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有十八根触手,喜欢GIN》作者:十口云 文案: 我,是触手怪,我有十八根触手。 这一天次元扭曲,我掉入了一个名为《名侦探☆南》的漫画里。 我站在路中间,茫然无措,周围人群嘈杂,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气味杂乱熏人。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 他很香,我很喜欢。 我决定跟他走。 我,弱小、可怜、无助,摔在他面前,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这位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家。” 他一脚踢开了我。 我感到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能狠心拒绝我! 一定是因为我没有伸出我可爱的触手! 于是我对他展现了我乌漆麻黑、倒刺分明、胡乱飞舞的十八根触手。 果然,他再也没拒绝我。 【感谢鹤帮我画的封面!】 【主攻!!!一开始是第一人称!后面主要是第三人称】 【不建议养肥,稳定更新,准点看体验感最好!】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少年漫 甜文 柯南 搜索关键字:主角:触手怪(希欧多尔/我),GIN ┃ 配角:名柯里的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希望你琴酒不要不识好歹 立意:互相尊重,祝福 第1章 第 1 章   好臭,救命。   周围全是人类,身上散发着臭气,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还时不时看我一眼,目光惊奇,情绪……算了太臭了不想分析情绪。   这显然不是我的世界。   在我的世界,就没有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感到有几分烦躁,十分钟前,我是绝对想不到和弟弟打一架,居然能把自己打进时空缝隙。   “この人はどこから出てきたのですか。”   “ずっとここに立っていたのだろう、何も理由もなく現れたわけではない。”   周围的声音不断往我耳朵里钻。   好在我的种族有着出色的学习能力,我更是种族中的佼佼者,对我而言,短时间内掌握一门语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掌握了,我沉默了。   这里是东京。   很好,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地方,不是知识范围内的世界。   我的种族拥有撕开时间缝隙的能力,自然有不少同类经历过有意思的时空旅行,也留下过不少记载。那些记载我在小的时候就翻烂了,我记性好,可以肯定没有谁来过什么东京。   有点麻烦,想死。   我的种族有撕裂时空的能力不假,但这建立在对所处世界有较深的了解下,如果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力量再强大也无济于事。   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给我介绍一下这个世界。   我清楚,因此我站在人群中,感觉手脚冰凉,还头晕。   在我的感知里,这个世界最好进行沟通的,便是周围一抓一大把的人类。   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会这么臭啊!   丝丝缕缕的恶意散发着臭味,比死敌布拉德利腐烂了一百年的尸体还要难闻,不断往我的鼻子里钻,我感到有点窒息,想到自己以后要频频和这些人打交道,就几乎要晕过去。   我打出生以来,一千八百年,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   我决定先离开这里——说不定换个地方会好点?   诶,等等。   我忽然闻到一种很清新气味。   混杂在人群的臭味中非常引人注意。   我仔细在空气中嗅了嗅,大步地朝着香气飘来的方向走过去。   我追随着诱人的香气,拐进了无人的巷子。   巷子里空无一人,恶臭自然也淡了很多,我又往前走了两步,香气越来越明显。   香气有点像酒,像我最喜欢的薄荷酒,清凉干爽,带着无比的诱惑,一开始是淡淡的,越往里走越浓郁。   我的精神都因此抖擞了起来,被臭味打击到的身心活跃了起来,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什么散发着这么好闻的气味。   就像是猫薄荷对猫科动物的吸引,我现在就像那只无法控制自己的猫,顺着香气,在狭小昏暗的巷子里拐来拐去。   走过一个转角。   我找到了——好闻香气的气味源——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   银色头发的男人举着什么东西,绿色的眼睛像狼一样飞速地在我身上上下扫过:“站住。”   我停下了脚步,感受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也在认真地打量着对方。   闻起来很香,长得也很好看,就你了,人类。   我露出一抹笑,真诚地问:“这位先生,你愿意……家里多一个人吗?”   银色长发的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   好吧,我说的话好像是有点冒昧,人类是一种很含蓄的生物,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立刻答应我呢?   我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大部分人类,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对于弱小者都会报以一定同情心。   于是我一拐一瘸地向银色头发的男人靠近,我注意到自己越是靠近,男人脸上的表情就越不好看,我有点疑惑,但还是继续了计划。   我算准了距离,假装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跌倒在男人脚下,我半跪着,仰起头,神情忧伤可怜:“我的腿受了伤,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带我回家照顾我一段时间。我可以给你很多报酬。”   这下应该同情可怜我了吧?   我满怀期待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可是男人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气味也不太对……   下一秒他居然一脚踹了过来,手上握着的东西发出“砰”的一声,圆圆的物体以很快的速度飞了出来,嵌在了我的小腿肉里。   有点疼,但也只是有点。   我没有被他踹到,我站了起来,逐渐意识到,这好像是他的一种拒绝。   这和母亲说的不一样!不是说人类会喜欢弱小的事物吗?我表现得还不够弱小吗?   我和银色长发的男人对视,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他在想什么?   可恨的是我的种族没有读心能力。   不然我就可以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拒绝。   还从来没有人拒绝过我!   说一句丝毫不自恋的话,追我的生物排起队来可以绕我们的星球一圈。   极少有人能拒绝我的要求!所有生物都说我是世界瑰宝,我是他们见过最好看的存在,我的能力是他们见过最强大之一。   只要我愿意,他们甚至甘愿为我生或者死。   ……所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被一个小小的人类拒绝了?   我百思不解,费力地找原因。   不过说起来,母亲好像也说过,人类也是慕强的动物,唔,那我再让他看看我强悍的一面好了!   我显出了本体。   巷子一下变得拥挤了起来,我的触手们挤在一起,有点难受。   还是本体舒服,我下意识伸了个懒腰,刚有所动作,轰隆一声——巷子的一面墙塌了。   我讪讪地不敢再动,低头看着被我的触手包围住了的男人。   这下他应该就不会拒绝我了吧?   本体形态我能感受到更多的情绪,但是我不太懂这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类中叫什么心情。   不过也不重要。   我的触手尖不太听我的话,已经本能地去碰了碰男人。   很结实的,有线条的肌肉。   触手传来的信息让我走神了一秒。   我回过神来,又一次问男人:“现在你愿意带我回家了吗?”   我小幅度地在男人面前比划了一下触手尖:“我受了伤,不过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我很强大,只要你把我带回去——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   男人的脸色好奇怪,情绪也是,身上的气味也在变,不过还是香香的。   “你是谁?”男人开口了。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的声音,刚才专注香气我没认真听,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声音冰冰凉凉的,好听。   互相介绍是人类在第一次见面时喜欢做的事。   大概每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我能理解,我告诉他:“按照你们这里的发音,你可以叫我希欧多尔。你呢?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琴酒。”他回答了我。   “这不是你的名字。”我脱口而出,有点不高兴。   他看上去有点惊讶,很快补充:“黑泽阵。大部分人叫我琴酒。”   他握住了刚才给我制造了一点疼痛的东西,我猜他是在警惕我。   “希欧多尔。”黑泽阵说,“我会带你回去   ,不过你不能用这种形态,麻烦你变回去。”   我就知道他迟早会答应的。   我欢快地变回来人形,原型站在这里太拥挤了。   “我变回来了。”我高高兴兴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我们回家吧,阿阵!”   黑泽阵复杂地看了我的腿一眼,我才想起我忘记装受伤了。   我立刻恢复一瘸一拐,无辜地看着他。   黑泽阵说:“你可以正常走路。”   “不,我受伤了。”我坚持。我知道人类是不喜欢被欺骗的生物,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受伤了,伤了腿。   黑泽阵盯着我,看起来想要对我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被我抓住的手动了动。看上去是想把手抽出来。   我假装没有感觉到,直到他谨慎地对我说:“我需要开车,你必须要松开手。”   我知道车是什么,在路边的时候我听人提到过。   人类需要用两只手开车。   “但我怕你跑了。”我说。其实我不怕,他跑了我也能把他找到,我只是想和香喷喷贴贴。   黑泽阵沉默两秒,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一辆黑色的车旁边,我知道这是他的车,因为车上也很香。   “我不会。”黑泽阵说,“不开车我没有办法带你回家。”   “好吧。”我松开了手,在他的示意下坐上了车,他坐在我的另一边,两只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人类只有两只手,真可怜。   不像我,我有十八根触手。   我还是想和他贴贴,于是我把两只手变成了触手,朝着他蠕动。   他好像看到我在干嘛了,车上有镜子,我和他在镜子里对视,他什么也没说。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把触手缠在了他的腰上。   “你……”   “我只是想模仿这根带子。”   他身上还有另一个带子,从肩膀到腰。   我只是缠在他的腰上,已经很克制了。   “这是安全带。”他闭了闭眼,“被摄像头拍到会有麻烦。”   “被拍到?”   “就是被看到。”   我不知道摄像头是什么,但我不喜欢麻烦,也不想给他添麻烦,于是我乖乖地,把触手变成透明的了。   这样就不会被看到了吧。   就要贴贴。 第2章 第 2 章   就这样,我跟着黑泽阵回了家。   他的家跟他的人一样有种冰块的感觉,同样很香,他打开门让我先进去。   门在我背后关上,黑泽阵从门旁的柜子拿出拖鞋——只有一双。   “我的呢?”我立刻问。   “只有一双。”他说,他看着我,表情若有所思,“你的衣服和鞋子,是变出来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人类是要穿衣服的,在我那个世界我也经常以人形出门,所以变成人形的时候习惯性地会给自己拟出衣服。   “那你自己给自己变拖鞋。”   “不要。”我拒绝,我当然可以把脚上踩着的鞋变成拖鞋,但我想和黑泽阵穿一样的。   黑泽阵看着我,有点不耐烦,按耐住了,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说:“以后给你买。你的衣服,下次穿点正……普通的。”黑泽阵说,“不要挡着门。”   我往前走了几步,正式踏进了他家的客厅,我问他:“什么叫做普通的?是像你这样的吗?他们都说我穿这件好看,这是我们那里最流行的衣服。”   “他们?”黑泽阵重复了一遍,眼睛微微眯起,“他们是指谁?你们那里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兄弟姐妹。”我回答,“我是从别的世界来的,现在我回不去了。”   “这里只有你一个这样的生物。”黑泽阵说。   “大概是。”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睁开眼肯定地回答他,“这里只有我,除此之外都是人类。”   黑泽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感觉他似乎放松了一点。   他脱去了风衣,走到沙发上坐下,对我说:“解释一下你的情况。”   我挨着他坐下,脚上的鞋也变成了和他同款的黑色拖鞋,衣服的话我不太喜欢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风衣,我回忆了一下刚才街上看到的人类的穿着打扮,选了最简单的一种给自己变上。   黑泽阵的目光落在我的新衣服上,没有发表意见,我就当这样是可以的了。   “你可以坐在对面。”他往旁边移了移,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立刻贴了过去,右手下意识变成了细长的触手,像绳子一样缠在他的手腕上。   触手没有用力,只是亲昵地在他的手腕上摩擦。   触手很喜欢他,我也是。   “我想要和你坐在一起。”我说,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告诉他,“你很香,我喜欢你。”   黑泽阵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我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从情绪来看,他并没有很高兴。   奇怪了,在我的世界,只要我说一句我喜欢谁谁谁,他们可都是会高兴地发狂。   阿阵好独特,我更喜欢他了。   “说正事。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选择我的原因,需要我做什么,什么时候走。”黑泽阵的语气带上几分命令,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气压很低。   可能是他想先说正事吧,我想。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一个个问题回答他:“我和我弟打架的时候没注意,划破了时空缝隙,掉到了这里。   选择你是因为你很香,街上那些人都好臭,我需要一个人类带我认识这个世界,然后我就能再次划破时空缝隙回去。”   我说完了,黑泽阵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有点惊讶?可能还有警惕,不过他对我的警惕从来就没有减少过。   我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触手悄悄地绕在他腰上,我想要安抚他:“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绷紧,他看起来不喜欢这样的距离。   但他没有反抗,没有提出异议,他好看的绿眼睛盯着我,问:“你说的香和臭,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会   是……香的。”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有几分咬牙切齿,可爱。   “我也不知道。”我老实地回答他,然后对他许诺,“不过不重要,你放心,就算以后有别的好闻的,你也会是我最喜欢的那个。我们种族从来不会违背承诺。”   我们四目对视,他看上去依旧不是很信任我。   他缓慢地说:“你不怕子弹,枪不能伤害到你,你是个威胁,我不想帮你。”   子弹和枪?说的应该是他刚才想用来伤害我的东西吧。我挠了挠头,说:“那我立誓吧。”   我说做就做,站起了身,人类听不懂的语言从我嘴里念出,我注视着他,在咒语的结尾换了他能听懂的语言,我说:“我永远不会伤害黑泽阵。”   地板上银色的光芒浮现,夸张的符文绕成圈缠在我身上,在皮肤上亮了一下,就消失了。   下一瞬我控制不住地恢复了本体,巨大的身躯压碎了客厅的桌子,朝着天花板挤压了过去。   我大惊失色,反应过来后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身体。   好像有点晚,黑泽阵家的电视机也被我碾碎了,沙发也被压烂了一半。   我小心翼翼地缩小,缩成一只猫的大小,蹲在地上,打量着琴酒的脸色。   我控制住没完全显出本体,但刚才的大小也足以毁掉很多家具,好在我本能地避开了琴酒,没有把他压死。   刚立誓就违背什么的,有点荒唐。   “对、对不起,我忘了立誓会显出本体。”我小声说。   “没关系。”黑泽阵一字一顿地说。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琴酒拔出了他的枪,对着我就是“砰”一下。   我傻了眼,子弹——这玩意应该是叫子弹没错——子弹又一次嵌进了我的身体。   缩小后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击翻了,在地上滚了两下。   有点痛,这次的子弹好像打在我脑门上了。   我揉了揉脑袋,把身体里的肉移了移位置,把子弹挤了出来。   黑泽阵看了掉在地上的子弹一眼,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我感觉到了他的些许遗憾和加倍的警惕。   我处于触手形态的时候,对情绪感知会更敏感。   所以……这是在遗憾没能伤到我吗?   我伤心了,不过他好凶狠好粗暴好野蛮,我好喜欢。   我跳到了他的膝盖上趴着,仰起头,一根触手戳了戳他的肚子。   诶?是硬邦邦的。   我立刻忘记了我刚才想说什么。我惊奇地看着他:“为什么你的肚子不是软的?”   他看上去很想把我丢下去,好吧他确实这么做了,他把我拎了起来:“这是腹肌。约法三章——没事不要往我身上蹭!”   “我不!”我伸出触手拽住了他的衣服,触手上有吸盘,我抓住了,他也把我扯开了——衣服裂了。   我的触手上还粘着那一小块衣服,我为自己辩解:“是阿阵你的衣服质量不好。”   他深吸一口气,把我扔在一旁的塌了一半的沙发上。   “给我变回人形,我们好好说几句。”   我不情不愿地变了回人形,变的时候我认真观察着他的腹肌,想给自己也捏一个。   我不太懂腹肌是什么,但从黑泽阵露出的那一小块腹肌,还有刚才的触感来看,我大概知道要捏成什么样子。   这次变人形费了一点时间,我重新变回人形,意识到被我压坏的沙发不是很舒服,于是挤到黑泽阵身边,他想要说什么,被我用触手按住了嘴唇。   “先不说别的,给你看看我新捏的腹肌!”   我其他触手“唰”一下   帮我把衣服撩开了。   我感觉腹肌是种很好的东西,但是为什么黑泽阵的表情会那么震惊。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转瞬而逝,他艰难地对我说:“人类最多只有八块腹肌。”   “诶?是这样的吗?”我闭上眼思索了一下,睁开眼变形完成,我问:“现在呢?”   “没错了。”黑泽阵说,他又一次深呼吸,“我可以带你认识这个世界,但你必须听我的。”   “没问题。”我轻快地说,“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首先,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变成触手形态。”   “这可不行!”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这个不行,我急急地说,“人形太难受了,维持人形很累的。”   “我不想一回家看到我房子没了。”黑泽阵冷酷地说。   “那我保证我不随便显本体,不变大——刚刚那样可以吗?”我想争取一下。   黑泽阵思考两秒,答应了:“在家可以,出门需要我同意。”   我松了口气,追问:“那我现在能变回去吗?”   “不行。”他继续说,“第二,家里的任何东西,你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动。”   “那……”   “第三,不许离我这么近。一米之外。”黑泽阵盯着我,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我离他远点。   这更加不行了!   我瞪大眼睛,贴他更近了,触手紧紧地缠在他的腰上,我坚定地说:“不行,第三不行!”   “你要听我的。”黑泽阵说,他上下打量我,“因为你现在是被我养着。除非你能拿出什么本事来,你除了会变形,不怕子弹外,还有什么能力?”   我恍然大悟,也对,我现在是住在他家,需要付出,不然叫白嫖。   “我会很多。”我有点为难,不知道该展示哪个,我怕我一展示,屋子就没了。   黑泽阵好像知道我在为难什么,他提醒我:“你可以说一个,对我有好处的。”   对阿阵有好处的?   我明白了,我高兴地说:“我可以帮你改造身体!” 第3章 第 3 章   屋子里一片沉默,黑泽阵露出怀疑的眼神,我急忙再说了一遍,向他解释:“改造身体。我的种族天赋,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黑泽阵还是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还有点像在发呆。   我问他:“我能变成刚才那个大小吗?”   我需要变回触手形态,然后感受一下黑泽阵的情绪。   “为什么?”黑泽阵飘忽的视线重新凝聚,他问。   我不想告诉他触手形态我能够感知到他的情绪,我觉得他不会高兴。所以我说:“因为触手形态我才可以对你进行改造。”   我好像又说错话了,黑泽阵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我不需要,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有用的能力了?”   也不是没有。我分出一根触手,在他面前搓出一串火苗:“比如……呃,我能帮你点火。”   火苗熄灭换成水柱。   “清洗。”   然后电光闪过。   “接电。”   接着是嫩叶抽芽。   “种个树。”   “停。”黑泽阵叫停了我,我触手尖上还冒着一小根绿苗,我本来是想停下的,但触手尖坚定地要把绿苗催熟。   绿苗从芽到叶再到花,几个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朵玫瑰。   触手卷着带刺的玫瑰,递到黑泽阵面前。   “它想送给你。”我说。   黑泽阵没有要接的意思,触手尖有点急,鲜红的玫瑰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可能他不懂我的意思。毕竟人类没有触手,也没有不受控制的触手尖。   我告诉他:“你不接的话它会一直举着的,也可能强行塞给你?它不太听我的话。”   黑泽阵打量着玫瑰,或者是在看我的触手,问:“你的触手有自己的意识?”   “不,只是我的触手尖,它们比较原始,只听从本能。”我解释。   黑泽阵低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过最后他接过了那束玫瑰。   他轻蔑地说:“你这些能力对我都没有用,仅仅只有这些吗?”   我感觉他可能误会了什么:“这些对于人类来说应该足够了?我担心把你的屋子毁了,所以只敢释放千分之一的力量。”   黑泽阵不说话了,他的指尖落在玫瑰的花瓣上,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花瓣就被蹂/躏得不成形,脱离了花萼,往地上掉去。   我眼疾手快地用触手抓住花瓣,把它别在黑泽阵的发间。   不太成功,黑泽阵的头发又长又柔顺,花瓣放不稳又要往下掉,我干脆把花瓣放在了他的头上。   “好看。”我说。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鲜花配美人?   不过好看归好看,有点违和,阿阵……更适合刀与剑,或者是他们这里的武器——那个叫枪的玩意。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们又谁也不说话地对视了起来。   我喜欢这样的对视,我喜欢阿阵的眼睛,绿色的,像深潭,像宝石,反正像那些一切我喜欢的东西。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黑泽阵突然开口,神情逐渐变得不可捉摸,“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当然知道。”我诧异地看着他,“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黑泽阵这回没有掩盖自己脸上的表情,他的神情在说他根本不信。   我又朝他靠近了一点,几根触手撩起他的衣角,钻了进去,慢吞吞地在他身上爬,最后按在他的心脏上。   我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在触手的动作下变得紧绷,他的眼神也变得极具攻击性,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把我撕碎。   我说:“你的心脏在跳。”   他又露出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看傻子的眼神。   我拽过他的左手,按在我的心脏上,我告诉他:“人类的心脏会一直跳,我们的不是。但现在它在跳,喜欢就是,我的心脏在为你跳动。”   黑泽阵愣了两秒,他轻轻挑眉,脸上看不出有丝毫触动,声音还是那样冷,他说:“把你的触手拿出来。”   我有点郁闷,不是说人类被表白的时候会很激动吗?为什么阿阵连心跳都没有发生过变化?我不舍得把触手移开——触感挺好的——触手尖也是这么想的,它挪了挪,从心脏移开了——移到了……   “拿开!”黑泽阵的怒斥在我耳边响起,他像狼要发动攻击那样低低地嘶吼,然后从衣服里精准地拽住了我的触手。   黑泽阵冷着脸把触手拽了出来,我心虚地解释:“不是我干的,是……是它的本能。”   就,感觉太好了,其实也不能怪本能。   被黑泽阵牢牢抓住的触手没敢动了,但触手尖不听我的啊,它欢快地扭着,尝到了甜头,还想再来。   (审核你看清楚我什么也没写我真的要发狂要一顿一个审核)   黑泽阵冷笑一声,左手反手拽住另一根触手,他拽过两根触手,飞速把它们绑在一起,打上了死结。   我没动,我盯着他那双修长的、白皙的手。   我的触手上有很多细微的神经,有着很敏锐的感知,他的手指按在上面,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微凉的体温,手指上的每一处薄茧、骨节,还有起伏的血管,都通过触手的神经传递给我的大脑,触手上的吸盘急切地收缩又张开,拼命想要把这双手留下。   我突然感觉嘴唇有点干,下意识舔了舔唇,视线跟着那双手移走了。   “你在看什么。”   “看手。”想舔舔。我诚实地回答,死结对触手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题,黑泽阵的手刚移开两秒它们就解开了,迫切地追着黑泽阵的手去了。   黑泽阵再一次把他们握住了,他用力捏了一把,脸色发冷:“收起你的视线,我刚才说了,不许离我这么近,你的触手也是,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碰我。”   我艰难地把视线移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真的不可以吗?”   黑泽阵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态度。   我试图和他据理力争:“贴贴对你又没有坏处,为什么不愿意呢?”   “不。”   我又试图卖惨:“我一个人沦落他乡,出门就要面临恐怖的臭气,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勉强能活,好可怜的。”   “哦。”黑泽阵无动于衷,我甚至感觉他有点高兴。   我绞尽脑汁,意识到卖惨对这个狠心的男人是没有用的,他看中的只有我带来的利益。   哼,那好吧,男人,我满足你。   于是我说:“我可以调节体温,冬暖夏凉,还可以挡刀挡子弹,刀枪不入,还能止血止痛麻醉疗伤共享透视远听隐形——”   我几乎是一口气说出来的,我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黑泽阵的表情,发现他从一开始的毫不在意慢慢变得若有所思,心底窃喜,语速变得更加快了——我还有很多没说呢。   “远听是什么?”黑泽阵打断了我。   我停下来喘了口气,说:“就是我可以听见很远的地方的声音。”   “共享?”   “就是我可以把我的一部分能力和你共享,比如刚才说的远听。”   黑泽阵的神情变了,他眯起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大概是在衡量着利弊。   他很谨慎,很警惕,我知道他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也是,我喜欢的人也不会是普通人。   “我答应你了。”黑泽阵说,神色恢复平静,   “你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我高兴地翘起了嘴角,迅速地在他面前变成触手形态。   “……你不能保持人形展示吗?”黑泽阵低头看着我。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更喜欢本体形态。我不想让他知道,于是避重就轻地回答:“触手形态才能共享。”   我抬眼看着他,期待地探出触手:“你可以继续握着我的触手。”从人形变成猫一样大的触手形后,我的触手就从他手里滑了出来。   黑泽阵看上去不太愿意,我急忙补充:“这是共享能力的前提。”   他最后还是握了上来,我按耐住触手的骚动,先把透视的能力展开了。   我比较少用到这个能力,控制力度不是很好,我盯着黑泽阵,能力一展开,就透过他的衣服,看穿了他的内脏。   开的有点猛。这还是收了一点,依我判断,全开的话我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沙发。   我又收了一部分力量,这回力度正好。   “是粉色的诶……”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黑泽阵猛地松开了我的触手,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抓起我的脑袋就往地上扔。   “欸欸欸!”我感受到身体悬空失重,十八根触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其中几根猛地伸长,黏住了黑泽阵的衣服,把我从摔在地上的结局拯救了出来。   “松,开!”黑泽阵拽着我的触手,试图把它们从衣服上扯下来。   我也知道我做错了,急忙松开触手,自己跳到了地上。   黑泽阵恼火地把衣服整理好。   “我不是有意的。”我在他稍微平静一点后,戳了戳他,想要解释,“我不太会控制这个能力的力度,我换一个能力给你展示?”   黑泽阵低头看着我,我看着他磨了磨后牙槽,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我听到了细微的震动和声响。   黑泽阵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方块状的东西,我记得街上人人都有,他们好像管这个叫手机?   “不要说话。”他对我说,并且走远了一点。   黑泽阵在手机上按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我听话地保持安静,重新跳回了沙发。   手机里传来了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在说什么任务,然后对黑泽阵的称呼是琴酒,黑泽阵叫他BOSS,说起来我那个世界也有人管我叫BOSS。   黑泽阵重新走了回来,他对我说:“你听到了,我要出门。”   听是听到了,没听懂。不过我不在意,我飞快地回答他:“我也要去。”   黑泽阵盯着我看了几秒,说:“可以,但如果你敢做什么让我陷入麻烦的事,你就完蛋了。”   “什么叫做陷入麻烦的事?”   “听我的话,不许乱跑乱动,不许发声不许暴露你的存在。”黑泽阵说,命令,“你再变小一点,巴掌大小最好。”   “好。”我依言变小。这个大小,这个角度看黑泽阵还真是新奇。   他把那件黑色的风衣重新穿上了,接着朝我伸出了手,把我抓了起来,塞进了口袋。   我抗议:“待在口袋我看不见!”   “你可以用透视。”黑泽阵不耐烦地说。   他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对,我们都沉默了两秒,他恼怒地把我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袖口:“你自己隐形。”   我急忙扒拉住袖口,探出眼睛试了一下能看见外面,放心了,顺从地隐形。   黑泽阵带着我出了门,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一个能力是把声音传到大脑,我想试一下,于是我试探地问他:“为什么是粉色的。”   教我变形的人类可没说过这个。   一片安静。   我有点惊讶,难道是太久没用,我的能力失效了?   我不死心,感觉更像是黑泽阵不想回答我。   于是我又问:“为什么蹭一蹭就变硬了?一开始是软的。”   黑泽阵另一只手抓了过来,准确地捏在我身上,无比用力,差点没把我捏爆。   很……很好……能力没失效…… 第4章 第 4 章   黑泽阵带我上了车,我趴在他的袖口,问他:“车是你们这里的交通工具?”   “嗯。”   “你能教我开车吗?”我好奇地看着他把手搭在那个圆盘上,又问,“你现在抓的这个是什么?”   “方向盘。”   “是做什么用的?”我探了根触手出来,摸了摸方向盘,方向盘又冷又硬。   我看了看黑泽阵,说:“你怕冷吗?阿阵,你可以抓着我的触手,是暖的,还很软。”   黑泽阵松开了方向盘,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按了几下塞给我的触手,又把我扔在了旁边的座位上:“自己看,自己学,别烦我。在外面叫我琴酒。”   “好嘛。”我看看手机,上面是图片和一些文字,看起来是介绍车的。   但是比起看文字,我更想看黑泽阵操作。   我抬头盯着黑泽阵看,看着他的一只手落在……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上,五指收拢压下。   好长的手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太露骨了,黑泽阵突然看了我一眼。   我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听见他冷笑了一声,那只手收进口袋,扯出了一双黑手套。   别啊——   我急切地伸出几根触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被他扫了一眼。   我的触手立刻停在了半空。   他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慢条斯理地把那双黑色手套戴上了。   妈耶这个眼神,是个生物都受不了。我呆呆地看着,触手不知不觉地垂了下来。   好吧,戴手套就戴手套吧。   反正我可以透视~   嘿。   “回去时我会提问。”黑泽阵的视线落在前方,他比我还像有读心能力的生物,说,“答不出我下次就不会带你出来。”   他赢了。我悻悻地低下头看手机。   车,保时捷,方向盘,哦原来那个叫手刹,还有刹车……   汽车的声音停下了,我立刻用触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到了?”   “嗯。”黑泽阵把他的手机抽了回来,重新把我放回了袖口。   我说:“我已经学完啦,我会开车了。”   黑泽阵拉开车门的手一顿:“我给你看的不是驾驶教学。”   我触手一挥:“这有什么难的,我的学习能力很强,弄懂结构就差不多了。”   “呵。”   “不信我回来就可以开给你看!”我不满了,怎么能怀疑我?我可是观察了好一会儿他怎么开的。   “我不想死。”黑泽阵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等下不要开口跟我说话。”   “那脑内传声可以吗?”我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黑泽阵脚下的步子一顿,他咬牙回答:“色素问题。每个人不一样,你那么好奇可以自己用透视去观察别人的,别来惹我。”   “我对别人没兴趣。”我立刻表明我的态度,接着问,“那为什么我的触手尖只是蹭——”   “——闭嘴。”黑泽阵忍无可忍,“你再敢问那个问题,我就永远不带你出来。”   我闭嘴了,知道这个问题是黑泽阵的禁区。   可恶。   为了转移我的好奇心,我开始向四周张往。   “这里是哪里?”我可没张嘴,这是脑内传声。   周围有明亮的灯火,很多奇怪的设备,还有很多人。   但是气味是正常的,不似我刚来的时候那样难闻。   善恶都很正常,没有臭气,也没有香气。   哦不对,香气还是有的。毕竟我缩在黑泽阵的袖子里,浓烈的香气环绕我的周身,让我心满意足。   “游乐场。”黑泽阵在脑海里回答。   “游乐场?”我们那里没有这种东西,但是听名字像是好玩的地方。   黑泽阵言简意赅地解释:“小孩和年轻人休闲娱乐的地方。”   我懂了,我瞪大了眼睛:“所以阿阵你是来这里玩的?BOSS给你的任务是让你来玩?”   他的手收紧成拳,冷声骂我:“蠢货,任务是交易。”   “听不懂。”我的良好品质,诚实。   “没指望你懂。”黑泽阵单手插兜,走进了人群。   我看看人群又看看黑泽阵,他浑身漆黑,行走在无光的阴影里,脸上永远是冷着的,周身气息沉沉,和欢声笑语的人群格格不入。   我安静地看着他,原本对游乐场的好奇一下就消失了。   也不是消失,只是我感觉我对身边的黑泽阵更好奇一些。   “阿阵。”我发现黑泽阵站在了一条人群排成的长龙后,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于是问,“你现在是在排队吗?你不是要去做交易吗?”   “现在去拿点东西。”黑泽阵压了压帽檐,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等下最好抓紧一点。”   “啊?”我没有听懂,正想追问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无孔不入的臭气又一次出现。   救命!如果我现在还是黑色的话,那我能直接被吓得褪色。我猛地揪住了黑泽阵的袖子,用他的衣袖把我的口鼻捂住。   黑泽阵敏锐地发现了我的变化,他在脑海里问:“发生了什么?”   我猛吸了两口黑泽阵身上的气味,这次有他身上的气息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没那么难受了,把感知探了出去,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原本正常的人群忽然就不太对劲了,本来存在于人心底的善与恶像是被什么东西引了出来,好闻的、难闻的,混杂在一起,恶意凝聚而成的臭味占了上风。   “嘶。”我的感知触碰到了刺眼的能量团,强烈的灼烧感刺得我缩回了感知。   好的,我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怎么了?”黑泽阵又问了一遍。他的手指曲起,指尖划过我的触手,似乎是在查看我的情况。   我用触手勾住他的手指不想放开,犹豫了一下告诉他:“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在靠近。”   这个世界的主角。   我的感知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主角光环,被烧到了,大概是因为我的能力和主角的认知不符。   疑问解决了,那些被勾起来的善恶,大概是主角光环的效果。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那会儿,估计主角也在附近。   真可怜啊,主角,顶着这个光环,估计去到哪里都会出事吧。   这叫什么,主角的宿命?   “很厉害的人?”黑泽阵重复了一遍,眼里流露出几分不屑。   我感觉到主角光环在靠近,忍不住又往黑泽阵的衣袖里缩了缩,我问他:“我能换个地方躲一躲吗?”   “你在害怕?”黑泽阵有点惊讶,但我感觉他更多是幸灾乐祸。   “不……不是害怕。”我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往他袖子里爬了,他隔着衣服一把抓住我:“说清楚。”   我飞快地解释:“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恶意会让气味变得难闻。一般来说,准备剥夺他人生命的时候,恶意是最难闻的。”   黑泽阵抓着我的手松了松,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有点古怪:“那你还往我身上钻?”   “啊?”   “没什么。所以你现在不是害怕那个被你称为很厉害的人,而是害怕难闻的气味?附近有人准备杀人?”   我在漆黑的衣服里探索,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才不怕人,只是不想闻到难闻的气味。杀人的话,大概是吧。”   黑泽阵似乎也开始心不在焉了起来,居然没阻止我的动作,我抓住时机,在他分神的时候,成功缩到了他的胸口。   “你——”黑泽阵回过神,手掌再一次按在了我的身上。   “护心镜!我是护心镜!”我急急忙忙地说,“让我待在这里嘛,外面太恐怖了。”   “你能想办法阻止接下来的那个杀人犯,我就让你待在这。”黑泽阵说。   黑泽阵……这么好心?我感到不可思议。   “好心这种东西与我无关。”黑泽阵冷笑一声,我才发现我说出了口,“只是不想看见讨厌的警察。”   警察,又是一个不懂的词,我暗暗在心里记下,黑泽阵讨厌的东西之一,警察。   不过这个我没办法帮到他,我遗憾地说:“我没有办法阻止。”先不说主角在这里,主角光环照着呢,就算没有主角在,想要杀人的家伙迟早也会动手。   “哼。罢了,想来也不会有人在过山车上杀人。”黑泽阵说,随着队伍又往前走了些。   他好像忘了把我扯下来。我高兴地盘在他的心口,他的心跳规律地一声又一声,咚咚咚,连带着我的心脏也在跳。   喜欢!黑泽阵!   黑泽阵终于带我排到了过山车,他坐了上去,一个眼神就把接下来要上来的人吓退了,于是只有他一个人坐一排。   “该出来了。”黑泽阵扯开了一点衣服,精准地把透明的我从衣服里抓了出来,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我,抓着我揉了两把,“好好玩。”   “诶?”我发现我被他抓着,我们坐在形状奇怪的车里,悬在空中。   下一秒,车启动了,速度加快,然后是一个超级大的俯冲——“啊啊啊啊!”   我震惊地大声尖叫。   倒不是因为失重,是因为——阿阵你怎么能松手啊啊啊啊! 第5章 第 5 章   这里好高啊啊啊!   我的身体飞到了空中,在风中凌乱,先是上抛然后是下落。   我急忙伸出触手,吸盘刚黏上黑泽阵的衣袖,形状奇怪的车就一个猛地上冲,触手猝不及防地被抛下,我再一次飞到了空中。   救命——再这样我就要显本体了!   我在空中挥舞着触手,终于抓住了黑泽阵的手臂。   这一次我学聪明了,触手牢牢地在他的手臂上缠了两圈。   把自己固定住我就放心了,这点高度和刺激不算什么。   我占着自己是隐形的状态,肆意地舒展开所有的触手,任凭身体在狂风中乱飞,还有心情去观察一下周围。   视野不错,我低头看看地上,又去看看黑泽阵。   黑泽阵也在低头往下看,他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飞着,像流淌的月光,他被我用触手缠住手臂,却依旧很轻松地按着帽子,另一只手在座位附近摸了一把,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放进了口袋。   我好奇地看着他,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准确地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有点诧异,低头看了眼身体。   我是隐形的没错啊。   黑泽阵移开了视线。   大概是我和阿阵心有灵犀!我想了一秒,得出这个结论。   过山车比我想象的结束的要快,感受到速度慢下来的时候我有点失望。   “回来。”黑泽阵动了动手臂。   我爬了回去,这次他不让我靠着他的心脏了,我有点遗憾。   他下了过山车,和下一批乘客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强烈的炙热感,还有和黑泽阵截然不同的香气,唔……也有臭味。   我探出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主角”,还有和他同一批准备上过山车的凶手。   很香的“主角”看过来了。   是在看阿阵吗?   “主角”很警惕黑泽阵,不过下一刻他就被身边同样很香的女孩子扯回了注意力。   很好,阿阵是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黑泽阵被“主角”注意到,总觉得会发生一些很倒霉的事。我相信我的直觉。   黑泽阵没有注意到,走出一段距离后他问我:“感觉怎么样?”   “很好!”我轻快地回答,“我也喜欢过山车。”   黑泽阵脚下的步子慢了半拍,他沉默片刻,伸出手碰了碰我,似乎在感受什么,然后问:“你还喜欢什么?你喜欢棉花糖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他走到路边,买了一串像云一样的东西。   这个叫棉花糖的东西,我在游乐场看到很多小孩子手里拿着,此时他阴沉沉地举着,有点违和。我一想到他是给我买的,就忍不住咧开嘴想笑。   “吃一点试下。”他说。   我听话地用触手卷了一点塞进嘴里。   甜的。   我立刻回答:“喜欢,我可以全部吃掉吗?”   “可以。”黑泽阵一只手拿着棉花糖,说这句的时候另一只手握住了我。   我不明所以地在他手里动了动:“阿阵?”   他松开手,淡淡地评价:“你的心脏跳的挺健康的。”   “啊,谢谢夸奖。”我不明所以,从字面意思回答了他。   他嗤笑一声:“没在夸你。”   他站在阴影里,盯着不断减少的棉花糖看了两秒,毫无征兆地抬腿走了出去,棉花糖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欸!我还没吃完。”我还没反应过来,棉花糖就掉在地上了,我的触手没来得及把棉花糖捞起来。   “别吃了。”黑泽阵已经在往前走了,我念念不舍地看着棉花糖离我越来越远,感受到他的心   情好像不是很好。   “阿阵,你心情不好吗?”我觉得奇怪,想了想问,“是因为我没有把棉花糖分给你吃吗?可是是你自己把它扔在地上的。”   “只有小孩才会想吃这种东西。”黑泽阵轻蔑地说,他拿出手机,十指飞快地敲击,没有避开我,不过我也看不懂内容。   他很快又收起了手机,突然问我:“你多大?”   是个好问题,我也不太记得了,我掰了掰触手,好一会儿才告诉他:“大概是,一千八百九十一岁。”   一百年一根,一千八百年不会错,就是零头不太确定。   听到我的回答后,黑泽阵足足有半分钟没有回答我,半分钟后他问:“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一千八百……九十一年,你的心脏跳过多少次?”   我不满意了:“什么叫我年龄也不小了?我在我们种族里不算大好吗?刚成年。”   黑泽阵微微挑眉,没有在年龄上纠结这个问题,他命令:“回答我的问题。”   我半会儿没说话,我在计算,我算数能力不太行,现在也不好当众分裂出太多触手掰着算。   黑泽阵在我计算的时候把我从袖子里扯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我——他在敲手机的时候就摘下了手套。   他冰凉的手指揉在我的身上,不重不轻的力度像在给我按摩,我逐渐开始迷迷糊糊,触手绕在他的指尖上,吸盘本能地吮吸,算数什么的早就抛在了脑后。   “看起来你喜欢过很多东西,多得数不清。你们种族的心脏,跳起来挺容易的。”黑泽阵轻笑着说,笑声却并不友好,反而透着冷意。   在平时我一定能感觉得出来,但是现在我被他盘在手里把玩,五指在我的身上抚摸,我的意识都舒爽得像陷入棉花里,变得迟钝了起来,我在他的手里翻了个身,把心脏靠着他的手心,心脏一边砰砰跳,一边喃喃地解释:“你不是东西。”   说出这句话的后,我感受到黑泽阵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有两秒没有继续盘弄我,我刚疑惑地抬起头,他就动了动手指,把我翻了个面,指尖正好按在我的心脏上。   下一瞬他以极快的速度从口袋拔出一把小刀,锋锐的刀尖反着光,笔直且精准地朝着我的心脏刺了过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拔出刀的时候我还在想他的手摸在我心脏上真舒服,然后手指就变成了刀尖。   我眼睁睁地看着小刀刺向我,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事情就发生在不到五秒之间,就算是以我的速度也没法阻止——黑泽阵的刀坏掉了。   原本锋利的刀尖卷了起来,黑泽阵用的力气应该很大,刀尖卷到了刀身,可以说是整把刀都废掉了。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触手碰了碰刀尖,感受了两秒,遗憾地告诉他:“没有办法修复了。”   黑泽阵的表情很平静,他把已经不能再用的刀收回口袋,把我也重新放回了袖子里,什么也没有说。   我从他袖口探出头,触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问:“你刚才是想看看我的心脏吗?”   “你不是说你可以感受到杀意吗?”黑泽阵回答我,他重新戴上了手套,继续往前走。   我回忆了两秒,居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你刚才是想杀我。”   黑泽阵的手握紧成拳,没有理我。   我忽然疑惑了,迟疑地说:“可是你想杀我的时候,身上的气息会变得更香啊。”难怪我说怎么我突然就迷糊了起来,反应都变迟钝了。   黑泽阵狠狠掐了一把我的触手。   不过这个力度对我而言不算痛,我感受到他的不悦,急忙说:“可能是因为我不是人。”可能这个世界的杀意判定仅限于人类?   “你确实不是人,你也   不是东西。”黑泽阵阴阴地说。   我总觉得……他在骂我?   但来不及问,黑泽阵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了,因为他走到了游乐园阴暗的巷子里,里面有个同样浑身黑的人在,戴着墨镜,体型壮硕,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大哥。”那个人回头看见了黑泽阵,往前走了两步,“交易时间快到了。”   “他叫你大哥!”我震惊了,不过没忘记有人的时候用脑内传声,“但是他不可能是你弟,他长得就……”   “闭嘴。”   我老老实实地闭嘴,看黑泽阵把刚才从过山车上拿到的东西交给这个叫“伏特加”的人,然后安排他过半个小时再去交易。   看起来这个是黑泽阵的下属,我就说。   等伏特加离开后,我问黑泽阵:“为什么他的名字这么奇怪?”   “这是代号,酒名。”   我有点明白了:“所以你的代号是琴酒?也是酒名?琴酒好喝吗?我能试一试你们这边的酒吗?”   “难喝。”黑泽阵敷衍地回答我,“有机会再给你试。”他离开了这里,不近不远地跟着伏特加。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伏特加匆匆地跑进了游乐园无人的角落,黑泽阵注视着那一块,没有跟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主角”。   炙热的气息铺面而来,我嗖地一下从黑泽阵的袖子里钻了出来,缠在他的手上。   “主角”看见了伏特加,然后跟了上去。   不好!不妙的预感出现在我心头。   在我看到的时候,黑泽阵自然也看到了,他微微皱眉,缓步走了过去,左手按在了衣服口袋里的枪上。   那种香甜的,让我迷迷糊糊的气息又出现了。   这次我知道了,黑泽阵想要杀了“主角”! 第6章 第 6 章   反应过来后我大惊失色,这可不行,“主角”死了的话这整个世界都会出问题的!会死很多人。   这个时候黑泽阵已经同样迈入了漆黑无光的角落,我急急地用触手扯了扯他的手指:“你不能杀他!”   黑泽阵低头看了我一眼,一丝惊讶从他脸上闪过,他说:“哦,你说的没用,不过你可以解释一下。”   我真诚地告诉他:“杀了他的话你们都会死,这个世界都会出问题。”   黑泽阵的脚步顿了一下:“说清楚。”   我苦恼地说:“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就是……他是对这个世界都很重要的人,你不能杀他。”如果要解释的话,就要从世界本源开始说了,我感觉黑泽阵没有这个耐心。   黑泽阵嗤笑一声,看起来对我说的话毫不在意,此时他的距离和“主角”只差十米不到,还在不断缩小,我急了。   不管怎么说,我要阻止他。先不说世界崩塌我会不会出事,杀死“主角”黑泽阵会受到很大影响,我可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触手听从我的指挥飞快地变长变粗,一根缠上远处的消防栓,一根缠上了黑泽阵的大腿根,试图阻止他往前。   黑泽阵身体一顿,他恼怒地伸手,想要把大腿上的触手扯开。   我不敢用太大力,但是又怕他挣脱,于是赶紧又缠了一圈,苦口婆心地劝阻:“阿阵,你真的不能杀他。”   黑泽阵阴沉着脸看着我,在脑海里对我怒斥:“放开!”   我不松,我回答:“不行!除非阿阵答应我不杀他!”   “你在威胁我?”黑泽阵眯起那双绿眼睛,冷淡地看着我,他身上那种清甜的气味越来越重,我意识到他的杀意不减反增,他举起了枪。   我大惊失色,我对枪不熟悉,忘了枪是远攻的!   其余的触手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一根缠住黑泽阵的腰把他拽倒,一根按住他的手把枪夺走。   我没忘记分出一根给他缓冲,所以虽然他被我拽倒失去平衡,但是我们并没有发出动静惊动前面不远的“主角”。   我看了眼“主角”,他还在墙角探头探脑,自以为隐蔽地看着伏特加进行交易。   我松了口气,把注意力移回黑泽阵身上。   我讨好地爬到他面前,触手蹭蹭,然后说:“我没有威胁你,只是担心你。你是担心他干扰你们的交易的话,你或许可以把他打晕?”   黑泽阵紧紧地拽住贴在他身上的触手,试图把触手从身上扯下来,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把触手松开!”   万一我松了你就一枪解决了“主角”怎么办?我不但没松开,还又绷紧了一点,触手像绳子一样收缩,黑泽阵发出一声闷哼。   我紧张地伸出其余触手在他身上感受:“我没弄疼你吧?”   “F**K”我敢肯定黑泽阵在脑海里骂了一句什么,他的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他在深呼吸,然后铁青着脸对我说,“我不杀他,你让你的触手松开。”   这句话应该是真的,我的触手能感知到不少情绪,他没有骗我。   嗯……不过那种掺杂在愤怒和诚实中的另一种情绪是什么?   我有点疑惑,不过没放在心上,我把注意力从触手感知上拉回来,这才发现他此时已被我的大部分触手缠住了。   为了感知更多的情绪,触手在我下意识的驱动下不自觉地想要和黑泽阵有着更多的接触,它们都扑了上去,有的按在黑泽阵腿上,有的卷着他的手臂,还有的按着他的手指,在他指缝中游动,还有的在蹭他的脸颊,抚摸他的头发。   那些透明的触手无人能看见,但是我也不至于瞎得看不见黑泽阵衣服上不自然的褶皱,我也能感受到触手们传回来的信息   ——那些关于黑泽阵身体的信息。   我差点就地变成粉色。   我讪讪地收回那些多余的触手,为自己和它们辩解:“你要知道,我有十八根触手,有时候控制不过来,它们比较本能。”   “我可没有控制不住我的手。”黑泽阵冷冷地说,他呼吸有几分急促,在地上坐了几秒才站起来,扫了眼还挂在我一根触手上的枪,他从衣服里摸出一根棍子。   “毕竟我有十八根,你只有两只手。”我忧心忡忡地说,“你可要控制好力度,千万不要把他打死了。”   黑泽阵没有理我,他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主角”,我屏住呼吸赶紧跟上黑泽阵,然后看着他一棍子下去——“主角”晕倒了。   还好还好,还有气,我放心了,重新跳到黑泽阵身上,缩回属于我的袖子口。   黑泽阵动了动手腕,手臂上肌肉绷紧,我感觉他有那么一瞬间绝对是想要把我扔出去,我急忙缠紧他的手腕,触手探入五指尖与他缠绕。   所幸他没有这么做,大概是因为伏特加转了过来,惊愕地看着他和被打晕的“主角”。   “大哥!他不是那个……高中生侦探吗?”   黑泽阵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主角”,嘴角下扯,训斥伏特加:“竟然会被这个小鬼跟踪,伏特加,你的警惕性下降了。”   伏特加脸上露出凶色,从口袋里拔出了枪:“那还是直接把他杀了吧!”   我心想你做梦,你大哥已经答应我了不会杀“主角”。   黑泽阵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拦住了伏特加:“我看,就用组织最新研制的毒药。”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按住了我,在脑海里对我说:“死不了人。”   谎言。这句话是,但是很奇怪的是,有道声音告诉我主角不会死,而且我似乎就应该看着黑泽阵这么做。   是世界意识?我感觉我的身体动不了了,像被定住了,但是我能看见黑泽阵他们一切正常,黑泽阵从盒子里拿出了药,塞进了“主角”嘴里,拿出水让他混着喝了下去。   “走。”他压了压帽檐,对伏特加说,两人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直到离开这里,我才恢复行动能力,黑泽阵依旧用手指按着我,他们已经来到了车前,他对伏特加说:“你应该开了车来。”   伏特加一怔,点点头,迟疑地问:“大哥你……”   “你自己走。”黑泽阵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平稳地开了起来,我忽然想知道“主角”叫什么名字,如果“主角”不会死的话,他岂不是已经盯上黑泽阵了?黑泽阵很危险。   “阿阵,刚才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我问,我感觉伏特加像是知道那个人是谁,那黑泽阵应该也知道。   “工藤新一,嫌作业不够多的高中生侦探。”黑泽阵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抽出细长的一条叼在嘴上,然后摸出了车上的点烟器点燃。   我马上把工藤新一放在了一边,以后再遇到了再注意他。我好奇地看着黑泽阵,问:“这是什么?”   “烟。”黑泽阵叼着烟,把我从袖子口抓起扔到了一旁的副驾。   我立刻说:“我能试一试吗?”黑泽阵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   他眼睛都没有往我这边看一眼,打开车窗让烟味散出,说:“回去后再试。”   于是我听话地等到回家。   家里和离开前没有什么区别,我发现虽然我挺喜欢过山车和棉花糖,但是比起游乐园,我还是更喜欢家,黑泽阵家,或者说我们的家。   客厅一片狼藉,黑泽阵拎着我就要把我往屋子里带。   他带着我走进了卧室,这一   定是卧室!   床,还有满房间的香气!   黑泽阵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地从盒子里抽出烟,没给我,自己叼起一根,点燃,夹在指尖,然后对我说:“变回人形。”   我依言变成人形坐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烟在他指尖燃烧。   “所以这是吃的,还是什么?”我问。   黑泽阵看了我十秒,扶了扶额头,没回答我。   他垂眸把那根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然后靠近了我,注视着我的眼睛,飘烟吐出,吹在我身上。   有那么几秒他离我极近,我甚至以为他是要亲吻我,不由自主屏起呼吸。   下一瞬烟味散开,他拉开了距离。   我在短短几秒明白了什么是呛人的烟味,整个嗓子都变得痒痒的,我开始咳嗽,咳个不停,咳得触手都控制不好变了出来,难受地挥舞了两下,被他抓住了。   黑泽阵抓着我没控制好的触手,手指摩擦了两下,指尖按了按上面的吸盘,他扯了扯触手,把我拽近了点,似笑非笑地问:“你说我很香,现在觉得烟味怎么样?”   我一边咳嗽,一边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烟味一点都不好闻!你当然是最香的!”   “是吗?”黑泽阵不置可否地说,他又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身很快要烧没了,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烟,表情从平和骤地变得凶狠,把烟按在了我的触手上。   我当然不怕火,但轻微的炙热还是让我缩了缩触手,被黑泽阵按住了。   他按着我的触手,凶狠地问:“你说我很香,那你是想,吃掉我吗?”   我惊讶地张开嘴,大声说:“我不吃人!”别冤枉我!   琴酒盯着我看了几秒,意味深长地说:“你最好是,碰都不要碰。” 第7章 第 7 章   琴酒怀疑怪物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他把烟头从触手上移开,扔进垃圾桶,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这个家伙。   从武力方面就别想了,怪物似乎刀枪不入,刚才也验证了并不怕火,估计别的也不怕,想要杀死他有一定难度。   智力方面……琴酒松开一直握在手里的触手,心想这家伙就没有智商这种东西。   从一开始见面的碰瓷就看得出来了。   琴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人形的怪物。   人形的怪物有一张好看的脸,一张棱角分明,冷下脸就可以去演杀人魔的反派脸。   但他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事大多数都没脑子,人形出现的时间较少,出现的时候,这张脸上多半也是惊奇、无辜等缺心眼的情绪,这让他看上去像个脑残而不是魔王。   怪物很危险,但如果用的好,那就会是一把利器。   而且他智力不高,并且对自己有所求,那就是可以控制的存在。琴酒勾了勾嘴角,目光从上到下把坐在床上的人打量了一遍。   “你可以变回去了。”他最后说。   怪物听话地变成了触手形态,触手形态他浑身黝黑,触手瘫在床上,能够数得出是十八根,那些触手表面光滑,其实带着细小的吸盘,盘起来手感还不错,落在身上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黏糊湿滑,温度偏凉,吸盘吮吸时像带着隐晦地暗示。   还想骗我,这厮绝对想上我。琴酒在心里冷笑。   当他没看过触手本,不知道触手怪?琴酒的知识面涉猎很广,不缺对这些的了解。   想到怪物说的“身体改造”,还有在游乐园里所做的那些事。那些乱飞的触手似乎跟着回忆一起缠了上来,黏黏糊糊地卷在身上,擦过敏感的位置。   琴酒想到就觉得烦躁,低头就是看不出表情的怪物坐在那里绕着触手玩,更加觉得恼火,他一把抓起怪物,拎着怪物的触手就把他扔在了房门外。   “你自己找地方休息。”琴酒说,“不要影响我。”说罢就“砰”地把门关上并利落地落了锁。   “啊?”怪物难以置信地在门外问,“我不能跟你一起睡吗?”   “做梦。”琴酒回答,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么一个巨大的威胁睡在自己旁边的。   怪物门外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把门拍得哐哐响。   琴酒看了两眼,警告:“门坏了你就完蛋了。”他的语气很不友好,但也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能力伤害怪物,不过是口头威胁,同时也是在测试怪物听话的程度。   怪物停了下来,半会儿没有响声。   怪物总体而言还算服从命令,除了阻止他杀人以外,其余时候违抗命令都是因为自己要阻止他待在身边。   琴酒目光微动,似不经意地说:“我洗完澡回来后,不希望在房间里发现你。”   门外传来细微的一声动静,怪物什么也没说。   但琴酒知道他有可以透视的能力,说不定此时就在盯着自己看,兴奋地等待着。   他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地翻出换洗的衣服走去浴室洗澡。   浴室就在卧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门外的怪物呆坐在那里,没有像琴酒想的那样饥渴难以克制,相反他只是很认真地在研究怎么偷偷溜进去不被发现。   几根触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使劲扒拉着门把手和门锁,他不敢太用力,怕发出声音惊扰到琴酒。   他本来是可以开透视看着来开锁的,但是他刚才开了两秒,目光直接穿过整个卧室直接落入了浴室中。   银晃晃和白花花撞进了他的眼里,他立刻就把透视关上了。   他足足发了半分钟的呆,他的记性和眼力都过于出色,呆滞地蹲在那,稍微   一回忆,触手就控制不住地变成了粉色,他晕乎乎地蹲在那缓了好久,才开始行动。   但他对门的结构不了解,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打开,他只能缩回触手,思考片刻,想办法把自己压缩,看看能不能从门缝挤进去。   这或许是行得通的,但他刚把压缩的触手探进去,就听到水声停止了,他立刻缩回了触手,不敢再乱动。   很快,琴酒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一边擦着头发,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在门口停下。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门附近的痕迹,琴酒有点惊讶怪物居然没有想办法进来。   看来还是可以听话的,能控制住本能。可能需要慢慢教。   琴酒忽然有种训狗的感觉。他不急着开门,拿手机查了一下:训狗需要注意什么。   五花八门的说法弹了出来,琴酒点进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回答。   1.爱护它,狗狗的一生没有很长。   不,我的狗已经活了一千八百岁了。   2.注意狗狗的饮食和护理,不要什么都喂给他吃,狗狗的生命也很脆弱。   我可不知道他要吃什么,说不定还会吃我,随便他吃什么,吃死了更好。   3.理解狗狗的各种行为,不理解也请不要随意打骂。   4.也不应过度溺爱狗狗,这样可能会让他打破阶级关系,觉得自己才是主人,逐渐不听从命令。   5.发号指令的时候尽简短,狗狗完成指令的时候可以适当给予奖励,例如他喜欢的东西或者是来自主人的拥抱和抚摸。   6.狗勾是一种单纯的生物,它会察觉到你的感情,只要你爱它,它就会反馈给你同等的爱,训狗要有耐心。   花了十分钟快速浏览了一遍,琴酒大概明白了,他放下手机,走过去打开了卧室门。   怪物老老实实地蹲在那里,琴酒的视线落在他的触手上。刚才自己似乎是看到他的触手从粉色变成了黑色?   他想说的话立刻改变了。   “你除了会变透明,还可以变成别的颜色?”   怪物挥舞了两下触手,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什么颜色都可以。”   琴酒感觉他似乎有几分心虚,眯了眯眼睛决定不去计较,他把怪物抓起来,想到训狗教程,根据怪物的特性改了改,准备实验一下。   “希欧多尔。”琴酒在心里叫他怪物叫久了,差点要忘记怪物也有自己的名字,他从脑海里挖出这个第一次见面时怪物自我介绍说的名字,正式地称呼他。   希欧多尔被他放在床上,身体还是猫的大小,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触手高兴地挥了挥:“哎。”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希欧多尔回答得很快:“我喜欢阿阵!”   琴酒原本打好的腹稿被他这句话破坏,他停顿两秒,面不改色换了方案二。   “你刚才没有擅自进房间,因此今晚,在我睡觉前,你可以待在这里。”琴酒说,一边观察着希欧多尔的反应。   希欧多尔听到这句话后很明显高兴了起来,他的触手像动物尾巴一样愉悦地摇晃了起来,语气也是开心的:“真的吗!谢谢阿阵,阿阵你真好!”   琴酒从来没有被人发过好人卡,此时猝不及防被怪物发了一张,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反而觉得没脑子的怪物就是好糊弄。   他勾唇笑了下,拿起浴巾继续擦头发。   半干的银发搭在黑色的睡衣上,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地搓着,有几颗水珠顺着脸颊落下,滚过锁骨又往下滚进V领掩盖的胸前。   希欧多尔忽然感觉身体有点热,每根触手都在发热,有变红的趋势。   他急忙移开了视线,视线移到地上,发现有几   根触手不知怎么已经从床上溜了下去,在悄悄地朝琴酒的脚踝爬过去。   他大惊,急忙按住那几根触手,把它们拔了回来。   控制好那些触手,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两眼依旧在擦头发的琴酒,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需要我帮你把头发烘干吗?”   琴酒顿了顿,怀疑地看着他:“用你的火烤?我并没有失去头发的想法。”   希欧多尔急忙解释:“不不不,我可以用风帮你吹。”用火也太愚蠢了吧!   琴酒拒绝了:“不需要。”这和吹风筒有什么区别?   希欧多尔有点失望,不过琴酒没有理他,琴酒重新走进了浴室,似乎是去用工具吹头发去了。   这边的人类可真是发明了很多东西。希欧多尔想。   琴酒不在他也就没事做了,他拎起还在发热的触手看了看,又看了看床单,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用触手捻起被子角,钻进了被窝。   等琴酒吹完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没有了怪物的身影,被子下面拱起不明的形状。   琴酒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猛地掀开了被子。   雪白的床单上,是一大摊黑乎乎。   希欧多尔已经不再是猫的大小了,他像液体一样把自己摊开在床上,每一个地方都铺得严严实实,看到他出现,红色的眼睛转了两圈,说:“嘿,我在帮你暖被窝,你不要掀开被子,冷风进来了!”   琴酒捏紧拳头,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   训狗要三到五个月。   他出发点是好的。   他比较蠢。   他……   忍无可忍!   “滚出来!我不需要!”琴酒怒呵。 第8章 第 8 章   黑泽阵看起来很愤怒,并不想让我帮他暖床。   我和他对视了十秒,发现他并没有退步的意思,只能委屈地把摊开的身体收了回来,重新把自己变回猫的大小。   不过黑泽阵没有让我下床,我就耍了点小心机,趴在他枕头旁边。   他依旧一脸阴沉地看着床,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床单有几个地方被我弄乱了。   我探出触手,飞快地把床单拉平。   黑泽阵揉了揉眉心,终于还是没有把我赶下去,他合拢睡衣,拿着手机坐到了床上,手机屏幕亮起,他一边对我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私自上床。”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人类不是怕冷吗?我想给你暖床。”我伸出触手摸了摸黑泽阵的手,他的手就是冰凉的。   不需要我刻意下达命令,触手也知道要怎么做,触手变大展开,卷起他的手握着,然后调节温度。   既然不能暖床,那暖手总可以吧。   黑泽阵看了我一眼,微微用力,大概是想把手抽出来的,但在感受到触手上升起的温度后又停止了动作,反手捏了两下我的触手,没有再动。   “你为什么会做这些?”黑泽阵问,毫不客气地说,“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会这些的样子。”   我被问得一怔,做这些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为什么,总之就是非常本能地就做了出来。   “因为我想对阿阵好。”我想了想说,“我跟着我母亲学的。”   黑泽阵的视线没有从手机上移开,他顺口问:“你的母亲也是触手?”   我回答:“那当然,不过我的父亲是人类,所以我知道你们人类是很脆弱的存在。”   黑泽阵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起来有点惊讶,抬眼看向我:“你的父亲……是人类?”   他又皱起了眉头:“所以你们的种族是怎么繁衍的?”   我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他却打断了我:“算了,你别说。”   互相了解父母,应该是感情增进的一个环节。我想,既然他问了我,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问?   于是我问:“那阿阵的父母呢?”   黑泽阵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他收回了脸上的表情,视线重新放回手机屏幕上,他冷淡地说:“大概是死了。”   我意识到他并不想说这个话题,他不再说话,我也就识趣地安静。   我的一根触手和他的手贴在一起,贴了一会,其他触手不满了,嫉妒地表示抗议,我看了眼黑泽阵,发现他还在专注地看手机,于是偷偷摸摸地把其他触手变得细长而透明,试图从被子底下向他靠近。   但我才刚开始动,黑泽阵就放下了手机,我紧张地立刻停下了动作,无辜地看着他。   黑泽阵没有看我,他隔着被子看了两秒,就像有透视能力的人是他,他极快地伸出手,隔着被子按住了我的触手。   “别乱动。”黑泽阵低低地说,他把另一只手抽了出来,然后说,“你自己去书房找一本书看,你应该知道什么是书。”   没骂我,好耶。我立刻答应,飞快地收回那些触手,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书,开了透视扫了一圈,就找到了书房,我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的文字,不难读懂那些书名,没来得及多停留,我抽了一本就重新跑了回去。   回到黑泽阵的卧室,我想重新爬上床,却在上床的时候被黑泽阵一脚踢了下去。   不疼,但不知为什么让我脑袋发晕,我呆愣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来,试探地又探出一根触手搭在床沿:“阿阵?”   他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把我的触手从床沿上掰了下来,说:“你刚才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乱动,现在你被禁止上床。”   书掉在了地毯上,我悲伤得要哭出来,但是黑泽阵不为所动,他冷酷地收回手,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书,挑挑眉:“你看烹饪书干嘛?”   “想明天早上给你做饭。”我闷闷地说,试图取得他的心软,“我学习能力很强的,今天看完明天就会了,就可以帮你做饭了,你不要赶我下床好不好。”   黑泽阵是铁石心肠:“不可以,你可以不做。”   我只好委屈地趴在地毯上,发了五分钟呆,拎起触手指责他们:都是因为你们,现在谁也别想碰了,床都没得你们上!   意识到黑泽阵不会让步,我也只能待着地毯上。我看书速度很快,一本书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书没事做,我就看黑泽阵,脑袋里一边想着明天做什么给他吃。   我虽然能看得懂文字,但对于书上写的很多菜都不是很明白,也不知道可以从哪里获得。   于是在黑泽阵放下手机的时候,我问他:“阿阵,我要去哪里给你找书上的食材?”   “超市。”黑泽阵说,“明天我会给你手机,你以后有问题自己查。”   “那明天我们吃什么?”我问,他看上去并没有现在要带我去超市的意思。   “不知道,但不需要你做。”黑泽阵随意地说,他把手机放在床头,下了床。   他穿着睡衣,又长又直的腿落在我面前,双脚没入地毯的毛绒绒里,我来不及看清,就被他拎了起来。   他仔细地打量我,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我:“你也吃人类的东西?”   “我什么都吃。”我回答。   “你的牙,有毒吗?”黑泽阵突然问。   “啊?”我疑惑,“当然没有,我又不是蛇,它们只是有点尖,没有别的危险。”   悬空的感觉不是很好,我把触手搭在他手腕上想获得一个支撑点。   “这样啊。”他轻声说着这句话。下一刻他的动作击碎了我的思考能力。   他他他,黑泽阵他掰开了我的嘴巴,粗鲁地把手指插了进去。   我震惊地张开嘴,我知道我的牙很尖,我担心伤害到黑泽阵,努力张嘴,但是在他指尖擦过我的尖牙的时候,难以形容的香气几乎要冲昏头脑,我眼前似有烟雾炸开,失去理智,清醒后发现尖牙已经压了下去。   血腥味和香味溢满整个口腔,我狼狈地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触手,手足无措,却控制不住本能。   最后我想到了办法,闭了闭眼变成人形,属于人类的牙齿没有能力轻而易举地刺穿手指,感知也没有那么敏锐了。   我不太习惯人类的双脚,下意识地伸手按在了黑泽阵的腰上。   他的手指还被我的牙齿咬住,我感觉我的脸现在一定很红,手忙脚乱地把他的手指抽出来。   “你不是立了誓说不会伤害我吗?”黑泽阵冷冷地说。   他的指尖上留着我的牙印和尖牙咬下造成的伤口,深可见骨,上面不断溢出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掉,但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冰冷地看着我。   我难过地变出一根触手抚过他的指尖,他的伤口在我的能力下开始恢复。   我伤心又委屈:“阿阵对不起。”虽然是他主动把手伸进来的,甚至有可能是故意受伤想要我违背誓约的,但我没控制住,这是我的错,我感到很抱歉。   伤口愈合得很快,几个呼吸间就恢复如初,我亲了亲他的手指,舌尖舔了舔,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细小的伤口,结果被他大力地把手抽了回去。   黑泽阵瞥了我一眼,举起手打量着自己的手指,慢悠悠地说:“你这个能力还不错。”   我被他夸了,但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小声说:“阿阵,你以后别这样做了。”   他轻蔑地说:“没有控制住的似乎是你。我还以为你的立誓是有约束的,没想到……”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话语中的不信任表现得很明显。   我委屈地说:“不,只是,只是有些行为,在我们的种族算不上是伤害。其实我立的誓还是很有约束力的,如果违背了我会被剥夺一部分能力,严重的甚至有可能会死亡。”   黑泽阵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人形的时候我对情绪的感知会下降很多。但是现在我不太敢恢复原形。   “所以刚才你的行为不是伤害是什么?”黑泽阵问,他双手抱起盘在胸前,不悦地看着我。   我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才刚成年,没有人告诉我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处理。   支支吾吾了半天,黑泽阵看起来不耐烦了,他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命令:“清理干净。”   我变出一根触手,喷出清水来清洗地毯。   一边清洗一边组织语言,终于在把地毯清洗完后,我低着头,悄声告诉黑泽阵:“你,你刚才用手蹭了我的尖牙。这在我们种族里……是,是请求交./.媾的意思……”   半天没有声音,我飞速地抬头看了眼黑泽阵一眼,他的脸色果然差上了几分,他看见我抬头,猛地伸手揪我的衣领,拽着我就往门外走。   我没敢反抗,顺从地被拽到了门外。   他放开了我,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就准备关上。   我急忙把还没说完的话说完,想为自己辩解:“所以我刚才不是想伤害你!也没有伤害你!那只是,只是,想要注射一点激素——”   “砰!”回应我的是巨大的关门声,门板狠狠地砸在了我的鼻子上。 第9章 第 9 章   鼻子好痛。我感觉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下意识揉了揉鼻子,才想起自己还保持着人形。   我轻轻敲了两下门:“阿阵,我想进去。”   黑泽阵看起来还站在门附近,他没有开门,声音从门内传来,说:“想都不要想。”   门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还有床的一声吱呀和被子摩擦声。   我猜是黑泽阵上床休息了,不想打扰他,但有些话我不知道要不要说,我下意识抿起了唇。   我刚才的话没有说完,在刚才黑泽阵碰到我的尖牙时,我无法控制本能地咬了下去,虽然及时变成人形,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把激素注入进去。   那个时候我头脑发晕,什么都没法思考,现在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我具体做了什么。   我试着又敲了两下门,小心地想要告诉他:“阿阵,那个,激素——”   “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我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沮丧地意识到黑泽阵可能并不是很想听我提到这个话题。   我重新变回原形,感受了一下牙齿附近的腺体,不太确定,应该是没有打开的吧?   如果没有打开,就没有注射成功。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打扰黑泽阵睡觉了。   我也只咬了一下,就算腺体打开注射,应该也不会有很多进入。   人类是需要保持充足睡眠的生物,还是让黑泽阵好好睡觉吧,我并不是很需要睡觉,于是想着去书房再找找别的书看看。   去书房的路上我经过了洗手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我知道这里面会有镜子。   我调整了身体的大小,正好能趴在洗手池上,然后对着镜子张开嘴。   我探出触手给自己做了个仔仔细细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状态应该是没有打开。   我松了口气,安安心心地去了书房,又拿起一本烹饪书。   说起来奇怪,为什么黑泽阵家里会有这些书。他看上去并不是会看这些书的人,但是这些书都有翻动的痕迹,也有属于他的气息。   我甩甩头,为什么我会觉得黑泽阵不会看这种书,说不定他喜欢做饭。想到这里,我脑海里浮现出黑泽阵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厨房的样子,不由把自己逗笑了。   我继续把注意力放回书上,开始琢磨着第一餐可以给黑泽阵做什么。   父亲好像说过,想要抓住一个人,首先要抓住那个人的胃。   为此我在我那个世界可是有好好锻炼过厨艺的。   可惜了,我感觉黑泽阵是不会喜欢吃爆炒龙肉或者是芥末黑蜘蛛的,这里也没有这些食材。不过我记得龙肉是很补的,吃起来很热……很好吃……会全身暖呼呼的……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龙肉我就感觉意识开始有点沉重,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境。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我挣扎地想,这不应该啊,明明我刚刚都不觉得困来着,怎么就……   我进入了梦境。   我的种族可以一定程度地控制梦境,甚至是可以让梦境长久地保留一个样子。   但是我们并不经常做梦。只有最近有喜欢或者讨厌的事物出现时,我们才会做梦。   梦里有黑泽阵,嗯,不出意外。我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黑泽阵是我最近最喜欢的存在之一。   梦里的空间是无限大的,我肆意地放出了本体大小的原形,触手慢慢地向黑泽阵移动。   这里是梦,我虽然在梦中,但是我很清楚。   嗯,所以这里的黑泽阵也不是真实存在的,是虚假的,是我幻想出来的,也就是说——是我可以随意摆弄的。   我低头看着黑泽阵,在我显出本体后,人类对我来说是渺小的存在,我视力   很好,但是并不喜欢这么远远地看着,想了想我还是把自己缩小了一点,是站在他床边能够正好看到他睡颜的大小。   我的触手随着我的动作和思想搭在他身上。   虽然说这是我掌控的梦境,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轻手轻脚了起来。   我安静地看着他,他躺在床上,身体被白色的被子裹住,银色的长发搭在被子上,睡得好像不是很安稳,眉头在梦中也紧锁着。   我迟钝地思考,他这样睡不会被压到头发吗?   几根触手游走到他的脖子旁边,想要帮他把压住的头发抽出来。   黑泽阵却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敏锐地抓住了触手。   我有点惊讶,看见他眼睫毛颤抖了两下,似乎有醒来的样子,心想他可真够警觉的啊。   不过这里是我的梦,他不过也只是梦中拟造的存在,我野蛮霸道地想,我要让他继续睡着,我想看他睡觉的样子。   他几乎要把眼睛睁开了,却在我的念头下重新陷入沉睡。   我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做了在现实里不敢做的事情。   我钻到了他身边,想要和他一起睡觉。   反正这是梦,我想。   缩进被窝后我觉得不太对劲,盯着黑泽阵看了一会儿,我把几根触手搭在他腰上,握住他的手,还是感觉不够   把所有触手紧贴在他身上,每一根触手都和他亲密地接触,卷在他的腰上、腿上、手臂上,挤进他的五指,我还是感觉哪里不满足。   我想了半天,恍然大悟,他身上的衣服太碍事了。   人类为什么要有衣服这种东西?   我想起父亲对我说的话:人类是很脆弱的存在,衣服是保护物,虽然你们触手怪不能理解,但是没有必要讨厌衣服的存在,给喜欢的人换不同的衣服,也是一种乐趣。   换不同的衣服……我的思维立刻发散了起来。   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和黑泽阵,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喜欢他没错,但是我才刚成年,还没有见识过更广大的世界……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逝。   我甩了甩脑袋,很快坚定了自己想法。   我不可能找到比黑泽阵更香的存在了!我对他一见钟情!他都对我提出那种讯息了!我们一定是双向奔赴!   我想通了,觉得我不能辜负他,我揽了揽黑泽阵的腰,笨拙地想把他纳入我的保护范围。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用的力气太大了,他发出轻微的抗议声,本能地想用手推开我。   我放轻了力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黑泽阵的体温……为什么会越来越高?   我的触手紧紧挨着他,自然能感受到他的体温的变化。   他在发热,看起来很难受,眉头紧锁,额角冒出细汗,一个翻身踢开了被子。   我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解读出来后浑身都要炸了。   不,我已经炸了,所有触手都震惊地炸开,下意识地就放开了黑泽阵。   我呆呆地趴在黑泽阵身边,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阿阵的气味闻起来,像是我往他身体里成功注射了激素?我明明没有!没有打开腺体……吧?   黑泽阵轻喘着,五指本来被我的触手握着,此时忽然失去可以抓着东西,只能紧紧抓着床单,原本白色整洁的床单被他抓得皱巴了起来,原本白皙的手指也开始泛起红来。   我呼吸一顿,死死地注视着,直到黑泽阵放开床单,伸手扯向自己的衣领。   和手指一样白皙的皮肤立刻裸露在外,指甲挠在胸口划过红痕,我被烫得匆忙移开了视线,理智终于回归几分。   我反应过   来了,这里是我的梦境,是我所想,所以这不是真实的黑泽阵,是我在做梦。   我深呼吸一口气,不敢再多看黑泽阵一眼,硬生生地把自己拔出了梦境。   让我醒来让我醒来!我在心里默念。   终于,下一秒面前的画面从黑泽阵的房间变回了书房,摆在我面前的还是那本烹饪书,还停留在我睡着前看的那一页,上面写着:小龙虾的十六种做法,来自中国,日本禁售。   小龙虾……龙……   我“啪”地把书合上,深以为然,禁售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看向窗外,外面现在还是一片漆黑,看起来还没有到起床时间。   不知道黑泽阵什么时候会起床,我感到有点无聊。   虽然说梦境很有意思,但那是幻想中的黑泽阵,比起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我还是更喜欢现实中的。   想到梦境,就想到梦里我那些愚蠢的想法。我扔开书,无声地哀嚎一声,庆幸那是梦境。   我怎么会觉得我和阿阵是双向奔赴啊!他只是不清楚我的种族,无意中碰到的罢了。阿阵不喜欢我,我闷闷地想,其实我很清楚。   不过我也没有因此受到打击,阿阵愿意让我待在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想到明天起床又能见到阿阵,心情就好了起来。   不知道阿阵的梦里有没有我。   ---------琴酒视角分割----------   琴酒从梦中惊醒,风从卧室的窗户吹来,吹在他身上,冰凉地刺在皮肤上。   他微微皱眉,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被子踢开了。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滚烫的梦?   琴酒闭了闭眼,记忆回笼,他脸色差了几分,原本准备把被子扯回来的手顿住,悬在空中。   他梦到了触手?很多很多的触手,黏黏糊糊地挨着他,卷着他的身体,欲./.望突如其来,他的身体开始发热发烫。   琴酒揉了揉太阳穴,心说真是荒唐。   他有点怀疑这个梦和被关在外面那个家伙脱不开关系,但此时并不想出去对峙。   但暂时也是睡不着了。   琴酒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还是热。   琴酒没有兴趣再去冲个冷水澡。   他干脆靠在浴室的墙壁上,低低的声音伴随动作而响起。 第10章 第 10 章   等琴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他洗漱后走出房间,就看见希欧多尔蹲在门口。   像一只古怪的、没有毛的黑猫。琴酒有种自己养了宠物的感觉。   希欧多尔看见他拉开门,立刻变成了人形,欢快地冲他问好:“阿阵早上好!”   琴酒感觉他就差摇尾巴了。果然刚才是自己的错觉,这家伙明明是狗。   他没理他,径直往外走,却在听到希欧多尔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了一下脚步。   “阿阵,你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气味。”希欧多尔探头往琴酒的房间里看了看,他感觉那种味道好像很熟悉,是从浴室里飘来的。   琴酒脸一黑,折回去把卧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这家伙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明明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他也清理了,为什么还能闻到?   不过这也让琴酒想到了他本来在昨晚就要质问的事,他一把抓住希欧多尔的肩膀,粗暴地把他推到门上:“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做的?”   希欧多尔下意识就想到了昨晚的梦,目光游离了一秒,被琴酒捕捉到了,他冷笑一声,抓住他肩膀的手愈发用力,他一字一顿地说:“再敢这样,你就完蛋了。”   希欧多尔感到有点疼,毕竟是人类的身体,琴酒又用了极大的力气,像是要把他的肩膀捏碎。   但他不太敢变回去,自从经历了昨天发生的事后,他觉得自己的原形不太安全。   不对啊,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阿阵在问什么,我啥也没做啊,那只是我的一个梦。   想到这里希欧多尔不心虚了,他为自己辩解:“我什么也没做啊?”   琴酒盯着他的眼睛,意识到非人类是真的难办。这家伙就算是人形,也摸不出脉搏,无法测谎。光是看表情的话……他看上去真诚极了,但是琴酒丝毫不信。   “那个全是你的触手的梦,难道不是你搞得鬼吗?”琴酒冷笑,松开了他。   希欧多尔还靠在门上,他在努力理解琴酒的这句话。   难道说昨天他其实还是打开了腺体?阿阵说的那个梦是什么意思?难道昨天梦里的阿阵是真实的?不可能吧!但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阿阵要算到他头上?   希欧多尔感觉大脑变成了浆糊,他使劲想,张开嘴想问琴酒:“阿阵,所以你昨天梦到了什么?除了触手还有别的吗?是我的触手缠着你吗?在你的床上?”   琴酒被他的话勾起昨晚的回忆,脸色又沉了几分,薄唇微张,吐出冰冷的话语:“今天你不被允许跟我出门。”   在短短的相处之中,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对希欧多尔最好的惩罚。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希欧多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下就把什么都抛在脑后了,急切地扑了上来,抓住琴酒的手,触手从他衣服里冒出,本能地卷了上来。   琴酒现在一看到触手就想到昨天晚上的梦,他没有掩盖自己的反感,呵斥:“松开,我相信你不想两天不出门。”   希欧多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在他的呵斥下松开了触手和属于人类的手。琴酒有那么几秒都觉得他要哭了,他欣赏地看着少年垂头丧气的样子,然后发现他没有哭。   有点遗憾。琴酒想,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希欧多尔……是不是变矮了?   希欧多尔的人形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模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琴酒就被他这幅皮囊迷惑过,有几分认为这是个不想好好学习,想要来碰瓷他的不良。   后来发现这不是不良少年,不过是个异世界来的蠢货。   很强大,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用脑子换的。   琴酒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单纯的存在了。组织里的人,每人都有八百个心眼。   想到这里琴酒心里对希欧多尔的不满又少了几分,他带着几分审视地打量着对方,发现除去那些触手以外,希欧多尔看起来不过是长得挺好看的普通少年。   “收起你脸上的表情。”琴酒命令。   希欧多尔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照做。   在他脸上的表情消失后,他看起来就不那么蠢了,很有邪恶反派的感觉。琴酒心想这才更加符合触手怪的设定。   但很快他就对此失去了兴趣,他并不喜欢希欧多尔这个样子,还是蠢一点看起来顺眼。   “你变矮了。”琴酒说。   希欧多尔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跟他差不多高的,也比现在要稍微成熟一点。   听到他这句话,希欧多尔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严肃地回答:“看起来是的,我变形的时候没有注意。”   琴酒扬了扬眉:“你的人形也不是固定的?”   希欧多尔继续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说:“是的,外貌基本是固定的,年龄可以随意变化,我今天……”他停住了,他今天把自己的年龄变小了一些,是因为对昨天的事有些心虚。   琴酒没有在意他的停顿,他蹙眉看了他几秒,说:“你可以有表情了。”   希欧多尔送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立刻生动了起来,让一个情绪充沛的生物面无表情可是太为难他了。   琴酒很满意他的听话,强调了一遍:“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把我拖入梦中。”他说完这句话就准备出门了。   希欧多尔郁闷地想这是他也没有办法控制的,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属于自己的梦境会被琴酒闯入。   他闷闷不乐地看着琴酒往外走,不用问也知道琴酒是不可能心软让他跟着一起出门的,但是……   “阿阵,那早餐呢?”希欧多尔问。   琴酒已经穿上出门的黑色风衣了,想到自己出去后晚上才会回,于是说:“你自己饿一天,晚上我带吃的回来。”   好,好残忍!希欧多尔心想,但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其实也不是很需要吃东西,他想问的是:“可是阿阵,你不需要吃早餐吗?不吃早餐对胃不好。”   琴酒有点惊讶,很快想起来他应该是在那本烹饪书里学到的。希欧多尔的学习能力确实挺强的,以后可以教他一点别的。琴酒想。   “我出去吃。”琴酒看了眼时间,没有再逗留,他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希欧多尔听到琴酒说自己会出去吃就放心了,他走了过去,触手抢先摘下琴酒挂在玄关架子上的帽子,然后轻轻地放在琴酒头上,帮他细心地整理好。   琴酒后退了一步,但看见希欧多尔可怜巴巴的眼睛,还是任由他的动作继续下去了。   眼巴巴地看着琴酒开车离开后,希欧多尔百无聊赖,变回原形,往沙发上一扑,继续看昨天没能看完的书。   时间在看书中流逝,希欧多尔觉得自己看了一天书了,不由开始想琴酒这个时候会在干什么。   琴酒可没有希欧多尔悠闲,昨天用APTX4869处理掉了一个颇有名气的侦探,这件事他必须要和组织说,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新的任务。   大部分任务都是在晚上,所以白天的时候,琴酒去了雪莉的实验室。   “雪莉。”琴酒的出现让雪莉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刚成年就靠出色的研究能力获得代号的女孩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里的试管,问:“有什么事吗?琴酒。”   “APTX4869,昨天被我用掉了一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琴酒扫了一圈放在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   雪莉神情冷淡:“我当然知道,是要我后续去查看情况是吗?你一定不是来这里说这件事的吧。   ”   这种事情确实没有必要让琴酒来,琴酒也懒得和她兜圈子,直接进入正题:“你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毒药?”   雪莉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厌恶,她压下心底的不适,避重就轻地回答:“APTX4869虽然还在实验阶段,但它是唯一不会被查出来的。”   琴酒不耐烦地说:“不管会不会被查出来,我知道你这里有,给我一些,越毒越好。”   雪莉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对琴酒说谎,就算她此时撒谎又能怎样,这个实验室里就没有什么能瞒过组织,琴酒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抿了抿唇,极不情愿地说:“你要哪种?A1376可以吗?毒性极强,易溶于水……”   琴酒在她说话的时候一边看手机,很快打断了她的话,说:“我知道你的实验室里有七种,每种都给我最大额度。”   “你……”   琴酒对着她举了下手机:“走了流程,等下就会发邮件给你。”   雪莉下意识摸了摸手机,果然手机震了一下,她匆忙看了一眼,觉得琴酒一定是疯了。   他要这么多毒药干嘛?这些毒药都是实验研究的附带品,都是一次性制造并且难以复刻,毒性极强,样样致死,琴酒怎么就全要走了?   雪莉很清楚,在组织里,最好的做法就是对任何代号成员的行为都不多问。   但还是在整理毒药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些药加起来都可以毒死大象了。”   这句话被耳朵很好的琴酒听见了,他勾了勾嘴角,纠正她:“不,我只是想拿来毒死我的狗。” 第11章 第 11 章   天黑了之后很久很久,我才等到黑泽阵回来。   我对以前对人类的时间没有什么概念,毕竟我的时间比人类多太多太多,我也可以很长时间不需要睡觉或者是吃饭。   不过在把黑泽阵书房里的书看了一大半后,我知道时间对人类很重要,比如我现在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上下班的正常时间是天刚刚黑的时候,还有个词语叫做朝九晚五。   但是现在时间的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了,黑泽阵还没回来。   我无聊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有点担心黑泽阵会不会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不过这个世界很安全,而黑泽阵比我在街上和游乐场看到的大部分都都要强大,与其担心他遇到危险,我不如担心他是不是出去杀人了。   他出门前说晚上会给我带吃的回来,他不会真的觉得我喜欢吃人,然后去杀人了吧。   我还记得他当时可是非常想把“主角”杀死,是在我的百般阻拦下才放弃的。   我打了个滚,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想了一下我感觉黑泽阵不会那么好心,他说不定根本不会给我带吃的,出门的时候不过是随口一说。   虽然我也不是那么需要吃东西,但是黑泽阵如果给我带了的话我会很高兴的,不管是什么都会全部吃完的。   人肉不吃!   人肉的话说不定是在考验我!   我正好在想他,就感受到了他。   风带来了讯息,空气中的香气,一点风尘仆仆的疲惫还有更多的归家的气息,都在告诉我他回来了。   我猛地从沙发上跃起,在空中变成人形,欢快地跑去门口把房门拉开。   汽车的引擎声也想起了,银色的保时捷在门口的院子里停下,黑泽阵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阵!欢迎回家!”我飞快地冲到了他的面前,他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什么,顺手就塞给了我。   “你的晚饭。”黑泽阵说,他推了推我,“别堵在这里。”   他真的给我带了吃的。我惊喜地抱在怀里,一步一回头地往屋子里走。   黑泽阵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看了眼时间,改口:“你的夜宵。”   我注意到他手里的手机并不是他出门前带的那一部,下意识就问:“阿阵,你换手机了?”   黑泽阵握着那部手机,说:“不,是给你的,等你吃完饭再说。”   阿阵居然还给我买了手机!我激动地把便当盒放在桌面上,打开盖子,张开嘴就准备一口炫完。   黑泽阵在脱大衣,看见我的动作停下了,怀疑地问:“你就这么吃?”   我愣了一下,难道我不能这么吃吗?看了看自己抬起的手,我不恍然大悟,我还没有变成原形。   于是我重新变成原形,然后张开了嘴,触手拎着便当盒往嘴里一倒。   火速解决完夜宵或者是晚饭后,我不忘指挥触手飞快地把便当盒放进厨房,然后凑到黑泽阵身边:“这个手机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吗?”   黑泽阵依旧站在玄关处,身上的大衣都还没完全脱下来,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吃得挺快的。”   我认真地说:“如果要拿筷子一点一点吃的话太浪费时间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等他把礼物送给我。   黑泽阵没有理我,他把黑色风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走到厨房,盯着那个便当盒看了一会,嘲讽地说:“我以为你会把盒子也连着吃下去。”   “那当然不会。”我跟在他身后,说,“我知道盒子不能吃。”   我砸吧了两下嘴巴,说:“阿阵,这是你在外面买的饭吗?说实话,并不是很好吃,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你晚上吃的也是这种吗?以后还是我给你做吧。”   黑   泽阵打开了水龙头,把放在水池里的便当盒注满水后摆在我面前:“再喝口水吧。”   我有种面前的人被调包了的感觉。   但只要是黑泽阵要求的,我都会努力去做,不就是喝水嘛,这是阿阵体贴我!   我立刻端起便当盒准备倒进嘴里。   然后被黑泽阵按住了触手,他说:“你变成人形再喝。”   我不明所以,不过也懒得动脑,照做就是,喝完我就可以拿到礼物了。   我变回人形,人形喝水比较慢,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放下便当盒,分出触手打开水龙头洗碗,一边期待地看着黑泽阵:“现在我可以看看礼物了吗?”   黑泽阵没有看我,他的目光落在被我清洗的便当盒上,脸上浮现淡淡的疑惑,被很快地压下,他揉了揉太阳穴,把那部手机塞到我手里:“自己研究,我没空教你。”   我高兴地接过手机,爱惜地抚摸了两下,克制不住现在就展开研究的想法。   听到黑泽阵说没空,我抬起头担忧地问:“你要不要去睡一觉?现在已经很晚了,按照你们大部分人类的规划,现在应该是睡觉时间。”   “让我去睡觉,然后放着你拆手机是吧。”黑泽阵的语气听起来是在骂我,不确定,再听听。   我向他保证:“我不会拆手机的。”   黑泽阵扯了扯嘴角:“在屋子里,禁止拆手机,出去随你。我教你基础的用法。”   被禁止的事又多了一条,我苦恼地想,跟在黑泽阵身后走出厨房,他在我趴了一天的沙发上坐下了。   这还是被我压坏的那个沙发,我自己趴在上面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此刻看见黑泽阵坐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我愧疚极了。   我纠结了两秒,说:“阿阵,我明天出去给你重新买个沙发吧。”   黑泽阵扯着我的触手把我拽了过去,疑惑:“你有钱?”   这句话……应该是在嘲讽我。我不服气了:“我当然有,我可是我们这一辈中最有钱的那一个!所有生物都会向我供奉,珠宝堆成山让我休息,黄金融成水让我在里面泡澡。”   黑泽阵戳破我的描绘:“你现在身无分文。”   好犀利,一语戳中。我如果还是本体的话,估计都要被这句话戳得变得干瘪缩小。   我垂头丧气,想了一会儿说:“那我可以去偷,或者去打劫,我应该很适合打劫。”打劫银行什么的,我在书房的小说里看到过,里面说只要蒙着黑头罩去一个叫银行,举起枪对着里面的人说,“打劫!”,然后就可以获得很多钱。   黑泽阵皱了皱眉头:“这些都太没出息了。别去做,我可不希望有人查到我的屋子里。”   我叹了口气,问:“那我或许可以去卖玩具。”   “你哪里来的玩具?”   我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在损坏的沙发上,于是问他:“我能拆一小块这个沙发吗?我想送你个礼物。”   见黑泽阵点了点头,我用触手掰断一根沙发底下的铁丝,然后发动能力迅速让这一小块金属在我手里发生变化。   很快金属被重铸成银色的玫瑰,举到黑泽阵面前:“阿阵喜欢吗?”   黑泽一如既往地冷淡:“不喜欢。”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把玫瑰卷了回来,又拆了一点铁丝下来。   我准备给黑泽阵一个惊喜,所以稍稍用别的触手遮挡了一下,不让他看到我的动作。   几分钟后我重新把触手举起:“那这个呢,喜欢吗?”   我举着金属丝捏成的迷你枪,得意洋洋地问:“这个你一定喜欢!我可是看了一天书才学会怎么捏的!”   黑泽阵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他从我的触手里抽出这把迷你   的模型枪,在手里把弄了一下,对我说:“下次你可以试试做真的枪。”   我只关心他喜不喜欢:“如果阿阵喜欢的话,我就给阿阵做。”   我充满渴望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说一句喜欢,夸我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他能摸摸我的脑袋,或者揉揉我的触手。   他把迷你枪塞进口袋,很敷衍地说:“喜欢。别浪费时间,我教你用手机,然后我去睡觉。”   好吧。我就知道。不过为了能让黑泽阵快点去睡,我还是听话地凑了过去,听他教我手机的基础用法。   嗯……他不是一个好老师,根本不管我能不能听懂,能不能记住,语速极快,言简意赅。   好在我的学习能力不错。   “剩下的你自己研究。”留下这句话后黑泽阵就重新站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我眼巴巴地看着,正准备问我能不能跟着进去的时候,黑泽阵停在了卧室门口,突然转身问我:“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感受了一下,认真地回答:“没有,我身体倍儿棒,谢谢阿阵关心!”   黑泽阵不作声了,他在那里站了一分钟,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斗争完后对我说:“你今天晚上可以跟我一起睡。”   我又惊又喜:“真的吗!”不,我不应该问的,万一他反悔怎么办?   我急忙冲了过去,触手亲密地缠住他的手,兴高采烈地说:“太好了!”   黑泽阵黑着脸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脱去外衣就往床上一躺,不再理我。   我想变成原形,但又担心原形惹出事,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以人形趴在了他身边。   他还没有闭眼,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小声说:“阿阵,你今天你不洗澡吗?”   “在别的地方洗过了。”   “哦,阿阵,我本来今天也想给你暖/床的,但是想到你昨天骂了我,我没敢,不知道你以后需不需要,需要的话我每天都可以为你服务!”   “不需要。”   “阿阵,我本来说我自己不能上床,想着用冰箱里的鸡蛋煮一下帮你暖,但是好像太傻了,我就没这么做。”   “……别祸害鸡蛋。你也知道自己傻。”   “那阿阵你现在冷吗?我可以给你暖手暖脚。”我试探地伸出触手,想要卷在他的身上。   “不需要,滚。”   阿阵好凶。我委屈地缩回触手。   “好吧,那阿阵,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给我买吃的,又送我手机,还允许我跟你一起睡。你对我太好了,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黑泽阵这回没有立刻回答,他终于放下了那部占据他所有注意力的手机,视线移到我身上,他神色莫测,说:“不是对你好,你可以闭嘴了,我需要睡眠。”   我听话地不再说话。   黑泽阵把眼睛闭上了,不过没过两分钟他又睁开了,他看着天花板,不耐烦地命令我:“把你的眼睛闭上,然后转过去,不许盯着我,再离我远点,不然你就出去。”   糟糕,盯着看被发现了。我赶紧闭上眼,转身,然后慢慢地往床边沿挪。   没事,反正我也不需要用眼睛看。   安静了几分钟后,黑泽阵突然问:“你能不能完全保持人形,不伸出触手。”   我吓了一跳,确认自己的触手没有狡猾地爬过去后,我回答:“可以,但我……”   “照做。”黑泽阵打断了我。   好吧,我只能把所有触手都收了回去。可恶,我还想半夜等阿阵睡着后偷偷蹭一下。   之后黑泽阵没有再说话了,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以为他睡了。   但当我打开感知的时候,   发现他的心率这些都和醒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嗯……保持了一整夜。   所以为什么阿阵不睡觉,却要躺在床上,还要我待在旁边? 第12章 第 12 章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床上。   我知道黑泽阵没有睡,但还是贴心地伸长手想要把窗帘拉上——我还记得他让我保持人形,收回触手——所以我没有用触手。   我的动作让黑泽阵睁开了眼,他一夜没睡,但脸上似乎看不到倦意,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我,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凑到他身边,体贴地把从他身上滑落的被子给他拉了拉,问:“你不睡一会儿吗?你一晚上没睡。”   黑泽阵的表情突然定格住了,下一秒他表情扭曲,一巴掌拍在我脸上,把我推开了,他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床边,凶狠地看着我:“原来你知道。”   我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的心率什么的一直没变化啊。”   黑泽阵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我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打上来了,急忙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所幸的是黑泽阵并没有挥出这拳,他闭了闭眼,睁开眼平复好心情,冷着脸问我:“所以你昨天晚上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挺舒服的,黑泽阵的床很软,我躺得很舒服。   黑泽阵沉沉地看了我一会,问:“所以你在完全保持人形的时候,也保留着那些能力?”   我点头:“是啊,毕竟我不是真的人类。”   黑泽阵的脸色好像又难看了一点,他不再和我说话,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走进厕所,知道是人类要开始重复每天都要做的事了,人类真麻烦。   被窝很暖,虽然我不怕冷,但是暖和的被窝也很好,于是我抱着被子,懒洋洋地看着他洗漱。   过了一会,他走出浴室,看见我还缩在被子里,眉头又是一皱。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看见他走了过来,把被子从我手里抢了过来,俯视着我:“你也应该刷个牙。”   冰冷的空气因为他的动作进来了,刺得我打了个哆嗦,触手都要炸出来了。   我试图从他手里抽出被子,解释:“我不需要,我们种族会自动清洁。”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永远是干净的,香喷喷的。   黑泽阵怀疑地看着我,我只好从床上坐起,凑到他面前,把脖子露出来塞到他鼻子底下:“不信你闻闻?”   我低着头,看不清黑泽阵的表情,但我感觉到了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脖颈,微凉的手搭在脖颈上。   那只手抚摸着我的脖颈,然后毫无征兆地猛地用力。   我被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我闻到了空气中忽然变浓郁的香气。   他又想杀我。   我发现我的反应变慢了,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完全的人类形,也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习惯这种空气中全是香气的环境了,对杀意引起的香气感受也变弱了。   我无奈地停止呼吸,任由他掐着我的脖子。   黑泽阵的手一直在用力,我都担心他会不会掐累了。   有点痛,不过不严重。   我更多的是觉得有点冷。   昨天躺在床上后,我给自己换了一套和阿阵相似的睡衣,躺在床上有被子我没感觉,现在离开被子后发现睡衣好冷,人类的身体好怕冷。   我离他很近,他看起来很暖,我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往他身上靠。   不知是不是被我的动作打扰,黑泽阵突然就松开了手,同时往后撤了一步。   我一个重心不稳,本能地想伸出触手来平衡,可是想到黑泽阵昨天说的,我硬生生克制住了,然后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嗷,好疼。”   黑泽阵发出一声嘲笑:“我还以为你不怕疼。”   我干脆坐在地毯上,揉了揉被掐疼的脖子,说:“不,人形的时候我还是怕疼的。”   想了一下我问他:“我能不能恢复原形啊,我昨天一直很乖,今天我能跟你出去吗?”   黑泽阵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在手里转了两下,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火机在他另一只手里点燃又被关上,迟迟没有把烟点上。   “告诉我你的弱点是什么,我就带你出去。”黑泽阵说。   “我的弱点是你。”我不假思索地说。   打火机发出“啪”的一声,金属盖子被黑泽阵掰断了。   “好好说话,你的致命弱点,能让你死的那种。”黑泽阵不耐地说,他终于把那根烟点上了,“别装傻,你知道我想要你死。”   他吐出一口烟,烟雾在房间弥漫,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张了张嘴,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久,感觉我说出来的话会让他很失望:“嗯……我没有致命弱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杀死我。”   空气中一阵沉默。我现在还是人形,并不能感受到黑泽阵的心情,我感觉他一定很失望。   有点抱歉,但这句话其实我还说保守了,嗯……在我的世界,也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杀死我。   黑泽阵还在抽烟。   我忽然想起来书上好像写过,早上起来抽烟对身体不好。   于是我伸手小心地戳了戳他:“你不要抽烟了,空腹吸烟对胃不好。”   “不抽根烟我气得心脏不好。”黑泽阵这么说的,但还是把烟掐了,一脸烦躁地走了出去。   我急忙在跟上,问:“那阿阵,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出去吗?”   “随你,别被发现就无所谓。”   就这样,我又一次变成透明的原形跟着黑泽阵出门了。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隐蔽的地方,经过了复杂的程序,不断地刷卡,刷指纹,刷脸才进去。   里面有很多穿着黑衣服的人,看到黑泽阵会很恭敬地叫他“琴酒”,黑泽阵一个都不搭理,直到走进一间摆放着很多金属的地方。   “琴酒。”在里面工作的女孩看见了黑泽阵,放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看起来似乎有点怕黑泽阵,还有一些警惕。   黑泽阵走到她附近,他一定是故意给女孩制造压力的,毕竟一片黑压压脸色冷淡地看着你时,还是很有压力的。   他拿起桌面上的一个玻璃管,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慢条斯理地说:“雪莉,你昨天给我的那些药,都没有用。”   什么药?我竖起耳朵,阿阵生病了?但我没有闻到生病的气息,也没有看见他吃药啊。   被称作是雪莉的女孩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她问:“你给谁用了?怎么可能没有用?你用了哪种?”   “我不是说了吗。”黑泽阵弹了一下玻璃管,“给我家狗用了。”   阿阵家没有养狗啊。我想。   雪莉和我问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你会养狗?别开玩笑了,你说一下用药人的情况我会更好判断——还有,请不要乱动我的试管。”   黑泽阵把试管放回了原位,说:“用药的确实是我的狗,我全部给他吃了,混在饭里,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雪莉,我很怀疑你的能力啊。”   雪莉抿起唇,脸上依旧是充满怀疑的表情,还有一丝愤怒。   她硬邦邦地说:“既然你不准备说,那就算了。那些药你也知道是什么的附带产品,不可能有人吃了什么事也没有。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全部吃完还活得好好的,请你告诉我,我很想知道是哪一位的身体那么能抗。”   黑泽阵什么也没说,他把右手插进口袋,扯了扯我的触手。   我还在迟钝反应中,试图理解他和雪莉的对话。   弄清楚后我终于明白了昨天黑泽阵那些反   常的举动。   原来他昨天不是好心给我带饭,而是想要用毒药毒死我。   我难过起来了,意识到人类真的是非常喜欢欺骗的生物,明明他们自己也不喜欢被欺骗,为什么要去欺骗别的生物?   我不在意黑泽阵想要杀我,太正常了,人类排斥异类,我不奇怪,也不在意。   但是我好难过,难过黑泽阵居然在我的饭里给我下毒。   他明明可以直接把毒药塞进我嘴里,但还是要混在饭里给我吃下去。   我讨厌欺骗,亏我昨天还很高兴他给我带饭。   “生气了?”黑泽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发现在我难过伤心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车上,他把我拿了出来,放在方向盘上,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方向盘,问我。   他丝毫不愧疚。我意识到,于是更伤心了。   人类伤心的时候都会哭,为了让他知道我不高兴了,我开始干嚎:“呜呜呜呜。”   “你在哭?”黑泽阵拨弄了一下我,没摸到眼泪,表情重新冷淡,“假哭就算了。”   “呜呜呜呜!”我不管,我继续干嚎。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指敲击的速度变快。   我一边嚎一边偷偷看他,发现他不但没有愧疚,反而还在预谋着说点什么不好听的。   我停下了,闷声闷气地问:“为什么你那么想杀我?甚至要欺骗我。”   “你是个威胁。”黑泽阵回答,“我不喜欢把威胁放在身边。”   这是他在我们第一天见面就说过的,我不明白:“但是我发誓过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黑泽阵漫不经心地说:“是,但我不喜欢身边有我不能掌控的存在。”   “你现在知道我是不能被杀死的了。”我指出。如果黑泽阵想要杀我,但是我没法死,他会不会因此讨厌我,然后继续欺骗我?一想到这里我就又难过了起来,张了张嘴就想嚎。   黑泽阵似乎看出了我准备继续,他用手指敲了我两下,打断我:“是,所以我不准备白费力气了。”   我立刻停下不准备嚎了,我问他:“那你以后还会骗我吗?”   黑泽阵挑眉:“看起来你也不在意我想杀你这件事。”   “是,但我讨厌欺骗。”我说。而这是第二次欺骗。   我讨厌巨大的欺骗,因为欺骗是唯一会让我们种族死亡的事情,尤其是被能让我们心脏跳动的存在欺骗。   “哦,那我不能保证。”黑泽阵说。   我哽住了,这回是真想嚎了。   但黑泽阵没有把话说完,他的手指卷起我的一根触手,慢慢地抚摸着,他说:“但之后,我可以承诺在大的事情上不骗你。”   我被他摸得有点舒服,正准备发表看法,听见他继续说:“前提是,你要一切听我的。”   我眨了眨眼,说:“我现在就是一切都听你的。”   “不,不一样,现在你是傻子,但在接触更多这个世界的知识后,我们都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变化。”黑泽阵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他说,“刚才我对雪莉说的话,是说给你听的。”   我脑袋转不过来,傻傻地问:“说给我听什么?”   黑泽阵轻笑了一声,他的眼睛像沼泽让我陷进去,但沼泽的颜色不是这般亮,他一字一顿地说,话语好像有魔力,他说:“做我的狗。” 第13章 第 13 章(加更)   希欧多尔没有听懂这句话,他眨了眨眼,说:“但是我不是狗,我是触手怪——按照你们这边的话。”   琴酒第一次发现跟傻子讲话会这么累,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思维和你不同步的家伙在想什么。   或许他不应该这么说,触手可能是单细胞生物,无法理解人类的弯弯绕绕。他的正确做法应该是直接行动而不是面对面地试图让对方理解。   琴酒心想,但他拒绝去和希欧多尔解释。   他要怎么说?说希欧多尔你以后必须什么事都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说你要像狗一样对我忠诚,永远不背叛,永远护主。   空气长久地沉默着,琴酒黑着脸,第一次觉得希欧多尔还是智商高点比较好。   希欧多尔感受到了琴酒复杂的情绪,他绞尽脑汁,想知道琴酒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最后他也没有很懂,不过不懂也没有关系,他用触手挠了挠琴酒的掌心,说:“好,那阿阵需要我汪汪叫吗?”   虽然他是触手怪不是狗,但是做小狗有什么不好呢?阿阵想要什么都可以。希欧多尔心想。   琴酒的脸色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就有所好转,他满意地捏了捏希欧多尔的触手,想到训狗指南里说了可以适当给予宠物奖励,于是问:“很好,你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希欧多尔一怔。   琴酒提醒他:“你喜欢什么我可以给你买。”最好是一根棉花糖或者是一次过山车就能打发的。   希欧多尔陷入思考,表情开始变得纠结。   “但是我最喜欢阿阵。”他说,试探地问,眼睛里满是期待,“是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琴酒警惕了起来,他回答:“你先说,我会考虑。”   希欧多尔有点扭捏,几根触手开始自己和自己打结,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那阿阵能亲我一下吗?”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急忙解释:“阿阵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我只是……”只是想要体验一下,他知道亲吻是表达喜欢的方式,但从来没有生物告诉他亲吻是什么感觉。   希欧多尔感觉琴酒不会答应,因为阿阵看上去不喜欢他的接触,他已经做好了琴酒冷下脸骂他的准备,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琴酒神色如常。   琴酒有点意外,不知道是意外这家伙胆子大了,还是意外他居然只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琴酒轻笑了一声,握着希欧多尔的触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说是亲吻,其实更像是很轻的碰了一下,不走心,很敷衍。   但希欧多尔不会在意,也没有感觉。   他低垂着眼睑,希欧多尔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色,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因为在他的触手被柔软的唇碰到时,他就感到头晕目眩,一时无法控制,“嘭”地一下变成了粉红色,差点一头栽倒掉下来。   琴酒第一次亲眼看见希欧多尔在自己面前变成粉色,觉得很有意思,唇离开触手后他又用手摸了摸,惊讶地发现原本偏凉的触手在升温。   所以变成粉色是在害羞吗?有意思,真是好糊弄啊。琴酒想,漫不经心地又捏了捏吸盘,感觉希欧多尔的触感还不错。   希欧多尔像一大团果冻,质感偏凉,身体和触手都是软乎乎的,似乎里面没有骨头。   琴酒对这个亲吻毫无感觉,在他看来这都不算亲吻,撑死算个吻手礼。   他没有办法杀死希欧多尔,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希欧多尔牢牢地栓在身边,满心满眼都是他,忠诚于他,永远属于他。   所以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可以适当给希欧多尔一点甜头。   这种杀伤力极强的生物,如此巨大的威胁,如果   无法消灭,就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希欧多尔过了好久才从晕乎乎的状态恢复过来,他清醒时发现被琴酒亲吻过的那根触手还被对方握在手里,于是极快地把那根触手抽了回来。   琴酒注意到他的颜色又变深了几分,觉得好笑,带着点逗弄宠物的语气:“怎么,你在害怕?”   希欧多尔把那根触手藏了起来,藏在靠在心脏附近的位置,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回答:“怎,怎么可能。”   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太喜欢了,太高兴了,心脏跳得很快。”   这就是亲吻吗……   如果亲吻就是喜欢,那他可以每天给一万个吻给阿阵。希欧多尔心想。   他羞涩地说:“谢谢阿阵。”   他感觉阿阵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对他没有那么凶了,也没有那么严厉了。   希欧多尔为这个变化感到高兴,琴酒的心情也不错。   单细胞生物就是好拿捏。   不过琴酒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抓起希欧多尔放到副驾:“去吃早餐。”   早餐啊。希欧多尔想到了昨天吃的唯一一餐,立刻闷闷不乐了起来。   希欧多尔说:“我也想吃。”   “等下给你买。”琴酒回答,他想对希欧多尔有更多的了解,所以问他,“你多久需要进食一次?要吃多少?”   希欧多尔诚实地回答:“不知道,饿了就吃,不吃也不会死,我们种族获得能量的方式很多。”   很好养的宠物。琴酒心想。有机会试一下多久不吃他才会感觉饿。   希欧多尔小声说:“但是我现在跟着你,想要和你吃一样的。想要一日三餐,想要吃没有毒的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打量琴酒的脸色,想知道琴酒会不会允许他闹脾气。琴酒今天对他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他能不能再获得一个补偿?   琴酒反应了过来,希欧多尔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这很少见,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琴酒一时没有说话。   他没有感到愧疚,愧疚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在想要怎么解决希欧多尔的不满,然后让希欧多尔对自己更加忠心耿耿。   既然是因为吃的不满,那就用吃的补偿好了。   琴酒说:“上次不是说想要喝酒吗?可以让你试一下。”   不是亲亲。希欧多尔有点小失望,但他很快又精神了起来,是去喝酒诶!   -------   琴酒答应了带希欧多尔去喝酒,自然不会食言,他想着今天要和贝尔摩德见面,顺便正好带希欧多尔尝尝鲜。   希欧多尔是以人形跟着他走进酒吧的。   贝尔摩德对小男孩没兴趣,人形也不是不行,毕竟是带希欧多尔去酒吧,人多眼杂。用触手形态的话反而不方便让他喝酒。   “还是那句话,听我的,不许惹事。”琴酒在进门前警告他。   希欧多尔自然是点头答应的,一进酒吧他就在好奇地张望。   这是他第一次以人形跟着琴酒出来,其实酒吧的味道不好闻,除去人类也能闻到的烟味和酒味,空气中还有只有他能闻到的气味。   这个点人不算多,那些人身上的气味都很淡,没有恶也没有善,说不上难闻,但肯定和好闻差远了。   嗯……还是阿阵最香。希欧多尔往琴酒身边凑了凑。   “你想喝什么自己看。”琴酒低着头看手机,晚上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他没空理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盯着菜单,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懂,他掌握的知识不足以让他明白这些酒的意思。   手机又被收走了,他没有   办法查,看了半天,最后胡乱一指:“就这个了。”   琴酒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抽离了两秒,目光落在希欧多尔指的那种酒,神色有几分微妙。   吉普森啊,这家伙挺会选的。   不过度数不低,这家伙第一次喝酒,真的不会醉吗?   但琴酒并没有提醒希欧多尔,他会把他带来喝酒,就是存着几分看他喝醉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不在家喝——如果希欧多尔喝醉了显本体,他可不想自己的屋子被毁掉。   酒端上来了,希欧多尔好奇地碰了碰酒杯。   虽然他现在是人形,但还是保留了一些作为触手的习惯。   他把手指放在酒里沾了沾,又放在嘴边舔了舔。   然后他发现这么一点尝不出味道,端起杯子,准备一口气喝完。   琴酒看到他的动作,提醒:“你最好不要像吃便当那样喝。”   希欧多尔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行?那样速度快。”   琴酒能提醒他就不错了,见他没有要听的意思,就不再管:“随你。”   希欧多尔没有听出琴酒语气中的看戏意味,他仰起头,一口把所有酒水都倒进了嘴里。   浓烈的酒水进入喉咙,希欧多尔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都皱在了起来,他伸出舌头哈气,艰难地问:“阿……阿阵,为什么,这个酒,会那么辣?”   琴酒在他准备一口闷的时候,就要了点冰块,看他这个样子顺手塞进他嘴里,然后又点了两杯。   “我提醒过你了。在外面叫我琴酒。”琴酒不紧不慢地喝下属于他的那杯,略带嘲笑地说。   “好的,琴酒。”希欧多尔苦着脸重新坐下,他看着琴酒喝得非常淡定,震惊地问,“难道你不觉得辣吗?这就是你们这边的酒吗?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以为会是那种香香甜甜的。”   以为会是阿阵闻起来的那样。希欧多尔想。他们那边的酒都是用果子酿成的,就是香香甜甜的。   琴酒把另一杯朝他面前推了推:“喝慢点。”   喝满点难道会变得好喝吗?希欧多尔想,于是又小心地喝了一口。   他看了看琴酒,见琴酒重新看起了手机,没有理睬自己的打算,他也没事做,干脆继续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阿阵!”希欧多尔的声音打断了琴酒的思绪,他皱眉看过去,刚偏过头,就看见希欧多尔的脸在面前放大。   希欧多尔猛地扑了上来,撞在琴酒身上,头埋在琴酒怀里。   这是……喝醉了?琴酒有点惊讶,拽住希欧多尔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打量,发现他脸红彤彤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和他对视了两秒后,傻乎乎地扬起一个笑:“阿阵!你好香。”   一边笑还在一边往他面前凑,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琴酒没有感情地推开他的脸,手接触到他的身上才发现希欧多尔烫得惊人。   琴酒的手正好很冰,他没控制住,在希欧多尔的脸上放了一会儿。   希欧多尔很乖,痴痴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让他暖手。   手都温度逐渐回升,正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抽出手想看一眼,却被希欧多尔按住了。   希欧多尔的触手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是淡淡的白色,它们按着琴酒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希欧多尔在那里哼哼唧唧:“喜欢,冰冰凉凉的,不要松开。”   琴酒第一次见他的触手变成白色,看了两眼,多放了两秒,还是强行把手抽出来了。   还好这里是没什么人会注意到的角落。琴酒抽出手,反手抓住那两根触手,呵斥:“把你的触手收回去。”   希欧多   尔迟钝地问:“什么?为什么要收回去?收到哪里去?它们本来就长在我身上啊。”   “收回去,要不就变成透明的。”琴酒掐了一把他的触手,语气变得不善,他可没有要被人发现这里有个怪物的打算。   希欧多尔呆呆地看着他,脸上和身体都没有给出反应,倒是触手听话地变成透明的了。   琴酒松了口气,下一秒就浑身紧绷。   因为他感受到,面前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把触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琴酒再一次抓住触手,阻止他乱动:“你要做什么!”   希欧多尔认真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多看了我的触手几眼,你是想要我的触手吧。阿阵想要什么都可以,所以我想把触手送给你。”   “……我对你的触手没有兴趣!”琴酒发现希欧多尔喝醉后好像智力更加令人堪忧了。   但希欧多尔一边说着,已经在一边把触手往他衣服里面送,琴酒不得不用两只手把他的触手按住,试图从自己衣服里抽出来。   但这家伙有十八根触手,抽出了两根按住,其他的又在拼命往里面钻。   带着吸盘的触手在他身上乱扫,琴酒低吼:“希欧多尔,停下!唔——”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一根触手按在了小粉点上,琴酒浑身一颤,没能把话说完。   希欧多尔却听到了他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停下了,所有触手都没有再动,很老实,却也非常不老实——触手上的吸盘在本能地动作,不被希欧多尔所控制……   琴酒咬着牙,最先把按在小粉点上的触手扯了下来。   触手吸附力很强。紧紧地贴在上面,不情不愿地被扯下来时还发出了轻微的……   琴酒一根一根地把触手拽出,感觉自己在和猛兽搏斗——可不就是猛兽吗。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命令希欧多尔,但希欧多尔好像完全傻掉了,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倒也不是没有反应,但他只会傻笑着看着自己,还一个劲往他身上凑。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又震了两下,琴酒终于把所有触手拔了出来,一只手按着希欧多尔,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发现是贝尔摩德的邮件。   【迟到十分钟哦。】   迟到一个小时他都没意见。琴酒费力地推开用抱着他腰的希欧多尔,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之前约定的见面时间了,难怪贝尔摩德会说迟到十分钟。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看向希欧多尔,目光森然:“你给我变成原形。你没耳聋!不听我就把你扔了。”这种形态的希欧多尔,被贝尔摩德看到就麻烦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扔”这个词触发了什么,希欧多尔不动了,他瞪着红色的眼睛看着琴酒,里面居然漫气了水气,眼看他张嘴就要开始嚎,琴酒按了按太阳穴,换了个说法:“你变成原形,我就不扔你。”   这次希欧多尔听进去了,他眨巴两下眼睛,眼里的水气消失得就像没有出现过,他欢快地说:“既然是阿阵要求的。”   他眼看就要就地变,琴酒眼疾手快,把他推到了角落。   希欧多尔变成了触手形,蹲在地上,还是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琴酒很想让他就这么躺在那里,但是便会原形后他又是黑色的了,琴酒只好把他捡起来,塞进口袋,并且再三强调:“等下你要是敢发出声音,你就一个月不要想出门!”   希欧多尔立刻停止了他嘟嘟囔囔个没完的嘴。   琴酒松了口气,重新在位置上坐好,环视了周围一圈,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了角落里发生的事。   过了几分钟后,贝尔摩德来了,用着易容,装成一个中年男人,但是很好认——不会有什么人看见一身黑的琴酒坐在这里还刻意接近。   “嗨,好久不见   啊,琴酒。”贝尔摩德笑吟吟地说,声音是悦耳的女声。   琴酒点头表示问好:“贝尔摩德。”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手放进了口袋。   口袋里醉死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开始在他脑海里嚷嚷:“阿阵!琴酒!我喜欢!”   还好这家伙把命令听进去了一半,没有直接发声。   但不出声也同样让人头大。   希欧多尔一个劲地在脑海里对他传音,时而是日语,大声说:“阿阵!我喜欢阿阵!想要亲亲!想要更多!都给我!”   时而是闻所未闻的语言,大概不属于这个世界:“&*%¥#*!”   琴酒抓着希欧多尔的那只手逐渐用力,他被吵得头疼,很想把这家伙捏爆。   贝尔摩德对此一无所知,她的视线落在桌面,有点惊讶:“吉普森?还是两杯?”   “不是给你点的,有事就说。”琴酒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又把希欧多尔骂了一通。原来这混球不但喝了自己那两杯,还喝了他的那一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来不及收拾,被贝尔摩德注意到了。   贝尔摩德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暧昧地向他挤挤眼睛:“我懂了,不过琴酒,你做得真是不绅士啊,怎么不跟我说换个时间?”   “现在的时间很好,别废话,什么事是你不能邮件告诉我,非得从美国跑过来见面说?”琴酒非常不耐烦。而且贝尔摩德不会以为她用这种油腻中年男人做出来的表情会好看吧。   贝尔摩德看出他的不耐,有点奇怪:“你今天脾气很火爆诶。好吧我就不说那些客气话了。这个给你。”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桌面上推了一个小巧的U盘过去。   琴酒接了过来,打量了两眼,等着贝尔摩德解释。   贝尔摩德笑笑:“是好东西,从FBI那里搞来的,你回去慢慢看吧。”   琴酒把U盘收进口袋:“还有别的事嘛?”   贝尔摩德敲了敲桌面,她说:“既然你赶时间,我也就不废话了,你们是不是准备让雪莉和她的姐姐见面?”   琴酒不奇怪她远在美国却知道这个,他知道贝尔摩德憎恨所有姓宫野的家伙,所以没说得很绝对:“大概,等雪莉最近的研究告一段落。”   贝尔摩德的表情变得冷淡了下来,她问:“她又对APTX4869做了什么改进?听说组织拿这个药解决了很多不方便直接杀的人?”   琴酒没有立刻回答,因为这个时候希欧多尔不知怎么又开始发作了,那些黑色的触手在酒吧昏暗灯光的遮掩下又探了出来,无声无息地缠在了琴酒的大腿上。   “你不是看得到名单吗?”琴酒一边回答,一边尽量小心地把触手从自己腿上掰开。   “正是因为看得到,所以发现最近死得越来越多了,感觉你们要给雪莉奖励了,最近死的那个……日本的高中生名侦探是吗?叫什么来着?”贝尔摩德带着点厌恶地问,看起来对雪莉非常不满。   “工藤新一。”琴酒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压住喉咙里的喘息,站起身,“我去一趟厕所。”   贝尔摩德点头:“行,我正好点杯酒喝。”   他们都心不在焉,向来敏锐警惕的两人这个时候居然什么异常也没有意识到。   琴酒尽量正常地走进酒吧的厕所,他走进了隔间,检查了没有摄像头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希欧多尔从口袋里掏出来。   “F**K,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琴酒骂人的时候希欧多尔的动作还在继续,细长的触手滑动着,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对琴酒说了一句:“嗨!” 第14章 第 14 章   “嗨!”我对面前的香喷喷说。   我感觉我可能中了什么魔法,不然怎么会觉得头脑发晕,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我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却感觉面前所有的事物都在天旋地转,天地都要翻倒过来。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勉强地判断。哦,我应该是在一个狭小的隔间里。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陷入思考。   我不应该在家里吗?不对,我好像出来了,嗯……我和弟弟打了一架。   我费力地挖掘着记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感觉地板冰凉的很舒服,但面前这个家伙不知为什么,要打扰我。   面前浑身散发着香气的家伙,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坐在地上我不管你,但你能不能把你的触手给我松开!”   他的声音很好听。我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是一个很香的人类。   于是我说:“嗨,你好香!我可以和你贴贴吗?”我的触手比我要主动,我还在问的时候,它们就开始有动作了。   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我的触手好像一直放在他身上。   那正好。我心想,触手们也继续向上爬。   那些本来缠绕在他大腿附近的触手慢慢地上爬,它们渴望亲密接触,却发现自己被衣物所阻碍。   衣服这种东西真是好讨厌啊,我心想。   如果能毁掉就好了。   触手在我这个念头下拽住了衣服的一侧,在它们准备发力的时候,被按住了。   “敢撕衣服,你就完蛋了。”男人凶狠地瞪着我,那双好看的绿眼睛中燃烧着怒火。   他其实没有完全按住我的触手,但不知为什么我本能地停下了。   不听话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僵住了。   见我停下来,他的脸色有所好转,磨了磨牙:“等你清醒后,你最好别失忆。”   我立刻反驳:“什么啊,我很清醒。”   有着银色长发,身上很香的男人,他的声音也很冷,他松开了握住我触手的手,转而用力地掐着我的身体,说:“你清醒?那你好好看看你面前的是谁。上午说过的话,现在就忘了?”   “啊?我说过什么?”我迷茫地看着他,吃力地回忆。   诶不过,说起来,他是谁啊?我停下了不动,意识到好像哪里是有点不对劲。   没等我想出来,一阵失重感,我重新落在了地上。   他把我扔掉了,我毫无防备,触手没跟着延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是,你什么也没说过,现在甚至不记得我是谁。”他冷笑了一声,“你——”   我不想听他再说下去,猛地变成了人形,冲进他怀里,触手伸出堵住他的嘴。   “你——唔!”他将要说出口的话被我堵住了,我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疼痛从触手尖传来,他重重地咬了我的触手尖一口。   我倒吸一口气,抽回触手。   触手上面印下了一个牙印,我心疼地吹了两下,上面火辣辣地疼,我四处张望,想找一个冰凉的东西降温。   还没找到,我就被男人掐住了脖子。   “还没有想起来吗?”他冷淡地问。   我发现他的手很凉快,正好他另一只手是空的,我刚想把触手蹭到他手里,他就抓住了我的触手,修长的手指捏了两把吸盘。   “希欧多尔。”他叫出了我的名字。   嗯?看起来我们认识。我想,然后听见他继续说:“你要是再认不出我是黑泽阵,我今晚就加餐吃你的触手。”   黑泽阵,原来是黑泽阵啊,黑泽……阵……阿阵!   我看着他,他瞪着我,   我欢快地说:“阿阵,是你啊!”   “没失忆,很好。”黑泽阵嘲讽地说。   他一时没有松开掐着我的手。不过我也不在意,只是有点疼。   我喜欢靠着他,他身上很舒服,我整个人不自觉地就想往他怀里钻。   我和他对视,发现他的眼神看上去像要把我吃了。   于是我想了想,举起一根触手问他:“你刚才说你要吃,喏,给你。”   他深呼吸一口气,怒声说:“你把所有触手都收回去,我不吃!”   “为什么不吃?”我不满意了,“很好吃的,有很多种,要冰脆刺身,还是爆炒加辣?加在汤里面也很不错。”   他的瞳孔收缩了两秒,硬邦邦地说:“不需要,收起来,我现在不吃,可以了吗?”   我想了想,也是,这里环境不好,不适合吃,虽然周围看起里很干净,但是似乎外面总是有人在走动,脚步声和心跳声来来往往没有停过。   是的,我终于能看清周围了!可喜可贺。   “我回去后就给你做!”我承诺。然后把所有触手收了起来。   黑泽阵一言不发,他的腰被我抱着,身体斜斜地靠在墙壁上,现在在努力让自己站直。   我稍稍松开了他一点,他站直了,然后就想把我推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明显的脚步声。   和之前的脚步声不同。之前或有人经过,都是匆忙的,酒吧的音乐声很大,掩盖了我们的动静,就算有人奇怪,也仅仅是嘀咕几句。   但这次的脚步声是冲着这里来的。主要是,气味很熟悉。   好像,好像是那个谁,刚才那个谁——算了,想不起来了。我放弃思考,告诉琴酒:“那个谁,来找你了。”   琴酒没有回答,显然他也发现了,他把我推开,迅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黑色的风衣收拢掩盖掉那些凌乱的痕迹。   就在他完成这些动作后几秒,门被敲响了。   “琴酒,你这个上去所的时间,可是有点长啊。”   奇怪,为什么是男人的声音。我明明记得,跟黑泽阵见面的人,刚才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女声。   这个人会变声,好厉害。我想。   黑泽阵拽着我的手腕,从里面把门拉开了。   “不要多管闲事,贝尔摩德。”黑泽阵丢出这句话,“见面结束了,我想你也没有要说的了。”   被称作为贝尔摩德的人意味深长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过。   “哎呀呀,你对小朋友可真是不怜惜,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愤怒?把人脖子都掐紫了。原来是他喝掉了你的两杯吉普森吗?真是令人意外。”贝尔摩德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脖子。   黑泽阵拽了我一下,我被迫往后退了两步。   我想说我才不是小朋友,我一千八百岁,成年了。   黑泽阵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他的语气中带上了警告:“不关你的事。”   贝尔摩德收回手,摸了摸下巴:“你护得还挺严实的,碰一下都不行啊。”   黑泽阵看起来不打算搭理他,拽着我转身就准备走。   我回头看了眼贝尔摩德,还是想说我不是小朋友。成年了,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成年怪。   贝尔摩德看见我回头,笑了两声,好奇地问我:“你和琴酒,是什么关系啊?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把人带在身边,看得那么紧。”   这个问题我会!我终于有听得懂的话了,眼睛一亮,张嘴大声地告诉她:“我是琴酒的狗!” 第15章 第 15 章   在希欧多尔说出这句话后,整个喧嚣的酒吧仿佛都被抽空了空气,变得寂静无比。   当然,这只是琴酒的错觉。   酒吧依旧是吵闹的,只是他们这里的空气是死寂的。   琴酒从来没有过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把希欧多尔掐死。   他感觉自己抓着希欧多尔手腕的那只手都开始愤怒地颤抖了起来,气得感觉失去了语言能力,有那么几秒说不出话来。   此刻即使是脸上带着易容,也没法阻止贝尔摩德丰富的表情变化。   一开始的惊愕和满脸怀疑觉得听错了,然后是目光复杂地看了琴酒一眼,接着是嘴角压不下去的神秘微笑,视线转向希欧多尔,对他上下打量。   琴酒几乎可以猜到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一定是:想不到你居然有这种癖好,喜欢这种类型。   “想不到啊,琴酒。”贝尔摩德语气暧昧。   琴酒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他感觉自己被气得太阳穴疼,冷硬地回道:“别多想,与你无关。”   这句话只有表明不想让贝尔摩德多管闲事的态度,至于贝尔摩德会不会真的不多想。琴酒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   这个女人绝对已经在刚刚短短的几秒自己脑补完了所有,这个时候再解释也没有意义了。   更何况他们两个刚刚是一起从厕所隔间出来的,现在加上希欧多尔的胡言乱语,他现在拔枪把人杀了都洗不清。   想死,但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琴酒感觉自己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如果希欧多尔是普通人类的话,此时应该早就要骨折了。   贝尔摩德点头状似答应,嘴上却说着相反的话:“你对他可真是粗鲁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琴酒没有来得及阻止,希欧多尔就大方地告诉了贝尔摩德:“我叫希欧多尔。”   琴酒的神情冷淡了几分,他能猜到贝尔摩德想到了什么,也能猜到贝尔摩德接下来会说什么。   “不错的名字。”贝尔摩德一边说,一边撕掉了脸上的易容,金发碧眼的女人甩了甩长发,冲希欧多尔抛了一个媚眼。   希欧多尔呆住了,这这这,为什么这个女人突然就换了一张脸?这是魔法!可他并没有感受到魔法的波动啊。   琴酒没有错过希欧多尔呆愣的表情,他冷着声音发出警告:“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假装听不懂他在警告什么,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摆摆手:“这里不会有人经过的,都在外面蹦迪呢。”   她在口袋里翻找着,找出一张名片,笑吟吟地塞进了希欧多尔的手里:“如果在琴酒那里待不下去,可以来找我哦。”   琴酒周身的气压已经不能再低了,但在他准备让希欧多尔扔掉的时候,希欧多尔有了反应。   他坚定地把那张名片推了回去。   琴酒的脸色有所回温,然后下一秒就听见希欧多尔对贝尔摩德说:“不!我永远是琴酒的——”   琴酒眼疾手快地把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希欧多尔被琴酒大力地按在了怀里,没能把那个字说出来。   琴酒微微松了口气,轻蔑地扫了贝尔摩德一眼,懒得再客套,直接转身就走。   贝尔摩德这回没有跟上来,她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在看着两人走出视线范围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琴酒,居然也开始养宠物了吗?还玩得挺大。她嘲讽地勾了下嘴角。   她对都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家伙没兴趣,更别说还是男同。贝尔摩德把那张名片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下次再找机会接近好了,看上去没什么心眼,说不定很好套话。   工藤新一……贝尔摩德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缓慢地吐出来一口气。   听琴酒的意思,工藤新一确实是死了。但她并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还需要再查查……   -------   希欧多尔几乎是被琴酒拖着离开酒吧的,然后也是被强行塞进车里的。   喝酒不开车,所以是被琴酒临时叫来的伏特加做司机。   伏特加震惊地看着琴酒塞了个人进后座,磕磕巴巴地问:“大,大哥,这是……”这是谁啊?这个少年被塞进来前是不是整个人挂在大哥身上啊!大哥刚才是不是还捂着他的嘴?不是,为什么他的衣服那么凌乱脖子上还有掐痕??   伏特加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急忙扭头盯着方向盘看,只等琴酒也上车就一脚油门送下去。   “琴酒!我是琴酒的狗!”希欧多尔还在嚷嚷,琴酒已经无力阻止。   从酒吧到汽车这短短的一段路,他就已经耗费了浑身的力气去阻止希欧多尔对每个过路的人进行自我介绍。   现在车里只有他们和伏特加,琴酒已经懒得管了。   反正以贝尔摩德的德行,这件事不用等天亮,整个组织都会知道。   希欧多尔依旧紧紧地贴着琴酒,他的温度很高,热得琴酒不得不对伏特加说:“开点窗。”   好在希欧多尔在有人的地方还记得叫他琴酒。   “琴酒,为什么我不能把那只猫带回去啊?”希欧多尔问。   琴酒不想理他。这个家伙刚才在酒吧旁边发现了一只猫。   他的听力好得出奇,又力大无比,喝醉酒后对命令选择性听从,琴酒让他停下的命令他没听,自顾自钻进树丛,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提着一只猫。   “阿阵——我捡到了一只猫!”希欧多尔邀功一样把绿眼睛的黑猫送到他面前。   黑猫在他手里格外的安静,叫都不敢叫一声。   琴酒看着猫咪的绿眼睛和黑皮毛,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果断地拒绝:“扔回去。”   希欧多尔失望地说:“好吧。但是它看上去很想跟我回家。”   “不,它不想。”琴酒后退了一步,“你要是再拎着他,你就陪它留在这里。”   希欧多尔看了眼猫咪,不情不愿地把猫放在了地上。   猫落在地上的下一秒就仓皇地蹿走了。琴酒很满意,心想猫都比希欧多尔识趣。   回忆结束,琴酒耳边是希欧多尔不消停的:“为什么啊?”   “家里已经养了狗了。”琴酒不耐烦地回答。再养一只是让谁死?要养也不能养黑色的。   希欧多尔若有所思,傻笑了两声,说:“对哦,而且家里也有猫了。”   家里哪来的猫。琴酒心想。但他不想和醉鬼打交道,也就没有问。   之后的车程上希欧多尔消停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伏特加在。琴酒思考着要不要今晚干脆邀请伏特加进屋,免得一旦屋子里只有他和希欧多尔的时候,这家伙又发疯。   但在他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感到腰上一痒,什么是湿滑黏糊的东西钻了进来,在他腰上缠了一圈。   不用低头看,也只是是希欧多尔的触手。   琴酒立刻打消了刚刚的念头,如果希欧多尔真的要做什么,不管有没有人在,那他才会是倒霉的那个。   车程不长,很快就到了家。   希欧多尔的触手依旧盘在琴酒的腰上,没有松开的意思,琴酒咬了咬牙,只能半推半拽地,紧紧地拖着希欧多尔进了屋子。   屋子外汽车引擎的声音再次想起,伏特加走了。   琴酒终于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也不指望希欧多尔主动放手,他自己伸手把希欧多尔的触手拽了下来。   刚拽下来的触手眼看又要贴上来,琴酒毫不犹豫地开枪   射击,他在酒吧的时候就发现,希欧多尔虽然不会死,也不怎么怕痛,但触手尖相对来说会更加敏感一点。   “安静地待着。”   触手尖精准地被子弹射中,一个后仰,掉在了地上。   疼痛让希欧多尔恢复了一点清醒,也只是一点,他下意识服从了命令,不再哼唧,安静地站了两秒,头晕目眩,坐下了。   坐着也好。琴酒依旧举着枪,趁着希欧多尔还有点意识,命令:“今晚你就待着这里,不要来吵我。”   他虽然能通宵,但是不能连续通宵,被气得不轻的脑袋和心脏都需要休息。   希欧多尔呆呆地看着他,满口答应:“好的,好的。”   琴酒也不管希欧多尔是不是真的听了,他很久没有那么累过了,非常需要休息。   所以他收起了枪,转身回到卧室,并且把门锁上了。   但等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地上摊着一团黑色的希欧多尔。   看见他出来,高兴地扬起脸:“阿——阵——”   琴酒感觉太阳穴开始突突突跳了,心率也要不齐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琴酒一把捞起他,走到门边,发现门锁是完好的。   希欧多尔挥舞着触手为他演示:“就像这样——”触手变得干瘪。   “然后这样——”触手做出蠕动爬行的动作。   非常生动形象,琴酒看懂了,开始后悔家里没有保险箱。   不然一定把这家伙锁进去,然后把边缘封死。   不过他怀疑就算封死了,这家伙也能出来。   他没有理希欧多尔,但希欧多尔不需要人理也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琴酒深深叹了口气,知道今晚不把这家伙不弄清醒,他是别想睡了。   如果可以回到刚进酒吧的时候,琴酒绝对会掉头就走。   他绝对不会,再让希欧多尔碰到哪怕是一滴酒!   希欧多尔喝酒会醉,为什么喝毒药不死。琴酒恶意满满地想,一边把希欧多尔重新扔回地上。   “消停五分钟。”   琴酒裹着浴袍走去客厅翻药。   虽然不知道希欧多尔吃解酒药有没有用,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什么都给他试一下。   不用五分钟琴酒就把药给拿了回来,回到卧室发现希欧多尔变成了人形缩在他的被窝里,看见他走进来,眼睛亮晶晶的:“阿阵,我们睡觉吧!”   琴酒走过去把解酒药送到他嘴边:“吃了就睡。”   希欧多尔警惕地盯着胶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感觉这个和琴酒当时给“主角”喂的很像。   “这是药吗?”希欧多尔往被子里缩了缩,问。   “是,解酒的,别废话,赶紧吃。”琴酒又往他面前推了推胶囊,同时把枪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顶在希欧多尔的脑门上。   虽然知道这家伙不怕,但是威慑力可以有。   但出乎琴酒意料的是,希欧多尔没吃,也不是耍泼卖疯不吃,而是开始嗷嗷哭。   干嚎。   “我就知道,你又想杀我,你又骗我!”希欧多尔从被窝里弹了出来,他站在床上,张牙舞爪,“你又想骗我吃毒药杀了我!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琴酒看了眼解酒胶囊,又看了眼发狂乱挥触手的希欧多尔。   气极反笑,琴酒抓住一根乱飞的触手,用力把希欧多尔拽到了面前,最后一次问:“你不吃是吧?”   希欧多尔隐约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坚定地说:“我不吃!”   “行。”琴酒低头咬住了胶囊,另一只手按着希欧多尔的后脑勺,凶狠地亲了上去。   希欧多尔像被   咒语定格一样,纹丝不动,只有眼睛震惊地瞪大。   琴酒灵巧地撬开他的唇和齿,舌尖把药送了过去。   这似乎是一个吻,但又可能不是。   好甜,好香。希欧多尔的意识像陷入香甜的棉花糖里,大脑晕乎乎的,他下意识地滚动喉头,药滑了进去,琴酒松开了他。   希欧多尔痴痴地看着琴酒,视线落在他的唇上,那短短几秒的记忆在大脑反复播放,他舔了舔嘴角,说:“还想吃。” 第16章 第 16 章   琴酒把药瓶砸在了希欧多尔的头上:“自己吃去。”   希欧多尔失望地看着他,又看看药瓶,伸手把瓶子往琴酒那边推了推,眼馋:“再吃一颗。”   “你自己没手?”琴酒冷笑,掀开被子,浴袍因为刚才的动作滑落了一些,他懒得再换睡衣,干脆扯下浴袍。   精壮的躯体和优美流畅的线条在希欧多尔面前一闪而过,然后被被子所遮盖。   希欧多尔咽了咽唾沫,感觉浑身发热得更厉害了。   嘴里还是甜的,希欧多尔扭开瓶盖,把药瓶里所有胶囊都倒进了嘴里。   药确实是甜的,但是味道很淡。希欧多尔砸吧了两下嘴巴,怎么也找不回刚才那种香甜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已经缩进被子里把眼睛闭上的琴酒,把药瓶放在一边,悄咪咪地往琴酒身边钻。   希欧多尔知道琴酒没有睡着,但他还是小声地问:“阿阵,你睡着了吗?”   琴酒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睡着了,但他懒得和希欧多尔纠缠,不指望他吃了药就不发酒疯,但是希望他馋到甜头后能听话点。   所以在感受到身边有热源不断靠近的时候,琴酒也没有睁眼,想用态度表示自己绝对不可能再搭理他。   琴酒呼吸平缓,一言不发,看上去是很像睡着了。   希欧多尔安静地等了两分钟,告诉自己琴酒就是睡着了。从眼睛看,他就是睡着了!   在这种自己欺骗自己的心里下,希欧多尔悄悄地,一点一点地低头,很小心地,飞快地啄了一下琴酒的唇。   他的速度极快,快得连没睡着的琴酒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琴酒在心里开启了无情的嘲笑。什么连亲吻都不会的傻子。白浪费了他的种族。   但过了几秒后温热的唇又贴了上来。希欧多尔是贪得无厌的,这次他大胆地压上了唇,舌尖试着探出。   下一秒琴酒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唇齿相交,琴酒教他什么是真正的亲吻,喉咙间低低的笑声溢出,过了很久才放开他。   希欧多尔整个人像是被从锅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脸通红,感觉自己几乎要沸腾得升天了,结结巴巴地叫他:“阿,阿阵……”   “行了,不要打扰我睡觉。”琴酒说,他用手撑着身体,被子因为翻身的动作滑落,虚虚地挂在腰间,银色的长发垂下,掩盖了眼里的神色,他没有看希欧多尔,准备翻身继续躺回去。   希欧多尔却猛地伸手,把他按在了怀里。   这次终于没有讨厌的衣服了。希欧多尔闪过脑海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   琴酒皱了皱眉,猜不到这个纯情又大胆的家伙想要做什么,炙热的呼吸落在颈肩,另一处更加滚烫的东西不安分地蹭了两下。   琴酒警告他:“我今天要睡觉。”不能再折腾了,他也不会给这小子机会的。亲吻可以说是对宠物的安抚,再多就过分了。   希欧多尔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琴酒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脖子被很轻地咬了一口,按在他腰上的手松开了。   琴酒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重新把被子裹回了身上,这次闭上眼睛的时候,心里感觉终于能安稳地睡一会了。   希欧多尔确实没有再打扰他了,希欧多尔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还要晕,他感觉自己可能在仙境里,不然为什么会浑身轻飘飘的。   希欧多尔盯着天花板看了非常非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满脑子都是黑泽阵的笑,亲吻,还有大片白皙的皮肤。   很热,身上非常热,还有莫名的冲动,想要咬阿阵后脖颈的冲动,尖牙想要冒出来的冲动,想要……想要更多的渴望。   但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   什么,只能隐约感觉有些从未接触过的知识要向他敞开门,他对此充满期待。   身边琴酒的呼吸和心跳慢慢趋于睡眠,希欧多尔飘出去的灵魂终于回来了一点,他尽量小心地,什么声音也不发出,轻轻地把手搭在了琴酒的腰上。   琴酒处于半梦半醒中,有所感觉但是懒得制止。   少年的体型还是不够,希欧多尔想了想,把自己的年龄挑大了几岁,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代替了少年,他很少变成这个样子,新奇地举起另一只手看了看,很满意这个体型的骨架,然后又往琴酒的身边挪了挪,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希欧多尔不怎么需要睡觉,但在琴酒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声中,他也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他又做梦了,但这次梦里没有琴酒。   这次的梦是一扇缓缓打开的大门,希欧多尔对这个很熟悉,他们的种族会通过基因链传授知识,会在合适的时候通过做梦开门的方式让他们学习,但他本以为自己在成年前就已经把所有的门打开了。   一个声音告诉他是时候让他掌握这些知识了,然后帮他打开了门,他一脸茫然地走了进去。   满脸通红地出来了。   希欧多尔猛地睁开眼,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浑身燥热,被圈在怀里的琴酒似乎是被他吵到了,轻微地动了动。   希欧多尔立刻屏住了呼吸,像被电到一般以非人类的速度松开了琴酒,缩到了床的角落。   角落里是冰凉的。希欧多尔紧紧贴着床单,想用冰凉的床单缓解一下身上的烧热,却悲伤地发现床单上也有着琴酒香香的气息,他越贴越热,只能从床上爬起来,试图在房间找个凉快的地方。   为了透气,琴酒在睡前把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一点。   所以等第二天早上琴酒睁开眼睛时,坐起身,第一眼就看见重新变成触手形的希欧多尔趴在窗台上,身体挤在窗户缝里,脑袋探在外面。   ?这家伙又在做什么?酒还没醒?   琴酒看见了放在床边的药瓶,拿起来摇了一下,发现里面是空的。   “……”都全部吃完了,为什么还没醒。只喝了两杯多,虽然度数很高,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希欧多尔听到动静知道琴酒醒了,他把自己从窗户外□□,感受了一下很满意,他已经完全不烫了。   他重新变成人形扑去床上,老老实实地在琴酒面前跪坐好:“阿阵,对不起。”   看来酒醒了。琴酒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伸手摸枪,对着希欧多尔的手臂就是一枪。   希欧多尔哼都没有哼一声,他无比温顺地低下头,讨好地用触手蹭了蹭琴酒的手腕:“你打我吧,我错了。”   这家伙什么都不怕,打了也只是浪费子弹。琴酒扔开了枪,站起身去穿衣服。   其实过去一晚上他也没那么生气了,但惩罚还是要有的。   “一个月,禁止你跟我出门。”琴酒不怀好意地说,他双手盘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希欧多尔,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终于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阿阵……”   琴酒打断他,接着把话说完:“禁止再用你那些该死的触手碰我。”   希欧多尔露出了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他从床上弹了起来,扑过去抱住琴酒的腰:“阿阵你不能这么对我!”   如果被禁止用触手,那,那他昨天,昨天梦里学到的那些,岂不是都派不上用场了?!   琴酒眯了眯眼,意识到哪里出现了微妙的不对劲。在之前,人形的时候希欧多尔可不敢这么大胆地冲过来抱住他的腰。   但希欧多尔可怜兮兮的眼神,和慌乱失落的表情让琴酒暂且放下了这点不对劲。   希欧多尔仰头看着他,这个角度看   也不影响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发挥魅力,黑色的头发毛绒绒的看起来很好摸,琴酒顺手摸了一把,语气勉为其难:“一个月。”   希欧多尔松了口气,但又开始垂头丧气了起来。   一个月诶!这可是一个月诶!这个时候他就完全忘记了一个月对于一个活了一千八岁的怪物来说,零头都算不上。   “放开。”琴酒命令。   希欧多尔清醒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他念念不舍地放开手,谨慎地观察着琴酒的脸色,努力为自己争取:“我这是手不是触手。”   琴酒懒得和他玩幼稚的文字游戏,往厕所走去:“给你二十分钟把早餐做好,然后想一下你错在哪。不要把屋子炸了。”   错……错在哪……希欧多尔的脸色变了变,满脸尴尬和愧疚。   他光是想到昨天自己做了什么就想要哀嚎。   为什么这边的酒那么不一样啊!为什么自己会在喝酒之后那么不听话啊!说好了会听阿阵的话,结果昨天……昨天……希欧多尔捂住脸,不愿再回想,但那些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脑中浮现。   不管怎么说,阿阵,阿阵真的好甜好香啊。希欧多尔羞愧地想,感觉自己又要烧起来了。   厕所里传来洗漱的声音,希欧多尔终于想起了琴酒刚才的指令,他慌忙冲出卧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   然后不是翻食材,而是把自己的头塞进去降温。   好不容易把温度降下来,琴酒留给他做早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阵今天会提出让他做早餐,但希欧多尔还是兢兢业业地开始做早餐。   先煮个鸡蛋好了。希欧多尔看见冰箱里有鸡蛋。   但是他没找到锅在哪里,厨房里很干净,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人用过。   希欧多尔开透视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哪里有能煮鸡蛋的锅,他抿了抿嘴,想问琴酒,却担心琴酒骂他。   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厨房的角落里,有一个微波炉。   微波炉好像也是能加热的工具。希欧多尔记得书上写过。   那就微波炉好了。   希欧多尔把鸡蛋放进了微波炉。   三分钟应该够了。   希欧多尔按够了时间,微波炉开始慢慢地旋转。   他感觉很新奇,凑到微波炉面前去观察。   微波炉发出嗡嗡声。   然后是——   “嘭!”   微波炉炸了。 第17章 第 17 章   “希欧多尔!”琴酒愤怒的声音从卧室那边传过来,希欧多尔慌乱地站起身,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和鸡蛋粘液,变成大小合适的原形挡在厨房门口。   琴酒黑着脸走了过来,他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厨房被希欧多尔堵得死死的。   琴酒脸色阴沉:“让开,我想知道我的厨房现在是什么情况。”   希欧多尔沉默了,回忆了一秒刚才看见的厨房惨状,触手非常心虚地缩了缩,他小声说:“对不起……阿阵,我不是故意的……”   “让开。”琴酒推了推他,语气逐渐不耐烦。   希欧多尔知道再不让开他会更加生气,只好把原形变小。   一片狼藉的厨房出现在他们面前。希欧多尔看见琴酒捏起了拳头,急忙变成人形,凑到他身边:“你打我吧。”   琴酒扫了他一眼,毫不掩盖脸上的嫌弃:“把你自己收拾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希欧多尔这才想起脸上还沾着灰尘和蛋液,原形是黑色还不明显,变成人形后肯定很狼狈。   他的脸一下变红了,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丢脸的感觉。   身后的触手飞出,喷出清水让他快速洗了把脸,他乖巧地站在琴酒身边,扯了扯琴酒的衣角,弱弱地说:“我,我会处理的。就是对不起阿阵……你没早餐吃了。”   琴酒环视了一圈破破烂烂的厨房,居然有种毫不意外的感觉,现在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了:“你做了什么?”   希欧多尔疑惑的回答:“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把鸡蛋放进了微波炉。”书上没有说这是不可以的啊,难道是阿阵家的鸡蛋会爆炸?   琴酒意识到没有常识对于一个怪物来说有多危险。   对他的屋子也很危险。   他不缺钱,也不缺房子,但总是经不起这么折腾。   琴酒伸手,从希欧多尔的裤子口袋里抽出他的手机,塞进他手里:“自己查,我不希望看见你再炸掉第二个厨房。”   希欧多尔捏着那部琴酒送他的手机,小声地问:“那阿阵,你的早餐怎么办?”   “吃你。”琴酒冷冷地说。   希欧多尔一怔,脸又开始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不,不太好吧。”   琴酒的视线从厨房移开,他定定地看着希欧多尔,蹙眉,意识到哪里是有些不对了。   他这次说的可是字面意思,不带任何暗示。   但希欧多尔这个样子,他在想什么?   希欧多尔对上了他的视线,慌慌张张地别开头,轻声问:“阿阵想要怎么吃法?”   琴酒强行把他的头掰了回来,两人对视两秒,希欧多尔不太敢看他,眼睛乱瞟,但里面还是琴酒熟悉的清澈的愚蠢。   算了,这蠢货能想到哪里。   琴酒松开手,回答:“油炸。”   希欧多尔一怔,有点失望,又有点羞愧。   对诶,阿阵还饿着肚子,他怎么能想到那些事情上去。   希欧多尔立刻把十八根触手都召唤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琴酒面前,认认真真地问:“你想要吃哪一根?”   等等,有几根是不能吃的。希欧多尔说出这句话才反应过来,急忙把这几根收了回去。   琴酒没打算尝试人外的身体,但看见他把几根触手收了回去,反而来了兴趣:“你刚才收回去那几根。”   希欧多尔面露难色,告诉他:“但那几根……有毒,还有倒刺。”嗯……还有一些别的用途,可绝对不能被吃!   一听到有毒,琴酒立刻就失去了兴趣,他转身走向门口,看也不看希欧多尔其他的触手:“不吃了。”   希欧多尔眨眨眼:“为什么?”   琴酒并不想开发食谱,嘴上却在嘲讽:“免得你又把剩下半个厨房炸掉。”   希欧多尔有点委屈,但炸了厨房是事实,他只好承诺:“我以后一定不会的。你要出门吗?”   “显而易见。”琴酒已经在穿鞋了,不忘刺他一句,“本来今天是不打算出去的,现在看来……哼。”   希欧多尔愧疚极了,他伸出触手,本想拽拽琴酒的手腕,对上他的眼神,立刻想到了昨晚的惩罚,僵了一秒,急忙换成人类的手,轻轻抓住琴酒的手腕摇了摇:“那我出去帮阿阵买早餐可以吗?”   琴酒斜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希欧多尔呆滞了一秒,急忙说:“我可以现在去了解。”   “哦,但你被禁止出门。”琴酒讥笑了一声,把手抽出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戴上手套,一边无情地宣告,“而且你刚才炸了厨房,还有新的惩罚。”   希欧多尔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他咬了咬唇,小心地问:“是什么?”   琴酒很喜欢看见他露出这种可怜的表情看着自己,就算是强大的怪物,也满心满意都是自己,强烈的掌控欲得到满足。   他微微低头,少年体型的希欧多尔只比他矮一点点,可能成年体型就不是了。   这样正好,琴酒心想,他慢慢地向希欧多尔靠近,肉眼可见希欧多尔的眼神变得慌乱,脸颊也飞起一抹红晕,像极了被调戏的男高中生。   琴酒想了一下这家伙的年龄,感觉折换成人类的岁数还真就差不多是高中生。   更刺激了。   他问:“昨天晚上的吻,喜不喜欢?”   希欧多尔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瞬间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烫了起来。   这这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这就是惩罚吗?希欧多尔鼻间满是香甜的气息,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他不敢和琴酒对视,艰难地张嘴:“喜……喜欢。”   琴酒的目光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抬手抚摸了一下,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掠过喉结。   喉结在他指尖下又滚动了一下,吞口水的声音响起,琴酒轻笑一声,移开了手指,紧接着一口咬了上去。   “阿阵……”希欧多尔从喉间挤出这个音节,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在琴酒看不见的角度,所有触手张牙舞爪地飞出,虚虚地在琴酒周身扭动,饥渴地想要扑上去,却被主人用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住,在琴酒意识到不对劲前一根一根地收了回去。   琴酒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移开牙齿,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印在上面的牙印。   但他没有放开希欧多尔,反而更加靠近。   却在即将碰到希欧多尔嘴唇的时候停了下来。   希欧多尔急切地看着他,几乎想要扑上来。   就差,就差一点点!一毫米,一点点!   琴酒不轻不重地掐着他的脖子:“别动。”   他说话的时候希欧多尔几乎以为要碰到了,却发现距离被琴酒控制得刚刚好,不多一毫米,也不少一毫米。   琴酒用的力气对希欧多尔来说不根本不算什么。他完全可以轻松地挣脱然后扑上去,一点力气,一点激素,就足以让琴酒完完全全任他摆布。   但琴酒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硬生生把他钉在了原地,呼吸粗重,却纹丝不动。   琴酒的唇最后也没有落下来,他满意地逗弄完小怪物,松开了手,转身把门拉开。   冷风灌了进来,琴酒抬脚往外走。   希欧多尔还站在原地,呆呆愣愣的,问他:“这就是惩罚吗?”   一声轻哼顺着风飘来,琴酒没有把门关上。   “吹吹风冷静一下。” 第18章 第 18 章   琴酒出门后不久就回来了,顺手给希欧多尔带了早餐——这次是没有毒的。   希欧多尔高兴地又是一口吃完,吃完后他见琴酒似乎没有再出门的意思,只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于是也抱着自己的手机蹭了过去。   沙发还是被他损坏了一半的那个,两人坐在一起很拥挤,琴酒皱了皱眉,驱逐希欧多尔:“走开。”   希欧多尔想了想变成原形趴在沙发上,很谨慎地不用触手碰到琴酒,表现自己很听话。   “阿阵。”他清了清喉咙,想让琴酒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   琴酒头也不抬:“有话就说。”   希欧多尔认真地说:“我要说很重要的事,你看看我。”   琴酒看了他一眼:“去把电视打开。”   希欧多尔悻悻地伸长触手,把电视打开,贴心地把遥控器也拿了过来,放进琴酒手里。   “阿阵!”希欧多尔发现琴酒不看手机了,他拿起了遥控器开始看新闻。   希欧多尔只好直接进入话题:“阿阵,我有一个问题。”   琴酒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说,我们现在,是伴侣关系吗?”   琴酒终于把视线移开了,落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掩盖脸上的诧异:“你在想什么?”   希欧多尔心里一个咯噔,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嗯,我算是你的男朋友吗?”   琴酒扬起眉毛:“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希欧多尔紧张地回答:“基因链,或者叫种族知识殿堂?准确地说是叫&*¥%=&。”   又出现了,听不懂的语言,和就算听得懂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琴酒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他残忍地戳穿希欧多尔的幻想:“不,你只是我的宠物。”   希欧多尔愣了几秒,大脑疯狂运转,是这样的,他是阿阵的狗没错,但阿阵亲了他,按照知识教的,在与人类的交往中,接吻可以是确定关系的一种,表达了喜欢和爱意,所以……为什么他不是阿阵的男朋友?   “可是你亲了我。”希欧多尔困惑地说,“我以为……这就算在一起了。”   琴酒猜他们种族教的知识里,肯定没有说人类是狡猾的生物。   亲吻算什么,做了都可以不负责,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因为喜欢。   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人外解释这个问题。琴酒勾唇笑了笑,说:“想要亲一口宠物,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希欧多尔张了张嘴。   “自己查手机。”琴酒说,饶有兴趣地问他,“你们的种族,没有教你别的了吗?”   希欧多尔还在冥思苦想,下意识地回答他:“教了,教了如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飞速地把变成粉色的触手藏了起来。   不不不,这些不能让阿阵知道!知识说人类对他们的种族有天生的恐惧,这方面……在未实践之前是不能告诉伴侣的。   虽然希欧多尔觉得黑泽阵就不存在恐惧这种情绪,但他还是不打算告诉他。   除非……除非阿阵主动要求。   琴酒看出了他的反常,眯了眯眼:“教了什么?”   “教了怎样讨伴侣开心。”希欧多尔机灵地换了个说法。   琴酒失去了兴趣,把视线重新放回电视机。   希欧多尔在他身边小声叹气,问他:“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琴酒嗤笑一声表示这就是他的回答。   希欧多尔焉成了一滩,他知道阿阵没有撒谎。   他能感受到,哪怕是在接吻的时候,阿阵也没有丝毫心动或者情动,他就像一块石头,或者是铁,冰冷坚硬,   偶尔的逗弄不过是一时兴起。   啊啊啊好烦啊打滚!希欧多尔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他什么时候才有实践的机会啊!憋死怪了!   -----   希欧多尔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不知道琴酒什么时候能回来。   时间在无事发生中悄然流逝,今天已经是希欧多尔被禁足的第十七天了。   琴酒出去很久了,他经常深更半夜才回,希欧多尔已经习惯了。   很快就零点了,希欧多尔看了眼时间。过了零点就是第十八天,他喜欢十八这个数字,十八是他的幸运数字。   明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呢。希欧多尔想。   可就在时钟接近零点的时候,希欧多尔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呼吸急促,心脏在剧烈跳动,他大力握紧手机。   阿阵遇到了危险!   希欧多尔跳下沙发,身形瞬间变成少年的样子,他猛地冲去门口,手都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脑袋里却回放起了琴酒的命令。   他咬了咬唇,心脏却在猛烈撞击着胸腔让他快去。   阿阵受伤了。希欧多尔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就算之后阿阵再惩罚他,他今天也要去找他。   希欧多尔推开门冲了出去。   冲出去后他才发现自己糊涂了,明明他可以瞬移。   心急则乱。希欧多尔跺了跺脚,闭上眼睛,开始感受琴酒的位置。   下一个眨眼,他出现在了一栋烂尾楼楼顶,废弃的烂尾楼安静又破旧,墙上全是灰尘,还有些地方墙灰破败裸露,水泥和钢筋暴露在外。   空气中有血的味道。还有很多复杂的气味,难闻的杀意,也有甜得不正常的香气。   希欧多尔嗅了嗅空气,准确地朝着琴酒的方向奔去。   他是隐身状态,没有人能看见他,他奔跑的时候经过两个手机拿着枪的人。   “他受伤了,还中了药,没法走太远。”其中一个人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语气中带着凶狠的杀意,身上是难闻的气味。   希欧多尔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粗大的触手抽在两人身上,下一秒两人就重重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头一歪就不省人事了,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   但希欧多尔没有杀死他们,他隐约觉得琴酒会有自己的安排。   希欧多尔很快循着香气找到了琴酒,就像第一天他跟着琴酒那样顺利。   越是接近香气就浓,混着鲜血的味道,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希欧多尔的心脏在狂跳,紧张让他忽视了香气中的异常。   他找到了。   他的阿阵在一间没有人的废弃房间里,坐在光秃秃的水泥地上,靠着墙,皱着眉头用绷带处理着伤口。   在希欧多尔穿墙而入的那瞬,琴酒就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枪。   希欧多尔一个急刹车扑到他面前,小心地没有碰到他的伤口:“阿阵!”   琴酒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一些,他举着枪顶了顶希欧多尔的脑袋,不让他靠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低哑,却不像是因为受伤,更像是因为情/欲。琴酒自己都听出了自己声音中的不对劲,说出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   但希欧多尔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伤口没有注意到。   他深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血色。   他低下头,没有让琴酒看见。   希欧多尔小声说:“我感受到你受伤了,所以就过来了。”   他受伤不久,这家伙就跑过来了,估计又是魔法。琴酒懒得追究魔法问题,不过来了也好,琴酒命令:“你怎么来的,就怎么把我带回去   。”   希欧多尔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听从指挥,他盯着琴酒小腹上还没完全包扎好的伤口,伸手扯开了绷带。   “你……”琴酒的声音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希欧多尔的动作打断。   希欧多尔的触手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温柔地把他按在墙上。   而属于人类的那双手握着他的腰,希欧多尔俯身低头,唇舌落在沾染了鲜血的伤口上。   琴酒浑身一颤,闷哼声从喉间泄出,他绷紧了腰,伸手想要把希欧多尔的头推开。   “别动。”希欧多尔舔舐着伤口,告诉他,“我在帮你治疗。”   琴酒闭上眼又睁开,他的声音更加嘶哑了几分,这次用上了一点力,一边推开希欧多尔一边说:“不用……伤口要留着。”   希欧多尔停了下来:“可是……”   琴酒难得耐心地解释:“伤口好得太快会引起怀疑。”   希欧多尔最后轻舔了一下,抬起头,触手随心而动轻轻地缠住琴酒的腰,而他把五指强硬地塞进琴酒指间,不等琴酒抗议,意念一动,周身场景扭曲,他们回到了家中。   琴酒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半弯着腰,手捂着伤口,往浴室走去。   希欧多尔一怔,连忙跟上去:“阿阵,我来帮你处理伤口。”   “不需要。”琴酒径直朝卧室走了过去,步子还加快了,“砰”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可是……”希欧多尔抓着绷带站在那,想说的话说到一半。可是绷带没拿进去啊。   琴酒在把卧室门关上后才多出几分安全感,他喘着气,脱去身上厚重的衣物,走进浴室,把自己扔进了浴缸里。   水龙头被拧开,冰冷的水从里面流出,灌入浴缸,冻得他身体本能地发抖。   按道理来说,受了枪声后是不能碰水的,更别说洗冷水澡。   但琴酒此时管不了那么多。   反正有希欧多尔在,死不了。   因为组织内部的错误信息,他去到交易地点的时候被偷袭了,虽然他反应极快地躲开了,却没想到对方扔出来的药粉不是致幻或者致晕的,而是那种……   琴酒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虽然泡在冷水中,却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血液一路向下。   他伸手握着,却因为疼痛的混杂,难以纾解。   该死。琴酒在心里骂了一句。   枪伤是在中药后因为心跳过快,反应变慢中的。那个时候正好有组织的人在附近,被看到了。   如果不是担心伤口好得太快引人注意,他早就默许希欧多尔帮他治疗了。   被琴酒难得念到的希欧多尔站在卧室门口,脸上是满满的疑惑。   不对劲。今天的阿阵,非常不对劲。   反应不对,声音不对,气味……尤其不对。   香气中带着鲜血的味道,却不完全是鲜血。   希欧多尔推开了卧室的门,无声地走了进去,停在了浴室门口。   这种气味……他并不是没有在阿阵身上闻到过。   是那天,他第一次梦到阿阵的那天,梦里的阿阵身上带着的气味,还有第二天阿阵推门出来时,房间里带着的气味。   希欧多尔的眸色逐渐变深,他知道这是什么气味,阿阵需要他。   他轻轻敲了三下浴室门,身形一眨眼就从少年变成了成年,开口时声音极低,像是在努力压着什么,他说:“阿阵,你的绷带没有带进去。”   琴酒手上的动作定格,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幽暗,定定地盯着那扇处于关闭紧锁状态的浴室门。 第19章 第 19 章   时间像定格了一般, 空气也是静止的。   在似乎停止的时间里似乎只有大脑在运转。不知过了多久,琴酒才把视线从门上移开。   他垂下头,五指移开, 从身上移至水龙头上,他转动方向, 流出的冷水变成热水, 身体在冷热混合的水中逐渐变得没那么僵硬。   “进来。”琴酒最后说。   希欧多尔呼吸一窒, 他按下门把手,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他差点撞在门上, 小声告诉琴酒:“门是锁着的。”   “你不是自己有办法进来吗?”琴酒闭上眼,浴缸里的水温在升高, 连带着他本就没降下去的体温也一起升高。   他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热得发烫, 腹部的伤口又烫又辣,再往下也没好到哪里去, 涨得发疼,他不想浪费力气去开门。   闭上眼睛反而让听觉变得更好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很快又停下,琴酒睁开眼,看见触手形态的希欧多尔像液体一样从门缝里钻进来了, 却止步于门口,离浴缸远远的。   这傻小子不会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吧?琴酒皱了皱眉,从水中抽出一只胳膊, 懒洋洋地搭在浴缸边,冲希欧多尔勾了勾手指:“过来。”   希欧多尔像是傻掉一样, 砰地变成玫红色, 甚至开始冒热气, 他安静又迅速地移了过去,停在浴缸边缘。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变成成年男性的体型,却被琴酒一手抓住了。   琴酒伸手就是为了这个,他抓起希欧多尔,有点嫌弃希欧多尔此时烫手的温度,在手里捏了捏,手指玩弄了两下触手,然后隔着逐渐变得浓郁的水蒸气,语调带着点调侃:“会*爱吗?或者按照你们的词语——”   他拖长音调,凑过去吻了吻希欧多尔的触手尖,低声说:“——*媾。”   下一瞬他手里抓着的希欧多尔消失了,有着黑色头发红色眼睛的成年男人出现在了浴缸里。   注满水的浴缸发出一声抗议,希欧多尔却什么也听不见,他呼吸急促,火元素蒸发了浴缸里的大部分水,他大力地把琴酒按在浴缸里,十八根触手舞动扑上去,各自发挥它们的作用,减轻琴酒的痛感。   他急切地一口咬在琴酒的脖颈上,尖牙冒出缓慢地刺入,琴酒以为会很痛,咬紧牙关,却只感觉到酥麻,还有一点痒。   紧接着就是热,浑身发热,比中了药的时候还要热。   琴酒咬紧的牙关原本是不想让自己痛叫出声,现在却成了不想让自己发出旖旎的声音。   尖牙离开脖颈,舌尖抹去血迹,然后一路向下,停留,又轻啃。   琴酒剧烈地颤抖着,修长的脖颈后仰。   希欧多尔却没有过久停留。他像是要平等对待一般,一路往下。   他发出轻叹:“阿阵……你好甜。”   人类只有两只手,但希欧多尔有很多触手,触手雨露均沾,哪里也不会忽视。   向来闪着冷光和凶意的绿眼睛逐渐迷离,失控的感觉上升,细碎的声音终于难以压住。   ……   这注定是漫长的夜——也可能不止一夜。   希欧多尔被禁足的幸运第十八天。   --------   昼夜几经轮转,太阳升起又落下。   琴酒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主动招惹非人类。   床头的手机震了又震,琴酒伸长手想去接电话,另一只手按着希欧多尔,想让他停下。   希欧多尔却完全无视了他的意愿,猛兽出笼哪有关上的可能。   手机持续着震动着,混杂在别的什么声音中,希欧多尔伸出一只触手帮他拿过了手机,放在琴酒耳边:“阿阵不是要接电话吗?”   琴酒无力地瞪了他一眼,挣扎地接通电话,声音嘶哑:“喂。”   “琴酒,你已经休息了一周了。”是皮斯克的声音,   琴酒还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他眼中冷光一闪,却又被转而变成失神,他紧紧咬着唇,半晌才回答:“知道了。”   声音通过电话传过去已经有几分失真,但还是被皮斯克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电话那头的皮斯克露出狐疑的表情,继续说:“那……”   “嘟嘟嘟。”   皮斯克话才说了一个字,就发现电话被挂断了,他皱了皱眉,就当作琴酒记得。   说起来这几天琴酒好像都没有出现过?邮件都是隔很长时间才回复。他之前养伤需要那么久吗?   在过去,琴酒养伤当然不需要那么久,一般来说,这种伤他只需要一两天的休息就可以再出门。   但他这周可不是休息!   琴酒想到这里就生气,他凶狠地抓住希欧多尔的头发,恶狠狠地告诉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该停下了……唔……”   希欧多尔不让他把话说完,凑过去轻啃他的唇,堵住他的嘴。   琴酒咬了他的舌头一口,强硬地说:“我要出门。”   希欧多尔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和之前抗议的不同,终于停了下来。   红眼睛可怜巴巴地和琴酒对视:“是组织的事吗?”   他说着这句话,脸上挂着可怜的表情,但琴酒绝对不会再被他迷惑。   这家伙神情可怜,动作可一点都不可怜,十八根触手还有那玩意也都不可怜!   琴酒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出来!”   希欧多尔把头埋在琴酒脖子里蹭了蹭,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琴酒瞅了眼他那些吃饱喝足的触手,踢了他一脚:“把所有触手收起来。”   希欧多尔指挥触手去给琴酒拿来衣物,然后才慢吞吞地收起触手,他期待地看着琴酒:“阿阵,需要我帮你穿吗?”   琴酒的回应是:“滚出去。”   他下了床准备站起来,却猛地觉得眼前有点发黑,脚也在发软。   希欧多尔眼疾手快地揽住了他的腰:“阿阵,真的不需要吗?”   琴酒借力站了一会,熟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后,毫不留情地抬脚狠狠踩了希欧多尔一脚。   “你现在可以滚了。”   希欧多尔舔了舔唇,眼睛里还是满满的渴望,不过最后还是听话地走出去了。   在他离开后琴酒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不知被什么保护起来的伤口,心想非人类就是非人类。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伤口会限制一点希欧多尔的索取,没想到那家伙会用魔法直接阻断伤口的感觉。   没有痛感,琴酒碰了碰伤口,确认。   说到痛感……琴酒脸一黑。   确实没有痛感,他咬牙切齿。   他抬手摸了摸脖颈处那个浅浅的牙印,难得地出现了后悔的情绪。   但谁会知道这家伙的激素还有改造的作用啊!琴酒咬了咬牙,心说一定要和希欧多尔说清楚。   人类不能七天七夜!就算是硬件允许也不行!   他把衣服穿好,气势汹汹地拉开了卧室的门。   希欧多尔就站在门口,还是成年男性的外貌,看见琴酒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眼睛里微不可察地闪过一点失望。   “阿阵……”   “闭嘴。”琴酒看见他这张脸就烦,“给我变回十八岁左右到样子。”   希欧多尔听话地照做,变成黑头发的少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中间叫你停下,你为什么不停?”琴酒喜欢居高临下看着他。   希欧多尔目光微闪,琴酒扬起下巴看着他的样子,总会让他想到一些……很美好的姿势。   喉结小小地滚动了一下,他移开视线,回答:“因为我知道阿阵其实也不想停。”   “?”琴酒差点给他一枪,他按在门框上的手加大了力气,像是按住的不是门框而是希欧多尔的脖子。他不想停?他喉咙都要哑了他不想停?他腰都要断了他不想停?   希欧多尔理直气壮:“阿阵明明也很配合。”   虽然说在激素的作用下不配合也不行。但一开始,就是阿阵邀请的不是吗。   他上前一步抱住琴酒的腰,天真又狡猾:“而且,一开始明明是阿阵问我会不会的。”   从此以后都不会了。琴酒面无表情,想伸手推开他。   希欧多尔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撒娇着说:“下次不那么久了。”   琴酒刚想说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就被希欧多尔转移了话题。   希欧多尔自然而然地撩开琴酒的衣服,问:“你的伤口要怎么处理?”   “包扎起来。”琴酒说。   “我去拿绷带。”希欧多尔立刻跑去找绷带了,琴酒慢悠悠地走去沙发上坐下,伯莱/塔抽出,在手里把玩。   非人类……也有非人类的好处。   除了一开始下床的时候身体有所不习惯,他现在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连之前战斗的疲惫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强健地可以打死一只熊。   回组织的话,是时候解决几个叛徒了。   伯莱/塔在他手里转了一圈,琴酒眯着眼瞄准,扣动扳机就是一枪。   子弹精准地打在正好从卧室出来的希欧多尔身上。   不,也没那么准。琴酒撇撇嘴。   他本来瞄准的地方是两腿之间,但最后却落在希欧多尔的大腿上。   希欧多尔很淡定地把子弹从肉里挤了出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拿着绷带像一阵旋风一样扑到琴酒面前。   然后拉开了琴酒的衣服,撤去魔法,开始把绷带往上缠   “……”琴酒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包扎的,为什么这家伙这么自然地就掀衣服开始了?   不,不行,包扎伤口有人帮忙自然不错,但这个习惯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养成。   “以后不许随便动我的衣服。”琴酒道。   希欧多尔乖巧地点点头,但心里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琴酒敏感地看了他一眼,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这家伙好像开始不那么听话了。   算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组织的事。琴酒拿起手机,翻看这几天收到的邮件,逐一回复。   希欧多尔的动作又轻又快,很快就完成了。   琴酒低头想看一眼他的成果,就见他低头亲了亲绷带。   隔着绷带什么也感受不到,但琴酒莫名地就开始浑身发热,一些滚烫的记忆上涌,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准备一脚把希欧多尔踢出去,免得他继续往下。   但希欧多尔确实只是想单纯亲一下,很快就离开了,他依旧半蹲在那,仰头问琴酒:“你现在就要出门吗?”   琴酒点头。   希欧多尔充满期冀地看着他:“我可以跟阿阵一起出去吗?”   琴酒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以。”   希欧多尔失望了,他肉眼可见地变得没精神了,把头搭在琴酒的膝盖上,闷闷不乐的样子很像只大狗。   琴酒下意识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这个动作太过于自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你在禁足。”琴酒站起了身,走到镜子面前。   他的脖颈处还留有   不太明显的牙印和吻痕。不是很明显,但组织里的人都是老狐狸,还是小心比较好。琴酒拉了拉高领毛衣,想把痕迹遮挡起来。   希欧多尔一直跟在他身边,见状非常贴心地问:“阿阵你要不要戴围巾?”   琴酒瞥了他一眼,心说他还有脸问,这难道不是他做的吗?   “家里没有围巾。”琴酒回答。他很少戴,嫌闷热,所以也就没有买过。   琴酒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希欧多尔:“你不是会治疗吗?”他记得这家伙之前给他治疗手指上的伤口的时候,可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的。   希欧多尔眨眨眼,飞快地否定:“我不会治这个。”   琴酒根本不信:“你可以学,现在,立刻,马上。”   希欧多尔试图说服他:“阿阵,不会有人看到的,就是一个痕迹,留着嘛。”   琴酒气笑了:“你也知道只是一个痕迹。去掉!不要影响我。”   希欧多尔哭丧着脸,嘴里嘀嘀咕咕,但最后还是伸出一根触手,在琴酒的脖颈上轻轻碰了碰。   代表治疗的白光闪过,琴酒再次看向镜子的时候,就发现脖颈光洁如初。   他满意地把衣领重新整理好。安抚地拍拍希欧多尔的脑袋。   希欧多尔抓住他的手,愤愤地咬了一口。   “希欧多尔!”   他咬下去的时候琴酒下意识地就想要抽回手,心脏都加速跳动了,肌肉紧绷,生怕尖牙在这个时候冒出。   希欧多尔松开了嘴,琴酒抽回手,看见只是手腕上挂了一排属于人类的牙印,才松了口气。   琴酒皱眉:“你在长牙吗?”啃来啃去。   希欧多尔没明白,诚实地回答:“没啊,只是想要啃啃。因为阿阵太香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黑泽阵,只有黑泽阵。   琴酒移开视线,不再理会他,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离开前希欧多尔站在门口,忽然问他:“我真的不能出去吗?我想出去买菜,给你做饭。”   在禁足的这半个多月里,希欧多尔已经逐渐向琴酒证明当时真的只是因为没有经验带来的意外,他并不是一个厨房杀手,相反的,他做出来的饭味道还不错。   在他被禁足的时候,都是琴酒带食材回来,但希欧多尔猜他这几天会很忙,没有时间。   “家里没菜了。”希欧多尔补充。   琴酒思考两秒,他只是不想让希欧多尔跟着自己,去买食材的话……问题不大。   “可以。”他同意了。   希欧多尔笑了,少年的脸上露出不加掩盖的开心,他继续问:“阿阵要不要再考虑带上我的分/身去?”   琴酒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希欧多尔分出一根触手,触手尖凝水成冰,化出一把冰刀。   希欧多尔握着那把冰刀,对准那根触手就砍了下去。   琴酒都被他的干脆利落微微惊讶到了,然后就看见那根被切断的触手被他捞起,在他掌心扭了扭,慢慢地变成了……   变成了微缩版的希欧多尔?   “这是什么?”   希欧多尔把手心里的微缩版自己举到琴酒面前,说:“这是无意识待机版的希欧多尔!”   “有什么用?”琴酒比较在意这个。   希欧多尔告诉他:“它没有自己的意识,但存在一点本能,可以为你挡伤害,还可以更加准确地告诉我你的位置,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我也可以更快地找到你。”   防弹衣,追踪器。琴酒若有所思,突然问:“是不是还可以窃听?”   希欧多尔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秒,他不自在地说:“是,但是我不会用那个功能的,我只是担心阿阵   有受伤。如果阿阵不愿意带它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琴酒就从他掌心上把迷你希欧多尔拿走了。   虽然琴酒不觉得自己今天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以防万一,就当带着个玩具模型。   琴酒捏着迷你希欧多尔的触手,迷你希欧多尔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哼哼,扭了扭身体。   哦,会动的玩具模型。   琴酒随手把这个还没巴掌大的玩具收进口袋,推门走了出去。   希欧多尔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想了想,给自己变了一身琴酒同款衣服,也准备出门去超市了。   ---------   “琴酒。”皮斯克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琴酒转身,冷淡地看着皮斯克走过来。   “你迟到了十分钟。”琴酒说。   “好久不见,听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养伤?”皮斯克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琴酒。   空气中确实有一丝不明显的血腥味。   琴酒不用看都知道皮斯克在想什么,他在进组织基地前对绷带做了点手脚,让伤口迸裂溢出一点鲜血,就是为了让皮斯克闻到。   他没有回答皮斯克的问题,而是把一个文件袋丢给了对方:“给你的,顺便说一句,看起来你管不好你的人。”   皮斯克接过文件夹,脸色有些许阴沉,他知道琴酒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没想到自己手底下也出现了叛徒。   “叛徒是应该被处理。”他回答,视线落在琴酒的手腕。   他的眼力很好,在琴酒抬手扔文件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联想到组织里最近的谣言,皮斯克的表情忽然有几分古怪。   琴酒在那边慢慢地抽着烟,他只是来走流程通知皮斯克一声的,如果不是对方是组织老人,而那一位又另有计划,他早就提枪去处理叛徒了,哪里还需要在这里磨叽。   “听说你养狗了。”皮斯克开口。   琴酒去捏烟的手一顿,很快恢复正常,淡淡地回答:“是又怎么样?”   猜都不用猜,绝对是贝尔摩德传出去的!   皮斯克意味深长地刺了他一句:“养的什么狗啊?琴酒,你可要看清楚不是白眼狼。”   琴酒把烟按在墙上熄灭,烟头装进密封袋里,冷淡地对皮斯克说:“多谢关心。”   倒不是白眼狼,是逆主的臭狗。   他转身离开,尼古丁有一定的镇痛效果,但停下抽烟后,好像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忽然,琴酒感觉到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他伸手去摸,那个还没巴掌大的希欧多尔用触手缠住了他的手指。   琴酒不知道它要干嘛,皱眉,快步走回自己的车上,确认外面看不清里面后,才把它拿了出来。   迷你的希欧多尔咿咿呀呀地用触手比划,琴酒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让他把它放在伤口上的意思。   琴酒照做了,有点好奇它想要做什么。   迷你的希欧多尔趴在绷带上,身上亮起了白光,有点像希欧多尔在治疗时的光。   琴酒并没有让伤口那么快好的想法,他把迷你的希欧多尔提了起来:“不需要。”   迷你的希欧多尔在他指尖挣扎,又是一阵疯狂比划,大概意思是说可以止痛,不会直接治愈伤口。   琴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放了回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大号的希欧多尔。   “阿阵!”希欧多尔似乎是在厨房,背景音中能听到抽油烟机转动的声音。   “阿阵,我能来找你吗?”希欧多尔问,“我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了!”   琴酒这才想起他好像没有跟希欧多尔说自己晚上不会回去。   但转念他又想到,如果用希欧多尔的瞬移能力的话,速度会很快。   于是他说:“你过来吧——不是现在。”   琴酒及时加上这句话。也还好他及时加上了,再迟一秒,这句话就是面对面地说了。   “等十分钟,我去买点东西。”琴酒挂上电话,驱车离开这里。   ---------   十分钟后,琴酒刚把车停下,就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他瞳孔一缩,下一秒身上就被重物压住了。   怪物形态的希欧多尔精准降落,趴在琴酒胸口,触手扭动向他打招呼:“阿阵,好久不见!”   迷你的希欧多尔像磁体一样被吸回了他的身上,他懊恼地说:“哎,我忘了这事,下次再送一个给阿阵好了。”   “我上午才出门。”琴酒推了推他,恼怒,“你太重了。”   “哦。”希欧多尔眨了眨眼,瞬间变成成年体型,双手撑着车座椅背,一只腿的膝盖压在座椅上,把琴酒笼罩在身下。   两人对视,琴酒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希欧多尔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触手落在他的腰上,黏黏糊糊地说:“好想你啊。”   很好,他就是故意的!   琴酒揪着他的领子,没法推开他,只能在亲吻中呵斥:“下去!”他可不想洗车。   希欧多尔克制地离开了,他重新变成触手形,落在副驾驶。   琴酒看了后视镜,发现自己的嘴唇有点肿,于是毫不客气地抓起希欧多尔的触手:“消肿。”   希欧多尔无奈地照做,触手尖碰了碰琴酒的唇。   琴酒满意地松开他,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我去买东西。”   希欧多尔急忙变成人形想要跟上去,琴酒看见了,没有反对,但是说:“换个体型。”贝尔摩德见过的是希欧多尔的少年模样,如果希欧多尔成年形态又被看见了,很难说清楚。   希欧多尔老实地变回琴酒熟悉的少年模样,他跳下车,冲进琴酒怀里。   琴酒被他的动作撞得后退了两步,他下意识把手搭在希欧多尔的背上。   希欧多尔伸出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黑色的围巾:“阿阵,送给你的礼物。”   在早上琴酒出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阿阵应该很需要一条围巾。   琴酒惊讶地看着他,一时忘了阻止他把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动作。   回过神的时候围巾已经稳稳地围着了,原本被冷风吹得冰冷的脖颈一下变得温暖,琴酒也就懒得再把围巾摘下来。   不过来历还是要弄清楚的。琴酒问:“哪里买的?”   希欧多尔骄傲地告诉他:“我自己织的!”他后退两步,站远了一点打量着戴着围巾的琴酒,很是满意。   “我知道阿阵没有围巾,所以早上出门的时候顺便买了材料,又临时学了一下怎么织。我速度很快的,一个下午就织好了!”希欧多尔期待地看着琴酒,“阿阵喜欢这个颜色吗?”   黑色吗?琴酒摸了摸围巾,回答:“还可以。”一边想不愧是有十八根触手的家伙,织围巾的速度都比人类快。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怪物用十八根触手,以快出残影的速度在客厅织围巾的场景。   希欧多尔继续问:“那阿阵喜欢我织的围巾吗?”   琴酒抿了抿唇,意识到希欧多尔好像逐渐变得狡猾了起来,狡猾却又还是那么傻。   他把半张脸埋进黑色的围巾中,围巾很温暖,不像是寻常室温,倒像是这家伙特意暖过才带过来的。   “还可以。”琴酒慢吞吞地说,双手插进口袋,往前面走。   “哎,等等我。”希欧多尔还在拿属于自己的那条围巾,就见他往前走了,他   把属于自己的白色围巾胡乱围上,追了上去。   “你自己这个也是织的?”琴酒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你不是可以自己变衣服出来吗?”   好像还是同款?这小怪物还挺懂。   “是啊是啊,因为我想要和阿阵用一样的。”希欧多尔轻快地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阿阵喜欢的话,我再给阿阵织一双手套好不好?阿阵想要什么颜色的?”   “黑色。”琴酒随口答到,走进了超市。   “阿阵,你要买什么?我今天早上就去了超市,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买。”希欧多尔奇怪地问。   琴酒从货架上拎起一瓶洗发水,回答:“才想起来。”   希欧多尔从他手上把洗发水接了过来,更加奇怪了:“但是我记得家里还有啊。”   琴酒停下了,目光微妙地落在他身上:“你在问我?”   原本是有的,什么时候打翻的,被谁打翻了,难道肇事者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希欧多尔对上他的眼神,逐渐回忆起了什么,哦对……家里的洗发水,好像是他进浴缸的时候,触手不小心抽飞打烂的。   希欧多尔心虚地躲开视线:“对,对不起,阿阵,那我来付钱吧。”   琴酒翻了个白眼:“你有钱吗?你身上的钱都是我给你的。”   希欧多尔垂头丧气,但很快想到一个点,瞬间精神了,凑到琴酒身边,问:“那我算不算是被你包养的啊?”   哪有强迫人包养自己的。琴酒还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让这个家伙住进来。   他没回答,希欧多尔却来劲了,他压低声音,细声细语地问:“那,先生您今晚需要我为您服务吗?”   琴酒想给他一巴掌,但正好有人经过,这一巴掌力道收住了,琴酒推开希欧多尔凑过来的脸,恶声恶气地回答:“不需要!”   琴酒感觉不对劲,如果说生物本能可以是希欧多尔从什么基因链学到的,那为什么他现在还会知道包养和服务?   琴酒扭头,从上到下把希欧多尔打量了一遍:“你从哪里学到的?”   希欧多尔一怔,视线开始游离:“嗯……手机上。”   琴酒一怔,猛地想起自己很久以前似乎确实是考虑过这个问题,还想着要定期查看希欧多尔手机里的浏览记录,但后来忙起来就忘了。他捏紧了拳头又松开,伸出手:“把手机交过来。”   “不要!”希欧多尔神色惊恐,他后退了两步,这一瞬像极了要被收手机的高中生。   然后他就被家长按住了,强行从他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希欧多尔不是不能阻止,但他不敢,而且他向来服从琴酒的命令,说不要也只是因为太过于慌张。   琴酒捏着那部罪恶之源,作深呼吸,没有当场打开。   他担心在这里看他会忍不住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人。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对希欧多尔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你最好把记录清干净了。”   希欧多尔缩了缩脖子,试图为自己找到机会:“可是阿阵,你拿到手机也没有用,你不知道密码。”   “我的生日?名字?还是代号?”琴酒轻蔑地说。   希欧多尔不说话了,他气鼓鼓地跑去了远一点的货架,把琴酒甩在后面。   琴酒懒得理他,反正也是出超市的必经之路,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揪着希欧多尔的衣服的后领子把他往外拖。   希欧多尔半靠在他身上,被他拖着往外走。   突然希欧多尔眼睛一亮,叫住了琴酒:“阿阵,我想要吃那个!”   琴酒扭头就看见希欧多尔拿起了一包薯片。   “垃圾食品。”琴酒评价,却没有阻止。   希   欧多尔乐呵呵地抱着薯片:“谢谢阿阵。”   琴酒没有在他拿起第一包薯片时制止的结果就是,当他们走出超市的时候,希欧多尔两只手里抱着超大的购物袋,里面装满了薯片和饮料。   “小孩子。”琴酒嘀咕了一句,抬头看向天。   “下雪了!”希欧多尔惊奇地抬起头,看见白色的雪花缓缓飘落,他猛地冲出了屋檐,站在雪里转圈圈,抱着一大堆东西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他仰起头,伸出舌头想去接雪花。   果然是小孩子。琴酒心说。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伞,不过车也就在附近,琴酒走进细雪中,说:“回家再玩。”   “好。”希欧多尔跟上琴酒的脚步,视线也回到琴酒身上。   “还好我给阿阵带了围巾。”希欧多尔感慨。他看见琴酒的黑色衣服上落满了雪花,腾出一只手想要去帮他拍掉。   可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浓烈的不妙的气味突然铺天盖地而来。   希欧多尔浑身一僵,猛地扭头,四处张望。   主角?那个叫工藤新一的主角在附近?   没错,一定是的,希欧多尔仔细分辨着气味,除了路人身上被引发的恶臭外,还有一点主角的香气。   “怎么了?”琴酒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没,没什么。”希欧多尔匆忙回答,他在飞快地寻找着,终于……在自家车旁边,看见了主角。   诶?等等,他记得工藤新一不是高中生吗?那个小孩是谁?   为什么主角光环挂在你头上?   --------   柯南第一个看见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接近,他压着激动的声音提醒身边的灰原。   “灰原!那是……”   灰原扭头看去,熟悉的黑色风衣和银色长发印入眼帘,她瞳孔收缩,打了个哆嗦,声音里都带上了恐惧:“琴酒!”   柯南拽住她的手臂,紧张地说:“我们先……”   他的声音在看见琴酒身后的身影时戛然而止。   “灰原,琴酒身后跟着的那个黑头发少年,手里抱着满满的薯片和饮料的那个……也是组织的人吗?”柯南声音有点古怪,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因为琴酒看上去几乎没有那一日的凶残,他一边走着一边和抱着零食的少年说着话,少年脸上一直扬着开心的笑,温馨的气氛几乎可以融化冰雪。   这同时也是灰原的想法,她怔怔地看了两秒,用力甩了甩头。   不不不,一定是她的错觉,琴酒怎么可能会和温馨两个字扯上关系。   她再认真一看,发现温馨果然是假的,或者说沉浸在温馨里的只有琴酒身边的少年。   他一直在笑,眼睛就没有从琴酒身上离开过,嘴巴也在说个不停,叽叽喳喳的,像冬日里破壳而出的活泼幼鸟。   “不……应该不是。”灰原艰难地告诉柯南,“组织里的人,是不可能有这种气质的。”   柯南困惑了:“那为什么他会跟在琴酒旁边?”   灰原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算了,我们先躲一躲。”柯南把这个疑惑先放在一边,两人迅速地躲到了汽车的死角。   “真是奇怪。”柯南喃喃地说,他探出头想再看一眼少年的长相,刚探出头,视线就和那双红色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他呼吸一窒,刹那间有种被什么强大的凶兽盯上的感觉。   他身边的灰原并没有注意到,她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终于从记忆中挖到了一点什么。   不,不可能吧……   灰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第20章 第 20 章   “希欧多尔。”琴酒停下了脚步, 顺着希欧多尔的目光看了过去。   希欧多尔有点紧张,不过庆幸主角已经躲起来了。   “你刚才在看什么?”琴酒问希欧多尔,语气明显变得不太好。   希欧多尔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和他并排, 回答:“没,只是看到了有点眼熟的人。”有点眼熟的光环和气息。   不过说起来, 变小的工藤新一旁边那个女孩, 身上的气味也有点熟悉。   “眼熟的人……”琴酒重复了一遍, 盯着希欧多尔的目光忽然变得锋锐,“你在这里, 还认识别的人?”   希欧多尔歪了歪头:“见过一面不算认识吧?”   琴酒哼了一声:“见过一面就眼熟了?”   主要是那个光环在,还有特殊的气场, 他也没法不眼熟。希欧多尔心想, 一边歪倒在琴酒身上,把鼻子埋进他的衣服里, 说:“唔,那个人比较特别。”   “特别到你一眼就记住了。”琴酒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迈开步子往前走了。   “哎。”希欧多尔一下重心不稳,差点把手上抱着的东西摔到地上。   希欧多尔连忙跟上琴酒, 再看一眼缩小工藤新一的位置,他还在那,但是这个角度看不见了。   希欧多尔感到有些困惑, 如果说当时琴酒给工藤新一吃的药可以让人缩小,那工藤新一为什么不跑远点呢?   明明他也看到了黑泽阵,他不担心阿阵又准备对他出手吗?   还是说……黑泽阵其实不知道那个药可以把人变小?   希欧多尔思索着, 跟着琴酒穿过了马路。   走到车前时,工藤新一离希欧多尔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这个时候琴酒忽然问希欧多尔:“你当时, 为什么会选择我?”   希欧多尔被拉回了注意力, 愣了一秒, 很快回答他:“因为我对阿阵一见钟情啊。”   琴酒看起来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但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他伸手胡乱摸了把希欧多尔的头发,顺手就把希欧多尔推到了车门上。   那只手移到他的下巴挠了挠,琴酒低低地问:“那现在呢?”   被挠下巴打感觉很好,希欧多尔还记得现在是人形,忍住不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只是微微抬起下巴想让琴酒继续,同时不加思考地回答:“现在是日久生情!”   琴酒的手停顿了一秒,下一秒他没有表情地捏了一把希欧多尔的脸,往后退了两步,嫌弃地指使:“别挡住车门,把东西放到后排去。”   希欧多尔瞪大眼睛看着他。明明是他把他推到车门上的!   希欧多尔把东西放在后排后就坐到了位驾驶,现在只要琴酒出门,他就是专属司机。   琴酒坐在旁边,接通了电话。   “对,是我。”   希欧多尔就坐在他身边,电话内容当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挂断电话后希欧多尔问他:“阿阵,你今天晚上又有任务吗?”   琴酒没有回答希欧多尔,他收起手机的时候,目光落在车门附近,盯了两秒,捏起了一根头发。   希欧多尔疑惑地叫了他一声:“阿阵?这是?”   说起来这个头发上的气息有点熟悉……   “雪莉!”希欧多尔想起来了。变小的工藤新一旁边那个女孩,居然是也变小的雪莉吗?   琴酒有点惊讶地看了希欧多尔一眼:“你认出来了?”   希欧多尔当然可以认出来,毕竟有气息在,他的记性也不差。但为什么阿阵能通过一根头发认出来?   希欧多尔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高兴,闷闷地不想回答。   琴酒似乎也不在意希欧多尔回不回答。   琴酒的目光落在座位之间,在寻找着一些可能出现的东西。   希欧多尔一声不吭地在旁边看着,想问他点什么,却不知道要怎么问。   琴酒从座椅旁边摸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冷笑着捏碎了。   “没想到啊,雪莉,你居然会先采取行动来接近我。”#   希欧多尔立刻探出一根触手卷住琴酒的手指:“阿阵,这好像是口香糖,不干净,我帮你洗洗手。”   “这里面裹着追踪器和窃听器。”琴酒提了一嘴,虽然被窃听到了晚上的任务,却反而带来了好处,他唇角勾起,心情变得很好。   希欧多尔很快用水帮他把手洗干净了,琴酒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的目光落在车窗外,雪逐渐下得大了起来。   这种天气,很适合送人上路。   “随便找个地方停下,然后用你的能力回家。”琴酒对希欧多尔说。他原本也是这么决定的,现在多了雪莉这个变数,也只是稍微影响了一点晚上的安排。   希欧多尔没有立刻回答。   琴酒回头看向他,敏感地发现他情绪不对。   那根缠在他手上的触手也没有松开,有点焦躁地卷着他的手,翻过来又反过去。   “怎么了?”琴酒心情不错,所以难得问了。   希欧多尔闷闷地问:“为什么你会一眼认出这是雪莉的头发?”   看起来还那么高兴。被装了窃听器在车上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不是也认出来了吗?”琴酒反问,他观察着希欧多尔脸上的神情,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希欧多尔急急地说,几根触手急得在空中瞎比划:“那不一样!不一样。我认出来是因为气味,我对所有气味都很敏感。”   他焦躁地挥着触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不高兴,浑身难受。   希欧多尔看着琴酒,发现他还在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心里赌气。   触手的存在,还有随意变形的能力,让他只用半秒就从安全带里挣脱了出来,几个眨眼,他就从自己的位置上扑到了琴酒身上。   琴酒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上来,希欧多尔的亲吻是湿漉漉的,伸出的触手是黏黏糊糊的。   吻和触手都像它们主人的心情一样杂乱,失去章法,却也因此更让人难以忍受。   触手的乱来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能感受到希欧多尔的一些部分逐渐变得滚烫。   还是那句话,琴酒并没有洗车的打算。   他的手落在希欧多尔后颈,用力地捏了捏,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希欧多尔的舌尖,想让他平静。   希欧多尔终于亲够了,亲吻却并没有让他觉得自己变得开心,他压平了嘴角,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举到琴酒面前,非常幼稚且执拗地问:“如果是我的头发掉在车里,你能认出来吗?”   琴酒抽了抽嘴角,拍了下他的手,那根头发就掉在了车里,混入车内的设备,消失不见了。   琴酒嘲讽地问:“你自己用眼睛看,别说认出,先说你找不找得回来。”   能认出雪莉的头发纯粹是因为咖啡色少见,这家伙在较什么劲。   希欧多尔低头,凭着气息准确地找到了那根属于自己的头发,他正准备伸出手去拿出来,被琴酒按住了。   琴酒很敷衍地给他一个主动的亲吻,然后不耐烦地催他:“你不是人,你找得到不算。别折腾,时间紧,我饿了,回家。”   虽然很敷衍,还很不耐烦。但这是琴酒主动亲他诶。希欧多尔唇角微微翘起,又立刻被他压下,他听话地带着琴   酒瞬移回家。   却在落地到家,坐在餐桌旁后,希欧多尔继续执着地想要知道答案:“所以你刚才的意思是,你认不出我的头发是因为是黑色的?”   琴酒随口回答:“还因为太短了。”   长发总是比短发好找。   “那如果我换一个发色和长度呢?”希欧多尔继续问,他停下了筷子,等待着琴酒的回答。   “应该吧。”琴酒低头吃饭,想了一下以他的眼力和记性,应该不难。   希欧多尔若有所思,他闭上眼构造了一下,睁开眼后捻了根长发看了眼,很是满意,于是又问琴酒:“那现在呢?”   琴酒抬起头——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希欧多尔急忙指挥触手接了杯水端到琴酒面前。   琴酒推开那杯水的时候注意到希欧多尔的触手也跟着变了颜色,于是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他咳地说不出话来,想要希欧多尔滚远点的话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把他呛死。   琴酒背过身去拒绝再看,希欧多尔的触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却被他缓过来后第一时间揪住,握紧。   琴酒深呼吸,看一眼,又深呼吸,闭上眼,呵斥:“变回去!”   希欧多尔很茫然:“为什么?阿阵不是说这样就可以认出来了吗?”   可不是吗?彩虹色的长发,不管掉在哪里,不管是谁,只要见过都认得出来吧!   琴酒忍无可忍,他从口袋抽出枪,对准了希欧多尔:“给你五秒!五、四——”   希欧多尔虽然不怕枪,但他知道一旦琴酒把枪都抽出来了,就是非常愤怒了。   他悻悻地变了回去,有点委屈:“我只是想……”他卡住了。   他想像雪莉一样随便一根头发也能被琴酒认出来?不,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希欧多尔垂头丧气,他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真是件奇怪的事,过去没有喜欢阿阵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情绪。   琴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正常黑头发的希欧多尔,他松了口气,收起枪,继续吃饭。   他注意到了希欧多尔的闷闷不乐和心不在焉,甚至能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   但他没有必要去为这家伙解惑,甚至是在看戏。琴酒嘴角上扬。   ------   东京的雪一直下到夜里也没有停。   琴酒在吃完饭后就离开了,希欧多尔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乖乖地待在家里。   他现在站在街边,过个马路就是杯户饭店,那里现在有缩小的工藤新一和雪莉,阿阵不在,但似乎也在向这里靠近。   希欧多尔是来等琴酒的,想等琴酒完成任务后和他一起回去,但似乎来早了一点。   他站在雪里,没有打伞,人类的身体还是有点怕冷,他打了个喷嚏,决定还是先进室内。   于是希欧多尔走进了杯户饭店。   走进去后他就后悔了。里面很多人,还有主角在,似乎刚死了人,涌动的恶意无处不在,希欧多尔屏住呼吸,没有阿阵在身边时他对恶意凝成的气味毫无忍耐度,他几乎是仓皇逃窜,以透明的状态冲进了杯户饭店的酒窖。   进去后他才发现雪莉在里面。   幼年形态,戴着眼镜——应该还可以通讯?她在和对面的人说话,大概是工藤新一。   希欧多尔原本只是想安静地做个背景,却见幼年版的形态翻出了一瓶酒——打开了瓶盖。   希欧多尔大惊失色,他自从上次喝醉酒,从此这种特殊的饮品敬而远之。他查了很多资料,进行了一定了解,所以知道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虽然说雪莉是成年人   ,但她现在是小孩。   希欧多尔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阻止,也就犹豫了几秒,就见雪莉开始喝了。   她好像还在感冒,身上有生病的气息,脸色苍白。   希欧多尔忍不住了,他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从雪莉手里把酒瓶抢了过来。   “小孩子可不能喝酒!”他晃了晃酒瓶,把酒瓶放得远远的。   灰原震惊地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希欧多尔,惊得说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是……不对,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这不是琴酒身边的那个……谁吗?灰原一时无法对他的身份下定义,虽说有所猜测,但毕竟对方是个人,她不敢妄下结论。   不对,他在这里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琴酒也在附近?   不应该,不对,难道琴酒在追杀她的时候还带着……这位吗?   希欧多尔被她问到才想起来他和雪莉见面的时候雪莉并没有看见他,他挠挠头,自我介绍:“希欧多尔,我的名字。”   灰原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她想知道可不是名字,而是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琴酒在不在附近。但她在喝下白干后好像感冒更严重了,脑袋发晕,身体虚弱无力。   希欧多尔打量着她,忍不住好奇心,问:“我知道你是雪莉,为什么你会变小了啊?”   灰原在他说出第一句话时就几乎要晕倒了,她又往后退了两步,紧紧地贴着墙壁,声音里带着恐惧:“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希欧多尔理所当然地说:“我见过你,然后今天闻到气味就发现了。”   这家伙是狗吗!为什么会通过闻气味认人?灰原几乎要窒息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直切重点:“你知道的话,琴酒知道吗?”   希欧多尔摇摇头:“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灰原松了半口气,她接连抛出几个问题,原本只是慌乱中的质问,没想到对方一一回答,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逐渐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好像很好忽悠,没什么心眼,问什么答什么。   所以确实只是琴酒的情人吗?   希欧多尔见灰原不再问问题了,于是反问:“雪莉,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表小的吗?”他对这件事很好奇。他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随意变体型。   灰原盯着他看了一会,内心挣扎,最后在希欧多尔没有杂质的眼神中下定决心,她说:“如果你能保证不把今天的所有事情告诉琴酒,我就告诉你。”   这是场赌博,按道理来说灰原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和琴酒有着亲密关系的人的,但不知为什么,希欧多尔的话语和眼神好像带了魔力,让人莫名觉得值得信任和亲切,像是朋友一般。   如果希欧多尔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说,还真是魔力。   他感觉雪莉不会告诉他,所以小小地用了一点魔法。   在交流结束前,希欧多尔还问了几个问题。   “在琴酒一眼认出你的头发后,我很不高兴。”他顿了顿,把心里的感受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然后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吗?”   他不好意思去问阿阵,却又没有认识的人,只好趁机逮着雪莉问问了。   灰原惊讶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你这是在吃醋吗?”   希欧多尔眨眨眼:“什么是吃醋?我不喜欢醋。”   灰原没想到有人能对感情这么无知,她面露怀疑,告诉他:“吃醋就是……你看到他对别人更好,或者是你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不是最特别的存在,然后产生的嫉妒。”   希欧多尔下意识反驳:“我才没有嫉妒!”   灰原按住太阳穴:“行,你只是在吃醋。”   希欧多尔不说话了,好一会儿,在   灰原都快撑不住,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和男同讨论感情问题时,希欧多尔才慢吞吞地说:“好吧,所以怎么不让自己吃醋?”   好问题,雪莉就算是意识被迷惑,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希欧多尔换了一个问题:“那,怎样让我在琴酒心里是最特别的存在?”   “……”雪莉张嘴,心情复杂,她问,“嗯……看得出你很喜欢琴酒,所以……你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呢?”   朋友魔法狠狠地起了作用。   让灰原说出了心里话:“他很可能只是把你当情人,泄*工具或者宠物,他不喜欢你,你自然也不是特别的。”   灰原想,这是作为朋友需要提醒的。   结果就是希欧多尔被狠狠打击到了,差点没哇地当场哭出来。   他甚至忘了给灰原解除魔法,就满脸伤心地跑了。   灰原茫然地站在那,忽然觉得浑身剧痛,刚刚喝下去的白干终于发挥了作用。   -------   希欧多尔蹲在琴酒的车旁边,他虽然很伤心,被打击到了,但是没忘记自己是为什么出来的。   他出来的时候发现琴酒的车在外面,于是干脆蹲在车边等琴酒。   不知过了多久,雪花落下都要把他的头发铺成白色了,他才终于感觉到琴酒在靠近。   他猛地站起来,甩甩头把头发上的雪甩掉,冲了出去,扑到琴酒身上。   琴酒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惊愕之余还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不过转念一想,琴酒觉得他会在这里也正常,刚才在杯户饭店顶层的时候,希欧多尔在他出门前给他的另一只迷你希欧多尔替他挡下了麻醉针。估计这家伙感受到了就跑过来了。   “你身上有血的气息,还有火。”希欧多尔在他身上嗅嗅,说,“你没抓到雪莉,也没杀死她。”   “死的是皮斯克。”琴酒并不想提到跑掉的猎物,避重就轻地说。   希欧多尔抬眼,凶狠地瞪着他。   琴酒极少从他眼里见过这种情绪,一怔神,就被希欧多尔推到了车门上。   这个动作有点熟悉。琴酒微妙地想。   不过附近没人,是僻静的角落,再加上反正也要等贝尔摩德,琴酒也就默许了。   下一秒希欧多尔果然亲了上来,透明的触手也跟着冒了出来。   室外温度很冷,琴酒轻轻打颤,被希欧多尔温热的触手缠上。   希欧多尔的触手是温柔的,他的身体却像小兽,野蛮凶狠。   大概是希欧多尔也知道不合时宜,所以这次没有尖牙,但是有密密麻麻的吻。   滚烫的吻落在脖颈,毛绒绒的脑袋蹭得琴酒痒痒的。   忽然琴酒感觉到了脖颈间有一点湿意,一怔,想要揪起希欧多尔的头看一眼,却被扣住五指,重重地按在车门上,牙关咬紧,眼神失焦,浑身绷紧又松懈。   希欧多尔紧紧抱着他,声音里带着莫大的委屈,喃喃地问:“为什么阿阵就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点呢?” 第21章 第 21 章   琴酒闭着眼, 失神好一会才慢慢恢复。   “没有为什么。”琴酒拍了拍他缠绕在自己腰上的触手,“松开。”   希欧多尔抽身而出,沉默地放开了那些触手, 认真地帮他把衣服整理回原样。   琴酒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烟雾在空气中飘散。   他瞥见希欧多尔的闷闷不乐,想到毕竟希欧多尔刚才很好地抚平了自己的不愉快, 于是冲希欧多尔抬了抬下巴:“过来点。”   希欧多尔安静地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地想要把头埋到琴酒脖子边,却被琴酒捏住了下巴。   琴酒打量了他的脸颊两秒,果然在上面看见了不明显的泪痕。   “啧。”琴酒轻啧一声,“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琴酒勾着希欧多尔的脖子, 把他又勾过了一点, 希欧多尔困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香烟的气息靠近了, 舌尖落在脸颊, 舔去泪痕。   琴酒能感觉到希欧多尔的身体在他的动作下变得僵硬,希欧多尔一动都不敢动,呼吸却变得很快。他们挨得很近, 心脏都要靠在一起, 属于希欧多尔的那一颗此时在剧烈跳动着,连琴酒都似有察觉。   琴酒很快就把距离拉开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 缓缓吸了口烟, 那口烟被有意地往希欧多尔脸上吹, 希欧多尔被呛到了, 咳嗽了两声, 却没有后退。   他的坏心情来得快也去得快,希欧多尔抬手小心地摸了摸被碰过的地方,抿了抿唇,浅浅的酒窝露出,他的心情又变好了,斗志昂扬,心想,他会更努力地让阿阵喜欢自己的!   琴酒没有错过他的情绪变化,心说他还是一如既往好哄,哪来的傻子。   希欧多尔下定了决定要努力让阿阵喜欢他,因此他看看琴酒指尖夹着的烟,向琴酒伸出手:“我也想要。”   琴酒扬眉:“小孩子抽什么烟?”   希欧多尔坚定地伸手:“我不是小孩!你知道的,我是大人!”网上都说,要先从培养共同的爱好开始。   琴酒发现他态度坚定,也就把烟盒丢给了他,等着看笑话。   希欧多尔笨拙地从烟盒里抽出烟,却发现没有火,他四处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找琴酒借,但看见琴酒脸上没有掩盖的看戏神色后,他还是举起了自己的触手,准备自己来。   哼,反正他可以自己点火。   琴酒却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准确地按住他还没举起的透明的触手,说:“把你的触手收起来,很快贝尔摩德就要来了。”   希欧多尔没想到自己想要效仿的第一步失败在没有火上,他看了琴酒的口袋一眼,张了张嘴想借打火机。   琴酒却在他张嘴的时候,顺手把他刚从烟盒里抽出来的烟拿过,放进他嘴里。   “教你怎么借火。”琴酒叼着烟说。   他向希欧多尔靠近,两根烟碰在一起,微弱的火星靠了过去,很快烟就被点燃了。   希欧多尔怔怔地看着他完成一系列动作,被那几秒靠近的气息迷了头脑,呆了两秒,嘴里的烟就被抽走了。   琴酒神色淡淡地把烟扔在地上,踩上一脚把才刚点燃的烟踩灭。   “好的不学,学这些坏的。”琴酒评价。   希欧多尔不满地指出:“但你还在抽。”他知道这不好,但他又不是人,他百毒不侵。   琴酒没回答他,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把烟按灭在烟灰缸。   希欧多尔见琴酒把车门关上了,就跑去副驾坐着,他不依不休:“既然是不好的,为什么你不戒烟?抽烟有害身体健康,对肺和心脏都不好,你们人类的身体很脆弱的!”   琴酒   瞥他一眼:“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能不能活到危害发作的时候还不一定。”   希欧多尔一怔,飞快地说:“能的。”   琴酒一怔,忽然听不出这是在咒自己还是别的意思:“什么?”   希欧多尔认真地告诉他:“你可以活很久很久,比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活得久。”   琴酒罕见地怔住了,他转头看向希欧多尔:“解释清楚。”   希欧多尔把自己透明的触手放进他的手心,告诉他:“就是这个意思,我喜欢你,我的心脏为你跳动,所以你的寿命会和我的心跳持续时间一样长。”   琴酒琢磨了两秒,说:“但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有心跳。”   “现在不一样了。”希欧多尔轻声说,“我的心脏在遇到阿阵的那刻起,就像人类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跳动了。”   琴酒用指关节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脸上什么也看不出,他最后似不耐烦地说:“你不是有什么治疗能力吗?就算真有问题,你解决。”   希欧多尔刚想说治疗内部病因没那么容易,就听到车窗被敲了两下。   熟悉的金发碧眼出现在外面,是贝尔摩德。   希欧多尔连忙收回所有透明的触手,拉下脸,打开车窗,语气很凶:“副驾驶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只能是阿阵的!   贝尔摩德没想到是他,惊讶地和他打量了他两眼,越过他和琴酒对视了一眼,就坐到后排去了。   “又见面了啊,小朋友,没想到琴酒在这种时候也会带着你。”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说,话音一转却是问琴酒,“看起来你心情还不错?但我怎么听说你没有抓到雪莉?”   琴酒冷冷地从后视镜和她对视:“你从哪里看出我心情还不错的?她现在八成已经跟着那个救了她的男人逃命去了。#”   贝尔摩德从包里拿出化妆镜打开,轻笑:“没想到你对那个小女孩,倒是挺着迷的。”#   希欧多尔竖起了耳朵听,希欧多尔不满意了,他大声反驳,甚至抢在琴酒前面:“琴酒没有!没有对雪莉着迷!明明更加想要雪莉死的是你吧!”   贝尔摩德没想到琴酒会把这些告诉希欧多尔,她不紧不慢地拿出口红,语气却逐渐微妙:“看出来了,琴酒确实挺重视你的。”   但是对于组织来说,知道的越多可就越危险,琴酒到底是在意这个小情人,还是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谁知道呢?   这回希欧多尔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微妙,他扭头,不高兴地强调:“琴酒,就是重视我。”   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心虚,因为他隐约也知道自己对琴酒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阿阵不喜欢他,甚至可能不喜欢他的出现。   “安静,希欧多尔。”琴酒的话让希欧多尔闭上了嘴,但他依旧坚持扭头瞪着贝尔摩德。   这个女人她造谣!阿阵才不会对雪莉着迷!他只会对我着迷,对我的触手着迷!希欧多尔别的不确定,但是很肯定琴酒不讨厌他的触手。   贝尔摩德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琴酒说话,提到皮斯克和雪莉。   希欧多尔没法插入话题,只能在一旁不高兴地听。   从他们的对话中希欧多尔得到一个让他更不开心的信息,贝尔摩德似乎要留在日本不回美国了,那岂不是说……以后琴酒会经常和她见面?   琴酒会在杯户饭店等贝尔摩德,就是因为她要蹭车。   直到贝尔摩德下车前,希欧多尔都一直盯着她看,贝尔摩德觉得他这样很有意思。   于是下车前顺手又塞给他一张名片:“祝你幸运,可怜的小狗。”   琴酒扫了贝尔摩德一眼,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心里嗤笑,可怜?谁可怜?果然贝尔摩德也被这家   伙的外表迷惑了。   “扔掉。”琴酒说。   但这次希欧多尔没有照做,他盯着名片看了一会儿,在记上面的电话号码。   虽然说他不太喜欢贝尔摩德,唔……但是感觉她对应该对感情的事很了解。希欧多尔心想,现在能请教的人又多了一个。   -------   两人回到了家,家里被希欧多尔收拾得干干净净,沙发也换上了新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琴酒却没有睡的意思,他在沙发上坐下,拿出电脑开始噼里啪啦地敲。   希欧多尔知道他还要处理组织的事,挤在他身边玩了一会儿自己的触手——手机还被琴酒收着没拿回来呢。   慢慢地他觉得有点困,打了个哈欠,头一歪,就睡着了。   琴酒是听到身边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缓时,才发现希欧多尔睡着了。   可能是沙发上太小了不好睡,希欧多尔变成了原形,像一只猫的大小,蜷在琴酒身边。   琴酒需要处理的事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他把电脑放到茶几上,动作引起了睡梦中希欧多尔的注意,他那些触手动了动,梦中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阿阵”,然后触手就黏糊地探了过来。   琴酒抓住那几根捣乱的触手,触手缠在他手指上不肯松开,于是他把希欧多尔整个提起来,准备把他扔去卧室。   可就在把希欧多尔提起来的时候,有张名片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   琴酒目光微凝,意识到希欧多尔刚才并没有服从自己的命令,他留下了贝尔摩德给他的名片。   不满从心底而升,琴酒毫不客气地提着希欧多尔甩了两下,把他晃醒:“希欧多尔!”   “唔,阿阵?”希欧多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用触手抱住他的手指,“我睡着了?”还好没做梦。   琴酒把他扔回沙发上,站起身,冷声问:“我不是让你,把贝尔摩德的名片扔掉吗?”   希欧多尔一怔,猛地想起他在记住号码后忘了扔,他急忙变成人形乖巧地坐着,伸手捡起名片:“我,我立刻去扔。”   琴酒看着他伸长触手,把名片撕碎又扔进垃圾桶,目光沉沉。   “远离那个女人。”琴酒警告他,“她把你卖了你可能都不知道,还会给她算钱。”   希欧多尔点点头,保证:“我只给阿阵算钱。”   “……”他想听到的不是这个,琴酒再次警告,“总之,你离组织的人都远点。”   他之前对希欧多尔反复强调过,不许在外面展露自己的能力。希欧多尔还算听他的话,但组织的人都过于狡猾,希欧多尔又过于没脑子,难保证意外不会发生。   希欧多尔老老实实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那雪莉现在还算组织的人吗?”他突然想起自己留在雪莉身上的魔法还没解除,要找个机会去找雪莉一趟才行。   “雪莉叛逃了。”琴酒说,他从希欧多尔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眯起,很肯定地说,“你见过雪莉。今天?刚刚,还是下午?”   希欧多尔没想到只是一句话琴酒就猜到了,他尴尬地想,这可不是他食言,是阿阵太聪明了。   阿阵都问他了,他当然要诚实回答,于是他说:“都见到了。”   琴酒的神色逐渐变冷。   希欧多尔意识到了,缩了缩脖子,问:“阿阵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没问我,我就没有说。你要知道雪莉的信息吗?”   “不需要。”琴酒冷冷地说。他如果真的想要在雪莉叛逃时杀死她,那天直接找希欧多尔问就行,有魔法在一切都没有难度。抓到雪莉不过是组织生活的一点乐趣。   他此时感到愤怒的是,希欧多尔学会了隐瞒。   希   欧多尔嘴上说的是,他没问所以他不说,但在之前,希欧多尔不管做了什么都会告诉他。   哪怕是超市买了什么菜,遇到了什么气味特别的人,都会一一告诉他,叽叽喳喳,很吵,但并不讨厌。   虽然今天这件事,可能确实不是有意隐瞒,但这也说明了一件事。   希欧多尔接触到的知识越来越多,他越来越像一个人,而自己没有办法永远控制住一个实力强大的非人类。   希欧多尔意识到琴酒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差,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慌乱地伸出手去拉琴酒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想凑过去亲他。   “阿阵,对,对不起。”   琴酒抬手按住了他,手放在他的心脏上感受了一会,说:“这里如果不跳了,是不是我就原地暴毙?”   “啊?”希欧多尔急忙否认,“不,不是的,它已经和你绑定了,它会永远为你跳动的!”   琴酒若有所思,他扣起食指,像敲门一样叩了两下希欧多尔的心脏,心情微微好转。   他最好说到做到,永远喜欢我。   琴酒注视着希欧多尔,手从他的心脏上离开,捏了捏他的后颈,他靠得很近,几乎是贴着希欧多尔的唇,对他说:“就算我不喜欢,你也只能是我的。” 第22章 第 22 章   希欧多尔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 属于黑泽阵的气息环绕在他鼻间,他和琴酒对视着, 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开心。   他像小狗一样蹭了蹭琴酒的鼻子, 两人的鼻尖摩擦,他见琴酒没有后退的意思,小心地靠近, 轻轻地舔了舔琴酒的唇, 虔诚地说:“我当然会永远是阿阵的。”   琴酒摸了摸他的头发,奖励似地亲了亲他。   希欧多尔抱着他的腰, 感觉他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顺势对他保证:“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和阿阵说的,阿阵不要生我的气。”   琴酒没有对此发表看法,他想到了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还落在希欧多尔后脑勺上的手用力揪了一下他的头发:“之前发生的呢?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杀掉工藤新一。”   希欧多尔怕琴酒误会自己有意隐瞒, 急忙说:“阿阵想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说。”   他拉着琴酒的手, 想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触手伸长摸去摆在茶几上的零食, 想拿点吃的。   琴酒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你要说很久?”希欧多尔这个架势看起来是要边说边吃。   “是啊。”希欧多尔回答,他已经拎起了一包薯片, 正准备开。毕竟“主角”的事和世界本源有关, 如果要说的话肯定要说上好一会儿。   琴酒从他的触手里抽走了薯片:“别吃了,明天再说, 我要去睡觉。”   希欧多尔一怔:“阿阵是困了吗?”他看了眼墙上的钟, 也发现时间不早了。   工作做完了, 不睡是在这里发呆吗?反正只要希欧多尔会说,他白天再听也不迟。琴酒这么想的,嘴上却是说:“你不是困了吗?”   希欧多尔果然被他这句话给哄骗到了,他开心地扑过来抱着琴酒的手臂,说:“那我们去睡觉吧。”   他这句话说得太理所当然,琴酒不由盯着他看了两秒,见他表情单纯,才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正好,他正好也想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什么都听他的。   -------   琴酒从浴室出来后又看见希欧多尔一大滩地摊在床上。黑色的触手布满整个床,让他联想到一些……   看见他出来,帮他暖被子的希欧多尔立刻变成了人形。   少年体型。琴酒在浴室门口驻足。   他逐渐摸清楚了,这家伙没什么心眼,想要的时候一般都是变成成年形——刚刚可能是因为他要求过希欧多尔在外面要保持少年体型。   怪物的心思,琴酒想不清楚。人形的年龄在怪物看来也很重要吗?不是因为大小……大小没区别。那难不成是因为身高?   说起来好像是,少年体型的时候好像是矮一点。   啧,男孩的自尊心。   琴酒觉得自己看穿了什么,在心里嘲笑。   希欧多尔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几根触手跟着他的一块钻了出来,奇怪地问:“阿阵,你不过来吗?”   琴酒走了过去,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希欧多尔殷勤地从床头柜里拿起吹风机:“我帮你吹头发吧?不过我觉得机器没有我的魔法好用。”   琴酒在床上坐下,无所谓地说:“那就用你的魔法。”正好他也觉得吹风机的声音很吵。   希欧多尔惊喜地跳下床,立刻把吹风机塞了回去。   他靠在琴酒身边,伸手摸了摸琴酒柔顺的长发,几根触手开始呼出暖风,轻轻触碰银发。   魔法确实快一点,也没有声音。琴酒闭上眼,困意渐渐上来了。   希欧多尔的动作很快,很快就结束了。   琴酒睁眼,用目光给少年体型的希欧多尔量了一个身高,忽然问:“你不能控制人形的身高吗?   ”   希欧多尔挠挠脸,回答:“只能靠调整年龄来控制……”   “所以刚成年的你,只有这么高。”琴酒说。   希欧多尔感觉他在嘲笑自己,不满地说:“我还可以再长。你不是见过我更高的样子吗——比你还高一点点呢!”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琴酒说:“但你现在的真实身高比我矮。”   希欧多尔知道了,阿阵就是想抓住这个嘲笑他!   他不比划了,他抱住琴酒的腰把他扑倒在床上,说:“但是矮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他气鼓鼓地说:“我可以边*你边嘬——”他隔着衣服轻轻地嘬了一下,用行动表示他能做什么。   琴酒浑身一颤,一脚把他踢开了:“滚!”   希欧多尔见好就收,麻溜地滚开,老实地躺好不再乱来,两只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在胸前。   琴酒面无表情地又踢了他一脚,警告:“今天,不可以再来。”   “好嘛——”希欧多尔拖长声音回答,触手伸出,把被子捻了过来,给两人盖好。   他往琴酒那边缩了缩,什么动作也再做。   琴酒等了一会儿,也就慢慢睡着了。   希欧多尔的心思其实很单纯,他本就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单纯地睡着,虽然他也有点困,但他在耐心等待着。   等待着琴酒陷入深沉的睡眠。   终于,希欧多尔感到琴酒的呼吸和心率都变得平缓了。   一根触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变长,慢慢延伸,伸长到琴酒放衣服的衣架上,开始小心地摸索。   衣服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希欧多尔紧张地停下,屏住呼吸观察琴酒的动静。   琴酒睡得很安稳,什么也没有察觉。   那根触手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它从琴酒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卷起那部手机飞快地冲了回来。   眼看触手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希欧多尔在心里小声欢呼,伸出一只手想要接过触手卷着的手机。   可就在触手飞回,经过琴酒身边的时候,触手尖尖不受控制地停下了。   希欧多尔大惊失色,眼睁睁地看着触手尖放松舒展,而它卷着的手机无声掉落,眼看就要落在琴酒身上。   他眼疾手快地伸出自己的手在空中一捞,抓住了手机。   可不等希欧多尔松口气,他就感受到琴酒动了动,他僵硬在那,都不需要再感受什么心率或者呼吸,也知道琴酒醒了。   琴酒睁开眼,声音带着点熟睡的朦胧:“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急忙把抓着手机的手藏起来:“没什么,阿阵,你继续睡吧。”   他盯着背叛自己意识的触手尖,看着触手尖在琴酒身上蹭啊蹭,心里恨恨的。   可恶啊,如果不是它,自己根本就不会惊动阿阵。   但是触手尖不太听他的话,只听本能的,本能说想要贴,他也没有办法。   他以为自己的话可以让琴酒继续平稳地睡,却忘记了琴酒是有多敏锐。   琴酒在他说出“没什么”这句话时,就知道一定有什么。   睡意消散了一半,琴酒翻了个身,在黑暗中打量了希欧多尔两秒,然后精准出手,干脆利落地就抓住了希欧多尔握在手里的手机。   希欧多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紧握着手机,力气很大,琴酒一时都没能把手机抽出来。   “给我。”琴酒从床上坐起,也不去夺手机了,直接就对希欧多尔伸出手。   希欧多尔立刻把下巴往他手里放,讨好地看着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敢呐呐地叫着他的名字:“阿阵……”   琴酒嫌弃地把他的头   推开,开始倒数:“三、二——”   希欧多尔满脸绝望地把手机放在了他手里。   琴酒上下抛了两下手机:“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手机都有些什么,让你不惜半夜爬起来拿手机。”   希欧多尔声音微弱,试图挣扎:“没,没有什么,阿阵要不先睡觉吧,等白天了再看。”   琴酒打开了手机,头也不抬:“然后白天看你被删得干干净净的手机是吗。”   希欧多尔没法说自己不会删,所以他不说话了,他化成原形,像一滩水一样,悄悄得融化在被子里,悄悄地消失在床上。   琴酒没注意到,因为他在眯着眼盯着有点刺眼的手机屏幕。   先看浏览器。   【如何让男人对你心动,三步法】   【怎样让冷漠的男人喜欢自己】   【琴酒是什么味道,好喝吗?】   ……   【再冰冷的男人……】   这一类……琴酒磨了磨牙,最后一个不算,前面应该算是正常的。大部分都是生活常识问题,各类菜谱,还有怎么追人。   他继续检查其他软件,购物软件看一眼好了。   琴酒点进购物软件,然后看到了大片的“送给男朋友的礼物”搜索,他皱眉,心想希欧多尔最好不要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给他,华而不实,一无所用,花的还是他自己的钱。   琴酒点进购物车。   “……胸带?”他念出这个词,感觉和衬衫背带有点像。   希欧多尔搜这个干嘛?他把大片不同款式的胸带划过去,看到了同样占了大片购物车面积的衬衫夹,还有几件衬衫。   希欧多尔不穿衬衫,要穿也可以自己变,他也不穿,家里没人穿衬衫。   琴酒陷入沉思,一时摸不清希欧多尔的想法,决定先跳过看别的。   希欧多尔手机里的软件不多,琴酒很快就发现了今天最应该彻查的软件。   他点了进去,震怒地出来。   【……】   “希欧多尔!”   这下他可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学到的了!   这家伙平时都看了些什么?难怪,难怪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甚至在超市时还玩cosplay问他要不要服务。   琴酒把手指按在屏幕上,残忍地点下了卸载。   他没听到声音,才发现希欧多尔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掀开被子一看,没有。   琴酒下床,阴沉沉地在房间里寻找,最后在他的衣柜里找到了缩成一团的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琴酒叫他。   “啊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也没有看!不是我!”希欧多尔尖叫,冲衣柜里冲出来,冲进被窝,触手乱飞,把被子抓起把自己卷进去。   琴酒被他的举动气得想笑,他走过去拽住被子,想要掀开却扯不动。   他不想毁掉一床被子,于是不耐地说:“你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希欧多尔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被子里爬出来。   琴酒发现他把自己缩得很小,一直低着头看床单,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得像个玩具。   琴酒用手戳了他一下,希欧多尔像被电到一般一哆嗦,琴酒觉得好笑,但他板着脸,说:“我卸载了,你要是再敢被我发现看这些,你就完了。”   希欧多尔猛地抬起头,张了张嘴:“可,可是,可是我是成年怪。”   这个时候又不怕了?琴酒冷哼一声,把他抓起,丟在地上:“那你下去睡吧。”   希欧多尔呆坐了一会儿,触手伸长绕上琴酒的手指:“阿阵,我只是看看。”   “不可以。”琴酒冷酷地说   。这家伙懂得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再多……不管是身体还是底线,都无法承受!   希欧多尔和琴酒对视,琴酒看出他还有一点不甘心,冷笑:“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倒是开始讨价还价。”   希欧多尔立刻闭嘴了,他重新把头低下,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解释:“不,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知道你们人类这边的做法。”   结果后来跟着别人推荐的一路摸索……   “行了你不用解释。”琴酒打断他。   他揉了揉眉心,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和小怪物折腾,真是疯了。   希欧多尔察言观色,立刻变成少年体型贴了上来,胡乱地亲了两口,说:“好好休息吧,阿阵。”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触手扯来被子。给两人拉上。   琴酒闭上眼,满脑子希欧多尔的浏览记录。   睁开眼,他想到那几天,开始想摸枪。   算了,不浪费子弹,琴酒重新闭上眼。   ……好不容易挥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图片和文字,琴酒脑袋里又冒出购物软件。   他睁开眼:“你为什么想要买衬衫夹那些?”   希欧多尔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连购物车都看了,他心虚地不敢和琴酒对视,说:“嗯……就是想买来给你做礼物。”   琴酒隐约觉得不对,他指出:“我不穿衬衫,也不会用到这么正式的东西。”   希欧多尔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回答:“我,我想看阿阵穿。”   我就知道。琴酒伸出手,猛掐希欧多尔的脖子。刚刚从脑海里挥去的东西又一次浮现,琴酒咬牙切齿地说:“你做梦。”   希欧多尔乖顺地让他掐脖子,触手蹭蹭琴酒的大腿根,眼里亮起期待:“意思是梦里可以吗?” 第23章 第 23 章   琴酒脑海里闪过那个被希欧多尔拖进去的梦, 另一只手大力地把希欧多尔缠上来的触手拽下来,几根捆在一起打上死结,恶狠狠地说:“梦里也不可以!不许做梦。把那些乱七八糟的, 从你脑袋里删除!”   那些触手刚被打上结就自动地解开了, 希欧多尔委屈又可怜地看着他,说:“阿阵你先睡觉吧。”   却见琴酒没有动, 手也没有动, 似乎在等他承诺,希欧多尔只好艰难地点点头:“好……我努力。”   琴酒这才慢慢地松开手, 准备重新躺回被窝里睡觉。   希欧多尔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被琴酒捕捉到了,他强忍困意,质问:“又怎么了?”   希欧多尔的触手纠缠在一起,他为难地说:“阿阵,我做不到,我没法把那些从我脑袋里删除, 我的记性很好。”   ……手机不是个好东西。琴酒闭上眼:“闭嘴,我不想听。”   希欧多尔安静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开始犯困, 感受到琴酒还没睡着,他试探地用触手戳了戳琴酒。   “阿阵……”   希欧多尔的声音像鬼一样飘来, 虽然琴酒还没睡着,但这并不阻止他升起了要把希欧多尔掐死的想法,压住浓浓的困意:“说。”   希欧多尔怯怯地说:“我好困, 想睡觉, 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做梦。”   是, 好像是不能让这家伙做梦, 他的梦有古怪……琴酒轻微转动了一下大脑,然后在彻底陷入沉睡前采取了行动。   他眼睛都没睁开,掀开被子的一角,流利地把希欧多尔踹了出去:“自己去墙边站着。”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希欧多尔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了。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从地上爬起来,听话地站到了墙边。   但站在墙边也没法抵挡困意。   希欧多尔以前是不怎么需要睡觉的,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遇到黑泽阵后,他的作息就逐渐和黑泽阵的接近了。   希欧多尔琢磨着两者之间的关系,原本站得笔直的身体逐渐弯了下来,头像钓鱼一样一点一点低下,偶尔惊醒告诉自己不能睡,猛地抬头。   一段时间过去,他终于扛不住了,慢慢地像融化一般变成了原形,他以原形趴在地毯上,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实在是撑不住,睡死了过去。   希欧多尔趴在地毯上也睡得很香,却没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琴酒意识到了。   因为他睡得好好的,原本应该一夜无梦,平稳地睡到天亮时,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变换,他来到了未知的空间。   梦里的空间似乎是无限大,远远看过去看不见边际。   没有边际的空间中间,躺着一只怪物。   怪物非常巨大,浑身都是黝黑色的,乍一眼看过去数不清有多少根触手,那些触手没有规矩地把怪物环在中心,琴酒只能看见那些粗大的触手上布满吸盘,还有些有着倒刺。   他知道这是希欧多尔真正的样子,巨大,带着毁灭的气息和强大的力量,轻轻一动就能推倒好几面墙。   有那么一瞬,琴酒不愿承认他脑袋里想的居然是,还好希欧多尔平时不会显出本体。   如果真要显本体,那那些触手未免恐怖了点。   琴酒移开视线,还是觉得希欧多尔人形或者小只的时候更讨喜一点。   等等!   琴酒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非常严肃的问题。   “……”他身上穿的是什么!   琴酒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甚至感觉自己要不会走路了。   他只想破口大骂,然后把罪魁祸首希欧多尔千刀万剐。   希欧多尔的   购物车里,也没放女仆装啊!   不对……这是有征兆的,琴酒脸一黑,想到了在被卸载软件里看到的那些【制*の誘*】,这家伙居然还是个制服控!   这是梦这是梦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梦。   如果手边有枪,琴酒定是要对自己来一枪让自己清醒,但现在没有,他甚至想掐自己一把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出去后他一定要给希欧多尔一整个弹匣的子弹。   就在他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升起的不久,他忽然发现手上一重,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想象落在了手上。   是一把狙击枪。   琴酒扬了扬眉毛,迅速地检查了一遍这把突然出现的狙击枪。   是他熟悉的款式,熟悉的感觉。   所以说这个梦,他也能操控?   琴酒遥遥地看了远处的希欧多尔一样,若有所思,会出现狙击枪而不是□□的原因,是因为射程太长了吗?   为什么不给他加特林。   琴酒等了十秒,手里还是狙击枪,没有变化,他撇撇嘴,怀疑是因为梦的主人——希欧多尔没见过加特林,所有没法给他变出来。   废物。   琴酒没有立刻去动用这把狙击枪,他一脸嫌弃地盯着身上的衣服,集中注意力在脑海里重复:换一件换一件换一件。   大概过了十秒这样,他的念头成真了,一眨眼的时间里,他身上的女仆装消失了,变成了简洁的……   白衬衫和西裤。   琴酒差点把牙咬碎,他愤怒得几乎要发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举起了那把没有消失的狙击枪,对准远处还在沉睡的希欧多尔就开始放枪。   希欧多尔是被身上轻微的刺痛吵醒的。   或者说没醒,只是在梦里有了点意识。   他在睡梦中嘟嘟囔囔,以为是蚊子或者别的什么,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十八根触手疯狂挥舞想要把蚊子赶走。   说起来,是什么这么香?   希欧多尔闭着眼,鼻子嗅嗅,感觉身边有很香的气息。   好想吃。模糊的念头闪过,触手飞了出去,把那个很香的生物卷了过来。   “希欧多尔!”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希欧多尔一个激灵,睁开眼,然后就看见自己的触手卷着琴酒,触手尖在琴酒身上狂蹭。   还是穿着衬衫的阿阵。希欧多尔呆滞地看着,触手尖完全不受控制地把琴酒从上到下蹭了个遍。   啊啊啊啊啊!我一定是在做梦!希欧多尔在心里尖叫,猛地站了起来——他醒了。   希欧多尔睁开眼,看见面前是熟悉的地毯和卧室,松了口气。   我就说,我果然是在做梦。   希欧多尔舔舔唇,感觉这个梦真不错,他把头埋进触手里,准备再睡一觉,希望能回味一下刚才的梦。   可是下一秒,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他身体就悬空了。   他被琴酒一整个提了起来,那双绿眼睛里满是怒气,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我不是让你,不要,做梦吗!”   希欧多尔被吓得一缩,一时没想到发生了什么,只想到自己确实是睡着做梦了,仓皇地解释:“我,我太困了。”   琴酒拎着他,看了眼时间:“很好,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你睡够了。”说完这句话,他粗暴地把手机塞进希欧多尔的触手里,大步地冲出卧室,冲到家门口。   开门,抬手,扔。   希欧多尔“吧唧”一下落在地上,脑袋还是懵的,就听见“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希欧多尔迟钝地思考了一下,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但这一次……好像升级了,已经不是被赶出卧室了,是被赶出家门了。   希欧多尔坐在地上发呆,触手捏着失而复得的手机。   他慢吞吞地打开来看了眼,很悲伤地发现小软件没有了,购物车也被清空了。   说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被丢出来。   希欧多尔陷入沉思。   然后他想起了刚才做的梦。   等等,他的梦……不会又和阿阵的连通了吧!   希欧多尔匆忙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梦里都发生了什么,那是他的梦,就算是他自爱沉睡,梦里的一切也会被记录。   回忆完了。希欧多尔全身变得粉红,晕乎乎地坐在那。   坐了十分钟,他变成人形,打开手机,很坚定地重新往购物车里加了点什么。   看了眼时间,他感觉琴酒一时半会不会放他进去,侧耳听了一下,琴酒好像回到床上躺着了。   他觉得自己干坐在这里也不太好,于是给琴酒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出门去买菜了。   说起来,阿阵会把手机一起扔出来,估计就是想让他出去买菜的吧。   这么想着,就看见手机里来了回信:【买鱿鱼回来,烤着吃,再买点章鱼烧。】   希欧多尔赶紧记下,心里还有点纳闷,他居然不知道阿阵喜欢吃这个。   不过也好,正好回来也中午了,他可以钻进门,然后做好饭等阿阵醒来。   然后就是下午,晚上。   希欧多尔在心里把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满怀期待地出门了。   ----------   由于琴酒难得提出要吃什么,希欧多尔今天走得比较远,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哪里有卖。   结果刚买完出来,他就感受到了强烈的注视感,还有……炙热的光环和猛地变复杂的气味!   希欧多尔四处张望,果然,看见了在附近餐厅里坐着吃饭的工藤新一,雪莉,还有几个小孩。   强烈的注视感来自灰原,她正隔着玻璃窗盯着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微微惊讶了一下,想起自己在雪莉身上放的魔法还没解开,心想正好。   于是他冲灰原笑笑,比划了一下,示意去没人的地方说话。   灰原犹豫了一下,这时正好他们所在的餐厅传来一声尖叫,工藤新一飞快地跳下椅子冲了出去,那几个小孩也是,只剩下雪莉坐在那,她无奈地对着希欧多尔点点头,尽量不引人注意地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灰原走到他面前,眉头微皱。   希欧多尔心想雪莉变小了也是雪莉,有点遗憾自己并不是她真正的朋友。   “我出来给他买菜和买小吃。”希欧多尔举了举手上的章鱼烧,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把自己那份递给雪莉,“雪莉,你要吃吗?”   灰原摇摇头:“不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希欧多尔坚定地塞给了她:“我只是正好路过。我看你们都还没开始吃就出事了,吃吧,我可以吃阿阵的那一份。”   灰原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她想了想,说:“我现在是灰原哀了,不要叫我过去的代号。”   希欧多尔点点头,看她开始吃了,才问:“那灰原,既然见到了,我还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灰原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希欧多尔开始了:“灰原,你和阿阵以前很熟吗?”   “有多熟啊?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你?为什么要追杀你啊?”   “怎样才能让阿阵也这么在意我,像追杀你一样追杀我啊?”   灰原吃进嘴里的章鱼烧,突然就不香了。   她干巴巴地说:“被追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严重怀疑这家伙脑子里除了琴酒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绝对是她见过最恋爱脑的家伙!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为什么这家伙喜欢的偏偏是琴酒呢?   但最后她还是一一回答了。   希欧多尔听得若有所思,他非常感谢雪莉,感受到餐厅那边似乎要结束了,他有点念念不舍,他还是很想和雪莉成为朋友的,就是不知道阿阵给不给。   “对了,最后问一个问题,小哀。”希欧多尔都站起身了,又蹲下去,在灰原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灰原猛地退开了,脸色涨红:“你,你为什么会想到来问我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啊!”   希欧多尔也有点委屈:“因为我只有你可以问嘛,小哀那么聪明,我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他其实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和他一样刚成年的雪莉好像不太合适,但……这不是正好遇到了吗。   灰原看他的样子有点可怜,努力想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告诉他:“大,大概是工作压力大?就是,可能是因为组织的事情太多了,他平时就已经很累了,没时间。”   希欧多尔感觉她说的有道理,组织给阿阵的任务,好像是挺多的。   没法再多说什么了,希欧多尔感觉到了工藤新一在靠近,于是匆忙解除了灰原身上的魔法,顺带模糊了她的记忆,急急忙忙地就跑了。   如果阿阵允许的话,他下次会堂堂正正地来和灰原做朋友的!   等到柯南走过来的时候,只看见灰原一个人站在没人的角落,手里捧着盒快吃完的章鱼烧,表情有点茫然。   “灰原,你怎么出来了。”柯南奇怪地问。   灰原把最后一个章鱼烧吃掉,把盒子扔进垃圾桶,回答:“有点饿了。”   “你怎么想到买章鱼烧?”柯南有点惊讶,“按照这个队伍长度,应该不是你自己买的吧。”   灰原思考了两秒,回答:“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gay给我的,我还和他聊了点感情问题。”   “?”   ----------   希欧多尔自然不会知道在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他回到家的时候,琴酒已经允许他进去了,希欧多尔放下菜篮,把章鱼烧塞给琴酒,凑到他身边告诉他:“我出去的时候遇到雪莉了。”   琴酒刚要去插章鱼烧的手一顿:“你和她聊了什么?”他气还没消,本准备好好教育这小子,却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希欧多尔诚实地回答:“和她聊了点感情问题。”   琴酒充满怀疑地重复:“你和雪莉聊感情问题?她知道你是谁?她愿意回答你?”   “我用了一点魔法。”希欧多尔说。   琴酒明白了:“你问了什么。”   希欧多尔把问的问题都复述了一遍,顺带把灰原的回答也说了一遍。   一边说他还一边仔细地观察琴酒的情绪变化,想知道灰原说的究竟可不可行。   “还有一个问题。”希欧多尔停了下来。   “什么?继续说。”琴酒示意。   希欧多尔的触手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琴酒的腰上,试探地摩擦了一下,琴酒缩了下腰,放下章鱼烧的盒子,把他的触手抽了出来。   希欧多尔小声说:“我,我问她为什么你不愿意每天和我做。”   琴酒手上的力度猛地收紧,他死死抓着那根触手,抓着竹签的手危险地悬空,即将落下。   “她怎么说。”琴酒咬着牙问。这小子,真敢问啊。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难道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她说你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希欧多尔认真地回答,然后更加认真地问,“阿阵,小说里的总裁好像都很闲,我把BOSS的位置抢过来给你做怎么样?组织BOSS应该和总裁差不多?这   样你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工作了。” 第24章 第 24 章   琴酒定定地注视了希欧多尔很久, 发现他是认真的。   短短的几分钟里琴酒脑海里闪过了无数想法,最后那根竹签还是落下了,琴酒面无表情地把竹签戳在希欧多尔的触手上, 竹签折断。   琴酒淡淡地说:“小说里都是假的, 组织BOSS也有很多事要做。”   权力越大,需要做的事就越多。虽然现在那一位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再频繁做决策,权力分散在重要的代号成员手上,但由于他的多疑, 依旧还是很忙。   琴酒对做到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太麻烦也太累,如果成为了组织BOSS,就不是抓一个叛徒那么简单了, 整个组织的卧底和叛徒都要彻查。   算了,想想就累。   保持现状就很好。   琴酒把断掉的竹签扔掉, 想起希欧多尔刚才说的话,又补了一句:“少看点霸总文。”   希欧多尔想了想,说:“如果不想做组织BOSS的话……那我去给BOSS施魔法,让他不要交给你那么多工作?”   他为什么会那么坚定地认为是工作多的原因?琴酒盯着已经被吃完的章鱼烧,磨了磨后牙槽,冷酷地告诉希欧多尔:“就算没有任务, 我也不会每天和你做的。”   希欧多尔一怔:“可是我觉得雪莉说……”   琴酒打断他:“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雪莉自己都才刚成年。还来教这家伙这个?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希欧多尔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他有点不甘心, 触手缓慢地向琴酒身上爬, 他整个人也往琴酒身上靠:“那……”   琴酒不客气地推开了他,揪起他的触手:“滚去做饭, 等我心情好了再考虑。”   这怪物真的是一刻也不停。琴酒难得有点后悔。   如果知道开荤后小怪物完全变了个样, 他那天就是难受得要死也不会让这家伙进来!   希欧多尔失落地从沙发上站起, 磨磨蹭蹭地去厨房做饭了。   琴酒在沙发上坐着,这个角度看去隐约能看见希欧多尔以人形站在厨房,围上了围裙,多根触手在厨房里乱飞,分工合作,流畅迅速。   琴酒没见过希欧多尔是怎么做饭的,此时来了点兴趣,朝厨房走了过去。   希欧多尔听到他的脚步在向这边靠近,早有准备,在琴酒刚踏进厨房,他就用一根触手卷了一个玻璃杯,另一根触手麻利地倒上牛奶。   所以当琴酒刚走进厨房,手里就多了杯牛奶。   “阿阵,还要等一下,你先喝杯牛奶吧,我看你也没吃早餐。”希欧多尔说,“还是说我先烤块面包给你?”   “不用。”琴酒回答。   他打量着希欧多尔,发现他一心多用,在倒牛奶的时候,还有触手切洋葱丝和鱿鱼,属于人的两只手在滑着手机,大概是在看菜谱,另外几根触手则在摆弄着灶台上的酱料,还抽空调试了一下烤箱。   琴酒发现他是真的很用心在给自己做烤鱿鱼。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琴酒心想。   不过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小怪物不止有四肢。   手多就是好。   琴酒靠在厨房柜子边,慢悠悠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发现连牛奶的温度都是正好的,不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应该是刚温过。   希欧多尔的触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做饭任务。   忽然,所有触手都停顿了一秒,希欧多尔放下手机,视线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琴酒身上。   然后那些触手恢复了动作,而希欧多尔朝琴酒走了过来。   琴酒下意识地就把已经变空的玻璃杯放在了旁边的台面上,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把唇边的牛奶舔去。   希欧多尔在他面前停下,挨得很近,看了他两秒,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按在柜子门把手上,说:“阿阵,你可能要让一下,你挡住我拿冰糖了。”   琴酒心情复杂地往旁边挪了挪,重新拿起玻璃杯,准备去水槽把杯子洗干净。   希欧多尔偏了偏脑袋,他手上拿了东西不方便,于是伸出一根触手勾住琴酒的衣服。   触手轻轻用力,琴酒就被揽了过来。   希欧多尔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舌尖舔了舔就马上退开了,接着告诉琴酒:“你的嘴角有牛奶没舔干净。”   他不等琴酒反应,就用触手卷走了琴酒手里的玻璃杯:“杯子我来洗吧,阿阵去坐着休息吧,我感觉阿阵很困的样子——你刚才是不是打哈欠了?”   琴酒本就带有一点困意,听到他说这句话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他想到就又有点来气,没好气地说:“一个晚上没睡好,你说我困不困?”   希欧多尔立刻愧疚了起来,触手在琴酒的长发上轻抚了一下,推了推琴酒:“那阿阵去睡一觉吧,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不把阿阵吵醒的。”   琴酒被他这句话勾起梦里的回忆,顺手就抄起身边的叉子,往希欧多尔的触手上一插:“你最好能给我保证以后不把我拖入奇奇怪怪的梦里。”   希欧多尔的触手一缩,叉子折了,他委委屈屈地说:“我,我也没法控制……”   眼看琴酒又要动叉子,希欧多尔急忙保证:“但我以后会努力不做梦的!”家里的叉子不能再少了!   琴酒烦躁地把叉子扔进垃圾桶,知道这不是希欧多尔不听话,是他也没法做到。   他一想到那个梦就眼前一黑,看都不多看希欧多尔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琴酒是把烤鱿鱼当希欧多尔的一部分来吃的,吃一口看希欧多尔一眼,希欧多尔想不发现都难。   但希欧多尔脑袋转不过来,他一头雾水,小心地问:“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没有,还可以。”琴酒回答,只是没法解气,越吃还越生气。   --------   下午的空闲时间足够多,希欧多尔花了很多时间来告诉琴酒关于“主角”和“世界”的事。   即使是听完这种超出三观的东西,琴酒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只是脸上。   希欧多尔早就发现自己对琴酒的情绪感知越来越明确了,就比如现在,就算他没有变成原形,也能感觉到琴酒的情绪。   很平和,只有一点惊讶。甚至没有自己惹他生气的时候情绪起伏大……   想到这里希欧多尔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惹阿阵生气的时候太多了。   “所以说,工藤新一没死,雪莉也不会死,他们变小了,但我没法告诉所有人,也没法杀死他们,因为世界意识不会允许?”琴酒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声音把希欧多尔的注意力扯回来。   “是,等等,阿阵你要干嘛?”希欧多尔刚回神就看见琴酒拿起了手机,开始拨电话。   “显而易见,打电话。”琴酒回答,他拨通的是贝尔摩德的电话,没有半点犹豫,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法解决雪莉。   他知道贝尔摩德最在意的就是雪莉的消息,如果知道这个消息,那个女人绝对会立刻采取行动。   但是电话拨不出去,像是被什么未知力量屏蔽了一般,始终是忙音。   琴酒挂了电话,选择发邮件。   希欧多尔在旁边看,知道这也不会成功的。   果然,邮件也发不出去。   希欧多尔把触手放进琴酒手里,安抚地说:“没办法,这是世界意识,还不到时候,连我也没有办法解决,阿阵要是感到愤怒的话,就捏捏   我的触手吧。”   琴酒瞥了希欧多尔一眼,心说自己才不会奖励他。   他把那根触手扔开,十指交叉,眼神变得有点冰冷。   他厌恶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厌恶不受控制的力量。   被扔开的触手又亲热地爬了过来,缠在他的手臂上,自以为不明显地一点一点朝他的十指摸索过去。   琴酒反手抓住那根触手,忽然发现这次他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大概是因为这家伙。   比起虚无的,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世界意识,这家伙才是最令人讨厌的。   拥有强大的力量,又不受控制。   在最开始遇到希欧多尔的时候,琴酒是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去死的。   琴酒握住那根触手,手感还是不错的,没忍住,最后还是在手里盘了一会儿。   希欧多尔机灵地配合他,触手上的吸盘像是在给他的手按摩,另一根触手也悄悄摸了过来,覆在琴酒的手上,温柔地按压着。   琴酒还在思考着以后的计划,一时没注意希欧多尔的小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被扔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人一怪同时看过去。   琴酒把手抽了出来,接起电话。   希欧多尔只好暂时收起触手,不满地盯着手机。   他讨厌琴酒的手机响起,每次都是,一响起就没有好事发生。   果然,琴酒挂断电话后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希欧多尔失望地看着他:“阿阵又要出门了吗?”   琴酒低头看着手机,说:“这次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自己在家待着,不要到处乱跑。”   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希欧多尔理解得飞快——意思就是说他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阿阵!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抗议:“不,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我要跟着阿阵。”   琴酒就知道他会抗议,他说:“没法带你,组织行动。”   希欧多尔知道他在组织行动上向来不会对他让步,但是,但是怎么可以留他一只怪在家啊!   他露出乞求的表情:“阿阵,带上我,我可以变小跟你一起出去,不会被发现的,我可以帮你很多忙。”   “哦,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希欧多尔绞尽脑汁:“不,你把我放在家里,我会把屋子炸掉的。”   “你炸吧。”琴酒不在意,他知道希欧多尔不会,只是这么说。   希欧多尔都要哭出来了:“那我,那我会去找贝尔摩德的!我还要去找雪莉!”   琴酒立刻冷下脸看着他:“你敢?”   不敢。希欧多尔不说话了,他焦急地缠着自己的触手,触手都要缠得打结了。   琴酒饶有兴致看着他这幅纠结的样子。   其实想了一下,他并不介意带上希欧多尔,一个是带上说不定能有用,一个是他也确实不放心把这家伙单独放在家里。   但他就是想看小怪物急得团团转,看看他能想出什么无用的威胁。   琴酒就差没把恶趣味写在脸上了。   希欧多尔看出来了,但他不敢保证琴酒是不是真的不带他。   他咬咬牙,眼睛一闭,脸一横,大声说:“你,你不带上我,我就把那个软件下回来,每天看!我,我还可以去约稿!每张都约银头发绿眼睛!”   琴酒的脸色真正地变了。   “你再说一次?” 第25章 第 25 章   希欧多尔哪里敢再重复, 他强装镇定,视线却不再敢和琴酒对视,声音也弱了下去, 他小声地恳求:“带我去嘛,阿阵。”   他错了, 他不应该口不择言,居然把想约稿的事情说了出来。阿阵知道的话绝对要禁止的。   现在不是带不带的问题了。琴酒握紧拳头,他居然真的被这个家伙威胁到了!   他被气得不轻, 呼吸都因为愤怒而变重了。   希欧多尔急忙用触手去碰琴酒的手,试图让他消气:“我,我只是说说, 阿阵不要生气。”   琴酒甩开他的触手, 冷笑一声,朝着希欧多尔伸出手:“手机给我。还有, 不许约稿!”   希欧多尔心想果然, 虽然他早就料到了,但还是觉得这句话像晴天霹雳砸在身上, 触手都僵硬了。   希欧多尔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琴酒没有禁止他自己画。   他的触手无力地垂下, 心想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他一张稿都还没开始约,就要被迫自己重拾画笔。   琴酒从他的脸上得到一点信息, 眯了眯眼,突然问:“你是不是自己偷偷画过什么。”   希欧多尔又是一僵,一动也不敢动,眼睛开始心虚地到处乱瞟。   琴酒意识到这家伙是真画过。他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加速了, 深呼吸两口气, 径直走到希欧多尔瞟的最多的地方。   然后琴酒就从沙发缝隙里, 翻出了几张画纸。   画纸被叠得很小张,琴酒慢慢展开的时候感觉自己手都在抖,完全打开前他甚至闭眼两秒,只担心自己看到什么离谱的东西。   他睁开眼,盯着那张画纸,沉默了。   琴酒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声音有点古怪:“你画的是什么?”   这张画纸上,扭曲的四肢,不成比例的躯干,水彩笔上的绿、银、黑色……   琴酒很难说服自己说希欧多尔画的是自己。   然后他听见希欧多尔怯生生地说:“是,是阿阵啊。”   琴酒沉默无比地把画纸重新叠了起来,心情复杂地把其他的几张也看完。   嗯……很统一的幼儿园水平。不,他幼儿园画的都比这家伙好。   “难怪你会想约稿。”琴酒嘲笑地说,他把那几张纸扔回给希欧多尔,很是轻蔑地说,“不禁止你自己画,但你还是别画了。”   希欧多尔感觉自己的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然后就听见琴酒还说:“我还以为你有那么多根触手,画画也应该不错,没想到……”   希欧多尔无比悲愤,只想嗷嗷大哭,不会画画怎么了怎么了!他们种族就是没有艺术细胞怎么了!   琴酒才不管他自尊心受不受挫,他看了眼手机,慢条斯理地说:“忘了说,我不会带你去的,我讨厌被威胁。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坏事你就完蛋了。”   希欧多尔立刻把什么画画约稿都抛在了脑后,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不应该试图威胁琴酒的,他刚才太急了,居然一时忘了阿阵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   于是他火速滑跪了,他猛扑到琴酒身边,像只八爪鱼一样抱住琴酒的腿,四肢和几根触手一起出动,紧紧地抱住琴酒的大腿,开始哭唧唧:“阿阵带我去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离不开阿阵,带我去嘛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琴酒带他一起去,只好开始撒泼打滚,就差变成原形在地上滚来滚去了。   琴酒被他吵得脑袋都开始疼了起来,试图推开他的脸,或者把他从腿上扯下来。   但希欧多尔牢牢地抱着他不放,似乎是不磨得他答应就不放开。   琴酒终于忍不住拔/出了枪,顶在希欧多   尔的脑袋上,不用说一句话,威力都足够。   希欧多尔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不过换成了抱住他的腰,开始胡乱地亲他,把能够得着的地方都亲了一个遍。   琴酒推了一下他的脑袋没推动,反而被他拱到了沙发上跌坐下。   但是这样的亲吻并不讨厌,衣扣被解开,希欧多尔的牙落了上来,有点锋利的牙尖磨了磨,琴酒背微微弓起,揪住他的头发,想让他松开。   希欧多尔自然是不会动的,他对琴酒过于了解,琴酒行动上的拒绝没法使他动摇,他知道琴酒会想要什么。   --------   最后琴酒还是带上了他。   坐飞机抵达遥远的国度,在安全屋入住后,琴酒还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他就跟被鬼迷心窍了一般?   他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希欧多尔,把他从自己衣服里抓了出来。   这家伙一路上睡得倒是安稳,天知道这些触手给他带来了多大麻烦。   希欧多尔是以原形跟着自己出来的。他这次出去组织部分人都知道,被组织知道自己出去做任务还带上小情人不太好。   他毫不留情地把希欧多尔在空中晃了晃,强迫他清醒过来。   等希欧多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就被琴酒掐住了:“你是不是对我施了魔法。”   希欧多尔懵懂地看着他:“没,没有啊。”   琴酒松开手,希欧多尔掉在地上,他低头看着希欧多尔:“把这里清理一下,然后去整理行李。”   希欧多尔变成人形,揉揉眼睛,任劳任怨地开始干活。   琴酒看了一会儿,觉得带他出来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累的时候有人做事,拿东西。   安全屋的床有点灰尘,被希欧多尔以旋风般的速度打扫干净了。   琴酒躺进被窝,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时差,要保证最好的状态进行任务。   希欧多尔见他要睡了,急忙趁他还没睡着的时候问:“那我们吃什么?”安全屋不像是会有吃的的样子。   琴酒已经在被窝里卷成了一团,他带着困意回答:“你自己出去买,知道怎么回来吗?”   “知道。”希欧多尔犹豫了一下,“我就这么出去吗?”   “换个发色和年龄。”琴酒说,虽然只有雪莉和贝尔摩德面对面见过希欧多尔,她们也不在这里,但这里还有别的组织成员,被拍下来很难解释,还是谨慎为好。   换个发色啊。希欧多尔陷入沉思,揪了揪头发。他其实还挺喜欢之前的彩虹色头发的,但看起来阿阵并不喜欢,他还是换一个吧。   他看了眼琴酒,琴酒银色的长发铺在被子上,还是很像月光。   决定了,他要一个阿阵同款银发!   希欧多尔很快把自己变成了有着银色短发的成年男性,他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很是满意。   可惜他不能改变眼睛的颜色。   他感受到琴酒在床上渐渐陷入沉睡,于是轻手轻脚地把安全屋收拾好才离开。   希欧多尔离开安全屋后才发现,这里是个全新的国度。   也就是说……周围说的又是他听不懂的语言。   他站在路边发呆,听了一小会,学会了才抬脚往目的地走。   希欧多尔也不知道哪里有吃的,但是他可以闻着味道走。走着走着,他的目光被街边的一家店吸引了。   他仰头读着牌子上面的单词。   “精品店”。   希欧多尔不知道这里是卖什么的,他在日本的时候活动范围很小,只会在琴酒的家附近活动,那边没有这种店。   而他会被这家店吸引的原因是里面的东西,看起来都很精致,很闪,很亮晶晶,还有各种   极具诱惑的广告语。   【不知道送对象什么?你选、我选,就在本店。】   【送一份礼,送一份心!】   【本店特惠,情侣统统六折!】   我也不想进去的,可是他都说了情侣六折诶。希欧多尔心痒痒的,他的视力太好了,以至于一眼就看见了店里摆放着的情侣牙刷杯,水杯,拖鞋,手环……   琴酒家当然不会有这些,一开始是因为希欧多尔说自己不需要,后来他想需要了,却发现没有机会买,琴酒习惯了用自己原来的,自然不会答应他再买新的。   不过这次在外面,阿阵应该就不会拒绝跟我用情侣杯了吧。希欧多尔满怀期待,决定先进去看看。   于是原本坚定地奔向午餐的脚,转了个弯走向了精品店。   大概是因为现在是上班和上学的时间,精品店里人不是很多,女生和情侣为主,外表看上去是成年男性的希欧多尔走进去就引起了一些注意。   毕竟银色的短发和出色的外表还是挺扎眼的。   希欧多尔是奔着情侣套装去的,走到一半,又被摆在架子上的一排排发绳吸引了注意力。   他盯着发绳,脑袋里浮现琴酒戴上这些发绳的样子,立刻驻足停在了一排排发绳前面。   有几个是绿色的,看起来和阿阵的眼睛颜色很搭。   绿色格子,绿色条纹,唔,还有黑色的也不错,黑色的简单,阿阵应该会喜欢。希欧多尔看着发绳,纠结了起来。   但是他好像没有见过阿阵用发绳,阿阵头发那么长没,为什么不用呢?自己买了送给他他会用吗?   “嘿,你是想买发绳吗?”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希欧多尔没发现身边有人,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让希欧多尔想到贝尔摩德。   不过女孩应该只有二十岁左右,很年轻,身上是活泼大胆的气息,她在冲希欧多尔笑,一边问:“我看你是短头发,怎么会在看这个。你不会是买给女朋友的吧?”   希欧多尔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头发上。   说起来这种浅金色,阳光底下也勉强和银色接近,她还有绿眼睛。希欧多尔想。   “哈哈,那你不会是想买了挂在手腕上,表示自己有女朋友吧?为什么不直接找你的女朋友要呢?”女孩不动声色地试探。   希欧多尔没有听懂,毕竟他是一只比较无知的怪物,因此他茫然地看着女孩,又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女孩没看出他的茫然,希欧多尔有一张好看的脸,只要不说离谱的话,表情看上去还是比较能唬人的,所以女孩很高兴地以为自己捡到了没有女朋友的帅哥。   希欧多尔看看她,又看了看架子上的发绳,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请问,你能帮我试一下这几个发绳吗?我想知道它们和绿眼睛搭不搭。”   女孩欣喜地答应了下来,走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把自己的头上的发绳扯下,撩了一下头发,问:“是哪几个?”   ------   琴酒还没睡多久,就被组织成员的电话吵醒,电话那头很是紧张地告诉他时间提前了,他只好恼怒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出门。   琴酒这才发现希欧多尔还没回。   是刚出去,还是出去了很久一直没回?琴酒皱眉,希欧多尔在屋子里时动作很轻,他并没有注意。   琴酒拿起手机,调出定位追踪——这是他早就在希欧多尔手机上装好的。   希欧多尔就在附近。琴酒看了眼定位,准备去把那家伙找到再去做任务。总觉得如果把这家伙丢下的话,他会惹出什么不好的事。   琴酒跟着定位,走到了精品店   门口。   “……”不是买饭吗?为什么这家伙会走到这里来?触手怪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琴酒皱着眉头,在门口等了五分钟,最后不耐烦了,抬脚走进去,决定进去找。   然后他就看见,希欧多尔站在一大排头绳架子面前,和一个金发女孩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一瞬,琴酒很清楚地感觉到不明的阴暗情绪从四肢涌了上来,挤满大脑和心脏,他把手插进口袋握住了枪,很冷很冷地叫了一声:“希欧多尔。” 第26章 第 26 章(加更)   希欧多尔惊讶地回头, 看见琴酒,很惊喜地叫他:“阿阵,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待在阿阵身边, 他发现自己好像对阿阵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不敏感了,这次他甚至不知道阿阵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香气还是在的,只是过于熟悉,甚至和自己的有些相似, 难怪他没反应过来。   希欧多尔想走去琴酒身边,琴酒却比他先一步走了过来,他的手依旧放在口袋, 手指摩擦着伯莱/塔, 视线在陌生的女孩面前扫了一通。   希欧多尔发现他生气了。他怔了怔,没有明白为什么。   啊,可能是因为自己出来这么久都没有给阿阵把午饭带回去。   希欧多尔张嘴想要解释:“阿阵,我……”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琴酒抬手, 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他的银色短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女孩身上,目光如刀, 女孩后退了两步, 咽了口唾沫, 注意到两人相似的发色, 谨慎地问:“这位……是你的哥哥?”   琴酒嗤笑一声, 却没有立刻开口,他在等希欧多尔的反应。   希欧多尔极少被琴酒揉脑袋, 他眯着眼很高兴地把脑袋在琴酒手里蹭了蹭, 听到女孩的问题时又是一怔。   他吃惊地张开嘴:“当, 当然不是。”   然后他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和阿阵当然不可能是兄弟,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希欧多尔张开嘴,半晌说不出话。他现在已经是个懂事的怪物了,知道自己是琴酒的狗这种话不能随便说。   琴酒却因为他的反应变得更加心烦意乱了起来,他把手从希欧多尔头上移开,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琴酒的吻落在希欧多尔的手背上。   他抬眼懒洋洋地看着女孩:“是男朋友。”   女孩脸上的表情在看见两人牵手的时候就已经变得不太对了,接下来更是脸色一变再变,她干巴巴地说:“哦。”失策了,确实没有女朋友,但是没想到是姐妹。   琴酒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拽着希欧多尔就准备往外走。   希欧多尔整个人沉浸在晕乎乎的幸福中,反应都变慢了,被拽地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进来干嘛的。   他急忙停下,急吼吼地对琴酒说:“阿阵,等一等,我还要去结账。”   琴酒心情本就不好,听见他还不准备走,更是生气,强硬地用上力:“你还准备买发绳送人?”   希欧多尔一脸懵,阿阵猜到了?那为什么不让他买?   他失落地问:“是,是啊,我都选好了,阿阵是不想要吗?”   琴酒停下来脚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听起来……小怪物像是想给他买的。   “……”琴酒松开手,“那你自己去,快点。”   希欧多尔撒腿冲了出去,琴酒站在原地,一直握着枪的左手终于松开了。   他把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低头盯着看了几秒,忽然觉得这不像自己。   就算是生气愤怒,他也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更何况开枪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但他还是把手放在了枪上,甚至在刚才无数次想拿出来对准希欧多尔,或者是对准那个陌生的女孩。   他失去了冷静,像被冲昏了头脑,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希欧多尔去得快回的也快,他手里抓着几条发绳,连袋子都没要,手机都还抓在手上没来得及放回去,就急忙赶了回来。   他隐约感觉到琴酒的情绪有点不对,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像是还在生气,又好像不是。   希欧多尔刚准备把发绳递到琴酒面前,琴酒就抬脚往前走了,速度不慢   感,希欧多尔呆了一秒,赶紧跟上。   “阿阵,阿阵,你别走那么快啊。”希欧多尔追上琴酒,抓住他的衣角想让他走慢点或者是停下来。   琴酒停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盘起,冷淡地说:“你不是跟得上吗?”   希欧多尔把手伸到他面前,有点羞涩地看着他:“但是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他展开手心,里面是精心挑选的发绳,按照他刚才的观察,这几根最适合绿眼睛,阿阵扎上一定会好看的。   琴酒看了眼,冷冷地拒绝了:“我不需要。”他鲜少把头发扎起来,费事。   希欧多尔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他依旧举着手,恳求道:“阿阵试一下嘛,我给阿阵选了好久的。”   琴酒好像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刚才会跟那个女孩凑在一起了,情绪莫名平缓了一点,他没有接,扬了一下下巴,问:“你自己选的,还是让别人帮你选的?”   希欧多尔有点小骄傲:“我自己选的!我比对过了,这几个颜色和阿阵的眼睛搭配起来一定好看!”   琴酒眼里闪过刚才女孩的瞳孔颜色,明白了,他撇撇嘴,从希欧多尔手里拿过发绳,随意地塞进了口袋。   希欧多尔眨眨眼,看着他:“阿阵不试一下吗?”   琴酒并不想浪费时间去折腾,但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希欧多尔满怀期待的眼神,还是抽出了一根发绳,撩起长发,准备把银色的头发扎起来。   希欧多尔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遗憾地发现阿阵会自己扎头发,并不需要他帮忙。   但琴酒戴着手套,而他的头发又长又多,并不是很好扎起,他尝试了一下没有扎好。   希欧多尔急忙走上前一步,跃跃欲试:“我来帮阿阵。”   琴酒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手撩着头发,另一只手落在希欧多尔面前:“摘一下。”   希欧多尔秒懂,他伸出手,方向却不是去摘手套,而是去触碰琴酒的长发,然后他低头用牙轻轻咬住手套,往外扯了一下,手套就被摘了下来。   他咬着那只手套,冲琴酒笑了一下,绕到琴酒身后,一只手从琴酒手上把发绳拿了过来,另一只手轻轻地穿过琴酒的长发,动作又轻又快,迅速地帮琴酒把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   他松开手,把那只手套拿在手上,绕着琴酒转了一个圈,很是满意:“阿阵真好看!”他的眼光果然不会有错。   琴酒没有表情地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套抢回来。   有病,让他摘手套就是想自己来。越来越不听话了,还假装不懂。   琴酒晃了一下脑袋,高马尾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但是也不影响行动,好在他今天出来没戴帽子。   希欧多尔早就注意到了,现在看琴酒心情转好,才问:“阿阵,你怎么会出来找我?是组织任务提前了吗?但我看你没有穿那套黑色的衣服啊。”   “白天,不见别的成员,去搜查没必要穿那身。”琴酒回答,重新戴上手套,“你等下跟我一起。”   希欧多尔自然是答应的,他还记得琴酒没吃饭,于是又问:“很急吗?阿阵要不要先去吃饭?”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琴酒看了眼时间,感觉也来得及,随意地点了头。   两人走到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下。   在点餐的时候希欧多尔眼尖地看见桌面上写着情侣可以送雪糕球,他看了眼琴酒,心痒痒的,想起刚才在精品店时琴酒说的话,试探地问:“阿阵,我想要这个。”他指了指那个雪糕球。   琴酒看都没有看:“自己点。”   希欧多尔把菜单往他面前推了推:“但这个是要情侣才能领,情侣免费送。”他用力强调了一遍。   琴酒终于低头认真看了眼菜   单,然后无情地说:“天气冷,我不想吃。”   希欧多尔固执地说:“我想吃,我一口就吃掉了。”   琴酒不耐烦:“那你点。”他并不觉得这家餐厅会把他们看作是情侣,毕竟同性情侣还是少数。   希欧多尔一直表现得都太过于没有心思,以至于琴酒并没有看出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是真的想要雪糕球。   希欧多尔叫来了服务员。这里是英国,服务员见多识广,礼貌地微笑,客气地告诉他:“是要真情侣才可以哦,可以麻烦两位先生证明一下吗?”   希欧多尔愣了一下,看了眼琴酒,琴酒在看着手机,实际心思不在手机上,他在思考自己今天的反常,服务员说的话他听到了,于是抬头看希欧多尔,想看他会怎么做。   希欧多尔对上他的视线,鼓起勇气伸出手,学着刚才在精品店琴酒做的那样,小心地和琴酒十指相扣,然后站起身,拉着他的手亲吻了一下。   他亲得飞快,亲完就立刻松开了手,结结巴巴地问服务员:“这样,这样可以了吗?”   服务员本来想说是不行的,但是看见希欧多尔脸都红了,又觉得不是假的,点了点头:“恭喜二位,稍后雪糕球就会为二位送来。”   服务员离开了,希欧多尔脸上的红却还是没有消下去,他的视线落在琴酒手上,明显能看出是开心的。   琴酒的手放在桌面上,摆弄着刀叉,心想怪物真是奇怪,明明更多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反而那么激动。   “傻乐什么?”琴酒玩着银刀,问。   希欧多尔看着自己刚才亲过的手背,说:“能吃到雪糕球,开心。”就是开心,说不出的开心。阿阵说自己是他男朋友诶,刚才也没有拒绝配合!那是不是就是说明他们现在是情侣了!   琴酒不能理解单细胞生物的开心。   希欧多尔的目光从他的手指上移开,移到琴酒脸上,他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阿阵,你,你现在有喜欢我一点点了吗?” 第27章 第 27 章   琴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低垂眼睑,然后冷淡坚决地说:“没有。”   希欧多尔不说话了,盯着他看, 心想,可是你心脏加速跳了一下诶,而且你刚才都说你是我男朋友了诶。   琴酒不耐烦地抬眼和他对视:“把你的视线移开。”黏黏糊糊的,跟那些触手一样烦人。   希欧多尔只好低头,盯着自己空空的盘子看。   阿阵之前说不喜欢自己, 是真的不喜欢。今天问的时候,阿阵心脏加速跳了一下。下一次问的时候,说不定阿阵就会跟自己一样心脏怦怦跳了。   他会多问问的!总会等到阿阵说喜欢自己的那天!   希欧多尔抬头看了琴酒一眼, 又飞快地低下头, 看着盘子傻笑,斗志昂扬,丝毫没有受到打击。   琴酒看了他一眼,小怪物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 他不用动脑都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这次他说了不喜欢,这家伙还是那么高兴?琴酒抿了抿唇, 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说错了或者希欧多尔误会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上菜了, 琴酒放弃去纠结小怪物心里都在想什么, 选择抓紧时间吃饭。   希欧多尔的雪糕球也到了, 他挖起一勺一口吃掉, 又甜又冰,一口滑进心里, 他眯起眼睛, 感觉自己的心情和雪糕一样甜。   好东西就要分享。希欧多尔拿起勺子, 问琴酒:“阿阵你要吃一口吗?非常甜。”   琴酒对甜食没什么兴趣, 不感兴趣地想要拒绝。   但希欧多尔已经把勺子举到他面前了:“吃一口嘛阿阵——”   他拖长音调,眼睛亮晶晶的,像在撒娇。   琴酒和他对视两秒,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   确实很甜,甜得牙疼。   -------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吃完饭后他们来到一座公寓,站在楼底下的时候,希欧多尔问。   琴酒回答:“这是爱尔兰——一个组织成员的家。”   爱尔兰酒,一个把皮斯克看作是父亲一样对待的组织成员,不久后就要进入警察厅卧底,但因为自己杀了皮斯克,上面不确定爱尔兰会不会因此有怨言叛变,所有又派他过来进行调查。   琴酒简单地跟希欧多尔说了一下,并不指望他能懂。   “不需要你懂,你跟着,等下去搜查完把所有痕迹还原就行。”琴酒说着,带着希欧多尔往楼上走。   但是刚撬开爱尔兰家的门进去,琴酒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有摄像头在。   琴酒站在玄关,还没完全进去,却知道自己已经被拍下来了。   或许还是实时监控。   看来这家伙早就知道有人会过来搜查吗?不然也不会在家里装这种东西,还不偏不倚对着玄关。   “阿阵?”希欧多尔见琴酒停下来没进去,还有点疑惑,他探头看了一眼,说,“没有危险,为什么不进去?”   “……”确实没有危险,但我们正在被人监视着。琴酒发现小怪物对高科技带来的注视并不敏感,但平时对危险倒是反应挺快的。   算了,既然都被看见了,不如光明正大,反正是上面给出的任务。琴酒勾起唇角,回答:“进去吧。”   他先走了进去,在客厅里绕了一圈,每个房间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都有摄像头存在。   “啧。”琴酒估计爱尔兰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这里了,不如趁他还没来,先搜查一通,于是他叫上了希欧多尔:“你也去翻两个房间,只要是沾有除了爱尔兰气息外的东西 ,都拿给我。”   希欧多尔依言照做,他选了卧室走进去。   琴酒在客厅,没过多久,他就听   见希欧多尔在叫自己:“阿阵,我发现了一件东西。”   琴酒正在对着书柜搜查,没空过去,隔空说:“什么?谁给他的,你描述一下。”   希欧多尔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疑惑,说:“呃,应该是个玩具。”   玩具?虽说组织成员也有自己的生活,但出现玩具会不会太不符合年龄。   “应该是别人送给他的。”希欧多尔判断,“放在床上。”   希欧多尔没见过这种玩具,他伸手扒拉了一下,很惊奇地说:“居然还会动,好像还可以遥控频率。”   琴酒沉默了五秒,抬腿就往卧室走。   他推开卧室虚掩的门,然后就看见希欧多尔手里捧着一个——   在疯狂扭动的……仙人掌玩偶,还在发出乱叫。   “……”确实是玩具,会动,还可以遥控控制频率。琴酒走过去,皱着眉头从希欧多尔手中拿过那个玩具。   在拿刀划破后,他确认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大概是爱尔兰的什么朋友送给他的搞怪玩具。   “继续找。”琴酒说。   但就在这时,琴酒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拿出来,毫不意外是爱尔兰的短信。   【琴酒,从我的家里离开,上面知道你的小情人跟你一起出任务吗?】   不好意思,上面不知道。琴酒慢悠悠地敲回复:【有时间发信息,不如现在过来把痕迹清理掉。】   最好现在来,来了就让你失忆。琴酒发完信息就把手机收了回去,在卧室扫视一圈,大概猜到针孔摄像头在哪,于是对着那里挑衅地笑了一下。   “希欧多尔。”琴酒靠在门上,叫停了还在费力翻找的希欧多尔,“过来。”   希欧多尔刚走过去,就被琴酒揪住了领子拽了过去,一个凶狠的亲吻落了下去。   他半眯着眼睛,没有看希欧多尔,而是盯着针孔摄像头。   敢威胁我?   希欧多尔呆了一秒,很快热烈地回应了琴酒。   琴酒隐隐觉得他会忍不住把触手伸出来,于是拍了他一下,警告:“有人在看着。”   希欧多尔停顿一秒,然后明白了,透明的触手悄悄冒了出来,探进了衣服里。   透明的触手看起来并不明显,至少从衣服外面看不出来它们在怎么造作。   但琴酒却很清楚它们都在做些什么。   空气逐渐升温变得炙热,呼吸都是滚烫的,目光相撞时全是满满的欲/望,吐息喷洒在颈窝。   ……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还有摄像头摆在这,琴酒还没有嚣张到这个程度。   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推开了希欧多尔,他的气息有点凌乱,推着希欧多尔的脑袋把他推开。   希欧多尔却还不满足,抓起他的手放进嘴里,舔过手指,触手还扒在琴酒身上,摸索着想要找个地方进去,被琴酒呵斥:“停下。”   但这句话他说得也不是那么严厉,脸上还带着薄红,音调都是带着喘息的。   所以那些触手只是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   琴酒也发现了,他只好闭上嘴,把手指从希欧多尔嘴里抽出,然后勾着他的脖子再亲了他两下。   “回去先。”琴酒在他耳边低声说,舌尖擦过希欧多尔的耳朵,牙齿咬了咬,“等下爱尔兰就要来了。”   希欧多尔浑身都抖了抖,他动了一下耳朵,不太甘心地把那些触手收了回来,他抱着琴酒的腰,牙齿磕在琴酒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   琴酒吃痛踩了他一脚,他才念念不舍地松开。   琴酒整理了一下衣服,拔/出枪,对准摄像头,子弹飞出精准地命中,琴酒摸出手机,唇角勾起笑,   直接打电话给爱尔兰。   “琴酒!”爱尔兰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伴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想来虽然是在路上,但也抽空看了几眼监控。   琴酒从口袋摸出烟点燃,冷笑:“怎么,我把把柄送到你面前,你都还不满意?” 第28章 第 28 章(加更)   爱尔兰在电话那头愤怒地骂了一句什么, 琴酒没听,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放下手机就看见希欧多尔站在面前, 不满地盯着他手里的香烟。   琴酒觉得好笑, 吸了口烟,然后在希欧多尔的注视下把烟掐灭了。   希欧多尔这才满意地凑了过来,伸手帮他把领子整理好, 非常恰到好处地合拢大半,然后把那个牙印露了一半在外面。   琴酒没注意到,他揉了揉希欧多尔的头,就当是奖励他今天很听话地克制。   爱尔兰来得很快, 几乎是挂了电话后五六分钟就赶来了。   大门口响起脚步的声音, 琴酒握着手里的枪, 走出了房间。   “好久不见,爱尔兰。”琴酒稳稳地举着枪对准刚走进家门的爱尔兰。   爱尔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脸上是快要溢出来的怒火, 说话的时候却被硬生生压住了,他语调生硬:“琴酒,就算是上面的命令,你这么做也不好吧?”   他的视线扫过希欧多尔, 眼神轻蔑, 转向琴酒的时候,轻蔑就变成了愤恨。   琴酒丝毫不在意,本就是快要撕破脸皮的关系,没有必要装模作样粉饰太平。   “爱尔兰, 不要以为组织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琴酒说, “皮斯克已经死了, 希望你不会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   爱尔兰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他握枪的手上暴起青筋,冷冷地说:“我对组织的忠诚不是由你来评定的,你在我家里待了那么久,应该什么也没发现吧。”   琴酒环视了一眼爱尔兰的客厅,古怪地笑了一声:“确实,毕竟时间都用在别的地方上了。”   爱尔兰瞬间想到了刚才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从口袋掏出手机在琴酒面前晃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有恃无恐,但我可是全部录下来了,琴酒,你最好……”   他的话被琴酒打断了,琴酒懒得再和他废话,反正之后爱尔兰的记忆也是要被消除的,琴酒对希欧多尔说:“希欧多尔,把他绑起来。”   爱尔兰一怔,然后就看见一直站在琴酒身后的银发青年应了一声,接着就毫无技巧地朝他冲凉过来。   爱尔兰心里嘲讽,感觉看起来琴酒也不是很重视这个小情人。对着琴酒他不敢开枪,对着琴酒的小情人,就算杀死了,琴酒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心里这么想着,爱尔兰抬枪瞄准,“砰!”子弹射出,却是打在了一根黝黑的触手上。   不属于人类,甚至不属于地球生物的黝黑触手从青年身上飞出,挡住了飞来的子弹,紧接着狠狠地抽在了爱尔兰的身上。   爱尔兰甚至来不及震惊,就被触手抽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一口血喷出来。   “你,你……咳咳咳!”爱尔兰一边咳嗽一边吐出鲜血,脸上的恨变成了恐惧,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希欧多尔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神色莫测地看了他几秒,黑色的触手不知从哪里翻来一根绳子,牢牢地把他捆了起来。   “完成啦。”希欧多尔拍拍根本没用过的手,重新走回琴酒身边。   琴酒没想到他会动用触手,甚至还打伤了爱尔兰,他皱了下眉。不过想到反正等下也会消除爱尔兰的记忆,也就没说什么。   “怪物!”爱尔兰瞪着希欧多尔,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琴酒会如此嚣张,他又咳出几口血,眼前都开始发黑。   琴酒走过去踢开了他手里的枪,蹲下身注视着他:“节约点时间,直接告诉我,你最近在打什么主意。”   爱尔兰闭上眼,痛苦地大口呼吸着:“没有,我没有背叛组织,你不可以杀我。”   琴酒本来也没有要杀死他的意思,是希欧多尔下   手重了,但被误会了琴酒也不在意:“很快组织就会派你潜入警察厅,既然你对组织还是忠诚的,希望你不要掉链子。”   他从爱尔兰手里把他紧紧握着的手机拿了过来,打开看了眼里面的监控,手指移向删除键。   “阿阵。”希欧多尔突然出声,忸怩地说,“可以……把这个给我吗?”   他抱着自己的触手,眼里带着点恳求:“我想留着做纪念。”   痛的无法昏迷的爱尔兰听到这句话几乎要立刻背过气去,他挣扎着睁开眼,恨恨地瞪着希欧多尔:“没想到你居然会听从琴酒的命令……咳咳,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希欧多尔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喜欢阿阵嘛。”他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把触手悬空放在爱尔兰身上,准备给他治疗一下。   其实他原本是不准备伤害爱尔兰的,但在爱尔兰开枪的时候,他却意外地感觉到了危险,触手本能地出来抵挡了伤害,并进行了反击。结果一反击,就把爱尔兰打成了重伤。   奇怪,明明子弹是不会伤害到他的……希欧多尔触手上亮起微弱的白光,他一边治疗着,一边琢磨着为什么。   爱尔兰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就很讽刺地重复了一遍:“你说你喜欢琴酒?”   他一边笑一边咳嗽,却在希欧多尔的治疗下逐渐变得好起来,但他却不领情,只是满脸嘲讽地看着希欧多尔,又看眼琴酒,大笑地说:“真是可惜,像琴酒这样没有心的家伙,恐怕你就算等到世界毁灭都等不到结果吧。哈哈哈!”   希欧多尔生气了,他立刻收回了触手不再给爱尔兰治疗,往后退了两步:“你胡说。”   但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琴酒扬了一下眉毛。琴酒感觉不能让爱尔兰再说下去了,给了他一枪托,重新把他敲昏了。   希欧多尔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琴酒拿着的手机上,目光期待:“阿阵?”   琴酒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   希欧多尔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满脸失落。琴酒摆弄了一下爱尔兰的手机,把所有监控视频都删除了,希欧多尔把头搭在他的手臂上,眼睛里全是惋惜。   琴酒顺手挠了一下他的下巴:“回去后有的是机会给你拍。”   希欧多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触手激动得缠上了琴酒的腰,问:“真的吗?”   琴酒无情地把他的触手扒下来:“假的。”不过是随口一句调侃,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消除他的记忆。”琴酒简单地交代后,就继续在房间里开始搜查了。   等琴酒把可疑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后,才重新走回客厅。   爱尔兰还躺在老地方,希欧多尔早早就把他的记忆消除了,现在就这么占据了爱尔兰家的沙发,眼神无焦距地落在天花板,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连琴酒走过去都没反应过来。   琴酒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他才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要走了吗,阿阵。”   “把痕迹清理一下。”琴酒说。   希欧多尔心不在焉地照做了。   琴酒没有发现他的注意力不集中,他在思考从爱尔兰家搜查到的东西,最后还是给那一位发出了邮件:【爱尔兰没有叛变,已确认。】   爱尔兰对组织有怨言,但是没能力,目前在他家能发现的,只有针对自己的一些调查。   “回家了吗?”希欧多尔问琴酒,“这个人,要处理掉吗?”   琴酒摇摇头:“回家。他暂时没叛变,不用。”   “可是他说你永远不会喜欢我诶。”希欧多尔嘟囔了一句,瞪了爱尔兰一眼,但还是跟上了琴酒的脚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音量,琴酒听见了,却没有给出回应。   说不定爱尔兰说的是对的呢。   ------   他们回去的时候日本还在下雪,比他们离开时下的还大一些。   希欧多尔很喜欢雪,他一下车就扑了出去,把自己扑在雪地里。   “阿阵——我可以在院子里堆雪人吗?”希欧多尔在雪里滚了一圈,问。   回到家的时候他就变成了黑头发少年的样子,黑色的头发在雪地里很是显眼。   琴酒拿出钥匙开门,回答:“随意。”   希欧多尔却没有立刻动,他躺在雪里,像躺在被窝一样,好像一点都不怕冷,他突发奇想地问琴酒:“阿阵,你愿不愿意在这里——”   “不愿意。”琴酒回答得飞快,他看了眼厚厚的雪地,“你不怕冷,我怕。”   他走进屋了,希欧多尔犹豫了一下,在跟进去和在外面玩之间纠结了一下,然后他打开透视,看见琴酒走进屋后拿出了电脑,就决定还是留在外面。   阿阵工作的时候凑过去,绝对会被骂的。   希欧多尔关上透视,揉了一下眼睛。奇怪,眼睛怎么这么酸。   雪还在持续下,希欧多尔很快就把这点小事抛到了脑后,专心地开始堆雪人。   不过让没有艺术细胞的种族做这件事属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希欧多尔有十八根触手,他的动作很快,但……堆出来的雪人实在是不怎么样。   最后他盯着院子里的雪人看了几分钟,满脸挫败,但还是没忍心把他们推翻。   算了,他说这是阿阵和自己,这就是!   希欧多尔把身上的雪抖干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琴酒在打电话。   希欧多尔耳朵很好,听见另一边是粗糙的机械音,在问:“……听说你养了宠物。”   希欧多尔停下了,他站在门口没进去,想要知道琴酒会怎么回答。   琴酒回答的很流畅:“贝尔摩德说的?连您也知道了吗?”   “毕竟组织上下都在说,琴酒,看起来你是认真的?”   “不。”琴酒的声音很平静,“只是玩玩。”   电话那头又说了句什么,希欧多尔没听清,想往前走两步,却听见琴酒略带嘲弄地说:“贝尔摩德是这么对您说的?她想多了,爱这种话她说出来不觉得恶心?我不会喜欢上谁的。”   希欧多尔停下了,听见琴酒轻佻随意地说:“只是宠物罢了,泄yu工具。”   “只是宠物。”   “我不会喜欢上谁的。”   “没有,一点喜欢都没有。”   “就算等到世界毁灭都等不到他喜欢你。”   这些话在希欧多尔脑海里反复回播,希欧多尔抿唇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出了神。   他忽然觉得心脏有点疼,像被一双大手抓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阵真的会越来越喜欢我吗?   不……阿阵真的喜欢我吗?   莫名的恐惧突如其来,希欧多尔甚至开始怀疑那时在餐厅,他感受到琴酒心跳加速是不是一场幻觉。   阿阵对他越来越放纵,到底是因为习惯,还是因为一点点的喜欢?   人类的情感好复杂,他们有喜欢,有爱,还有占有欲和习惯。   希欧多尔把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感受着这颗因为琴酒才开始持续跳动的心脏,忽然就感觉很难过。   这个时候琴酒注意到他了,不过他还在和BOSS通话,也就时间去理会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跑了出门,他重新回到院子里,在自己刚才堆好的雪人面前蹲下。   他盯着自己堆的琴酒雪人,心想阿阵的心是不是跟这个雪人一样,冰得让人   害怕。   他蹲了一会儿觉得腿麻,坐下了,触手百无聊赖地在地上圈圈画画,他不会画画,发呆的时候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写着琴酒的名字。   直到周围的雪地都要被他写满了,他才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他又画了一个巨大的自己,长长的线表示是触手,然后把所有的“黑泽阵”包围进去。   好吧,这样他就拥有阿阵了。   雪下着下着就停了,希欧多尔身上再一次积满了雪。   他终于感觉到有点冷了,把触手缩了回来,变出一小团火,抱在怀里取暖。   他抱着那团火,挨得和雪人太近,又心不在焉,回过神来的时候,希欧多尔发现自己刚堆好的雪人开始融化了。   他吓得急忙把火收了起来,然后给雪人补了补。   很好,雪人变得更加丑陋了。   “希欧多尔。”琴酒在屋子里喊了他一声。   希欧多尔拍了拍雪人,心想,好在他有火,就算阿阵的心跟雪人的一样冰,他也能把他融化!   希欧多尔重新鼓舞了自己,应声往屋子里跑。   琴酒挂了电话,指挥希欧多尔:“去开一下地暖。”他懒得动。   希欧多尔只需要伸长触手去开就行了,他的人冲到了琴酒面前,把冰冷的手往琴酒脖子里放:“嘿!”   琴酒打了个哆嗦,怒声:“拿开!”   希欧多尔笑了一下,却没有听话的拿开,冰凉的手反而往他衣服里钻。   刚才去开暖气的触手也回来了,灵巧地追随手的动作。   “你答应过我的。”希欧多尔亲昵地说,他的触手是温热的,很暖和,琴酒愤怒的心情被打断了,他不再拒绝,半眯起眼睛,懒洋洋地任由希欧多尔放肆。   沙发有点不满两个人的重量,不过抗议无效,希欧多尔俯身亲吻琴酒的唇,触手也没停下,恰到好处的热度让琴酒没法拒绝,触手划过肌肤,希欧多尔的吻移到小pink点,他忽然小声地问琴酒:“阿阵,你想不想……”   琴酒警觉地立刻回答:“不……唔……”   希欧多尔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口咬了上去,他用牙轻咬,从牙缝里含糊地问:“阿阵会喜欢的。”   他举起一根触手,触手尖在琴酒面前晃了一下,一小道电光从触手尖上放出,琴酒瞳孔收缩,想要拒绝,却因为另一根触手失去了声音。   既然阿阵现在只是把他当做工具,那他就要好好满足阿阵。希欧多尔带上了一点很小的记恨,这么想的。   希欧多尔安抚地舔了一下他的耳朵,动作缓慢却不容拒绝。   ……   琴酒在恍惚中觉得希欧多尔好像哪里变了。   变得……更加放肆和大胆了。   屋子里早就暖和起来了,琴酒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中,希欧多尔却好像还没满足一般,触手缓慢滑动,像在思考哪里还可以下嘴。   最后触手落在腰侧,画了一个圈,轻轻地点了两下,希欧多尔凑过去,唇齿覆上,吻出一个痕迹来。   “阿阵……”   琴酒没有理他,也暂时不是很想理他。   每次希欧多尔这么叫他,如果自己回应了,接下来就都是狂风骤雨,像是他的声音有什么催*作用一般。   希欧多尔离开自己看中的那小块地方,亲了亲琴酒的唇,又叫了一声:“阿阵,我……”   琴酒立刻睁开了眼:“不,你不想。”他拒绝得飞快。   希欧多尔不高兴地啃了他一下:“我还没说完呢阿阵。”   “哦,那你说,反正不可以。”琴酒往沙发里缩了一点,用行动表示拒绝。   希欧多尔有点委屈:“但是   你刚才答应我了。”   琴酒一怔,下意识反问:“我答应了什么?”   希欧多尔把触手按在琴酒的腰侧,轻轻戳了戳,他清了清喉咙,提醒琴酒:“阿阵答应了我,允许我在这里留下一个印记。”   琴酒面无表情,思考了十秒,从脑海里挖出了这段记忆。   他咬了咬牙,那个时候他连希欧多尔说了什么都没太听清楚,会答应纯粹是因为……因为这家伙……乘人之危!   希欧多尔也有点心虚,他把头埋在琴酒脖颈处,哼哼:“你答应了的,答应了的,答应了的……”   他像是在念咒一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听得琴酒头晕,琴酒推开他,态度比铁还硬:“不可以。”   希欧多尔不说话了,他看着琴酒,可怜巴巴地问:“真的不可以吗,阿阵。”   琴酒半点犹豫都没有:“不行,滚。”   希欧多尔的眼睛里很快泛起雾气,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眼里闪过明显的受伤,他无比失落地说:“好吧,既然是阿阵的意思。”   他慢慢地站起身转了过去,垂头丧气地迈起步子,触手都跟着主人的心情垂下,变得无精打采了起来。   琴酒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个瞬间想叫他停下。 第29章 第 29 章   但是最后琴酒没有开口, 他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希欧多尔拖着触手,感觉小怪物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希欧多尔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两步, 忽然就停了下来,他又重新转身看向琴酒, 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可以吗?”   琴酒和他久久地对视着, 目睹着小怪物眼里期待的火苗一点点消失,小怪物咬着下唇,眼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就要落下。   琴酒终于还是不耐烦地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他最讨厌就是有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琴酒不明白, 这不就是一件小事吗?这家伙至于这么委屈吗?   希欧多尔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简直比开灯的速度还要快,眼睛比客厅悬挂着的灯还要亮。   但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或者是说腿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希欧多尔不安地问他, 触手在身侧都要打结成了麻花:“真的吗?”   琴酒挑了一下眉, 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你不想就算了。”   希欧多尔立刻扑了过来,触手急切地按住琴酒的手:“不,阿阵, 我想, 我想。”   他很轻地用触手撩开琴酒腰侧的衣服, 触手温柔地按在腰侧的皮肤上。   琴酒抓着他的头发,感觉有点像打针前涂碘酒, 走神了一秒, 就感受到小怪物的尖牙压了上来。   琴酒心一紧,用力抓了一下希欧多尔的头发, 低声警告:“不……牙齿不行。”他没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和小怪物厮混, 就算是有, 他也不愿意。这种事情浅尝而止就好。   希欧多尔的牙尖在白皙的皮肤上蹭了蹭, 他含糊地说:“不一样的……我不会做什么的,阿阵。”   琴酒在这段时间就发现了,别的时候希欧多尔的话都可以信,但唯独这个时候不可以,他心中升起一丝后悔,却来不及把人推开,就感受到皮肤轻微地刺痛,牙齿刺了进去。   琴酒低头看去,就看见自己的腰侧闪过一道银光,魔法阵一样的东西闪过,希欧多尔移开了牙齿,很轻地吻了吻。   琴酒没有感受到浑身发烫,也没有莫名的冲动,他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去看希欧多尔做了什么。   希欧多尔把毛茸茸的脑袋移开了,搭在琴酒的膝盖上,他说:“阿阵看看喜不喜欢?”   琴酒打量着腰侧的印记,有点像纹身,是黑色的一小团,带着触手,像是简笔画出的原形的希欧多尔,并不算起眼,大概是三分之一的手机那么大。   比起外观,琴酒更关心的是其中的作用,他用手指在那个印记上面轻扫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却发现身边的希欧多尔浑身抖了一下。   “阿,阿阵。”希欧多尔伸出触手轻轻地把他的手从印记上卷走,琴酒注意到他的触手尖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粉色。   “你不要乱碰。”希欧多尔小声说,“我能感受得到。”   琴酒有点意外,但希欧多尔越是这么说,琴酒就越是感兴趣。   希欧多尔卷在他手上的触手只是摆设,琴酒再次伸出手,这次手指就不是轻轻扫一下了,他用上了点力气按了按,想看希欧多尔的反应。   希欧多尔的反应是整个脸都变红了,触手颜色变深,急忙重新卷起琴酒的手,不让他去碰那里。   “阿阵你不要调戏我。”希欧多尔羞恼地说,他的触手温度有点高,琴酒被触手卷着手,感觉希欧多尔像是移动的热源。   “还有什么别的功能?”琴酒问。他记得在希欧多尔第一次问他可不可以的时候自己也问过这个问题,但那个时候小怪物回答了什么?   琴酒想了一下只能想到摇晃的天花板和眼前闪过的白光,放弃了,决定再问一次   。   希欧多尔眼神躲闪了一下,他含含糊糊地说:“就,就是一些对阿阵有好处的作用,比如什么治疗,保护。”   琴酒不可能没发现他的含糊其辞,但他盯着那个印记看了两秒后,却什么也没有再问。   反正都已经给他打上了,什么作用也不重要。琴酒并没有很在意。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心态在发生改变,从一开始对小怪物的严防死守,到现在的纵容。   好像哪里不对,但从逻辑上看又好像没有不对。   希欧多尔拥有强大的力量,就算严防死守了,也没有用。   不如适当地做一些交换,让他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   姑且算是对这家伙的一点信任。琴酒想。   希欧多尔能感觉到琴酒的心情是不错的,于是自己也就开心了,有了这个印记他也就放心了。   ------   希欧多尔很喜欢这个印记,喜欢得很明显,具体表现在他时不时会从屋子里的不知道哪个角落跑出来,丢下手上的家务,抱着琴酒的腰,掀起衣角看一眼。   琴酒在处理组织的事,屡次被他打断。但在琴酒恼火地想要骂人的时候,希欧多尔又会迅速德亲他一口,然后跑掉。   好在这个行为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晚饭后琴酒就发现希欧多尔消停了。   “我要出门。”琴酒说,晚上一向是出任务的时间,一般这个时候希欧多尔都会在家里等他回来,偶尔也会跟他一起去。   希欧多尔也站了起来,琴酒说:“你不能跟着去。”   但希欧多尔迟疑了两秒说:“那我……可以自己出去玩吗?”   琴酒去拿黑色风衣的手一顿,他转身看向希欧多尔:“你要去哪里?”   希欧多尔斟字酌句地回答:“就是……想出去走走,认识一点新朋友。我上次和雪莉说了话,我挺喜欢她的,想要和她交朋友。”   琴酒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很喜欢她。”   希欧多尔急忙澄清:“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   琴酒站着不动,把门口挡得死死的,他神情难以分辨,看不出是怒还是无所谓,他说:“你应该记得我说过什么。”   希欧多尔一怔,琴酒对他说过很多话,现在指的是哪一句?   “离组织的人远一点。叛逃的也是。”琴酒扫了他一样,想要教他人类社会的残酷,“雪莉不会想和你做朋友的,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情人,雪莉怕你都来不及——不过你用魔法就另说。”   希欧多尔沮丧地说:“不,我不想用魔法。”   琴酒看着他,问:“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去?”一直待在家里不好吗?一直待在他身边不好吗?希欧多尔身边只需要有自己就行了,琴酒不喜欢希欧多尔去认识所谓的新朋友,不管是谁。   希欧多尔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出去走走。我感觉……我经常粘着你会不会不太好。”   他感觉自己不能一直待在阿阵身边,如果只是一直待在阿阵身边,那会不会很久很久以后,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任何变化?   都说距离产生美,网上也说要给彼此留有空间,还说人不能完全把心思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说那样不仅自己累,对方也会累。   希欧多尔不觉得自己累,但是他总在想阿阵会不会觉得累或者觉得烦。   阿阵平时好像也并不是很需要他,那他出去走走,阿阵应该不会有意见?   琴酒并不知道希欧多尔的心里,他从小怪物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出懵懂的真诚,但他的心情却像阴云密布,琴酒烦躁地把黑色风衣扯下穿上:“我不觉得不好。”虽然有的时候确实有点烦,但这点烦和希欧多尔要出门找新朋友相比算不上什么。   希   欧多尔也不会懂琴酒复杂的内心,他因为琴酒这句话浅浅地笑了一下,脸上的酒窝露出,在琴酒以为他会放弃这个想法的时候,希欧多尔却说:“但是我一直待在阿阵身边的话,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太够。”   琴酒条件反射地想说,他不了解也没关系,然后猛然想起了什么。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我需要一个人类带我认识这个世界,然后我就能再次划破时空缝隙回去。”   这句话划过琴酒的脑海,像是一道雷,让琴酒本就不佳的心情雪上加霜。   这是希欧多尔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说的。   琴酒的神情越来越恐怖,他压着声音,像是这样就可以压住要从心底爆发的怒火:“你想要离开。”   他用的是肯定句,说话的同时紧紧盯着希欧多尔,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希欧多尔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猜出来了,有点惊讶,他感觉到了琴酒的怒火,后退了一步,回答:“啊……是。”   琴酒一动不动,他像一座沉默的雕像,外表看上去毫无波澜,心里却是翻滚的海啸。   他不是没有想过希欧多尔会离开,但那是在刚认识希欧多尔的时候。   后来直到现在,他几乎要忘记希欧多尔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几乎要以为希欧多尔是完全属于他的。   可在这个时候,希欧多尔对他说自己要离开。   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   怒火上涌几乎要掀翻理智,琴酒仅存不多的理智在拼命说服他让他不要暴怒。   他早就知道希欧多尔会离开,这是注定会发生的。   希欧多尔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工具,离开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他早就想让这家伙离开了,这种危险的生物能离开身边不是一件好事吗?   最后理智让他成功冷静下来。琴酒冰冷地看着希欧多尔,说出来的话掉在地上都能碎成冰渣,他无比生硬地说:“随你。”   希欧多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然为什么阿阵的声音和说出来的话是两种孑然不同的意思?   希欧多尔不确定地说:“那也就是说……我今晚也可以去找雪莉玩?”   琴酒还是那两个字:“随你。”   希欧多尔愈发警惕和不安,他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唾沫:“可是我感觉阿阵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琴酒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缓和,但这次他换了一句话:“爱去不去。”   他从柜子上拿起车钥匙,冷漠地说:“你自己有钥匙,出去关门。”   希欧多尔更加不确定了,他鼓起勇气凑过去想要亲一下琴酒,像以前出门会有的告别吻一样。   琴酒动了一下最后却还是没躲,却也只是冷淡地让希欧多尔碰了一下唇,就往后退了一步。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估计是等下要见面的组织成员在问什么,琴酒拿出来扫了一眼,转身准备出门。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最后还是忍不住冷笑:“祝你和雪莉玩的开心。”   希欧多尔下意识回答:“谢谢……”   说完这句话他就立刻后悔了,因为在这个谢谢一说出口,他就看见琴酒猛地转身,身上的怒气几乎要实体化成火,琴酒揪住希欧多尔的领子,恶狠狠地说:“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希欧多尔赶紧说:“不,我是说,呃,我只是去和雪莉交朋友,我不喜欢她,她,她没有你香,阿阵是最香的,我最喜欢阿阵了。”在短短的几秒,希欧多尔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流利的话术。   不过也是真心话。   希欧多尔凝视着琴酒的绿眼睛,   感觉自己在整个宇宙都不会再找到比黑泽阵更让他心动的存在。   他的整颗心脏都因为他而跳动。   希欧多尔亲昵地凑过去亲吻琴酒的唇,在亲吻中他几乎是呢喃:“我真的好喜欢阿阵啊。”   亲完后他靠近琴酒,两人的鼻子碰在一起,希欧多尔讨好地蹭了蹭。   琴酒充满无名怒火的心终于被平复了一点,他没理会希欧多尔幼稚的蹭鼻子,而是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咬在大动脉上,凶狠地说:“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第30章 第 30 章   “琴酒, 你在想什么?”贝尔摩德注意到了琴酒今晚的不正常,感觉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琴酒以前可几乎没有在任务中走神过。   琴酒的走神并不明显, 至少伏特加就没有看出来,听到这句话后有点惊讶地扭过头去,发现琴酒神色冷淡,叼了根烟在嘴里, 却没有点燃。   琴酒手里玩着打火机, 回答得倒是不慢:“雪莉。”   贝尔摩德侧目:“怎么?你又从哪里听到了她的信息?你对她可真是挂念啊。”   不, 他只是在想希欧多尔幼稚的找朋友游戏会不会顺利。琴酒心想,嘴上回答:“没你关心。”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从身边的包包里抽出烟,翻了一下没找到打火机, 奇怪地问琴酒:“你叼着烟不点,是准备生吃吗?”   琴酒给自己点上烟,贝尔摩德自然地凑过来想要借烟点火,琴酒却没让她近身,后退了一步,把打火机抛给了她。   贝尔摩德眼疾手快地接过打火机,上下打量了琴酒一眼, 笑着说:“没看出来啊琴酒, 你现在这么讲究了?”   琴酒呼出一口烟气, 眼前闪过的却是小怪物的脸, 他没有回应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也不在意, 她想起刚才琴酒的问的问题, 勾起红唇, 回答说:“我找到了一点和雪莉有关的东西,估计很快就能把她揪出来了。”   琴酒不以为意:“哦。”   贝尔摩德有点奇怪琴酒的冷淡,她扫了琴酒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激动地把枪□□,然后问我雪莉在哪呢。”   琴酒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他嗤笑一声:“对雪莉有执念的人,是你吧。”   贝尔摩德的红唇张开又合上,她吐出一口烟,似笑非笑地说:“谁让她正好背叛了组织呢?说得好像你不在意一样,她可是难得从你手底下逃走的叛徒啊。”   琴酒沉默了几秒,突然就笑了,他笑得很冷:“宫野家的两姐妹,天真。”   他嘴上说的是宫野姐妹,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人和事。   他把烟掐灭了,烟头被随手嚷扔在地上,被皮鞋用力地碾了一下,琴酒厉声说:“进了组织,就不要想着离开。”   贝尔摩德这才找回一点琴酒平日里的感觉,对这句话没有发表评价,心里确实是赞同的,无声地叹了口气。   -------   琴酒带着一身烟味回家的时候,希欧多尔已经在家里了,他罕见地没有提前出来开门,琴酒皱眉开门走进去,才发现小怪物戴着耳机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听什么,直到琴酒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   “阿阵!你回来了?”希欧多尔从沙发上跳起来,习惯性地扑上去完成一个日常的拥抱。   琴酒拍了一下他的背,低头去看他的手机:“在听什么?”   希欧多尔把一只耳机分给琴酒:“音乐,阿阵一起来听吧。”   【And every sed with you was so special……】   琴酒没有认真听,他对音乐不感兴趣,戴上了耳机又摘下,他看着希欧多尔,忽然问:“玩得怎样?”   希欧多尔见琴酒似乎是要和他聊天,立刻就把耳机摘了下来,手机被随意地丢在一边,他伸出触手卷卷琴酒的腰,把沙发的位置让给他一半。   琴酒刚坐下,就听见希欧多尔很高兴地说:“我制造了一点巧合,现在已经很成功地打入了他们的团体。”   琴酒本就不怎样的心情更加糟糕了,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很淡地说了一句:“哦。”   希欧多尔一向有着很强的分享欲,什么都会喜欢和琴酒说,琴酒沉默地听他把话叽里呱啦说了个干净,心里的想法几经变化。   最后在希欧多   尔说累了开始给自己摸水喝的时候,琴酒突然问:“你想不想去上学?”   希欧多尔因为这句话差点被水呛到,他咳嗽了两声,放下水杯,震惊地问:“为,为什么阿阵会突然这么问?”   琴酒看上去只是随口一问,没有什么感情地说:“你不是觉得在我身边没法了解清楚这个世界吗?去学校比你到处交朋友更好。”   他看上去很平静,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最熟悉他的希欧多尔也感觉不出来。   希欧多尔张了张嘴,他没有办法进行准确的读心,但印记告诉他此时琴酒的心情不会是正向的。   希欧多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答:“不,我不想去。”   他抱着琴酒的腰,很是真诚地说:“比起上学的话,我更想待在阿阵身边哦。如果我去学校的话,就不能时刻待在阿阵身边了,也不能给阿阵做家务了。”   琴酒很满意他的这个回答,他心想就应该如此,希欧多尔就应该要时刻待在自己身边,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不需要的时候也不能离开。   既然希欧多尔当时选择了他,就不应该想着离开,就应该永远属于他。   琴酒抬手抚摸希欧多尔的头发,问出下一个问题,他没有掩盖语气中的危险,轻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希欧多尔眨眨眼,不知道琴酒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他回答:“大概是,了解了差不多就走。”   这句话音刚落,他就从琴酒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杀意。   浓郁的杀意在琴酒身上闻起来是香甜的,但这并不会阻止希欧多尔感觉到。   他在空气中嗅了嗅,小声地说:“阿阵,你又想杀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琴酒身上感受过杀意了,这种不是闹着玩的气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些许危险。   琴酒没有否认,他也没有掩盖,他捏着希欧多尔落在他腰上的触手,把触手从自己腰上扯开,放在手里把玩。   “我记得你答应过,会听我的话,会服从我的命令。”琴酒抚摸着触手上的吸盘,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刀尖在触手上比划着。   锋锐的刀尖贴着触手,希欧多尔的触手缩了又缩,他的眼睛从触手上移开,和琴酒对视,他温顺且听话地说:“是这样的,阿阵永远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情。”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向琴酒靠近,像是面对危险却还在把肚皮摊开让人摸的动物。   “那如果我说,让你不许离开。”琴酒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话,绿眼睛紧紧盯着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有几分恍然大悟,琴酒的异常一下就有了解释,他挠挠头,突然就变成了成年男性的样子,伸手把琴酒抱住,他的手指穿过琴酒的银发,亲吻落在发梢上,希欧多尔带着几分窃喜,问:“阿阵是不想让我离开吗?”   琴酒没有回答,希欧多尔也不需要回答,他压不住心里的高兴,压不住脸上的窃喜,他恨不得在客厅的地上当场转个五六圈来表示自己的激动,但他忍住了,他抱住琴酒狠狠地亲了两口。   他咬着琴酒的耳朵,亮着眼睛,问琴酒:“阿阵你不会是不舍得我吧。”   琴酒在心底下意识就反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只是不喜欢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手边跑掉。   但希欧多尔没有给他说这话的机会,希欧多尔高兴过了头,他力气很大,一高兴就没有收住,牙齿用上了点力,几乎要扎进去。   突然的疼痛让琴酒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刀差点就要捅进希欧多尔的触手里。   “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心虚地收了点力气,松开牙齿,舔了两下表示安抚,然后在琴酒耳边问:“阿阵想跟我一起回去吗?去我的世界看看。”   他热烈地发   出了邀请,脑袋里在这短短的几秒里甚至已经想好了去到自己的世界可以做些什么。   琴酒却久久没有回答,他的眼神飘远了。   ……去到另一个世界什么的,怎么在希欧多尔嘴里是这么容易的事?琴酒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或者说是对希欧多尔产生了怀疑。   最不想离开自己身边不应该是希欧多尔吗?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要回去的话?   琴酒脸色变了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希欧多尔。”琴酒阻止了希欧多尔想要进一步亲热的行为,希欧多尔在耳边呼出的热气让他感觉耳朵很痒,他揪着希欧多尔的头发把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危险地和他对视:“你是不是离开了还能再回来?”   希欧多尔怔了一下,就在琴酒心底一沉,以为会得到否定的答案时,希欧多尔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很是诧异地反问:“我没有说吗?”   琴酒被他这一句话气得都要哆嗦了起来,他用力地薅了一把希欧多尔头发,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希欧多尔只感觉自己身上一痛,然后就飞了出去,茫然地坐在了地板上。   “啊……”希欧多尔摸了摸脑袋,露出一个傻笑,“我那个时候急着出门,忘了说。”   急着出门忘了说是吧。琴酒面无表情地瞪着希欧多尔,感觉自己之前所有的情绪都是在浪费感情,应该全部拿去喂狗!   一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怒火中烧,带着一点说不清楚的恼羞成怒,琴酒站起身,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希欧多尔急忙跟上去,却在想要即将踏进门口前的一秒,被门板狠狠撞上了鼻子。   他捂着生疼的鼻子,完全不明白琴酒哪来的无名火,他迷茫地盯着那扇门:“阿阵,我还没进去哇,今天你不想抱着我睡觉吗?”   琴酒的声音冷冷地从卧室门里传来:“急着睡觉,忘了。” 第31章 第 31 章(加更)   之后的所有都开始重回平静, 琴酒再也没针对希欧多尔要离开这件事说上点什么。倒是希欧多尔有几次主动和琴酒说起,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只是想回家一趟,有点想我爸妈了。”希欧多尔说, 讨好地把刚做好的甜点送到琴酒面前,“那天真的不是我故意忘记的,我们种族经常每个世界乱跑……”所以根本没有想到琴酒会以为他一去不复返。   琴酒对甜品没有兴趣,他推开希欧多尔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那么喜欢吃这些, 不但喜欢吃, 还喜欢做,整个屋子里都是甜腻腻的食品香气。   “小孩子一样。”琴酒不屑地说,“我不关心。”   希欧多尔见琴酒不想吃,只好自己一口吃掉。他听见琴酒说不关心, 耸了一下肩膀,然后问:“那我今天可以进卧室睡觉了吗?”   琴酒头都没有抬,非常坚决地告诉他:“不可以。”   我就知道!希欧多尔愤愤地想,然后问:“阿阵真的不想跟我一起回去吗?”   琴酒感觉这个对话已经进行了不止一次,他不耐烦地重复:“不。”他这么大一个人在组织,突然失联的话,组织绝对会采取措施, 甚至把他当做叛徒也不是没可能。   他并不想自己去一趟别的世界回来, 就要面临追杀。   希欧多尔知道自己会被琴酒拒绝, 还是有点失望, 嘟嘟囔囔:“我还想把你介绍给我父母。”   他突发奇想:“那阿阵, 我把他们带过来?”   琴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们”说的是谁, 反应过来后脸色一变, 艰难地说:“不, 不行。”这个世界有希欧多尔一个怪物就可以了,真的。   想了一下,为了彻底打消希欧多尔这个念头,琴酒模棱两可地说:“有机会我会跟你去一趟的。”但至于什么时候有机会,另说。   希欧多尔一向容易被哄好,他很高兴,高兴的表现就是扑上来亲一下琴酒,然后又很快地起身,继续去厨房里忙活。   但琴酒突然叫住了他:“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疑惑地挺住,歪了歪头:“怎么了?”   琴酒的目光落在希欧多尔的手指上,问:“创口贴是怎么回事?”   在刚才希欧多尔扑过来亲他的时候,琴酒注意到他的左手上多出来一个创口贴,在食指上,并不扎眼,但是被琴酒一眼看到。   这家伙切菜切到手了?苦肉计?   琴酒没忘记希欧多尔可以自己疗伤,身上并不会出现伤口。   他可以装作没有看见,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嘴,然后告诉这家伙自己不吃这么幼稚的苦肉计。   但希欧多尔的反应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希欧多尔怔了一下,把手插进了口袋,然后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没,没什么,切东西的时候切到手了。”   琴酒眯了下眼。态度不对……   小怪物的语气和神态,不像是在用苦肉计撒娇。   “刀坏了吗?”   希欧多尔下意识回答:“没有。”他是在切黄油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切出了口子,他一向觉得自己皮糙肉厚,切菜的时候只会关心刀会不会被碰到自己的触手然后折断,所以大部分时候是用属于人类的手切菜。   今天切黄油的时候他走了一下神,一不小心就被切到了。   他没有用魔法治疗,只是一个不大的伤口,如果不是怕做蛋糕不方便,他觉得都可以不需要创口贴。   “为什么不用魔法?”琴酒继续问,他回忆了一下,忽然发现最近好像很少看见希欧多尔使用魔法。   希欧多尔慢吞吞地说:“不想用,想体验一下你们人类的感觉。”   琴酒轻   而易举就辨别出这是谎言:“撒谎。”   希欧多尔咬唇,最后还是说:“不,我不会对阿阵说谎的。”他没有说谎,只是选择了一部分原因说出。   琴酒在沙发上坐直了,他的目光锋锐,毫不客气地指出:“自从上次去了英国,我就几乎没有见过你用魔法。”大部分时候希欧多尔都是像个普通的人类一样生活,只有触手还在时不时出现,提醒琴酒眼前这家伙是个小怪物而不是人类。   希欧多尔移开视线不去和他对视,最后他把手放在琴酒手里,哼哼唧唧地回答:“没,没什么,就是感觉最近用魔法会很累,所以不想用。”   琴酒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希欧多尔手上那个贴着创口贴的位置,心思微动。   “还有别的吗?”琴酒又问,“知道原因吗?”   希欧多尔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了?我也不知道,没人教过我为什么。”他停了一下,看了眼琴酒的脸色,才继续说:“所以我想回家一趟,我的母亲可能会知道。”   琴酒心里有很多猜想,一一闪过,但最后也无法判读是什么情况。   所以最后琴酒什么也没说,摆了下手,让希欧多尔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希欧多尔站在那里没动,他坚持把手放在琴酒手里,然后说:“手疼。”   “……”这家伙打的主意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琴酒直接问他,“你想要什么?”   希欧多尔耳朵一红,小声说:“想要阿阵亲一下,亲一下就不疼了。”   琴酒觉得他幼稚,嘲讽:“幼稚园都没有你幼稚。”但虽然是这么说的,琴酒还是握着他的手,低头对着他受伤的地方,用唇碰了碰。   希欧多尔的手指不安分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做什么,但又压制住了,他收回了手,欢快地说:“谢谢阿阵!”然后就几乎是蹦着去厨房了。   -------   “晚上出不出去。”琴酒在吃完饭后突然问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惊讶地看着他:“今天晚上?”最近琴酒似乎变得又忙了起来,经常出门完成组织的任务,似乎经常有贝尔摩德在,于是也不会带上他。   希欧多尔已经习惯了自己晚上一个人在家,或者是自己出门找朋友玩。   琴酒点头:“正好有空。”   希欧多尔高兴地当场围着琴酒转了三个圈,他把挂在衣架上的围巾摘了下来,大有现在就出门的意思。   琴酒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像是要出去遛狗……   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冷落了希欧多尔。琴酒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目光落在希欧多尔身上,一个冷酷的笑流露在唇边。   事情最好是可以成功。   希欧多尔没有注意到琴酒这边在打着什么坏念头,他翻出围巾给自己戴上,凑过来把同款围巾给琴酒系上,一边打量着琴酒的衣服,问:“阿阵你准备就这么穿吗?加上黑风衣?”   “不,又不是出去做任务。”琴酒只是突发奇想出去走走,并没有要一身黑被人盯着看到打算。   希欧多尔立刻明白了,他冲去卧室,开始翻找合适的衣服,很快他抱着衣服出来了,期待地问:“那阿阵穿这一套?”   琴酒扫了一眼,是正常的衣服,他点点头,接了过来。   希欧多尔自己也跑去换衣服了,很快就穿着和琴酒同款的衣服走了出来。   在他不太想频繁使用魔法后,他就给自己和琴酒买了一大堆情侣衣服。琴酒不在意这些小事,也没有什么机会让他们俩一起穿,今天好像还是头一回。   希欧多尔满意地打量两人一看就是情侣的衣服,问琴酒:“阿阵想去哪里?”   “都行。”琴酒无所谓。   希欧多尔   想了一下,问:“我们去逛街吧?”他很早就想要和阿阵一起去逛街,因为都说这是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之一。   逛街……无聊的活动。琴酒心想,但还是没拒绝。   于是两人来到了步行街。   不管是平时还是周末,只要是晚上,步行街的人都不会少,希欧多尔知道琴酒不会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特意选择了没什么人的河边。   河边没有什么商铺,路灯也没有几盏,地势比步行街更低一点,往东边往上走就是繁华的商业街,热闹非凡,河边的小路却是冷冷清清,昏暗无光,可以说是冷清无人,也可以说是安静平和。   琴酒对这个环境还算得上满意,他确实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吵得耳朵疼。   希欧多尔在昏暗中悄悄牵上了琴酒的手,琴酒本不喜欢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但外面天冷,希欧多尔的手却是温暖的,于是他没把手抽出来。   琴酒本以为希欧多尔带他来这里是有什么想买的,但走了一段路后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值得一逛的店,倒是有不少情侣。   琴酒闲着没事在计数,一对,两对,三对……   激吻的,拥抱的,吵架的……   真无聊,大晚上什么都不干在这里约会。   他们走着走着,突然希欧多尔停了下来。   琴酒侧目,发现他的表情有点犹豫,就问:“怎么了?”   希欧多尔吞吞吐吐地说:“呃……工藤新一好像在附近。”   在过去,琴酒是不会花力气记住一个被自己杀死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名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琴酒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友善了:“所以?”说起来他记得希欧多尔是不是最近和这个高中生侦探在一起玩过?   希欧多尔犹豫着:“嗯……我感觉有案件要发生了,不对,应该是已经发生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商业街那边传来了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   “乌鸦嘴。”琴酒对此的评价是。   “这可不能怪我!”希欧多尔说,“不过好像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继续走?”   不,在这里散步显得很蠢。琴酒说:“去看一眼。”他倒是想知道这个高中生侦探有多厉害。   希欧多尔对琴酒说的话自然是无条件服从,两人走回了热闹的商业街。   不过现在商业街不能说是热闹了。大概是因为出了凶杀案,周围的人全部都害怕得挤在一起,警察来得很快,把案发现场围了起来,开始对相关人士问话。   希欧多尔果然在被问话的人中看到了柯南,还有灰原,是熟悉的侦探团。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打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就见灰原已经眼尖地看到了他。   灰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目光就和他身边的琴酒对视了。   于是希欧多尔就看见灰原脸色煞白,然后开始发抖。   希欧多尔打招呼打到一半没人理会了,只好挠了挠头,对琴酒说:“她好像看到你了。”   琴酒无所忌惮地继续用要杀人的眼神看着雪莉,问:“所以呢?”   好吧,没有所以。希欧多尔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朋友。不过有自己在,雪莉不会有危险的。他心想。而且阿阵只是看看。   不过琴酒也没有盯着灰原看太久,很快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案发现场,看眼神似乎是在研究案件是怎么发生的。   希欧多尔没有打扰他,他悄声地离开,很快就带着一杯奶茶回来了。   “阿阵,给你。”他把奶茶塞进琴酒手里。   琴酒没有回应,下意识接住了,直到无意识喝了一口,被甜得皱起眉头,才反应过来,一脸嫌弃地还给希欧多尔:“我不喝。”   希欧多尔只好把奶茶拿了回来,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爱喝奶茶。   琴酒最后看了一眼案发现场,拖着希欧多尔走了:“走了。”   希欧多尔有点惊讶:“阿阵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琴酒点头:“很简单的一个案件。”他稍微有点兴趣,三言两语和希欧多尔解释了一下。   ------   另一边,灰原在和琴酒对视了两秒后就先移开了眼神,她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被步美发现了。   步美担忧地问她:“小哀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是外面太冷了吗?”   灰原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颤,直到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移开后,才逐渐恢复力量回答步美:“是,是有一点,我先去里面躲一躲。”   说完这句话她就仓皇地躲进了餐厅。因为刚才发生了案件,餐厅里的无关人士都离开了,此时里面只有正在翻找线索的柯南。   “你怎么进来了,灰原。”柯南感觉奇怪,“你不是说要在外面看着孩子们吗?”   灰原呼吸急促,好几个深呼吸后才镇静下来,她说:“我刚才看到了琴酒!”   “什么?!”柯南立刻严肃了起来,“难道说这个案件……”   灰原摇摇头,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说:“不,我还看到了希欧多尔……”   她突然迟疑了起来,咽了咽唾沫:“他们……大概是出来约会的。”天,约会这种事情真的会出现在琴酒身上吗?   “哈?”柯南诧异,“你是在开玩笑吗?不过有希欧多尔在的话,应该确实不是和组织有关的事。”   他们第一次见到希欧多尔就是在琴酒身边,后来灰原对柯南透露了一点,柯南才知道希欧多尔可能是琴酒的情人。   再一次见到希欧多尔是在一次普通的事件中,一方面是想知道和琴酒、组织有关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对希欧多尔的好奇,柯南主动选择和他接近。   然后他发现大概是琴酒情人的少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希欧多尔对组织一无所知,对琴酒倒是很是了解,但那些了解都是些生活琐碎,比如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看什么电影。   在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柯南断定他只是被琴酒养在身边的情人,是个恋爱脑,不知被琴酒用了什么手段,对琴酒死心塌地,但在其他方面,却只是有点活泼和缺心眼的普通少年。   说起来……柯南脸色一僵,回想起了什么。他在前几天和侦探团聊天说到这里时,评价这里是个适合约会的地方,那个时候希欧多尔好像也在。   “灰原,我觉得你说的对。”柯南说,“他们……可能就是出来约会的。”   ------   确实只是单纯在约会的希欧多尔好无负担地和琴酒又回到了刚才安静的河边。   琴酒在走神,手里拿着又被希欧多尔硬塞进来的奶茶,无意识地开始咬吸管。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变小后的雪莉。琴酒在心里感到遗憾,心说贝尔摩德找了那么久,一定没有想到雪莉就在她最关心的cool guy 身边。   不,也有可能是知道的。琴酒陷入思考,所以那个女人才会大费周章做准备,甚至没有拒绝他的加入。   “希欧多尔。”琴酒开口,“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贝尔摩德的致命弱点有两个,一个是主角工藤新一,另一个是谁?”   希欧多尔回答:“工藤新一的女朋友,叫……毛利兰。怎么了吗阿阵。”   “没什么。”琴酒轻描淡写地回答。   希欧多尔不知道琴酒在想什么,他听见前面有人在叫卖,立刻松开琴酒的手说:“阿阵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一溜烟地   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带着一大束玫瑰。   “送给阿阵!”希欧多尔笑嘻嘻地对琴酒说。玫瑰在他手里摇晃,每一株都红得娇艳欲滴。   琴酒看了一会儿,接了过来,直奔目标,从一大束玫瑰花中抽出了一把被藏在里面的手/枪。   “哪里来的?”琴酒不会因为收到玫瑰而笑,但是在手里握着这把枪的时候,唇角还是泄露了一点满意的笑意。   希欧多尔捕捉到了这抹笑,顿时欢欣鼓舞,他骄傲地说:“我自己做的!”这可是他研究了好久,消耗了好多魔法和金属,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呢。   “这次是真枪,可以用的那种。”希欧多尔说,“早就做好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阿阵,今天正好看到有卖玫瑰的,我就放了进去。”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天遇到阿阵,就送过阿阵一小朵玫瑰。那个时候他就在想了,刀枪会比鲜花和阿阵跟搭。   现在看,也确实如此。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枪,修长的手指抚上枪身,摩擦了两下,似乎在感受重量。   琴酒对枪械不可能不了解,因此也更加满意这把枪。   这也是一把伯莱/塔,很符合他心意的伯莱/塔。   琴酒把枪收进了口袋,没有吝啬,大大方方地说:“我很喜欢。”   希欧多尔眼睛亮起,唇角上扬:“阿阵喜欢就好。”   琴酒把枪收了起来,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大束玫瑰:“你大可以直接送,这些怎么处理?花里胡哨。”   希欧多尔从他手里把玫瑰接了过来,坚持:“我就是喜欢花里胡哨的。走,阿阵,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他重新牵起琴酒的手,把他拉起一个据说风景很好的地方。   其实也就是在河边,一处完全没有灯光的僻静之处。   希欧多尔把玫瑰放在地上,自己躺了下去,看着漆黑的天空,盛情邀请:“阿阵快躺下,他们说这里星星很好看,是真的!”   琴酒盯着躺在地上的希欧多尔看了几秒,又看看确实是满天繁星的天空。   好看归好看,但躺在地上看星星这种事情,未免有些幼稚。   琴酒认为自己是不会陪他做这种事情的,所以一动也没动。   希欧多尔仰头把视线从夜空上移开,看着他:“阿阵,一起看嘛,你不觉得星空很好看吗?”   琴酒低头看着他。   刚才的枪我还挺喜欢的。琴酒心想。   就当做是奖励他好了。   琴酒弯腰低头,挡住了希欧多尔的视线,然后把手伸出去和他十指相扣,勾起唇:“是吗?还有更好看的,想看吗?”   希欧多尔怔怔地看着他,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他轻声问:“是什么?” 第32章 第 32 章   琴酒弯腰站在那里, 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撩了一下自己银色的长发, 反问他:“你觉得?”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说:“周围没人。”   希欧多尔的触手无声无息地伸出,黑色的触手在黑夜里并不需要担心被看见,触手卷住了琴酒的腰, 轻轻用力, 琴酒就被带动,踉跄了一下,坐在了希欧多尔的腰上。   更多的触手攀上,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   希欧多尔的触手缠着琴酒, 准备都已经做好, 他想要翻身把琴酒压在地上,却被琴酒按住了。   他气息有些凌乱,却还力气把希欧多尔按住,他捏着一根触手,在手里把玩, 粘液在手上溢出,琴酒略带嘲笑地看着希欧多尔,傲慢地说:“我来。”   希欧多尔睁大了眼睛,看着最好看的景色在他面前呈现,一点点地落下。   疼痛感上升, 琴酒咬着唇,有那么几分后悔, 他闭上了眼睛, 手上轻亻兆的王元弄已经变成了发力的紧握, 有那么几秒他停在那里喘息,适应,一动也不动。   希欧多尔的触手急切地在他身上打转,想要帮他一把,触手的主人却又拼命克制想看美景自己来,纠结之下那些触手毫无章法地乱蹿,没有什么技巧,却也让人浑身发烫,让琴酒控制不住地下滑。   短短的时间像是被拉得很长,最后本能胜过了所有,希欧多尔的触手最后还是缠上了琴酒的腰间,帮助了他一把。   白皙的脖颈扬起,身上的肌肉绷起,如羽毛一样轻的颤音响起。   ……   满天繁星璀璨,一呼一吸间闪烁,夜空像幕布又像黑色的床。   四处寂静无人,悦耳动听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绝佳的景色只有自己能看见。   确实是很美的景色,希欧多尔心想。   很可惜的是美景不愿再继续展示下去了。   刚才在不远的地方响起了有人经过的声音,声音不大,从声音判断是不会往这边走来,但琴酒还是浑身紧绷,想要离开。   但他早被希欧多尔翻身压着,触手安抚他,用行动堵住他发出抗议的嘴,路人靠近了一段路又走远了,似乎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停了几秒,琴酒怒视着希欧多尔,却因为他加大的力度失神恍惚,被堵住的唇泄/出细/碎的声音,最终到达顶点。   ……   “你够了!”琴酒在听到周围重归寂静后就开始对希欧多尔低吼,“走开!”   “现在就走吗?”希欧多尔迟疑地问。可是他才刚放进去。   “滚。”琴酒言简意赅。   希欧多尔还是会打量脸色的,知道琴酒现在已经是真的生气而不是口是心非了,只好念念不舍地蹭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   琴酒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感到冷风往衣服里面灌。   希欧多尔的温度很高,所有刚才他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希欧多尔离开了,他就感觉有点冷了。   但冷不是重点。琴酒僵硬地坐在那,怒视希欧多尔,扑过去揪住他的领子:“拿出来!”这家伙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希欧多尔伸出触手,却是飞快地帮他把衣物整理好,然后把所有触手都收了起来。   他把手指按在琴酒的唇上,低声告诉他:“嘘,我感觉到工藤新一好像在靠近。”   琴酒一怔,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声音,但是想到希欧多尔感知更强,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自己,只能放手。   他凶狠地瞪了希欧多尔一样,说:“直接回家,你想办法避开他们。”   希欧多尔尴尬地笑笑,说:“但是阿阵……他们好像已经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琴酒就同样   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元太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啊?”是一个男孩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缩小的工藤新一。   琴酒冷着脸拽住希欧多尔的手腕,准备带着他朝着另一边走去。   希欧多尔听话地跟着他,他们的脚步很轻,按琴酒的推测应该不会被发现或者撞上,但世事难料,希欧多尔的脚踩到了一根树枝。   “咔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一片寂静。   琴酒瞪着希欧多尔,手抓着他的手腕几乎要烙下一个痕迹,他咬牙切齿地问:“你是故意的?”   希欧多尔无辜地看着他,为自己争辩:“不是啊,我刚才没有看清。”   琴酒想给他一枪。   希欧多尔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说:“没事,该害怕的是他们呢。”   琴酒面无表情,心说如果是在平时,确实如此,他才不会在意什么工藤新一或者说是主角。   但是现在不一样。难道这个家伙没有自知之明吗?   他到底放了什么玩意在自己身体里!   他现在没有任何兴趣,和任何人打交道,甚至是碰面都丝毫不愿意。   但在希欧多尔踩到树枝后,他就停下不走了,琴酒也知道现在走也来不及了,只能冷着脸看着缩小的工藤新一和雪莉出现在面前。   一个照面,差点让柯南和雪莉直接掉头就跑。   “嗨,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希欧多尔欢快地冲他们问好,“我刚才在那边就看见你们了,刚才又破案了?”   救命,为什么他们琴酒会和他的小情人跑到这里来!   好在两人心里素质都极佳,震惊的脸色一闪而过,柯南强颜欢笑地打招呼:“啊,晚上好啊哈哈哈,你怎么会在这里?”   灰原比柯南更加了解组织的恐怖,所以此时直面琴酒时她并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她克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把自己藏进了阴影里,把头深深地低下。   希欧多尔回答:“我和阿阵在这里看星星,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里很适合情侣一起来,所以就邀请阿阵一起来了。”   柯南干巴巴地说:“原来是这样的吗?那我,我们就不打扰了!”   琴酒冷哼了一声,巴不得他们快点走。   柯南感觉自己被琴酒看了一眼,后背发凉,牙都咬了起来,只想赶紧离开。   希欧多尔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不安,挥了挥手准备告别。   可就在这个时候,孩子们的声音传了过来。   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声音的,是他们一个接一个出现的身影。   “希欧多尔哥哥!”步美惊喜地叫着。   他们出现后,琴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柯南都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了起来。   他急忙上前把几个孩子拽了过去:“你们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博士找了你们好久,我们快回去吧!”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元太好奇地看了看希欧多尔,又看了看琴酒:“希欧多尔哥哥,这就是你平时跟我们提过的男朋友吗?他……”他看起来有点凶这句话还没说完,琴酒就已经一个眼刀扎了过去。   琴酒后退了一步,抓住希欧多尔的手,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走了。”   他很庆幸出门的时候戴了围巾,此时他把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没人看得出他的神情。   连希欧多尔也看不出,只能感觉到琴酒心情似乎不好,声音也有一点沙哑,却不知道他此时脸上泛起红晕,死死咬着唇,压着喉咙里的声音不让自己失态。   希欧多尔听话地想要和几个孩子告别,几个孩子却对琴酒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步美一脸羡慕地说:“希欧多尔哥哥,   你们俩穿的是情侣装吗?好好看,好搭啊!”   光彦观察很细致,惊讶地感慨:“围巾上没有商标诶,是希欧多尔哥哥自己织的吗?好厉害!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   希欧多尔被夸得有点嘚瑟,他很高兴有人注意到情侣装,嘴上却矜持地说:“没有,没有,我很快就织好了的。确实是情侣装,我也觉得好看。”   琴酒已经想要骂人了,但是他不敢开口,只能死死地抓着希欧多尔的手,唇都要被自己要破了,莫名的东西在以不规律的速度挪动着,有那么几下正好戳到不太妙的地方。   他腿一软,差点没有站稳,还好抓着希欧多尔的手,他的指甲深深陷进希欧多尔的手里,半个身子靠在希欧多尔身上。   希欧多尔终于意识到了琴酒的不对劲,他疑惑地歪头:“阿阵?”   琴酒本来是想要骂人的,但是最后只是简短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他瞪着希欧多尔,眼神却凶狠不起来,只好又掐了他一把。   希欧多尔怔怔地和他对视两秒,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一红,急忙对几个孩子挥挥手:“我先走啦,下次见!”   这句话是除了三个真小孩以外,所有人都愿意听到的。   希欧多尔和琴酒离开后,柯南才大松一口气,开始教训三个小孩不能到处乱跑。   另一边。   “你放了……唔……什么玩意进去!”琴酒沙哑着声音,半掐着希欧多尔的脖子泄愤。   他们此时坐在车里,琴酒坐在成年体型的希欧多尔腿上,车内空间有限,两人紧紧挨在一起都还是很拥挤。   琴酒浑身烦躁,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偏要换个体型。   “因为等下要开车啊,如果是少年体型的话,我担心被检查。”希欧多尔很认真地说。   琴酒不想听他解释,他又是一声闷哼,放在希欧多尔脖子上的手力气又是一松,他只能用眼神威胁:“拿……拿出来!”   希欧多尔满怀歉意地说:“我马上,刚才是阿阵让我走开的,我就走开了,所以不小心落在了里面。”   琴酒想说自己真的不想听理由或者是借口。   好在希欧多尔一边说一边探出了触手。   就在琴酒想要松口气的时候,希欧多尔突然停下了,然后真诚又有点疑惑地问:“阿阵为什么不试一下自己拿出来呢?” 第33章 第 33 章(加更)   琴酒和他对视两秒, 回应是把枪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出来,顶在了希欧多尔头上:“你拿不拿?”   他的眼尾还泛着红,声音也还带着颤, 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势不减, 大有下一秒就要开枪的杀气。   希欧多尔急忙把手举起, 凑到琴酒唇边亲了他一下,说:“我以为阿阵会更想自己拿出来。”   不……这种事情……太过了。琴酒闭上眼,几乎要抓不住手里的枪。   希欧多尔一边说着,触手一边探入摸索,他喃喃地说:“那样的阿阵一定很好看吧。”   琴酒勾住希欧多尔的脖子咬上他的唇,用亲吻把自己无法克制的声音淹没, 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失去力气,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希欧多尔认真地亲吻他,分出一根触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抚摸他的银色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 琴酒才恢复一点意识, 他力气刚有所恢复,第一件是就是一口咬在希欧多尔的颈侧, 这一口咬得不轻, 一下竟咬出血来。   琴酒一怔, 眉头微皱,希欧多尔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还很紧张地提醒他:“阿阵, 小心别磕着牙。”   傻子。琴酒松口, 指挥希欧多尔:“开车, 回家。”自己则整理好衣服坐去了副驾。   希欧多尔没有立刻发动车, 他有点突然问琴酒:“阿阵,你想不想看星星。”   “不想。”而且刚才不是看过了吗。琴酒想。   希欧多尔像是知道琴酒在想什么,他说:“可是阿阵刚才没有怎么看。”   琴酒心说这是谁害的。但是这个想法刚冒出,他就猛然想起好像是自己主动的,他想说的话卡在喉咙,不得不换了一句:“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   但希欧多尔说:“如果阿阵想的话,我可以用魔法,把最好看的夜空投影过来。”   琴酒挑眉:“你不久前,才和我说,你不想用魔法。”   希欧多尔点头,他专注地看着琴酒,回答他:“但是阿阵,如果是为你施展魔法,多少都没有关系。”   “……”   琴酒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不需要,开车回家。”   希欧多尔见他是真的没有兴趣,只好听话地开起了车。   琴酒看着车窗,忽然想到一件事,开口问:“那是什么东西?”   他记得……家里没有玩具。虽然不排除希欧多尔自己偷偷买了,但……感觉起来不像。   出于对自己身体的看重,琴酒虽然百般不情愿,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希欧多尔扭头看了他一眼:“阿阵居然不知道吗?”他两只手稳稳地放在方向盘上,用一根触手挠了挠头。   琴酒不喜欢兜圈子:“不知道,说。”   希欧多尔把几根触手递到了琴酒面前,那几根触手在他面前扭了扭,好像在说:是我啊是我啊。   琴酒低头看了眼,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   然后那几根触手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当着他的面,互相纠缠打架了一下,寒光闪过,然后琴酒就看见其中一根触手上掉下了一小截,变成了一只迷你的希欧多尔。   “……”琴酒觉得自己以前白瞎了眼,还觉得迷你希欧多尔挺有意思。   被斩断的触手扭了扭又长了回去,迷你的希欧多尔无意识地往琴酒身上爬,被琴酒一把抓住。   琴酒反复作着深呼吸,反复告诉自己现在希欧多尔在开车,是掌控道路命运的司机,才勉强忍住没有把那个迷你的希欧多尔扔在这个家伙脸上。   迷你的希欧多尔没有比收回去,它还在爬,试图爬上他的大腿。琴酒才不会让他得逞,用两根手指把他提了起来。   “把它收回去。”   琴酒想把它扔到希欧多尔身上。手刚晃动了一下,迷你希欧多尔就惊慌失措地用小触手扒住了他的手指,吱吱叫了两下,然后抱着他的手指猛亲。   琴酒记得希欧多尔说过,这个迷你的缩小版只有本能……   那又怎样。琴酒毫不留情地把迷你希欧多尔扔到了希欧多尔正主的身上。   “哎。”希欧多尔急忙伸出一根触手把它接住,有点遗憾地说,“我还说想要留给你玩。”   琴酒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冷冷地说:“不需要。”   --------   在希欧多尔和琴酒回家的时候,柯南和灰原也把侦探团的三个孩子送了回去。   博士的甲壳虫上只剩下了他们俩还有阿笠博士,柯南简单地和阿笠博士说了一下刚才遇到了什么。   “什么?你们刚才遇到琴酒了?”阿笠博士震惊地问,“那,那小哀没有被他认出来吧?”   灰原脸色苍白,摇摇头,说:“如果他发现了,博士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们了。”   柯南眉心皱起,显然是在思考,他对希欧多尔和琴酒的关系很是意外。在之前,他和希欧多尔的接触中,他以为两人的关系只是普通的情人关系,希欧多尔很喜欢琴酒,但琴酒对希欧多尔并不重视。   但是刚才他近距离观察了两人,却从发现两人的关系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个时候琴酒很用力地抓着希欧多尔的手,两人挨得很近,琴酒脸色阴沉,看上去占有欲十足。希欧多尔仅仅是和他们讲几句话,就被催促着离开。   “江户川,你在想什么?”灰原突然问。   “我在想他们的关系。”柯南回答,“说起来,你觉得他们的关系如何?”   灰原摇摇头,轻声说:“我不清楚,刚才我根本不敢和琴酒对视,我担心被琴酒认出来。”别说去观察了,她光是站在琴酒面前,都几乎要惊恐地要昏过去。   那个时候身边还有工藤,还有孩子们,如果自己被认出……   灰原回忆一下刚才短短几分钟的接触,就让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敢再想下去,抱着双臂试图让自己暖起来,很肯定地说:“但是我敢肯定……琴酒对我起了杀意。”   柯南一怔:“你不是说他没有认出你吗?”他对杀气的感知没有灰原那么敏锐,那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个,满脑子只有怎么赶紧把侦探团带走。   “我不知道……但,我能好好地站在这,应该是没有吧。”灰原低声说,她只知道琴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友好,总是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无数次她都觉得自己会这么拖累大家死在那里,最后琴酒的视线却移开了。   柯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没有发现灰原的身份,那琴酒是因为什么起了杀意?他努力回想,慢慢想起来了一些,琴酒确实用带有杀气的眼神扫过自己和灰原。   柯南想不明白,但联想到最近灰原身边出现的那些不明人士和那些不怀好意的窥视感,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让母亲回来帮一下忙啊。   不管琴酒是因为什么起了杀心,只要把隐患要尽早解决就好。   -------------   第二天,希欧多尔一向比琴酒起得早,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给琴酒准备早餐。   按照以往,他做好早餐的时候琴酒差不多也出来了,但今天他奇怪地发现琴酒还在卧室,卧室的门是合上的,和他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难道是因为昨天太累了?希欧多尔感觉不是。琴酒的体力一向很好,而且身体也有在逐渐适应。   希欧多尔想不通,眼看早餐就要凉了,他只好端着早餐走到卧室门口,想要给琴酒送进去。   但在卧室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了琴酒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哼,雪莉……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提供一点帮助。”琴酒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卧室里面传来,希欧多尔警惕了起来,但他知道偷听不是什么好行为,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见琴酒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他才推门走进去。   琴酒正站在窗边打电话,见他走进来后,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希欧多尔安静地端着早餐站在他身边,在他挂断后才开口问:“阿阵,是谁啊?”   琴酒回答:“贝尔摩德。”他看了眼早餐,不悦地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这个。”   希欧多尔无奈地说:“但是家里能做早餐的只有粥了。”他舀起一勺吹了一下,送到琴酒嘴边。   琴酒嫌弃地看了一眼,但既然都送到嘴边了,不需要自己动手,他也就将就地张嘴。   “贝尔摩德为什么要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希欧多尔不满地说,“她一定吵到你睡觉了吧,你要再睡会儿吗?”   琴酒低着头看手机,手指敲着屏幕,半晌才回答:“没有,不睡了,这几天有事比较忙。”   希欧多尔歪歪头,问:“那……你要出门吗?”   琴酒摇头:“暂时不用,回复信息,解决愚蠢的问题就行。”   他放下手机,从希欧多尔手里接过碗,很嫌弃地把粥喝完了。   “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吗?”希欧多尔期待地问。   琴酒把喝干净的碗放回他手里,奇怪地问:“你不可以自己去吗?去哪?超市?家里没东西吃了?”   希欧多尔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不想陪自己去,有点失望,他说:“阿阵不想去的话我自己当然也可以,但是我想要和阿阵一起嘛。”   他已经会熟练地撒娇了,触手黏糊地缠上琴酒的手臂,轻轻摇晃。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琴酒,头埋在琴酒脖子上蹭。   每次他这么做琴酒都会顺手摸一下他的脑袋。   这次也是,琴酒拍了下他的脑袋:“行吧。”   希欧多尔立刻高兴起来,绕着琴酒转了个圈,亲了一下他,抱着碗跑出去洗碗了。   琴酒看着他欢快离开的背影,唇微微翘起。   他也不是没有发现希欧多尔现在喜欢用这一套撒娇,但是想到反正每次希欧多尔提出的都是一些很细微的请求,他也就没有拒绝。   昨天逛超市,今天逛街。希欧多尔非常满意这种每时每刻都有琴酒在身边的感觉。他哼着歌推着手推车,身边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琴酒。   “阿阵有什么想吃的吗?”希欧多尔问。   琴酒摇头,口袋里的手机正好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对希欧多尔说:“你自己去买,我接个电话。”   希欧多尔知道他会接的电话一般都是组织成员的,理解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接,挥挥手,自己推着车去买吃的了。   先是把午餐和晚餐买好。然后就去买零食。希欧多尔很喜欢吃零食,因此琴酒总是嘲笑他是小孩。   希欧多尔不服,明明有时候在家看电影的时候,琴酒自己也会吃。   他有观察过,所以这次买的时候特意买了一点琴酒会喜欢的。   “灰原?”希欧多尔忽然眼尖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正是单独站在那里的灰原哀。   灰原听到他的声音都有了心里阴影,迅速地在周围扫视一圈,没发现什么漆黑的身影,但她还是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你一个人来的?”   希欧多尔摇摇头:“不,我是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他实话实说。   灰原一听这句话立刻就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急促地说:“那我先走了。   ”   想了一下她委婉地补上了一句:“我觉得你男朋友不是很喜欢我。”   希欧多尔一怔,就看见灰原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   啊等等……琴酒不在这里啊。希欧多尔茫然地站在那里。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灰原离开是正确的,因为身边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琴酒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向灰原离开的地方,轻啧:“雪莉?”   “你看到了?”希欧多尔点头,“她应该没看到你吧。”   琴酒眯了一下眼:“你很关心她?”   希欧多尔点了下头:“她昨天应该被你吓坏了。”   琴酒冷着脸,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所以呢?你要去关心一下你的这些朋友吗?”   希欧多尔感觉到他的一点不对,扭头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忧心忡忡地叹气,伸出手挤了一下琴酒的脸:“阿阵,你不能杀他们,他们是主角团,你没有办法杀死他们的,还可能会让你自己受伤。”   琴酒挥开他的手:“我知道。”但他偏要试试。   他语气不耐,停顿了一下,忽然说:“如果他们死了,你应该会很难过?”   希欧多尔想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大概是会的。毕竟他们是我难得想交朋友的人,是这个世界不多的朋友,他们也很香。”   虽然说柯南的主角光环有点麻烦,但是只要不在有案件的时候,或者是案件结束再过去,就不会感到难受。   琴酒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嘴角,抬手摸着希欧多尔的脑袋,语气不是很好:“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   希欧多尔回答得飞快:“当然是阿阵最香!”他说着这句话,就要扑上来亲琴酒,被琴酒挡住了,琴酒把手推车塞进他手里:“去买东西。”   希欧多尔没亲到也不失落,只要琴酒在他身边,他就是高兴的。   他往前走着,没注意到琴酒在他背后落下幽深的目光。   --------------   从那天之后琴酒就忙碌了起来,具体在忙什么希欧多尔并不清楚,只知道是组织的事情,而组织的事情他一向不太关心,琴酒也不会告诉他。   但也从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希欧多尔都没有再见到灰原。   这天,偶尔一次遇到了柯南,他说灰原感冒了在家休息。   希欧多尔没有怀疑,关心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他转身时看看柯南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以为他要说什么,却没被叫住。   回家后发现琴酒也不在家,希欧多尔失望地往沙发上一趴。   这段时间琴酒确实很忙,经常不在家,前一段时间两人一起出去逛街和逛超市就像是一场没有发生过的梦。   希欧多尔最近经常犯困,他趴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本来是可以做一个美梦的,梦境都已经铺好了,可就在要陷入美梦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袭击了他   希欧多尔猛地睁开眼,鲜血的味道就在鼻间,他摸了一下脸颊,意识到是自己的脸颊出血了。   不,不对,不是他。希欧多尔反应过来了。   此时他在温暖的家中,没有人闯入,没有人拿枪对着他。   所以是,是阿阵!   是阿阵那边遇到了什么!   这个清晰的结论在他大脑像警示灯一样疯狂闪烁,希欧多尔猛地站起身,他想要使用魔法瞬移到琴酒身边,可魔法刚展开,更强烈的疼痛就扑了上来,打断了魔法的施展。   他最近本就觉得自己施展魔法有些力不从心,此时受到伤害更是无法迅速施展。   这次的疼痛是在肋间,再偏那么几厘米就可能会打在心脏上。   更多鲜血溅出,是枪,是   子弹,深深地嵌进了他的体内。希欧多尔在痛苦中分辨了出来,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他呜咽一声,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触手都因为疼痛而无法控制地飞了出来。   希欧多尔半跪在地上,咬紧牙关,触手听着命令飞出去拿来了药物。他对药物没有了解,也不知道哪些可以派上用场,但他拿过来也不是为了给自己用的。   他挣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小药箱,用了毕生的意志力去控制,极为艰难地展开了魔法阵,触手在画魔法阵时草草地帮他包扎了一下,免得鲜血溢出。   他要去到阿阵身边。   虽说印记转移了伤害,阿阵没有、也不会受伤,但是他担心,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担心阿阵。   魔法阵瞬移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希欧多尔就出现在了琴酒身边。   “阿阵!”希欧多尔惊惶地扑上来,紧紧地抱着琴酒。   琴酒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受伤可能会让希欧多尔感受到然后出现,但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还是带着一身鲜血的味道。   琴酒鼻间环绕的是浓烈的鲜血味,他微微愣神,猛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明明被枪击中了却没有受伤。   他按住希欧多尔,低吼:“给你自己治疗,然后带我离开。”   但希欧多尔不听他的,他把感知在琴酒身上扫了又扫,在感受到他确实是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才有时间感知周围,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他就怔住了。琴酒此时和他躲在墙后,附近的气息是……   柯南,灰原,贝尔摩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但同样是红方的强大的男人,正在想这边靠近。   就是他开的枪。希欧多尔的直觉告诉他。   是世界意识。希欧多尔冥冥中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阿阵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不应该,所以会受到本不应该受的伤。   他的红眼睛里第一次露出和琴酒极为相似的凶光,琴酒的命令在这个时候他几乎无法听见,面前一片血红,还有晕眩,他想要冲出去,杀掉什么或者直接把一些毁灭,理智在疼痛中险些消失。   “希欧多尔!”琴酒的声音冲破血色撞进他耳中,他恶狠狠地吼着他,伸出手试图堵住他不断溢出鲜血的胸口,“回去,听我的,回去。”   希欧多尔的理智回归了一点,他闭了闭眼,魔法阵在夜色的遮掩下重新展开,带着琴酒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   “琴酒逃走了。”赤井秀一对这个结果感到有些意外,他身边的朱蒂也是,惊讶地问:“逃走了?你不是已经打中了他吗?”   “确实是。”赤井秀一点头,“他本来藏的是不错的,但我通过贝尔摩德的一些反应判断出了他的位置,子弹击中了他,但是我去那里的时候,只有鲜血在地上了。”   朱蒂有点失望:“可惜了,那,柯南,那个男孩他?”她担心起被贝尔摩德带走的柯南。   “毕竟是中枪后还能反击我的人。”赤进秀一说,“我们先走吧,那个男孩……”   他没有把话说完,目光投向昏迷在地上的毛利兰还有灰原,转移了话题:“琴酒大概是发现这个女孩的身份了,不然也不会对她有那么强的杀意。   不过也是奇怪,我们都没想到……”   赤井秀一思考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摇摇头:“感觉这次就像是上天都站在我们身边,甚至差一点就能抓到琴酒。我本以为贝尔摩德只会随便叫上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没想到还叫来了琴酒。” 第34章 第 34 章   “希欧多尔!”琴酒急促地叫着希欧多尔的名字, 希望让他清醒一点。   在希欧多尔把两人瞬移回家后,就几乎是半昏迷地倒在地上,他在流血, 流很多很多的血,琴酒第一次觉得鲜血是如此刺眼。   希欧多尔的触手无力地摊在地上, 黑色的触手浸泡在鲜血里,他脸色苍白, 呼吸微弱甚至像是没有, 那双红色的, 永远亮晶晶的眼睛闭着,给人一种永远不会再睁开的感觉。   琴酒不知道为什么希欧多尔不给自己治疗,但是知道如果希欧多尔如果再这么失血下去, 以人类的身体只会面临失血过多死亡的危险。   他心跳如雷, 拿起药箱开始做急救,想要把这恐怖的伤口堵上,一边反复叫着希欧多尔的名字, 想让他清醒过来给自己治疗:“希欧多尔,希欧多尔……”   可能过去了很久,也可能才一会儿, 琴酒能做的急救已经做好了,希欧多尔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 安静得琴酒几乎以为他已经死去。   心脏像被什么碾压过,琴酒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指尖颤抖了一下, 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再去摸一下他的心跳。   最后他深呼吸一口气, 抬起了手。   他的手落在希欧多尔的心脏上, 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放了很久才勉强感受到极其轻微的心跳,他猛地松了口气,然后就看见希欧多尔忽然很轻地动了一下,眼睫毛颤抖,身上白光微微亮起。   “阿阵……”希欧多尔以极低的声音唤着琴酒,琴酒低头看着,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随着白光亮的时间越来越久,希欧多尔也在逐渐恢复,心脏附近的伤口在以缓慢的,但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琴酒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   慢慢地伤口从表面上看不见了,希欧多尔似乎也恢复了一点力量,但他的脸色还是惨白的,比雪白的墙壁看上去还要苍白,眼睛睁开时,眼神也是虚弱无力的。   “好疼。”希欧多尔想要爬起来挤进琴酒怀里,却爬不起来,他的触手微微卷起,试图往琴酒身上凑,“好疼,阿阵,我好疼。”   琴酒捏了捏他的触手,问:“人类的药物你可以用吗?”   希欧多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又恢复了一点力气,艰难地想要起来,想缩进琴酒怀里。   琴酒犹豫了一下,还是帮了他一把。   希欧多尔吃力地伸手,想要抱住琴酒的腰,但是却没有力气,他难受地在琴酒怀里蹭了一下,呜呜地哼着:“阿阵,好疼……想要阿阵亲亲。”   琴酒满足了他这点需求,吻落在他唇上,摸了摸他的头,好一会儿才离开。   亲完之后希欧多尔好像又恢复一点了,但也可能是琴酒错觉,希欧多尔虚弱地闭上眼,小声说:“阿阵,我好累,我想要睡觉。”   琴酒抿了下唇,还是把他带去了卧室。   小怪物脸色苍白地躺在了床上,琴酒帮他盖好被子,关上灯,忽然在黑暗中问:“你等下会醒吗?”   希欧多尔有点惊讶,他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浅笑,语气听上去有力气了一点:“当然会。阿阵是在关心我吗?”   琴酒想说没有,但是话到嘴边,眼前又浮现出希欧多尔身上流出的鲜血,大片的血迹,惨白的脸,虚弱的心跳。   “你好好休息。”最后琴酒说。却没有离开房间,而是找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了。   ----------------   希欧多尔这一觉睡了很久,琴酒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在他低头看手机发邮件的时候,听见一声熟悉的“阿阵”。   一直没有放下来的心终于平稳落下,琴酒收起手机走上前,按着希欧多尔没让他起来,而是先帮他检查了一下伤口。   “感觉怎样?”琴酒问。他注意到恐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连伤疤都已经不见,但希欧多尔的脸色还是病恹恹的,触手还摊在外面像是没有力气收回。   希欧多尔的触手爬了过来,卷起琴酒的手,他的声音还是有点没力气,但是比起刚受伤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他让琴酒不要担心:“阿阵,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会慢慢恢复的。”他的种族生命力顽强,就算他这段时间不知为何虚弱了不少,很多能力没法发挥,这种伤害也不会成为致命伤,只是需要一些恢复的时间。   琴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谎后,继续问:“为什么不用魔法。你之前说用魔法很累,只是累?别的情况,说一下。”   希欧多尔以前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不管是原形还是人形,都可以说是刀枪不入。   但是最近开始,他会受伤了。   琴酒觉得他不仅仅是用魔法会累那么简单。   希欧多尔移开视线,许久才闷闷地说:“我不知道。只是……感觉我很多能力在被压制,身体也是。或许是世界意识在作怪吧。”   他对这个问题其实有一定的猜测,但是不确定,也就不准备把推测说出来。   还是要回去问一下母亲。希欧多尔再次坚定了最近要回去一次的想法。   说到世界意识,他自然而然地就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为什么阿阵昨天会在那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边摸了一下心脏,心脏极度恐惧的感觉似乎就发生在刚才,他依旧心有余悸。   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是因为担心琴酒。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种对于人类的致命害落在阿阵身上,自己会怎样发狂。   琴酒简单地回答:“和贝尔摩德一起完成组织的任务。”   希欧多尔却没有信,他坚定地看着琴酒:“不,不是这个。你本来不会出现在那里的。”   琴酒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   希欧多尔说:“本来应该死在那里的,应该是另外一个组织成员。但是那个成员不在,你过去了……所以世界意识那个时候是想让你死的。”   琴酒冷静地指出:“但因为你的存在,我没有死。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希欧多尔迟疑两秒:“我不知道。但如果在主角阵营那边你是重伤的状态,你再装一下重伤的话……它应该也不会再计较。”   “哦。”琴酒说,“那我最近不会出门。”   希欧多尔把话题扯了回去,固执地问:“阿阵,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琴酒把视线看向窗外,有一两分钟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会知道。”琴酒突然冷笑了一下,“我是去杀死雪莉的,还有工藤新一。”   希欧多尔其实猜到了一点,但他不敢确定,也有一点微弱的期待,想琴酒说不是因为这个。   他再一次和琴酒说:“可是我跟你说过,主角是不会被杀死的。世界意识会站在他的那边,你如果坚持和他作对的话,你反而会受到反噬的,像这一次就是。”   琴酒没有回答,他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其实,如果不是工藤新一的女朋友跳出来,事情还是会顺利的。他几乎差一点就要杀死雪莉了,但那个女孩冲了出来,而贝尔摩德出现异常。   接着就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赤井秀一。   他就不应该听贝尔摩德的,什么人都没有带。   “阿阵,你不要去杀他们了。”希欧多尔小声说,“如果只是想试一下挑战世界意识的话,你已经试过了。”   他吸了一下鼻子,伸手握住琴酒的手:“我,我真的很怕,我救不了你。”   琴酒把视线   移了回来,离开窗外,盯着希欧多尔,他语气难辨:“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想杀掉他们。”   希欧多尔愣愣地看着琴酒,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反应过来后,他脸上露出了极为伤心的神情,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确认什么,问琴酒:“所以说,你……只是想要杀掉我的朋友?”   琴酒不说话,意思就是默认。   希欧多尔咳嗽了两声,眼眶迅速变红,他把手缩了回来,难过地说:“所以阿阵这次会被伤害,都怪我。如果我不去和他们做朋友就好了。”   受伤的是你。琴酒心想,傻子。   希欧多尔自个难过了一会儿,琴酒在旁边无动于衷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希欧多尔突然说:“但是阿阵……你不能杀我的朋友。”   以后不杀了。琴酒想,既然是没有办法杀死的存在,再拿自己……或者是希欧多尔的命去试,也没有意义。   但他没说话,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发现是那一位的邮件。   “好好休息。”琴酒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希欧多尔难过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房门被关上了,希欧多尔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又气又难过。   最后他决定,他要离家出走。   于是,等琴酒重新推门走进卧室的时候,暴怒地发现希欧多尔并没有在床上。   窗户是敞开的,窗帘在风中微微晃动,像是在遗憾地告诉他,有个家伙跳窗跑了。   琴酒压着几乎要爆炸的怒气,靠近床边,在床头柜上发现了希欧多尔留下的一张纸条。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阿阵不要想我。阿阵要好好在家装病,小心别被世界意识盯上。在家不要熬夜,不要老是看手机和电脑。三餐记得要按时吃,尤其是早餐……】   絮絮叨叨了一大页,言语中满是忧心忡忡,像是他是什么三岁小孩,或者是没长手没长脚都残疾。   等这家伙回来,他就完蛋了。琴酒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个狠厉的表情,他把纸条撕得粉碎,松开手扬在地上。   就像是在扬谁的骨灰。 第35章 第 35 章   希欧多尔翻窗跑了出去, 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心乱如麻, 下意识跟着别人走,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跟着一对父子走到了一个儿童公园。   那位父亲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小孩绕到了另一边。   希欧多尔这才回过神, 尴尬地停下,四处看了看, 儿童公园的人不多, 他发现秋千上没有人, 于是走过去在上面坐下了。   他很沮丧, 坐在秋千上,盯着地面发呆。   他其实并不是在生琴酒的气, 更多可能是在气自己。   早知道当时不去和雪莉他们交朋友就好了。希欧多尔感到懊悔。责怪自己当时因为他们太香就被诱惑了。   希欧多尔回忆起那天的画面,深深叹了口气,现在看起来,虽然平时灰原和柯南和自己的相处很正常,但他们在面对阿阵的时候……应该也是想让阿阵消失的吧。或者说是想要把阿阵抓起来。   这个好解决,希欧多尔心想,他现在不能过度插手世界剧情,但他知道如果按照剧情发展, 阿阵最后不会死,所以他只需要在红黑决战的时候把阿阵带走就好了。   这样红黑都不会发现,世界意识也不会阻拦。   他想,自己当然还是想要阿阵。   但是阿阵……   希欧多尔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   阿阵那个时候也没有阻止他去和红方交朋友啊。希欧多尔有点委屈。阿阵之前也没有表现出要杀死他们的想法, 也没有说过不给他交朋友。   就算自己交的朋友不是雪莉他们, 阿阵也会想要杀死他们的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琴酒发出了信息:【如果去找普通人做朋友,你还会想要杀掉他们吗?】   他知道答案会是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   信息回得很快,像是琴酒一直盯着手机在看。   只有一个词。   【会。】   普通人更好杀。琴酒心想。希欧多尔既然选择了他,就应该要知道,他是他的,只属于他,身边可以不需要任何别的存在,只要有他就行了。   之前会答应让希欧多尔出去交所谓的朋友,不过是因为担心希欧多尔身体出问题,放他回家一趟。但现在希欧多尔应该对这里很了解了,“朋友”,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他知道自己有极强的占有欲,但是他不会去改。   既然希欧多尔喜欢自己,就应该要承受。   他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目光穿过窗户看向远处。   可惜的是他目前没有办法对希欧多尔的那些朋友动手。世界意识,真是讨厌的东西。   不过没有关系,不能对世界意识庇护的主角动手,他也有办法。   琴酒暴怒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去,但如果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睛,就会惊悚地发现他的眼神是有多让人不寒而栗。   希欧多尔不知道琴酒在预谋着什么,他盯着手机上的那个“会”,陷入更大的不高兴中。   他把手机胡乱塞进口袋,一个路过的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他心情不好,对小男孩龇了一下牙,发出一声低吼,把小男孩吓走了。   他一个人霸占着本来属于小孩的秋千,闷闷不乐地想着要怎么办。   他不想回去,他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他当然是喜欢阿阵的,他很喜欢阿阵,但他也没有想要杀死阿阵的同事啊。就算是自己在这边不找朋友,但他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也有很多朋友。如果阿阵知道了,肯定会更加生气吧。   而且……希欧多尔忧心忡忡,现在阿阵还可以尝试杀死他的朋友,那以后呢?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朋友……可都不是好   被解决的存在。   他想不通,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肋间伤口看上去已经愈合,其实里面却还没有好,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焦虑过头,伤口也在跟着发疼。   他一直坐在这发呆,直到天色渐暗,夜幕降临,儿童公园的人渐渐走完,只剩下他一个。   他开始犹豫了,自己要不要回去?阿阵在家会不会好好吃饭,阿阵会不会自己给自己做饭吃?阿阵肯定在生他的气。   他低头盯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看,他知道手机上有定位,阿阵是可以找到自己的。   但为什么阿阵不来?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点恐慌,阿阵不会不要他了吧。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拨出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没有人接。   倒不是琴酒没有听到,琴酒听到了,但是他在洗澡,等擦干手上的水,拿起手机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琴酒看了眼电话号码,唇角微微勾起,他主动打了过去,不过不是电话,是视频。   希欧多尔原以为琴酒不愿接他的电话,没想到琴酒却打回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接通视频,然后就看见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他的阿阵披散着银色长发,大片光luo的肌肤流露在外,一览无遗。   琴酒说:“我在洗澡。”   他把手机放在了架子上,水珠从身上滚落,他挤出沐浴露,慢条斯理地涂抹在身上。   期间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手机,他看着摄像头,也是看着希欧多尔,没有怒吼也没有斥责,就好像对希欧多尔的离家出走没有任何感觉。   希欧多尔怔怔地看着他,视线无法从琴酒身上挪开,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琴酒修长的手指擦过胸口,小粉点因为刺激轻轻立起,琴酒发出一声轻哼。   希欧多尔像是从梦中惊醒,他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洗澡吧。”说着仓皇地伸手,准备按在挂断键上。   琴酒的话打断了他的动作。   “停下。”琴酒说,然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就像是希欧多尔只是出去买了个菜。   希欧多尔狼狈地移开视线,不敢去看,他小声回答:“不,我不想回去。”   琴酒的脸色立刻就冷淡了下来:“你确定?”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危险,但希欧多尔满脑子都是光洁的雪上那一抹粉,他拼命压下渴望,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但嘴上坚定地重复:“不,不回。”   说了离家出走,就要满一天。都没有过夜的离家出走,不算什么。希欧多尔很较真。   琴酒把“啪”地一下,粗暴地关上了花洒。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现在去杀了工藤新一和雪莉,还有那三个小孩。”琴酒冷冷地说。他原本也不想说这样的话,但谁让刚才温和的手段希欧多尔不愿配合。   希欧多尔的视线重新聚焦,他瞪着琴酒,惊慌地说:“不,不可以,你会被世界意识伤害的。”   但琴酒看起来丝毫不在意:“那又怎样?再说了,受伤的,不会是我。”   他凑近了摄像头,低低地问,语气像是命令又像是诱惑:“你会替我受伤,不是吗?”   希欧多尔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眶变红,大脑无法思考,一句话也说不出。   琴酒的唇边露出恶意满满的笑:“现在,你还要说你不回来吗?”   希欧多尔和他对视,他闭了闭眼,轻声问:“那如果我回来,阿阵就不会去杀他们吗?”   “当然。我什么也不会再做,算是和好。”琴酒回答得很快。   “你不要骗我。”希欧多尔   说。   “没有骗你。”琴酒说。他本来就不打算再挑战世界意识,只是在威胁希欧多尔,想让他回来罢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压力,是实话。   但他没有说的是为什么会想希欧多尔回来。   过去的所有经历都告诉他,如果他想要得到什么,那就要斩断所有附在那样东西上的线,才能让那样东西完全属于他。   东西和人,是一个道理。   希欧多尔定定地看着他,似有所察觉,他低下头,轻声说:“但我总觉得……阿阵想让我回去,是别有所图。”   琴酒没想到一向都没脑子的希欧多尔这次反应那么快,他不动声色地安抚他:“没有,只是觉得你过于幼稚,因为这个就离家出走。”   他作出不耐烦的样子,危险地盯着希欧多尔:“你不回来,你的朋友就会遭殃。你自己选。”   希欧多尔低着头,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我会回来的。”   希欧多尔主动挂断了视频,他从秋千上站起,慢慢地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   回到家的时候,是琴酒给他开的门。   琴酒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打开门把他拉了进去。   一个吻在唇间交换,琴酒把门关上了,无声地落了锁。   亲吻很快结束,琴酒拽着希欧多尔的手,把他带去了卧室。   希欧多尔温顺地跟在他身后,什么动作也没有。   但就在琴酒扯开浴袍时,希欧多尔忽然翻身把他按在了床上。   琴酒惊讶地挑了一下眉,却乐得见到这一幕,没有对希欧多尔落下的唇提出异议。   希欧多尔在过去都是很温柔的,他的触手能帮助到很多,能关照到方方面面。   但这一次或许是心中有气,希欧多尔没有把触手探出来,他变得cubao,牙齿像是带着不满,用力地啃噬。   琴酒抓住他的头发,疼痛让他压不住息,原本的粉色很快变得红肿。   希欧多尔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疼痛,又或许是泄愤完了,他放松力度,却是转移了目标。   琴酒腰侧的印记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伴随着每一个动作,发挥着神秘的功效。   ……   夜永远是长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琴酒第一个反应是去感受身边的存在。   希欧多尔好好地躺在那里,一只手搭在自己腰间,眼睛安静地闭着,呼吸均匀。   琴酒没有着急,他若有所思的观察着侧腰的印记,感觉昨天自己并没有觉得很累大概是因为这个。   毕竟希欧多尔昨晚并没有露出尖牙,也没有触手和那些作用不明的尖牙。   昨晚的希欧多尔,就像是普通的人类。   琴酒眯着眼睛,注视着还在熟睡的希欧多尔,他无声地下了床。   这个时候希欧多尔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叫他:“阿阵,你醒了?”   琴酒忽然注意到他的脸色好像更苍白了。   “你似乎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琴酒指出,“你昨晚甚至没有用触手。”   希欧多尔微微一怔,他偏开头,问:“这样不好吗?阿阵想要我的触手?”   琴酒半跪在床上,近距离打量着他,突然很肯定地说:“你现在不能用魔法了,也不能把触手变出来了。”   希欧多尔知道他的阿阵一直都是那么聪明,他抱住琴酒的腰,低低地说:“阿阵很聪明。”   琴酒问:“那你还能回家吗?如果还能,回去找一下原因。”   希欧多尔长久没有说话,最后他亲了亲琴酒的脸,嘴里说出来的却是:“阿阵不想我   回去,不是吗?”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赶忙远离了琴酒。   “咳咳……咳咳咳……”希欧多尔一边咳嗽,一边按着前不久才受伤的地方。   琴酒警惕了起来,起身抓住他的手腕:“你的伤——”   “不是因为伤。”希欧多尔打断了他,他轻声说:“阿阵……咳咳,你骗了我。”   琴酒心头一跳,否认:“我确实不准备再对你的朋友出手。”他只是恐吓,并没有欺骗。   但希欧多尔一边咳嗽一边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个……”   他的声音虚弱,抬眼注视着琴酒的时候,眼睛里也是黯淡的,他说:“阿阵说,什么也不会做,说没有别有所图。”   琴酒闭上了嘴,眼神幽暗。   “但是阿阵其实是想要把我关起来,对吗?”希欧多尔安静地看着琴酒。   琴酒不知道为什么希欧多尔会猜到,他没有否认,眼神很凶,说出来的话也很强硬:“所以呢?你会死吗?你可以回家,把自己治好再回来。”   他只是想把希欧多尔关起来,完全属于他,但并没有想过要他死。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他盯着希欧多尔,等待一个回答。   希欧多尔张了张嘴,心想可是他现在没有力气回家了啊。   在之前他只是能力被压制,施展魔法会累,会受伤,但是不会影响他回家。而且他有隐约的感觉,感觉只要离开这个世界他就会好起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之前是不知原因地被世界意识压制,现在……他是被阿阵欺骗了。   这构成欺骗吗?希欧多尔不知道,但他确实因此受到了伤害,他会变得无比虚弱。   他不再有力气回家。   但是他认认真真地对琴酒说:“那好的,阿阵,如果我哪天消失了,就是回家了,会再一次回来的。” 第36章 第 36 章   琴酒相信了他的话, 因为希欧多尔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他抬手摸了一下希欧多尔的脑袋,希欧多尔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他,而且疲惫地闭上了眼,他的声音很轻, 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叫他的名字:“阿阵。”   琴酒定定地看着他, 说:“如果不会死,就不要回去了。”   他并不想让希欧多尔回家。   他很久以前就想过要这么做了, 把小怪物关在家里, 只属于自己。希欧多尔在逐渐变得像个普通人,可以被伤害,也就是说, 只要他稍加手段, 再加上威胁和命令,希欧多尔就会完全服从他, 被他完全控制。   希欧多尔可能会对他有怨气,可能会难过或者恨,但琴酒并不在意。   更何况, 现在希欧多尔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他顺从了,并没有怨恨。   他喜欢自己。琴酒很清楚,所以自己要利用这份喜欢。   希欧多尔露出一个笑,告诉琴酒:“既然是阿阵要求,我不会回去的。”他不会回去的,也没有办法回去, 如果消失了, 那大概是虚弱得再也支撑不下去死了。但是阿阵不想让他死, 那就让阿阵以为自己回家了……也挺好。   琴酒分辨着他的神色,很满意他的顺从和听话。心底那微弱的不安因为希欧多尔的笑消散了,琴酒放下心来,主动地去亲吻希欧多尔。   但希欧多尔出乎意料地偏开了头。   不等琴酒恼怒,希欧多尔又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一时停不下来。   琴酒把水端到了他的手边,希欧多尔接过喝了下去,连带把喉间的血腥味压了下去,他缩回了被子里,握着琴酒的手晃了晃:“阿阵,让我再睡一会儿。”   琴酒没说什么,甚至还帮他把被子盖好,之后也没离开,无声地坐在房间里,拿出手机,看一会儿手机,又看希欧多尔几眼。   希欧多尔沉沉地睡了过去,却睡得不安稳,做梦也是一片黑暗和混乱。   -------   希欧多尔的身体在越来越虚弱,他肉眼可见地不再活蹦乱跳,连和琴酒亲密的时间都减少了,他经常在睡觉,像是自然睡觉,又像是在昏睡。   但当琴酒问起的时候,他只是说自己在恢复中,需要时间。   他不喜欢琴酒问这个问题,每次问到都会扑上来堵住琴酒的嘴,试着用别的方式转移话题。   “阿阵,做吗?”希欧多尔在这天吃完饭后,很突然地对琴酒发出了邀请。   他的触手久违地出现了,完好无损,让琴酒以为他恢复了不少。   触手缠上熟悉的身体,划过每一寸皮月夫,潦草地扩弓长,几根缠在一起用力地挤进去,吸盘口允吸,倒刺擦过,触手尖里予蛮地石开磨。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出现过,触手们显得无比渴望,琴酒从最开始对米且暴的新奇,逐渐转变为无法承受。   他想要离开,刚挪动几厘米,就被触手缠住脚踝拖了回去,想要开口让希欧多尔停下,又被触手堵住了嘴。   他瞪着朦胧的眼睛想要用眼神传达,却被希欧多尔用空闲的手把眼睛合上。   希欧多尔低头亲吻他的眼睛,和他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几根触手挤进琴酒的另一只手,强迫琴酒用修长的手指抚摸它们。   希欧多尔的吻落在全身,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真的好喜欢阿阵啊。”   “好喜欢阿阵。”   “真的很喜欢。”   他说过很多句喜欢阿阵,但是从来没有说过爱。   似乎爱像是什么更加庄重的词,说一句少一句。   但在这次,在琴酒大脑一片空白,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希欧多尔低低地说:“好爱你。”   他在这个时候把出口堵上,轻轻擦过琴酒的唇,问:“阿阵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琴酒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时发力会让骨节生疼,但两人像是都没有感觉到。   生理性的眼泪从琴酒眼角滚落,他呼吸急促,断断续续地说:“让我,让我……”   他无法思考,几乎要崩溃,一口咬在希欧多尔的唇上,急切地亲吻,想让希欧多尔放开。   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消失在激烈的声音中,希欧多尔最后还是把触手移开了。   琴酒颤抖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希欧多尔歪歪头,有点意外。   他慢吞吞地把所有触手都收了回来,抱着琴酒走去浴室。   希欧多尔做这个已经很熟练了,但今天他做什么都只想慢慢来。   最后他把琴酒放在床上,琴酒银色的长发柔顺地摊在床上,希欧多尔伸手,留恋地摸了摸。   他躺在了琴酒身边,把琴酒抱住,然后很轻地亲吻琴酒,或者说只是很慢地舔了一下他的唇。   ------   第二天早晨,琴酒是被心脏的刺痛惊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疼痛,不同与以往的任何一次。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呼吸莫名地也在加速,他环视了卧室一周,没有看见希欧多尔。   琴酒下了床,双脚落在地上的时候都觉得腿一软。   不安的感觉上升,琴酒开口:“希欧多尔。”声音出来他才发现是沙哑的,像是使用过多。   但这不是重点。   没有回应。   琴酒抬手按住心脏,像是压着心脏它就不会跳得那么快了,他又叫了一声:“希欧多尔。”   还是没有回应。   屋子里安静地就像希欧多尔没有到来之前。   风从打开的窗户吹了过来,把窗帘吹得轻轻晃动,带着阳光也照了进来,斑驳地落在地上。   风带起窗帘的轻微声响,还有窗外的鸟发出两声鸣叫。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声音。   小怪物是回家了。   或者说是……死了?   心脏跳得让琴酒喘不过气来,他想要说服自己希欧多尔只是回家了。   但他不是傻子,相反的是他过于敏锐。   一旦心中有了这个怀疑,此前发生的所有片段连成一串,无不在告诉他真相。   欺骗,虚弱,越来越久的昏睡,昨晚第一次说出的爱,最后一次问自己喜不喜欢他……   琴酒的手落下,他似有察觉地低头,发现腰上的印记消失了。   他伸手去抚摸那一小块皮肤,上面什么也没有,光洁地像是从来没有过那个印记。   琴酒站在那里,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就像是……他和希欧多尔之间唯一的联系都断开了。   琴酒终于意识到,希欧多尔从来没有说过他不会死,他只是说……他不会回家。   小怪物从来没有骗过他。   ------   “养”了一个月的伤,也差不多到了要出门的时候。   琴酒重新回到了组织繁忙的生活中。   一切都回到了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也没有任何不适应,琴酒心想。   但心里这么想的,身体却不是这么说的,习惯也在反对。   习惯和细节是很可怕的东西。   “希欧多尔,我……”琴酒闭上了嘴。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几秒,强迫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去餐边柜准备给自己倒杯水。   餐边柜上的杯子摆放得整整齐齐,却是肉眼可见铺上了灰尘。   琴酒垂眸看了几秒,从中把唯一还在使用的水杯拿了出来,倒上水。   他握着杯子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喝进嘴里才发现大概是因为水是冷的。   他皱了下眉,水明明是从热水壶里倒出来的。说起来他上一次烧水是多久以前?一天前,还是两天前?   在大冬天喝冷水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琴酒草草地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   杯子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声音不大,但琴酒莫名觉得这个声音很让人烦躁。   他转身准备回到沙发上继续工作,餐边柜在家里的边角,转身时他忽然发现家里好像变得拥挤了很多。   琴酒对生活条件没有什么要求,在过去,家里的家具都是从简布置。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厨房多了的空气炸锅、平底锅、烤箱。都是因为希欧多尔说想要做很好吃的东西给他吃,所以才买来的。   餐桌上精致成对的餐具。家里现在太多东西都是成对了的,好像是希欧多尔说想要用情侣款,磨了他好久他才答应换的。他其实应该是无所谓的态度,但很想看到小怪物哼哼唧唧地恳求讨好他,所以拒绝了好几次。   间厅柜上很丑的画和很认真拍下来的照片……画是希欧多尔画的,很丑,但是勉强看得出是人形,是两个人,被希欧多尔很珍视地用相框裱了起来。照片也是希欧多尔拍的,但是上面没有出现正脸,因为琴酒不喜欢,所以大部分是相握的手,或者是一些暧昧的身躯。   琴酒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家里没有任何关于希欧多尔的照片或者是视频。他不经常记住死去的人的脸,或许很多年后他会忘……   琴酒的心脏猛地揪起,他像是被烫到眼睛一样把视线移开了。   视线从间厅柜移开,入目却依旧满是零碎的物品。   地上毛绒绒的拖鞋,门口衣架上挂着的两条围巾,沙发上摆放着的可爱抱枕……   琴酒抿起唇,不允许自己再看下去,他大步地走回沙发,把自己摔进去,看着电脑,继续处理组织的事。   但手落在键盘上,却很久都没有动。   手机在身边震了两下,不用想也知道是组织的人,他恼火地拿起手机,回复完愚蠢的问题。   锁屏的时候他不小心误触了信息。   琴酒鬼使神差地没有退出,他点进了和希欧多尔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信息那个简短的“会”。   琴酒握着手机,最后手指像不听使唤一样,按着那个“会”字,把它删除了。   琴酒很慢地敲出两个字:【不会。】   他按下了发送键,很快信息显示已发出。   紧接着他听见卧室里响起一声清脆的信息提示音。琴酒动了一下,却没有站起来。   他知道那是希欧多尔一直放在卧室的手机。   琴酒罕见地发起了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胃都开始因为饥饿抽疼,他才把手机扔开。   手机被他粗暴地扔在地上,琴酒懒得去捡,他把眼睛闭上,也懒得起来做饭,任由胃部发疼。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了,手生,懒得动。   就这样睡一觉算了。   -------   “说起来,琴酒,很久没有见到你的小情人了。”贝尔摩德在一次任务结束后突然问。   自从上一次贝尔摩德有疑似出卖自己的行为后,琴酒就一直对她保持警惕,基本上是问什么都不会回答。   贝尔摩德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在抽烟,烟气吐出,琴酒没有搭理贝尔摩德。   但贝尔摩德打量着琴酒,她观察力很好,也很敏锐,所以即使琴酒表现得   没有任何破绽,她也凭借直觉和一些不协调看出了点什么。   “他死了?”贝尔摩德的问题直戳要害。   琴酒的手抖了一下,他顺势自然地敲掉烟灰,冷笑一声:“不要多管闲事,贝尔摩德,与你无关。”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确实是死了。贝尔摩德心想。她摇摇头,惋惜地说:“可惜了,还小呢,被你盯上真是倒霉。”她记得那个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和工藤新一差不多大。   琴酒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烟气弥漫遮挡视线。   想到工藤新一,贝尔摩德就不由想到是谁让工藤新一和组织产生了联系,所以她不怀好意地又问了一句:“不会是你杀的吧?那个孩子。”   琴酒松手把烟头扔在地上,鞋子碾上去,琴酒冷冷地说:“是我杀的。” 第37章 第 37 章(正文完)   希欧多尔以为自己死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 他确实是要死了。   身体再也撑不住,一天天地衰败虚弱。所幸他不是人类,琴酒看不出来他在逐渐走向死亡。   阿阵会因为他的离开而伤心吗?希欧多尔不知道。   但他已经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继续陪着阿阵了, 他也没有等到阿阵说一句喜欢自己。   或者说他甚至不知道阿阵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那些占有欲和控制欲是出自喜欢还是别的, 他无从得知,也没有机会了。   希欧多尔靠近他的阿阵, 很慢地舔了一下他的唇。   是甜的。   阿阵身上的气息也是清甜的,一切和第一次见面那天没有什么区别。   要说有区别的话……大概是阿阵身上现在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濒死的感觉接近, 他最后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对他的阿阵说再见。   冰冷的感觉降临, 死神在招手, 他陷入一片漆黑中。   但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眼前是熟悉的身影。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死后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自己那讨厌的弟弟。   这家伙也死了吗?   “你醒了?希欧多尔,妈等着你过去给她解释, 她很生气。”讨厌的弟弟开口, 幸灾乐祸地说。   等等,希欧多尔突然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他记得自己是因为和面前这个讨厌的家伙打架而去到了阿阵的世界。   但如果他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撕裂空间, 而是中了什么幻觉……做了一场梦……   不!不可能!希欧多尔从床上弹起, 直截了当地给了弟弟一触手。   他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所以毫不客气,恨不得立刻就用本体把面前这家伙按住拷问。   “哎哎哎,别打!”讨厌的弟弟躲了过去,大喊, “不要以为是我怕你!是妈说的不让我跟你打架!”   “希欧多尔。”母亲的声音适时地出现了。   希欧多尔本能地停了下来, 身上的触手缩了回去, 他不情不愿地站在那:“妈妈。”   弟弟在母亲的眼神下做了个鬼脸就跑了, 希欧多尔重新坐回床上,低头发呆。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缓慢地思考了两秒,眼睛亮起,激动地用触手去翻衣服上的标签。   这件衣服,是他和阿阵一起买的!   他翻到了标签,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是梦。他是真的去到了那个世界,世界是真的,阿阵也是。   “在想什么?”母亲站在他面前,语气不是很好,“你是怎么做到出去一趟把自己搞得一身伤的?你被哪个家伙骗了感情?”   希欧多尔移开视线,下意识说:“不,我没有……他不是故意的。”   母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干脆地说:“反正你也成年了,我管不到。”   希欧多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先问了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以为我死了,我没有力气回来,可是我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母亲哼了一声:“你现在能在这里好好坐着,全靠我感受到你要死了,把你强制召了回来,然后给你治疗。庆幸吧,你离开的时候刚成年,感应没断。你再多待个一千年,你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希欧多尔呐呐地说:“谢谢妈妈。”   他知道自己完全好了,就开始坐立不安,被母亲一眼看了出来:“说,你想要干嘛。”   “我,我想回去找我的人类。”希欧多尔小声说,“他可能以为我死了,我怕他会伤心。”还怕他遇到危   险。   母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现在回去是没有问题的,但你确定你不会又一次虚弱得回都回不来?”   “不会的。”希欧多尔轻轻地说。   母亲摆摆手:“反正你成年了,有机会带你的人类回来看一眼就好。”   希欧多尔知道这是不会阻止的意思,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从床上坐了起来,拔腿就想往外走。   但在要离开前,他忽然意识到一个还需要解决的问题。   他转过身,迟疑地问:“说起来,我在那个世界……能力被压制了——在我没有被欺骗前——能力好像就逐渐在被世界意识压制。妈知道是为什么吗?”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他担心自己就算回去也没有办法很好地保护阿阵。   母亲若有所思:“你喜欢的也是人类。那个世界有非人类吗?有我们这样的生物吗?”   希欧多尔摇摇头。   母亲看了他一会儿,轻松地笑了起来:“那我知道了。”   ---------   希欧多尔没有在自己的世界停留很久。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同,他心急如焚,担心自己离开的时间里会发生意外。   空间被轻而易举地撕开一条口子,却没有人注意到,希欧多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大街上,周围的所有和他刚来到这里的那天看起来并没有区别。   但希欧多尔现在能很轻松地听懂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也能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他第一时间想要凭借曾经在琴酒身上留下的印记去找他,却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感受不到。   大脑空白了一秒,心脏像是停止跳动。希欧多尔站在路中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为什么会感应不到?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希欧多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一定是阿阵出事了。印记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的濒死而消失。   希欧多尔闭上眼睛,试图在整个世界寻找琴酒。   他一回到这里,能力就开始逐渐被压制,他费力地寻找,绝望地想要恳求世界意识不要那么快压制自己的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恳求,又或者只是正好碰巧,希欧多尔感受到了琴酒的存在。   但是气息凌乱,似乎在经历着什么危险。   他几乎要掉出眼泪,心跳声比鼓点还有密集,像是在预警,在催促,他毫不犹豫地就瞬移想要过去。   但没有印记的时候他没法准确瞬移到琴酒的身边,只能勉强圈出一个范围,等希欧多尔再次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转换,面前是一栋正在坍塌的建筑。   地面传来能把人掀倒的震动,轰鸣声响彻天空,灰尘漫天扬起,楼房倾倒,钢筋像是凶兽的爪子张牙舞爪地暴露出来,大片大片的混凝土墙壁炸开破碎。   阿阵……他的阿阵就在里面!   希欧多尔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冲了进去。   他化成灵敏的原形,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灰尘呛得他连连咳嗽,碎石一次又一次砸在他身上。   他不是那么的刀枪不入,甚至此时更趋近于普通人的体质,身上被砸出伤口,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狼狈地在崩塌的建筑里寻找着。   一路上他瞥见了不少尸体,每一次视线触及他都飞快地逃窜,他在恐惧,在恐惧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成为显现实。   灰尘掩盖气息,希欧多尔费力地去嗅空气中的味道,想要从衰败的气息中找到想要的气味。   他找到了。   是熟悉的香气,就在附近!   希欧多尔在破碎的楼层中腾跳,落在地上变回人形,他看见了——   熟悉的银色长发沾上了尘土,光泽都因此黯淡,受伤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两人目光对视。   这一瞬时间像是被拉得很长,绿色的眼睛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手中紧握的枪掉落,被飞来的触手匆忙捡起。   希欧多尔冲进男人怀里:“阿阵!”   琴酒抬起手又放下,如果不是身上伤口的疼痛,他会以为这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他不是没有做过这种梦,小怪物从天而降,扑过来抱住他的梦。   但那些梦最后都以破碎的画面和空荡荡的屋子结束。   他逐渐对这种梦感到无趣,后来梦见了也只是安静冷漠地看着,心脏像一潭死水。   ……所以为什么此刻不是一场梦?琴酒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身上的疼痛不算什么,这大有可能只是临死前出现的幻觉。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会死在这里,同组织一起走向灭亡。   这是他应该有的结局。   但是希欧多尔的拥抱是那样的真实,让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抬手回应了这个拥抱。   “我回来了。”希欧多尔轻声说,他在满天飞扬的尘土里拥抱了他的人类,带着他瞬移离开了这里。   他们回到了温暖的家。这个屋子只有两个人都在的时候,才会被称之为家。   希欧多尔轻轻地把琴酒放在了沙发上,半跪在他身边,开始给他治疗。   熟悉的治疗白光落在琴酒的伤口上,暖洋洋的感觉驱走了死亡的冰冷和阴影。   琴酒怔怔地坐在那里,他低头,摊开五指。   顺滑的触手放进他的手里让他握着,希欧多尔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告诉他:“阿阵,这不是梦,是我回来了。”   琴酒有两三秒没有反应,但很快,他就用力地捏了一把手里的触手,他感受到了真实的触感,忽然之间所有情绪都统统转换成了愤怒。   琴酒从希欧多尔的触手里夺走了自己的枪,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推到了墙边。   他声音嘶哑,怒火倾泄:“我以为你死了!”   他把枪口狠狠地顶在希欧多尔的胸口,绿眸里露出凶狠的光:“你欺骗了我!”   希欧多尔温和地探出一根触手卷在琴酒的手上,他耐心地解释:“我没有骗你,阿阵。我说过,你会等到我回来的。”   他只字不提自己曾经濒死过,他靠近想要用亲吻来安抚琴酒,却被琴酒避开了。   琴酒更加用力地把他按住,他冷冷地注视着希欧多尔,重复:“你骗了我。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力气回家,你那个时候确实是要死了。”   在感受到印记消失的时候,琴酒就知道希欧多尔绝对不可能是简单地回家了。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心脏被人挖走了一块,被残忍地剥夺了身体非常重要的一块,从此再也不完整。   希欧多尔眼神躲闪了一下,他没想到琴酒会发现,试图蒙混过关,却被琴酒拽住,大力地在脖颈上咬了一口。   琴酒调整了一下枪的位置,稳稳地对准了希欧多尔的心脏,他声音嘶嘶,透着危险的气息:“解释。”   希欧多尔无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事情告诉了琴酒。   希欧多尔说着,琴酒脸上的神情甚至没有发生半点变化,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连无比熟悉他的希欧多尔在这个时候也无法分辨。   琴酒冷淡地听完,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退开了一步,准备把枪放下。   但希欧多尔用手按住了他的手,依旧让枪对准自己的心脏。   “希欧多尔。”琴酒试图把手抽出,却发现希欧多尔力气极大。   “阿阵,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会逐渐变得像个普   通人吗?”希欧多尔问他。   “没兴趣。”琴酒回答。   但希欧多尔假装没听见,他自顾自地告诉琴酒:“我的母亲告诉我,那是因为你。   我的种族,虽然强大,但是守序,在各个世界里穿行,世界意识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道理来说我们是不会被压制的。   除非……   我们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拥有了喜欢的人。   喜欢不会让我们的力量被压制,但是被回应会。”   这条规则的意思大概是:你可以强大无敌,毫无畏惧,因为你是守序的。但一旦你在这个世界有所偏爱,你所爱回应了你,那么为了防止你被利用,你的力量也会因此被限制。   琴酒听懂了,他垂眸看着手里的枪,希欧多尔没法看清他眼中的神色。   “所以?”琴酒低低地反问。   希欧多尔开心地笑了一声,悦耳的声音莫名就想让琴酒揍人,他更加想要松开枪了,却被希欧多尔扣住了腰,按住了手。   希欧多尔的呼吸落在他耳边,他的声音痒痒的,像是挠在心上,他说:“我真的好爱阿阵。”   心跳漏了一拍,琴酒却不合时宜地想到——希欧多尔回家了一趟,是不是长高了?   希欧多尔说:“你回应了我的爱,所以现在你可以杀死我了。”   他松开了手,让那把伯莱/塔被琴酒握着,直直地对着他的心脏,他抿唇笑了一下,问:“我会被子弹杀死,所以……你要开枪摆脱我吗?阿阵。”   不,我不会。   琴酒的手松开,他拽着希欧多尔的领子,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唇,枪落在了地上,无人在意。 第38章 番外一(1)   “阿阵愿意跟我回家一趟吗?我妈说想让我带你回去。”希欧多尔说出这句话时琴酒正在喝水, 杯子里的水是恰到好处的温热,本来喝进嘴里是满意的,却因为希欧多尔这句话突然就变得味道奇怪了起来。   琴酒干巴巴地问:“什么?”   希欧多尔探头, 看见他在喝水, 于是走过来检查了一下热水壶里还有没有水。   没水了。他熟练地拿着水壶去烧水, 很自然地说:“我说,阿阵愿意跟我回去见一次家长吗?”   很好, 比组织毁灭更荒谬的词出现了。   见,家, 长。   琴酒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会出现在自己的字典里。   他张开嘴,很想说不愿意。   但是这个时候希欧多尔走了回来, 细长的触手卷住他的腰, 揽着他亲了一口, 把他的想要说的话堵住了。   希欧多尔很喜欢亲他,哪里都很喜欢亲, 他像一只热情过分的大狗, 一有机会就恨不得把喜欢的人舔个遍。   琴酒抓住他的触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除了那依旧可以随意放出来的触手和一些小魔法, 希欧多尔现在的体质和普通人差不多, 触手也能感受到疼痛。   触手吃痛缩了一下,希欧多尔知道琴酒的意思,但还是啃着那块软肉,含含糊糊地说:“陪我回去嘛。我想让大家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琴酒挣扎了一下,把他推开了。   希欧多尔跟在他身后:“因为想炫耀啊, 想对全世界炫耀最好的阿阵!”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这是他男朋友!这是他伴侣!这是他很喜欢而且同样喜欢他的伴侣!   琴酒不能理解这种心思, 但他看希欧多尔在他身边打转的趋势, 就知道自己之后会被磨得答应的。   他感觉自己的底线在一步步地被拉低。或许可能是对之前发生的事有一丝愧疚,但琴酒不会承认。   琴酒瞅了希欧多尔一样,心想算了,他还是小孩。   ------   一千八百岁的小孩带着男朋友回家了。   去到另一个世界的过程比琴酒想象得要简单,他只是发了个呆,希欧多尔就说到了,他们此时站在一座宫殿面前。   希欧多尔拉起他的手:“去见一下我爸妈,然后我把你介绍给我的兄弟姐妹和……”他本来是想说朋友的,但一想到琴酒可能不会喜欢他们,就没说下去。   琴酒没有注意到他的停顿,他的注意力被放在正在朝他们走过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大概是这个世界的特色,很西幻,很花里胡哨,很闪亮,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   琴酒回忆起了和希欧多尔第一次见面时,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再加上两人有着七分像的脸庞。   希欧多尔的哥哥?   “回来也不说一声?”男人开口问,以一种新奇的目光从上到下把琴酒打量了一通。   希欧多尔以一种很骄傲的语气,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举起来给男人看:“看,我男朋友!黑泽阵,阿阵。”   两道看傻子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希欧多尔浑然不觉,热情地介绍:“这是我父亲,你直接叫他休就好。”   哦,原来不是哥哥。空气中充斥着尴尬的气息,琴酒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希欧多尔。   最后还是休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我要出门。”休说,“你母亲快生日了。”   希欧多尔一怔:“所以……”   “我记得你也快一千九百岁生日了。”休说,“好好过。”   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琴酒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   玻璃瓶,递给琴酒:“见面礼。”   琴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没想到这傻小子也能找到伴侣。”休又看了琴酒一眼,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希望你过几天不会想和他分手。”   希欧多尔一听这话就要闹了:“阿阵才不会跟我分手的!”   “走了。”休拜拜手就离开了。   希欧多尔不满地冲他背影踢了一脚。   “从小他就觉得我找不到伴侣。”希欧多尔愤愤地说,“所以我一定要向他证明!”   琴酒没理会这幼稚的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玻璃瓶:“这是什么。”   里面流淌着不明的银色液体,在透明的瓶子里闪闪发光。   “魔药,应该是好东西。”希欧多尔说,“我们走吧,我母亲这段时间不会出现的。”   “因为生日?”琴酒没忘记刚才休说的话,“你生日在什么时候?”   琴酒自己不会过生日,但是从休的语气中,他似乎感觉希欧多尔的种族对这个生日很重视。说起来,希欧多尔一千八百岁……不会每年都过吧。   希欧多尔脸上闪过一道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亲了一下琴酒的手背,忽然语气变得很温柔:“阿阵,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再告诉你。”   琴酒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希欧多尔带着他来到了另一处建筑,能看出是希欧多尔自己的屋子。   “你们平时都是用本体生活吗?”琴酒注意到这里和刚才的宫殿一样大。   “差不多。”希欧多尔说,他给琴酒介绍自己的床,“看,是不是很大。”   琴酒现在看到床就想后退,太阳穴开始不安地跳动,似乎在预警着什么。   果然,下一秒希欧多尔说的话就证实了这一点。   “你刚才不是问生日吗?”希欧多尔红着脸,告诉琴酒,“我们种族,在成年后,每一百年就有一次发*期,从生日这天开始,结束……看情况。”   琴酒后退了一步:“我记得你才一千八百九十一岁。”他们认识绝对不会超过一年。   但是希欧多尔的触手已经在往他身上卷了,他说:“但是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按照这边算,我确实是要生日了。”   不,这么算绝对是错误的。琴酒气急败坏,却是被更多的触手缠住了四肢,希欧多尔亲吻他的唇,可怜巴巴地问:“阿阵,你也不想我一个人度过这段时间吧。”   “我想。”琴酒毫不犹豫地回答。   希欧多尔轻声说:“会很舒服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行动来证明。   琴酒的眼神逐渐失神,大脑被温和的前奏迷惑,说确实很久没做过了,满足他吧,毕竟是生日。   气温逐渐上升,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东西掉落的声音打破了氛围。   希欧多尔皱眉,用触手从地上捞起那个父亲给的玻璃瓶。   很多只触手的好处就是他可以分心做两件事,他嗅了嗅瓶子里的气息,眼睛微微一亮,凑到琴酒耳边问:“阿阵,你想喝吗?是好东西哦。”   “不……我不想……”琴酒断断续续地说,银色的长发晃动,他无力地抓着一根触手,把头埋进希欧多尔怀里。   希欧多尔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他的下巴抬起来,诱惑他:“真的不想试试吗?可以让我们都有很新奇的体验。”   琴酒知道不答应的话这家伙是不会罢休的,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于是希欧多尔当做他答应了,他把药水倒入自己口中,然后慢慢地渡了过去。   “唔……”   药水顺利地被喝了下去,琴酒一口咬在希欧多尔肩膀上,紧张地感受身上的变化。   很热,先是身体发烫,然   后是脑袋和尾椎骨发痒,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个眨眼间所有不适就消失了。   不,不对。多了一点什么……   琴酒浑身僵硬,很慢很慢地抖了一下本不应该存在的毛绒绒的耳朵。 第39章 番外一(2)   “哇!”希欧多尔惊喜地打量着琴酒头顶上的猫耳。   细长而直立的三角形, 又尖又薄,带着银灰色的绒毛,绒毛下是粉色的耳朵, 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抖了两下。   希欧多尔心痒痒地伸出手,很轻地抚摸了一下。   但琴酒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大。他绷紧了身体, 闭上眼睛哼了一声, 耳朵又抖了两下,变成了飞机耳, 避开了希欧多尔的手。   与此同时, 希欧多尔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卷在了他的触手上。   他低头一看, 惊讶地发现那是一根毛发蓬松的大尾巴。   他好奇地摸了摸,银灰色的尾巴扫过他的手,在他手上留下几根毛。   希欧多尔盯着这根在自己面前晃动的尾巴,心说这个晃动频率一定是想让自己摸摸, 于是他伸出手,握住了蓬松的猫尾巴。   低低的吼声从琴酒喉咙里发出,他咬着希欧多尔的肩膀,想要把尾巴抽出来。   但希欧多尔比他更快一步,他只是摸了两把就放开了, 倒不是因为手感不好, 只是因为他更加好奇尾巴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所以他的手直接地落在了尾巴根。原来是从尾椎骨长出来的。   “别……别碰……”琴酒剧烈地挣扎了一下, 牙齿离开希欧多尔的肩膀, 他伸出手,想把希欧多尔的手抓住。   “为什么?”希欧多尔听话地松开了手, 却在琴酒松开那口气的时候, 把自己的触手缠了上去。   触手绕在尾巴根上, 轻轻扯了一下。   “呜——”琴酒猛地抓紧了希欧多尔的手, 呼吸加快,他语无伦次,“别动,别,松……松开你的手,你的触手!”   希欧多尔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听他的,他覆上琴酒的唇,堵住他的抗议,手指按在他的猫耳朵上,轻轻地抚摸,顺着他耳朵上的绒毛。   他的动作不重,恰到好处,不管是尾巴根还是耳朵又或者是……,都在讨好着琴酒,像是舒服过了头的按摩。   “咕噜咕噜……”琴酒像一只真正的猫那样发出了呼噜声,他没有反应过来,胸腔颤动,就像是本能地在反馈着身体的反应。   希欧多尔因此得到了鼓舞,他的眸色加深,琴酒却没有意识到,只是忽然之间,力道开始无法承受,充满血管的敏感耳尖被轻轻咬住,牙齿磨在上面,浑身都开始发烫,意识起伏被抛上抛下。   尾巴被触手缠住,从尾巴根到尾巴尖,触手和尾巴纠缠,尾巴被打湿,银灰色的绒毛都变得狼狈了起来。   “阿阵的尾巴这么长……要试一下吗?”希欧多尔在他耳边轻声问。   “不……”琴酒反对,“你够了!”   “不够嘛。”希欧多尔拿出他惯用的撒娇方法,轻嘬细啃,“我想看,阿阵的尾巴那么漂亮,不好好使用多可惜。”   琴酒想说猫尾巴不是用来做这个的,但希欧多尔很坚定,他说:“正好你的尾巴被打湿了,不是吗?”   ……   这大概是希欧多尔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至于时间过去了到底多少天,琴酒并不清楚。   但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休要说:希望你不会想和他分手。   分手,现在,立刻,马上就分手!琴酒低头看着还在身边熟睡的希欧多尔,他睡得四仰八叉,触手随意地摊在床上。   是正常大小。   琴酒脑海里闪过希欧多尔本体时候的触手大小,心想还好自己当时态度坚决。   魔法世界,很神奇。琴酒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这让他松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了希欧多尔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   希欧多尔茫然地睁开眼,然   后就看见琴酒黑着脸看着他,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   “你就睡地上吧。”琴酒冷哼,“顺便——分手。”   希欧多尔一呆:“什么?”   “分,手。”琴酒咬词清楚,一字一顿,像箭一样精准射入希欧多尔心上。   希欧多尔大惊失色:“阿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是不是聋了!”   琴酒怔了一秒,反应过来后毫不客气地又踢了一脚希欧多尔偷偷缠上他脚踝的触手。   在这里跟他装。   要不是非人类打不过,他在清醒那秒就可以起身把这家伙打得真失聪。   希欧多尔也知道自己装得很失败,他把触手老老实实地收起,趴在床边,决定把话题岔开:“阿阵,你想出去走走吗?看看这里的风景。”   琴酒没回答,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确定耳朵已经从上面消失后才松了口气。   “是临时的。”希欧多尔注意到他的动作,他兴致勃勃地问,“阿阵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是猫耳朵吗?”   琴酒没说话,绿眼睛看着他。   希欧多尔知道这个意思就是有点好奇,他告诉琴酒:“因为阿阵很像猫呀。我父亲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   琴酒皱了下眉毛,他不喜欢猫,觉得猫咪这种生物柔弱还性情古怪。   希欧多尔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神秘地问:“阿阵想去看看我们这里的猫吗?我也是去到你们那个世界才知道原来每个世界的猫有区别。”   异世界的猫……都叫猫,会有很大不同吗?难道会有三头六臂吗?琴酒不以为然,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主要是想出门。   希欧多尔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牵住琴酒的手。   他直接就把两人带到了一只猫的附近。   我错了。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只异世界的猫。   猫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   异世界的猫,没有三头六臂,但是……这只猫足有一只大象那么大,至少比老虎大。   外形上和普通的猫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个体型……一爪子也够拍死很多生物了。   希欧多尔像他介绍:“这是我们这里的猫,别看它不是很大……”   “不是很大?”琴酒充满怀疑地打断他的话。   “啊,相对于我的本体,应该不算大?”希欧多尔说。   琴酒不说话了。   于是希欧多尔继续:“它不是很大,但是杀伤力极强,有着很高的警惕性,难以讨好,杀伤力也很大,锋利的爪子和尖牙甚至可以穿透我的触手,牙齿上还有毒——不过毛还是挺软挺好摸的。”   这是蛇和老虎的结合体,再加大象的体型。琴酒心想。   他盯着猫看了一会儿,心里的不悦慢慢被抚平了。这种猫……也不是不行。   那只猫踱步优雅地走了过来。   希欧多尔友好地冲猫挥了挥手,猫把头低了下来,像是要把脑门给他摸。   希欧多尔推推琴酒:“阿阵去摸摸他的头?手感还不错。我以前经常和它玩。”   琴酒嘴角下撇,上前一步潦草地在猫头上拍了一下。   猫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被陌生人摸头,但大概是因为有希欧多尔在,它只是摇晃了一下脑袋,没有抗议。   “我有别的猫了,不能再和你玩了。”希欧多尔很认真地告诉猫。   琴酒挑眉,正准备问,希欧多尔就扭头说:“我以前一直想养一只猫,想把它带回家。”   “但是?”琴酒顺口问了下去。   “但是它比较喜欢自由。”希欧多尔遗憾地说,“而且我弟对猫毛过敏。”   希欧多尔看上去确实很遗憾,琴酒犹豫了一下   ,说:“你可以……在我们的家里养一只。”他不喜欢猫,但是如果希欧多尔真的很想,他也能勉强答应。   希欧多尔惊讶地指出:“我之前,捡到一只黑猫,你还不给我养。”   “黑的不行。”琴酒立刻说。   猫见他们一直在说话不理它,叫了一声。   “你去玩吧。”希欧多尔说。   猫走开了。   希欧多尔转过头看着琴酒,笑嘻嘻地说:“不用啦,阿阵,我已经有猫了。” 第40章 番外二(1)   希欧多尔和琴酒要搬家了, 他们现在的家有少数组织成员知道,出于安全和防范于未然,琴酒决定搬去别的地方住。   希欧多尔知道后有点不舍得:“真的要搬家吗?其实我可以用魔法把这里保护起来的。”这里承载了太多自己和阿阵的记忆, 虽然只是短短住了一段时间,但却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琴酒态度坚定:“你现在也没有办法用太多魔法,搬家更省事。”其实如果不是希欧多尔想要带走东西,他都不会提出搬家这个说法, 而是直接走人。   他看见希欧多尔满脸惋惜, 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在。”希欧多尔喜欢的是他又不是屋子,有什么好惋惜的。   希欧多尔高深莫测地说:“你不懂。”这个屋子的每一个地方,可都有着美好的记忆。   琴酒被他气得发笑,轻踢了一下他的腿:“你自己要带东西,你自己收。”   希欧多尔站在那没有动, 反而挂在琴酒身上, 不过他的触手动了, 触手懒洋洋地伸出, 像是各自有眼睛有脑袋那样开始各奔目标, 把要收拾的东西纷纷打包好。   而希欧多尔本人很轻松地坐在沙发上和琴酒一起看电影。   琴酒心想非人类就是好,心不在焉地想着希欧多尔的触手还有没有别的用途,就看见有一根触手卷卧室的衣柜出来了。   琴酒脸色一变:“你把这个拿出来干嘛!这个太大了,不带!”   希欧多尔停下来,他想了想, 问:“那……我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打包?我换个打包箱?”   琴酒恼怒地站了起来,想把希欧多尔的触手从衣柜上掰下来,他就是不想让这家伙把衣服带过去好吗!这小子绝对是在装傻。   希欧多尔死死拽着衣柜不肯放手:“不要, 不要!我要带走!阿阵当时都答应我买了!”   “我只是答应你买!”琴酒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那个时候他对希欧多尔有一点轻微的愧疚, 再加上希欧多尔百般讨好, 他才勉强答应的。但也只是买!   他是,坚决,不会穿的!   希欧多尔也提高了声音:“所以我只是带过去嘛!买了扔在这里多可惜啊。”   不行……琴酒总觉得让他带过去了,总有一天会被他得逞。   他抓着希欧多尔的触手,希欧多尔的触手捆着衣柜堵着衣柜门,场面一下僵持住了。   最后,希欧多尔换了一种语气,义正言辞地说:“阿阵,你不能这样,不要浪费钱。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大量金钱收入了,以后就买不起这么好的衣服了。”   琴酒眉头微皱:“钱很容易来,没钱你就出去找工作。这不是理由。”   希欧多尔反对:“不,我要做最好的家庭主夫!做阿阵的后盾!”   琴酒把话题扯回来:“总之,就是不能带!”   希欧多尔看琴酒态度强硬,慢慢地把衣柜放下了。   就在琴酒松了口气的时候,希欧多尔突然问:“那不带的话,阿阵可以在搬家前穿一次给我看吗?”   琴酒瞬间明白了,感情这家伙之前都是装的,为的就是这句话!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琴酒反问。   希欧多尔小声说:“说不定呢?说不定阿阵心情好就会奖励我呢?”   “我现在心情不好!”琴酒冷笑,转身想回到沙发上。   但是希欧多尔用一只触手牵住了他的手,触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琴酒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   希欧多尔语气里藏着骄傲和期待,他说:“这是我给阿阵准备的,一个小型军/火库,专属于阿阵的。”   琴酒怔住,立刻把前段时间希欧   多尔比平时更长的出门时间,和这件事对上了。   他握住这把钥匙,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希欧多尔轻快地说:“我感觉阿阵很喜欢这些,但是组织被毁了,家里也没有多少,所以费了一点力气,帮阿阵在安全的地方建了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他用触手尖蹭了蹭琴酒的手背还有脸颊,问:“阿阵喜欢这个惊喜吗?”   琴酒抿唇,心想就算喜欢,他也不会答应的。   他把钥匙放进贴近心脏的衣服口袋,握着希欧多尔的触手亲吻了一下:“算是喜欢。”   希欧多尔眨了眨眼,想等接下来会有的话,但琴酒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坐回了沙发。   希欧多尔疑惑地挠挠头。难道阿阵不喜欢这个惊喜吗?   他急忙解释:“我前段时间不是故意不和阿阵说的,只是我听别人说,准备惊喜的话会更让人开心。”   琴酒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衣柜,心不在焉地回答:“没,很喜欢。”他在说服自己,说穿一下也没什么,只是情qu。   希欧多尔现在能用的魔法有限,应该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准备好的这个惊喜。   他确实应该……对他好一点。   说起来自己好像很少满足希欧多尔的愿望……   琴酒想着想着,有点烦躁地踢了一脚茶几,顺势把茶几踢开了。   他扬了扬下巴:“只许一件!”   希欧多尔的眼睛立刻亮起,他惊喜地看着琴酒,立刻把衣柜打开了,开始精挑细选。   琴酒看着衣柜里琳琅满目的服装:女仆装,露背毛衣,医生白大褂,高开叉旗袍,一看就不防水的白衬衫……等等为什么还会有围裙??   希欧多尔纠结地盯着衣柜看了好久,看得琴酒不耐烦:“你选好没有?”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但是并不想反悔。   希欧多尔扭头看了眼琴酒的神色,突然迟疑了起来:“阿阵如果不愿意的话,还是算了。”   琴酒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挑眉:“你不是很期待吗?”   希欧多尔最后看了眼衣柜,忍痛把衣柜门关上了。   他认真地说:“送给阿阵的是惊喜,是想让阿阵高兴的时候奖励我,不是用来作交换的。而且……阿阵不喜欢,我也会失去兴趣。”   琴酒又是一怔,那把钥匙在他衣服口袋里像是有温度一样微微发烫,他又问了一次:“所以你要放弃这个机会?”   希欧多尔咬咬牙,一脸悲壮:“是。”   琴酒却反而笑了,他笑得很浅,微不可查,只是唇角勾了一下。   他说:“我都答应了。我很高兴,是给你的奖励,但你还是只能选一件。。”   他向希欧多尔伸出手:“过来。”   希欧多尔立刻扑到了他的身上。   琴酒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我喜欢那件……” 第41章 番外二(2)   “我喜欢那件……白大褂。”琴酒低声说, 摸了摸希欧多尔的头,“拿过来。”   希欧多尔眼睛一亮, 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又冲了回来, 白大褂挂在他臂弯,连带着听诊器,一股脑塞进了琴酒手里。   琴酒很随意地把外套脱下换上白大褂,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听诊器, 他看向希欧多尔:“这样?”   希欧多尔一本正经地说:“不, 黑泽医生, 你要给我看病不是吗?”   “……”琴酒无语了两秒, “你要看什么病?”   他用触手勾起琴酒拿着听诊器的手, 说:“黑泽医生, 我感觉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心跳加速,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你能帮我看看吗?”   琴酒把听诊头往他的心脏上按,挺像样的听了两秒,回答:“心跳正常,你没病, 可以离开了。”   但是希欧多尔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 靠近了琴酒,他轻声说:“但是黑泽医生,我这里也很难受, 你能帮我看看吗?”   手底下的温度滚烫, 琴酒就知道不可能是简单的换装游戏, 他抽回手, 把听诊器扔回给希欧多尔:“不能。”   希欧多尔敏捷地接过听诊器, 触手无声地从琴酒的小腿往上爬, 很快就撩开了衣服钻了进去。   “黑泽医生,你的心跳也有这么快吗?”希欧多尔问,触手被故意调成偏低的温度,像是会动的听诊器,在琴酒胸前摸索。   他说:“黑泽医生,你的心脏在哪里啊?我找不到。”   琴酒在他伸出触手后就知道事情不对,他按住希欧多尔的触手,艰难地说:“别乱动,别装!”   希欧多尔停下了,却停得让琴酒更是难受,他失神怔了一秒,听见希欧多尔又问:“那阿阵能告诉我,你的心脏在哪里吗?”   琴酒恼火地抓着他的触手,按在自己心脏上,触手尖扫过粉点,琴酒颤抖了一下,伸出手把希欧多尔拽了过来,低声说:“别玩了,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希欧多尔惊讶地说:“黑泽医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家伙真的是,在这些奇奇怪怪的方面越来越懂了。琴酒咬咬牙,正准备把希欧多尔的触手抽出来,结束这场玩闹,触手就又动了。   “我懂了。”希欧多尔对他的称呼又变了,“阿阵一定是想要这个。”   带着吸盘的部分精准地落下,吸盘一边张合,触手一边勒起软肉,挤出好看的形状。   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换装游戏当然不会是简单的换装游戏。   游戏结束后,希欧多尔靠在琴酒身边,问:“为什么阿阵会选这个?”   “以前……”琴酒懒洋洋地回忆,半晌后回答,“以前有想过当医生。”也是因为这件看上去最正常。   虽然最后结果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希欧多尔惊讶地看着琴酒,看得琴酒有些不悦:“不可以?”   希欧多尔连忙否认:“当然不是,阿阵想的话,我们要去新的地方开个诊所吗?或者是医院?”   “……现在不想了。”琴酒回答。   希欧多尔安静了一小会,突然问:“那,阿阵你以前想当老师吗?”   “?没想过。”琴酒感觉莫名其妙,他讨厌小孩。   “那……你现在想吗?”希欧多尔吞吞吐吐地说,他的触手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衣柜那,把一件衣服抽了出来,拖到琴酒面前,“阿阵,你看这件衣服是不是也不错?”   琴酒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衣服,但是看了几秒他拖出来的衣服,满是怀疑:“这件衣服和老师有什么关系?”   希欧多尔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触手拿错了,触手勾着的不是他想要的衬衫和教鞭……   而是一件旗袍。   一件黑色,带着金色锦纹的旗袍。   希欧多尔讪讪地说:“我的触手有自己的想法。要不……阿阵也试试?”   “做梦。”琴酒冷笑,能穿一件已经是他让步了,“游戏到这里结束。”   希欧多尔有点失望,但是没有像琴酒想象中的那样闹,他很听话地把衣服塞进了衣柜,乖巧到让琴酒觉得他一定是打着什么主意。   果然,这种预感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琴酒闭上眼睛,意识逐渐陷入梦乡,但是朦胧的梦境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刚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下一秒梦境的雾气散开,琴酒脚踏实地地站在地面上。   肇事者毫无疑问,是不远蜷成一团在睡觉的希欧多尔。   他的加特林呢?琴酒面无表情地想。   但是和上一次的梦境有所不同的是,琴酒心里想着加特林的时候,手里并没有如愿出现,反而是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面镜子。   琴酒毫无心理准备地对上镜子里的自己,呼吸一窒,失去所有的声音。   “******”琴酒心里骂出无数句脏话,他面无表情,牙齿紧咬。   他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怀好意!   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白天他所看见的那件旗袍。   琴酒抬起手,把手按在了镜子上,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就算是以他的心态来看,镜子里的人穿得也未免太……太……放肆了。   黑色的旗袍像是量身定制,包裹着身躯。款式是高开叉的,开缝一路向上直到大腿,露出带着点伤疤,却依旧修长白皙的腿。金色的锦纹顺着腰线勾出身形。领口把脖颈围得严实,却在锁骨及其下方开出一块缕空,把胸口露出一小片来。   一阵风从不知哪里吹来,顺着偏高的开缝吹了进来。   琴酒微微颤抖了一下,下一秒人形的希欧多尔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阿阵,你真好看。”希欧多尔红着脸称赞,看一眼镜子,又把视线飞快地移开。   琴酒同样避开视线不去看镜子,他抓着希欧多尔的手,呼吸不稳,语气带着怒火:“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可没有答应你!”   但是希欧多尔轻咬他的耳垂:“不,阿阵肯定也是对这件衣服好奇的。我现在的能力已经没有那么强了,如果不是阿阵好奇,我就算把阿阵拉入梦,阿阵也只会是穿着普通的衣服。”   琴酒怔神,他脸上浮起薄红,恼羞成怒:“我只是对这件衣服有点好奇!想知道你是在哪买的。”   他那个时候注意到旗袍的尺寸像是为自己定制的,一时好奇希欧多尔是从哪里定制的,又或许会不会是希欧多尔自己做的。   “是我自己做的。”希欧多尔回答,他认真地说,“图是找人设计的,但是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自己做的。”   他的手轻抚衣服面料,轻飘飘的动作让琴酒分不出他是在正经还是在玩闹,只能伸手把他按住。触手又抚mo了上来。   琴酒*息地看着镜中,意识到他拿出来的是透明的触手,镜中只能看到自己的月匈口被什么触碰,不轻不重地王元弄。   衣服是紧贴着皮肤的,因此透过镜子,能轻而易举地看见两*tu起,*涩至极。   透明的触手又顺着小腿开始往上蹭,一路向上爬。   “不……”琴酒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拒绝,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按住他。   “阿阵不愿意吗?”希欧多尔眨了眨眼,不太情愿,但还是顺从地退后了一步,连带那些透明的触手也被压制退开了,“梦里的毕竟还是假的,阿阵不想穿的话,动动念头应该就可以换掉了。”   说   完这句话他就闭上眼睛保证:“我保证不看。”   琴酒又看了眼镜子,像是被烫到后飞速移开了视线,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生气。   甚至因为刚才希欧多尔的动作他被引起了隐秘的*望。   他烦躁地扯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纵容希欧多尔了,不管是身体、行为还是心里。   他又盯着镜子看了几秒,报复心上来了。   虽然他并没有很生气,但是希欧多尔想要如愿也没有那么容易。   “喂。”琴酒对希欧多尔说,“过来。”   “欸?”希欧多尔重新睁开眼,他的脸是火红的,透明的触手在身侧躁动着,他走了过去,被琴酒捏住下巴,问:“你很喜欢吗?”   希欧多尔下意识回答:“喜,喜欢。”   琴酒不怀好意地说:“你慢慢喜欢。”他在希欧多尔的话语中猜到自己也能控制一点的梦境,于是他拍了拍希欧多尔的脸,下一秒就脱离了梦境,剩下希欧多尔孤零零地站在镜子前傻眼。   阿阵……太坏了!希欧多尔被压制的能力中还保留了对伴侣的情绪感知,因此他能感觉到琴酒动*了,却为了戏耍他而离开梦境。   希欧多尔立刻跟着离开了梦境。   梦境之外是现实里的床,希欧多尔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抱着身边的人,不让他起身。   琴酒挣扎了一下,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干嘛?”失策,忘了这家伙也能离开梦……果然睡梦中没有平时清醒。   希欧多尔的触手摸了过来,他悄声问:“阿阵难道不想zuo吗?”   灵巧的触手已经卷起了证据开始抚动,琴酒咬了咬牙,最后却还是没说出让他滚的话。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希欧多尔把头埋了过来,行动前甚至很礼貌地问了一句:“可以嘬嘬吗?”   但是他很不礼貌地没等到回答就开始了,又或者是觉得琴酒不会拒绝,所以直接开始。   琴酒抓着他的头发,每一缕呼吸都是zhi热且抖的。   牙齿磕上来的时候有点痛,但舌头带来更多的是快*和舒适。   琴酒眯着眼被照顾得很舒服,心里一开始的一点不满已经完全消散,他甚至有点想让希欧多尔做点别的,进行下一步。   希欧多尔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触手温和地凑了过来,一点点地打开,却始终不如琴酒所愿。   希欧多尔在他耳边嘀咕:“可惜了,不是穿着旗袍。”   琴酒很快就明白了这家伙的意思,难受地扭了下腰,很低地回答:“以后,以后一定。”   但是希欧多尔不要:“不要以后。”   琴酒恼怒地一口咬在希欧多尔的肩膀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等下,等下我就……就穿给你看。”   反正在梦境里也穿过了,他现在更急迫的是想要现在的。   希欧多尔开心地弯起了唇,亲了亲琴酒的鼻子和嘴,触手满足了琴酒的想法。   “谢谢阿阵~”希欧多尔欢快地说,“我也会好好满足阿阵的。”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