺,不知公子的名字是?”   我一听沈允诺这三个字,立刻就想离开眼前的这个人。我可是知道沈允诺的恶名的,不仅风流成性,甚至还声名狼藉。   我轻笑道:“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我不喜欢脏的东西。”   他突然给我解释:“我不脏的,我不脏的。我可以很干净的,我真的可以很干净的。”   我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直接转身离开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一个风流成性的人怎么可能会专心于一人,而且那人还是一个男子!   但是他追了我好久,一直都在跟着我,甚至还为我做了很多事情……   我偶然发现他的左手手腕处也有一块印记,我怀疑他是当初救我的那个人,但是我不敢相信。   那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最后,我还是确定了他的确是那个救我的人。   所以,差不多四个月后,我下了决定。   我看向他,轻声道:“如果我真的喝醉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他笑了笑,轻声道:“那你什么时候喝醉,我想和你在一起。”   然后,我假装喝醉,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但是他的真心好像没有多少,我没有看到他的改变,其实他有改变,但于我而言不够。   我想了想。   我就对他十分冷漠,甚至拒绝他的靠近。   我希望结束这段不该开始的感情。   他那种风流成性的人不适合我。   他的身体为我停留了,可是行动还是分给了别人。   一日晚上,他进了我的房间,坐到了我的旁边。   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肯靠近我了?”   我淡淡的道:“没有为什么,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你风流倜傥、情人无数,而且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   他大声吼道:“我很喜欢你,我是你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我冷声道:“别说了。”   我不想靠近他,我怕我会喜欢上他,我讨厌风流成性的他,更讨厌已经忘记了我的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了。   他却继续道:“记得我初次撞到你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上了你,你明明是一个男子,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我追了你大半年了,我们明明都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张脸,那我就不要这张脸了!我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声音微微颤抖,小声道:“我说了,别说了……”   不管他说多少的情话,都摆脱了不了他忘了我的事实。他不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人吗,他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他却继续问道:“靳无渊,你喜欢过我吗?”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又道:“我可以等你的,你什么时候喜欢我啊?我真的可以等你的,我可以等你喜欢我。你可不可以多看我几眼,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轻声道:“这不是等不等的原因,而是我们根本就不适合。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我们不适合。”   他委屈道:“男子又怎样,我喜欢你啊。只要我喜欢,我愿意娶你。如果你不愿,那我就嫁你。我很喜欢你,我不会后悔。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啊?”   我听到他的话后,突然就愣了一下。他真的不在乎我是男子吗?我真的不相信他,他和我在一起后的确有收敛,但是我喜欢干干净净的。   我其实很没有安全感,我害怕我再次失去什么东西。   沉默了片刻,我想小声试探道:“你真的不后悔吗?”   他认真的回道:“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听到了他肯定的回答,我的心突然就不受控制了。我是喜欢他的,在他怀里的时候是我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我答应了他,我和他在一起了。   我和他一起游历了很多地方,看遍了很多风景,留下了很多痕迹。我有了一个家,一个有他的家。   游历了两年后,他决定带着我去见见他的父母。   但是……   他的父母根本就不同意我和他的事情,甚至还以他们的性命逼迫他离开我。他的父母的确是成全我们了,但是他的父亲给我和他下了藏情,然后又把我和他逐出了沈家。   他的父亲把子蛊下到了他身上,把母蛊下到了我的身上。   我平常喜欢读书,也是知道几分的,我不想让他为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所以我想让他好好的活下来。   我和他回了我们初遇的地方,去了那个我们住了好几个月的院子。   那天晚上,我亲自下厨,我和他一起用膳。   我把藏情的解药递给了他,他喝下了我递给他的解药。   然后,我们二人就依旧像往常那样用膳。   但是,他还是意识到了。   他想要抱我去找大夫,但是我阻止了他。   他抱我回了房,不让我吹风。   我靠坐着,只笑了笑。   我说出了我的秘密。   “我们其实见过的,只是你不记得了。那时的我才十四岁,我就是在这里碰到的你。有几个人准备欺负我,你帮我赶走了他们,但是自己也受了伤。我给你包扎了伤口,也发现你的左手腕处有一块印记。”   他唤了我的名字,我没理会,我继续说。   “后来,我就在这小巷里当了一名说书人,也顺便在等你。你跟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里,我竟然发现了你就是救我的人。还有那天,我并没有喝醉,我的心里也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他像是要哭:“无渊,我……”   “允诺,我很开心,因为我们在一起过。但是,下辈子,你可不可以早些遇到我?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你,我真的很介意你碰过别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脏的东西,但是我喜欢你。”   我不想他因为我的过去哭。   我真的喜欢他。   我想他笑。   “有时候,好希望我是个女子,如果我是女子,那我就能给你生个孩子,孩子可以替我陪着你。”   他否认我:“我不需要孩子的,我只需要你一人。如果你喜欢,那我们去收养一个,但是孩子是要陪你的,不是陪我……”   “是啊,是陪我的。”   “我这一生,只爱一人,便是允诺。允诺呢,是不是也是只爱我的?”   我听到了他承诺般的话:“我只爱你,我只爱你,我只爱你……”   我的身体我知道。   想多和他说说话。   他没有打断我。   只是我不能和他说一辈子。   我感觉到他抱我越来越紧。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好像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十四岁没有遇到他,我会在北漓四处游历,世上风景总是很美,我无论怎么也看不够。   我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他、怨过他,只是觉得我和他不应该相遇。   如果我没有遇见他,那我的心就不会痛了。   真是造化弄人!   但是……   我靳无渊,这一生只爱一人,那人便是允诺。   ——   靳无渊:我以为是重逢,实际上是初见。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允诺:我以为是初见,实际上是重逢。   靳无渊:我以为是重逢,实际上是初见。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90章 番六   【齐淮】   我叫齐淮,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我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他是一个年少成名的副将。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不仅能文善武,还是一个极好的夫君。   我的母亲随着父亲去了,她是一个非常温婉的女子。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不仅才情斐然,还是一个极好的妻子。   我的父母逝去以后,我只剩下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了。家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意抚养我,他们认为我是一个累赘。   那个时候的我才刚满四岁……   在我失去了双亲后,我便跟着父亲的朋友们一起生活。因为我想完成父亲的愿望,所以我去走了父亲的那条路。   四岁的我便入了军营,我跟着那些士兵一同习武,每日都是在军营度过的。   我虽然自小便开始习武,但是却不爱习武。我喜欢做一个文弱书生,我不是一个喜欢做将军的人。   这是个有些动乱的朝代,这个朝代需要将军来守着北漓的江山。我必须要当一个武艺高强的将军,就算不是为了父亲,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在军营呆了整整十年,我过了一个非常充实的十年。我不仅成为了一个极好的将军,也成为了一个非常有文采的文人。   我一步一步走到了我想要的位置,我一步一步成为了父亲想要成为的人。   在我十七岁时,我彻底完成了父亲的事情。   在那之后,我离开这个呆了很久的军营,前往了人人都羡慕的京城。   我知道当今皇上是个极好的皇帝,他既是一个仁君,也是一个明君。   我很羡慕那个人,也很同情那个人。   皇上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是这天下最悲惨的人,至少我是那么认为的。皇上一直要对天下苍生负责,却没有什么人会主动去对他负责。   在我回京以后,皇上特地设宴为我们这些将领接风洗尘。   我本想在这场宴会上请辞将军之位的,可是却又舍不得请辞将军之位了。   我在宫里遇到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我还把她认成了当今的皇后娘娘,她只是跟我开了个小玩笑。   我看到她的时候,直接恭敬道:“参见皇后娘娘。”   那个小姑娘沉默了片刻,笑道:“不必多礼。”   后来,那个小姑娘就不再搭理我了,直接去了宴席上。我也没有再在外边多呆,也回了宴席上。   在我坐到自己的位置时,那个小姑娘还没有过来,我以为那个小姑娘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我抬头看了看大殿的上座之处,竟然看到了一个样貌极好的男子和一个样貌极美的女子,那二人肯定就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了。   我特别好奇,那个小姑娘会是谁呢?   还有胆子捉弄他。   过了片刻,那个小姑娘走进了大殿,她看向我轻轻的笑了笑。   她的笑容让我愣了神,我竟然陷到了那个笑容里。她笑起来的样子好美,简直就让我看痴了。   皇上见此,突然打趣道:“绾儿想不想要一个驸马啊。”   那个小姑娘直接放言道:“绾儿不想要,他们还配不上绾儿,绾儿的夫君定要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我听到了她那特别的话,嘴里低声呢喃道:“最优秀的男子吗?”   在那之后,我拼命想做一个最优秀的人,我想和那个小姑娘在一起。   皇上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他也很是愿意提携我,甚至还愿意与我称兄道弟。   在那个小姑娘十六岁的时候,皇上竟然放了皇榜,要为她招一个如意郎君。在我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突然愣了神。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还没有对她说出我的爱意。   几日后,我突然碰到了她。   她独自一人出了皇宫,没有带任何的随从,还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给拦住了。   我直接上前替她赶跑了那几个男子,那几个男子根本就不可以染指她那般的人的。那几个男子明显就是刚从青楼出来的。   整日流连青楼的男子能有多大的出息?   我看她似乎有些受惊,轻声道:“公主还是尽早回宫吧,宫外有很多是非之事,会污了公主的眼。”   她却看向了我,大声问道:“你是谁?”   我笑了笑,回道:“我们见过的,公主莫不是忘了我了?”我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确如初见那般。   我好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了。   她看了我好久,假装平静的回道:“自然没忘的,我还记得你。”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回答她的话。我很清楚的,她明明是不记得我了。她却还要装出一副记得的样子。   她说要随我回府邸,我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我和她聊了很多事情,彼此都有了几分熟悉。我给她讲着我见过的趣事,她给我讲着她在宫里的生活。   她还对我说了皇上的事情。   想到皇上前阵子的话,我突然明白了,这分明是笑里藏刀。   不过这刀,他接了。   我给这小公主出主意:“公主觉得我怎么样,我可是能文能武的,容貌似乎也不错,身材也是可以的,肯定是能配上公主的。”   她直接回答:“你哪里好了,根本就是个傻子,一点都不聪明。”   我是个傻子?   一点都不聪明?不过好像也是。   其实应该精确点,是萧瑾他不做人。   思及此,我轻笑道:“我是有些傻,却也很聪明的,在下能否认识一下公主呢?”   她似乎是思考,对我评价:“你的容貌的确不错,身材也还是可以的,以后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后来,我想了想,是该聪明。   萧瑾他放皇榜,我接就是了,就是三书六礼得慢慢来。   这天晚上,我准备给小公主通风报信。   这次我要先发制人。   只是竟然被她误打误撞的抓住了。   她看向我,询问:“你为什么要来我的寝殿?”   我笑了笑,回道:“听闻姑娘余生还长,在下可否细闻其详?”不必说,萧瑾肯定扣下了我的聘书。   他觉得萧瑾肯定没说他把皇榜接了。   她似乎怪我心不在焉,直接揪了揪我的耳朵,冷声道:“你这人真不知羞,怎可随意闯进这里?”   我笑道:“在下倾慕公主已久,不知公主能不能给个机会?”   她微怒:“你这人,不走正途,哪有这么倾慕人的。”   我想了想,确实,我光顾着着急先发制人,忽略了礼数,这个时辰过来,对小公主名声有损。   之后,我恪守礼数,开始准备礼书。   这天我在我的库房里登记单子。   我没想到小公主会突然过来。   她看着我登记这些,有些不解,问我:“齐淮,你怎么还做这个啊,府里没有小厮吗?”   我听此,豁然抬头,看着她:“不能假手于人。”   这是我要成亲。   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她好像没听懂懂,凑过去看,还大声质问我:   “礼书!”   “你要娶亲了?”   看到小姑娘这样,我连忙解释道:“我的聘书早给了,皇兄他没给你吗?”我不懂,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小姑娘脸皮儿薄,要对小姑娘尊重。   要合礼数,不能唐突小姑娘。   她却强装镇定,也并不自然:“给了啊,我是来督促你置办聘礼的。”   我也不拆穿。   我置办聘礼有什么好看的?   迟早都是小姑娘的,就是还不够,得再去找些,毕竟是娶妻,娶的还是这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   其实,我的聘书没有写婚期,我想等小姑娘愿意嫁我了,我再娶她。   我想让小姑娘幸福,当然,是我给她幸福。   后来,兜兜转转,我还是和她终于成亲了,我得到了我的小姑娘。   我们还有了两个宝贝——念霖和念绾。   【萧绾】   我叫萧绾,我是被捧在心尖上护着的小公主。   我的父亲非常疼我,似乎是因为我的样貌像极了母亲。我的母亲也非常疼我,她特别喜欢我和太子哥哥。   我的太子哥哥也非常疼我,他会给我带各种好玩的东西。   我有一个比我大四岁的太子哥哥,他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帝王。   他和那个君哥哥一起撑起了这北漓的江山,太子哥哥成为了北漓的皇帝,君哥哥也成为了北漓的摄政王。   在我十三岁的那年,太子哥哥要成亲了。我偷偷看过我的那个准嫂嫂,那个准嫂嫂好美啊,她好像比我还美。   后来啊,我的太子哥哥娶了那个漂亮姐姐,我多了一个疼我的嫂嫂。   我那个太子哥哥才刚成亲,我的父亲就带着母亲离开了,只剩下了十七岁的太子哥哥和十六岁的嫂嫂带着我。   我自是随了父亲和母亲的,我可是冰雪聪明、乖巧可爱的好姑娘。   我的名字也是很有寓意的,这可是父亲和母亲爱情的见证呢,寓意就是“长发绾君心,恩爱两不离”。   我长得也是极美的,毕竟每个小姑娘都是最漂亮的,但是不可否认我好像是更可爱一点。我的嫂嫂说我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她说那个样子简直就是眉目如画。   我是这京中才名远扬的才女,我特别喜欢琴棋书画,简直就是爱极了琴棋书画。   在我十五岁的那年,皇兄特地设了宴席,我偶然遇到了一个傻傻的男子。那个男子还是个武将,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文官的。   他特别的有意思,我觉得他很有趣。   他竟然把我认成了我的嫂嫂,一看到我就恭敬的道了声“参见皇后娘娘”。   我听了以后觉得非常疑惑,他为什么会把我认成嫂嫂呢?我和嫂嫂长得一点都不像的,嫂嫂的样貌是精致,我的样貌是可爱。   我看着这个傻傻的男子,突然起了调戏之意,我笑道:“不必多礼。”   后来啊,我就不再搭理他了,直接去了宴席上。   在我踏进大殿的时候,我还看到了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只是看向他轻轻的笑了笑。   我的皇兄好像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打趣道:“绾儿想不想要一个驸马啊。”   我直接回绝了皇兄的话,放言道:“绾儿不想要,他们还配不上绾儿,绾儿的夫君定要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我的皇兄也不再打趣我了,这场宴席也就那么过去了。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皇兄竟然为我放了皇榜,他要为我招一个如意郎君。我立刻就去找皇兄理论了,我还不想嫁人啊。   皇兄没有理会我的要求,我直接怒声道:“我可是要嫁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的,你不可以给我招什么驸马。”   一旁的嫂嫂突然劝道:“你还这般为难绾儿,就随她的心意吧。”   我的皇兄听了嫂嫂的话后,说道:“那你就尽快给我找个最优秀的男子回来。”   我听了以后,立刻就回道:“你等着我把夫君带回来。”   我就开始了我那可悲的寻夫之旅……   几日后,我偷偷的出了宫,甚至没有带任何的宫女。我准备去遇见我那如意郎君,可是突然出现了个意外。   我竟然被几个男子给拦住了,那几个人好似是刚从青楼出来的。   这世间多的是男子想要得到我的青睐,可是我却看不上任何一个男子,更别说这几个平庸至极的男子了。   我正准备说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又出现了一个意外。有一个男子竟然出手救了我,那个男子当真是极好的,很符合我对夫君的要求。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那个男子开口道:“公主还是尽早回宫吧,宫外有很多是非之事,会污了公主的眼。”   我对他起了几分兴趣,大声问道:“你是谁?”   我觉得他是个很有趣的人物,很想和他在一起呆着,还想把他作为自己的夫君人选之一。   他笑了笑,回道:“我们见过的,公主莫不是忘了我了?”   我看了看他的样貌,想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想起了他的身份。他是被我捉弄的那个武将,那个很像文官的武将。   我假装平静的回道:“自然没忘的,我还记得你。”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回答我的话。   我想了想,就随着他回了他的府邸,准备好好的了解一下他。我根本不怕他对我做些什么,我知道他没有胆子对我做些什么,我那太子哥哥可不是个摆设。   我和他聊了很多事情,彼此都有了几分熟悉。他给我讲着他见过的趣事,我给他讲着我在宫里的生活。   我对他说了皇兄的事情,他竟然给我出了个主意。   他说道:“公主觉得我怎么样,我可是能文能武的,容貌似乎也不错,身材也是可以的,肯定是能配上公主的。”   我直接回道:“你哪里好了,根本就是个傻子,一点都不聪明。”   我觉得我肯定不能和他在一起,他真的好像一个傻子啊,我可是聪明绝顶的姑娘,我的夫君可是如同哥哥那般的人的。   他轻笑道:“我是有些傻,却也很聪明的,在下能否认识一下公主呢?”   我想了想,回道:“你的容貌的确不错,身材也还是可以的,以后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后来啊,他真的变聪明了。   那天晚上,他竟然偷偷的,都要摸进了我的寝殿,还被我误打误撞的抓住了。   我看向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我的寝殿?”这人怎么如此不知礼数,竟然私自进入女子的闺房,这根本就是个偷偷摸摸的小贼!   他笑了笑,回道:“听闻姑娘余生还长,在下可否细闻其详?”   我直接揪了揪他的耳朵,冷声道:“你这人真不知羞,怎可随意闯进这里?”   他笑道:“在下倾慕公主已久,不知公主能不能给个机会?”   我微怒:“你这人,不走正途,哪有这么倾慕人的。”可是我的心里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所有人都把我当公主,恭恭敬敬的,我也只是个小姑娘啊,又不会打打杀杀的,一个一个都怕我。   这个人有点不一样。   后来,他可能听进了我说的话,天天在府里摆弄什么,我有些好奇,偷偷溜去看他。   我看见他在库房,好像在登记什么东西。   “齐淮,你怎么还做这个啊,府里没有小厮吗?”   他见是我,豁然抬头,“不能假手于人。”   我不懂,凑过去看。   “礼书!”   “你要娶亲了?”   这人前几天还对我表达情意,现在就要娶亲了?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见我这般,他开口解释:“我的聘书早给了,皇兄他没给你吗?”   我不懂,明明是我成亲,可是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强装镇定:“给了啊,我是来督促你置办聘礼的。”虽然我对他有好感,可是也不能这样啊。   我回去要好好问问皇兄。   等我问皇兄的时候,皇兄说:“这聘书还没写婚期,等你什么时候想嫁,你们二人可先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连礼书都准备上了!   ……   其实不能否认,我是喜欢他的。   后来呢,兜兜转转,我还是和他成亲了,他也对我极好。   我们还有了两个宝贝——念霖和念绾。   作者有话要说:   三书:聘书、礼书、迎书。   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91章 番七   【萧瑾】   我叫萧瑾。   我出生在北漓皇室,我的父亲、母亲很恩爱,我还有一个妹妹。   对了,我还有一个至交——君忱。   我有一个秘密,关于我的蛊佩。   它其实是只虫子,但是很有灵性。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它是蛊虫,属于我的蛊虫。   父亲和我说——   萧家祖辈以驭蛊为业,随着血脉传承,这种天赋也代代相传。只是在这过人的天赋面前,很大一部分人未守本心,给这人世带来了巨大的灾难,甚至险些灭世。后遭世人围剿,偌大的萧氏一族亦是险些被灭族,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一脉。   那一脉像是赎罪,他们放弃这天赋,不再驭蛊,入世救人,甘愿做普通人。但是,鱼不可离了水,虎不可离了冈,他们离不了蛊。不再驭蛊后,他们族内多名稚儿早夭,比他们驭蛊时反噬更重。   遍寻族内万书,最终他们决定再次驭蛊,但是一生只驭一蛊——魂引。   魂引,主人精血而生,一生只此一只。   典籍记载,“魂引”是情蛊。   相传,是曾经族内一名男子所驭,他为求娶当时皇室公主给自己下此蛊以表求娶之诚心,抱得美人归后,他也入世为将。只是最后,其妻被人下毒中毒身亡,那时,其妻正怀胎四月,大夫说是双生子,他班师回朝,见到的只是妻子的尸体,一尸三命。   再后来,众人只知,血染京城,将军自刎,六月飞雪。   后由后辈萧临改“魂引”为“蛊佩寄情”。   ……   我没想到就这么一块玉佩还有这么多说道。   我也没觉得情爱一事会有什么,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在南疆,我遇到了我的“魂引”。   那时,我和君忱从京城跑来了南疆。   原因就是,我不想被父亲留下来当皇帝,所以就偷偷跑了出来,谁成想,刚出京城就遇到了回来的君忱。   我想了想,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说:“我刚想去找你。”   看他没有反应,我又神情一变,无奈道:“沈丞相家那个二公子,闹着要嫁给你,我不小心听到了想给你报信,父皇还不让,我……”   没等到我再说话,他便冷声开口:“阿瑾,沈丞相家是有二公子,可是我听说,那二公子已经定亲了,哪里来的要嫁我?”   “莫不是你胡诌的?”   听此,我连忙赔笑解释:“你现在越来越不好玩儿了。”   他骗君忱从来没骗成功过。   不过,那个沈二公子什么时候定亲?   “我也确实是想去找你。”我补充说。   他不理我,我继续说着:“我给你算了算,你的姻缘在南疆,要不要一起去?”这也不是假的,我看他面相如此。   可能是他真的信了,真的同我一起去了,只是路上我问他,他说他祖母确实说让他南疆一趟,说云叔叔家里的女儿与他定了娃娃亲。   等到了云家那边,我随着他前去拜访,我看那家里的两个小姑娘,一个一身子匪气,一个一身子病气,我只看着他应付。   他本来想留我在云府,我想着出去玩儿不方便,我就自己出去住客栈。   我在街上逛那些小玩意儿,偶遇到了一人一身子贵气。   她一身红衣打扮,一个小摊子,专门算卦,给我的感觉,像是讨命。我有些好奇,给了她银钱,准备算一卦,想看看她的本事。   只少许片刻,她抬头看我,勾唇一笑:“你这命数有些怪,本该是个短命鬼,却有外物所阻拦。”   我有些吃惊,我确实该是个短命鬼。   她确实有几分本事。   我佯装微怒:“短命鬼?”什么魂引,什么蛊佩寄情,他从来不信,情爱之事不过是累赘,强者怎会为情所困?   她闻言并未生气,只是抬手指向我腰间蛊佩,“这便是你的外物,‘蛊佩寄情’确实少见,但也并非没有。”   “按理说,强改命数该有劫,是劫就可化之不错,只是你这份因果,我堪不破。”   说着,她语气越来越无奈,却又有了转折。   她走到我面前,眼睛含笑,语气像是蛊惑:“是堪不破,仍有生机,就是不知你敢不敢?”   “嗯?”   “这位姑娘,何以见得?”   我看着离我这么近的姑娘,心也不自觉有了些跳动。   小姑娘胆子挺大,孤身一人也不害怕。   她却看了看我,从我身边掠走了蛊佩,起身离开,声音还带着笑意:“太子殿下,你这因果我接了。”   闻言,我突然一愣。   我没见过如此不懂礼数的姑娘。   离经叛道,像个妖女。   可是我也并不反感。   像是感觉到我的心境变化,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唤我:“南疆沈家,三书六礼,你别忘了。”   我也似有所感,恰好回头看她,听言,“怕我不来?”我还没见过如此恨嫁的女子。   “怕你不来?”   她惦着手里的蛊佩,笑着摆了摆手,“你猜。”   “不用猜,我会来。”   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毕竟我确实是有兴趣。   我好奇这个女子。   她像是满足了,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话:“我的摊子,替我收着。”   我回身看了看,开始收拾,并将东西带回了客栈。   在客栈里,我问了问小二这南疆沈家,跟我见到的那个姑娘不一样。   我见到的这个姑娘是肆意生长的,不该受着这条条框框的礼仪限制。   后来,我和君忱回了京城。   不同于我们去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坐的马车。   他不解问我,“怎么出来一趟,多了这么个宝贝?”   我看着我的小箱子,像是想到什么,反驳道:“不是宝贝,是定亲信物。”虽然小姑娘没明说,但我就当是定亲之物了。   他似笑非笑:“定情之物罢了。”   等我回了宫,我见了父亲。   他正和母亲对弈,也没看我,“玩儿够了?”   我笑了,自顾自搬着凳子,坐到了母亲旁边,“我可不是去玩儿。”   母亲落下一子,偏头,笑我:“你倒是会拿我挡着,我也念着出去走走。”   “那你们也得留着,你们儿媳妇在等我,我去跟她培养感情,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早些让你们抱孙子。”   话锋一转,我开始打岔。我可不管,这皇位一点都不好,而且我也不过才十六岁,哪有这么早登基为帝的?我可不会大逆不道。   之后,父亲也没有催我。   我就开始给小姑娘准备三书六礼。   只是,我去沈家的时候,并不顺利,碰壁多次。   但是我嘛?越挫越勇。   岳父他不喜欢我,不过我也理解,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别的男人拐走了,换成我我也不高兴。   “萧瑾,我不说别的,单说你的身份,你以为就凭一个蛊佩我就信了你的鬼话?你不是你们萧家那位先辈,我也不信你这未来的皇帝。”   我自然是不生气的,这点话还能受得。   想娶人家女儿,怎么也得付出。   似乎是满意我的态度,岳父他竟跟我解释:   “你可能不知道……”   “‘魂引’之主,沈家沈姝,一尸三命,将军自刎。他尚且如此,我怎么信你?”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该放弃吗?   但是甘心吗?   “太阳耀眼,黑夜孤寂,江山于她,镜花水月。”   “色授魂与,血脉压制,心愉于侧,震耳欲聋。”   “思念越界,避无可避,意乱情迷,水到渠成。”   唯一一次,少年下跪。   字字真心,仿佛宣誓。   他的她。   那个时候,我的少女推门,我偏头看她,她很温柔,她的眼里只有我,我彻底沦陷了。   我起身走到她身旁,在她腰侧取过蛊佩。   我心里暗想。   这是难为我吗?如果换成我,我的要求会更多。我不会知难而退。   我看着我面前的少女,一如初见,她好像看透了我的内心,甚至心跳和我的一样快。   我的决定不会错。   蛊佩碎,蛊虫现,我的蛊虫,我的魂引。   我看着我的蛊虫自己寻找什么,我让它去看我心上的姑娘,它似乎偏头看了看,随后我俯身把手指递给它,它血红色的身子与我的鲜血融为一体。   嗜血而生,情系一人。   我不是前辈,我不会。   我会给我的姑娘最大的安全感。   当年六月,沈家嫁女,萧家娶亲。   【沈汐】   我叫沈汐。   我出生在南疆沈家,我的父亲、母亲很疼我,养成了我这般肆意的性子。   在外人面前我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可是,在我的父母面前,我只是一个娇气肆意的孩子,他们从不限制我什么。   我有一个爱好。   我喜欢算卦。   算的半准不准,毕竟这种东西,你信它就是真的,你不信它自然就是假的。   我也只是用来打发时间,一个月算一天,其实也没算过几卦。   命数一说,自然有好有坏,大多数人只想听到好的这一方面。   那次我在街上摆摊算卦,偶遇到了一人一身子贵气。   他一身玄色衣袍,身形略有些清瘦,腰间挂着一枚剔透的玉佩,没有过多的点缀,却衬得容颜似画,漆黑的眸子像是寒潭,似乎还有一层淡淡薄雾,给人的感觉神秘莫测。   让我觉得他这个人好矛盾。   像是太阳,又像是月亮,温柔又清冷。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向我,还给了我银钱,准备算一卦。   大概是想看看我的本事。   我好奇,太子殿下还会算卦?   他大抵是对我有几分兴趣,我这摊子可是一般都没有人的。   有人算卦我自然好好算,更别提这人还是太子殿下。   我抬头看他,勾唇一笑:“你这命数有些怪,本该是个短命鬼,却有外物所阻拦。”   他似是微怒:“短命鬼?”   我也不生气,魂引,蛊佩,我也听闻过,家里的那本禁书上有过记载。只是,我好奇——情爱之事不过是累赘,强者怎会为情所困?   我抬手指向他腰间蛊佩,“这便是你的外物,‘蛊佩寄情’确实少见,但也并非没有。”顿了顿,我继续说:“按理说,强改命数该有劫,是劫就可化之不错,只是你这份因果,我堪不破。”   气氛有了片刻停滞。   我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我。   可能是一见钟情,不过我不想单相思,我想拉着他一起沦陷。   我走到他面前,眼睛含笑:“是堪不破,仍有生机,就是不知你敢不敢?”突然觉得我有些像个妖女,蛊惑人心。   “嗯?”   “这位姑娘,何以见得?”   他似乎不以为意,我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可却被他有条不紊的呼吸影响。   少女情.事。   人们常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我来说,我也有一见钟情。而且,他迟早要喜欢人的,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我却看了看他,从他身边掠走了蛊佩,起身离开,声音还带着笑意:“太子殿下,你这因果我接了。”   我的步子并不快,我在给他机会,如果他不愿,我自然不会强求。   我的确是一见钟情,但是,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他却好像突然一愣,像是斟酌,最后得出了结果。   我似有感觉,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唤他:“南疆沈家,三书六礼,你别忘了。”   我觉得,既然如此,那肯定是催他啊,不然没名没份的,让我等成个老姑娘?我可不要,若是他不愿,我宁可不喜欢他。   好像察觉到我的不安,他回头看我,眉开眼笑道:“怕我不来?”   我有些小生气,微微皱眉。   “怕你不来?”   惦了惦手里的蛊佩,笑着摆了摆手,“你猜。”   不就是一个男人?大不了我给这蛊佩送回去。   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他歉意的解释道:“不用猜,我会来。”   得到想要的回答,我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话:“我的摊子,替我收着。”虽然摊子不值钱,但是不能丢。   之后我回了家,我跟父亲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是当今的太子殿下,父亲不支持我,他不想我入京城。   我知道,他希望我能活得肆意一点,不受着这条条框框的礼仪限制。可是,喜欢这件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或许,他跟别的男子一样,以后会三妻四妾,可是不能否认,我喜欢他,他现在也喜欢我,难道我连这一步也不肯跨出去吗?   蛊佩不是魂引,这个道理我懂,或许以后我身死,他只是悲痛几天,随后另娶新欢,毕竟他是太子殿下,以后北漓的皇帝,我若做了皇后,也当为这北漓考虑。   后来,他来了沈家好多次。   有的时候说是下聘,有的时候说是送礼,有的时候说是看我,有的时候说是培养感情,有的时候说是给我送好玩意儿……   我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甚至,乐此不疲。   好像,这场感情,并不是我的一见钟情,而是他的早有预谋。不管父亲母亲怎么给他出难题,他都认认真真的解决。   仿佛是在用行动告诉我,他会一次一次的为我心动,而且只会为我心动。   以前我没出生的时候,父亲对母亲也不过这般。   父亲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子,只此一妻,还是个妻奴,我都要往母亲身后放。可是现在,我觉得萧瑾也是,他也会是我的爱人,即使受着条条框框的限制,我还是想嫁给他。   他常说:   我们二人是相定终身,不是私定终身。   总要得到你父亲母亲的同意,不能不遵礼数,太失礼了。   我不能因为叔叔不喜欢我,就开始走一些歪门邪道,这是对我家小姑娘的诚意。   ……   父亲不喜欢他,我一直都知道。   一方面,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别的男人拐走了,换成我我也不高兴。   另一方面是禁书里记载那个奇女子——沈姝。   沈姝此人,只活了十七岁,十五岁嫁人,十七岁离世。根据记载,毒发身亡,一尸三命。何人下毒,毒从何来,没有明确记载,只有一些推论。   只是书籍最后——众人只叹,血染京城,将军自刎,六月飞雪。   而那将军就是萧家人,还于“魂引”有不解之缘。   那日,沈府。   书房。   我听到了父亲说的话。   “你可能不知道……”   “‘魂引’之主,沈家沈姝,一尸三命,将军自刎。他尚且如此,我怎么信你?”   但是我印象更深的是,少年仿佛宣誓般的诺言,语速很慢却掷地有声。   “太阳耀眼,黑夜孤寂,江山于她,镜花水月。”   “色授魂与,血脉压制,心愉于侧,震耳欲聋。”   “思念越界,避无可避,意乱情迷,水到渠成。”   那个时候,我推开了门。   我看见,一个人为我而跪。   少年像是无底深渊,我彻底沦陷了。   唯一一次,少年下跪。   字字真心,仿佛宣誓。   我的他。   我只听着好像有一阵脚步声。   他走到我的身旁,在我腰侧取过蛊佩。   他的笑容很醉人,我的视线移不开。我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他的心跳和我的一样快。   蛊佩碎,蛊虫现,他的蛊虫,他的魂引,蛊虫由主人精血所育。   我不是沈姝,我不会。   少年给了我最大的安全感。   当年六月,沈家嫁女,萧家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蛊佩,关于魂引。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92章 番八   【君忱】   我叫君忱。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独身,可是没想到我还是娶了亲,娶得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在我小时候,母亲曾带我回过外祖家,那个时候我才六岁,我跟邻家的那些小孩儿玩,可能是我太没轻没重了,我撞倒了一个小姑娘。   我以为她会大哭一场,可是她没有,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身子上的尘土,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她身上那一小片星星点点的血迹。   虽然不明显,但我觉得小姑娘肯定很痛。   我有一点心疼她。   等我晚上回外祖家,我跟母亲说:“母亲,我撞倒人了,她很痛。”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哪有不怕痛的?   母亲好像愣了一下,声音温和:“那忱儿想怎么办?”   我听言有些疑惑,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母亲替我解惑:“母亲带忱儿去赔罪好不好?”   赔罪?这算是罪吗?   大概也算。   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母亲带着我去了小姑娘家,也就是云家,沁儿的家。   在云家,她好像不是很受宠,但也不能说不受宠。只是相比之下,差那么点儿。   云家还有个小姑娘,她跟我遇到的那个不一样,病怏怏的,当然我知道我这么形容不对,那我就换个词,其实“病美人”就很适合她。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竟然同沁儿的父母为我们二人定下了娃娃亲,我自然是不太高兴的,可是想到她可能没人疼,我就决定勉为其难疼疼她。   之后呢,我们家同云家的交流也就多了起来。   只是没持续几年,我同父亲去了战场,父亲对我期望很高,但是其实我心里并不想,可是比起国破家亡,我更愿意自己受点苦。   我印象最深的,我十四岁那年,我去了一趟云家,我好心疼我的沁儿。   那时候,整个云府,好多人都在担心漾儿那个姑娘,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沁儿。   我问小厮,小厮说,沁儿的父母出门做生意去了,不是不在意沁儿。而且,府里的人不是不担心沁儿,而是漾儿她身子真的弱,从出生就没离过药,那个时候差点就没救过来,所以就没顾上沁儿。   我能怪谁吗?   我谁也怪不了。   可是那个时候,我看见沁儿身后有血,一小片一小片的,我害怕了,我以为她要死了。   我想抱着她去找大夫,她却说这是女子月事,说明女子就要长大了,她母亲和她说过。她还让我从屋子出去,她说这不详,会唐突到我,男子沾染了会有霉运。   我那个时候和她吵了一架,那是我唯一一次。   我不懂她为什么推开我?   我同她定了亲的,我们会结为夫妻,会做更亲密的事。   但是吵完我就后悔了,我的沁儿只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我只想心疼。   我哄完她,我亲自给她洗的衣服。对于这件事,我虽然不懂什么,但也知道女子沾凉不好。   我莫名的有点恨林晚漾,可是我又拿什么去恨呢?   我要去逼一个努力活着的人死吗?   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存了私心的,我想保护沁儿。她的家人对她的确很好,可是我觉得,像是一山不容二虎,当然不太贴切,可是有了那个漾儿和我的沁儿在一起,我的沁儿就总是受着那么点委屈。   我不想让我的沁儿受委屈。   后来,我刚从外历练准备回京,我见到了萧瑾,他要去南疆,我知道他只是去躲事,我也想起祖母前阵子说我的亲事该提上日程了,我也就一同去了。   去了云家,我说明了来意,沁儿也愿意,等我再回京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   只是我没想到,成亲一事,萧瑾还比我先。他娶得也是南疆的姑娘,我娶的也是,我和他确实挺有缘。   在他成亲之后,隔天就登基为帝。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被亲封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同他求了恩典,给沁儿的小惊喜。   我成亲的时候,比起萧瑾,也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我们情同手足、私交甚好,我觉得我的沁儿担得起。   那个时候,当今皇帝亲自赐婚,皇家公主萧绾亲临。   本来萧瑾问我,要不要十六抬大轿,最后用的是八抬。民间有传闻,抬轿子的人越多越不吉利,因为死者为大。   但是萧瑾最后还是准用龙凤喜轿。   成亲那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   我的沁儿很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疼她。   在王府里,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疼她。   有时候我觉得,如果非要说我是利剑,那我出鞘的意义只是她。   我们成亲一年后,沁儿怀孕了,发现的时候不足二月。我难以想像,沁儿那看着平坦的小腹里,会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我们的血脉。   甚至,他出生以后,会叫我父亲。   在沁儿怀孕以后,我便看了好多本子,都是关于育儿和孕期这些方面的。   我觉得,这个孩子不太乖,老爱闹他母亲,我恨不得替沁儿怀这个孩子。其实我希望是个女孩儿,因为沁儿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在沁儿怀孕六七个月的时候,沁儿的胃口很差,我变着法子给沁儿做,沁儿也没有吃几口,我看着她突然就消瘦了下来,整个人憔悴了好多。   我突然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哪怕我知道这是常事,女子怀胎生子都不容易。我暗下决心,我不想再让沁儿受苦了,有这一个孩子就够了。   按常理说,应该怀胎十月,可是沁儿却只怀了八个月,那个时候我怕的不是孩子出事,我只怕大人会出什么事。   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我找了好多大夫,我记不清找了多少……   最后,沁儿生下了这个孩子,虽然母子平安,但是她的脸色有些惨白,孩子的身体状况也不好。   大夫和我说,沁儿生产伤了身子,以后再想要孩子可能会有点困难;孩子身子也比较弱,哭的声音都很低,夭折的可能性比较大,希望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这么对我。   我自幼至今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却对我爱的人这样,我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世界对我不友好。   我没有给孩子取名,想着等沁儿给起名。   对照顾孩子我不擅长,孩子还不亲近别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汐过来的时候,孩子很亲近她,后来沈汐就留在了王府,萧瑾还以他的小太子需要照顾也留在了王府。   沁儿生产三天后,她醒了,她闹着要看孩子,而不是看我,我心里有些委屈,我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沁儿,可是沁儿心里现在多了个人。   不过我也不闹,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沈汐抱孩子过来的时候,孩子还没睡醒,若不是还有气息,我都险些觉得是夭折了。孩子看着比刚生下来要好一点,却还是瘦瘦小小的。   沁儿醒了以后就亲自照顾孩子。   在知道我没给孩子起名的时候,沁儿又和我置气了,“你连名字都不给孩子起,是不是就等着孩子夭折,省的在族谱上添上败笔。”   我只觉得一孕傻三年,孩子还没满月,并不着急入族谱,“想等着你起,等孩子满月,就入族谱。”   她非让我起名,我觉得孩子都跟我姓了,名字肯定要沁儿起。   后来,沁儿给孩子取名为“衍”。   宴安衍逸,君子衍逸,君衍。   君衍这孩子不像我,也不像沁儿,特别活泼爱动,小小的年纪,大大的心眼,他老爱仗着沁儿宠他肆意妄为。   不过我想,他若真能衍逸,我也就满足了。   他三岁那年,突然喜欢跟萧裕那小家伙儿一起玩,像是小孩子间的天性,没有什么狠辣心机,都是对对方报以真诚。   只是,我没有陪衍儿长大。   饲蛊族人现世,巨大灾难灭世。   摄政王府众人,以血为引,以身灭蛊。   我摄政王府只留了两人,是衍儿和放儿,放儿是林晚漾的孩子,我想萧瑾那家伙会照顾好他们的。   至此,君家上下,共二百三十一人,亡二百二十九人。   无人知晓,无人立碑,无人祭奠。   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便会让衍儿衍逸一生。   只是我唯一舍不得,没能看着衍儿长大。   【云沁依】   我叫云沁依。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自舔伤口,可是没想到我还是有人疼的,疼我的是我喜欢了好久的人。   在我小时候,我跟邻家的孩子们玩儿,却不小心被人撞倒了,我习以为常的自己爬起来拍拍身子,可是那个哥哥却问我疼不疼。   我好像都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了。   等我回家以后,母亲看着我衣服上的血迹,给我换衣服,处理伤口,问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孩子身上留了伤口,总是让人看着不好的。”   我知道母亲是心疼我,可是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问我疼不疼?她老是和我说女孩子这样这样不好,可是却不开口问问我。   一个陌生人都问我疼不疼,母亲却只跟我说女孩子该怎么怎么样。   到了隔天,那个哥哥来我家了,我好像懂了他为什么昨天问我家在哪儿。   带着他的那个人好像是他的母亲,儿子长得像母亲多一点。   我就带着他在家里转转,还给去母亲小厨房给他端了好多糕点,可是他好像并不喜欢,都没吃多少,也可能是男孩子不喜欢甜食。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说我们二人定下了娃娃亲,我不太懂娃娃亲是什么。   母亲解释,“娃娃亲啊,怎么说呢,就是说,那个哥哥是你的小郎君,以后会疼你的,当然,如果沁儿以后不喜欢了,我们沁儿就不要这个小郎君了。”   我有些不解,抬头问母亲:“那哥哥是我一个人的小郎君吗?”这个世上,会有一个人只是我的吗?   母亲笑了笑,把我搂进怀里,摸着我的头:“是啊,哥哥是你一个人的,如果哥哥有了别人,娘亲就再给你找一个别人好不好?”   我点头。   我觉得母亲好像不太开心。   好像是因为父亲。   后来我印象最深的那年,他十四岁。   他说,他好心疼沁儿。   我的母亲和父亲出门谈生意去了,家里好像突然没有什么人疼我了。   姨娘更不会疼我,她有自己的孩子。我不懂父亲为什么会再娶,但是母亲和父亲依旧很恩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能感觉到,母亲不是那么喜欢父亲了。   母亲没跟我说过。   云家有个小姐叫林晚漾,我很喜欢她,但是我又不喜欢她,好像有了她就没有人在意我。虽然家里人也很疼我,但是我感觉疼晚漾更多。   在那个时候,我的身上有血,一片一片的,我都没害怕,他却害怕了,像是我要死了。   他还想抱着我去找大夫,我感觉他有些大题小做,我只能给他解释:这是女子月事,说明女子就要长大了。   我说完就想推他出屋子,我不想把晦气带给他。   母亲和她说过,女子月事常被人视为不详,不能出席任何公开场合,容易给人带来血光之灾,甚至不能玷污或者将晦气带给丈夫。   如果顺利的话,他会是我的丈夫,我不能给他带来霉运。   可是他那个时候和我吵了一架。   那是他唯一一次。   他从未和我吵架。   “我不懂你为什么推开我?”   “我同你定了亲的,我们会结为夫妻,会做更亲密的事。”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哪里不详了,什么血光之灾,我这人命硬克妻,那你是不是要天天躲着我?”   少年像是发泄不满,一脸的无辜和无措。   我心疼他。   心里蓦然流过一阵暖流,闯进了一个叫君忱的少年。   我有了未名的情愫。   吵完以后他就后悔了。   他亲声哄我,亲自给我洗衣服。   ……   后来,他来了云家,说明了来意,跟我提亲。   我是愿意的。   再后来,太子萧瑾登基为帝,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被亲封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给了我一个小惊喜。   跟皇上求的恩典。   他说,我值得这世上最好的,我担得起龙凤喜轿。   那个时候,当今皇帝亲自赐婚,皇家公主萧绾亲临,甚至准用龙凤喜轿。   只有皇室娶亲才能用龙凤喜轿的。   成亲那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当作新娘的我很美。   他对我的疼爱人人皆知。   在王府里,他也肆无忌惮的疼我。   他总跟外人开玩笑,说:“如果非要说我是利剑,那我出鞘的意义只是她。”   我们成亲一年后,我也怀孕了,发现的时候不足二月。   我难以想像,这平坦的小腹里,会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我们的血脉。   甚至,他出生以后,会叫阿忱父亲,会叫我母亲。   我和母亲是不一样的,母亲怀我的时候,祖母让父亲纳了妾,可是我的阿忱不是,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只会有我一个。   在我怀孕以后,我看见他像个孩子,看了好多本子,都是关于育儿和孕期这些方面的。   他常和我抱怨,说孩子不太乖,老爱闹他母亲。   我问他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说喜欢我喜欢的。   我笑了笑,“我喜欢女孩儿。”把我缺的爱补给她。   在我怀孕六七个月的时候,我的胃口很差,他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可是我吃不下什么,我自然就消瘦了下来,整个人憔悴了好多。   他看着我这样,突然说:“我突然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我只觉得他还是以我为重。   但是不可能不要孩子。   毕竟孩子像他,也像我。   按常理说,应该怀胎十月,可是我却只怀了八个月,我不知道阿忱是怎么想的,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孩子好像跟我的联系很浅。   像是要断了一样……   最后,我生下了这个孩子,虽然母子平安,但是孩子的身体状况也不好。   我隐约间好像听到了大夫说,我的孩子体弱,可能会夭折。   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这么对我。   我自幼至今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却对我爱的人这样。母亲常教导我,做人应当懂得知足,可是我不要。   我要的也不多,我只想我的孩子宴安衍逸。   等我醒了,我闹着要看孩子。孩子不在我肚子里,我好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我连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不知道。   孩子被抱过来的时候,好像还没睡醒。我抱过他,伸手轻轻探了探,气息好弱,我都险些觉得是夭折了。   孩子瘦瘦小小的。   我好心疼。   后来,我知道君忱没给孩子起名的时候,我跟他置气,“你连名字都不给孩子起,是不是就等着孩子夭折,省的在族谱上添上败笔。”   我也不是想置气,我只是觉得,我的孩子很可怜,连个族谱都上不了。   仿佛不配来到这个世上……   他只是搂紧我,安慰我:“想等着你起,等孩子满月,就入族谱。”   他让我起了名,说是孩子随他姓,名字要我起。   我给孩子取名为“衍”。   宴安衍逸,君子衍逸,君衍。   君衍这孩子不像我,也不像阿忱,特别活泼爱动,小小的年纪,大大的心眼,他老爱仗着我宠他肆意妄为。   不过我想,他若真能衍逸,我也就满足了。   他三岁那年,突然喜欢跟阿裕一起玩儿,我只觉得,像是小孩子间的天性,没有什么狠辣心机,都是对对方报以真诚。   只是,我没有陪衍儿长大。   饲蛊族人现世,巨大灾难灭世。   摄政王府众人,以血为引,以身灭蛊。   那天,我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在我眼前。我好想他们都自私一点,可是全都是傻子,都不肯为自己活,没有一个人逃。   为什么?   偏偏是君家?   我总有个猜测,这不是,饲蛊族人驭蛊是正术,可是这像是邪术。再者,若是家里的记载正确,饲蛊一族应当姓萧。   阿忱不想我陪他死,可是阿忱不在我也不想活着。   至此,君家上下,共二百三十一人,亡二百二十九人。   无人知晓,无人立碑,无人祭奠。   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便会让衍儿衍逸一生。   只是我唯一舍不得,没能看着衍儿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   宴安衍逸,君子衍逸,君衍。   至此,君家上下,共二百三十一人,亡二百二十九人。   无人知晓,无人立碑,无人祭奠。   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便会让衍儿衍逸一生。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93章 终章   这篇小说就写到这里了。   最初是想写君衍这个人。   因为说到根源,是因为君家灭门,而所有人似乎都跟君衍有所羁绊,虽然是主攻的视角,但是我觉得有君衍才有萧裕。   对饲蛊一族的设定,灵感来自幻言小说里的御兽一族,放到架空古代的背景下,可灭世亦可救世,神秘强大。   对蛊佩这个设定,其实来自于古人玉佩定情,而蛊虫魂引说的简单点就是情蛊,以玉佩养蛊虫,若是玉佩碎了就需要以精血养蛊虫,以精血养蛊即为下蛊,自然就情系一人,对方意外去世本人也会殉情。   另外,九生久顾花呢,其实就是能解百毒的神药,会致幻使人看到一些碎片,在写的时候感觉处理的不好。   等等……   还想写好多人,只是换个角度,有些时候,留白才是最好的,可以自己去想象。   比如楚渡的父母,比如那个白爷爷,比如云飞逸和林似婳。   再比如,沈姝,萧临,云夙……   还有,我其实好喜欢“却难以表我心”这个名字,只是看着不像古代的背景,后来呢,就改成了“君难再诺”。   两个名字我都喜欢。   全文完结啦。   祝看文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   故事里呢,好多情节可能不太合理,确实是我的不是,下本书一定会有长进的。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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