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清穿锦鲤十四福晋》作者：恋竹小妖 文案 作为一条锦鲤，尤其是在普陀山莲花池修行的锦鲤，龙锦原以为自己肯定能顺风顺水的飞升，哪成想她却被一道雷劫劈回了清朝。 康熙王朝？九龙夺嫡？不怕不怕这段历史她最熟悉。 复姓完颜？还要选秀？没事没事，她阿玛不叫罗察，也早已经上折子请求落选。 完颜.真龙锦.佛尔果春美滋滋的想着。 然， 赏花宴的意外？（阴谋）让她发现自己穿的居然是一本书，未免落得跟书里一样的结局，她转头碰瓷了附近眼熟的小阿哥（十四阿哥）。 后来， 德妃：不是我偏心，谁让我小儿媳孝顺呢，你们啊，就是嫉妒。 胤祯：没想到福晋就是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每天心情美美哒。如果福晋让我一直住在她的小院就更开心了。 四福晋：多亏了十四弟妹从中周旋，不然我哪能这么轻松。 原十四福晋，重生的完颜氏：说好的德妃阴晴不定、胤祯贪花好色呢？一个个的粘着佛尔果春是怎么回事？ 排雷： 1、非正史，同人穿书，内容有私设，请勿考据。 2、女主团宠，金手指粗壮，苏爽甜。 3、1V1，男主最后大概会当皇帝（观点来自野史）。 4、欢迎李涛，拒绝人参，杠就是你对。不喜请默默离开，不用告知，谢谢。 内容标签： 清穿 穿越时空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龙锦（佛尔果春）、胤祯 ┃ 配角：完颜塔娜、胤禛、德妃、康熙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锦鲤十四福晋是团宠 立意：成功是优点的发挥，失败是缺点的累积 作品简评 锦鲤龙锦被雷劫劈入清朝，原想着用父亲的功劳换取落选归家另嫁，谁知却阴差阳错被指婚给十四阿哥做嫡福晋。都说皇家的儿媳妇不好做，可身为锦鲤本鲤，她婆婆宠着、丈夫爱着活出了让人羡慕的样子。本文人物性格鲜明，朝堂争斗波涛汹涌。然作为锦鲤女主好运遇难成祥，总能轻易化解。而各皇子福晋也与女主形成鲜明对比，道尽了古人女子尤其是皇家媳妇的心酸。 第1章 选秀 　　自大清入关以来，皇帝便下了旨意，如无大事发生，凡八旗秀女满十三岁至十七岁者必须经过选秀才可婚配。 　　看着由官兵互送的一排排马车，人们才恍然。三年已经过去了，今年又是一个选秀年。 　　说起这秀女，不少人津津乐道。 　　跟汉族不同，满族女儿金贵，但凡家里有些许条件，无不娇养着。无他，只期望在这选秀上能脱颖而出，或被圣人看中留在宫中，或被指婚给宗室、各皇子阿哥。还有那幸运的，也会被圣上赐婚，成就一段佳话。 　　尤其今年，宫中还有三位皇阿哥到了婚龄，不出意外，这一届是要出上三位皇子福晋的。 　　满族人结婚较早，十二三岁成年当阿玛的都有不少。也就是到了康熙这，他早年死的孩子太多，想到这层，觉得太早成婚不好，等皇阿哥们到十五六岁才成婚。如有意外拖到十七八也是有的。 　　比如十二阿哥胤裪。 　　胤裪生于康熙二十二年末，年虚十九，原本上一届就应该给他挑选嫡福晋。只上一届出色的秀女不多，能当皇子福晋的更是少之又少。胤裪出身不高、且自幼抱给苏麻喇姑抚养，圣上对苏麻的感情很深，十二阿哥嫡福晋的人选更为慎重。 　　比起胤裪，生于康熙二十五年的十三阿哥胤祥正当龄。胤祥生母早逝，如今交由德妃抚养，不管是德妃还是已故的章佳氏，康熙的印象都不错。胤祥为人侠义也颇的他喜欢，为此他也早早地给看好了嫡福晋人选。 　　还有二十七年正月出生的十四阿哥胤祯。跟两位哥哥相比，胤祯的年龄要小上一些，拖一拖到下一届也不是不成。 　　只因这一届秀女的质量颇高，胤祯的生母德妃是宫中掌权的四妃之一，他本人自幼颇的康熙喜爱。德妃枕头风一吹，康熙就跟着琢磨起来。 　　清朝皇子就算定了嫡福晋，从采纳到成婚最少也要走半年的礼，加上他前面还有两位哥哥，等轮到他怎么也要一年之后，如此年龄倒也合适。 　　德妃这么着急给儿子娶嫡福晋，并不是只担心下一届秀女没有好人选。 　　古人讲究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康熙深谙其道。皇阿哥们也只有成了家才会给安排差事，有了上朝听政的资格。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的在上书房待着，跟一群小阿哥们学习去吧。 　　胤祯自幼受宠，自尊心甚强，如今有胤裪二人陪着还好。等今年两人定下嫡福晋，上书房就剩他一个成年阿哥，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后面的小十五胤禑生于三十二年，比他小了五岁，大婚还要等两届。 　　再一个，别看皇阿哥们成婚晚，经事可早。十二三刚成年就有母妃安排教导人事儿格格，就算当时没有，大婚前也是会有各自的母妃赐下。 　　对小儿子德妃十分溺爱，自然也早早的准备了试婚格格、教导房事的宫女。 　　问题就出在这，人赐下有一年了，胤祯碰都没碰就当普通宫女使唤。那俩宫女动作稍微夸大一点，引诱几句，他都能用脚踹，这让德妃怎能不着急。 　　刚开始她还担心是胤祯的身体有问题，后来知道他身体无碍就琢磨上了。 　　难不成儿子看不上她们，嫌弃她们出身低？ 　　正好今年秀女有几位出身不错，她这才动了心思。 　　不过，她虽是四妃之一又是胤祯的生母，却在嫡福晋人选上说不上话。选谁做嫡福晋那是康熙一早就定下的，反驳不得。 　　而康熙看中的十四福晋人选不是旁人，正是镶红旗礼部侍郎罗察之女。 　　对这个人选，德妃是不满意的。 　　今年大选，除了这位内定的十四福晋完颜氏，还有三位满八旗秀女同样出色。 　　其一，太保、英武殿大学士马奇的女儿富察氏。富察氏出身镶黄旗，除了马奇这个出色的父亲，她的叔伯兄弟都非常出色。假如她早出生几年，说不定太子妃都做的。 　　其二，满洲正白旗议政大臣时任兵部尚书的马尔汉之女兆佳氏。兆佳氏也是满族大姓，族里能人不少。兆佳氏本人据说性格温婉柔和，姿色上乘。 　　还有一位同样是镶红旗出身的完颜氏。比起内定的罗察之女，这一位出身要高贵的多。 　　若非完颜氏不可，德妃更希望是这位。 　　只不过这位的身份实在太高，父辈又对镶红旗影响甚深，她若入选皇子福晋，康熙担心对太子有影响，因此闭口不谈。 　　这位完颜氏格格究竟何许人？ 　　她正是一等伯爵、正一品都统莽喀的掌上明珠，完颜叶臣这一支的长房嫡女。 　　完颜叶臣这一支也被称为东归大系，在整个完颜氏一族有着很深的影响。 　　先祖叶臣原是满洲镶黄旗，后跟随天可汗征战，立下汗马功劳。之后因掌管镶红旗事宜，后迁入镶红旗，赐封一等男爵。 　　若要追溯叶臣的先辈，那是能追到大金国的皇室。据记载，叶臣出自金世宗子豫王完颜永成。 　　从叶臣起，经长子车尓布，传到莽喀不过三代，已经是伯爵。若不是莽喀每次立了大功都要说用功劳换取女儿将来撂牌子自嫁，就是升上侯爵也使得。 　　完颜氏族人出色者众多，尤其是在军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 　　她阿玛莽喀就不说了，嫡亲的三叔莽古济现任正三品的指挥史，庶出的二叔是佐领，四叔是二等的侍卫。堂叔拉色乃是镶红旗的副都统，她爹的左膀右臂。 　　反观罗察，同样是完颜氏，不说比之莽喀，就是在他那一支也是平平。 　　罗察所属博尔金家族，为博尔金元孙，父罗思翰。博尔晋家族，出自金朝皇帝卫绍王完颜永济，就血脉来说似乎比叶臣一族更为‘高贵’。 　　但罗察能力一般，如今是从二品礼部左侍郎，礼部侍郎说得好听，其实没什么实权。他三十八年更是因为延误工事被连降三级、随旗行走。 　　罗察现有三子二女，完颜氏为嫡长女。长子如今在户部任职，他曾是四阿哥的伴读；次子今年刚入礼部；三子尚幼还在读书。 　　反观莽喀。 　　莽喀妻妾生育五子，嫡长子图禄已经入朝为官，如今官居五品。庶二子达哈苏是完颜家的‘异类’，比起武艺，他文采更为出众；今春科举高中探花，现任翰林院编修一职。老三阿楚挥是个‘武痴’，都说他有先祖之风，他也准备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还有一对嫡出的双生子，两子年纪尚幼如今不过八岁。 　　这儿子多了就不稀罕，哪怕是双生幼子，也比不过福晋生的独女得他欢心。不只是他，他的亲兄弟、堂兄弟都是如此。 　　论受宠就能甩罗察家的格格八条街，更别说她本人如何出色了。 　　说起这位一等伯、都统家的格格，德妃也从娘家人嘴里听了一耳朵。 　　她生于康熙二十七年六月十九，朝阳初生之际。出生那会儿，伯爵府上的花儿全开了、满园清香不说，后院荷花池里养的鲤鱼更是跟疯了似的往上窜。那些鱼儿越出水面，在空中跳跃，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莽喀福晋平日治家严谨，莽喀更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看着府中的异常，思及六月十九乃是观世音菩萨得道的日子，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莽喀直接给女儿取名佛尔果春，寓意灵瑞。一面欢喜新出生的小女儿长的跟观音坐下童女似的，一面又警告府中众人，今日之事不许外传，敢乱嚼舌根者，一律重罚。 　　可这种事情哪里是能拦得住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些闲言碎语传出府门。 　　佛尔果春生得极好，安静时像极了民间传说中的观世音菩萨，慈悲和善、端庄威严。她只需要轻轻地看上一眼，好似就能洞察人的内心，做过恶事的人就会自惭行愧。 　　不止如此，她仿佛天生带着福运，自她出生，叶臣这一支族人事事顺遂、常常能逢凶化吉。 　　每年的三六九月，莽喀福晋都会以女儿的名义施粥布膳、救济苦难百姓。等佛尔果春稍大之后更是亲自去给百姓义诊，在盛京是有名的‘活菩萨’。 　　作者有话要说： 　　完颜氏族谱这个资料来自百度。官职之类的都是百度，请勿考据。 　　都统这个，百度了一下是从乾隆朝开始做从一品，之前是正一品哈。 第2章 初选 　　这么好的闺女，随着她渐渐长大，莽喀一家就开始发愁。他们不愁女儿嫁不出，愁的是女儿留不住。 　　身为旗人她要选秀。 　　“乖女儿你不用怕，阿玛早就跟皇上上了折子，这选秀咱们就是走个过场，你平日怎样，还怎样，等这事完了，咱们就回盛京。” 　　莽喀完全有底气说这种话，他女儿一不入宫，二不进皇子后院，跟那些女人没有利益冲突。再说了，完颜氏族人众多，有个把人在内务府不奇怪。他们别的忙或许帮不上，让闺女在宫里过的好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佛尔果春点点头，随后在阿玛额娘的注视下登上马车。 　　他们不知道，佛尔果春并不是地道的清朝人，她原本是普陀山莲花池的一条龙锦。因有幸经常聆听菩萨讲法，进而接触修行之道。 　　动物修行原就比人难，她身为鱼类锦鲤每隔百年，要承受一次小型雷劫，千年承受大劫。 　　前后加起来，她度过了八次大劫，只差这最后一道便可得到飞升。 　　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也不知哪里出了意外，竟将她劈到了大清朝。 　　这里没有她熟悉的莲花池，没有能修行的灵气，更没有后世的电脑、小说、漫画，却有一群对她如珠如宝的家人。 　　佛尔果春很满足。 　　对于她阿玛说的事情，佛尔果春同样没放在心上。清朝的历史她熟悉啊，康熙年间是有一个完颜氏成了皇子福晋，但那是侍郎罗察的女儿，不是都统、伯爵的女儿。 　　再者，她们刚入京的时候，罗察一家来拜访，罗察福晋也暗示自家得了上头的话，自己的女儿会成为皇子福晋，言语颇为得瑟。 　　佛尔果春完全没明白她嘚瑟什么？就算不知道历史，想不到十四的凄惨下场。单看皇上现在活下来的阿哥就有二十多个，这些皇阿哥受宠的可不少，一个皇子福晋还真不算什么。 　　这一届三位皇子福晋基本定下来了，以她爹的身份她又不可能给皇子做妾。皇上年纪大了这些年入宫的宫妃家世都不显赫，最高也就是个五品官，因此也不可能入宫为妃。很大可能就是落选自由婚配。 　　不管罗察家如何，她跟阿玛一样，都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说起这选秀其实挺有意思的，它分为初选和复选两个关卡，只有等复选过了才有资格面见圣颜，决定去留。 　　初选不过是在太监嬷嬷们手里走上一遭，但凡五品以上身无恶疾者都能过的这关。五品以下略严格些，也不过是在此基础上挑些身材匀称、颜色艳丽会做人者。 　　复选却要在宫中住上十天半月，用以让后宫的主子们观察她们的教养礼仪。 　　今天便是初选的日子，依旧由莽喀带兵护送前往神武门。 　　佛尔果春隶属镶红旗，镶红旗为下五旗，排位略靠后，等轮到她的时候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她乃是都统的嫡女，自然排在镶红旗这一支的最前面，紧跟在她身后的就是罗察家的大小姐完颜塔娜。 　　这是她第二次见完颜塔娜，与初次不同，塔娜没了傲慢的气势，多了很多数不清的东西，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见佛尔果春看过去，她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里是来不及隐藏的惶恐。 　　疑惑的歪歪头，佛尔果春误以为她在担心接下来的选秀。秉着大家都是同旗姐妹，她对着塔娜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姐姐是在紧张吗？别担心，我阿玛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初选一定会过的。” 　　上头也是看碟下菜的，像她们这种父亲身居高位的，要是初选都过不了，完颜氏一族能善罢甘休？ 　　恐怕在皇上面前他们都要吃挂落。 　　看着这张温柔天真的脸，塔娜眼里的惶恐被嫉妒取代。 　　又是这样，她不懂同样都是完颜氏，大金国的后人，为什么佛尔果春能活的这么肆意，她就要为了家族去牺牲。 　　没错，塔娜是重生的。上辈子她也是这般参加选秀，然后被指婚给十四阿哥胤祯。别人都道十四阿哥最得德妃喜欢，她日子过的潇洒。谁人能理解她的痛苦？ 　　德妃这个人是喜爱十四阿哥不假，对她也就一般，只比四福晋好上一点而已。可四福晋有四阿哥在背后帮衬，胤祯呢？他只会听信舒舒觉罗氏的谗言，对自己大吼大叫，指责自己不大度，容不下人。 　　还有她的弘明，事事被舒舒觉罗氏的弘春压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弘春是嫡长子呢。 　　这也就算了，她是胤祯的嫡妻，为了胤祯的大业可以忍。 　　结果呢？ 　　谁都没想到最后登基的不是从小被册封太子的胤礽，也不是被朝臣赞许的‘八贤王’胤禩，更不是自诩从小受宠被寄予厚望的胤祯，而是那个一直不声不响埋头干事的四阿哥胤禛。 　　胤祯？呵呵！ 　　他反而落得个皇陵幽禁的下场，而自己作为他的嫡妻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有她的弘明。 　　再说佛尔果春，她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佛尔果春嫁的人不一般。那人家世不算显赫，自己却颇为争气，也不知怎的入了四阿哥的眼，成了他的心腹。四阿哥登基之后当场就被提拔成一品。 　　由记得，她离京那一刻，还能听见别人议论。 　　这位四阿哥的心腹一辈子只有佛尔果春一个女人，别说侧室，通房丫头都没有。 　　她不懂，同样的父母两个人的命运怎么就差那么多？就像她不懂同是完颜氏，为什么要选她跟皇族联姻一样，明明这一届还有个比她更合适的佛尔果春不是？ 　　看着前面站的笔直的佛尔果春，塔娜嫉妒不已。 　　不，这辈子不一样了，她重生了。既然老天爷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胤祯谁爱嫁就嫁反正她是不会在做这劳什子十四福晋。还有佛尔果春，如果可以真想让她也尝尝自己上辈子受过的苦。 　　塔娜恶毒的眼神太浓烈，佛尔果春不自在的皱皱鼻子，忍不住转头往后看去，吓的塔娜赶紧低下头。 　　撅着嘴巴转过头，佛尔果春有些不开心，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在打她的坏主意，只希望那个倒霉蛋不要太坏，不然自食恶果的她就要丢大人了。 　　佛尔果春也没有想到，这辈子当了人，身为龙锦的好运气还在，甚至比她当一条鱼的时候还好。 　　从小到大，不管是谁，只要对她有恶意、想害她的，全都栽进自己的算计里。她自己则一直平安无事。 　　今天满蒙汉二十四旗不少人都在，赶在这个时候耍心眼，莫不是觉得自己丢人丢的不够？ 　　“满洲镶红旗伯爵、都统莽喀之嫡长女。” 　　正想着，就听见叫唱的太监喊了她的名字。佛尔果春整理了一下衣摆，踩着花盆底往前走去。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浅蓝色的直筒旗装，跟以往的样式不同，今天这身打扮是内务府特定的。全场秀女都是一样，不同的大概也只有她们身上的衣服料子了。 　　负责检查的太监看到他，先是被这一身容颜气质晃了神，随后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来的可是镶红旗都统、伯爵莽喀家的完颜格格？” 　　佛尔果春福福身，“正是臣女。”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额娘说过这些负责检查的太监也不能小觑，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她耳力好，来的路上可是听见有人议论，前面有个秀女自恃美貌对他们不恭敬，结果被撩了牌子。 　　初选就被撂牌子，她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呢。 　　佛尔果春虽不担心被撂牌子，也不想平白给自己树立敌人。 第3章 复选 　　小太监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小格格不止生得好，看她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欢喜。提笔在前面的纸张上代表佛尔果春的地方画上一笔，他点点头，伸手一指，“小格格去那边排队吧，不用怕，嬷嬷们都很好说话的。” 　　太监只负责看看面相对对家世，更深层的检查还要去后面搭建的三所房子里。他指给佛尔果春的是左手边的那一屋，佛尔果春看看三间屋子，发现这间屋子排着的人很少，这样很快就能轮到她。 　　感受到太监的好意，她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一笑，让太监都控制不住的脸红了，他心里冒出了奇怪的想法，就像是自己的努力被主子发现并予以了奖励，内心十分激动。 　　他这一幕让紧跟其后的塔娜很不舒服，于是她故意弄出动静来。 　　太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他转过头看向站在跟前的塔娜，见对方板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的喜悦全没了。硬邦邦的念出那句词：“镶红旗礼部左侍郎完颜罗察之嫡长女？” 　　在塔娜点头之后，他同样随手一指，“去那边排队吧？”与佛尔果春完全是相反的，这一排的人最多，刚才从里面出来的秀女甚至是红着眼睛的。 　　到底是经历过一遭的，塔娜又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她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太监一眼，转身走了过去。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她早晚要对方好看。 　　心里咒骂的功夫，就见佛尔果春出来了，她脸上依旧带着笑，想也知道没遭什么罪。 　　如此，塔娜的心气儿更不顺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到她？ 　　塔娜险些气歪了鼻子，心里那个恶毒的想法越发坚定。 　　佛尔果春完全不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招惹了个‘敌人’出来。此时她美滋滋的坐在骡车上，由侍女扇着风，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等待其他人阅选。 　　大热的天，莽喀身穿一身武将官服，刚才还觉得炎热无比，此时透过车窗看到女儿跟个仓鼠似的吃着东西，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阿玛，天太热，要不我先送妹妹回去？”达哈苏也看到了这一幕。六月的天哪怕马车里放了冰盆也是热的，妹妹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他家跟别的外地官员不同，在京也是有府邸的，如此还不如让妹妹回家好好松快松快。 　　莽喀一愣，随后一拍脑袋，瞧他这脑子，都被晒糊涂了。铜铃似的大眼瞪着达哈苏，“还等什么，还不快去。”现在才想起来妹妹热着？这就是家族最聪明的人，那什么诸葛亮？ 　　被亲阿玛鄙夷，达哈苏摸摸鼻子，这是亲爹，他能怎么办？ 　　“妹妹，这初选算是完了，咱们回吧？” 　　佛尔果春楞了一下，她拍拍手抖抖衣襟，轻舔一下嘴角，疑惑的说道：“不用等她们了吗？”来的时候大家是一起来的，她还以为也要一起回去。 　　达哈苏摇摇头，“你又不住驿站，等她们做什么？你看那边，那不是也有人单独回去？” 　　顺着达哈苏的手指看去，那边确实有骆车往回走。 　　佛尔果春有些心动，出来大半天，她有些想额娘了。 　　只是，“阿玛呢？” 　　“阿玛自然是留在这里，等安顿好秀女再回去。”虽说这次也有参领佐领跟着，身为都统也不能当甩手掌柜，这种事情完颜家的人可做不来。 　　说完，达哈苏很自然的就去牵骡车。这次跟着佛尔果春出来的不只是达哈苏一人，还有她三哥阿楚挥，不然莽喀也不会放心让佛尔果春回去。 　　在伯爵府，达哈苏是公认的‘弱鸡’，他一个人可保护不了妹妹。 　　哥俩骑着马一左一右的走在骡车边上，阿楚挥更是瞪大了眼睛来回巡视，仿佛从他身边经过的都是想要跟他抢妹妹的敌人。 　　他这重视的态度，达哈苏是赞同的，妹妹长的好，指不定有那不长眼的想要凑过来呢。 　　等到无人之处，阿楚挥瓮声瓮气的的问道：“妹妹，刚才有没有人欺负你？”他这模样，仿佛只要佛尔果春说有，他就挥手去打人一样。 　　噗嗤笑出声，佛尔果春内心满满的都是感动，“三哥你忘了，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做鱼时，莲花池也就只有她一条龙锦，上千年从来不知道亲情是何滋味，如今她很喜欢这样被人关心的滋味。 　　阿楚挥嘿嘿傻笑，也是，他又忘了小妹的好运气了。如果有人想要对小妹不利，该担心的也应该是她才对。 　　初选当场就知道结果，落选就可以归家，通过的第二日依旧是由各旗都统打头领着前往神武门。到达神武门之后，秀女们下车跟着太监过顺贞门入内廷。此次，她们要在宫里住上一个月学习宫中的规矩。 　　“这里就是小主们日后一个月生活的地方，至于以后能不能一直生活在这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就看小主们接下来的表现了。奴才在这里先预祝小主们心想事成。”说完这话，太监对着她们行了一礼就走了。 　　紧接着就有一个三十多岁嬷嬷打扮的人走上前来，这嬷嬷一脸的严肃，不少秀女被看上一眼就忍不住瑟缩。 　　嬷嬷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她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把规矩说上一遍，之后就让宫女带着大家去住的地方。 　　秀女们有其专门的住所，这里距离御花园颇近，也是她们唯一能去的地方。 　　佛尔果春乖巧的拎着行李跟在小宫女的身后，走到一处房门口，小宫女推开门，让出一条路来，“小主，这就是您住的地方。” 　　道了声谢，佛尔果春探头往里瞧。屋子还算宽敞，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边上还配有四条凳子。里面靠角落的地方有两张梳妆台，应该是给她们梳洗用的。再就是屋子里的四张床，四张床没什么区别，从中间分开两两一组的靠着两边的墙壁。 　　屋子里已经有三个人，佛尔果春漂亮的大眼睛看了她们一眼，随后就笑弯了嘴角。三个人看着都不是难相处的，最主要的还有一个熟人。 　　随后她看向屋子里的四张床，其他三张床上已经放着行李，只有靠门口的位置还留了一张，不用说这就是她的。 　　佛尔果春也不去计较门口的床好不好，她把行李放下就准备收拾床铺。 　　刚才教导规矩的嬷嬷已经讲过了，宫里不比外头，她们这样的秀女每间房只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如果什么都等着宫女来做，肯定是来不及的。好在佛尔果春在家的时候也不是这样什么都等着别人伺候，必要的梳洗自己也能应付的过来。 　　“最后一位也来齐了，不如我们认识一下。我姓富察闺名齐布琛，年方十七，隶属镶黄旗，我阿玛是大学士马奇。”说话的姑娘身穿宝蓝色的旗装，说话做事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 　　她说完另一个身穿湖绿色衣服的姑娘也站了起来，她先是对着齐布琛行了个平礼，紧接着介绍起自己：“姐姐好，我是正白旗的兆佳氏噶里，十六岁，我阿玛是尚书马尔汉。” 　　兆佳噶里说完就看向自从进来就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人身上，这位姑娘自从进来就沉着脸，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选秀不满呢，她这样就不怕触怒上面？ 　　哪怕是被大家看着，她也没有说话，场面有些尴尬。佛尔果春往前走了两步，“姐姐们好，我是镶红旗的完颜佛尔果春，虚岁十四，我阿玛是都统莽喀。这位姐姐我认识，她也是镶红旗的，侍郎罗察家的大格格塔娜，跟噶里姐姐同岁。” 第4章 赏花宴 　　富察氏、兆佳氏、再加上一个完颜氏，三个皇子福晋都凑齐了，佛尔果春没想到自己会跟她们住一间屋子。想想自家阿玛还是个伯爵，这些年又立下不少战功，跟她们住一起似乎也说得过去。 　　富察氏和兆佳氏对视一眼，两人心里明镜似的。 　　齐布琛走过去伸手在佛尔果春脸上摸了一把，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样柔软。 　　佛尔果春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实在是这姑娘真真是漂亮。这届秀女能出其右者怕是没有，要不是自己的命运已定，两人没有利益冲突，她都要忍不住嫉妒了。 　　小姑娘年岁还小，脸上带着婴儿肥，肉嘟嘟的非常吸引人。假如过上几年，宫里号称绝色的良妃都要被比下去了。 　　看着小姑娘嘟着嘴瞪她，齐布琛放下手，不自在的笑笑。“我一见妹妹就心生欢喜，实在忍不住，妹妹不要见怪才好。” 　　噶里紧跟其后，她拉住了佛尔果春的手，“妹妹是怎么保养的，这小手白里透红，就这么看着我都能多吃两碗饭。”兆佳氏的阿玛是文官，这一屋子也就她一个文官的女儿。看看齐布琛她的性子就知道是武将世家出身。佛尔果春要不说，她还真看不出来这位也是。 　　两人都释放出了善意，佛尔果春也不藏着掖着，三个人就保养一事打开了话匣子。 　　塔娜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心里的嫉恨更浓。上辈子似乎也是这样，四个人同住一间房，明明自己才是她们日后的妯娌，她们却更喜欢去找佛尔果春说话。 　　德妃就算是包衣出身又如何，人家是正经的四妃之一。她们呢？一个是庶妃，一个亲额娘早就没了，需要在德妃手底下讨生活，一个个的眼瞎不知道来巴结自己，反而去讨好佛尔果春。 　　塔娜越想越生气，她双手紧握，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对方，我就成全你们。 　　她的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 　　又来，佛尔果春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不着痕迹的看了塔娜一眼。 　　上一次人多，很难找出对她有恶意的人，如今屋子里只有她们四个，佛尔果春很轻易就发现塔娜不对劲儿。 　　她不明白，塔娜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总不会是因为她生的漂亮吧？ 　　佛尔果春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 　　天生长这样她有什么办法，与其嫉妒她还不如提前跟这两位打好关系呢，她们将来可是妯娌。皇家儿媳妇这么多，不提前给自己找个伴，一味地怨天尤人，这做法真的好？ 　　她一条鱼都懂的道理，不明白塔娜为什么不懂。 　　虽不准备理会塔娜，佛尔果春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对她有了提防。 　　学规矩的日子是枯燥的，佛尔果春运气好，除了时不时遭受塔娜的恶意眼神，倒也没什么人来找麻烦，她日子过的也算平静。 　　或许真的是阿玛上的折子被应允，十几天过去了，佛尔果春一次也没有被单独召见过。反倒是同屋的三个人被召见过好几次，每次塔娜从永和宫回来，佛尔果春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抑郁的气质更浓，对自己的恶意也更深。 　　所以，她对自己是因为永和宫？ 　　讲真，自家一直在盛京，之前从未回来过，跟宫里尤其是永和宫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塔娜这恶意来的实在古怪。 　　佛尔果春轻咬着下唇，天天被人用这种眼光看着实在不舒服，偏塔娜又没做什么，她也不好上前去质问。 　　“请各位小主安，御花园的兰花开得正好，娘娘们摆了兰花宴，请各位小主前去赏兰。”教导嬷嬷推开门，一板一眼的说道。 　　几人对视一眼，齐布琛上前说道：“敢问嬷嬷，娘娘们是宣召我们之中的谁，还是全部？”说着她还给嬷嬷递了一个荷包，这是想要多打听一点消息的意思。 　　教导嬷嬷看了齐布琛一眼，不动声色的收了荷包。“自然是四位小主都有份。”或许是荷包起了作用，说完这句话，她又加了一句，“满蒙汉八旗秀女，娘娘宣召了二十六位。” 　　这二十六人只有两人的阿玛是五品官，但这两人也是满洲大姓祖上立过不少功劳的。其他无一不是有父兄在朝被委以重任三品往上者。单是有爵位的就有十人，这十人里自然也包括了佛尔果春。 　　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家心里也有底，心里不那么慌张。 　　说来，这还是佛尔果春第一次去御花园。 　　上辈子作为一条鱼，她除了修行还喜欢看各种画本子、小说，小说里御花园可是事故的高发地。她只想平安度过选秀落选归家，自然是会躲着这些地方。 　　早在第一天见面，佛尔果春就对同屋的三个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些天她也一直老实的窝在房间里。因此齐布琛和噶里对她十分友好。 　　怕她紧张，齐布琛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妹妹别怕，娘娘们都很和善，断不会为难与你。你且放宽心，一切有我呢。” 　　这话也就齐布琛敢说，她阿玛虽说没有爵位，富察家一族可不是吃素的。不说秀女们，就是宫里的娘娘们都会给富察家面子，更别说她是内定的十二阿哥福晋了。 　　佛尔果春倒不是担心自己，听嬷嬷说起御花园，她就心跳不止，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赏花宴不会很顺利，肯定会有事情发生。 　　佛尔果春是无比相信自己直觉的，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直觉都让她躲过不少危险。她决定把自己往丑了打扮，等会儿也尽量缩在人群后面，以免真的出事自己被波及。 　　然，底子在哪里，扮丑又能丑到哪里去，佛尔果春依旧让人觉得耀眼。无奈她只能尽量低着头，装木头装鹌鹑。 　　她不主动插话，上头的四妃和佟贵妃在得知她的家世后也没有为难她。 　　眼看着赏花宴接近尾声，一切还都很正常，佛尔果春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她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或许危险就在这回去的路上也说不定。 　　“皇上驾到，太子到，大阿哥、三阿哥……十四阿哥到。” 　　随着太监的叫唱，佛尔果春心里有一种事情终于来了的感觉。她头也不抬，跟着众人一起行礼。“给皇上请安。” 　　大家都沉浸在见到皇上等皇天贵胄的激动之中，没人发现跪着的塔娜神情扭曲。 　　来了来了，皇阿哥们都来了。多好的机会啊，如果此时能有一群蜜蜂飞过来，她就能顺势赖上四阿哥，以她的身份怎么也是个侧福晋吧。到时候弘晖一死，她儿子的出身最高贵，以她的手段，皇太后也做得。 　　还有舒舒觉罗氏和佛尔果春，舒舒觉罗氏不是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就让她嫁太子啊。太子最好色，佛尔果春长的这么美，让她也进东宫最好。到时候让她们两个斗去，最好斗得你死我活，下场凄惨。 　　塔娜恶毒的想着。 　　“嗡嗡嗡，” 　　屁股还没挨到绣墩，就听见有嗡嗡声传来，声音由远及近，佛尔果春下意识的抬头往后看，随后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塔娜同样惊讶的抬头，与大家不同，此时的她是不敢相信、是兴奋的。 　　长生天果然是厚待她的，瞧瞧她刚想着来群蜜蜂，蜜蜂就来了。 　　不去理会这不合理诡异的一幕，塔娜看着蜂群内心想着，小蜜蜂你们可要争气，最好把佛尔果春跟舒舒觉罗氏叮的满头包，然后都弄到太子府上去。 　　见蜜蜂真的往舒舒觉罗氏那边去了，塔娜极力控制脸上的笑容，这群蜜蜂居然真的听她的话。 　　哈哈，感谢长生天。她抬头偷偷地寻找四阿哥的踪影，准备等会儿‘不小心’撞上四阿哥。 第5章 变故 　　“啊，是蜜蜂。”不知道是谁张口说了一句，那蜜蜂有目的似的专门往他们这一群还跪着的小姑娘身边飞。看着密密麻麻的蜂群，跪着的秀女无不花容失色，有的甚至不顾仪态吓的爬起来就往外跑。 　　佛尔果春并没有跟随众人一起，不知为何这些蜜蜂会选择避开她，有的眼看着要撞上她也会自行绕来，如此佛尔果春反而不急了。 　　皇阿哥们距离她们并不远，还有奉命前来驱赶蜜蜂的宫女太监，人太多太乱，乱跑万一冲撞了就糟了。还不如老老实实慢慢撤退。 　　然， 　　她不想碰瓷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想碰瓷她。 　　前面那个身穿明黄色衣服，往这边闯的是谁？他当别人眼瞎看不出来他的目的，还有他只顾着往这边闯，中途还撞到一位秀女。秀女美艳的脸上满是惊慌、恐惧。 　　忽然曾经看过的一段小说内容跃上脑海。 　　赏花宴莫名出了变故，等大家都稳定下来才发现太子殿下和两位秀女抱在了一起。其中一位秀女复姓完颜、身份比之太子妃都不差；另一位姓舒舒觉罗氏，只有重生的塔娜知道她是老熟人，上辈子十四的侧福晋。 　　太子当场就跟康熙请旨赐婚，两位秀女都是美人，出身高的他要立为侧妃，出身低的也给讨了个庶福晋的身份。 　　康熙的脸色很不好看，两人撞在一起，不赐婚都不行。赐了婚，太子的势利更大了。与这一变故相比较似乎跟四阿哥撞在一起的、他原本给十四寻得嫡福晋完颜氏都让人看的顺眼了。 　　佛尔果春睁大眼睛，后知后觉的想到，难不成她穿的不是历史，是穿书？ 　　看太子的架势，就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自己莫不是那个与女主一起嫁给太子的倒霉蛋，比完颜氏还要恶毒的女炮灰？ 　　她才不要呢。 　　那本书里的女炮灰又蠢又恶毒，跟她一点都不像。而且书里也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莽喀的嫡女。 　　那本书中，太子妃又不是吃素的，还有女主这个前期小白兔，后期黑化异常的存在，她这家世入了东宫那不是明晃晃的靶子？ 　　眼看太子就要过来，她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咦？ 　　这位皇阿哥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好，蜜蜂群里夹杂着毒蜂，眼下有几只毒蜂冲着那位皇阿哥去了。这要是让毒蜂蛰上，不残也要毁容。 　　“小心。”佛尔果春忍不住出声提醒。 　　都说要明哲保身，佛尔果春在普陀山修行上千年，在菩萨的熏陶下到底做不来装作没看见。 　　那皇阿哥也不知是否被吓到了，眼看着毒蜂冲着他的眼睛而去，居然站在原地不动。佛尔果春距离他不远，小跑两步一把把人拉了过来。 　　因用力过猛，皇阿哥被她拉的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就算是去救人，佛尔果春也是低着头的，拉着皇阿哥逃离毒蜂，她就松开手，溜之大吉，深藏功与名。 　　“啊” 　　塔娜终于成功跟四阿哥撞了个满怀，唯恐别人没发现，她还尖叫起来，这一声尖叫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佛尔果春抬头，她眼神好，看见四阿哥的下巴上还有一个红唇印子，她心想塔娜也真是够拼的。 　　假如这里真的是她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那么塔娜怕是要失望了，那本小说的男主可不是四阿哥，而是太子。四阿哥，四阿哥可是被她连累的最后一个郡王爵位都没捞着。 　　至于女主则是被她陷害的舒舒觉罗氏。 　　舒舒觉罗氏跟她一样，也是穿越的。书中说她在选秀前心里就有了喜欢的人，两人互生情愫，正等着落选后成婚呢。 　　没成想被塔娜这位重生女一搞，阴差阳错入宫成了太子庶福晋。 　　刚开始她是不知道塔娜搞鬼，还以为是意外，后来无意中发现塔娜是重生之人。舒舒觉罗氏暗恨塔娜毁她姻缘，她意识到只有太子登上皇位她才有跟完颜氏较量的资本，于是开始正常。 　　身为穿越女有几个不知道‘九龙夺嫡’这段历史？仗着自己知道历史，舒舒觉罗氏成功帮助太子避过两次被废，并使其顺利登上皇位。 　　在这期间太子对她有了感情，登基之后设立她为贵妃，统摄六宫。 　　太子妃瓜尔佳氏，之前处处针对女主，被胤礽厌恶。最后被狠心的女主下毒，成功嫁祸给了完颜氏，发挥了最后的余热。瓜尔佳氏再不得胤礽喜欢，也是前太子妃即将被册封的皇后。女主又设计让他知道完颜氏曾经故意陷害让他没了一个孩子，于是，完颜氏也体验了一把历史上八福晋的待遇，被新皇挫骨扬灰了。 　　如此，舒舒觉罗氏大仇得报，又因瓜尔佳氏亡故，胤礽立她为皇后，全文完结。 　　蜂群虽说出现的时间不对，她直觉跟塔娜脱不了关系。据她观察，别的秀女那边也有蜜蜂，却没有舒舒觉罗氏那边多。还有皇阿哥这里，想到那位被蜜蜂‘光顾’的皇阿哥，佛尔果春心里有了猜测。 　　那应该就是十四阿哥了吧？ 　　塔娜可是说过十四阿哥‘宠妾灭妻’的，想要一同给个教训也说得过去。 　　只没想到塔娜会那么狠，给十四阿哥来的够生猛。 　　或许是塔娜成功跟四阿哥撞在一起，蜜蜂们完成了它们的使命，终于肯散去。等蜂群散去，佛尔果春才发现赏花宴被搞得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的瓜果盘子还在其次，有不少人还躺在地上哎呦个不停。最夸张的就是太子整个人压在两位秀女身上，他的一双大长腿一边一个压着两位秀女。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主子给扶起来。”康熙震怒。“御花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蜂群，给朕仔细查。” 　　有蜜蜂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群蜜蜂出现的诡异。它们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且只在下边皇阿哥跟秀女之间转悠，他坐在上首是一只蜜蜂都没见着。如果说蜜蜂怕他身上的‘龙气’不来找他。可他身边四妃、佟贵妃、宫女也都安然无恙。 　　当真奇怪，康熙阴沉着脸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 　　众目睽睽，太子压着两位秀女；大阿哥也跟一位秀女撞在一起过；还有老三、老四，老四下巴上的红印子太过刺眼。康熙别过头，老四简直没眼看。 　　他知道老四骑射不好，可也没想到他能差到让一个秀女扒上去。仔细想想选秀前看过的秀女画册，等他把秀女跟画册对上号脸色更难看了。那是罗察家的嫡长女吧？他记得，罗察的嫡长子是老四的伴读，如今也跟着老四在户部当差。 　　这是罗察家的心大了，还是老四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还有太子，太子的小动作，他在底下看得一清二楚，此时看他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善。 　　那秀女倒是个聪明的，见势头不对赶紧溜了。而且她心地不错，那种时候还能想着去救十四。 　　十四？ 　　哼，也是个还需要历练的，几只蜜蜂都能被吓的不知所措。 　　康熙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塔娜‘啊’的一声。 　　原来还有几只漏网之鱼，此时那些蜜蜂正贴在塔娜的脸上，一群蜜蜂扎在脸上让人看的恶心。 　　佛尔果春就在塔娜不远处，看着塔娜被叮的脸冷笑。 　　果然是她。 　　刚才她只不过在心里想着，要给那差点陷害了自己的人一点苦头吃，这不塔娜就出事了。 　　想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紧接着低头爬过去，“塔娜姐姐别怕，我来救你。”然后她脱下塔娜的绣鞋，颤抖着手往她脸上拍去。 　　“啪，啪”这两下拍的够用力，众人都觉得脸疼。 　　拍死蜜蜂，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看到塔娜恶狠狠的瞪着她，‘吓的’扔掉绣鞋，结结巴巴，“塔、塔娜姐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了半天就是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 　　当着大家伙的面塔娜也不敢把佛尔果春怎么样，只能红着眼睛瞪着她。 　　她的脸。 　　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此时有多丢人，想着自己给四阿哥留了这么个印象，塔娜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塔娜晕了，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这位秀女，你是哪家的？”问出这话，康熙觉得自己的脸都跟着疼。这丫头心肠好是好，就是办事方法不可靠，也不知谁家的养出来的闺女。 　　“奴婢完颜氏，镶红旗都统莽喀是奴婢阿玛。”知道这里不是正史，只是一本小说世界，佛尔果春的心踏实了。不是正史就好，正史上的康熙和九龙心眼子都多，她可玩不过。 　　听了这话，康熙还没说什么，德妃倒是眼前一亮。先前因着康熙否决了莽喀的女儿，德妃怕招惹他不快，入宫这段时间就没召见过佛尔果春，是以并不认识她。 第6章 赐婚（捉虫） 　　就在办赏花宴之前，她还遗憾老十四娶的不是莽喀的女儿，现在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佛尔果春拉十四那一把她也看见了，对她的印象是相当好。 　　在一个老四跟罗察家的女儿，她也看得明白。这样的女人可不能让她进十四后院，那十四成什么了？ 　　“皇上？”德妃殷切的看着康熙。 　　莽喀的女儿啊，想着莽喀每次有了功绩，他问对方要什么，对方就说想给闺女求个免选的旨意，他就有些头疼。 　　那家伙爱闺女倒是真的，他这女儿身份配十四也说得过去。 　　如果这事发生之前，他肯定是要犹豫的，莽喀身份太高，手里又有兵权，十四跟十二不一样，他担心十四心里有别的想法。 　　可就在刚才，他坐在上面看了个清楚明白。蜜蜂过来，太子不想着先躲开反而冲向了秀女堆里，刚刚他压在身下的两名秀女，除了第一位是无意间撞上，后面那个是他自己撞过去的。 　　这场赏花宴是报备过的，他知道在场的秀女除了两位要进皇子府做侧福晋、格格的身份低点，其他的都是三品以上官家小姐。 　　胤礽、老四，既然已经乱了套，索性他也给十四弄个出身高贵的嫡福晋，他倒要看看这群人还能弄出什么名堂。 　　赏花宴出了大变故，秀女们噤若寒蝉，连着达成心愿的德妃在内，后妃们的兴致也不高。谁都看得出皇上心情不佳，说不佳那都是客气的。 　　塔娜当晚就被送出宫，其他人战战兢兢在皇宫里呆了几天，也被放回了家。 　　佛尔果春走出宫门的时候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她心里不免有些庆幸，皇宫这地方太危险，真庆幸阿玛之前递了折子求情。 　　“二哥，三哥。” 　　“妹妹出来了，走咱们回家。” 　　达哈苏和阿楚挥来之前就被交代了，说不许问在宫里的事儿，免得妹妹不开心。不只是嘱咐两个儿子不问，他们自己也绝口不提跟选秀有关的事情，只嘱咐佛尔果春好好休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等伯、镶红旗都统莽喀之嫡女，端庄贤淑、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指婚十四阿哥为嫡福晋。钦此。 ” 　　晴天霹雳莫过于此。 　　莽喀愣是被劈的没回过神，他怀疑是不是走错了门？ 　　宣旨大臣也是有规矩的，第一天是给入宫的后妃们，且是品级高的妃嫔；第二天是皇子、宗室福晋、侧福晋这些；第三天就是皇子、宗室的侍妾格格之流。你说答应、常在这些？那都是直接留在宫里，门都不用再出的。 　　闺女被留牌子在他的意料之外，这跟皇上答应的可不一样。 　　复选那天他特意入宫去跟皇上说这事，当时皇上怎么说的？哦，你放心，朕一定给你闺女找个好夫婿。 　　他悔啊，当初怎么就晕晕乎乎出来了呢？皇帝的亲儿子，可不就是他老人家眼里的好夫婿么？他也是蠢，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不对，之前不是说十四福晋是罗察的闺女么？她闺女是十四福晋，罗察的女儿哪去了？ 　　这事不是秘密，宣旨大臣也没隐瞒，“罗察之女如今是四贝勒府的侧福晋。” 　　莽喀双眼瞪的像铜铃，“你说什么？四贝勒府的侧福晋？你确定没说错？”从十四阿哥福晋变成四贝勒侧福晋，这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尤其两人还是嫡嫡亲的亲兄弟。 　　大清入关跟之前不太一样，比较重视礼数，这，这，这事说出去两位皇阿哥还不得落得个争一女的话题。 　　他是武将，又上过不少战场，气势全开宣旨大臣有些顶不住。这圣旨还没接，他也不好意思走人，只能求救的看着佛尔果春，未来的十四福晋。 　　佛尔果春微微一笑，上前两步结果圣旨。“臣女领旨谢恩。”说着还示意她身后的侍女打赏。 　　意外来的太快，这结果虽说在意料之外，她还是绷住了。一家子知道消息的时候，圣旨都到家门口，匆匆忙换了衣服谁会记得要装银子留着打赏。宣旨大臣名字好听，可不真的都是朝中大臣，至少眼前的人不是。也幸好她有随时带着银子的习惯，不然可就尴尬了。 　　宣旨大臣走了，莽喀送都没送，他看着闺女手里明黄色的圣旨，不满道：“闺女你咋就接了呢？” 　　“阿玛，圣旨都到家门口了，这事就是板上钉钉。咱还能把人打出去不成？”抗旨不尊可是死罪，搞不好要诛全族的。这事别说她做不出来，就是她阿玛也未必。 　　觉罗氏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早知道今年就抱病了。 　　“妹妹你老实说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达哈苏送人的时候特意打听了一下，好家伙，不得了。今年不止十二、十三、十四三位皇阿哥定了嫡福晋，东宫太子府上进了一位侧福晋和庶福晋、大阿哥府上也入了侧福晋，还有四阿哥府的塔娜。 　　这些侧福晋是不要钱集体批发吗？ 　　偏偏这些侧福晋家世都不低，以罗察官职最高，不是从二品就是三品。 　　这样的家世，就算是皇子福晋也不是做不得，皇上脑子抽了不成，给儿子们弄这一出？这让那些皇子的福晋情何以堪？ 　　昨日妹妹回来，大家看她都瘦了，心疼她在宫里吃不好，遭了罪，回来就打发人去休息了。原想着等过两天缓过劲儿在仔细问问，看有没有人欺负她。哪里想到他家先被一张大饼砸中。 　　佛尔果春点点头，当下就把赏花宴上的事情给说了出来。“阿玛额娘也知道，从小但凡有对女儿不利的，无一不着了道。女儿当时就想着这事儿肯定不是意外，就想让那主事人尝尝被蜜蜂蜇的滋味。”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佛尔果春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当时人那么多，剩下的几只蜜蜂全都冲向了塔娜。”这事要说不是塔娜干的谁信？ 　　后来她也仔细想了想，塔娜的行为前后判若两人，肯定是重生了的。这无疑证实她穿的就是之前看过的那本书。 　　你重生不要紧，想要扒着四阿哥往上爬也可以理解。但你别算计别人啊，她最讨厌这种为了目的牵连无辜的人了。 　　“岂有此理，妹妹你等着我就这给你报仇去。”阿楚挥说完这话就往外走。他家是镶红旗统领，罗察家原是板上钉钉的十四福晋，这段时间两家走的近，他跟罗察的儿子都熟悉。 　　妹债哥偿，动不了塔娜，他还不能揍罗明泰哥仨？ 　　“三哥，”没能喊住往外冲的三哥，佛尔果春看向她阿玛。莽喀摆摆手，“让他去，这是他们该的。”莽喀是见识过女儿‘本事’的，对女儿说的事情深信不疑。 　　好好地一家子硬被拆散，莽喀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他不好去找罗察的麻烦，让儿子们去出出气也好。 　　“阿玛，三哥性子单纯，我怕他被人骗。再说如今塔娜也是皇家侧福晋了，咱们闹起来我怕对哥哥们不好。” 　　达哈苏站起来，“妹妹不用担心，二哥这就跟过去瞧瞧。”说完这话他还眯起了眼睛，每当他有这个动作的时候，都会有人倒霉，佛尔果春在心里默默同情了罗察的儿子一秒钟。 　　见爹娘依旧愁眉不展，佛尔果春笑了。“阿玛、额娘不用担心，女儿早晚要嫁人的，十四阿哥怎么说也是皇阿哥，女儿嫁给他也不亏。至少不用见人就跪啊。”说完这话她还眨眨眼。 　　莽喀身为都统，又有爵位在身，她在盛京那都是横着走的。来到京城可好，动不动就要行礼下跪。 　　就像她说，身为皇阿哥能让她下跪的有几人？德妃又是掌管宫务的四妃之一，有她在，宫里也没人敢给她气受。 　　至于说德妃会对自己不好？ 　　佛尔果春完全没有担心过。 　　见女儿还在安慰自己，觉罗氏的心都要碎了。她搂过女儿心肝肉的喊了一通，紧接着埋怨：“都怪罗察教女无方，赶明儿额娘参加宴会遇上她，定叫她好看。” 　　放着好好地皇阿哥嫡福晋不去当，非要去做小，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就算十四阿哥没爵位，你选个别的人不行吗，非要选四阿哥。他们一家刚来都知道四阿哥跟十四阿哥不对付，你这不是挑拨他们两兄弟关系是什么？就不怕德妃折腾你？ 　　觉罗氏也是从儿媳妇熬过来的，这婆婆要是折腾人有的是法子。 第7章 如愿 　　听说佛尔果春被赐婚给十四阿哥，塔娜的眼神闪了闪。没能让她入太子府虽说有些遗憾，但跟着十四阿哥也好，正好让她尝尝自己前世的苦楚。 　　塔娜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眼神阴郁。 　　自被送出宫她找了不少大夫、太医，她这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见好转。到如今都还有一块伤疤。 　　“长生天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如今莽喀的女儿成了十四福晋，我的塔娜可怎么办？”在罗察的瞪视之下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不甘不愿的闭上嘴。 　　在她看来这件事就是莽喀不对，自己女儿阿哥福晋的身份被抢，还不知是什么前程呢，自家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最好把这件事捅到宗族那里去，让宗族出面去找莽喀要说法。都统了不起啊，都统就能为所欲为？ 　　“蠢货，不会说话就闭嘴。”罗察第一次知道夫人如此短视、目光浅薄。这件事是莽喀说了就算的？他有这本事？ 　　塔娜从没见阿玛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她心里有些发虚，随后想到四阿哥会做皇帝，自己八成会被指婚给四阿哥，又变的理直气壮起来。“阿玛，您先别生气听我说。十四阿哥不是良配，嫁给他于女儿和完颜氏一族都没有好处。佛尔果春想要就给她呗。” 　　不可思议的看着坦然的塔娜，罗察瞪大了眼睛。真是奇闻，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皇阿哥不是良配的。十四阿哥自幼得宠，论宠爱宫里头没几个人比得上，他生母又是四妃之一的德妃。 　　德妃什么人？ 　　从宫女爬到现在的四妃之一，手掌宫务，那能是简单的？ 　　再说他亲哥还是太子近臣，将来的肱骨。她说十四阿哥不是良配，那谁是？ 　　太子吗？ 　　“当然是四阿哥。”别看太子现在风光，他马上就要被一废，最后也是个圈禁的命，跟十四阿哥有什么区别。四阿哥就不同了，他隐忍、睿智，最后还能荣登大宝，最关键的是他后院正经的满族女人稀少。不然钮祜禄氏那女人的儿子凭什么能上位？ 　　塔娜细数着四阿哥的优点和野心，丝毫没注意到她的阿玛冷汗连连，震惊的表情。 　　“所，所以呢？”联想到女儿被送出宫，该不会是她做了什么吧？ 　　因着塔娜脸上的伤，罗察一家这些天都小心翼翼的，谁也没敢多问。到如今他们都不知道女儿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不敢说是自己像长生天许了愿，如愿跟四阿哥撞在一起，塔娜睁眼说瞎话，把罪责都推给了佛尔果春：“娘娘们摆了赏花宴，结果出了意外惹来一群蜜蜂，佛尔果春跟十四阿哥撞在了一起。要不是四阿哥，女儿怕是没命出的宫来。” 　　那天场面混乱，大家自顾不暇，谁会注意佛尔果春有没有跟十四阿哥撞在一起，她额娘还能亲自去问不成。要她说，好端端的赐婚佛尔果春，说不定俩人早就有奸情了。 　　罗察夫人伸手指着女儿，“你糊涂啊，有蜜蜂你不会往十四阿哥那跑，再不济往德妃哪跑也成啊？是不是佛尔果春她抢了先？我就知道她是个狐媚子。”罗察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罗察夫人长相一般，最是厌恶长相出色者，塔娜是她亲生的，自然不会怀疑塔娜说谎。 　　塔娜眸光一闪没有说话，佛尔果春背黑锅也比自己挨骂强。 　　“不行，我找她们去。”说着罗察夫人就往外走。 　　罗察没有阻拦，塔娜倒是想要阻拦，可她怎么能拦得住盛怒中的额娘。如果让额娘去找佛尔果春对质，她说的谎话就会传遍，塔娜有些着急。 　　拉扯间宣旨大臣来到府上，塔娜的计策成功了，她被指给四阿哥当了侧福晋。 　　对这个结果罗察夫人不是很满意，却也没有在嚷嚷着去伯爵府闹腾。等人一走，她就指着塔娜说糊涂。“皇上跟咱家通过气的，你不会把佛尔果春推过去，现在到好她做了嫡福晋，你入了四阿哥府有什么用。” 　　四阿哥嫡妻嫡子都有，塔娜将来能有什么？ 　　重生一回塔娜的性子也左起来，见不得连连被额娘否决，她梗着脖子，“我怎么糊涂了，大家都知道皇上对太子不满，以后说不得还要废太子另立呢，四阿哥可是孝懿皇后的养子，身后又有佟家支持，在我看来赢面很大。咱们这个时候助他一臂之力，将来他登基，好处能少了咱们？” 　　“到时候女儿肚子争气点生下小阿哥，完颜家说不得就是皇帝外家了。阿玛，您看看现在的佟家，佟” 　　“啪啪”又是两巴掌打了上去，罗察快要被气疯了。这丫头莫不是魔怔了不成，张口闭口废太子，还皇帝外家。 　　能不能成为皇帝外家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这样放任下去，完颜氏一族说不得都要被她给连累。看看叶臣那一支，再看看鲁克素家族，到时候他如何有脸面去面对先祖博尔金？ 　　以前怎么没发现塔娜是这幅样子，罗察气的手直哆嗦。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等他从塔娜的所作所为中缓过神，长子罗明泰鼻青脸肿的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罗察夫人拉着儿子的手问道。 　　罗明泰心情不好，没好气的回道：“别提了，阿楚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见着我就打。”阿楚挥性格好爽又是都统的儿子，他跟对方也算熟悉。今天在户部看到他，还没等他打招呼，人就冲上来对着他一顿揍。 　　罗明泰在户部人员尚可，被人在门口揍，自然有同僚过问。谁知达哈苏轻飘飘的一句‘私事’，就把人拦住了。 　　他原以为发生了这种事情，上头肯定会管的，谁知进去报信的人出来，只带来一句话，‘四阿哥说既然是私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罗明泰的心沉入谷底。 　　他从小就是四阿哥的侍读，后又跟着四阿哥来到户部，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四阿哥的人。再说他妹妹未来还是十四福晋，如今他当众被打，四阿哥居然不管不问。罗明泰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忍着疼痛，罗明泰越想火气越大，“阿玛，这到底怎么回事？咱家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欺负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还有四阿哥，差不多半月前他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了。 　　看着满脸淤青的长子，罗察张张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他夫人没这么多顾及，当下就嚷开了，“怎么，都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把我儿子打的。老爷你就当真不管？” 　　一把抓住他额娘的手臂，“额娘，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就是莽喀的女儿成了十四福晋。”这话说的罗察夫人自己越想越生气。 　　抬头看看塔娜，罗明泰发现他并没有从塔娜身上看到难过，在想想他进来之前屋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就这么简单？额娘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没说？” 　　四阿哥之前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态度，如今仅仅是因为妹妹的十四福晋没了，他也不应该是这样。 　　“刚刚圣旨下了，你妹妹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罗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他没敢说女儿刚才大言不惭的几句话，怕吓着儿子。 　　罗明泰拧眉，如果是这样，四阿哥更应该向着他才对，怎么还不管不问任由他挨打？“塔娜你老实说，你做了什么？” 　　见父母疑惑，罗明泰索性把四阿哥的态度说了出来。“如果不是塔娜做了什么惹怒四阿哥，四阿哥会对儿子不闻不问？但凡四阿哥出来说句话，儿子也不可能是现在这样。” 　　罗察暴怒，“混账，你还有什么隐瞒没说的？” 　　塔娜缩缩脖子，挣扎几下，见大家盯着她，仰起头，“我能隐瞒什么？可能是四阿哥觉得我们当着大家的面抱在一起扫了面子，这才牵连大哥的。”好嘛，事到如今她还不肯说实话。 　　罗明泰根本不相信塔娜说的，阿楚挥那人他知道，仗义，如果真的是他妹子做错事，他绝对不会来揍他。更不会说出‘妹债兄偿’的话来。他更倾向是塔娜做了什么事，莫非塔娜陷害了佛尔果春？ 　　“怎么，我是你亲妹妹，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塔娜指着罗明泰有些歇斯底里。 　　罗明泰闭上眼睛，不过是去皇宫里走了一遭，怎么感觉妹妹变了呢。身上的疼痛让他没精力去应付这个妹妹，他不能平白挨一顿打，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 第8章 绣帕 　　罗察家的三个儿子揍了遍，阿楚挥跟达哈苏神清气爽的回家。 　　在门口遇到等着他们的妹妹，心里一暖。“阿妹，外面炎热，快屋里去。” 　　“二哥、三哥，怎么去了这么久？有没有受伤？”担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确认两人无事，佛尔果春才算放下心来。 　　人外有人，三哥性子莽撞，她是真的怕会出事。 　　伸手拿过侍女的团扇给妹妹扇风，达哈苏微笑道：“老三你不放心，还不放心二哥，就罗察家那几个蠢蛋，二哥分分钟算计死他们。再说，妹妹绣的荷包我可是一直带着的。”说着他还把荷包拿下来晃了晃。 　　佛尔果春不止生来运气极好，她医术极佳，尤其是女红刺绣的本事一绝。她绣的荷包只要挂在身上也能给人带来好运，这是家里的哥哥弟弟们亲自测试出来的。 　　看到这个荷包佛尔果春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好像给过塔娜一方绣帕。 　　除去宫里，她与塔娜就见过一面，还是她刚来京的时候。由记得那时候的塔娜还不是这样的性子，两人虽说不上多好，也还算过得去。 　　她刺绣好，当时屋里正好有一方半成品绣帕，绣的是心想事成几个字。塔娜见了欢喜，就拿了去。 　　莫不是因为这方绣帕塔娜才能这么顺利的搭上四阿哥？ 　　旁人不知这里面的门道，她自己却清楚。哪里是她绣的东西能给人带来好运，而是她在刺绣的时候用上了本就不多的灵气、和自身鲜血调配出来的红丝线。 　　身为锦鲤，她体内的灵气也带有福运更别说是血液了。 　　当然这种绣帕她也不是谁都会给，除了父母兄弟，也就只有塔娜一个人。 　　而那方绣帕她本是想要送给大嫂的，大嫂有孕，一家子不盼着生儿子，就想要个小姑娘，她见大嫂也是如此，就想着绣个帕子给她，祝她心想事成。 　　哪知帕子还没绣完就让塔娜瞧见了。 　　越想越觉得如此，不然怎么解释？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三哥还嚷嚷着赶明儿再去揍罗明泰哥仨，佛尔果春赶紧拉着她。先前她没往这方面想，如今知道了，再让三哥去揍人，有些心虚。再说塔娜还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也不能一直找罗察家麻烦。 　　她原以为知道缘由，哥哥们就不会想着找罗察家的麻烦。谁知， 　　“啥，她还抢过妹妹的荷包？那更应该揍了。”阿楚挥撸撸袖子，一副要转身出门的架势。 　　达哈苏安抚的摸摸她的头，“这事怎么能算到小妹身上。你应该这么想，假如没有你的荷包，她当众算计皇阿哥不成，下场岂不是更凄惨？天子一怒，岂是罗察家能挡得住的？你看，你是不是做了好事，救了罗察家？” 　　佛尔果春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二哥，这样也成，她头一次知道有人能把一件事歪曲成这样。 　　得，她算是看出来了，两位哥哥这是跟罗察家干上了，不管她怎么说都能找到话语反驳。 　　她与罗察家又不熟，他们如何自己并不关心，只要哥哥们不受伤就好。 　　这样想着她又放下心来，重展笑颜跟哥哥们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第二日是皇子福晋、侧福晋的旨意，到了第三日就是宗室、皇子格格这些。皇子格格也就是侍妾，只有口谕没有圣旨，自然也不能上玉蝶，不过这跟他们家没什么事儿了。 　　莽喀这次是护送秀女，如今选秀已经结束，他也要回盛京去了。看着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他十分舍不得。 　　“明天，阿玛就要走了。一晃眼阿玛的小心肝都长大要嫁人了，阿玛也要回去给你准备嫁妆。” 　　作为叶臣这一支的长房嫡支，莽喀的家底可不薄。现在不知道女儿会留在京城，嫁妆也就没带过来，他回去正好也收拾收拾，尽快把嫁妆送过来。 　　之前觉得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很好，足够女儿生活一辈子，如今女儿嫁了皇阿哥，他总觉得不够。 　　女子在夫家的底气一来自爹娘兄弟，二就是嫁妆。昨天缓和过来之后他就去找四弟打听各皇子福晋嫁妆的事情，太子妃当初最为隆重，嫁妆有三百六十抬；大阿哥福晋也不差弄了个三百四十六；其他的皇子福晋或多或少都在三百之数。 　　太子妃她家比不上，大福晋是长嫂也要让着，他跟福晋商量了一宿，最终决定弄上三百二十台，这个数目不出挑也不垫底，刚刚好。 　　三百二十台嫁妆，他家之前准备的就不够，不是家里拿不出来，而是谁都没想到女儿这么早嫁人。 　　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女儿留到十七八，嫁妆有的是时间精挑细选。因此就没有着急。 　　如今，女儿被指婚给了皇阿哥，同年被指婚的还有其他两家，莽喀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想要给闺女最好的。 　　想到闺女要嫁人，从此就是皇家媳妇儿了，莽喀的心里非常不好受。别人家的媳妇不好做尤其是皇家，别的不说，单说纳妾一事，他们就没法给闺女撑腰。 　　看着乖巧坐在下边的小闺女，莽喀心想，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养上一辈子。 　　“阿玛放心女儿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倒是阿玛，您年纪也不小了，哥哥们也争气，还有女儿，女儿也会努力的，您往后可不许在这么拼命了。” 　　要跟爹娘分开，佛尔果春也非常舍不得。长到这么大，她还没跟家人分开过，一想到之后再也难见阿玛的面，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那手帕擦擦眼睛，尽量扯出一个微笑，“阿玛，女儿又给您配了些疗伤的药，内服外用都有，等会儿我就让人送过去。您也别省着，哪时用完了就写信告诉女儿，女儿再给你配。” 　　医术这事儿，她不曾隐瞒，家人也不曾有谁刨根揭底的问她。 　　修行了这么多年，她也不知道能为家人做些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多给阿玛配一些药了。 　　武将世家就是这一点不好，太平盛世升职艰难，乱世又要担心性命。 　　觉罗氏再也忍不住抱住女儿痛哭，她懂事的闺女啊，都怪那杀千刀的罗察。 　　莽喀的心情更不好受，趁人不注意偷偷擦擦眼睛，他板着脸斥道：“哭什么。我不是让你留在京城了么？”二子、三子都到了相看媳妇的年纪，明年三子还要下场，伯爵府总要留下一个主事人。 　　等三子考完武举，小闺女的婚期怕也到了，他能不能赶来送嫁不好说，夫人一定要在场。 　　这样算下来，夫人跟女儿还能相处一年半载，之后只要她想，也能来京见人。反观他自己，那才是可怜，作为一方都统轻易不能离开，也不知何年月才能与女儿相见。 　　要哭，也应该是他哭才是。 　　“阿玛，我觉得您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想想怎么跟大哥说这事吧。”达哈苏幽幽的说道。他那个大哥的脾气比三弟可一点也不差，当初阿玛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妹妹是走过场的，如今人直接留在京里，他都能想到大哥的反应。 　　一想到阿玛被大哥碎碎念，达哈苏就有些幸灾乐祸。 　　说起嫡长子图禄，莽喀的心情更加不好。 　　刚安慰好哭泣的额娘，就见二哥又在逗阿玛，佛尔果春鼓着腮帮子瞪人。她转过头安慰莽喀，“阿玛别怕，大哥敢吼您，我就替您教训他。”说着还扬了扬自己粉嫩的小拳头。 　　莽喀再也忍不住，一把搂过女儿，“瞧瞧，还是我女儿贴心，不像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讨债鬼，就会看阿玛笑话，惹阿玛生气。” 　　佛尔果春拍拍莽喀的肩膀，“阿玛别气，哥哥们还是很疼阿玛的。”不确定阿玛是真生气还是假的，哥哥们平时对她就很好，她还是帮腔说了好话。 　　佛尔果春不会知道，她越体贴，一家人的心里就越不好受。如果可以他们倒是希望女儿任性一些，这样他们日后也不会太牵挂。 　　摩挲着腰间的荷包，达哈苏神情温柔的看着妹妹，此时他倒是庆幸自己去岁考了探花入住了翰林院。十四阿哥不是太子，大婚后就要出宫建府，大不了日后他多跑几趟，哪怕是见不到妹妹人，也要让十四阿哥知道她娘家是有人的。让人不敢轻易欺负了去。 　　阿楚挥一拍桌子，吓了大家一跳，他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自顾的说着：“阿玛、额娘放心，等明年我考上武状元，就跟皇上说留在京里当官。要是十四阿哥敢对妹妹不好，我就冲到他府上揍他个满脸开花。” 　　“还揍他个满脸开花，老子先让你满脸花。”莽喀跳起来给了儿子一脚，这个没脑子的，隔墙有耳不知道？就算在自己家，皇阿哥也不是他能随意编排的。 　　不过对儿子留在京里这件事他却是赞同的，不说京里比外面机会大，两个儿子从小关系好，一文一武正好互补，也不用担心别人欺负他们。 　　自家儿子们与别家不同，虽嫡庶有别，关系倒挺好。要说这功劳还是他女儿。 　　笑闹了一阵，莽喀又开始交代正事，“闺女性子单纯，回头你给找几个厉害的嬷嬷。咱家跟鲁克素那一支的关系最近，你多去走动走动，他家在内务府人脉广，认识的人多。” 　　鲁克苏跟他祖父叶臣一样，都是打一开始就投奔太、祖的，他家原是镶蓝旗，后人护齐哈、达齐哈的妹妹嫁给了太、祖，改入镶黄旗包衣，是为佐领。 　　他家不但深的皇家信任，还是有名的‘大儒’世家。阿什坦的儿子和素更是被今上赐号‘巴克什’，担当皇子师傅数年。要论对各皇子的了解，非他家莫属。 　　总之，跟他家多走动走动对闺女没坏处。 第9章 错过 　　想到的都交代个遍，带着对女儿的担忧，莽喀踏上回家的路。 　　见佛尔果春郁郁寡欢，阿楚挥提议，“妹妹，要不三哥带你去跑马？”妹妹生性活泼，这段时间在宫里肯定憋坏了。京城不比盛京，干什么都要小心谨慎，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 　　佛尔果春眼前一亮，随后又泄了气。“还是算了吧。”她现在是皇子福晋了，说不得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万一有人拿此事攻击阿玛，她可不想给阿玛找麻烦。 　　“妹妹可以穿男装啊，到时候遇见别人我就说、就说是我弟弟，对就这么办。”越想阿楚挥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他妹妹的化妆技术也是厉害，稍微修饰一下，就是如玉的美男子。 　　这种事情两人之前没少干，有时候二哥在家也会跟着一起，从来没出过意外。 　　说实话佛尔果春有些心动，她迟疑片刻，“那，咱们去跟额娘说一声？”要是额娘同意，她就出去溜一圈。来京城两个多月不是在家里蹲着做‘大家闺秀’，就是入宫学规矩，京城的街道也就刚来那天见过，她早就心生向往了。 　　觉罗氏很好说话，只叮嘱两人注意安全就随他们去了。 　　兄妹俩换好衣服，带了两个随从就自后门溜了出来。 　　“三哥，咱们先去哪儿啊？”换了男装的佛尔果春，手拿折扇，脖子贴上喉结，好一副翩翩美少年模样。 　　阿楚挥挠挠头，“要不咱们还是去京郊跑马吧。”京郊人少，找一处空地跑马，既能放风，也不怕被有心人看出妹妹的身份。 　　京郊的风景并不比内城差，那一排排树木反而给人别样的情怀。 　　策马奔腾一阵，佛尔果春闭上眼睛深呼吸，她嘴角轻扬，显然此时的心情极好。也不知是否受了前世的影响，内城虽繁华她还是喜欢大自然的风景，这花草树木、一鸟一虫都让她心情舒畅。 　　“三哥，咱们来比赛吧，看谁先到前面的山脚。”说着她当先一扬马鞭冲了出去。万物有灵，她轻夹马肚，侧耳轻语两句，马儿就跑得飞快。 　　清风从脸颊拂过，带去了多日的忧愁，佛尔果春忍不住发出清脆的笑声。这声音似乎能传染，隔着一片农田传入前来散心的几位贵公子耳朵里。 　　“呦呵，这是谁家的闺女，这声音真是绝了，爷听着心里就美。”九阿哥乐呵呵的说道。 　　今年选秀老十四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明眼人都知道罗察的女儿是指给十四的。结果赏花宴出了意外，转头她成了四哥的侧福晋。虽说那事是意外，小十四的面子也被落下了，作为八爷党的一员，他老九讲义气，这不就喊上八哥十弟带着十四出宫散心。 　　走了一路，十四的脸依旧是臭臭的，他们说什么都不吱声，老九觉得这是还记恨当天他和老十的口无遮拦呢。俩人都是他的弟弟，相对而言老十跟他关系更好，他心里暗笑十四小心眼，嘴里只能没话找话。 　　大清虽说是满人的天下，实则汉人众多，满人不过寥寥。自入关后满人汉化严重，不说其他，这满族的姑娘以前那是能上马弯弓的，男人在外打仗，多少家庭都是女子撑起来的。 　　如今，别说让她们提刀拿剑，能打马者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现在的满族贵女讲究的是汉人那套，什么作诗、绣花。 　　老九耳力好，眼力也不差，农田那边道儿上有两人，其中必有一个是男扮女装的姑娘家，也就会发出银耳笑声的人。 　　老九长的好，亦喜爱美人，他府里的上到嫡侧福晋下到没名分的侍妾丫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美人。 　　这姑娘笑声就招人喜欢，指不定是怎样的绝色呢，老九有些心动。不过他还记得今儿是给十四弟散心的，于是怂恿，“十四弟我猜这姑娘定是个绝色，就算不是，每天听她这么笑一笑心情也好。要不哥哥过去问问，回头送你？” 　　汉族女子可不会这么肆意，他敢肯定那姑娘是个满人，只要是满人就好说。这天下都是爱新觉罗家的，他还不能要两个姑娘？ 　　十四阿哥胤祯看了九哥一眼，随后一扯缰绳，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九阿哥回头看看十四，在转头看看八哥、十弟，不高兴的嘀咕，“嘿，这个十四，哥哥我可是好心，他还拽上了。”十四这家伙还是个毛头小子呢，要不是他额娘是四妃之一，凭着乌雅家包衣出身，谁愿意带他玩啊，一点价值都没有。 　　老九也是有脾气的，脾气还不小，他觉得十四这是给他脸色看。 　　八阿哥惯会做好人，他摇摇头，“九弟，十四弟刚经历‘选秀’你说这话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换做是他，他也会认定别人没安好心。甩脸子是客气的，换做旁人，打起来都可能。 　　九阿哥一琢磨，是这个理儿。 　　得，这事儿怪他，本是想让十四弟散心的，结果又把人惹着了。此时九阿哥也没了看美人的心，招呼八哥、十弟一声，追着十四远去。 　　十四阿哥不知道他与他未来的福晋只有一片农田之隔，亦不知道只要他过去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的福晋正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却如八阿哥所说，但凡有人提及婚事、女人、完颜氏等字眼，他都觉得这些人在嘲讽他，心里越发恼怒塔娜。 　　意外又如何，他就是生气。看看人家富察家和兆佳氏怎么就知道往未婚夫身后躲？ 　　马儿跑得飞快带起的微风都不能吹散他心里的愤怒，十四就这样急匆匆的回了宫，且直奔永和宫而去。 　　永和宫内，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正带着年仅五岁的弘晖来给德妃请安。 　　对四阿哥，德妃的感情是复杂的，对弘晖这个嫡孙她相当喜爱。每次弘晖过来都会让人准备些对方喜欢的吃食，亦或者得了什么好东西，她觉得适合小孩子的都会给弘晖拿过来。 　　在额娘的宫殿看到四嫂，胤祯不觉得意外，他给两人请了安，又摸了摸弘晖的小脑袋，这才问道：“额娘这是留了四嫂午膳？”如若是这样，他中午就不适合留下来了。 　　皇家的孩子哪怕是娇养着长大的，也早熟。在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十四就冷静下来，此时更是表现的很平静，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德妃摇摇头，“你四哥府上事儿多，额娘哪里敢留人，不过是前些日子忙如今空闲下来说些家常话。如今话说完了，你四嫂也该回去了。”她跟儿子感情就一般，跟儿媳又能好到哪里去。两人平日里请安也就是干坐着，这次如果不是有事，她早就把人打发走了，免得碍眼。 　　四福晋对着她诚惶诚恐，仿佛她是那吃人的妖精，她看着就没了食欲，更不会把人留下来用膳。 　　媳妇难做，尤其是皇家的媳妇。像四福晋每天一大早都要入宫来给德妃请安 ，德妃心情好了就和颜悦色两句，心情不好夹枪带棒、阴阳怪气是常有的事。偏她作为儿媳妇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生受着。 　　等回头出宫回了府里，还要面对丈夫的一堆侍妾通房，这些人里尤以刚提拔的李侧福晋为最。李氏颜色好，有宠有子，落她面子是常有的事。 　　四福晋呢，为了一个贤惠、大度的名声，还不能发作。 　　这里面的憋屈有谁知道？ 　　就说今儿个，你道为何如今她还没回府？ 　　说来还是选秀那事儿，她之前也听德妃说起过，完颜氏是要当十四福晋、她妯娌的，如今却成了四爷的侧福晋。 　　四爷跟德妃的关系一直僵持着，她也怕因为这事德妃觉得是四爷故意的，这不赶紧过来伏低做小。顺便试探下这完颜氏怎么安排。 　　四福晋想想就头疼。 　　德妃招她入宫不为别的，只给她下了一个命令：不允许完颜氏有孕。 　　要不是胤祯忽然进来，她指定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亲娘能干的事儿？ 　　谁家亲娘不盼着儿子子孙满堂，怎么德妃还让给小妾避子？德妃这样确定不是在害她？ 　　四福晋还在犹豫要不要劝说德妃几句，那边胤祯再度开口，“额娘，四哥府上今年什么时候进新人？”他想去砸场子。 　　对小儿子，德妃完全不是之前的态度，她神情和蔼语气温柔。“侧福晋入门定在了九月。” 　　在清朝，侧福晋的地位其实有些尴尬，说她是妾，她在各府又有一定的话语、交际权。就比如成婚，她甚至可以有婚礼。可若说她是妻，她上头又有个嫡福晋在，有时嫡福晋一句话也能要了她的命。 　　“今年不是还给四哥指了俩格格，她们什么时候入府？”格格入府没有婚礼、嫁妆，一顶青色小轿抬进去就完事。不过要是大家愿意也是可以去喝杯喜酒。 　　显然胤祯问这个并不是打算去喝酒这么简单。 　　这话德妃没回答，她转头看向了四福晋。 　　四福晋斟酌片刻，小心回道：“四爷没说，额娘看几时合适？”往日德妃对四爷不上心，选秀也不会往府里赏人，今年一反常态来了仨，四福晋的心里发苦。 　　除了有婚期的侧福晋完颜氏，还有一个是乌雅氏、德妃的娘家人，另一个也是包衣，是之前伺候德妃的大宫女。 　　与完颜氏不同，乌雅氏乃镶黄旗包衣小选入宫。 　　就冲着她德妃族亲的身份，四福晋也不敢小觑。 　　“好事成双，依儿子看，不如让她跟那什么侧福晋一同进门得了。反正她就是一顶小轿的事儿，也不影响四阿哥娶侧福晋。”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四哥房里的事儿，哪里是你能插手的。”德妃假意训斥几句，紧接着转身说道，“钦天鉴算的好日子，我看不错，如果你们没有好日子选，就定在那日吧。” 第10章 故意 　　瞧瞧这话说的，真是亲儿子？ 　　四福晋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了，同样是儿子，差距实在太大，她心累。 　　还有十四，以前也没觉得这孩子缺心眼啊，怎么如今马上要大婚了，干起混事儿了？虽说这是永和宫，没外人，刚才那话要是传出去，十四就不想想自己的名声？ 　　莫不是十四跟完颜氏有深仇大恨，拼着自己名声有损也要给人添堵？ 　　那俩女人不能成为正妻穿红戴绿就够可怜，如今大好的日子还要跟别人分，换了谁不恨死对方？不，说不定她们还会恨上她这个福晋，误以为日子是她选的。 　　要不是有德妃在，她真想问问十四弟，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让他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道：“额娘选的日子自然是极好的。”一个是进两个也是，三个一起也无妨。四爷重规矩，该她的日子不会少，生气的也不会是她。 　　说完这事两人无话可谈，四福晋就提出告辞，德妃连装都懒得装，没有挽留。 　　因为完颜氏的事情，四阿哥这段日子也不好过，太子虽得了一个位高权重的侧福晋，可对着他仍是冷嘲热讽的，甚至因为完颜氏的身份开始防备他。 　　要他说自己是真的冤枉，他重视规矩，蜜蜂飞过来的时候特意躲着秀女的。完颜氏撞过来的时候他不是没发现，他也躲了，他骑射再不好躲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女还是能办到的，可他偏偏就没躲开让人扑了个正着。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完颜氏就是冲着他来的。 　　像这种别有居心的人，四阿哥心里是厌恶的。尤其这人先前还是准备说给十四的。他不用想都知道，因为这事额娘和十四对他会是什么样。 　　事事不顺，胤禛的心情非常不好。 　　“既然额娘说了你就按照额娘的意思办就成。我记得府上西北角有间院子，够大，就拨给完颜氏居住。我前头还有事儿，今儿就不回后院了。” 　　说完这话他抬脚就走了，留下四福晋在心里琢磨起来。 　　完颜氏这是让爷给厌弃了？ 　　那天的事情牵连甚广，康熙和德妃等人先后下旨，也没人敢乱传，因此四福晋并不知道。她拿不准四爷是真的厌弃完颜氏，还只是一时，并不打算做太绝，以免日后四爷秋后算账。 　　侧福晋入门仪式并不如嫡福晋繁琐，是以并不影响十二阿哥大婚。 　　十二阿哥年岁不小，婚期就定在今年的年底十二月初八。 　　今年是十二阿哥明年五月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婚期也定下来了，正是来年十二月，距离现在整整一年的时间。 　　德妃本就对佛尔果春满意，见十四对婚事不上心，不免有些着急。 　　“娘娘无需担心，奴婢看皇子福晋中十四福晋的颜色独一份，八福晋都不能与之比肩。十四阿哥年幼，尚未开窍，不若多让两人见上几面，到那时恐怕娘娘要担心两人太黏糊了。” 　　德妃噗嗤一笑，“你这老货，我是那等的恶婆婆不成？他们夫妻要是能和睦，我开心都来不及。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是要想法子让两人见个面。” 　　婚期都定了，三媒六聘也开始走，胤祯还没见过他福晋的样貌呢。 　　此时中宫无后，太后尚在，贵妇们每月初一十五仍需要入宫请安。自佛尔果春定给胤祯之后，觉罗氏每次入宫都会到永和宫坐坐。 　　再次见到觉罗氏，德妃就提起这茬。“我一见佛尔果春这孩子就喜欢，夫人下次入宫不妨把人带来，好姑娘藏在自己家里怎么行，就应该带出来让大家伙瞧瞧。” 　　“娘娘喜欢她，是她的福分，只她被奴才宠坏了，奴才担心冲撞了娘娘，是以未带入宫中。若娘娘不嫌弃，等下次入宫奴才就把人带来叨扰娘娘。”德妃的性子她也打听过，如今看着和颜悦色，她并不敢掉以轻心。她话都说出口了，还能怎样，只能把女儿带来。 　　得知此事，佛尔果春安慰的拍拍额娘的手，“额娘别担心，女儿已经长大了，能应付的过来。再说阿玛好歹也是个伯爵，比之太子妃父亲不差，就冲这个她也不会过分为难女儿。” 　　理是这个理儿，当额娘的难免会多心。 　　“额娘，您说女儿要不要准备些礼物什么的？”佛尔果春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盛京的朋友嫁人之后也跟她吐槽过，婆媳相处的艰难。 　　不过就是嘴巴甜点讨好人，她自信自己能做得来。 　　德妃喜欢什么，她不知道，只以前听说过有个头风的毛病。轻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要不，女儿绣个抹额？” 　　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刺绣这一样，到时候诚心绣个抹额，想来德妃会喜欢。 　　“你呀，只顾着德妃，忘了十四阿哥？”谁都知道十四阿哥受宠，讨好德妃固然重要，十四阿哥才是根本。“额娘看不如再添一个香囊荷包。”到时候一起送给德妃，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给十四阿哥的。 　　两个人已经订了婚，又是通过德妃的手，也不算是私相授受。 　　说做就做，觉罗氏选了好料子，佛尔果春动起手来。 　　给德妃选的紫罗兰色，紫色贵气倒也适合德妃现在的身份。胤祯的是天青色，佛尔果春打算在上面绣一条锦鲤，锦鲤代表她自己。既然注定要嫁给胤祯，她就想着能好好地跟对方过。 　　德妃、胤祯都有了，想了想，母女俩还选了一块暗红色的，打算做给太后。 　　别的妃嫔无所谓，太后这里，德妃都有，没道理不给太后，传出去别人也会说他们不懂事。 　　半月的时间说过就过，觉罗氏带着打扮好的佛尔果春登上马车。 　　入了宫，自然要先去太后宫里请安，她们到的时候德宜两妃都在，德妃是在等人，宜妃因着五阿哥的关系跟太后最亲近，平日里也会在慈宁宫说话逗趣。 　　看到佛尔果春，宜妃酸溜溜的说道：“德姐姐真是好福气，四福晋端庄贤淑、十四福晋又长的娇憨貌美。你再看看这刺绣的手艺，跟真的似的。”她手里拿着佛尔果春献给太后的抹额往德妃跟前一放。 　　德妃心里得意，面上客气，“宜妃妹妹说笑了，五福晋和九福晋又有哪一个是差的。妹妹这是自家人看多了不稀奇，反而看别人哪哪都好。” 　　说起五、九两位福晋，宜妃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五福晋是所以皇子福晋当中出身最差的，他塔喇氏，父亲只是个员外郎。她本人相貌一般，并不得胤祺喜欢，两人成婚这么多年，未有所出。 　　胤祺除五福晋之外，还有两位侧福晋，其中瓜尔佳氏最得宠。五福晋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宜妃是说了说了劝也劝了，奈何五福晋就是一副沉默的样子。 　　与五福晋差不多的就是九福晋，九福晋家世不错，都统七十之女，相貌在众位皇子福晋当众也算出挑。她与九阿哥成亲不过三四年，两人的关系也是一般。 　　九阿哥府里除了九福晋，其他都是没有名分的侍妾、格格，就这，九福晋都争不过，弄的自己跟五福晋一样被妾室爬上头。 　　五福晋那边好歹是侧福晋，家世还比五福晋显赫，她这边呢？ 　　对她，宜妃说都懒得说。 　　她跟德妃两人面和心不合，前头有个端庄的四福晋就够她酸的，如今这位可好，不止长相好，出身更好，再看这绣活，就知道不是胸中无物的。 　　怎么好事都让德妃摊上了呢？ 　　几个人在慈宁宫说了一会儿话，德妃就带着人去了永和宫。她给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脸色难看的摇摇头。 　　这个混账，德妃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招呼两人坐下。 　　佛尔果春抿抿唇小声的说道：“奴才也给娘娘准备了礼物，就是，就是没想到宜妃娘娘也在，所以”贵妇请安的时间跟宫妃是错开的，她和额娘都没想到会遇见宜妃。这礼物就准备的不够充分，有失礼数。 　　“这个不怪你，宜妃也不是那等爱计较的。”说完这话德妃就伸手拿起佛尔果春送来的抹额。刚才在慈宁宫她就喜欢上了，如今再看更是爱不释手。 　　跟抹额一起的除了一个香囊还有一卷刺绣经书。经书先不说，香囊一看就知道是给胤祯的。 　　“你有心了。”十四那个混账，她这里忙着牵线搭桥，他可倒好居然故意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五阿哥福晋是我百度出来的，我真怀疑自己看错了。话说员外郎官职不高啊，不明白康熙怎么给儿子选了这么个嫡福晋。这地位跟其他儿子的侧福晋一样，他就没想过老五会尴尬？ 第11章 懊悔 　　德妃心里有气，还要帮着他遮掩，等回头她非教训十四一顿不可。 　　她伸手拿过另一样经书，金红二色绣上去的，与其说是经书，不如说是一卷莲花。一朵朵的煞是好看。 　　德妃宫女出身，当上妃嫔前并不识字，这些年慢慢的也跟着学了一些，她学的最多的就是宫规和经书文字。佛尔果春给绣的这一卷是《妙法莲华经》，也许是为了应景，一个个文字都被她绣成了莲花。 　　亲切的拉住佛尔果春的手，“好孩子，你说说这手怎么就这么巧呢。你这两样可真是送到我心坎里了。” 　　这经书卷只有自己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孩子的用心，知道跟谁亲近。 　　因着出身，她见多了别人表面亲近实则看不起她，背地里笑话她的事情。 　　佛尔果春笑笑，“娘娘喜欢就好，其实奴才也不知道应该送什么礼物，就讨了个巧选了刺绣。这经书奴才在佛前供奉过了，愿娘娘长命顺遂。” 　　头风可不是小毛病，发作起来人难免暴躁，她以后可是要当德妃儿媳的人，为了不当出气筒，可不就送了东西，‘保’德妃平安。 　　“称什么奴才，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我知夫人日后要回盛京的，你放心，我啊，一定把佛尔果春当亲生的对待。日后胤祯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手里拿着这经书，她竟然觉得身心舒畅，看佛尔果春更加顺眼。 　　“乌嬷嬷，你去库房把本宫给佛尔果春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左边那个漆红的大匣子别拿错了。还有那几匹鲜亮花色的布匹都拿来。”转头看向佛尔果春，“前段时间皇上刚赏赐的料子，我特意挑了颜色鲜艳的，正好你拿回去做几身衣裳。” 　　乌嬷嬷是德妃的心腹嬷嬷，也是乌雅氏的族人，她听见德妃的话心里一惊。德妃事先准备的礼物可不是这个，那个大匣子里装的都是她以前的心爱之物。德妃年纪大了，像这种鲜亮的首饰不能带，全都放进匣子里。 　　德妃原有三女，长大成婚的只有温宪公主一人，当初公主成婚时，娘娘也只是挑了一些给公主做嫁妆。四阿哥成婚四福晋一件没得，不曾想如今要全部都给佛尔果春未来的十四福晋。 　　诧异归诧异，乌嬷嬷不敢耽搁，抬脚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带着几个小宫女捧着匣子进来了。 　　佛尔果春看到那么大个匣子也有些惊，不过她并没有自大的认为都是给自己的，是以并未开口。 　　伸手接过匣子，德妃轻轻抚摸片刻，“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候皇上、太后等赏赐的，如今年纪大了，放在匣子里也是落灰，你拿回去重新炸炸，带上指定好看。”说着她就打开了匣子让佛尔果春瞧。 　　佛尔果春凑过去看了一眼，金的玉的都有，每一件都很名贵。里面的首饰很新，拿出来就能带，可见德妃平日里对它们有多宝贝。 　　她摆摆手，“娘娘，这太贵重了，奴、我不能要。”她想自称奴才，在德妃的瞪视下，这才改口说我。 　　不由分说的把匣子往佛尔果春怀里一塞，“给你你就拿着，行了，天儿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们。乌嬷嬷，你替我送伯爵夫人和佛尔果春。”她倒是还想要留着佛尔果春说说话，只是想着敢不来请安的十四，她要去阿哥所抓人。 　　佛尔果春看看德妃，再看看额娘。觉罗氏对着她点点头，她这才收下。 　　怀里抱着个大匣子，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每个人都抱着一两匹华丽的布匹，佛尔果春走在路上不免让人侧目。 　　远处胤祥跟胤禛看着这一幕，胤祥眯着眼，“那不是永和宫的宫人么？前面那个莫非是都统莽喀家的格格，十四未来的福晋？”没看出来德额娘对她这么满意，瞧瞧这赏赐。 　　说起十四福晋，胤祥不动声色的看了下他四哥，四哥也是倒霉被那么个女人缠上。都是完颜氏差距还真不小，那位对着四嫂还鼻孔朝天，一副蔑视的样子。 　　啧啧，这素质，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罗察好歹是满洲大姓，之前又是二品大员，居然连一个女儿都教不好。 　　“我听说，之前莽喀给汗阿玛上过折子让女儿落选，汗阿玛似乎答应了。”这事稍微打听就知道。莽喀这个人心眼直恨不得把这事到处嚷嚷，选秀那会儿有人套话，他就把这事给秃噜了出来。 　　当然他没敢说皇上答应了，只说自己盼着闺女落选好回家。 　　但他既然敢说这事，那就是八九不离十。 　　现在可好，人被指给十四，莽喀心里如何想他不知道，汗阿玛心里肯定不舒服。再有德额娘，赏赐这么多，其中的深意…… 　　四阿哥收回视线，冰冷的脸上丝毫未变，“走了”人冷，声音更冷，胤祥无端打了一个寒颤。 　　不提四阿哥回府后让四福晋收拾一份礼物，找由头送去伯爵府。只说德妃捧着佛尔果春送的东西，越看越喜欢，对故意整出幺蛾子的十四越生气。 　　“去，把十四阿哥给本宫叫来。”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额娘的话都敢不听。 　　这回十四阿哥没有推脱很痛快的就来了，因为胤祥告诉他刚才看见他未来福晋走了。胤祥原意是想要调侃他的，却不知他心里松了口气。 　　说来也怪，他跟那丫头认识也就七天，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每次想到要成婚，似乎都能看到那丫头一脸控诉，说他说话不算数花心的样子。久而就是别人提起什么福晋、成婚他都不自在。 　　胤祯并不担心额娘会对他怎样，顶多就说马上几句，他回头说几句好话哄哄就完事了。他才是亲儿子，难不成比不过一个完颜氏。 　　完颜氏，姓氏都不讨他欢心，他更没了见人的欲望。 　　结果，胤祯刚摆出谄媚的姿态，那边德妃就伸手拧住了他的耳朵。 　　“哎哟、哎哟，额娘，疼疼疼松手。” 　　德妃又使劲儿拧了一下，臭小子就会糊弄她，她手劲儿多大自己能不知道？“你瞧瞧你，幸亏额娘没明说，不然额娘这脸都让你丢尽了。” 　　转头看见旁边放着的东西，她气不打一处来，“行了，你福晋人不错，入宫一趟知道给额娘准备礼物不说，还给你准备了一份。” 　　胤祯心说，她那是有心计知道提前巴结人。结果转头就看见桌子上的东西。 　　胤祯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着托盘，“额，额娘，您，您说这是谁准备的？”托盘上一件锦鲤香囊牢牢地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鲤鱼好熟悉啊，他忍不住拿起来仔细观看。 　　天青色的布料上一尾金红锦鲤活灵活现，胤祯敢打赌这绝对是那丫头的手笔。 　　“怎么，你们之前认识？”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又刚得知这样的消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让德妃发现很正常。 　　想到什么，胤祯轻咳一声，“不认识，就是觉得这鱼绣的挺好，我还以为是真的。”这条鱼比五年前绣的好太多，要不是手法习惯没变，他也不可能第一眼就认出来。 　　忍着欣喜，他努力平复心情，看向德妃。“额娘，这真是我未来福晋准备的？”他未来福晋哪儿人来着？哦，好像是盛京那边的，莽喀是镶红旗都统，镶红旗一向是驻守盛京漠南的。这样看是那小丫头的可能性很大。 　　胤祯咧着嘴角笑起来，要不是还知道场合不对，他恨不得再蹦几下，跑上几圈。 　　德妃看着小儿子前后不一的行为，越发觉得这里面有事儿。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只要儿子对福晋满意就行，不说两人琴瑟和鸣，起码也要做到相敬如宾吧。 　　“你这孩子，我早就跟你说让你先见见人，她跟罗察那女儿不一样。现在后悔了吧？” 　　傻笑的嘴角收敛，胤祯噎住了。 　　他，他都干了什么？ 　　居然亲手断送了跟媳妇儿见面的机会。 　　胤祯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不仔细。如果早些听额娘的话，不就早就跟媳妇相见了？ 　　胤祯这一巴掌打蒙了德妃，十四这是傻了？ 第12章 回忆 　　自康熙二十年平三番定漠北后，就有了南巡北巡的惯例。所谓南巡俗称下江南，时间地点不定；而北巡则是有名的木兰秋狝，地点则是木兰围场。 　　狩猎并不仅仅是为了游玩，也有展现大清武力震慑蒙古的意思。每年七八月上，康熙都会带上一些宫妃、皇子、朝廷重臣前去木兰狩猎。 　　受宠的皇子自幼便可跟随母妃前去木兰。比如十四，他最早一次去围场的时候年仅六岁，是年岁最小的皇子之一。 　　五年前胤祯九岁，他再次跟随康熙去秋狝，同行的有好兄弟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八阿哥和四阿哥等人。 　　这次秋弥皇上有意给十阿哥娶一位蒙古福晋，九阿哥爱凑热闹跟着十阿哥与蒙古的王孙公子一块打猎去了。营地里除了宫妃只留了十四一位小阿哥。 　　十四年幼且冲动，经不得别人激将，被几位蒙古阿哥三言两语挑拨就急慌忙骑马要去跟人一比高下。 　　皇家的孩子哪怕自幼学习骑射也不是蒙古阿哥公子的对手，他又是不服输的，结果就冲出了保护圈进入内围迷了路。 　　木兰围场虽说有专人提前清除大型动物，奈何它占地广阔难免有漏网之鱼。 　　十四慌不择路，刚开始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狩得大型猎物争一口气，时间长了他也感觉不对劲儿。周围太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九岁，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难免会害怕。 　　他想要往回走，结果发现不记得路。 　　祸不单行，此时远处又有两只枯瘦如柴的饿狼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他心中慌乱跳下马匹就想要逃跑，他心想两只狼看上去不大，一匹马完全能填饱肚子，有这匹马给他拖延时间，说不定他就能保住性命。 　　十四在自大也有自知之明，一只狼或许可以拼一拼，两只自己只有送菜的份。 　　可惜，他估计错了形势，马匹确实给他分担了敌人，两匹狼只余一只追了上去。 　　一番争夺，十四处境堪忧，在他绝望之际，一‘少年’从天而降。 　　在他看来十分难对付的饿狼，‘少年’三两下就给解决了。 　　英雄救美总是能让人心生好感，十四也不例外。他刚想道谢，那‘少年’转过头。 　　少年看着狼狈的胤祯不客气的说道：“喂，你是哪家的，怎么跑内围来了，你家大人没告诉你，这里面很危险吗？”内围别说是他一个小孩子，就是大人来了，稍不注意也是有来无回。这人不大，胆子到不小。 　　长这么大，胤祯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尽管身上狼狈，他还是高傲的抬起头，且颐指气使，“放肆，你是哪家的敢这么跟本阿哥说话？” 　　阿哥？少年歪着头仔细的打量胤祯，终于在他的发梢看见一抹黄色。黄带子？皇阿哥？ 　　他是知道如今圣上带着皇子们前来狩猎的，他的父亲就是这一次的接待大臣之一，狩猎护卫队的事宜都是他阿玛安排的。如果这位真的是皇阿哥，那麻烦可就大了。 　　少年也就是佛尔果春其实是偷跑出来的，难得来一次围场她才不喜欢整天跟命妇在一起，没意思的很。 　　她哪里想到自己不过是偷跑了一回，就遇上个落难的皇阿哥。 　　既然是皇阿哥，那就不能不管了。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如果是她自己在天黑前肯定来得及回去，带着这么个拖油瓶皇阿哥，就很难说了。关键这位皇阿哥还受了伤。 　　“你还能走吗？”佛尔果春走过去皱着鼻子问道。 　　一个人的时候很难平静下来，如今有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胤祯焦躁的心情也跟着平复下来。他试着站起来，随后发现右脚完全使不上力，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眼看眼色渐晚，佛尔果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何况她是做了伪装的。她自认自己伪装的很好，并不担心被看出是女儿身。 　　蹲下来给胤祯检查一下脚踝，“没多大事，就是崴到了脱臼而已，我先给你接上。”嘴里说着话转移视线，手上的动作不停，只听咔嚓一声，就给接上了。 　　“这边有血腥味不能待，我先扶着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之后我去给你找点草药。你要有心理准备，咱们这个情况，今晚恐怕回不去营地了。”皇阿哥一夜未归，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夜晚远比白天危险，纵使她有再多的手段，身体还是个小孩子也使不出来，更何况还有一个受伤走不快的拖油瓶皇阿哥。 　　佛尔果春半背着胤祯，两个人往前走，“你认识路？” 　　“嗯，”胤祯差不多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还要分神去找路，根本没有精力回答。 　　好在她记忆里不错，没一会儿就找到来时看到的小山洞。山洞很小，也就仅能容得下两个成年人。 　　佛尔果春庆幸两人都不大，进去还能转个身有点空余的地方。 　　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些药粉，想了想又把身上的手帕递给胤祯，“你先自己处理一下伤口，我再去给你找点吃的和草药。” 　　看着被塞在手里的药粉和手帕，胤祯不可思议的看向佛尔果春。这人没毛病吧？他都说了自己是皇阿哥哎，这人难道不应该伺候他吗？ 　　想他胤祯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仿佛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落难人。 　　别说， 　　还挺新奇。 　　佛尔果春去了很久，久到胤祯都以为对方抛弃他跑了。 　　“咱们运气好，我在前面发现一片野生的地瓜，等会儿我去挖一些回来吃。”胤祯身上的伤痕不少，她带的那点药粉根本不够，这次出去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找草药了。 　　她把草药捣碎给胤祯敷上，紧接着就开始动手倒腾刚拿回来的树枝。 　　两人至少要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吃喝她必须准备齐全。只靠一双手还不知道要跑几趟，因此她准备用柔软的树枝编一个小背篓。 　　胤祯看着她忙活有些不好意思。这‘少年’个头比自己还小，想来年岁也大不了哪里去。人家又不是他的仆人，一句怨言也没有的照顾他，他有些不自在。“我能做些什么？” 　　佛尔果春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跟树枝奋斗。她想了想说道：“等会儿我去挖地瓜，你要是方便就在附近捡一些枯枝吧？”她原也没指望皇阿哥能帮什么忙，在她心里这些皇天贵胄生来就有人伺候，不给她添乱就不错了。 　　他能主动提出帮忙，佛尔果春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有佛尔果春在，两个人安稳的度过了一夜。之后两个人就相互扶持着往营地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胤祯太衰，有佛尔果春这移动的锦鲤在，他们还是遇到了意外。紧要关头佛尔果春护住了胤祯，自己受伤昏迷。 　　也是这时候胤祯才发现，原来‘他’是她。 　　接二连三的被一个小姑娘相救，尤其对方醒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让他快跑。 　　胤祯感动了。“我叫，”胤祯，我会负责的。 　　佛尔果春受了伤，伤口是胤祯帮忙包扎的，看光了人家小姑娘的身体，他自然要负责到底，他可是个有原则的好人。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佛尔果春捂住了嘴巴，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叫什么。这人莫不是霉神转世，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努力睁大眼睛板着脸看向胤祯，“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也别问我是谁，从这里出去之后，咱们就当做不认识。听懂了吗？听懂了就眨眨眼。”见胤祯眨眼她才松开手。 　　沉默了一会儿，胤祯终究没忍住还是问道：“我可是皇阿哥，我额娘是”见小姑娘瞪他，他才把‘德妃’二字咽下去，“你救了我，汗阿玛肯定会有重赏的。” 　　给了她一个白眼，佛尔果春闷声说道：“你要是真想谢我，等会儿回去就跟你汗阿玛求求情，让他饶了那些护卫你的人。”顿了一下，她又说道：“还有负责围场事宜的官兵们。”皇阿哥失踪想也知道这些人的下场。 　　这件事说来也是胤祯的错，他自己任性怪得了谁。她不希望连累无辜，尤其这里面还有她阿玛。 第13章 香囊（修） 　　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同色鲤鱼绣件，胤祯的眼神不自觉温柔起来。 　　两件绣品一手帕、一香囊，明显看得出是出自同一人手中。手帕上金色绣线依旧闪亮、红色绣线不知何时起退却了眼色，变成浅红。 　　他能笃定这是一人所做，只因两条锦鲤的神态相同。手帕上有些绣线歪曲，应是新手所做；香囊更像是此人绣艺大成的产物。 　　说起来，他身为皇阿哥，当年佛尔果春本就应该救他，那是她的职责。就像皇宫里为他送命的人也不是没有，可不知为何，他对她的感情就是不同。 　　夜深人静、心情好时、不好时都会想起她。 　　尤其，“你不是皇阿哥吗？怎么这么没用，弱鸡。” 　　当年他不懂什么叫弱鸡，如今依旧不懂，只每次受到挫折想起这话就会涌出无限动力。 　　胤祯喜骑射，只岁数小，与哥哥们比，并不出众。 　　自五年前开始，他便刻苦起来，刻苦的德妃看着都心疼。如今他骑射功夫已经远超十三阿哥，猛追大阿哥，他相信只要再给他三年时间他一定能超过大阿哥，成为大清的巴图鲁。 　　忍不住把香囊放在鼻子下轻嗅，里面是莲花的香味。 　　胤祯轻笑，不愧是他看上的福晋，品味就是不同，别人都是俗气的桃花、好点的也就是梅花，到了她这里直接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把手帕叠好揣进怀里，香囊挂在身上，胤祯开口：“来人。” 　　“爷，您吩咐。”此人是十四阿哥的贴身大太监卫平安。卫是他本来的姓氏，平安是他到胤祯身边的时候德妃起的。 　　那时六阿哥刚过世不久、十四阿哥前头有个姐姐也没了，德妃还没那么大的野心想要做太后，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儿子能平安。 　　除了卫平安，还有一个李如意。两人都是贴身伺候十四阿哥，以后要跟随他出宫建府的。 　　“去把账本还有爷的私房都拿来。”说道私房钱，胤祯底气不足，他还没上朝也没有功绩，每年俸禄只有六百二十五两，十几年就算他不动用分毫也不到万两。 　　他的私房除了皇阿哥俸禄就是汗阿玛、额娘多年来的赏赐，再有就是每年生日哥哥们送的礼物。 　　收入少，他开支却不小，弟弟们的生日、哥哥们成家后侄子侄女或嫂子们生日等，这些看在他年幼给的薄些到也说得过去。 　　每年汗阿玛生辰、太后生辰还有额娘生辰这些是不能省的。 　　也不知道他手头剩下的这点够不够给福晋选个合心意的礼物？ 　　卫平安去得快来的也快，他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匣子上面放着一摞账本。“爷，所有的账本都在这儿了。”他把账本放在桌子上，打开底下的匣子，“您的所有钱财都在匣子里。” 　　胤祯没着急看账本，反而先拿出匣子里的银票。 　　原以为自己没多少私房，拿出来一看银票怕是有二三十张。这些钱怕是有几万两吧？“这么多？”以前年虽小不出宫花的少也说得过去，这几年他跟着九哥他们没少出宫去他们府上。他又不是个懂的节制的，花钱大手大脚。 　　卫平安神情有些复杂，他纠结一下，小心翼翼的说着：“爷您忘啦，前段时间您受了委屈，皇上、太后并德妃娘娘给了您不少赏赐。这里面银钱居多，奴才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都给您换成金票、银票了。” 　　要他说十四爷何止是受了委屈，简直委屈大了。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不小心戳了肺管子。做奴才的，惹了主子不高兴，挨打是轻的，送命也不是没有。 　　好在十四爷心善，只要诚心给他办事，就算是办砸了顶多也就是训斥一顿挨顿打。要他说十四爷比别人好多了，母妃有宫权、本人长相俊俏还受宠。 　　罗察家那位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放着好好地十四福晋不当，去算计四爷。 竒 書 蛧 Ｗ Ｗ ω . q í s ú Ｗ à Ｎ Ｇ . c o Ｍ 　　就卫平安胡思乱想的功夫，胤祯把金银票数好了。 　　被卫平安这一提，他也想起来了，前段时日汗阿玛和额娘是给了不少赏赐。这次跟以往不同，以银两居多。 　　皇子大婚后要出宫建府，每位皇子汗阿玛都是只给二十万两银子，这点银子建一座贝子府也就勉强够用。你想要建设的华丽一些，就只能从别处想办法。 　　有母妃的，母妃受宠、背后家族给力，自然不用担心。比如大阿哥，他是康熙第一位成年的儿子，当年大阿哥出宫建府保守估计花了五十万两。这里面康熙私底下补没补贴谁都不清楚，惠妃和纳拉氏一族就给筹备了十几万两，还有大福晋的娘家也补贴了不少。 　　与之相反的，像七阿哥、八阿哥，八阿哥还好说，郭络罗氏带了不少嫁妆，银子不少。七阿哥最惨，三十万两银子都没凑足。如今他的府邸在众位兄弟当中是最寒酸的。 　　不出意外，今年他跟十三哥都需要建府，如此紧张的时刻汗阿玛还给他五万两银子做补偿，胤祯很感动。 　　他决定看在汗阿玛银子和他未来福晋的份上，他暂时不跟完颜氏计较了。 　　要他说罗察的女儿还真能作。四哥或许真的听从了自己的建议没有弄死她，这女人跟什么似的，上蹿下跳，甚至还挑衅新入府的舒侧福晋。她当自己是谁呢，四哥的嫡福晋不成？ 　　四哥原来的李侧福晋就有些嚣张，完颜氏又带了个好头，其他格格也蠢蠢欲动。总之，四哥府上现在有些乌烟瘴气。 　　他四哥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自己以后可不能弄满院子女人惹福晋不开心。 　　把手里的银票放回盒子里，胤祯开始盘算家底。他以为四阿哥是因为他才留着完颜氏，丝毫没考虑过四阿哥是否有别的用意。 　　胤祯的家底很好算，汗阿玛给的五万两，他额娘也塞给他五万两，加上太后给的一万两和他自己多年剩余，总计不到十二万两。 　　四哥手里有养母的全部家当，他出宫建府额娘只意思意思给了两万两。额娘曾说她的私房将来是留给自己的，等自己出宫建府肯定还会给一笔钱，手头的这十二万他完全可以拿出一部分给福晋买礼物。 　　“卫平安，假如让你给心爱的女人买礼物，你会买什么？”说到给女人买礼物，胤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头绪。 　　卫平安抬头看了一眼十四阿哥，心说我的十四爷哎，我就一太监哪来的心爱的女人，您问我不就跟问瞎子外面黑天还是白日一样。 　　扯着嘴角假笑两声，卫平安道：“爷您是想给福晋送礼物？奴才觉得您不如去问问四福晋，比起奴才，四福晋应该更懂得女人的心思。” 　　十四爷虽跟八爷他们交好，卫平安不觉得他能从八爷那边得到有用的信息。 　　八福晋的霸道是出了名的，要是问她说不得会给你来一个马鞭、弯刀一类。 　　九福晋？卫平安摇摇头，听说九福晋是为才女，难不成让十四爷给福晋买字画诗书？他可是听说十四福晋娘家是武将，武将大多不通文墨，武将家送诗书确定不是讽刺？他担心十四爷被伯爵府上的人打出来。 　　至于十福晋更不用说了，蒙古来的，比之八福晋也差不多。 　　想来想去还是四福晋合适，四福晋的娘家也是武将世家，且四福晋端庄大气堪比太子妃，又是十四爷的亲嫂子，问她最合适。 　　“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要给福晋买礼物了，你这奴才再乱说信不信我打你。”像是被踩到痛脚，胤祯直接炸毛。他红着脸训斥道。 　　卫平安伸手轻轻给了自己一下，“是是是，奴才多嘴。”我信你才有鬼，他们都知道今儿十四福晋入宫了，十四爷早不问晚不问，偏偏这时候问起，要说没有猫腻谁信？ 　　不过十四爷脸皮薄，他说没有便没有，卫平安也不戳破。 　　大抵是被卫平安看破了心事，胤祯心虚的把人赶了出去。 　　翌日，他难得主动去找了九阿哥。 　　“呦呵，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十四弟你居然来找我？”九阿哥围着十四阿哥转了一圈，随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把手伸向十四的腰间，被十四一巴掌拍开。九阿哥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十四弟你这香囊不错，瞧瞧这鲤鱼绣的跟活的似的。怎么样，把这绣女借给哥哥几天？” 　　十四皱眉，对着九阿哥的肩膀就是一拍，他这一下用了力气，险些把九阿哥拍趴下。“这是伯爵府的完颜格格绣的。”都是完颜氏，为了区分他一直称呼塔娜罗察的女儿，称呼佛尔果春则是伯爵府的完颜格格。 　　九阿哥刚想说十四不地道，自己没得罪他就下黑手，听了这话他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 　　完颜格格？ 　　不是说她家是武将出身，武将的女儿在他眼里都是五大三粗的，顶天就是他福晋这样长相清秀。没想到莽喀的女儿还有这手艺。 　　“得，九哥的错，是九哥不会说话。说吧，今儿找九哥什么事，就算你让我去四哥府上捣蛋，我也奉陪到底。”知道自己说错话，九阿哥也很不好意思。他跟四阿哥素来不和，平时更懒得去他府上，如今为了像十四弟赔不是竟然主动提出去四阿哥府上，还真是难得。 　　作者有话要说： 　　四大爷身边的大太监叫苏培盛，十四的还真不知道，也没找着。 第14章 慧眼居 　　十四阿哥期期艾艾，还没说话脸就红了，支吾了一阵，在九阿哥不耐烦的眼神中他终于说出口，“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想找九哥一起逛逛。” 　　说完这话他松了一口气，没错，自己就是来找九哥逛逛的，绝不是什么给福晋买礼物。 　　九阿哥狐疑的看着他，小十四真当自己眼瞎啊，刚才那脸都红成猴屁股了，还说没事、就逛逛？ 　　低头看到他腰间的香囊，九阿哥坏笑，“九哥懂了，我们小十四长大了，这是要给未来十四弟妹买礼物？”九阿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找九哥你算是找对人了，等着，哥去隔壁喊上老十，咱仨一起。” 　　论哄女人恐怕没有谁能比得过九阿哥，九阿哥府上的这些女人别看对九福晋无所谓，对九阿哥全都服服帖帖的。九阿哥一句话谁都不敢瞎嚷嚷。 　　恼羞成怒，十四阿哥瞪着九阿哥，“说了是随便逛逛。” 　　“好好好，随便逛。”九阿哥好脾气的哄道。 　　信你才有鬼，就差在脸上刻上几个大字，‘我有福晋了’。 　　脸上的热度下去，十四阿哥忍不住问：“九哥，咱们去哪啊？”十四阿哥是真的迷茫，他想给佛尔果春买最好的，和他心意的礼物，可除了那一次两个人多年来并无交集，对佛尔果春他两眼抹黑并不了解。 　　他想要的是佛尔果春真心实意的喜欢，而不是因为这礼物是她未婚夫皇阿哥送的。 　　九阿哥神神秘秘，“放心，肯定是能让你淘到好东西的地方。不过，有句话哥哥说在前头，你钱带齐了吗？”九阿哥爱财，吃喝玩乐他最熟悉，同样的，你想从他手里抠点钱出来很难。 　　也就八阿哥想成就大事，能从九阿哥这里拿钱，其他人就连他亲哥都别想。亲哥都不成，更不用说十四了。 　　十四又不差钱，他提前问清楚，免得等会给十四当冤大头。 　　“九哥放心，万八两弟弟还是有的，不会让你出钱。”九哥想的有点多，他给自己福晋买礼物用九哥的钱算怎么回事。 　　九阿哥尴尬的笑笑，他生平就俩爱好美人和金钱，别看他每次给八哥钱给的痛快，心里也跟去了半条命似的。 　　喊上十阿哥，三个人由九阿哥打头往外走去。 　　“汲古阁？九哥你说的地方不会是这里吧？” 　　九阿哥带他来的不是旁处，是有名的‘文化一条街’琉璃厂。 　　这地方买古籍确实是个好去处，就连他这个还住在皇宫的阿哥都听说过，难不成九哥让他送福晋这个？十四阿哥皱眉，他怎么觉得不靠谱呢？早知道他就听卫平安的去找四嫂拿主意了。 　　“没见识了吧。哥跟你说琉璃厂这块可是个挑选好物件的地方，你看啊，”九阿哥面朝前方张开双臂，“这一排都是古籍字画孤本，文人的最爱。”转过身指着另一边，“这边呢，是花瓶瓷器古董。” 　　“转过这条街前面是京城最大的银楼之一，那里师傅的手艺可不比内城差，关键是价格实惠。它左边是胭脂水粉铺子，右边是布匹成衣店。” 　　“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多逛逛，总能找到十四弟你喜欢的东西。” 　　十阿哥一路上沉默，此时也难得插话，“附近还有不少酒楼，里面的菜色都不错。”比起这些东西，还是吃的比较吸引他。 　　一把拉住九阿哥的衣袖，十四阿哥有些着急，“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跟两位哥哥不同，他要在宫门落锁前回去，时间有限。现在的他只想快点挑好礼物，多出一些时间去伯爵府，看能不能跟福晋见上一面说说话。 　　伸手拂开十四阿哥，九阿哥慢悠悠的说道：“十四弟你急什么，你以为哥哥要带你去的是这些地方？”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错，哥哥今天要带你去的是这里。”九阿哥伸手一指，视线落在汲古阁旁边。 　　慧眼居？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十四阿哥一脸狐疑。 　　摇晃着手里的扇子，九阿哥得意的介绍，“所谓慧眼居呢，就是慧眼识珠的意思。在这里看上的物品你可以明码标价，假如有人跟你看上了同一物品就价高者得。当然你也可以去竞猜，五十两银子一次，里面什么都有，你可能五十两买个鸡蛋，也可能五十两买份古籍。买到什么，全靠运气。” 　　十四狐疑的看了九哥一眼，这么清楚，莫非这地方是九哥的产业？ 　　他们一众兄弟当众，九哥是‘异类’，他不爱权势只爱钱财和美人。在汗阿玛的眼里，商人乃是下贱的行业，满人不得经商是规矩，偏九哥不同，他名下的产业不知道有多少。 　　琉璃厂鱼龙混杂，能在这地方开店的哪个背后没有势利？慧眼居瞧着就是新店，就算主人不是九哥也必定是其他哥哥们。 　　被十四弟看透，九阿哥也不藏着掖着，“十四弟说的没错，这地方确实是哥哥的产业。不过，九哥可没有坑你的意思。在这琉璃厂，我这的东西不敢说最全，也是之一，我这你要是还找不到满意的东西，其他地方你也别想了。” 　　“咱们是亲兄弟，你看中什么尽管挑，到时候我给你九折。怎么样，够意思吧？”说着胤禟还冲着十四眨眨眼。 　　仔细想想九哥确实没坑过他，十四看了胤禟几眼，抬脚往前走。 　　刚走到门口，里面就有一位小童打扮的人走出来，他对着几人谄媚的笑道：“给几位爷请安，爷您想要什么里面请，我们慧眼居应有尽有。” 　　小童并不认识胤禟，因此带着几人过来后继续道：“几位爷可是第一次来小店，用不用小的给爷们介绍介绍？” 　　“说说看，”十四一边打量着里面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慧眼居虽说是九哥的产业，他总不能一直麻烦九哥介绍，这小童愿意解说更好。 　　小童对着几人行了一礼，当下就介绍起来。 　　慧眼居共五层，第一层是文人墨客挑选书籍字画的地方，慧眼居的书籍很齐全，《四书五经》、《史书典籍》应有尽有，除此里面还有难得一见的古籍，虽说是手抄本也让人爱不释手。字画更不用说，如果运气好，各朝代名家的字画都能淘上几卷。 　　二层是玉器、瓷器、古玩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瓷器这里最多的就是民窑精品，当然官窑也有，最贵的就是有名头来历的古老物件。玉器更不用说，各色都有。 　　至于稀奇古怪的东西，其实都是西洋人带来或者大清出海获得的东西。只是大清海上贸易薄弱带来的东西少，所以会显得贵重。 　　三层是女子所需珠宝首饰，也是件件精品，这一层还有一个单独的门进出，是为了方便女顾客的。 　　四层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满了桌椅，这一层就是九阿哥嘴里说的‘竞猜’的地方。 　　正对着楼梯是一个大大的台子，台子上盖着十样物件供大家选择，客人选中哪一个都可以五十两拿走。胤祯他们刚上来的时候听见一阵欢呼，显然有人选中了价值高于五十两的东西。 　　见他似乎对这个感兴趣，小童试探着问道：“客人要不要去试试？” 　　胤祯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就是去选择他感兴趣的东西。 　　剩下的第五层刚才小童也说了，哪里是包间，是给不愿意自己去下面选择的达官贵人用的。 　　慧眼居里的东西都被整理成书册，你想买什么上面都有详细的介绍和图片，看中什么直接付钱就可以。 　　整个慧眼居看下来，胤祯捅了捅身边的胤禟，“九哥，可以啊，你这慧眼居怕是得日入斗金。”其他不说，就说四楼这一会儿就有十数人买东西，真正买到超过本金的也就那一份。九哥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胤禟嘿嘿一笑，谦虚道：“哪里哪里，九哥也就是赚个糊口的买卖。”胤禟这产业看似赚钱多，实际上分的人也多。首先康熙和宜妃就得给，胤禟又不傻，分了康熙，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儿，他也好去找老爷子撑腰啊。 　　在一个，他八哥志气大，九阿哥做生意的钱大部分都给八阿哥拿去笼络人心了，他自己还真没剩下多少。 　　看着挤满人的慧眼居胤祯有些意动，他是不是也要做点生意赚些银子养家？ 　　“十四弟，你想好买什么没有？赶紧的，哥哥都饿了。”十阿哥瓮声瓮气的说道。他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走了这么久的路都累了。 　　胤祯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九哥、十哥你们要是累了就找地儿休息一会儿，我打算去二楼、三楼仔细看看。” 　　佛尔果春一直在盛京，那里气候不比京城，别的或许不稀罕，洋玩意儿肯定稀少。他打算找一些稀奇的洋玩意儿去送给佛尔果春，讨她欢心。 　　还有三楼，女子的珠宝钗环也看看，选几样一同送去。 第15章 相见 　　“这位爷，您想要什么？”看着胤祯在附近徘徊，二楼的管事眼前一亮。大买卖啊，在这地方工作他早就练成一双慧眼，谁是来看热闹、谁有能力买得起里面的东西，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屈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胤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把你们这最好的女士怀表拿出来我看看，最好的。”他跟九哥说只带了一万两银子，实际上带的是五万两，就这还怕不够。 　　“您稍等，马上就来。”管事的也不问他买女士怀表做什么，左不过是给亲娘、媳妇、小妾的。这位爷张口就要最好的，说明不差钱，不差钱好啊，他们慧眼居就喜欢这种不差钱的主。 　　管事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端来好几样女士怀表。“爷您瞧，这些都是从西洋那边运来的，这款真金打造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很受太太小姐们喜欢；这款据说是最新出品的，叫什么珐琅彩，嘿嘿，小的是粗人反正不懂他们的学问，这款表也有不少公子小姐们喜欢。” 　　胤祯嫌弃的看了管事一眼，头一款也就算了，第二款那是什么东西，他敢把这东西送去伯爵府怕不是会被打出来。 　　珐琅彩的怀表外面没什么，打开里面是一幅画，西洋水彩画。作为皇子，胤祯自小就接触过，心情好时自己也会动手画上几笔。他对西洋画不排斥，关键是怀表里面的人衣服都没穿。她福晋要是拿着这样一款表出门，别人怎么看她？ 　　倒是这个红宝石的看着不错，他拿起来仔细瞧瞧，越瞧越满意。“把这个给爷包起来。”说着他抬起头，“你们这还有什么别的西洋玩意儿？万花筒、西洋钟有没有？有也一起包起来。” 　　他记得八嫂就有一个万花筒，当初八嫂还朝他们炫耀过来着，惹的小十六等几个小的一阵羡慕。 　　八嫂这个人最会踩高捧低，当初九哥结婚，八嫂明里暗里的挤兑九嫂，说她堂堂都统的千金居然连一件洋玩意儿都没有，当场让九嫂下不来台。就说如今她看到九嫂、五嫂等人也会阴阳怪气一番。 　　胤祯实在不明白，八嫂有什么可得意的，说好听的她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安亲王又不是没有亲孙女，人家的谱都没她摆的足。往难听了说，她就是个父母双亡的最臣之女。 　　别看他跟在八哥后头，不代表他就是支持八哥的。 　　回头他多找些稀奇珍贵的玩意儿送到伯爵府上，等到大婚看谁敢看不起他福晋。 　　手头有十多万两，胤祯底气十足，说起这话眼睛都不眨。 　　管事的脸上笑开了花，“有有有，爷您尽管放心，小的马上去给你包好。” 　　“把东西包好，送到楼上天字一号房。”这间房是他跟九哥他们约好的，也是九哥常用的包间。 　　管事的楞了一下，随后躬身行了一礼，“哎呦，小的眼拙，不知您是哪位爷？”没想到居然是为皇阿哥，管事的赶紧给胤祯行礼，就怕对方怪罪他失了礼数。 　　天子号房只有三间，全是给皇阿哥们准备的。 　　胤祯摆摆手，算是回应，转身打算去三楼。 　　精挑细选了两套首饰，胤祯打算离开之际，忽然发现前面有一抹红光闪过。转过头这才发现居然是一对儿玉佩。 　　这是一对儿鱼型玉佩，鲤鱼的鱼身是鲜红色，眼睛和尾巴居然是金色。 　　忍不住摸摸身上的鲤鱼香囊，他的福晋对鱼似乎情有独钟，这对儿玉佩他看了都喜欢，福晋肯定也会喜欢。 　　“那样的玉佩给我也来一对儿。” 　　掌柜的看了那边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位爷，鲤鱼玉佩小店有不少，那位客人手上的本店只有那一对儿。”红色的玉本就罕见，更何况是自然形成的双色鲤鱼。 　　没有了？ 　　见那人面露难色，想必是银钱不足，脑海里想象着佛尔果春接到玉佩的欣喜，胤祯走了过去。“这玉佩你要吗？如果不要，我要了。”心情好，胤祯难得有耐心的问了那人一句。 　　阿楚挥抬头看看掌柜的，又看看胤祯。那掌柜的一脸鄙夷，就差把穷鬼两个字挂在脸上了。与他相比少年的神色让他舒服不少。 　　咬咬牙，阿楚挥说道：“掌柜的，你便宜点行不行？我妹妹马上要嫁人了，这玉佩” 　　掌柜的不客气的打断阿楚挥，他翻了个白眼，“你妹妹嫁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嫁给我。两千两不二价，爱买不买，不买请让开。” 　　一对儿玉佩要价两千两不得不说这掌柜的够黑心。他这是发现了胤祯这位大雇主，不然阿楚挥磨一磨说不定一千五百两就能拿下。 　　转身把玉佩捧到胤祯面前，“这位爷，您的玉佩。”他们这些掌柜卖出去的东西都会有分成，两千两的玉佩起码能有二十两落在他手里。他可是看见了，刚才胤祯买了近万两的首饰，可恨自己刚才跑得慢被别人得了先机，不然那些分成都是自己的。 　　玉佩很小的一对儿，两条鱼栩栩如生，他发现这玉佩可以单独佩戴，也可以合在一起。合在一起的两条鱼首尾相对，就是在亲吻对方。 　　胤祯的脸有些发烫，轻咳一声，“不好意思了，这位兄台。这玉佩内子很喜欢，见谅。”转头看向对着自己谄媚的掌柜，胤祯面无表情，“包起来吧。”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胤祯没什么好印象，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阿楚挥心有不甘，谁让自己没那么多钱呢，只能臭着一张脸回家去了。 　　家里人都知道妹妹喜欢鱼，尤其是锦鲤鱼。他们在盛京的府里专门开辟了一个鱼池，里面全是妹妹养的各色鱼。 　　妹妹大婚在即，阿楚挥就想给妹妹挑一件礼物。听人说慧眼居的东西最好，他这才出城购买，哪里知道这里的东西这么贵。 　　身为伯爵府的庶出少爷，阿楚挥的月奉只有五两银子。他现在又是个白丁，没有朝廷俸禄。除了这些年攒下来的月奉，就是木兰之时跟着他阿玛狩猎得到的赏银。 　　这些钱加起来也不过千两银子，原以为能给妹妹买不少东西，谁知居然连一个小小的玉佩都买不起。 　　阿楚挥觉得自己很没用，午膳都没吃。 　　吃过午膳，佛尔果春让下人端着饭菜去找阿楚挥。“三哥，你在屋吗？我进来喽。” 　　“阿妹怎么来了？”阿楚挥给妹妹看门，嗡嗡的问道。 　　见三哥脸色不好，佛尔果春伸手端过饭菜放在桌子上，“额娘见你不去用膳，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另做了份。正好我吃完了，就跟着丫头过来看看你。三哥，你有什么事可别闷在心里。” 　　阿楚挥有些愧疚，他低下头，“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妹妹这么好，他居然不能给妹妹一份满意的礼物，他不是个好哥哥。 　　“不会啊，三哥武艺好，在盛京好多比三哥年长的都不是三哥对手。阿玛也说了，等明年三哥一定能当武状元的。二哥也才中了个探花，三哥你说你是不是比二哥都厉害。” 　　二哥对不起，为了让三哥振作，小妹只有贬低你了，其实在小妹心里你也超级厉害的。 　　佛尔果春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阿楚挥扁扁嘴，最后还是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一边说一边懊恼，“还以为一千两银子很多呢，哪知道一对儿玉佩都买不起。”那他之后想给妹妹买点什么岂不是更为难。 　　没想到是因为自己，佛尔果春拉过三哥的手，真诚的说道：“三哥为什么这么说，我看分明是他们黑心要的钱多。”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附在阿楚挥的耳边说着什么。 　　“真的？” 　　佛尔果春点点头，“那当然，后日二哥就要沐休，不如咱们一起去。” 　　这边两兄妹刚达成协议，就有丫头过来，“格格，三少爷，前院来了贵客，夫人说让三少爷出去陪客，还让格格打扮一下去请个安。” 　　两兄妹对视一眼，贵客？什么人会来他们家？族人们大部分都在盛京，京里也只有庶出的叔叔一家，两家的关系也不太亲近。 　　阿楚挥伸手擦擦嘴，“你去告诉额娘，我这就去。”旁人都以为阿楚挥没脑子，实际上关键时刻他还是很靠谱的。 　　能让他去陪客，说明来的是男客，但又让妹妹去请安，阿楚挥皱眉，总不能来的是皇阿哥吧？ 　　他妹妹是未来的皇子福晋，能轮到她去请安的也就皇室、宗室的一些人。就算是宗室的辅国公、镇国公来都未必需要妹妹去请安。 　　两兄妹一头雾水，随后一起往前院走去。 　　“是你，”阿楚挥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首的少年，正是今天跟他‘抢夺’玉佩的人，他的脸色当场就拉下来。 　　佛尔果春伸手拉拉他的衣摆，她好奇的打量着来人。 　　来人容貌俊秀、身材修长，看年岁跟她差不多，却天生带着一股贵气。又坐在额娘的上首，怕真让三哥说对了，莫不是哪家的阿哥。 　　“给额娘请安。”收敛心神，两兄妹先给自家额娘问安。 　　觉罗氏把两人叫到跟前，她脸色有些复杂，“这位是十四爷，你们去给十四爷请个安。”赐婚圣旨下了好几个月都没见十四阿哥过来，冷不丁的遇见人，还吓了她一跳。 　　十四爷？十四阿哥！ 　　佛尔果春睁大了眼睛。 第16章 礼物 　　十四岁的姑娘还没及笈，佛尔果春养的好，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她眼睛睁的圆溜溜，腮帮子鼓起来，在胤祯看来特别可爱。可爱到手痒很想上前去捏一捏。 　　胤祯当然不可能上前去捏佛尔果春的脸，他手指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荷包。小丫头现在的样子跟荷包上的金鱼还挺像，一样的憨态可掬，让人看着就满心喜欢。 　　五年没见，两人都变了不少，胤祯看向佛尔果春的第一眼还是认出了她。她那双眼睛太特别，胤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认错。 　　这就是那个救了他一命，他许诺过要娶的姑娘。 　　觉罗氏偷偷看了胤祯一眼，没错过他看向女儿惊喜的眼神，那满眼的喜爱。她心里不住地点头。 　　十四阿哥的事情她托人打听的差不多，他院里不是一般的干净，据说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一点觉罗氏惊讶，却很满意。没有通房丫头，闺女嫁过去能省不少事，也能看出十四阿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只希望十四阿哥能继续保持这一良好作风，最好女儿大婚前都不要有通房。 　　一般来讲，为了表示对嫡福晋的尊重，皇子大婚的第一个选秀年宫里是不会往府里赐人的。就算德妃心疼小儿子，顶多就是塞几个包衣女子入府，那些女人顶天就是个格格，不足为惧。 　　她相信以女儿的容貌在侧福晋入府前肯定能笼络住十四阿哥，站稳脚跟。 　　女儿优秀还不够，她还要给女儿增添一些筹码。这样想着觉罗氏开口，“这是奴才的女儿，闺名佛尔果春；旁边那位是奴才三子阿楚挥；奴才还有一嫡长子在盛京，蒙圣上不弃如今添作五品；次子达哈苏是翰林院编修。” 　　“十四爷来的不巧，达哈苏刚刚当值去了，您若不嫌弃奴才让阿楚挥陪着您？” 　　胤祯回过神，他微微一笑，语气更加和善，“夫人客气了，胤祯性子直向来有话直说，咱们之后都是一家人了，您称呼我胤祯便可，也不用自称什么奴才。我今日是奉了额娘之命来给完颜格格送些东西，如今东西送到了，胤祯马上就要回宫了。” 　　什么奉了德妃的命令送东西不过是个托词，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东西是他自己的。 　　胤祯说着就示意随从把东西摆放在桌子上，除了西洋钟个头大，其他东西都被包装的很完好。“一些小玩意儿给格格平日打发时间，还望格格不要嫌弃才好。” 　　感受到胤祯释放出来的善意，佛尔果春甜甜一笑，她对着十四阿哥施了一礼，“多谢十四爷，我很喜欢。” 　　佛尔果春不喜欢京城还有一个原因，在盛京他们家地位算是高的，不用动不动行礼不说，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见着人就要奴才来奴才去。她又不是有病，喜欢受虐。胤祯既然开口说‘一家人’，她也就顺势改了称呼。 　　不过， 　　别人送了礼物给她，她是不是需要回礼？佛尔果春看向觉罗氏。 　　觉罗氏点点头，礼多人不怪，她巴不得成婚前能让十四爷惦记女儿的好。 　　佛尔果春转头吩咐了侍女几句。 　　她这些天在家闲得无聊，除了跟额娘学习管家之外，自己还动手绣了好几幅图。其中有一副图绣的是海东青，额娘说她绣的好，跟真的一样。 　　海东青是满人的信仰图腾，尤其皇族最是喜欢海东青，她觉得把这幅图送给十四阿哥正好。 　　双手捧着绣卷，佛尔果春亲手把它递给胤祯，“无聊之作，您别嫌弃。” 　　她双眼似含着水光让人沉溺其中。 　　胤祯愣了片刻，在阿楚挥的轻咳声中回过神。在别人家看别人的闺女失了神，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胤祯羞红了耳朵。“格格勿要妄自菲薄，你的绣技说是第一也不为过。” 　　结果绣卷他就打算往外走，经过佛尔果春身边的时候又轻声说了一句，“在胤祯心里格格就是最好的，我等着咱们成婚那一天。”感受到阿楚挥瞪过来的眼神，胤祯稍微放大了声音，“绣卷我会好好珍惜的。” 　　紧接着就大步离开，徒留下佛尔果春在屋子里红了脸。 　　阿楚挥领着十四阿哥往外走，路上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家内子呢，怎么没带来？” 　　感情他还在记恨早时在慧眼居的事情。 　　胤祯有些好笑，知道伯爵府的人关系都不错，他难得调侃，“你不是见过了么，怎的还来问我？” 　　阿楚挥：…… 　　冷哼一声，趁着没人注意他扬了扬拳头，“别以为你是皇阿哥就了不起，你要是敢对我妹妹不好，我一样揍你。” 　　收起笑容，胤祯难得正色起来，“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先不说他本身就对佛尔果春有好感，就说武艺，皇阿哥们有谁是不会的。不说旁人，四哥经常被人说武艺差，不也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功劳。 　　皇子的师傅都是天下最好的，看年纪他跟阿楚挥差不很多，他不认为自己打不过对方。 　　这话胤祯虽然没说出来，眼神却带了这个意思。 　　阿楚挥气的只喘粗气，哼，这家伙真讨厌，他等会儿回去就跟妹妹告状。等妹妹嫁过去一定要妹妹好好收拾他，最好收拾的他服服帖帖就跟那八阿哥一样不敢纳小妾。 　　虽说八福晋风评不太好，可成婚这些年八阿哥后院确实只有她一个女人。他妹妹家世好，人又聪明比八福晋强多了，没道理八福晋能做到独宠妹妹不行。 　　换做是他妹妹，肯定能做的更好。 　　就这么决定了，他回去就给十四阿哥上眼药。 　　阿楚挥心里暗戳戳的想。 　　所以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小舅子，尤其是跟媳妇关系好的小舅子。 　　阿楚挥出了名的‘榆木脑袋’都能想到这么损的招拖他后腿。换了老二？ 　　胤祯并不知道小舅子心里想的，他挺直腰杆昂首挺胸的往府门外走去。走到大门口，他停住脚步，“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身为大清的子女还是本阿哥未来福晋的哥哥，这么懒散可不行。等明儿爷去问问看，你给爷去军营当差。” 　　他说这话倒不是给自己笼络人脉，此时的十四还没有后来的野心。他纯粹是把阿楚挥当做自家人，看不惯他‘游手好闲’。 　　阿楚挥的脸黑了，他怒道：“怎么，十四阿哥瞧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个需要靠别人的废物？”别看他来京的时间短，很多事情都摸清了。京里的小公子们比盛京那些人悠闲，招猫斗狗闲得很。他们这群人没本事，不少人都是靠长辈被硬塞进军营。 　　说好听点是为国效力，实际上就是去镀一层金边，说出去好听罢了。 　　这群人要是上战场，阿楚挥觉得他们肯定是第一个当逃兵的人。 　　作为武将后人，阿楚挥耻与跟他们为伍。 　　一拱手，梗着脖子，“奴才准备明年去考武状元，就不劳烦十四阿哥了。” 　　呦呵，考武状元？还挺有志气的。 　　既然人家自己心里有数，胤祯也没多说。 　　他不怕福晋娘家人有志气，就怕他们不争气将来需要福晋帮扶，拖他们后腿。 　　手里拿着佛尔果春送的绣卷，胤祯回了宫就去永和宫‘献宝’。 　　“额，汗阿玛也在？”习惯性的不通报就往里面闯，没想到这次屋里不止额娘一个人。 　　康熙坐在上首，听到这话脸色没什么变化，“怎么？胤祯你马上都要大婚的人了，还这样莽撞像什么话。” 　　“汗阿玛教训的是，”胤祯赶紧给康熙行了礼。 　　胤祯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选秀那会儿，额娘打了四哥一巴掌，汗阿玛当场什么都没说，他就明白，汗阿玛的心里是起疑的。他怀疑四哥生了二心，这才任由额娘打四哥，落四哥面子。 　　事后大概又恼怒额娘打‘他儿子’，连着俩月没来永和宫。他是真没想到这会儿会看到汗阿玛。 　　“手里拿的什么？让朕看看。” 　　原来如此，他明白了。就说汗阿玛怎么忽然来永和宫，肯定跟额娘昨儿召见完颜格格有关系。他这位汗阿玛的手段了得，哪位儿子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今天出宫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 　　胤祯乖乖的把手上的绣卷拿出来，他老实的回答，“昨儿伯爵府的完颜夫人入宫，额娘让儿子去给府上送了一些赏赐。这个是完颜格格绣的。” 　　他不觉得去伯爵府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他想要隐瞒怕也藏不住，反而在汗阿玛的心里落了下成。 　　双手打开绣卷，胤祯展示给康熙看。 　　康熙呼吸一滞，就连德妃都差点失手打翻了茶盏。“这，这太像了，跟真的一样。”刚才绣卷展开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海东青锐利的眼神看向她，吓了她一跳。 　　胤祯在路上看过了，这才没有失常。尽管有了准备，在看到这幅绣卷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惊讶的。 第17章 海东青 　　海东青是满族人的象征，尤其是康熙最是喜爱此物，御兽园里就养着几只。可他发现自己精心饲养的海东青居然还比不上别人绣出来的威猛高大霸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抬头看了胤祯一眼，发现这小子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还略带得意的站在那里。 　　怎么，难不成他还想自己夸奖他？ 　　“嗯，这绣艺不错。”右手在桌子上轻扣了两下，他发现自己没法说绣的不好。都说皇室的绣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以前他也是这样认为，如今跟这副图一比较，他才发现，皇室绣娘以前做的海东青图缺少一股气势。“你说这是谁做的？” 　　“就伯爵府的完颜格格，您给儿子指婚的福晋。”胤祯说着，看到额娘疯狂给自己使眼色。那意思是让他把手里的绣卷送给汗阿玛？ 　　这怎么行，这可是他未来媳妇送给他的礼物。胤祯装作没看见，手上更是动作起来，他双手捏住绣卷的一头把绣卷卷了起来。 　　康熙、德妃：…… 　　康熙轻咳一声，这个儿子真是不上道，皇宫里谁不知道自己喜爱海东青，别人有了这东西早就急吼吼的送到他面前讨好他了。这个儿子呢？居然卷起来，这是打算自己拿走？ 　　心情有些不愉，随后他又想到别人巴结他大都是有所求的，看看老大不就想着他能把太子弄下去换他上？还有老八，以前年岁小没根基的时候跟着老大屁股后头，如今倒好，拉了老九老十想要自立门户。 　　十四这显然是真性情啊。这样一想他的看胤祯的眼神就和善很多。 　　既然十四认识绣图的主人，那就好说，他不抢儿子的，让未来儿媳妇孝敬一副总可以吧？ 　　作为皇帝他是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的，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德妃一眼。 　　德妃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睁眼说瞎话，“没想到完颜格格还有这样的手艺，要不是你们马上就要大婚了，额娘还真像把人招进宫来问问。你说同样都是一双手，她手怎么就这么巧呢？” 　　幸亏儿媳妇送自己的是抹额，要是别的，看皇上这意思还不得拿过去自己用？德妃现在不年轻，宠爱与她不过是锦上添花，皇上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只是跟皇上比，显然儿子更重要，她不可能为了皇上去抢儿子的东西。 　　至于说让儿媳妇另做，呵，那是儿媳妇又是绣娘。 　　故意提点出两人要大婚了，作为嫁女儿的人家，哪怕嫁妆都是内务府准备的，人家也很忙。 　　十四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慧，如果说一开始没明白汗阿玛的意思，如今也明白了。他顺着额娘的话往下说，“是啊，距离汗阿玛的寿辰还有半年多，儿子回来的时候听阿楚挥说，完颜格格现在都开始给汗阿玛准备寿礼了。只是，她好似也只有刺绣拿得出手，阿楚挥还跟儿子试探打听汗阿玛的喜好呢，想着到时候跟随伯爵府的贺礼一起送过来。” 　　康熙龙颜大悦，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指了指胤祯手里的绣图，“你下次见了伯爵府的人就告诉他们，也不用给朕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你手里的海东青绣图就很好。” 　　说完这话，他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康熙走后，胤祯和德妃都松了一口气，胤祯看着德妃嘿嘿傻笑，“儿子还以为额娘会让儿子被绣图给汗阿玛呢？” 　　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瓜，德妃没好气的说道：“那幅图就这么招你喜欢，这事要换了你四哥没准就把图给你汗阿玛了。还是说，”还是说完颜氏得了胤祯的欢心？ 　　这人虽说是她看中给胤祯求来的，但看儿子这么袒护对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额娘您不是也瞧见了，这绣的跟真的似的，儿子这不是没见过么？”伸手摇晃着德妃的手臂，胤祯绝口不提额娘最后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 　　仔细观察胤祯的神色，发现他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德妃又不舒服起来。“那完颜格格长的这么好，你就不心动？” 　　当娘的似乎都有这样的心情，儿子跟儿媳妇关系好了，她觉得儿媳妇抢了她儿子；要是关系不好，她又要去操碎了心的去撮合。 　　“也就那样吧，”胤祯满脸的无所谓。如果德妃在细心些怕是就能发现，他嘴里说着就这样，身上表现出来的并非如此。由于他双手拿着绣卷，左手恰好就放在心口，德妃也就没看见他大拇指轻轻抚摸胸口，那里放着佛尔果春送他的绣帕。五年如一日，一直被他珍藏在胸口。 　　德妃一口气噎在喉咙不上不下，这个死孩子。 　　转瞬她有像是想起什么，“胤祯你这马上就要大婚了，有没有想过以后干什么？” 　　说起正事，胤祯难得正色起来，“额娘，这事儿主要是看汗阿玛的意思，儿子说了又不算。”他汗阿玛儿子多，六部都有人，他去哪都是在哥哥手底下干活。 　　他自己，以前是对打仗比较感兴趣，男人就喜欢开疆扩土征战沙场，那天跟着九哥在慧眼居走了一遭，听着九哥提起洋人的东西多赚钱，他又对出海赚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真要说他现在对赚钱娶媳妇的兴趣更大。 　　可这话他不敢说。 　　不说别人，看看四嫂就知道了。额娘表面上对四哥冷淡，可四哥四嫂关系好了，她对四嫂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总是挑刺。要是额娘知道自己对佛尔果春很喜欢，天知道明天她会不会想出什么法子去给佛尔果春添堵。 　　不是他一定要把自家亲额娘想象成这样，他这叫防患于未然。 　　一幅画额娘就能联想这么多，他要是表达自己想跟着九哥‘瞎混’，额娘还不知道能联想到什么呢。 　　“说的也是，”她见屋里没人，招招手让胤祯靠过来，“你这马上就要大婚，已经是个大人了，有没有想过那个位置？”最后一句话她说的轻之又轻，要不是胤祯耳力好，怕是要听不见。 　　胤祯睁大了眼睛看着德妃，仿佛不认识她一样，“额，额娘你，你” 　　德妃眉毛一挑，“怎么？别人都能想，你就没想过？”或许是话出了口，德妃越说越顺畅，“你汗阿玛这些年对太子什么样，额娘相信你也看在眼里。你看看老八，他为什么要跟大阿哥分道扬镳，还不是觉得有了可乘之机。说句不好听的，老八出身还不如你呢，他都可你，怎么你就不行？” 　　“你整天跟着老八后头转，到时候顶天就是一亲王。你再想想今天，你汗阿玛看上了你的绣图，就能开口索要。当然你汗阿玛要脸，不会直接说出来，你是他亲儿子，可以装糊涂拒绝。将来呢？你一个兄弟有什么资格去反抗皇上？” 　　“你看额娘现在风光，可当年谁曾问过额娘一句愿不愿意？”德妃这话说的有些苍凉。 　　她当年被家族安排入宫，又被不孕的佟妃推荐给皇上，没人问过她的意见。 　　以前的德妃也不是这般势利，一次次的被人推出来，再到亲儿子被抢走，她的野心才逐渐被点燃。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额娘，胤祯心里很乱，“额，额娘，我，我从没想过这事。”太子这些年是越发不受汗阿玛待见，可他也知道汗阿玛未必喜欢看别人去推翻太子。更何况他年岁还小，朝中没有根基，那什么跟哥哥们争？ 　　因为清楚自己没有优势，他从不曾想过这些。 　　德妃也不逼迫他，“额娘跟你说这个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你福晋出身好，她家不只是在镶红旗地位稳固，就是跟内务府的完颜氏也有着姻亲关系。你如果是有这想法，将来她家肯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当初看到选秀名单，德妃第一眼就看上了佛尔果春。奈何她家世太好，皇上不同意。如今说来其实她还应该感谢罗察的，要不是他教出来的好女儿，皇上怎么会松口让十四娶佛尔果春。 　　十四从来没想过看似不争不抢的额娘有着这样的野心，他被说的内心烦闷慌乱，留下几句话就匆匆走了。他怕自己在留下来，额娘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 　　有了帮皇上传达口谕的理由，第二天，胤祯又‘被逼无奈’的去了伯爵府。 　　不好意思的跟佛尔果春说了昨天的事情，他心里有些忐忑。 　　佛尔果春笑着摇头，“没事，我手速快，不过是一幅图，一个月的功夫就能绣好。” 　　“那，为了表示歉意，我请格格出去逛逛，你看上什么随便选。”像只小狐狸，胤祯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佛尔果春有些意动，“这，合适吗？”说实话盛京的风气跟京城不同，那边比较开放，别说未婚夫妻出门，就是大家公子小姐一群人结伴出游也是有的，只要注意别太亲密就好。 　　她刚来京城那段时间隔壁四叔家的堂妹给她说了不少‘京城的规矩’，话里话外让她不要把那些‘野蛮的行径’表现出来，免的带坏他们家的名声。 　　而据她观察，京城的大家小姐确实不爱出门，因此她有些踌躇。 第18章 约会 　　虽不知胤祯为何执意想要跟她一起出门，佛尔果春是愿意跟他多相处的。作为修行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尤其还经历了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思想上她与这个时代的女性有着些许不同，比起盲婚哑嫁。她更希望婚前两个人能多了解一番。 　　佛尔果春不排斥跟自己出行，胤祯激动的脸都红了。这说明什么？她肯定也是喜欢自己的啊。没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更喜欢自己能让他高兴。 　　“无妨，咱们满人入关后虽说也学习了汉人的规矩，这一点上并不如汉人苛刻，何况咱们身边带着丫头护卫，也不算是独处。” 　　胤祯是皇阿哥很多时候他都是独断的，也只有面对佛尔果春他愿意多给一份耐心，跟她解释清楚。 　　见佛尔果春点头，胤祯就转头去找觉罗氏了，这种事情总要跟未来岳母说一声的。 　　觉罗氏对此很赞成，她也希望女儿的未来能幸福，两个人多交流将来感情才好。心里满意，表面上还是装出为难的样子。 　　“夫人无需多心，胤祯虽不才，也是自幼习文练武，定当能护得格格周全。” 　　“十四爷说笑了，您我们自然是信得过。只我们到底是盛京过来，京里的规矩不太熟，怕闹出笑话，给十四爷惹来麻烦。”自家闺女什么性子觉罗氏最清楚，她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没脾气。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万一女儿说了、做了什么事儿惹的十四爷不高兴，也可以用‘不懂规矩’糊弄过去。 　　胤祯笑笑，他挺挺胸膛，“胤祯虽说身上无爵位，在这京城还没怕过谁。有我在，夫人尽管放心，绝对没人敢欺负佛尔果春。” 　　有胤祯这话作保，觉罗氏终于松口，“如此，小女就麻烦十四爷了。” 　　胤祯可不敢接受觉罗氏的礼，“应该的，应该的。” 　　说话的功夫，佛尔果春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乌黑的刘海盖在额前，头发也被挽成两个发髻，佛尔果春上身穿粉色棉袄，衣领处绣着繁琐的花纹；下罩银色棉裙，裙摆处一只荷花若隐若现。 　　她这身打扮与别家未婚少女无二，可当她走进来那一刻胤祯还是看呆了去，满眼都是惊艳。 　　“额娘，” 　　觉罗氏点点头，她的女儿真是漂亮，瞧瞧把十四阿哥给迷得。这样很好，什么正妻需要端庄，全是放屁。男人在外头打拼已经够累的，回到家你还端着俨然一副老东家的架势，他能喜欢才怪。 　　要她说女儿这样就很好，该端着还是要端庄，该娇俏妩媚那也必须要让男人移不开眼。这样男人的心里才会有你，而不只是对嫡妻的尊重。 　　“去吧，早去早回，切记不可任性给十四爷添麻烦。” 　　辞别觉罗氏，两人在伯爵府门口上了马车。 　　马车上只有两个人，他们的气息似乎都交织在一起，佛尔果春作为千年老闺女也有些尴尬。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她偷偷抬眼打量对面的十四阿哥，却不想被对方抓了个正着。这下脸上的红云更浓。 　　胤祯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也跟着别过头。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仿佛是想要从身体里出来跑到佛尔果春的心里去似的。如果佛尔果春抬头，就会发现跟她一样胤祯的脸绯红一片。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车厢里满是粉红色暧昧的气息。 　　“主子，去哪啊？” 　　马车外一句话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氛，也吓的胤祯缩回想要作怪的手。 　　胤祯气的恨不得出去锤爆这人的脑袋，就差一点，他就差一点就拉住未来媳妇的手。 　　“噗嗤”，佛尔果春忍不住轻笑。她笑起来眉眼弯弯，配上还没消散的绯红，煞是好看。 　　看着她的笑脸，胤祯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你想去哪？” 　　他这次出门主要就是想见见佛尔果春，至于去哪里他是无所谓的。 　　歪着头想了想，佛尔果春轻启朱唇说了个地方，“要不，咱们去慧眼居，”说道慧眼居，她又想笑，她还记得三哥昨天看到那对玉佩时的表情。十四爷肯定不知道，三哥昨天说了他多少坏话。 　　“听三哥说慧眼居的东西极好，还有什么猜奖。我自小运气就不错，说不定能淘到好东西呢。”说完她还对着胤祯眨眨眼。 　　看着佛尔果春一脸的狡黠，那样子可不像是有兴趣这么简单。胤祯宠溺的笑笑，“成，那咱就去慧眼居。”昨儿九哥从他这儿赚的可不少，也不知今天能不能让九哥出点血？ 　　马车在慧眼居门口停下，胤祯当先一步跳下马车，他对着马车里的佛尔果春伸出手。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佛尔果春眼尖居然在他虎口处看到一丝老茧。抬头看了胤祯一眼，她伸出右手放在他的掌心。两手交握，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佛尔果春刚准备跳下马车，胤祯长臂一伸就拦住她的腰抱了下来。把人抱下来就松了手，丝毫不给佛尔果春恼怒的机会。 　　佛尔果春在马车上就系上披风带上毡帽，由胤祯护着一路上了四楼。 　　两人并没有立刻上去竞猜。选了个僻静的角落，胤祯叫了几样点心，两人边吃边看。 　　不得不说九阿哥的脑子真好使，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前前后后就入账五六百两，而他们那些东西的总价值一百两都不到。 　　并不知这是九阿哥的产业，佛尔果春小声嘀咕，“真难为这慧眼居的老板能想出这一招来。” 　　康熙厌恶赌博，尤其皇室更是明令禁止不允许参与赌博。赌是天性，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有人想要触碰，比如多年前的那位和硕额驸。 　　偌大个京城赌场只有三四家，据说背后都有皇室子弟在撑腰。她偶然听二哥提过一嘴，赌场的事情圣上心中有数，他说京城赌场的收入，其中近半会落入当今手里。 　　为什么说慧眼居的老板聪明？ 　　他这竞猜其实就是另类的赌博，只是比一般的赌博玩的更大，赚的也更多，说出去也更雅致。 　　“怎么，你觉得老板很好？”听到佛尔果春夸赞九哥，胤祯的心里不是滋味。他还没听媳妇夸过呢，真是便宜九哥了。 　　佛尔果春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老板过于奸滑。”他这竞猜弄出来赚得多，却又不似赌场一般还要给上面分成，钱都落入自己的口袋不是奸猾是什么？ 　　胤祯点点头，附和：“没错，像这种奸诈之人最擅长算计哄骗，你心思单纯以后可莫要被欺骗了去。” 　　疑惑的看着胤祯，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佛尔果春也没多问。他们的婚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作为准新娘自己肯定不能随意出门。至于成婚后？她也不认为这老板的胆子那么大敢欺骗皇子福晋。 　　佛尔果春坐的位置正对着竞猜的台子，她看到有人从后面又拿出一个盒子出来，直觉里面是好东西。“走，咱们也快去吧。”因为着急，她下意识的去抓了胤祯的手。 　　胤祯看着两人交握的地方，微笑着反手握住佛尔果春的柔荑，任由她拉着往前走。走到台子前，他伸手拨开人群，把佛尔果春护在里面。 　　大家子弟还真有钱，五十两眼睛都不眨的。佛尔果春眼疾手快，抢在别人买定前指着刚放下的那个盒子，“我买这个。” 　　台子上的盒子大小颜色都一样，只看外面，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因此对佛尔果春说买那个他们并不惊讶。 　　听声音知道这是位女子，不少人还下意识的往两边让让。 　　慧眼居人来人往，女子来竞猜不稀奇，但凡有女子敢来竞猜的，无一不是家世贵重。这些人他们可惹不起。 　　“这位，额，姑娘，您确定要买这个？”掌柜的抬头看了佛尔果春一眼，不确定这位到底是夫人还是小姐，他想了想还是称呼一声姑娘。这个称呼没毛病，就算是成了婚的，叫姑娘也不会有什么。你要是叫未婚的夫人试试？保证打不死你。 　　“对，就这个。”佛尔果春肯定的点点头，胤祯当下就把五十两银票给了掌柜。 　　给钱就行，掌柜也不多说。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盒子里那些是贵重物品那些是破烂。每一次有客人买卖，上新来的盒子之间都是要相互转换几圈，这转来转去他自己都晕了，哪里还能记得住里面有什么。 　　胤祯拿过盒子，左右看看也看不出所以然，“要打开吗？” 　　“打开吧，我觉得这东西肯定适合你。” 　　原来是给他买的，难怪她刚才那么着急，胤祯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小心的揭开盒子，盒子的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看到那个小盒子，人群发出一声‘切’，那么小的盒子不用说又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胤祯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小心的打开那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那一刻，他附近的公子哥忍不住惊呼，“极品啊。” 第19章 大吐血 　　这是一块极其罕见的羊脂白玉玉坠，说它罕见是因为这块玉的形状似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它是自然形成的。 　　假如是雕刻而成的极品羊脂玉，它的价格在万两银左右。这种却不好说，保守估计也要两倍的价格。 　　五十两银子转手就是两万，这运气。 　　只大家都知道慧眼居背后的老板是谁，哪怕嫉妒的眼睛滴血，也没人敢上前去强抢。 　　“这位公子有礼，您手里的玉不知能否割爱？我愿意出三万两。” 　　有人按耐不住，上前询问。也许是真的喜欢，他给出的价格颇高。 　　他语气客气，胤祯看了他一眼，收起玉坠，“抱歉，我也很喜欢，不卖。”说完还警告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 　　那人虽然遗憾，并没有在做纠缠。胤祯年纪虽小，气质非凡，虽是生面孔，在这掉块砖都能砸到个皇亲国戚的皇城根，谁知道对方能不能惹得起。 　　或许是佛尔果春给开了好头，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下注竞猜购买。有人甚至还挤到了佛尔果春跟前。 　　佛尔果春往后退了几步，慢慢的就被挤了出来。 　　胤祯的脸色有些不好，他觉得自己在未婚妻面前丢份儿。 　　拉拉他的衣袖，佛尔果春摇摇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儿的老板又不傻，咱们刚得了好处，这会儿他肯定不会往外拿好东西。不若等上一会儿，那些人吃了亏自然就散了，咱们在过去。” 　　佛尔果春见多识广，这种营销策略后世人都玩儿剩下了。 　　果然人群中骂骂咧咧，大部分人都是赔的，也有一两人赚了，只是赚的少。跟佛尔果春的玉坠那是没得比。 　　佛尔果春一直盯着拿盒子的小童，见台前竞猜的人少了，小童又抱来不少盒子，佛尔果春微微一笑，“走，咱们过去。” 　　别人玩儿这个靠的是眼里，她是凭直觉，不管掌柜的怎么转悠盒子，她都能选出价值最高的那一个。 　　“这个还有那一个。”这回佛尔果春一次性选了两个盒子。 　　两个盒子，一个开出一对儿血玉手镯，手镯中间还有同样材质的耳坠子一对儿；另一个里面居然是一张纸条。 　　疑惑的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二楼四十六号极品血珊瑚摆件一件’。 　　“嘶”这里人来人往，不管是刚才就在的，还是又来的，看到这两样都忍不住吞吞口水。 　　血玉本就难得，一块上好的血玉不比羊脂白玉差。同样用血玉制作的耳坠，三楼就有的买，一对儿两千两白银。 　　还有二楼的极品血珊瑚摆件，掌柜的都快哭了。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弄的竞猜品，血珊瑚摆件九爷明说了要送宫里头的，如今被别人猜了去，他怎么像九爷交代？ 　　你说不给？ 　　别傻了，哪怕是九爷做生意也要讲究信誉，以次充好，脸呢？ 　　四十六号极品血珊瑚？ 　　胤祯差点大笑出声，还记得昨天九哥跟他显摆，说自己得了件宝贝。那血珊瑚差不多一米高，通体血红，煞是好看。当时他就想要买下来，九哥说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小十四别看咱俩是兄弟，这东西，你就是给我十万两我都不卖。” 　　哈哈哈，十万两不卖，五十两就卖了，不行，回头他要去好好笑话笑话九哥。 　　忍着笑意，胤祯看着佛尔果春，“还选吗？”他的未婚妻可真是个小福星，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了价值十多万两的东西，这买卖真划算。 　　佛尔果春有些意犹未尽，随后她摇摇头，“算了吧，出来也有些时候，不如咱们拿上东西回去吧。”看掌柜的如丧考妣的样子，她猜这个血珊瑚一定很贵重。她担心在留在这里，他们未必能拿着东西走人。 　　更何况，隔着毡帽，她都能感受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儿，说不定等会这些人还会跟她抢东西呢。 　　她直觉向来很准。 　　跟这群人又不认识，她才不愿意当他们的财神爷。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佛尔果春在胤祯的保护下来到二楼。 　　“掌柜的，我们拿东西。”两人身后还跟着好些看热闹的人，佛尔果春也不在意，她轻敲了下桌子，温和的说道。 　　二楼的掌柜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给两位小童使了眼色，两人应声去搬出一个花盆。花盆上方用黑布罩着，掌柜的看了胤祯一眼。这人他有印象，昨天来过，还买了不少东西。 　　“你们的东西，纸条给我就可以拿走了。” 　　胤祯盯着掌柜的看了几眼，这人脸色虽不好，比起四楼掌柜一脸肉疼、大难临头的样子差远了。再看一眼黑布遮着的东西，他冷笑一声，上前就要揭开黑布。 　　“等等，你想干什么？”他只是二楼的掌柜，负责的也只是二楼的生意，并不知胤祯的真实身份。见胤祯想要去揭开黑布，他脸色难看，嘴里更是威胁，“慧眼居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纸条拿来这东西才是你的。” 　　不等胤祯说话，佛尔果春上前一步，她声音清脆，却也让整个二楼的人都能听见。“掌柜的你急什么？做买卖哪有不看货的？你这用黑布一遮，我们怎么知道里面的东西是真是假？倘若你以次充好、以假乱真，我们把纸条给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姑娘，说话要有证据。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第一次来我们慧眼居吧？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老板是谁，在慧眼居闹事，你们有几个脑袋？”掌柜的双眼一瞪，睁眼说瞎话，不管佛尔果春俩人说什么，都一口咬定两人在闹事。 　　胤祯怒极反笑，“呵，好大的威风，就算是你主子在这都不敢这么跟爷说话。狗奴才你自己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极品血珊瑚？” 　　眼前这一盆确实是血珊瑚没错，但称不上极品二字。这盆血珊瑚底下是红色，越往上颜色越淡，最上面的一点几近透明。 　　这里不只是胤祯见过四十六号的血珊瑚，还有其他人也见过，就算没见过，那纸条上写的是极品血珊瑚，就这，远够不上极品二字。 　　一时间大家看掌柜的目光就变了。 　　一脚踢翻这盆血珊瑚，胤祯冷笑，“我倒要去问问九哥，这事儿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一声九哥道出自己的身份，掌柜的惊异的看着胤祯。不，不会这么巧吧？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早有人去找慧眼居的大掌柜，大掌柜是见过胤祯的，他也吓得不轻，赶紧吩咐人去找九爷。同时颠颠的跑下楼，“哎呦喂，十四爷，爷您吉祥。”见胤祯冷着脸不为所动，他转过头去斥责二楼的掌柜，“没眼力见儿的，还不过来给十四爷陪个不是。” 　　十四爷，那不就是十四阿哥？ 　　掌柜的这下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他吓的脸色惨白，整个人摊在地上。 　　“不敢当，你既然认识爷，那就好办了。爷在楼上竞猜到这个，你把东西给爷拿来吧。别想着拿个破烂糊弄爷，昨儿爷才见了那东西，还没健忘到这种地步。”把纸条塞给慧眼居的大掌柜，胤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大掌柜伸手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九爷这个人有些爱显摆，有了好东西都会拿到慧眼居展示一番。这件血珊瑚差不多也是如此，当时九爷是这么吩咐的，说如果有人出高价就卖，这个高价指的是十万两以上。 　　这个价格说实话有些高，九爷原本的意思就没打算卖出去。 　　昨儿两位爷的对话他听的明明白白。原想着今儿把这珊瑚收起来，结果忙着忙着就给忘了。哪知事有凑巧，今儿这位爷又来了。 　　还有二楼掌柜，他叹息一声，“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九爷。”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对慧眼居也是一个打击。二楼掌柜也真是无法无天，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这不是给九爷抹黑？ 　　“各位，我们慧眼居以诚信为本，这件事都是二楼掌柜自作主张，与慧眼居无关。今天让各位受惊实在抱歉。一会儿凡是在本店消费的，我做主打九五折。”这事他作为大掌柜能给的做大折扣。 　　胤祯凑到佛尔果春身边，“咱们要不先在这里等一等，这掌柜的做下这事，正好一会儿咱们敲九哥一笔。九哥这三楼就是珠宝首饰，你看中什么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看到胤祯明目张胆的怂恿，大掌柜嘴角直抽，这真是亲兄弟。 　　九阿哥心急火燎的赶过来，进门就看到胤祯在惬意的喝着茶水，他身边的佛尔果春此时也摘下了披风。 　　震惊的睁大双眼，好你个十四，你不老实啊。他把十四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十四啊，别怪哥哥没提醒你，你这马上就大婚了，还敢带着别的女人公然出行，就不怕完颜家的找你麻烦？” 　　抬头看了一眼静静喝茶的佛尔果春，胤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长的真美。宫里的良妃娘娘、他八哥的福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比起这两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什么呢，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拉着胤禟过去坐下，“这位是伯爵府的完颜格格，佛尔果春这是我九哥胤禟。” 　　伯爵府的完颜格格？ 　　未来的十四弟妹？ 第20章 结梁子 　　微笑着站起来给胤禟行了一礼，胤禟伸手合上下巴，尴尬的笑笑，“完颜格格不比多礼”。 　　胤禟偷偷地打量这位未来的十四弟妹，说真的，都是完颜氏，不论气度长相家世都比四哥家那位强啊，他对着胤祯竖起了大拇指，“十四弟有福气。”这样的嫡福晋带出去才有面子。 　　胤祯与有荣焉，骄傲的仰起头。 　　佛尔果春微微勾起嘴角，她可没忘，当初在赏花宴，十四看都不正眼看她。哼，她现在对胤祯和善不代表她不记仇，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还有前两天德妃邀请她入宫，她耳力好，可是听见了，十四故意躲着不见她。 　　现在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演戏给谁看呢。 　　佛尔果春嘟着嘴满脸不高兴。 　　胤禟以为她是因着刚才的事情，豪爽的拍拍胸膛，“十四弟”妹字没说出口他赶紧改了称呼，“今天让完颜格格受惊了，正好三楼有珠宝，我做主送格格一套，你看上哪套随便选不用客气。” 　　面上豪爽，胤禟心里都快哭了。自己没认清人心，导致出了差错差点毁了慧眼居的声誉，他能怎么办？就算是嚎啕大哭也要把这苦果咽下去。 　　来的路上他早就听说了来龙去脉，知道十四从他这里赚走不少好东西，他心里在滴血。别看十四弟年虽小，就以为好糊弄，惹急了他，谁的面子也不给，他能嚷嚷的兄弟们全知道。 　　那时候他脸都丢大发了。 　　佛尔果春眼珠子一转，“那多不好意思。不过是些许小事，如今弄清楚就好。” 　　她记得那篇文里九阿哥不止是个财迷只进不出，他还相当记仇。不说他小时候跟四阿哥因为一点事就剪辫子，就说他跟八阿哥。 　　人人都说九阿哥跟八阿哥关系好，比同父同母的五阿哥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没人知道他给八阿哥花的每一笔钱都有记录。书里八阿哥夺嫡失败，十四趁虚而入接手了八阿哥的势利，九阿哥还找他去要钱了。 　　胤禟说的理直气壮，这些人都是他花钱拉拢的，十四弟不比八哥，八哥当时是真没钱只能事后承诺双倍奉还。难不成十四弟也跟八哥一样？ 　　她是不怕九阿哥事后找麻烦，说这话不过是意思意思客气一下。 　　佛尔果春这话说的九阿哥感动不已，他觉得这位十四弟妹真是好人。 　　十四弟妹这样说是给他面子啊。那他九爷也不能小气。 　　“格格是个爽快人，你爽快，我老九也不是那小气人，这样我再送你一对儿掐丝珐琅花瓶。”他手一抬阻止佛尔果春说话，“格格可不能拒绝，一定要收下，不收就是不给我老九面子。” 　　面上一脸为难，心里乐了，原来财迷的九爷吃这一套。据说宫里的宜妃就是个爽快的人，九阿哥莫不是遗传的宜妃？ 　　原本打算坑九阿哥一笔，此时佛尔果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到了三楼也只是随意点了一套金首饰。 　　她这番动作让老九暗自点头，十四弟妹不错，是个值得结交的。金首饰有贵有贱，从千两到万两不等。佛尔果春选的这个价值在两千两上下，不高也不低。加上胤禟白送的一对儿瓷瓶，也不过五千之数。 　　这一刻他显然忘记了，佛尔果春从他这白拿的可不是五千两，加上那些竞猜得来的，起码有十几万两。 　　她跟九阿哥毕竟不熟，不好白拿别人的东西，可一时间也想不出她能给九阿哥送什么。再说男女有别，她要送也是送九福晋。 　　胤祯一眼看出佛尔果春纠结所在，不在意的说道：“九哥家底厚着呢，不在乎你这一点，你安心收着就是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就当九哥提前给的贺礼。 　　胤禟点点头，头点下去一半回过味来，“哎，十四弟你这话不对，什么叫‘九哥家底厚着呢’？你九哥能有多少家底，你瞧瞧九哥府里那些人，就差吃糠咽菜了。” 　　佛尔果春抿嘴一笑，九阿哥这话说的。如今的人最是热衷这些西洋玩意儿，这东西从洋人那儿运来价格能翻十倍不止。九阿哥说他没钱，谁信。 　　到底做不来白拿别人这么些好东西，年前盛京的阿玛着人送了好几车东西，佛尔果春和觉罗氏商量着，挑拣了一些上好的给宫里太后、德妃、十四阿哥处送了一些。又着人往四福晋、九福晋、十二福晋和兆佳氏府上送了一些。 　　她跟齐布琛、噶里是同届秀女，又一同被赐婚皇子福晋，与旁人比感情非同一般。 　　赐婚圣旨下了没多久，四福晋就派人送了礼，之前是没有合适的东西，如今怎么也要让人送一些过去。 　　盛京那边地广人稀，佛尔果春在那里买了不少的地，种出来的珍珠米特别香甜。珍珠米不好送宫里，她只给三个阿哥府和兆佳氏那里送了点，其他的都放在府里留着自己吃。 　　“额娘，如今天儿冷得厉害，内城还好，我看外城居然有不少难民进来，您看咱们这个义诊？” 　　要是在盛京她早带着丫头侍卫去设置地点施粥布药了，在京城总有所顾忌，加上药材迟迟未到，就给耽搁下来。 　　这些药材全是自家庄子、地里出产，本就是用以免费救治百姓的。 　　女儿心善，她若不答应还不止要怎样郁郁寡欢呢。想着京城的地界也出不了什么事，就答应下来。不过，“让你三哥跟你一起去，若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 　　阿楚挥在家没什么事，满口答应下来。 　　两兄妹收拾整齐就出发，佛尔果春头上带着毡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圆圆的下巴。阿楚挥寸步不离的站在她身边，像一个木桩。 　　两人的东边是一口大锅，锅里熬着米汤，这个米汤并不单纯是珍珠米，里面还加了一些常见的药材，用以滋补身体。 　　身后是药铺，铺子是今年新买的。内城东西价格高昂，一间小小的铺子都要千两，这些钱在外城能买到两间。 　　佛尔果春负责看诊，旁边的桌子上有人专门书写药方，之后会有丫头带着人去药铺抓药。到底是伯爵府的格格，佛尔果春在这一点上还是会注意的，以免自己的笔迹落入外人之手。 　　“哟，真是难得，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心善的姑娘。”胤禟这个人有些矛盾，他把金钱看的很重，可又乐善好施，对愿意做善事的人总能有一些好感。 　　他身边跟着是是八阿哥胤禩，胤禩刚想点头，旁边的马车被人掀开，露出一张明艳的脸。那人看了远处一眼，轻启朱唇冷哼，“哗众取宠。” 　　胤禟看了她一眼撇撇嘴，这都叫哗众取宠，有本事自己也去取宠一回。就说刚才添香油钱，也没见他八嫂添多少。就这心都不诚，还想要菩萨保佑？ 　　胤禟和胤禩差不多大，两人是同年被赐婚，胤禩成婚比他早一年。到如今几年过去，胤禟府里好歹生了个小格格，胤禩府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年赐婚皇上想要给胤禩赐人，被拒绝了。 　　这不，听说京郊有间寺庙特别灵验，八福晋就嚷嚷着去求子。 　　八阿哥对八福晋几乎有求必应，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就拉上了嫡福晋同样没开怀的九阿哥夫妻俩。 　　与八福晋的强势不同，九福晋是个温婉的人，她同样抬起头看到这一幕，心里却在想自己回去要不要也跟这位学学。若长生天看到自己心善赐个一男半女也好。 　　正想着，忽见马车停了下来。 　　“不是，八嫂，你这是干什么去？”胤禟看着下马车的八福晋忍不住问道。 　　“她不是自诩医生吗？正好我去试试她的本事，她若能治还好说，不能，本福晋定要治她的罪。” 　　胤禟看傻子一样看着八福晋的背影，他直觉不好，看向八阿哥。“八哥，你就任由八嫂去胡闹？”八嫂多年不孕心里有气，他能理解。可你这连太医都看不好，不是为难人家。人家小姑娘好端端的出来做善事，真是祸从天降。 　　胤禩皱眉，他伸手揉揉眉心，“你八嫂心气不顺，她的脾气你也知道，是我想劝就能劝得住的？咱们跟上去，大不了多给一些赔偿。” 　　胤禟不可思议的看着八阿哥，仿佛他第一天认识八哥一样。 第21章 打架 　　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和善、为人着想的八哥？ 　　胤禟没想到，就耽搁这一会儿的功夫，那边八嫂就甩起了鞭子。 　　“照顾好福晋。” 　　看人家前呼后拥的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八嫂要是把人伤了，可怎么收场？ 　　胤禟从没想过八福晋不是别人的对手。 　　郭络罗氏一族喜武，不论男女都会些功夫。八福晋的阿玛明尚与九阿哥胤禟的生母宜妃郭络罗氏乃同族姐弟。虽说明尚过世后八福晋被安亲王岳乐接入亲王府，与郭络罗氏一族不再亲近，可宜妃对她还不错，总说她爽朗大方，连带着胤禟对她都与别的嫂嫂们不同。 　　但，在不同，他也没法捂着良心说瞎话。 　　八嫂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去找茬的，现在还动起手，他只希望八哥能劝一劝别真把人伤着了。 　　胤禟注定再次失望，他八哥站在那里，手都没动一下，不像是劝架，倒像是掠阵的。胤禟喜爱美人，更不愿看一个无辜的姑娘在他面前受伤，因而加快脚步。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预料之中的挨打没有发生，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八福晋的鞭子，相反对方一使劲儿八福晋差点趴到桌子上。 　　下意识的伸手捂脸，你去找茬，结果被人家打了，这结局他没眼看。 　　“呔，你们是什么人？我妹子好心做义诊，你们居然来找茬，还有没有王法？”阿楚挥往前一站挡住胤禩的去路。 　　刚才那女人想打他妹子，这人无动于衷，如今见人挨打就坐不住了，世上哪这么多好事儿。 　　阿楚挥瞪着铜铃大的双眼虎视眈眈的看着胤禩，大有他出手就揍他的架势。 　　胤禩一贯温和的笑脸挂不住了，那边阿阮落入了下风，眼前的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他想要去救人怕腾不出手。 　　余光看到九阿哥过来，也顾不得风度不风度，胤禩大喊：“九弟，去救你八嫂。” 　　同样佛尔果春也看到九阿哥，在听那边那人喊八嫂，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八福晋郭络罗氏啊。 　　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她就回忆那本书的内容，记得书里面八福晋跟宜妃也是有关系的，似乎是宜妃的族侄女。 　　小说里提过，明尚过世之后，八福晋被接回安亲王府，安亲王对她颇多宠爱，继安亲王福晋每次入宫都带着她。因都是郭络罗氏，宜妃对她也算不错。老八自幼跟老九交好，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成年后就被指婚给八阿哥。 　　八福晋来找茬，她不信八阿哥、九阿哥不知道，八阿哥她不抱希望，她很好奇九阿哥的选择。 　　被指名道姓，九阿哥摸摸鼻子站出来，他对着阿楚挥和佛尔果春拱拱手，“这位姑娘，在下艾九，方才是我八嫂不对，如今她已经得到教训，不止姑娘能否手下留情。你放心该给的补偿我们双倍奉上。” 　　八福晋鞭子舞的快，边上很多等着施粥的百姓都受了伤，还有弄翻的桌椅，这些都需要赔偿。 　　明明是为了她好，结果八福晋比谁都先出声，“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老九你的志气呢？你给我教训她，我要划花她的脸。” 　　嘶，围观的百姓不可思议的看着八福晋，这夫人好歹毒的心思。人家姑娘好心做善事，她自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插队要看病。 　　姑娘不过随口说了一句，‘看病请排队，我这儿是义诊只能看小病小痛，疑难杂症还请去内城保和堂，那里的大夫医术精湛。’ 　　好家伙，这夫人翻出鞭子就往人脸上招呼。 　　真真是恶毒啊。 　　佛尔果春气笑了，她虽说是跟在菩萨底下修行过，不代表她就是圣母。八福晋上来就找茬，还扬言要划花她的脸，这口气不能忍。 　　她手一松，鞭子拐了个弯对着八福晋的脖子划去。 　　气鼓鼓的先开毡帽，要不是顾忌对方是皇子福晋她就往脸上招呼了，哪里像现在，出口气也要精挑细选地方。 　　不就是告状，她也会啊。 　　“九哥，她欺负我。”佛尔果春扭头指着八福晋对胤禟说道。 　　她说这话没指望胤禟给她出气，纯粹是看不惯八福晋指使九阿哥。 　　“十四，不是，完颜格格。”胤禟怎么也没有想到八嫂找茬找上的居然是十四弟未来的福晋，早知道是她，自己就不过来了，如今他想躲也没地方躲。 　　胤禟哈哈笑了两声，“真巧啊。”又见八哥在人家哥哥手底下吃了亏，他赶紧过去，“哎哎，大家别冲动消消气，都是自家人、自家人。”这事谁打赢打输都不好看，八哥要是赢了，十四那个好面子的能再跟他们好？八哥要是输了，打了皇子阿哥，人家还得落个罪名，不是更冤枉。 　　八阿哥听是九弟认识的，自己又被这人打了好几拳，心知再这样下去也是吃亏，不如顺着台阶下去。 　　他想要脱离战斗，阿楚挥不高兴了。 　　想打他们就打，想走就走，世上哪来这么多便宜事儿。 　　九阿哥求救似的看着佛尔果春，佛尔果春赶紧喊住她三哥。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皇亲国戚了不起，明明是他们找茬，自己等人还要让着。不然三哥真把皇阿哥打了，他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妹妹的话阿楚挥还是听的，他收拳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九阿哥松了口气，还好十四弟妹给他面子，不然这事真不好收场。 　　他这边刚庆幸完，那边八福晋又整除幺蛾子。 　　知道了她的身份，佛尔果春就把鞭子还给了她。此时佛尔果春背对着八福晋，八福晋恶从胆边升，扬起鞭子就抽像佛尔果春的后背。 　　这一下要是大实了，佛尔果春怕是要脱层皮。 　　胤禟睁大眼睛，想要过来是来不及的，只能张嘴大喊，“十四弟妹小心。”一着急把未来的称呼还给喊出来了。 　　胤祯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八嫂居然背后偷袭，那破风声能看出她这一下的力气有多大。胤祯又急又气，大声吼道：“放肆。” 　　在场嘴不着急的大概也就两个人，一个八福晋另一个就是佛尔果春了。 　　八福晋自小受宠，在安亲王府的时候，府里正经的郡主格格们都要看她脸色行事，成婚之后八阿哥宠着她，宫里还有宜妃、惠妃给她撑腰，更是无法无天。有时候对着太子妃都敢‘口无遮拦’。 　　太子妃她都不怕，区区一个未来的十四福晋她怕什么。 　　德妃是四妃之一，她姑姑、婆婆也都是四妃。再说胤禩现在是贝勒。胤祯？呵，不过是个光头阿哥。 　　至于佛尔果春，她天生对危险的感知度就比别人高，身后的破风声自然感觉到了。只见她脚下轻轻一划，身子一弯就躲了过去。 　　再次伸手抓住鞭子，这一次佛尔果春不打算客气。鞭子里灌注内里，顺手又给甩了回去。 　　“啊，我的脸。我要杀了你。”八福晋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她靠近佛尔果春就被胤祯一脚踹了过去。 　　胤祯扭头看着‘无动于衷’的八阿哥，怒气上涌，“八哥，这事儿希望八哥能给弟弟一个交代，不然，弟弟不介意捅到阿玛那里去。” 　　佛尔果春天生善良，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八嫂来找茬，想着刚刚佛尔果春都停手了，八嫂还这么狠毒，准备偷袭，他怒气就上涌，连带着看九阿哥的眼神都带上了埋怨。 　　胤禟摸摸鼻子，再一次后悔跟八哥出来。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八嫂也真是，本就是她有错在先，如今人家都给面子不打算计较了，你还背后偷袭。 　　刚才那一下，虽不是对着他，他也害怕。要是十四弟妹没躲过去，她真以为额娘和惠妃能保住她？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弟弟，九阿哥不准备在掺和进去，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董鄂氏”转身就走了。 　　他摆明了不掺和，胤禩的脸色更难看。默不作声的走到郭络罗氏身边，看着她脸上的伤倒吸一口冷气，“完颜格格下手未免太狠毒了吧？” 　　佛尔果春真是被八阿哥的无耻给气笑了，这就是‘八贤王’？我呸。 　　阿楚挥上前一步挡在佛尔果春前面，面色不善的盯着胤禩。 　　不等他说话，胤祯开了口，“八哥什么意思？看不起弟弟？八嫂对我未婚妻出手的时候怎不见八哥说狠毒？合着在八哥心里，八嫂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被打死打伤都是活该？相反别人还手，她自食恶果就是别人恶毒？” 　　“呵，好一个温和有礼的八贝勒，弟弟我今儿算是长了见识。” 　　八贝勒！！！ 　　此时还有不少围观的人，听到这话对着胤禩隐隐打量。 　　原来是皇家贝勒爷啊，难怪这么嚣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八福晋，安亲王是正蓝旗，明尚没查到，不过历史上郭络罗氏跟宜妃的关系应该不大，这里设定为同族关系，郭络罗氏为宜妃族侄女。 第22章 告状 　　“十四弟。”胤禩咬牙切齿。 　　他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如今被十四弟当着众人的面表明身份，这对他一贯的形象有碍。什么时候只知道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愣头愣脑的十四弟这么有心机了？ 　　佯装没看见胤禩的埋怨，他指着周围受伤的百姓继续说道：“好，就算哥哥看不起弟弟，我未婚妻可以被你们随意羞辱。那这些百姓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本就生活艰难的人，活该被八嫂责打？” 　　八福晋脾气本就不好，此时疼痛更是让她失去理智，“谁让他们站在这的，被打了怪谁，只能是自己活该。” 　　郭络罗氏说的又快又急，胤禩都来不及捂住她的嘴。 　　佛尔果春藏在胤祯身后偷笑，没想到八福晋还真是猪队友，她不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八阿哥名声臭了，就算有满朝大臣支持又怎样？失了民心，皇位能坐稳？ 　　对八阿哥她一点也不同情，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不信八阿哥不懂。倘若八阿哥真的爱郭络罗氏，更应该教导她这些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纵容。 　　在她看来，八阿哥更像是再拿郭络罗氏当枪使唤，让八福晋冲在前面，他在后面伏低做小。别人看到的都是八福晋怎么嚣张，对八阿哥只会同情，顶天落得个惧内的名声。 　　这似乎也没太多影响？ 　　不管这两口子为了什么，佛尔果春对八福晋都喜欢不起来，尤其是听到她这番言论。伸手轻轻扯一下十四阿哥的衣袖，见对方转头，她轻声说道：“十四爷您别说了，这事儿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施粥布膳，不然也不会遇到心情不好的八贝勒福晋，也不会让这些人受伤。” 　　说完还使劲儿挤出几滴鳄鱼泪。 　　除了阿楚挥谁都看得出来佛尔果春是装的，阿楚挥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妹妹，就被八福晋打断。“啊啊，你这贱女人，别以为有十四护着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十四你给我让开，不然别怪八嫂不讲情面。” 　　十四往前挪动两步把佛尔果春挡了个严实，他嗤笑一声，“今儿弟弟我就站这儿了，不知八嫂要怎么不讲情面？”说完这话，他还给了八阿哥一个失望的眼神。 　　八哥这是打算不管不问任由八嫂胡闹到底？ 　　别说眼前这是他未来福晋，就算不是，身为八旗贵女，就能任由八嫂打骂？真当汗阿玛是他们两口子呢？ 　　不知是否看出十四眼里的鄙夷，八阿哥拉住八福晋，“算了，还是你脸上的伤更重要。” 　　八福晋听了这话也想起来自己的脸，她恶狠狠的瞪了佛尔果春和十四阿哥一眼，“算你们走运。”然后由八阿哥扶着往外走去。 　　他们走了之后，九阿哥胤禟才带着福晋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胤禟对着十四阿哥嘿嘿笑了两声，“十四弟，完颜格格，今儿这事是八嫂不对，我先带她给你们陪个不是。八嫂那人十四弟也知道，我怕她回去找我额娘乱告状，哥哥就先带着你嫂子回去了，要真能碰见她，哥哥也能帮着拦一拦，说句公道话。” 　　对九阿哥，佛尔果春印象尚可，八福晋那样子就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她不怕，但也不想牵连九阿哥。“这事跟九爷没关系，她要想告状就让她去呗，主子们都是明事理的，我不信他们都帮亲不帮理。” 　　听到那位刁蛮的福晋回头还要告状，不少人沉思一会儿走了过来，“几位爷，我们可以给这位格格作证，是那位福晋先过来找茬的。” 　　都是心善的百姓，受了佛尔果春的恩惠，他们也不愿意这善良的格格被恶人陷害。 　　佛尔果春内心温暖，所以说比起达官贵人她更愿意跟这些朴实的百姓一起，她对着几人摇摇头，“老人家，这事你们就别掺和了，那位福晋的脾气你们也看到了。我怕她对付我不成，反而连累了你们。” 　　抬头看看远处的狼藉，锅里的粥都没有了。她对着旁边站着的护卫招招手，“这儿还有不少百姓没吃上一口热乎的，这样你去买些馒头回来给他们分分。嗯，还有受伤的百姓，也看着给包扎一下，再给点钱压压惊。” 　　九阿哥有些羞愧，没想到这时候了，十四弟妹还想着百姓。他连连摆手，“这事儿是八哥两口子搞出来的，不应该格格来善后。这样，补偿的钱我出，格格也别忙着拒绝，等回头我自会去八哥府上要的。” 　　今天这事儿对九阿哥的冲击不小，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阿哥好好谈谈了。 　　九阿哥不会想到他一语成真，这边佛尔果春刚收拾好回到府里就被召见入宫。 　　胤祯拉了她一下，“别怕，我跟你一起回去。”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佛尔果春原就打算看在他和九哥的面子上不追究，没想到八嫂还不依不饶起来。 　　好，不想善了是吧，他成全他们。 　　胤祯是彻底恼了，这会儿就算八哥夫妻想要善了，他也不打算让他们如愿了。 　　来的是翊坤宫宜妃宫里的，胤祯看了不看他抬脚往外走。 　　佛尔果春安抚了额娘几句，也跟着往外走去。这次入宫她没带一个丫头，她不了解宜妃，担心到时候宜妃和八福晋气儿不顺又拿她没办法找她的丫头撒气。 　　翊坤宫到底是后妃的宫殿，胤祯没有跟佛尔果春一起过去，他吩咐跟着他出宫的李如意去永和宫找额娘，自己转头去了养心殿。 　　要闹是吧，他就让他们闹个够。 　　进了养心殿的大门，胤祯就开始哭，“汗阿玛您要给儿子做主啊，” 　　康熙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他的这些儿子那个见着他会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示意李德全把胤祯扶起来，他板着脸问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把脸，胤祯带着哭腔继续道：“汗阿玛实在是，实在是八嫂她欺人太甚。儿子也是汗阿玛的亲儿子，哪里比八哥差了，她凭什么看不起儿子。儿子嫡福晋虽说没有个亲王的外祖，也是咱大清贵族的格格，她上来就喊打喊杀，可曾想过儿子的脸面。” 　　康熙听的云里雾里的，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却知道又是老八媳妇搞出来的。 　　对这个儿媳妇他原本就不太满意。 　　他虽说想要拉拢安亲王旧部打算牺牲一个儿子，可安亲王不止有外孙女亲孙女都不少，是老八说心悦郭络罗氏，郭络罗氏在岳乐的心里还有些分量，他这才点头答应。 　　事后，他不止一次后悔听了老八的话。 　　郭络罗氏性子刁蛮，大婚第一天入宫拜见居然不去看良贵人。良贵人出身再低，也是老八的亲额娘，他的女人。郭络罗氏这是看不起谁？ 　　老八这都能忍下来，够他惊讶的。 　　后来呢？ 　　三十八年两人成婚，到现在四年过去了，郭络罗氏未曾生育，他想着老八年岁不小，打算给老八赐两个人。人还没赐下去呢，转头郭络罗氏闹到了惠妃那里。气的惠妃现在对老八是撒手不管了。 　　现在她又闹出什么事？ 　　“去打听打听八贝勒两口子现在在哪儿呢？”康熙最希望看到的是兄友弟恭，他可不希望十四跟老八起龌龊。 　　十四一直关注着康熙，听了这话抬起头，“汗阿玛也不用让人打听了，此时八嫂在翊坤宫宜母妃那儿呢。宜母妃刚才着人把伯爵府的完颜格格叫了去。” 　　“去，叫上惠妃和良贵人，咱们一起去翊坤宫瞧瞧。” 　　康熙说走就走，除了养心殿，见一少年在门口跪着，他有些疑惑。 　　“汗阿玛，他是伯爵府的阿楚挥，因担心完颜格格的安慰就跟儿臣一起入宫来了。” 　　康熙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胤祯冲着阿楚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几个人到的时候德妃刚刚到，宜妃俏脸微红的坐在上面。德妃她并不怕，没想到十四居然还搬来了皇上，想着里头惨兮兮的郭络罗氏她又有了底气。 　　“皇上您怎么有空到妾这里来？”宜妃长的明艳，笑起来煞是好看。 　　康熙爱的就是宜妃这明艳不做作的性子，他也没隐瞒，直接了当，“十四哭着跑去找朕，扬言郭络罗氏看不起他。爱妃，郭络罗氏呢，让她出来。正好当着朕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路上，胤祯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也坦言自己到的时候就看到八福晋背后甩鞭子，前面的事情都是听阿楚挥和九阿哥说的。 　　他并不是专横武断的人，听了十四的陈诉自然也要听一听老八两口子的。当然若两人说的不同，或许他还会让人去问问那些百姓。 　　“这，”宜妃苦笑，“回皇上，八福晋受了伤如今正在里头修养，妾怕她污了圣颜。”八福晋伤的是脸，又不是劳苦功高的战士，这样怎能面见皇上。 　　胤祯可不愿意见八嫂那疯子，他直接开口：“汗阿玛，八嫂不能见人，八哥总不能也受伤了吧。还有九哥，这事他们可比儿子更清楚，有他们说不也一样。” 第23章 嘴损 　　宜妃没想到这事还牵连了老九，按照老九的脾气要是受了委屈能不来找她？可见这事错在八福晋两口子身上。 　　好在她生平谨慎，只是把完颜格格叫来问问情况，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想到这里，她心安定下来，笑意盈盈的点头，“皇上您来的正好，妾刚命人去喊了老九。八福晋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对着妾哭诉，说完颜格格打她。问她为什么，她支支吾吾的，您也知道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跟妾娘家还有这七拐八拐的关系，妾只生了三个臭小子，对她是当亲闺女疼的。” 　　“这不，就派人传了完颜格格来说话。” 　　说到这她看了十四一眼，打趣道：“十四阿哥到底长大了，您看妾还没怎么着呢，就心急火燎的。也不怪十四着急，这么漂亮可人的小格格，妾都爱得不行。哎，可惜妾没那个福气，要不然非要跟德妃姐姐抢人不成。” 　　宜妃会做人也会说话，康熙憋了一路的火气听了这话莫名消散。 　　德妃善于察言观色，见皇上没有生气的意思，也跟着玩笑，“那可不成，佛尔果春这孩子我第一眼就喜欢，可不能让你。顶多日后她入了宫，分你一手指头。”说着她还摸了摸额头。 　　德妃额头上带的正是佛尔果春绣的抹额，她是故意带着这个过来的，果然康熙看到抹额就想到佛尔果春那一手绣活。能把绣活做的这么精致，耐心、细心缺一不可，这样的丫头，他也不认为是恶毒的。 　　相反，八福晋的嚣张是有目共睹。 　　不能想，想起老八两口子他就生气。看着老实坐在绣墩上的佛尔果春，康熙招招手。“你叫佛尔果春？莽喀是个不错的，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是康熙第一次见着佛尔果春的脸，要不是他自制力好怕也要惊呼，这丫头长的是真美，让他想到第一次遇见良贵人的时候。不，良贵人怕也不及她现在。 　　佛尔果春给康熙行了个礼，她也没添油加醋，直观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奴才生于六月十九，额娘说这个日子好，与菩萨有缘。是以自奴才出生每年三六九月的十九日都要施粥布膳，以求菩萨保佑奴才平安。” 　　“稍大点额娘就会带着奴才一起。” 　　“奴才一家刚入京，对京里的很多事情还没摸清楚，今年六九两个月就停了施粥。前些天阿玛给送了物资过来，听来的人说今年收成不太好，路上见了好多难民。正好今年家里送来的粮食够多，奴才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跟哥哥一起去外城施粥看病。” 　　“八福晋，”她抿了下唇，接着道，“刚开始奴才并不知道那是八福晋，看穿着只猜测是达官贵人。八福晋上来就让奴才给她看诊，”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奴才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也就看点小毛病，就建议她去内城保和堂。保和堂的大夫医术很好。” 　　她不高兴的皱了下眉，“八福晋上来就说奴才欺世盗名，还想要拿鞭子抽奴才。奴才在家从没受过这种气，就还手了。” 　　说到这，她跪了下来，“她虽出言不逊，奴才只当她身体有疾心情不佳，也没准备下狠手。后来九阿哥过来，奴才才知她水八福晋。本来奴才是打算罢手的，哪知，哪知，她趁奴才跟九阿哥说话的功夫背后偷袭。” 　　说到这里她扁扁嘴无声落泪，“那鞭子用力的很，要不是奴才功夫好躲得快，说不准就要躺下了。奴才一生气，就，就夺过她的鞭子还了回去。” 　　“奴才知罪，请皇上责罚。但是这件事跟奴才阿玛额娘没关系，恳请皇上不要责罚他们。” 　　佛尔果春长的好，苦的凄惨，看的宜妃都忍不住落泪。德妃更甚，她亲自拉起佛尔果春，拿帕子给擦擦脸，“好孩子，快别哭了，皇上最是圣明，是非黑白一查便知。倘若真如你所说，这事错自然不在你，你也无需自责。” 　　康熙点头，他想起自己着人调查的事情。莽喀一家确实有每年做善事的习惯，不止如此，据调查完颜家的格格也就是佛尔果春还带头整理田地，帮助百姓规划田地种植。 　　盛京天气比京城寒冷，地广人稀，又有不少沼泽，以往都是要从京城运粮才能满足百姓的需求。近些年百姓的日子虽说依旧苦寒，却也能勉强自给自足了。 　　莽喀这家伙瞒的紧，他也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查出这事跟佛尔果春有关系。 　　再想想赏花宴上，蜜蜂可不管你做没做好事，逮着人就蛰。很多人都是只顾自己，甚至还有拉别人顶包的，也就这丫头自己跑的时候还不忘别人。 　　他也是事后听德妃说才知道，若不是佛尔果春拉了胤祯，这小子的眼睛怕是能被毒蜂蛰瞎。 　　可惜，‘蜜蜂事件’到现在依旧没查出一点线索，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换做是他，好端端的做善事被人找茬，又不是木头人，肯定也会还击。 　　“老八呢，事关他福晋，让他也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康熙不待见八福晋，也懒得喊她出来说话，他直接点名八阿哥。 　　十四抬头左右瞧瞧，他们来了有一会儿确实没见八哥的影子。莫不是知道事儿闹大了，提前溜了？ 　　以前十四跟着八阿哥最大的原因是要跟亲哥哥四阿哥对着干，现在出了这事他对八阿哥的意见比四阿哥还大，心里打定主意，等这事过了就跟八哥分道扬镳。 　　还有九哥，哼，别以为他没发现八哥的小动作，八嫂那性子就是八哥给纵出来的。现在八嫂跟佛尔果春结了梁子，八哥要是当了皇帝，以八嫂的性子，他们一家绝对得不了好处。 　　如此，他就要把九哥给拉出来，没了九哥的钱袋子供应，郭络罗氏怕也会动摇。还有十哥，十哥做事都是跟着九哥的，九哥都不支持八哥了，十哥更不会跟在八哥屁股后头。没了十哥，钮祜禄氏估计也会退出。还有蒙古和董鄂氏那边…… 　　十四眼前一亮，没想到九哥的作用这么大，拉出他一个人差不多绝了八哥一半的底子。 　　“对呀，八哥呢？我也想问问，从上书房出来才几年，骑射师傅教导的都忘了，他一个皇阿哥居然拉不住八嫂，任由八嫂胡闹，是觉得皇室的名声、汗阿玛的声望太高了吗？” 　　胤祯是谁，是老九都称赞说聪慧的人，他这话潜意思就是给八阿哥定罪，说八阿哥故意败坏皇室的声誉。 　　在场都是聪明人，除了康熙顺着胤祯的思路往下脑补，其他人都惊异的看着十四。宜妃和惠妃是没想到十四会这么毒，这话皇上要是信了，老八的前程怕是完了。不过，八阿哥又不是她们亲生的，她们惊讶归惊讶并没有说什么。 　　良贵人整个人吓的瑟瑟发抖，她普通跪了下来，“皇上，皇上，八阿哥绝对没有这种想法。他，他，”良贵人他了半天也他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让她怎么说？说八福晋飞扬跋扈，八阿哥不敢管她？还是说八阿哥骑射不行制服不了八福晋？无论哪一种，胤禩都会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有些着急，都是自己最笨，为了儿子她又不得不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惠妃和宜妃。 　　“皇上，九阿哥到了。” 　　大冬天胤禟满脸汗水气喘吁吁，一看就知道是跑着过来的。 　　先给屋子里的康熙、宜妃等人请了安，他擦擦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八哥怎么不在？” 　　宜妃嘴角抽抽，心情不渝，这时她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老八给坑了。“你八嫂受了伤，八阿哥不放心跟随太医去给八福晋拿药去了。” 　　“哟，八阿哥果真是心疼八福晋，这是担心太医粗手粗脚弄错了药材不成。两人真是伉俪情深，惠妃姐姐跟良贵人好福气。” 　　什么拿药，估计是听说十四去找皇上，心虚提前开溜了。德妃跟宜妃素来不合，她看不惯宜妃的爽朗随心所欲，宜妃看不惯她伏低做小处处算计，两人没事就会刺对方几句，此时对宜妃有些同情。 　　宜妃这是被人耍了，让八阿哥两口子给当枪使，给他俩背锅了。 　　“德妃姐姐说的是，他俩感情这么好将来必定是儿孙满堂。”宜妃一副开心满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老八亲额娘呢。 　　佛尔果春低着头努力忍住不笑场，也不知宜妃是真心还是故意，这话说的。康熙最不喜什么？就是儿子是情种，你情种无所谓，八阿哥府中一个子嗣都没有，宜妃这话真不是故意上眼药？ 　　果然，康熙听了冷哼一声，“惠妃，老八虽不是你亲生，该管教的还是要管教。老八成婚有几年了，府里头也该放人了。” 　　惠妃真是祸从天降，她又不是没说过这事，老八会听？可康熙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只能唯唯诺诺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觉得八福晋确实不聪明的样子，还有四爷上位后为啥对她恨之入骨，把人给挫骨扬灰了？我觉得应该是她自己做了什么，不单单是八阿哥夺嫡失败被连累。 　　弘晖的死亡是个谜，我觉得跟夺嫡拖不了关系，说不准就是老八暗示八福晋干的。 　　四大爷多小心眼啊，唯一的嫡子没了，能不恨。 　　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不一定准确。 第24章 结果 　　既然老九来了，康熙索性让老九也说说今天的事儿。在他心里老九跟老八关系好，他怎么也不会偏向佛尔果春。因此问他跟问老八没什么区别。 　　其实早在额娘派人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八哥两口子干的事。心里叹息一声，他并没有帮着八福晋隐瞒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八哥今天做的事情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他有些迷茫，不懂为什么他温和有礼的八哥居然能说出那种话。 　　是因为他不认识十四弟妹，觉得那只是个普通旗人，所以无所谓？ 　　八哥八嫂感情好，他懂。但他并不认为，这就是八哥放任八嫂胡闹的理由。这些年因着八嫂胡闹，他额娘擦的屁股还少？ 　　就像这次，他敢保证八嫂没说实话。不然以额娘的性子，别说参与进来，不喷她几句都是好的。 　　他跟八哥亲近不假，睁眼说瞎话害人，他过不去自己的良心。当然他还是有所隐瞒的，比如老八那句‘大不了多赔点钱’。 　　这话太伤人，十四什么性子，听了这话能忍？还有汗阿玛，怕也对八哥印象不好了。 　　尽管这样，康熙的脸还是沉了下来，德妃、宜妃等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去，把老八给朕找来？”老八福晋太不像话，还有老八也是，堂堂皇阿哥管不住一个福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德妃笑笑，“皇上您别气，许是八阿哥跟八福晋成婚多年无子，心里压力过甚，这才做出糊涂事。要妾说，论医术谁人能比得上宫里的太医。不若今儿就让太医给八福晋瞧瞧，咱们有病吃药，无病，那就是缘分未到，让他们放宽心就是了。” 　　良贵人直觉不好，德妃这话看似再给八阿哥开脱，她总觉得没安好心。咬咬牙，为了八阿哥她还是开了口：“德妃娘娘宽厚，皇上日理万机甚是辛苦，些许小事岂敢占用皇上时间。” 　　依旧摇摇头笑的温和，“良贵人这话错了。再怎么说八阿哥也是皇上的孩子，他府里无子嗣皇上能放心的下？看个太医能耽误多长时间。八福晋年纪小脸皮薄，我也是担心她心大回头又给忘了。” 　　“这女人有了孩子跟没孩子不一样，别看八福晋性子跳脱，等有了孩子说不准就文静了呢？到时候你和惠妃姐姐也能省心。皇上也不必日日挂记着八阿哥了。” 　　德妃不亏康熙给赐的德字，明面上看字字句句都是为八福晋两口子着想。 　　她真这么想？ 　　那自然不是。 　　此时她心里火气大着呢。佛尔果春多乖巧的孩子，心地善良，你八福晋什么出身，上来就喊打喊杀。明知道她是十四未来的福晋还敢甩鞭子，谁给你的底气？ 　　德妃连生了六个孩子，身边又有经验老道的嬷嬷，早就猜到八福晋怕是不能生。 　　八阿哥不是纵着你，不纳妾。她就不信等大家伙都知道八福晋不能生，八阿哥还能顶住压力不纳妾。到那时，她在吹吹枕边风。哼，看你八福晋还敢怎么嚣张。 　　顺了口气，她继续说道：“再说佛尔果春这事也好办。总归八福晋受到了教训，回头让他们给伯爵府道个歉，这事就过了。佛尔果春你意下如何？”绝口不提佛尔果春打人不对，只把事情推在八福晋身上。 　　德妃是她未来婆婆，说这话也使得。 　　佛尔果春连连摆手，“不敢，这事奴才也有错，道歉就算了。奴才原不知八福晋为了子嗣的事儿心气儿不好，如今倒觉得德妃娘娘说的在理皇嗣重要。” 　　不管德妃是为了什么提出这事，佛尔果春是乐见其成的。八阿哥有野心，当他知道自己福晋不孕不育，心里会如何？到时候八贝勒府怕是有的乱。 　　他自己后院都顾不好，自然没空拉拢朝臣和十四，这样不管最后是太子还是四阿哥登基，十四都是安全的。 　　康熙点头，明事理、善良，是个好孩子，小十四有福气。德妃也不错，对老八两口子以德报怨，当得起德字。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你德妃主子的话。” 　　李德全赶紧应一声‘是’，转头安排两个伶俐的小太监去了太医院。 　　皇上召见，太医来的很快，全部都是妇科圣手。除了太医，一同到来的还有八阿哥。 　　原来八阿哥并没有如大家猜测的那样回府，小太监去的时候，他正在太医院跟太医询问注意事项。这小太监是李德全的干儿子，就顺嘴把皇上召见八阿哥的事儿说了一遍。 　　皇上宣召，他不敢不来，但听到皇上要太医给郭络罗氏诊治的话，他直接拒绝了。“汗阿玛，阿阮她没什么事，就是心思重，回头等她伤势好了，调整调整就好。”阿阮是郭络罗氏的闺名，他与郭络罗氏一同长大，自然亲昵。 　　八哥有野心，不应该对子嗣最上心？他应该是最着急的才对。八哥这么怕太医诊治，胤祯直觉有问题，“八哥你这话可不对，讳疾忌医要不得。八嫂都能做出当众打人的事儿，这可不是一般的心思重。要弟弟说，还是应该让太医给瞧瞧，当着汗阿玛和众位母妃的面，料想太医也不会说谎。” 　　“再说八嫂回头看诊，万一再来一个‘心事重’把人家药铺给砸了，你让汗阿玛的脸往哪搁？”十四一副我是好弟弟，我为你着想的样子，看的胤禟目瞪口呆。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十四嘴这么损呢？前面那番话也就算了，后面这话确定不是在给郭络罗氏上眼药？他听着都不对味儿。 　　这时惠妃开了口：“胤禩你德母妃说得对，不是额娘逼你，你成婚好几年了，在你后头的胤禟还得了个小格格。皇上刚才还说让额娘回头给你府里赐几个人，你向来孝顺，真的忍心看着你汗阿玛为你担心？额娘知道你们感情好，若你福晋真没事，等上个一两年我们也不是等不起。” 　　若八福晋有问题，也能早做安排。 　　八阿哥不是她亲生的，她做什么事都有顾虑，往往里外不是人。如今她反倒是最希望太医能给郭络罗氏检查的人。 　　如果郭络罗氏没问题，胤禩那边她就有理由缓和些时日赏人。倘若真是郭络罗氏自己的原因，到时候不用自己出手，皇上就会给胤禩塞人。 　　看看五阿哥就知道。 　　五福晋才是真可怜。早年皇上怕五阿哥势利大，被蒙古那边利用，故意给塞了个出身低的嫡福晋。后来大概是觉得对不起儿子，就以五福晋无所出给了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 　　八福晋跟胤禩的婚事与其他皇阿哥不同，皇阿哥们都是在皇宫里成婚，只八阿哥是在安亲王府。同样别的福晋都是参加了选秀，包括太子妃亦如此，八福晋却没有。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这是要拉拢安亲王旧部，可若郭络罗氏不孕，这联姻就毫无意义。皇上怕是要另作打算了。 　　八阿哥心知说不过众人，今天必定是要让太医去检查的，他只能点头。 　　佛尔果春眸光一闪，心想，这些太医不知是否被八阿哥收买，但愿他们会实话实说。对八福晋这位不管是小说还是历史上有争议的人，她非常好奇。 　　跟那位孝昭皇后一样，这位也是一点记载也没有，好似两人都不曾开怀过。 　　之前佛尔果春就发现了，只要自己心诚，简单的要求基本都能实现。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八福晋此时就住在翊坤宫偏殿，宜妃管理严格，是以她只知道皇上等人都来了，并不知道皇上还给她宣了太医。 　　看到太医过来，她原本是不配合的，不知为何她有些心慌，总觉得检查了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还是惠妃说了皇上在正殿等着，让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八阿哥着想，她这才不情不愿的伸出手。 　　几位太医神情凝重的把完脉，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惠妃心里咯噔一下，别不是真有事儿吧？“太医，八福晋到底如何？” 　　几人对视一眼走到一边小声商量几句，最后还是最年长也是资历最老的太医站了出来，“娘娘赎罪，奴才看八福晋这，这，这是被人下过绝育药。”他还有句话没说，哪怕对方不下绝育药，依照八福晋的脉象，她也不可能有孩子。 　　天生的不孕不育实属罕见。 　　“你放屁，你这庸医敢咒本福晋简直找死。” 　　八福晋第一个不相信，她自幼得祖父宠爱，吃住都是跟祖父一起，王府里的郡主们都要让着她。后来跟胤禩成婚，吃喝也都很在意，怎么可能会被下药。 　　佛尔果春那一下很有意思，刚好抽到她的嘴巴。原本她为了养伤是不准备说话的，这庸医居然说她被下绝育药，简直不能忍。 　　她说话就扯动了伤口，包扎好的纱布上侵出点点血迹。 　　八福晋不在意，脸上的疼痛怎么比得上太医给她的打击。“你们当本福晋没有找过太医？太医院的李太医明明说本福晋身体很好。”八阿哥有野心，八福晋何尝没有。她迟迟不孕自己更着急，自然也是找过太医诊治的。 　　有位太医年纪轻，略耿直，他给八福晋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八福晋息怒，我等说的都是实话，您确实被下了绝育药，而且这药长达十年之久，药量之多，根本无药可解。我等虽不知那位李太医为何没说，但您若是不信大可去找别的大夫问诊。京城有本事的大夫一看便知。” 　　十年？ 　　惠妃转动手帕，那不就是八福晋在安亲王府的时候？想想她又有些释然了。 　　安亲王府可不是一团和气，以八福晋的性子，指不定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人被陷害呢？“真的无药可解？” 　　太医们摇摇头。 　　惠妃叹气，她准备出去跟皇上说这事，刚转身就听见哗啦一声。原来八福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正拿着桌子上的茶壶茶杯疯狂乱砸呢。 　　眼看着茶杯砸到自己头上，惠妃怒了，“够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皇子福晋，市井泼妇也不过如此。 　　老八福晋是发泄舒坦了，她呢？还要给擦屁股跟太医们道歉。真当这些太医是随便能够欺负的，天真。 　　惠妃脸色不好的回来了，德妃拿帕子捂着嘴，挡住嘴角的笑容。宜妃看她这脸色就知道结果不是她们愿意听见的，她张张嘴又闭上。算了，只是个族侄女，她还是不管了，免得做错了惹皇上不开心。 　　她的两个儿子一个早就与大位无缘，另一个对那位子不感兴趣，就算老八最后能当时皇帝。与她有什么好处？顶天她就是个皇贵太妃。她还是老老实实窝着看戏吧。 　　宜妃不问，惠妃却不能不说，“回皇上，太医们说八福晋是被下了绝育药，且是十年前下的，基本无药可解。” 　　“什么，绝、绝育药？”九阿哥胤禟不敢相信大叫出来。 　　太医点点头，原本他还想着替八福晋隐瞒一二，刚才八福晋差点砸到他脑袋，太医也不准备兜着了。“不止如此，八福晋宫寒严重，乃是天生，就算没有绝育药也是难以受孕。” 　　太医们都是人精，以前遇到这事只会说“大概会不孕”或“难有子嗣”，像今天这样说的这么直接还是头一次。 　　”太医，真的没有办法？“良贵人觉得天都要塌了。如果真是这样胤禩还不知怎么难过呢。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胤禩的脸色。 　　良贵人说的也正是康熙想要知道的。 　　太医们叹了口气，集体摇头。绝育药什么情况皇上应该也清楚，更何况这都十年了，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行了，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康熙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想法。 　　屋里的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就怕皇上把这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胤禟张张嘴想要安慰八哥几句，他发现八哥脸色阴沉似乎并不是伤心所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了一会儿，康熙叫上胤禩直接走了，其他人才松一口气。 　　德妃拉着佛尔果春的手，“好孩子，天儿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一会儿让胤祯送你回去。日后你若得闲就递牌子进来，咱们好好说说话。” 　　老八福晋不孕，德妃心里乐开了花。别看她现在是四妃之一，因着出身包衣，八福晋哪回在宫里遇见她态度都很敷衍。这让德妃心里非常气闷，可为了维持形象她还不能跟八福晋较真。 　　如今倒好，八福晋被当众扒出不孕，看她日后还怎么嚣张。还有老八，日后嫡子无望，他出身本就低微，挣储怕是更加艰难。 　　德妃有野心，哪怕如今还没说通十四，也不妨碍她给十四扫路。 　　“娘娘不嫌弃我话多聒噪，我是愿意来陪娘娘说话的。”佛尔果春长相讨喜，若她想讨好谁，那肯定一讨好一个准。 　　嘴里说着让佛尔果春常来，德妃也没经常召见她。作为管理宫务的四妃，年底的事情多得很，她忙的脚不沾地，吃饭休息的时间都缩短了，更别说聊天。 　　佛尔果春乐的自在，发生了八福晋的事情，佛尔果春感慨自己‘事故体质’，也懒得出门了。 第25章 大婚 　　她跟十四的婚礼定在了腊月十六, 大婚前一天新嫁娘的嫁妆就要抬到宫里，意为嗮妆。 　　也是到了跟前，佛尔果春才知道, 皇子成婚，聘礼和嫁妆都是由内务府出的。乌雅家在内务府有着不小的势利，没人敢克扣佛尔果春的嫁妆，里面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至于聘礼, 莽喀一件没留全部给充进嫁妆里。加上完颜氏一族给准备的嫁妆一起, 装的满满当当。 　　完颜氏一族的好东西不少，要不是低调, 莽喀恨不得全都塞给闺女。此时觉罗氏正带着女儿清点嫁妆对单子。 　　除了嫁妆，夫妻二人还给了佛尔果春二十万两的压箱银子，另在盛京的土地五顷。五顷的田地其中一半是她这些年在盛京开垦出来的, 剩下的是图禄按照妹妹的法子选的泥泞黑土地。 　　盛京别的不多, 这种沼泽黑土地最不缺, 五顷地才花了千两银子。 　　“你向来挑嘴, 这些地的产出也够你嚼用。地里还是当初的老庄户, 又有你阿玛、大哥帮忙看着, 你无需担心。” 　　“十四阿哥，十四阿哥现在看着不错。假如, 假如将来他纳了房里人, 你也别难过, 你是嫡妻, 又有你阿玛哥哥们在, 他不敢轻易怠慢了去。” 　　觉罗氏担心的就是这个, 皇家的阿哥添个房里人她都不敢多嘴。 　　佛尔果春伸手搂住额娘, 头顶蹭蹭她的脸颊, “额娘放心，女儿会过的很好的。再说皇阿哥们大婚后都会出宫建府，十四阿哥的府邸已经在修缮，过不了多久女儿就能出来，到时候女儿天天给额娘递帖子。”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话也就自己的傻女儿能说得出来。皇家规矩森严，哪里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再说等女儿成婚之后她也要回盛京了。 　　离开盛京两年多，还不知家里被那两个小魔星闹成什么样呢。 　　伸手摸摸新被褥，一转眼女儿都长大嫁人了。 　　这些被褥全都是佛尔果春自己动手做的，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六床。 　　内务府管嫁妆，被褥、衣物这些也会分配，只佛尔果春爱干净，像被褥、衣物最容易被人动手脚，她从来不用外面的，大都是自己做。 　　这次成婚她不止给自己做了新衣裳，给胤祯做的最多，冬装、大氅、春装、靴子、袜子应有尽有。另有德妃，也给做了两套衣裳。倒是康熙，皇帝的衣裳被称为龙袍，不能随便乱做。好在家里皮毛多，也给做了两套大氅。 　　除此之外，还有胤祯的那群兄弟们，也必须准备礼物。这些礼物清点完毕，放进一个箱子。 　　确认没有遗漏，觉罗氏才松了一口气。 　　十五日伯爵府上早早地打开正门。 　　如果是普通人家，按照习俗今天应该是新郎的兄弟带着人前来，跟完颜氏的族人一起抬嫁妆。 　　十三阿哥成婚的当日是四阿哥打头，十四阿哥跟着一起去的兆佳氏府上。 　　今天依旧是四阿哥打头，他身后跟着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三位皇阿哥。其他皇阿哥们则留在阿哥所胤祯的住处。 　　四位皇阿哥打头，匆忙赶来参加女儿婚礼的莽喀有些受宠若惊。 　　几人也不含糊，简单的寒暄几句，就命人抬起嫁妆。 　　成婚讲究吉利，每台嫁妆都是六个人一起，刚开始大家还说说笑笑，不觉得有什么，走到半路头上冒出汗珠。 　　皇阿哥们自然不会动手的，胤禟看着他们大冬天汗水连连，语气泛酸：“十四弟真是好福气，看着架势，完颜家没少往里面塞东西。” 　　十阿哥疑惑的看了九哥一眼，怎么听着九哥的语气有些酸？他记得当初九嫂入门也是三百二十台的嫁妆，那时候他还上手抬了下，可不轻。 　　九嫂的嫁妆虽说不是最好的，比五嫂、七嫂甚至四嫂都好。再说完颜氏也算是大族，存在的历史不比他们爱新觉罗差，有点好东西不应该？ 　　给了十弟一个白眼，他怎么能明白自己的苦，他是羡慕十四弟的嫁妆多吗？ 　　错，他是看见了那一盆红珊瑚，十四弟从他那里赢走的红珊瑚。 　　莽喀真有本事，他那红珊瑚已经是极品，自认无出其右着，结果莽喀硬是找来一样品质的，给凑成了一对儿。 　　完颜氏的嫁妆说是万里红妆一点不为过，前头才进顺贞门，后头还没出伯爵府呢。 　　皇家连着办了三场喜宴，这红妆万里百姓们依旧看不厌，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别说百姓，宫里的皇子福晋也是如此。 　　十四阿哥住乾五所，一间院子能有多大，这些嫁妆居然没有摆开。无奈，大件的桌凳床榻只能放到隔壁，珠宝首饰摆在院子里。 　　今儿天气甚好，阳光明媚，太阳光照在这些珠宝首饰上，闪闪发光。 　　八福晋阴阳怪气道：“哟，咱们这位十四弟妹家底可真阔绰。” 　　这一年八福晋让众妯娌看足了笑话。 　　先是被人甩了鞭子打了嘴巴，紧接着不孕的事儿又被宣扬出去。她自己似乎破罐子破摔，脸上的伤好了之后跟谁说话都要刺人家几句。 　　像今天这样的话众人见怪不怪。 　　没人理会她，八福晋还不停嘴，“都说打仗最能发财，看十四弟妹这架势就知道完颜府多富有。” 　　太子妃跟四福晋齐皱眉，八福晋这话就差明说莽喀中饱私囊了。太子妃可是得了太子的命令让她想办法拉拢十四弟妹的，因此她轻轻撇了八福晋一眼，“八弟妹慎言，女子不得干政这是铁律，八弟妹还是莫要给八弟招灾惹祸了。” 　　四福晋赞同的点头，这两年逢年过节佛尔果春都会给府上送些东西，两家你来我往也处出来一些情分。“咱们这些皇子福晋成婚，哪个没有三百抬嫁妆，要是照八弟妹这么说岂不是各家都有嫌疑。我记得八弟妹的嫁妆也就比之太子妃略少了四台。” 　　她也不想说的这么刻薄。今天在场的人多，来来往往她们说的话肯定会传出去。如果让德妃知道她没帮衬十四弟妹，回头不知怎么数落她呢。况且，八弟妹说的话确实不好听。 　　四阿哥的贝勒府跟八阿哥的贝勒府紧挨着，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之前八福晋对她还算客气，去年那真是一言难尽。 　　她阿玛是过世了，乌拉那拉一族也落寞不少，可再怎么着也用不着八弟妹同情。每次见面八弟妹那眼神真是让人不舒服，四福晋自诩好涵养也忍不住心生怒气。 　　“四嫂说的对，按照八嫂的逻辑，一个亲王府庶出郡主的女儿都能有这么多嫁妆，那安亲王府不是更有钱财？”十二福晋齐布琛忽然开口。 　　去年她成婚，同样三百二十台的嫁妆满满当当，那时八福晋就说过这酸话。她是新嫁娘不好意思跟嫂子计较，八福晋还变本加厉。 　　每次两人在宫里遇到，自己给她行礼就阴阳怪气几句。 　　齐布琛武将世家出身，可不是好脾气的，更何况她出嫁前阿玛也说过不用忍着。 　　她身边是十三福晋噶里，噶里没说话，眼里却闪过快意。她是今年上半年成的婚，兆佳氏不比富察氏和完颜氏，家里东拼西凑给她弄了三百二十台的嫁妆，让她不至于在众福晋面前抬不起头。 　　结果呢，她还是被八福晋当众奚落，讽刺她打肿脸充胖子装有钱。 　　那一刻她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可惜，她父亲是文官，她也不比八福晋身后有亲王府撑腰，只能把这委屈咽在肚子里。 　　今天看到八福晋被人接连反驳，她眼底闪过笑意。 　　“你，你们？”八福晋没想到自己一句话遭到大家一致反驳，太子妃和四嫂也就算了。太子妃惯会做好人，四嫂跟十四是嫡亲，十二凑什么热闹。莫非？ 　　“嫌我说话不中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看我这刚开口就有这么多人给十四弟妹说话，这十四弟妹啊，当真邪性。日后万一十四弟有别的想法，呵呵。”最后这话她是看着太子妃说的，她说的含糊，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四福晋和十二、十三两位福晋当场就出了一身冷汗。 　　八弟妹（八嫂）好毒的心思。 　　如今皇上对太子越来越不满，太子看谁都像是要跟他抢太子之位似的。这话要是传到太子耳朵里，十四弟怕是要遭。还有四阿哥，四阿哥跟十四可是一母同胞，太子能放过四阿哥？ 　　再说皇上，皇上厌恶太子，不见得就想看到别人拉太子下马。同样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十四也没好处。 　　还没等几人想要怎么办，门口传来清冷的声音，“好一手挑拨离间、陷害人的功夫，本宫却不知什么时候八福晋这么清闲、专门盯着别家的皇子福晋，连别人妯娌之间交好都要阻挠。皇上常说要兄友弟恭，这兄弟都要相互爱护，妯娌之间就要你争我夺，相互说句好话就不成了？” 　　“本宫倒是想要问问安亲王福晋，府上就是这么教养皇室格格的？” 　　来人不是德妃还有谁？ 　　十四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他大婚，德妃自然不会干坐着。哪成想自己不过晚来一会儿，十四两口子就被八福晋给编排成这样。 　　她是有野心，但被八福晋明晃晃的说出来，心里也气得不行。 　　“给德妃娘娘（额娘）请安。”除了太子妃，众皇子福晋纷纷行了礼。 　　德妃摆摆手，对着太子妃福福身。她真怕太子妃回头把这事说给太子听，赶紧替十四找补一二。 　　太子妃笑道：“德母妃客气，八弟妹跟十四弟妹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不过两句玩笑话，我怎会当真。” 　　她大概知道为何八弟妹会说这话，早前八弟妹就跟十四弟妹结了梁子。十四这个小心眼的，后来愣是挖了八弟的墙角，整天拉着九弟嘀嘀咕咕，研究着什么。九弟被十四缠着，自然没办法给八弟做事，八弟妹不生气才怪。 　　太子早前就叮嘱她，让她尽量拉拢十四，就算拉拢不过来也不能让十四去八弟的阵营。 　　莽喀掌管着镶红旗，那是实打实的权利。她有时候也搞不懂八弟妹，这么好的势利怎么就往外推呢。 　　八福晋在皇子福晋跟前敢放肆，对德妃还是有所顾忌的，见德妃板着脸，她脸色阴晴不定，略站了站就走了。 　　德妃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她走了更好，其他皇子福晋们也能更自在些。 　　至于皇子那边，八阿哥听说八福晋的所作所为已经是中午。 　　他有些头疼的扶额，抬脚走进正院，看着躺在床上的郭络罗氏，忍着怒气问道：“你这又是做什么？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若不想就别去，去了也别说莫名其妙的话。我心知你怨恨十四弟妹，可眼下正是用得着十四弟的时候。一切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就不能再忍忍？” 　　郭络罗氏腾地一下从床上起来，“我忍忍？你只会叫我忍，你看看现在，我都成了皇子福晋里的笑话，这是谁造成的？我不过酸她几句，太子妃、四嫂、十二弟妹个个替她说话。胤禩，我为了你做的还少吗？你就不能也心疼心疼我？” 　　说着，郭络罗氏的眼泪落下来。 　　自去年曝出不孕之后，没多久惠妃就给送了两个伺候的人。刚开始八阿哥还能坚持，可这事根本瞒不住，惠妃知道后转头就告诉了康熙。 　　康熙不是惠妃，紧接着就从上届留牌子的秀女中选了两位封为庶福晋送入府中。庶福晋虽说不能上玉碟，也不是胤禩能随意打发的。 　　哪怕胤禩只在入府的时候在两人屋里呆了一天，郭络罗氏也无法忍受。 　　胤禩叹气，他做到郭络罗氏身边，“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汗阿玛那边只要有了孩子就能交差，到时候去母留子，把孩子记在你名下。我就守着你，哪也不去？” 　　论哄女人胤禩的本事不小，三言两语就把郭络罗氏哄好了。郭络罗氏心里依旧不甘心，却还是点点头。 　　“先说好，完颜氏那女人我看着就讨厌，是不会去讨好的。讨好她，我宁愿去讨好董鄂氏。”她嘴里的董鄂氏是九阿哥胤禟的福晋，董鄂氏的阿玛也是都统，其家族能人辈出。八福晋之前非常看不起董鄂氏，觉得她有这样的家世，居然还镇不住府里的小妖精，简直丢了女人的脸。 　　如今为了胤禩的大业，她愿意让步，去讨好别人。再说，董鄂氏跟三福晋是堂姐妹，讨好了董鄂氏说不定还能顺带把三阿哥拉拢过来。 　　伸手捏捏眼角，胤禩心想算了，大不了他亲自去跟十四弟陪个不是。 　　想到这里他手指紧握，就因为他出身不好，明明有能力却只能藏拙，甚至还要处处去讨好别人。老九也就算了，他额娘是满洲大族，十四凭什么？ 　　大概是被朝臣的赞美冲昏了头，他以为自己去说好话，十四就会原谅他。谁知十四只是轻飘飘的一句知道了，就把他打发回来。 　　胤禩的脸色阴沉，都看不起他是吧，等着看吧，他一定要让这群兄弟全都跪在脚下。 　　“八哥？” 　　胤禟跟十阿哥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看到八哥他眼神复杂，到底是多年的情谊，他还是热情的打招呼。“八哥也来给十四弟帮忙？”这个点来阿哥所，除了给十四帮忙他想不出别的。 　　他就说嘛，八嫂是八嫂，八哥不应该迁怒十四才对。 　　胤禩脸色一僵，这才看轻胤禟两人身后跟着不少奴才。“你们这是？” 　　十阿哥挠挠头，一脸坏笑，“明儿十四弟大婚，九哥说要整整十四弟，这不，我们提前过来踩点。”闹洞房这事儿又不是只有民间才有，当初他们大婚，十四仗着年纪小可没少闹腾。 　　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让十四尝尝滋味。 　　什么时候九弟十弟跟十四的关系这么好了？ 　　胤禩张张嘴，没问出口，他借口还有事，有些狼狈的逃走了。 　　捅捅身边的九阿哥，十阿哥一脸不解，“八哥这是怎么啦？” 　　九阿哥看了十阿哥一眼没说话，他心里叹息，还能怎么，不自在了呗。 　　上午八嫂闹的那一出他也听说了。他们这些皇子别管心里有没有这想法，除了大哥，谁敢露出来？就说大哥，也没傻的到处嚷嚷要取代太子。 　　八嫂这话不是要十四的命么？ 　　说真的他有时候真不明白八哥的想法，八哥聪慧，不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利弊。 　　摇摇头，算了，还是不想了，就像他额娘说的，有个这样的嫡福晋八哥真的能成功上位？别到时候从龙不成把自己搭进去。 　　把手臂往十阿哥肩膀上一搭，两人哥俩好的去找十四。 　　今天的十四很忙，晒完嫁妆还要规整起来收好，等明天大婚摆一院子嫁妆算怎么回事。 　　九阿哥跟十阿哥见十四忙，也没好意思多待，两人都各自说了说自己大婚时候的事儿，打算走人。 　　“两位哥哥等等。”十四赶忙叫住两人，一边一个伸手搂住两人，“明儿还要麻烦哥哥们帮忙挡挡酒，十四现在这里谢过哥哥了。” 　　九阿哥眼珠子一转，坏笑道：“放心，明儿我们肯定帮你。”帮忙把你灌醉。 　　十四阿哥收拾好嫁妆就准备去休息了，却不想他跟佛尔果春一样，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娶心上人是期待的，他恨不得这一天早早到来，可真来了，他反而开始紧张。 　　佛尔果春对十四虽说还没有爱，内心同样忐忑。不管是做一条鱼还是伯爵府的格格，她都是自由自在的，皇宫那地方规矩森严，她并不太喜欢。 　　皇子福晋成婚陪嫁丫头并无定数，佛尔果春参考之前皇子福晋的陪嫁，带了大丫头四人、二等丫头六人。还有内务府分配的教养嬷嬷两人，两位教养嬷嬷一位姓完颜，是镶红旗包衣，另一位姓秦，这两位与其说是内务府给的，不如说是家里通过内务府的手塞进来的。 　　除了这些跟着她入宫的丫头嬷嬷，另有丫头小厮数名，这些人全部留在宫外，管理着她的田产铺子。 　　盘算完手里能用的人手，依旧毫无睡意，她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打听到的众位皇子福晋的消息，这些人是她日后必须打交道的，有些忌讳喜好要了解清楚。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如今卧病在床，轻易不见客。 　　那本书里，关于大福晋也是一笔带过：依稀记得她被抬入东宫的时候，大福晋还在，怎知转眼间人就没了。想想早年大福晋接连生女，怕是伤了身子，如今亲娘没了，也难怪生下的五个孩子都不得善终。 　　太子妃瓜尔佳氏，不打听不知道，瓜尔佳氏一族能人辈出，比他们完颜氏一族只强不弱。 　　或许是因为太子是男主，瓜尔佳氏作为恶毒女配出场比大福晋多得多。 　　瓜尔佳氏作为太子妃，表面功夫做的极好，端庄贤良、大度和善，嫡妻应该具备的她都有。哪怕太子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作为太子妃她非常合格。 　　宫里面上到皇上、太后，下到宫女太监，就没有不说太子妃好的。 　　宫里没有皇后，太子妃作为准皇后，入宫就接手了宫务，都说康熙后宫是有四妃和佟贵妃一起打理，其实并不然。她们五人加起来权利都未必比得过太子妃。 　　书里面太子妃错就错在不该打女主孩子的主意。 　　太子妃只得一女，为了地位打算抱养个小阿哥。当时女主不受宠，就被太子妃看上了。这也给太子妃的逝世埋下了祸根。 　　不过，只要十四不想着当皇帝抢太子的位子，她跟太子妃就不会有利益冲突，太子妃自然也不会对她出手。 　　三福晋和九福晋都是董鄂氏，两人是堂姐妹，三福晋跟三阿哥差不多，一身书卷气，性格也温和善。她见过九福晋，两人既然是堂姐妹，性格应该差距不大。她也不必过多担心。 　　她重点打听了一下四福晋，这位可是她嫡嫡亲的嫂子，日后经常打交道的人。 　　与太子妃差不多，四福晋端庄贤淑，据说脾气甚好。大概是脾气太好了，她府里侧福晋都能爬到头上。先前的李氏不用说了，塔娜可是一点也不把四福晋放在眼里的。 　　要说在乎，四福晋最在乎的肯定是亲生儿子弘晖了。 　　书里有讲，弘晖死于意外，之后四福晋性情大变。女主能算计到完颜氏跟四福晋也有莫大的关系。 　　剩下的五福晋、七福晋大概是家世太低没底气，存在感很弱，轻易不会找人麻烦。 　　八福晋不用说，嚣张跋扈，两人早就结了梁子。不过十四曾经跟他透露过，自从八福晋不孕的事情被喧嚷出去，八阿哥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夫妻两个经常吵架不说，在德妃的暗示下府上的份例都是最差的。 　　其他十福晋也好，十二、十三福晋也罢，跟她都有些情谊，应该也不会主动找她麻烦。 　　佛尔果春叹息一声，看来她日后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太子妃和四福晋了。皇家的媳妇啊，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想着想着，佛尔果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格格，格格，该起床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有侍女前来喊人。 　　满族人成婚礼在晚上，作为准新娘也要一大早起来，梳洗打扮好等着。 　　吃了几颗鸡蛋，轻轻润一下唇，佛尔果春就穿上大红喜服坐好等着。喜服同样是内务府准备好的，佛尔果春仔细检查过，确认没问题才敢上身。 　　午时过后，胤祯准时来到伯爵府，拜见莽喀和觉罗氏。那边知道十四阿哥已经到了，由特意赶来的图禄背起佛尔果春，达哈苏与阿楚挥一左一右护着，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双胞胎一起把人送上花轿。 　　“我妹妹自幼娇生惯养，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十四阿哥多担待。” 　　说起这事，图禄心里就有气，一家子人跟来盛京，居然没把人给看住，让眼前这臭小子给叼走了。他倒是想要为难十四阿哥，顾忌着妹妹大喜，想想还是算了。不过该说的一定要说。 　　十四阿哥抱拳，郑重道：“大哥放心，佛尔果春亦是我心中所爱，她是我的福晋，胤祯自当与她荣辱与共。” 　　福晋与娘家兄弟们关系好，前头他已经见过福晋娘家的堂兄弟。胤祯亦是爱武之人，对他们非常有好感。此时见到亲兄弟态度自然更重视。 　　图禄点头，这顿时间他也专门去了解十四阿哥，知道他到如今一个屋里人没有，心中是惊讶的。十四阿哥虽说不是他心中妹夫人选，就冲他这做派，也能放下半颗心了。 　　几兄弟并未多说什么，胤祯抱拳，随后翻身上马，往皇宫走去。 　　佛尔果春坐在大红喜轿内，听着四周的唢呐声，脸上绯红一片。 　　她知道此时胤祯就骑着大马走在轿子前面，她只要轻轻掀起轿门就能看见。不止此刻他的表情是什么样？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期待？ 　　双手下意识的攥紧红苹果，佛尔果春不敢在想，再想下去她脸都要烧坏了。 　　“新娘下轿门。” 　　外面声音响起，佛尔果春才惊觉已经到了皇宫。 　　蹭蹭蹭三声，箭射在轿子上，外面一片喝彩。 　　胤祯掀开轿门，伸出双手把人抱了起来。 　　“哦，快看咱们小十四，他把新娘子抱起来咯。”九阿哥看到十四居然抱着人下轿门，开始起哄。 　　胤祯看都不看他，今儿大婚，娶的还是他心爱的姑娘，他心里高兴。 　　只是， 　　“太瘦了，日后要好好补补。”胤祯低声说道。 　　红盖头下佛尔果春脸上的热度就没有下来过，这话她没法回答，只能装作没听见。 　　满族成婚礼仪颇多，尤其是皇室，更是繁琐。一通礼仪下来，时间刚刚好到子时。 　　“掀红盖头咯，看新娘子。”成年阿哥不好意思进新房，年龄小的阿哥没那么多顾及，一个个嚷嚷着要看新嫂嫂。 　　太子妃抿嘴一笑，不知是否想到自己大婚那会，“十四弟，掀盖头吧。” 　　十四倒也洒脱，毫不扭捏的拿起喜称掀起了红盖头。 　　“瞧瞧还是咱十四弟痛快，我记得十三弟那会儿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呢，手也抖的不行。”齐布琛对着噶里挤眉弄眼，羞的噶里和佛尔果春满脸通红。 　　“哇，新嫂嫂真好看，我长大了也要娶这么漂亮的福晋。”童言无忌，十七阿哥胤礼惹的大家笑出声。 　　佛尔果春抬头扫了一眼，四福晋、九福晋、十二、十三福晋她都认识。不认识的穿明黄色衣服的应该是太子妃瓜尔佳氏，她身边神情温婉书卷气息浓郁、跟九福晋有三成相似的不出意外是三福晋董鄂氏。 　　十福晋好认，看神色就能分辨的出来。剩下的五福晋和七福晋她一时分辨不出。至于八福晋，这位直接没来。 　　她没来，佛尔果春不仅不生气，还放下心。 　　就凭八福晋对自己的恶意，来了指不定会砸场子呢。 　　一个人一辈子就这一场婚礼，要是让八福晋搞砸了，她估计能暴怒扒了对方的皮。 　　掀了盖头喝了合欢酒，十四就出去招待客人了。 　　女眷都留在屋里陪着佛尔果春说话。 　　四福晋作为佛尔果春嫡亲嫂子上前给她介绍，她这才知道身穿深蓝色旗装，浑身上下一片阴郁死气的是五福晋；藕荷色旗装的是七福晋纳拉氏。 　　按理说五福晋年龄应该比四福晋小才对，可她怎么看都觉得五福晋是嫂嫂，别说比四福晋，她比三福晋都显得老。 　　联想到她在五阿哥府的地位，佛尔果春有些释然。这些皇子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明事理，把女人当一回事儿的。 　　收敛心神，四福晋每介绍一人，她都跟着行礼。 　　这些皇子福晋并没有多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只留下四福晋陪着。 　　“四嫂没关系的吗？”她记得四福晋的儿子也才几岁。 　　四福晋楞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十四弟妹说的什么意思。她笑笑，“没事，今日额娘不方便过来，特意嘱咐了我帮衬着。弘晖哪里你也无需担心，有额娘在呢。” 　　当然四福晋也没有留太久，又陪着说了几句话，嘱咐佛尔果春吃些东西，就出去了。 第26章 喜宴 　　屋里没了外人, 佛尔果春才真正松了口气。忙活了一天，她是真的累，简单的吃了点饭菜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还不能休息, 依旧是坐在床上等着十四回来。 　　而十四， 　　外面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大阿哥抢在太子前头给十四举杯，很有派头的说着话，“一转眼十四也大婚可以上朝了, 日后十四弟可不能偷懒, 要为汗阿玛分忧解难。怎么样十四弟要不来兵部帮大哥？” 　　前面那话还可以说是当大哥的关心弟弟，后面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挖墙脚了。 　　以前他身后还有个老八帮衬, 原以为老八老实，没想到也是个内里奸，大婚之后居然打算另起炉灶, 还拉了老九、老十一起。 　　十二万事不争, 十三一直跟在老四屁股后头, 他能争取的也就是小十四。 　　其他阿哥们都不说话, 太子冷哼一声, 大哥还真是迫不及待。你以为只有你会拉拢人？他扬扬酒杯, 同样对着十四弟笑道：“十四弟，二哥不说那些虚的, 就祝你早生嫡子, 三年抱俩。六部里二哥还是能说得上话, 你喜欢去哪, 到时候就来找二哥。” 　　他说完还挑衅的看了大阿哥一眼, 那意思, 你兵部了不起啊, 我六部都能送人。他还故意咬重嫡子俩字, 就是说给大阿哥听的。 　　大福晋为什么身体不好？还不是大阿哥让人生儿子生的。 　　都说大阿哥爱重嫡妻，他嗤之以鼻，哪里是爱重，分明是不甘心想要抢在他前头生下嫡子。现在嫡子是有了，大福晋的命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太子和大阿哥不合由来已久，两人只要碰面都会相互拆台比较，其他阿哥们早已见怪不怪。 　　十四神色如常，他对着两人连饮三杯酒，将酒盅倒过来滴酒未有。“借太子吉言，也谢过大哥厚爱。咱们做儿子的，将来去哪还得看汗阿玛怎么安排。弟弟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日后不管去哪儿，希望哥哥们多担待。” 　　“今天弟弟大婚，高兴。咱们只喝酒不谈公事儿如何？” 　　老九给老十使了个眼色，他从后面挤过来，“对对对，十四弟说的对，只喝酒不谈公事。哎，我说十四弟既然你承认自己高兴，不多喝几杯怎么行，最起码也要连喝三大碗。” 　　呃？ 　　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大家都笑起来，大阿哥伸手指指胤禟，“十四你怎么得罪你九哥了？洞房花烛夜，他这是想要灌醉你呀。该不会是他自己大婚那会儿，十四弟把人给灌醉没能洞房吧？” 　　说着又是一阵笑声，就连以冰山著称的四阿哥都跟着扯动了嘴角。 　　十四脸黑了，九哥真不够意思，他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还没等十四说些什么，十阿哥当真递给他一大碗酒。“十四弟，十哥亲自给你端的酒，不喝就是看不起哥哥。” 　　这俩人明显是要搞十四，四阿哥无奈，他就打算过去给十四挡酒。 　　九阿哥越过三阿哥伸手拦住四阿哥，“四哥，你当初大婚，十四弟可没这么仗义。我记得当初闹新房，就他闹腾的最欢，你说咱是不是应该罚他？” 　　十三噗嗤笑了，九哥还真会睁眼说瞎话。四哥跟十四两人差了十岁，四哥大婚的时候，十四还是个小屁孩呢。 　　他跟十四相差两岁，上半年他大婚，十四弟仗义帮忙，眼见着四哥被挡住，他溜了过去把十四的酒碗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这才只是亲哥哥们，大婚当日不论身份，后头那些亲王、宗室、大臣还要敬酒，这么喝下去十四还不得趴下。 　　“十三哥侠义。” 　　老九不乐意了，“哎，老十三，这可不行，如果你要给十四挡酒，那就得十倍。大伙说是不是？”他一个人瞎胡闹还不算，非要拉着大家一起。 　　老九这话一出口，迈出一只脚的十二把脚缩回来。他看了十四一眼，默默道：对不住了十四弟，不是哥哥不帮你，是老九太狠，哥哥扛不住。 　　十三楞了一下，随后豪气的撸撸袖子，端起旁边的酒瓶倒起酒来。看他连喝三碗，老九和十四赶忙过去阻止。 　　玩笑归玩笑，十三若真喝出事儿来，他们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十四弟拍了下十三的肩膀，“谢了十三哥，”之前他对十三的感情复杂，一方面他跟十三算是一起长大，比较亲近；另一方面他又嫉妒四哥对十三比他好。如今看十三为他这么拼命，心里暖暖的，也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十三不在意的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咱们可是说好的，我十三说话算话，说挡酒就挡酒。” 　　十三这番话，不止让十四对他亲近不少，其他人对他也满是赞许。 　　“十三哥仁义，我十四还有什么说的。”学着十三撸了袖子，他对着九阿哥说道，“来吧，不就是想要灌我，你们随便来，十四接下了。” 　　十阿哥没九阿哥心思转的那么快，他只记得自己之前跟九哥说好的，要把十四灌醉，到如今他还坚定的在执行这一任务。 　　要来大海碗给十四倒了三碗酒。“来吧十四弟，喝完哥哥就放你过关。”说完这话他还对着九阿哥挤眉弄眼，心说自己厉害吧？ 　　九阿哥别过头，老十这蠢样，简直没眼看。 　　老九、老十插科打诨之后，又轮到三阿哥，三阿哥比较文雅，他也只是简单的敬了一杯酒，说句祝福话就放过十四了。 　　老四、老五、老七过去，轮到八阿哥。 　　八福晋没来，八阿哥来了。只不过他之前一直保持微笑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存在感很低。 　　眼前放着六个大碗，八阿哥端起其中一碗酒，“你八嫂身体不好，没能过来。八哥先替你八嫂给十四弟陪个不是。”说着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十四见状只能端起酒碗喝起来。“八嫂身体要紧。别怪当弟弟的多嘴，人最忌讳讳疾忌医，有病还是要早点治。” 　　以前他还能装装样子跟八阿哥表演一下兄弟情深，昨天八嫂当众说出那番话，八哥晚上过来也全都是给八嫂开脱之词，让十四心里非常气氛。 　　一句无心之失就想把事情揭过。哪那么容易？ 　　汗阿玛什么样的人，兄弟们都清楚，八哥真以为这话不会传到汗阿玛耳朵里？如今汗阿玛指不定怎么想他呢？ 　　八哥想的倒容易，前脚得罪了他，后脚还想把他拉倒自己的战壕里。 　　美的他？ 　　还有八嫂，她不来才好的，她来了，说话阴阳怪气，谁受得了。 　　总觉得十四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八阿哥常年微笑的脸沉了下去。左手用力握拳，随后又松开。他对着十四笑笑，就退到了一遍。 　　气氛有些尴尬，就连九阿哥都没有站出来帮着八阿哥说话活跃气氛。实在是八阿哥这一年来做的事情让他太失望。 　　八哥跟八嫂感情深厚他理解，要不是八哥表达过想要那个位子，他绝不多说二话。你想要那个位子，底下却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换了他是皇帝，他也不会答应啊。 　　想到八哥的事情，九阿哥心里就不舒服，见十四过来摆摆手表示已经喝过。 　　十阿哥有些疑惑九哥怎么放十四过去了，他们不是说好的，先去插队灌十四一回，等会在回来接着灌人。 　　不过，他有一点好，虽不懂，看九阿哥放过，也跟着放人过去了。 　　敬完这一轮，胤祯才算松了口气，剩下的宗室子弟到底不敢敢这群哥哥们一样。 　　十三喝得不少，接下来挡酒十四没让他来，只由四阿哥跟十二阿哥陪着。 　　大臣那边更好说，只罗察敬酒的时候有些尴尬。 　　十四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抿了酒扭头就走了。 　　酒喝完了，胤祯带着一身酒气去了婚房。老九心情不好，喝的不少，非要嚷嚷着闹洞房。“我跟你们说十四弟妹可是个大美人，你们真不想见见？” 　　五阿哥拉住九阿哥就想往外走。他们都是有妻有子的成年阿哥，虽说能闹婚房，这也有些不合适。 　　他自己福晋出身最低，每次看到别人大婚心里都不自在，正好可以借口老九喝多了回去。 　　“别拉我啊，五哥，我没醉。我跟十四啥感情啊？那不闹他婚房能显现出我们关系好？” 　　五阿哥心说，人家这时候可不想跟你关系好。他骑射功夫不错，拉一个老九不成问题。架不住老十后面有老九帮腔，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九跟在十四后头去了婚房。 　　他看看留下的哥哥们，尤其是四阿哥，“要不，我进去把老九拉出来？” 　　太子沉思一会儿摇摇头，他新纳的侧福晋、庶福晋被诊出有孕，今儿也难得兄弟们没有尔虞我诈，心情甚好。“咱们也进去瞧瞧吧，老九心眼子最多，孤到好奇他准备怎么折腾十四两口子。” 　　他打算跟进去看看，如果老九能成功，回头他就学给汗阿玛听听。他跟汗阿玛最近关系有些紧张，汗阿玛一直以为‘赏花宴’那事儿是自己弄出来的，可他真的冤枉，他自己也被蛰了两个包，怎么有本事弄这一出。 　　原本他觉得汗阿玛不相信自己，也跟着赌气，还是舒舒觉罗氏说得对，那是汗阿玛，是皇上，跟皇上赌气对他没好处，只会便宜兄弟们。他觉得很对，正愁没理由么，老九就给他递了梯子。 　　汗阿玛最喜欢兄友弟恭，他把这事跟汗阿玛一学，汗阿玛若是高兴了，不就能缓和气氛？ 　　太子都发话了，五阿哥还能说什么。 　　除了三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十二阿哥以外，其他人都进去了。三阿哥是觉得有辱斯文跟他的身份不匹配，不愿意去。七阿哥腿脚不便，能站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要回去休息。十二阿哥也是不好意思去闯别人婚房。 　　至于八阿哥，他纯粹是因为不自在，不想留下了来看别人幸福。 　　四福晋本来是打算跟十四弟妹说一声，看还有什么用得上她的，没有她就打算回去了。结果就看在十四身后一流的皇阿哥，她有点懵，下意识的就去看四爷。 　　“四嫂还在呢？”屋里暖烘烘的，吹走了一身的寒凉。九阿哥一激灵，差点撞上要出门的四嫂。 　　给众人行了礼，四福晋这才开口：“前面宴会不是完了，老九你还不回去？”她嫁进来的时候老九还小，那时候的他仗着年岁没少折腾事儿。这会儿看见他，四福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没想到二十的人了，还这么会玩儿。 　　老九爱玩也就算了，大阿哥和太子居然也跟着，这可跟他们往日的行径不搭。 　　老九给老十使了个眼色，老十会意，也不知他打哪拿来一根儿绳子。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苹果拴在绳子上，“十四弟，咱哥俩关系好吧？哥哥也不为难你，看见没，只要你跟十四弟妹咬上一口，哥哥立马就撤，绝不含糊。” 　　老九跟着点头，说实话这一招他早就想试试了。只不过前头哥哥们没人给机会，大阿哥、太子那会儿是不敢；三哥是个老学究你敢这么做他能絮叨死你；四哥更不用说，他懒得理会。好不容易等到亲哥哥成婚，结果五嫂家世太低，五哥全程绷着脸。 　　得，这样不行。 　　剩下的要么是不太熟悉关系没那么亲近，要么就是不敢。老十那会儿他倒是想，无奈没人跟他一起干，自己一个人怂啊。 　　这一年多他跟十四亲近不少，不就把注意打在他身上。 　　十三被九哥的骚操作看呆了，他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的远离九十两位阿哥。幸亏自己平日一直跟在四哥后头，跟九哥不太熟，不然自己大婚那会儿怕也落不着好。 　　同情的看了十四一眼，他笑了，“哈哈哈，九哥、十哥你俩可真够损的，你们就不怕明儿十四弟找你们府上去？” 　　九阿哥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找理由，“这才说明我跟十四关系好啊，是吧十四弟。” 　　十四黑着脸瞪了九阿哥一眼，随后看向佛尔果春。这么小的苹果，又是老九这坏心眼的提着，到时候发生什么他都能预料到。 　　佛尔果春微微一笑，想看她笑话，那是不可能的。 　　不就是吃个苹果，她对着十四点头。 　　十四松了口气，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喜床上。“来吧。” 　　九阿哥站在凳子上，挑着苹果，笑嘻嘻的看着十四。 　　喜床上两人对视一眼，看着眼前的红苹果，缓缓靠近。 第27章 请安 　　老九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他心想十四弟妹也太好骗了，这么实在弄的他都不好意思。 　　然， 　　他万万没想到在即将靠近苹果的时候, 十四弟妹她，她居然撤了。 　　看着胤禟睁大的眼睛，佛尔果春无辜的说道：“哦，不好意思, 不小心扯到头发了。”整理了一下头发, 清清嗓子，“这回没问题了。” 　　胤禟喊了开始, 两人又一次缓缓靠近，就在胤禟准备拉绳子的时候，胤祯对着佛尔果春眨眨眼。 　　噗嗤笑出声, 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一次两次, 两人仿佛约定好的, 每次胤禟准备拉绳子他们都默契的后退。次数多了胤禟也看出来, 不是他想玩这俩人, 是这俩人合起火来玩他。 　　好一个十四弟和十四弟妹, 奸诈，真是太奸诈了。 　　胤禟气的差点甩了绳子, 转头一想, 不对啊, 俩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就想看他撂挑子才对。哼, 他偏不如他们愿。 　　他老九有的是耐心。 　　老九赌气的挑着苹果, 今天这一天他也累了, 加上屋子里暖和, 打了一个哈欠。 　　就是现在，在胤禟抬头打哈欠的时候，两人快速靠近。咔嚓，一人一口把苹果吃嘴里。 　　胤禟：…… 　　众阿哥：哈哈哈 　　偏十四还不知死活的挑衅他，“九哥，说话算数，苹果我们吃到了。” 　　胤禟能说什么，气咻咻的拉过老十，两兄弟往门外走去。老十一头雾水还在那问，“哎，九哥你拉我干什么。”声音渐行渐远。 　　屋里剩下的几个阿哥直呼没白来，最后还是太子开口，一行人才放过十四离开了阿哥所。 　　人都走光了，佛尔果春和胤祯才真正松了一口气。随后两人又不自在起来，佛尔果春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甲。胤祯伸手摸摸后脑勺，嘿嘿傻笑。 　　随后他偷摸摸伸出手去抓佛尔果春的手，佛尔果春意思意思往外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就随他去了。 　　温润的手掌交叠在一起，手心冒出细汗，也不知是谁主动，慢慢的两个人靠在一起。 　　都说**一刻值千金，胤祯自然不想辜负这大好时光，搂着佛尔果春说了几句话，就吩咐备水洗漱。 　　洗去浑身的酒气，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佛尔果春也知道他今天喝了不少酒，醒酒汤早就给准备好了。趁着他洗漱的功夫让人给送了进来。这醒酒汤是她自己配的，阿玛以前喝多了就是用她的醒酒汤，效果非常好。胤祯洗完澡喝点醒酒汤，明早才不会头疼。 　　胤祯看着什么都给他准备好的佛尔果春，满心欢喜。 　　醒酒汤一饮而尽，紧接着他就坐到床边。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大方的拉过佛尔果春的手，把人搂在怀里。 　　屋里的龙凤烛噼啪的燃烧着，透过沙帐照着床上的两个人。 　　胤祯是个愣头青，加上紧张，一颗纽扣解了三下没解开。又羞又气，伸手抓住衣襟两边，撕拉一下就给扯坏了。 　　佛尔果春哼唧两声，这可是她亲手做的衣服。 　　新嫁衣不需要她来做，她就做了这件衣服，虽说日后也穿不上了，但被胤祯撕破还是有些心疼。 　　她倒是也想有样学样，只不过胤祯洗漱后穿的是内衣，轻轻一扯就开了。 　　红暖沙帐气息暧、昧，随着摇曳的红烛，两人倒在床上。 　　昨晚闹腾的有些过，嬷嬷们过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佛尔果春跟前伺候的大丫头看了一眼完颜嬷嬷，有心想说要不再等等。完颜嬷嬷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今时不同往日，福晋今天还要去各宫拜见，难不成让主子们等着？” 　　她知道丫头们跟福晋感情好，但感情是感情规矩是规矩，在皇宫只有守规矩才能活得长久。 　　大丫头看懂了嬷嬷潜在的意思，她抬手扣门：“格格，格格，时辰到了。” 　　佛尔果春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困她好想睡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了，她成婚了，如今已经是胤祯的福晋。 　　胤祯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红了脸。 　　外面敲门声还在继续，胤祯坐起来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等佛尔果春穿好里衣这才去开门。 　　“给十四阿哥请安，” 　　胤祯点点头，“福晋醒了，都进来伺候吧。” 　　跟着进来的不只有佛尔果春的嬷嬷，还有皇宫里验收的两位嬷嬷，那两位行了礼直接往床榻走去。看到她们拿着东西走出来，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就是胤祯都有些不自在。 　　因要去乾清宫拜见，今儿两人穿的是朝服。 　　朝服沉重，胤祯记得昨天他把人弄哭了，有些担心的看了佛尔果春一眼。 　　佛尔果春瞪了他一眼，胤祯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实在是福晋太美好，他没忍住。 　　看时间尚早，佛尔果春简单的吃了些点心，就跟胤祯一起去乾清宫。 　　乾清宫里康熙早就等着了，等二人行完大礼，康熙对着二人说了几句，给了些赏赐就把人打发走了。 　　乾清宫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二人还要去慈宁宫，慈宁宫是太后的住所。太后不止养育了宜妃的五阿哥，还有德妃的温宪也是她抚养长大的。去岁，温宪没了，太后还大病一场。如今看到胤祯难免想到温宪。 　　胤祯是会说蒙语的，没想到佛尔果春也会蒙语。太后有些意外，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宫里的皇子受宠不受宠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在康熙眼里最喜欢的肯定是太子，太子大婚的时候，康熙愣是拉着他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对太后来说五阿哥肯定是最好的，哪怕当时她也不满意五福晋也把五阿哥留在慈宁宫许久。 　　胤祯能在乾清宫留不少时间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他从小受宠这是有目共睹的。没想到在慈宁宫也待了两刻钟，再看身后跟着的宫人手里端的赏赐，就知道太后对十四福晋的态度。 　　“咱们还要先去佟贵妃那边请个安，之后才是额娘的永和宫。” 　　在宫里佟贵妃跟隐形人一般，无宠无子，可谁也不敢看轻她。之前有那刚入宫不懂事的小答应，自以为得了两天宠爱就试图挑衅佟贵妃，结果转头就被康熙给扔到冷宫。 　　后宫没有皇后，自然是以贵妃为尊。 　　胤祯不是佟贵妃亲生，又已经成年，佟贵妃随意说了几句话，给了赏赐就把人打发了。 　　永和宫就不同，到了永和宫胤祯随意的多，也不似刚才的庄重。 　　德妃早就在永和宫等着，胤祯之前一直不肯要宫女，她都要担心儿子是不是不行，好在今早嬷嬷们带来了好消息。她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现在想想不要宫女也好，老四府里那个宋格格不就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府里不安分？要不是她没福气，生了两个小格格还没养住，如今老四府里闹腾的人又要多一个。 　　“来了，来了。娘娘，十四阿哥跟福晋来了。” 　　嬷嬷的话刚落，胤祯跟佛尔果春前后脚的进来。 　　德妃对小儿子是真的好，还不等两人行礼就让人拉了起来，绣墩也是早早地给准备好，就在十三福晋的旁边。 　　胤祥是她养子，今天十三福晋过来请安，本来打算立刻就走的，结果被德妃拉住了。 　　德妃看看胤祯再看看佛尔果春，脸上的笑容止不住。“胤祯，你这已经大婚了，日后可要好好对待你福晋。你四阿哥嫡子都八岁了，额娘还等着你呢。” 　　佛尔果春听了这话脸红了，然，德妃并没有放过她。“好孩子，你也莫要紧张，若是胤祯对你不好，你尽管来告诉额娘，额娘替你抽他。” 　　“十四爷对儿媳很好。”德妃这话佛尔果春可不相信，谁都知道她心眼偏到没边，她要是真信了，过来找，指不定德妃说什么呢。 　　总之，对付德妃其实很简单，捧着十四，说他好话就成了。 　　“额娘，这是儿媳亲手做的衣裳、大氅，儿媳也没别的本事，额娘别嫌弃。”佛尔果春接过衣裳递给了德妃的大宫女。 　　衣裳款式都是宫里流行的，尺寸也是之前特意问过，佛尔果春稍稍放了一指，就怕万一德妃长胖了穿不下。 　　跟小儿媳德妃也没客气，当场就把衣裳抖起来看了看。德妃眼睛毒，仔细看着衣裳就知道佛尔果春说的是真的，这衣服跟抹额的手法一样。 　　“你这孩子，有那功夫给自己多做几身穿就行，额娘老了，再说还有宫人呢，哪里用得着你破费。”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得意的不行。佛尔果春做的衣裳喜庆料子好，决定了，等年夜宴她要穿着这身衣裳参加。 　　送了德妃她也没忘记四福晋等人，“四嫂，十三嫂这是给你们的。”她见一小阿哥眼巴巴的看着她，猜测这应该就是弘晖了，依稀记得弘晖是出意外过世的。她伸手从身后的托盘种拿了一个荷包。 　　“这是弘晖吧？” 　　“弘晖给十四婶儿请安。”弘晖很懂事，规矩很好，可以看出四阿哥夫妇对他教育很好。 　　忍不住伸手摸摸弘晖的小脸，她把荷包举起来。这是一个青色荷花荷包，在荷花底下依稀看见一条小鲤鱼在游动。“弘晖真乖，这是送你的礼物哦。” 　　怕四福晋觉得自己只送一个荷包是看不起弘晖，她转头对着四福晋解释，“这个荷包是我亲自绣好后在菩萨面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日，是特意做给弘晖保平安的。” 　　四福晋并不是不识好歹的，那荷包上的图案就跟活的似的，她也只在十四弟的腰上见到过。“让十四弟妹费心了。” 　　见额娘对着他点头，他这才喜滋滋的把荷包收起来。“谢谢十四婶儿，弘晖很喜欢。”他是真的喜欢这个荷包，一直在翻来覆去的看。 　　佛尔果春笑笑，说在菩萨面前供奉只是托词，实际上这个荷包跟胤祯的一样，都是用‘特殊’的红线绣出来的。有一点她没说谎，这真的是特意做来给弘晖保平安的。 　　说她圣母也好，既然提前知道了这事，她不愿意看到弘晖成为这些人争斗的牺牲品。他只是个小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东西她给了，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假如四福晋愿意相信她，让弘晖带着，自然能帮着弘晖度过那一劫；如果四福晋不相信她，最后弘晖出了事，她也不会觉得愧疚。 　　佛尔果春送了衣裳让德妃非常高兴，临走的时候她送了好多布料给佛尔果春。 　　宜妃、惠妃、荣妃那里也都去请了安，得了赏赐。 　　之后就是去毓庆宫见见同辈的哥嫂兄弟。 　　毓庆宫此时连重病的大福晋都出面了。胤祯的兄弟多，妯娌自然也多，此时佛尔果春庆幸自己不是金鱼脑袋，记性还不错。 　　这回八福晋收敛不少，虽说在受到礼物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至少没闹出别的幺蛾子。 　　两个人早就结了梁子，看到她这个态度，佛尔果春也不意外，只是笑笑。 　　佛尔果春好说话，胤祯可不是好糊弄的。前天的账还没算，八嫂不知收敛不说，还这么横。看来是真的觉得八哥日子太好过了。 　　太子妃眼睛一转，指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这几位是太子侧福晋，我想着十四弟妹还要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趁此机会让她们出来见一见，也免得日后碰上了不认识。还有这位，舒舒觉罗氏，她虽说只是个庶福晋，不过跟十四弟妹是同届秀女，同在宫里也是缘分。” 　　别看她面上笑着，心里却发苦。也不知道舒舒觉罗氏给太子灌了什么**汤，让太子同意她过来。说什么同届秀女有话说，能帮着太子拉拢势利。 　　这话也就骗骗太子，依她看，这是舒舒觉罗氏再给自己增加筹码。舒舒觉罗氏只是庶福晋，让她过来别人怎么看自己这个太子妃？索性，她就把太子的侧福晋都叫了出来。 　　佛尔果春疑惑的看了舒舒觉罗氏一眼，坦白讲，她跟舒舒觉罗氏还真没有多大交集。这点她不信舒舒觉罗氏不明白，那对方扯出她是什么意思？ 第28章 原女主 　　话虽如此, 太子妃特意介绍她想了想还是给几位侧福晋行了半礼。至于舒舒觉罗氏，按理说庶福晋是没资格接受她行礼的，反而要向她行礼。也不知舒舒觉罗氏是真不懂, 还是不愿意给别人行礼，她居然只是福福身。 　　这个礼不伦不类，皇子福晋们面面相觑。佛尔果春面不改色，同样对着舒舒觉罗氏福福身。而舒舒觉罗氏又做了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 她没有躲开。 　　要知道刚才佛尔果春对着太子侧福晋行半礼, 侧福晋们是躲开的。福身虽不如半礼，也是礼仪啊。 　　八福晋看看佛尔果春, 在瞥了眼舒舒觉罗氏，阴阳怪气，“太子妃, 您这也太好性儿了, 今天可是认识十四弟妹的日子, 在座的可都是嫡福晋。咱们这位十四弟妹可不是善茬, 您弄了这么个人过来, 就不怕她记恨？” 　　妯娌, 什么是妯娌？那得是嫡妻才能称得上一句妯娌。其他别说没资格上玉碟的庶福晋，就是上了玉碟的侧福晋都没资格, 这些人顶天也就能被成为一句小嫂子, 那还要看对方乐意不乐意。 　　太子妃这么做明显的扫了完颜氏那女人的面子, 那女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她挑拨。 　　此时太子等皇阿哥们早就走了, 留下的都是女眷, 如若不是如此, 八福晋也不敢当着太子的面说这话。 　　被人说不是善茬, 佛尔果春也不恼，她顺势接过话头，“我可没有八嫂这么好的性子，被人打上门还笑脸相迎。在家时阿玛常常教导我们，‘若有仗势欺人者，不必客气直接打回去’。八嫂这样可不好，咱们做皇子福晋的，善良可以，但也要有一定的威严。” 　　“须知，咱们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爷们和皇家体面。” 　　齐布琛就坐在佛尔果春旁边，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其他人差不多也是如此。 　　八福晋性子好？这话骗鬼呢。谁不知道八福晋嚣张。 　　直接无视八福晋难看的脸色，她对着太子妃笑笑，“太子身份非同寻常，侧福晋自然也就要另当别论。要我说还是汗阿玛有眼光，太子妃想的就是周到，换做是我就想不到这一点。万一日后真在宫里遇见却不认识，那乐子可就大了。” 　　太子妃抬手拿帕子捂着嘴角，“你这小嘴当真会说话，” 　　两人直接无视了八福晋，说笑着。 　　至于她身后站着的舒舒觉罗氏，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这就是地位的差距吗？ 　　太子妃甚至太子的侧福晋都能坐着，只有她要站在太子妃身后伺候着。手不自觉的扯紧手帕，面上还要保持一定的微笑。 　　现在舒舒觉罗氏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一定是昏了头才想着见一见十四福晋。 　　舒舒觉罗氏并不是本土人，她来自后世人人平等的年代，穿越之前她还是一个在上大学的历史系学生。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转眼就成了一个落水的清朝小格格。 　　作为历史系的学生，各朝代的规矩她都知道些，加上本人性子谨慎，这才没有穿帮。 　　姓舒舒觉罗，阿玛叫明德官职员外郎，她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穿的是历史上十四阿哥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 　　十四阿哥的下场哪怕不是学历史的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更何况是她。 　　她原本的打算是到时候想法子落选的，只是明德府上的关系实在复杂，选秀前她偷听到便宜爹娘的话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原来两人见她越长越美就动了心思，想着她选秀时能被上头看上最好，如果落选就想法子送去太子府，以期跟太子搭上关系。 　　太子的下场比十四阿哥还惨，如此还不如老实的参加选秀呢。倘若真让她在皇阿哥里面选，她宁愿选择七阿哥。这位皇阿哥的资料少，可操作性比较大。 　　可惜天意弄人，她还是被德妃看中了，德妃有意让她入十四阿哥府。 　　没人知道那天赏花宴不止完颜氏想要碰瓷四阿哥，舒舒觉罗氏也打算去碰瓷七阿哥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被太子撞到了，当着众人的面太子压在她身上，她不入东宫都不行。 　　不止康熙怀疑这次的事情不是意外，舒舒觉罗氏同样怀疑，加上后来十四福晋换了人，她更觉得那不是意外。 　　其实她最怀疑的人是原十四福晋完颜氏也就是现在的四阿哥侧福晋，这位不是跟她一样的穿越人士就是重生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只想要老老实实保命，更多的还是想要去争一争那富贵的。 　　那位完颜氏她怀疑，但她还想要试探一下这位十四福晋。她便宜爹娘说她长得美，这位十四福晋长的更美，还有那一身的气度，在她看来都不像是个简单的。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嫁给十四，也好解释。 　　四阿哥登基一直有很大的争议，不少人认为是他篡改了诏书，康熙真正想要传位的是十四。假如真是这样，做了十四福晋不就是隐形的太子妃？ 　　因此她才费尽心机说动太子让她也跟着过来。 　　别看她是太子的庶福晋，整个东宫除了太子妃，就连侧福晋都不能轻易出毓庆宫的们。她想见十四福晋除了今日根本没有别的机会。 　　现在她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了，这位十四福晋身上疑点重重不假，人也不是好惹的，看看她明朝暗讽八福晋那些话。还有她刚才对着李佳氏她们都是行了礼，对自己就敷衍的福福身，之后也跟其他人一样当她是透明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煽在她脸上。 　　太子妃虽然再跟福晋们聊天，却也时刻关注着这些太子姬妾，看到舒舒觉罗氏明目张胆的走神，她心里不渝。“舒舒觉罗氏，你要是身体不适就先回房去吧。” 　　她这话成功把众人的目光引到舒舒觉罗氏身上，让她成为众人的焦点。舒舒觉罗氏面上一红，心道糟糕，她大意了。 　　宫里规矩森严，稍有不慎就会犯错，这也是她不愿意入宫的原因。如今被太子妃抓了个正着，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她呢。至于后世人所说的太子妃端庄贤淑，她才不信。 　　“就是呀，瞧舒妹妹这笑脸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太子妃怎么着你了呢。”说这话的是李佳氏，太子的侧福晋。 　　舒舒觉罗氏没来之前她最受宠，甚至隐隐有跟太子妃叫板的趋势。自从舒舒觉罗氏来了之后，太子就不爱去她屋里。对舒舒觉罗氏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巴不得对方犯错呢。 　　太子妃看了李佳氏一眼，那一眼看的李佳氏一哆嗦。 　　佛尔果春默默地喝着茶，兴致勃勃的围观这一场宫斗大戏。只要不牵扯上她，她是很乐意当一个安静的壁画。 　　到底是太子的宫殿，众位福晋并没有在毓庆宫待太久，不一会儿就携手走了出来。 　　知道佛尔果春昨晚睡的晚，德妃特意叮嘱了她们不用再去永和宫请安，佛尔果春就和十三福晋噶里一起往阿哥所走去。 　　噶里大婚只比她早半年，如今人还在阿哥所住着。去年年底成婚的齐布琛一个月前搬出了皇宫，住进了胤裪的府邸。 　　没了外人，噶里看着佛尔果春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之前得罪过八嫂，我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你似的。”噶里跟佛尔果春接触过，觉得她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八嫂那个人看谁都高高在上的，当初自己大婚的时候也是说话不客气，只不过没有像今天这样，明晃晃的使绊子。 　　佛尔果春也没瞒着噶里，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跟八福晋的恩怨说了分明。噶里性子温和，这种温和不是装的，是她骨子里带出来的。她对噶里很有好感，也愿意跟噶里做朋友。 　　噶里吃惊的捂着嘴巴，这、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她的教育不允许她说出太过分的话，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一句过分。 　　难怪呢，她大婚的时候胤祥特意提点她，让她没事离八嫂远一点。就八嫂这不如意就抽人鞭子的行为，她就不敢苟同。她不是佛尔果春，别说功夫，骑术都不太好。要是不注意得罪了八嫂，可躲不开这鞭子。 　　左右无人，她凑近佛尔果春轻声说道：“你说八嫂这样，八哥知不知道？”若不知道，两人可是夫妻，不是都在传八哥对八嫂一往情深？若知道，八哥却不管不问？ 　　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 　　佛尔果春轻笑，“你觉得呢？”他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成婚多年，她才不信八阿哥不知道他福晋什么性子。 　　说实话，比起八福晋，她更厌恶八阿哥的做派。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倘若八阿哥能提点一些，八福晋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别说八福晋不听人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八福晋对八阿哥的爱意，她会不听？再说了，八阿哥那样的人，能哄得大半朝臣，哄不来一个八福晋？ 　　她更觉得是八阿哥不乐意，又或者他故意的。 　　这些，佛尔果春并没有说给噶里听。 　　胤祥的住处在胤祯隔壁，两人都是乾五所。 　　到了门口，两人分开，佛尔果春带着人往十四阿哥的院子走去。 　　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裳，大红朝服是嫡福晋的象征不假，却太厚重，穿了一上午，她都受不住。 　　今天不会再出门，佛尔果春随意选了件家居的旗装换上。 　　“我好累，要休息一会儿，没有大事，谁都不要喊我。”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她睡觉。 　　许是真的太累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连十四阿哥回来都不知道。 第29章 糊涂 　　太子办的糊涂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德妃听到传言气的砸了一套茶具。 　　“放肆，简直太过放肆。啊，他把胤祯当成什么了？区区一个庶福晋也配？”德妃气的直喘气, 她身体本就不好，听到这个传言好悬没被气死。 　　新婚第二天见的都是什么人？侧福晋也就算了，人家上了玉碟，将来太子登基最差一个妃位跑不了。庶福晋算什么东西？太子妃就任由太子胡闹？ 　　德妃不免又想到早些年, 外人都道身为四妃是多么风光。太子是储君, 就算身为妃位的她们见了太子都要避让、行礼。太子呢？按理讲自己等人是他的庶母，他就算不给自己等人见礼, 最起码也应该颔首示意。 　　这位皇上口中的好儿子，最常做的就是直接无视她们，若遇到他心情不好, 还会冷哼一声。 　　她虽没去东宫, 可已经能想象的出当时的场景。佛尔果春那孩子乖巧, 懂礼数, 肯定是太子跟太子妃逼迫的。 　　德妃眼前甚至出现了佛尔果春眼泪汪汪被太子和太子妃逼迫给庶福晋行礼的事情。 　　越想越生气, 德妃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娘娘？” 　　抓着嬷嬷的手, 德妃坐在软塌上，她顺顺气, “乌兰你看, 这就是权利的好处。皇帝的妃子如何, 皇子福晋又如何, 还不是要受上位者要挟。我甚至能想到, 假如佛尔果春没给那庶福晋见礼, 明儿是不是要传出十四福晋不知礼数的闲话来。” 　　乌兰能说什么, 她只能顺着德妃的话往下说, “娘娘您别气了，这事儿您都能知道，皇上哪里肯定会知道的，说不定此时皇上正训斥太子呢？” 　　冷笑一声，这话说的乌兰自己信吗？ 　　皇上对太子溺爱多年，早前太子不知犯下多少糊涂事，皇上怎么做的？还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她是不信皇上会为了十四处罚太子的。 　　“哼，乌兰你去，你把我库房单子拿过来，等会儿我挑些东西你给我大张旗鼓送到十四的住处。”自己的儿子儿媳自己疼，皇上怎样想她也不想管了，左右皇上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废了她。她要给儿媳妇撑腰。 　　在宫里这些年，德妃的性子也养的有些左，乌兰知道若不让德妃出这一口气，最后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 　　德妃搞出来的大阵仗，其他三妃很快就知道了。宜妃笑盈盈的折断一枝花，不由想到老五成婚那会儿。 　　五福晋出身最低，阿玛只是个五品，这个官位别说侧福晋，就是太子庶福晋都有比她高的。因为这个，老五大婚第二日他茶都没让喝一口就把人赶出来了。 　　虽说时候皇上说了太子几句，宜妃表面说着没关系，心里却把太子给记恨上了。 　　“冬云，你也收拾一套首饰出来给十四福晋送去，就说本宫十分喜爱她送的礼物，这是给她的贺礼。” 　　老九之前一直跟在老八屁股后头转悠，八福晋被诊出不孕的时候，她正愁怎么把老九拉出来呢，十四就缠上老九。不管十四为了什么，是不是想要报复老八，她都感激十四。更何况十四福晋长的确实好，听着她说话心情就舒畅。 　　哪怕她是自己老对头德妃的儿媳妇，自己也愿意给她撑腰。 　　宜妃的人不会想到，她们会在阿哥所看到惠妃的人。 　　惠妃是大阿哥的生母，大阿哥跟太子不和的事儿，大家伙都知道。如今太子办了糊涂事落了十四的面子，就给了大阿哥可乘之机。 　　这么好的一个拉拢十四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原本从毓庆宫出来他是准备回府的，听到这事立马又转了个头去了惠妃宫里。 　　大阿哥脚程快，又不跟宜妃似的等看到德妃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就走在了宜妃前头。 　　如今有名的就这么四个妃子，三个都行动了，荣妃就是不想破费都不行。打听到还有个佟贵妃没动静，她稍微安了些心。 　　“去打听一下佟贵妃准备送什么，比照着她的减上一成送到阿哥所十四阿哥那儿。” 　　荣妃早年所生子也不少，活下来的只有三阿哥和荣宪公主。三阿哥并没有争那个位子的意思，她也没必要得罪太子。同样的她也不想让自己显得不合群，倘若只有德妃、宜妃送了礼，她完全可以不送，或者只有德妃、惠妃送了也成。 　　如今四妃送了仨，她不送，德妃怎么看她？ 　　“你说说，这是太子跟十四阿哥之间的事儿，惠妃和宜妃掺和什么？尤其是宜妃，惠妃还能说为了大阿哥，她为了谁？九阿哥吗？”大阿哥那人一直跟太子作对，巴不得下太子脸面呢。九阿哥那样的能上位？ 　　这话荣妃敢说，别人可不敢，全都低着头当自己是聋子哑巴。 　　荣妃也没指望她们能说出什么，打听到佟贵妃的人马出门，她也挥手让宫女们去送礼了。 　　乾清宫 　　德妃能知道的事儿，作为皇帝的康熙早就知道了。康熙多疑，不只是太子的毓庆宫其他后妃、皇子的府邸都有他的人，可以说儿子们、后宫的女人们干了什么，他只要想知道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太子让一群侧福晋带着个庶福晋出来见十四的新媳妇，康熙首先想到的不是太子糊涂，而是他又想干什么。 　　等打听清楚这事儿是那位新纳的庶福晋的注意，太子居然还听了，康熙的脸黑成锅底。 　　“胤礽做事真是越发糊涂了，堂堂皇太子居然听一个女人摆布。” 　　太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出了事儿，没人唆使他都要想方设法的找理由让大家知道太子是被人唆使的，更何况这事还这么明显。 　　那女人的心思也好猜，不外乎心大了，想要谋求上位或关注。舒舒觉罗氏虽说是大姓，明德只是个五品，她家族能人往上数五代还是有不少的。这女人八成是不满足，这才攀扯十四的福晋，她想让太子看到她的价值。 　　十四福晋一家子能人，选秀的时候跟十二、十三福晋住同一个屋，拉拢了十四福晋，不就相当于拉拢了十二、十三？十二不说了，十三本来就是跟着老四一起的，也算是太子这边的人。 　　据说舒舒觉罗氏有孕了，估计等她孩子生下来，就要缠着太子升她为侧福晋了吧？ 　　他冷眼瞧着太子最近浮躁了，自以为做的很隐秘，他这样到处拉拢朝中势利，想干什么？造反吗？ 　　想到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底跟太子的感情不一般，他愿意给太子一个机会。“去，传朕的话，让太子妃好好教导教导东宫的规矩，别什么人都敢放肆。另外赐太子庶福晋舒舒觉罗氏《宫规》一本，让她好生研读。” 　　伸手敲着龙案，他接着道：“十四福晋哪里你也去传个话，就说朕很满意，她规矩很好，顺便给她送些布料过去。” 　　皇帝手头好东西不少，他给后妃的份位又吝啬，高份位的几乎都是早年的宫妃。她们年岁不小，有些布料不合适其他的妃嫔品级又不够，就压在库房用来赏人。 　　看着前面一波又一波送礼的人，佛尔果春有些懵。 　　请安的时候不是送过了吗？怎么还来？ 　　还好她临睡前穿着家居服，稍微整理一下还能见客，倒也不算是失礼。 　　佛尔果春不懂，十四却明白，汗阿玛这是又再给太子擦屁股了。他跟佛尔果春一起去的毓庆宫，自然看见了太子的那些姬妾，她们的身份也很好猜。除了太子妃的明黄还有一位淡粉，其他都是暗红色旗装。 　　侧福晋也就算了，你是太子，他们比不过。那淡粉色的女人是什么鬼？ 　　十四也是娇宠着长大的，脾气并不好，当时脸色就拉下来。他跟太子几人坐在书房，话都没说几句。要不是担心走得早让人误会，对佛尔果春不尊重，他早就拉着佛尔果春走人了。 　　太子妃自诩是个完美的人，没想到也会做下这种不庄重的事情。 　　并不是十四给太子推脱，他知道太子的决定太子妃肯定干涉不了。可这事明显就是不合规矩，打他脸的，他不信太子妃不知道。既然她明白，那么事后就应该送上一份厚礼表达歉意。可到现在皇上的礼物都来了，东宫一点消息都没有。 　　能不让他多想？ 　　搞明白怎么回事，佛尔果春就让万（完颜）嬷嬷把东西记好收了起来。看着胤祯气鼓鼓的，她主动拉住他的手，“这件事是我不对，当初我也是想着她是太子的庶福晋，太子妃既然把人带来，自然就表示她是不同的。太子是未来储君，我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按照规矩把她打发了就算。” 　　“是我还没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让你没了面子。”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祯打断，“这事怎么能怪你，太子就那样，人家可是嫡子，他看哪个兄弟顺眼过？再说那庶福晋要真是个懂事的，她见你福身怎么不知道避开？真当自己已经是皇上的妃嫔了呢。” 　　皇上的妃嫔也分三六九等，就说他额娘，额娘给太子妃行礼，太子妃避开不说，还会还个半礼。人家这才叫规矩呢。也幸好他当初非常坚定的拒绝了额娘的提议，这样不知礼数的女人要是进了他的后院，那才叫倒霉呢。 　　胤祯是庶子，虽说受宠，上面还有个嫡出太子压着，他们这些皇子全部加起来也不如太子一根手指头。就是如此，大婚前他才跟额娘推心置腹，直言日后不要什么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受一遍自己的苦。 　　人心是偏的这话不假，在胤祯和德妃的眼里，这事佛尔果春一点错没有，全是太子看不起庶出弟弟，舒舒觉罗氏不知礼数。 　　而在康熙的眼里，这事太子一点错也没有，有也是太子妃没办好，舒舒觉罗氏媚主。 　　那太子呢？ 　　听着小太监传来的消息，太子妃悠闲地品了一口茶，“我早就说过这事不成，您倒好，也不止那舒舒觉罗氏灌了什么**汤，居然答应了。现在呢？汗阿玛那话什么意思，您真不知道？” 　　太子说出这事的时候，她只觉得荒唐，也跟着劝了几句。太子是一句听不进去，执意要带着舒舒觉罗氏，还美其名舒舒觉罗氏性子好，有她在肯定能跟十二、十三、十四福晋打好关系。 　　呵，人家是皇子福晋，她只是个太子庶福晋，人家最次也是个从一品大员家的千金，她呢，五品人家出身。不说之前当姑娘时候的交际权，就说这教养都不同。 　　就这，还跟人家打好关系？ 　　太子妃绝不承认，她劝的心意不诚，内心深处她是希望舒舒觉罗氏得罪十四福晋，甚至被皇上和德妃惦记上，借他们的手来解决舒舒觉罗氏。 　　“如今虽说有些晚，但咱们心诚一些，准备的礼物贵重点，未尝不可？” 　　她想解决舒舒觉罗氏，却不想搭进去自己，她需要在皇上心里保持完美的形象。 　　舒舒觉罗氏站在一边，她脸色有些发白。就像太子妃说的，到底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规矩一知半解，加上她的自以为，结果就犯了错。 　　咬咬牙，舒舒觉罗氏开口：“奴婢，奴婢不知犯了何错，请太子妃明示。” 　　“明示？”也顾不得太子还在场，她嗤笑道，“你是什么身份，十四弟妹什么身份？今天这日子你蹿唆太子带着你去见十四弟妹，把人家的脸都快踩到地上了，你还明示？” 　　“好，这茬过去咱们不提。你一个上不了玉碟的庶福晋，哪怕是太子庶福晋，谁给你的脸接受皇子嫡福晋福身？李佳氏那些人怎么做的你没看见？” 　　李佳氏等人是上了玉碟的，佛尔果春行半礼，人家都特意避过了，并且之后又还了一个全礼。这位倒好，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福身礼，之后居然也还个同礼。 　　什么是同礼？那是身份相同的人之间的礼仪。她对着十四弟妹这样，是在肖想太子妃的地位？ 　　之前看她还算老实，没想到怀个胎人就嘚瑟起来。 　　呵，要不是她迟迟不能生子，打了借胎的注意，她会容忍对方这么久？ 　　“行了，一天到晚叨叨叨，烦也被你烦死了。”太子不耐烦的打断太子妃，他这做派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子妃留。 　　之后他看向舒舒觉罗氏，同样面带烦躁，“既然汗阿玛让你仔细研读宫规，从今日起你就闭门研读吧。正好你身怀有孕，多学学宫规也免得将来带坏孤的阿哥。” 　　舒舒觉罗氏震惊的看着太子的背影，李佳氏等人嘲讽的一笑，她怪腔怪调的说了句：“哟，真以为得了爷几天宠爱就无法无天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说完这话她给太子妃行了礼也走了。 　　舒舒觉罗氏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握成拳，身份，又是身份。她身份低难不能就任由她们作践？她不服？ 　　太子妃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微笑：真是个蠢货。 　　太子妃的赔礼虽迟毕竟还是到了。佛尔果春只是好脾气的笑笑，“太子妃真是客气了，原就不是什么大事儿，难为你亲自走一趟。秋荷。” 　　佛尔果春身后穿着宫女装束的丫头走了出来，“姐姐辛苦，”说着还塞给她一个荷包。 　　原以为这事到这里就完了。谁知她晚上去给德妃请安，德妃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好孩子，今儿让你受了委屈，你放心额娘不会这么算了的。” 　　反手握住德妃的手，佛尔果春笑笑，“儿媳不觉得委屈，您看，因为这个，儿媳可是骗了不少好东西的。再说汗阿玛不也给儿媳出气了。”她摇晃着德妃的胳膊撒娇，“总归吃亏的不是咱们，您就别生气了。” 　　她刚才可是听见外头有人传旨，皇上今晚翻了德妃的牌子，还说等会儿会过来一起用膳。 　　德妃自己生了三个公主，除了温宪其他的都没能立住，而温宪自幼抱到了太后的宫里。她还是头一回遇到有人跟她撒娇。 　　别说，虽然有些不合规矩，这感觉还挺美。 　　她假意训斥几句，“身为皇子福晋，拉拉扯扯不像话。” 　　明显感受到德妃愉悦的心情，佛尔果春就知道这步棋走对了。她继续对着德妃撒娇。“在额娘宫里怕什么，您可是我的亲额娘，对着亲娘有什么不能做的。” 　　这话说的，德妃再也绷不住脸，搂着佛尔果春就叫起来心肝肉。 　　胤祯幽幽的说道：“额娘，我才是您的亲儿子。”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笑了，佛尔果春示威似的搂着德妃，“额娘是我的，不给。” 　　“好好好，咱不给他。”德妃好脾气的说道。 　　胤祯表情幽怨，其实心里是高兴的，额娘一直待他很好，所有的关爱都给了他。佛尔果春又是他心爱的姑娘，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希望两个人能相处的很好。 第30章 吃鱼（错字） 　　佛尔果春是个识趣的人, 知道晚上康熙会来，玩笑了一阵就起身准备告辞。 　　德妃佯装不高兴，“这是嫌弃额娘呢, 果然刚才的话都是骗人的。” 　　“怎么会呢，儿媳这不是怕打扰额娘跟汗阿玛的二人时光。”说着她还对德妃眨眨眼。 　　德妃：…… 　　“哎呦，你个促挟鬼。连额娘都敢打趣。”德妃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她身边站着的乌嬷嬷脸上也笑开了花。 　　多久了, 她有多久没见主子笑的这么开心了。 　　佛尔果春对着德妃办了个鬼脸, 又惹的她笑了起来，这才给十四使了个眼色, 两人行了礼退出来。 　　时辰尚早，天却已经黑了下来，去永和宫之前两人吃了点心, 暂时还不饿。就特意饶了路, 避开康熙会走的那一段, 往反方向走去, 顺便散步。 　　冬日的京城阴冷, 披上厚厚的大氅, 静静的走在宫廷回廊。怕佛尔果春跟不上，胤祯特意放慢了步子, 两个人并肩走着。 　　上一次入宫比较匆忙, 很多地方都不能去, 这一次难得有机会, 佛尔果春好奇的东张西望。 　　胤祯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 “今儿天黑的早也看不见什么, 你若喜欢这宫廷景象, 赶明儿我带着你四处看看。”他自小生活在这里, 对这些太过熟悉，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看。不过，若佛尔果春喜欢，他不介意陪着她一起逛逛的。 　　有她在身边，这稀松平常的景色似乎都变得美好起来。 　　故意伸出小拇指勾了下胤祯的掌心，见他愣神，佛尔果春忍不住坏笑。 　　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胤祯无奈，“调皮。” 　　对着他吐吐舌头，佛尔果春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累了？那咱们回去吧。明天没事，你若想看，我陪你。”其实他早就想回去了，只是见佛尔果春很有性质的样子。作为一个刚刚开荤的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他巴不得回去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佛尔果春不知他心中所想，她也确实有些累，遂点点头。 　　别看两人都是第一次，昨晚胤祯可把她折腾的不轻，她感觉自己刚睡着就被叫醒了。之后又是各宫来回走动请安，忙碌了一上午。 　　回来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吧，因着太子办事不地道，又被各宫娘娘们送了赏赐。 　　一来二去的，她想睡也睡不着了。 　　如今她只想回去躺在床褥上睡个一天一夜。 　　阿哥所是没有小厨房的，吃什么都是宫人去御膳房拿。阿哥们份例都一样，是统一做好的，想要另外加菜只能拿银子买。 　　以往负责十四阿哥膳食的是李如意，今日李如意带着秦嬷嬷一起去的御膳房。皇子福晋的份例是跟着皇阿哥来的，两人都一样。 　　冬天御膳房虽说给的是热菜，拿回来也冷了。好在阿哥所偏房还有小炉子，热一热凑合着也能吃。 　　秦嬷嬷知道佛尔果春喜好清淡，她拿的饭菜素食较多。李如意与之恰恰相反，不仅如此，他还拿了一条鱼。 　　见秦嬷嬷看向他，他知道这是福晋的贴身嬷嬷，有意示好，指着那条鱼轻声说道：“咱们十四爷的最爱。”十四阿哥喜爱吃鱼，每餐都要来一盘鱼。 　　秦嬷嬷扯扯嘴角，真是太不巧了，她们福晋最不喜吃鱼。她到伯爵府有段时日，特意观察过，伯爵府后花园有个大池塘，里面养了不少鱼。奇怪的是伯爵府的饭桌上从来没有鱼。后来她打听了才知道原来福晋对鱼肉过敏，因此伯爵府从不吃鱼。 　　刚才她就想提醒李如意，后来想想他是十四阿哥的人，十四阿哥分伯爵府的人不同，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在意。 　　若十四阿哥每餐都要吃鱼，她觉得自己还是说一下的好。别看才一天，她能看得出来十四阿哥对福晋的喜欢，之后两人一同吃饭的时候多着呢，总要知道彼此的喜好忌讳。 　　李如意惊讶的张大嘴巴，确实太不巧了。 　　佛尔果春回来就看到桌子上的那条鱼，她皱了下眉，什么都没说。 　　其实她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自己因着上辈子是锦鲤的原因不喜吃鱼，不代表别人就不喜欢。她的家人也是后来发现她对鱼反应颇大，这才停了吃鱼。十四阿哥会吃鱼，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佛尔果春虽说只在那道菜上停留了几秒，还是被胤祯给发现了。“怎么，你喜欢这道菜？”说着就打算把这道菜端到佛尔果春面前。 　　佛尔果春吓的差点跳起来，严格来讲她修行有成，算是脱离了鱼类的范畴，可见到这些还是会感觉不适。有时候她甚至庆幸，庆幸自己是锦鲤，不是普通的鱼。 　　锦鲤同样属于鲤科，只不过它是观赏鱼，少有人吃。 　　她连连摆手，“我不要，我对鱼过敏，你快拿走。” 　　她的样子不像是作假，胤祯见她是真的不舒服，赶紧让李如意撤了这道菜。 　　“怎么样，好点没有？”胤祯端过茶壶倒了一杯茶给她，一只手轻拍背部帮她顺气。“我见你绣件上鲤鱼绣的最好，原以为你也是个爱吃鱼的，怎么还过敏呢？” 　　菜端走，佛尔果春觉得呼吸顺畅不少，她摇摇头，“也不能说对鱼过敏，实际上我养鱼很厉害的，就是不吃鱼。不管怎么做出来的鱼，总感觉有一股怪味。” 　　仔细观察胤祯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变化，佛尔果春小心的试探，“你不觉得这些鱼很可爱吗？” 　　胤祯楞了一下，随后摇头，他平日从不关心这些，对鱼只要吃就行了，哪里会管可不可爱。 　　不过， 　　“日后鱼就不要在领了，换成别的。”他不吃鱼又不会死，刚才佛尔果春的样子他可是瞧的清楚，难受的他都心疼了。 　　没想到胤祯会说这话，佛尔果春不知道说什么好。深吸一口气，“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你若是，若是”尽管知道自己日后总要面对这个问题，佛尔果春那句‘想吃就吃’还是说不出口。 　　给了胤祯一个苍白的微笑，“我总要适应的。”这话说的没错。胤祯可以为了她不吃鱼，皇宫里其他人呢？单说过几天的年夜家宴，鱼就是必不可少的。 　　看到佛尔果春这样，胤祯有些心疼，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些。“回头我就去催催内务府，让他们加快进度，等阿哥府建好了，咱们就搬出去住。” 　　笑着拿起筷子，佛尔果春给胤祯夹了一筷子菜，“我没事了，咱们吃饭吧，不然一会儿菜都凉了。” 　　大概是感谢胤祯为了她改掉自己的习惯，今晚的佛尔果春格外热情，胤祯激动的差点没飞起来。好在他最后克制住了，并没有毫无节制的胡来。 　　洗漱干净之后，胤祯也懒得去穿衣服，把佛尔果春往怀里一带，就闭上了眼睛。 　　住在皇宫，每日的晨昏定省少不了。十三、十四两位皇阿哥住得近，自然同去。 　　“十四弟这身衣裳做工真好，我猜肯定不是宫里绣娘做的。”十三打量几眼，羡慕的说道。 　　藏青色的衣服上绣着雄鹰，趁的十四精神十足。 　　扯扯袖口，胤祯得意笑道：“十三哥好眼力，这个是我福晋亲手做的。” 　　猝不及防被为了满嘴狗粮，十三眯眯眼，这话说的，打量谁没有福晋似的。他福晋手艺虽说不如十四弟妹，也给他做了衣裳的。 　　十三拍了拍衣袖，暗示的意思十足。 　　佛尔果春跟噶里对视一眼，这两兄弟真是幼稚，一件衣服都能攀比起来。 　　噶里拉着佛尔果春走在后面，悄声说道：“十四阿哥对你怎么样？” 　　十三阿哥性情温和待人和善，她冷眼瞧着十四傲慢的很，怕好友受委屈。 　　“挺好的。”想到胤祯的体贴，佛尔果春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有感应般，胤祯猛然回头。偷看被抓住，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看到佛尔果春的表情，噶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皇家的阿哥们长的都不错，十四这样不算拔尖也是俊秀，佛尔果春喜欢上十四也正常。想想自己，不也对十三爷有了好感，可惜十三爷跟十四不一样，他房里除了没名分的格格通房，还有侧福晋。 　　“你怎么啦？”不明白噶里怎么说着说着情绪就低落了，佛尔果春有些疑惑。 　　扯了扯嘴角，噶里看了眼前面的两人，最终还是摇摇头。 　　佛尔果春跟着看过去，噶里情绪忽然低落肯定跟十三阿哥有关。联想到她刚才问自己的话，“是跟十三哥有关？”这话是她凑到噶里耳边说的。 　　噶里忽然就红了眼，她点点头，想着自己除了佛尔果春似乎也没人可以倾诉。遂道：“我跟你不同，大婚前十三爷就纳了侧福晋，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瓜尔佳氏她怀孕了。”这些私密话不好让两位皇阿哥知道，两人越走越慢，与前面的人拉开距离。 　　“你说，我也不是容不得人的，她用得着这样放着我。到现在孩子都快三个月了，我才知道。”噶里对人一直很和善，猛不丁被别人当贼似的防备，她心里很不好受。尤其十三阿哥还把他身边伺候的嬷嬷派到瓜尔佳氏身边。 　　原来是瓜尔佳氏有孕了，她就说明明调查的结果十三阿哥有个侧福晋来着，怎么没见到人。 　　这种事情她也没经历过，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噶里。 　　看着她有些纠结的脸，噶里不好意思的先笑了。她擦擦眼角，“好了，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想找个人说一说，你这才大婚，我也没指望你给我出主意。不过，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十三爷的亲额娘不在，他侧福晋、格格都不少。十四可是德额娘的命根子，你日后” 　　佛尔果春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他敢，他要是敢有别的女人，就别想再进我房门。”锦鲤是很容易受孕的，大不了日后她带着孩子一起过，反正她有嫁妆，才不怕胤祯。 　　她说的认真，噶里却觉得她太过孩子气。德妃什么样她又不是没见过，看看四嫂，四阿哥不得她宠爱还会被塞人呢，更何况十四。 　　顾忌着佛尔果春刚刚大婚，她也不好说这些丧气的话惹人不开心。 　　噶里以为婆媳相处都是一个样，见到佛尔果春跟德妃相处才发现并不是如此。 　　几人走到永和宫，得知德妃已经起来等着她们了，噶里有些慌，谁知佛尔果春居然大咧咧的喊道：“额娘，我们来了。”如此没规矩的喊叫，她原本还担心惹德妃不高兴，谁知屋门随后被打开。 　　乌嬷嬷亲自开的门，她老脸上笑出了花，“外面冷，福晋们赶紧进来。”她嘴里说着福晋们，噶里却知道说的不是自己，她下意思的看向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乌嬷嬷好，我猜额娘昨晚肯定睡的特别香。”说着还对乌嬷嬷眨眨眼。 　　乌嬷嬷不其然想到昨晚，她噗嗤笑出声，“福晋您可别在逗老奴了，不然一会儿老奴要吃不下饭了。” 　　“为什么？”给了乌嬷嬷一个歪头杀，佛尔果春的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哎呦，老奴的肚子。您还是放过老奴，赶紧进去吧。”看到佛尔果春这样，乌嬷嬷又想笑。 　　佛尔果春等人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身冷气，自然不能立刻去见德妃。几句话的功夫身上感觉身上暖和了，四人这才往里面走。 　　“给额娘（德额娘）请安。” 　　德妃挥挥手，“快，快都起来。佛尔果春吃东西没有，额娘这里有点心，都是刚做好的，热乎着呢，你想吃什么？”德妃这里有小厨房，她一大早就吩咐厨房做些点心出来，就是怕佛尔果春早上过来请安饿肚子。 　　佛尔果春早上是吃过点心的，她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而是顺着德妃，“额娘这的点心肯定很好吃，儿媳就不客气了。” 　　招呼完佛尔果春，德妃像是才想起来还有别人，“你们也都坐，额娘这点心不少，别客气。” 　　胤祯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咬一口，幽怨的看着德妃，“额娘，您这真是有了儿媳妇忘了儿子。这点心是乌嬷嬷新手做的吧。往常儿子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乌嬷嬷的手艺确实不错，胤祯打小也是吃她做的点心长大的，一口就能吃出来。 　　德妃轻抚着额头，“你就是个小魔星，从小就不让人安生，哪里有佛尔果春让人喜欢。往后啊，额娘的好东西你一件也别想了，都给佛尔果春留着。” 　　佛尔果春嘴里塞着点心，腮帮子鼓起来跟个仓鼠似的。听了这话她居然附和的点头，吓的噶里差点掉了手里的点心。 　　原以为德妃会生气的，谁知，德妃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佛尔果春吃的欢畅，她也忍不住拿起一块吃起来。 　　两人的相处方式别说噶里就是十三阿哥都惊讶，他忍不住打量起这位十四弟妹，不明白她是怎么哄得德额娘。 　　四人刚坐下说了几句话，四阿哥一家子就来了。 　　佛尔果春发现德妃的笑容明显变淡了。 　　之前她就听说德妃跟四阿哥关系紧张，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四福晋等人看到其他人都来了，就差他们一家，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儿媳来迟，额娘赎罪。”德妃折腾人的法子多得是，也不知这一回又会怎么折腾自己。 　　德妃冷淡的点点头，把几人叫了起来。 　　佛尔果春眼珠子一转，“四嫂，如今天寒地冻，路上是不是不太好走？”说完也不等四福晋回答，她接着说道，“完了，听十四爷说我们的府邸在西直门那边，距离皇宫比四嫂家还远，日后出了宫，那我岂不是天天迟到。”说完她还可怜兮兮的看着德妃。 　　“迟到就迟到，你们小年轻正是贪睡的时候，起不来就晚点过来也一样。” 　　四福晋：…… 　　说这话的确定是她婆婆，没被人掉包吧？德妃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德妃没有抓着她来迟说事，她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四福晋对着佛尔果春感激的笑笑，佛尔果春冲着她眨眨眼。 　　这位十四弟妹，原来真的是有意帮她解围。 　　四福晋今日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还带着四阿哥的侧福晋李氏。别的侧福晋佛尔果春可以不认识，四阿哥是嫡亲的哥哥，不能不认识。 　　寒暄完毕，四福晋接着说道：“十四弟妹，这位是四爷的侧福晋李氏，还有一位完颜氏她身体有恙没能过来。” 　　李氏乖觉的先出来给佛尔果春见礼，佛尔果春赶紧避开，“小四嫂。”塔娜为什么没来，她一点也不关心，实际上她也不想见到塔娜。 　　塔娜干的事相信德妃心知肚明，她来不是给大家添堵吗。 　　别看李氏是侧福晋，在德妃这里她也没资格坐着，只能站在四福晋身后。 　　“还没跟德额娘告罪，十三爷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坐胎不稳，今日就没带过来。”瓜尔佳氏不来，总要找个理由。 　　塔娜不来是她特意嘱咐过的，她没想到瓜尔佳氏也没来。想着瓜尔佳氏怀胎还没三个月，她接着说道：“她情况特殊，如今天寒地冻不来也没人怪罪。回头我让人拿着牌子去太医院叫个太医，女人怀胎马虎不得。” 　　瓜尔佳氏如今有孕，最不舒服的就是胤祥福晋，德妃看看噶里，安慰道：“你们还年轻，还是要放宽心思，你看看老九、老十他们。心情好了，想的事儿才能成。” 　　这话说的兆佳氏差点落泪，瓜尔佳氏本就比她得胤祥宠爱，如今又赶在她前头有了孩子，她这心里当真不好受。 第31章 年夜宴 　　女人在一块的话题也就那几样, 胭脂水粉、布料孩子，胤祯三个大男人坐在那里听这些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四阿哥腰杆挺得笔直。 　　皇后过世, 太后喜静，并没有要求宫妃日日请安。只每逢初一、十五由佟贵妃带着去往慈宁宫。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若不是佛尔果春刚嫁进来，四福晋都不会入宫。 　　她把德妃的好心情当做是小儿子娶了妻, 完成了一桩心愿。 　　“时辰尚早, 不如今日你们用完膳再回去。”与历史一日两餐不同，这里是早中晚三餐。 　　请安的时辰有定制, 德妃又很少留饭，大部分时候四福晋都是饿着肚子回去吃的。今天德妃留她，让他有些意外。 　　早膳是小厨房做的, 比较简单, 清粥小菜、包子、虾饺。 　　四福晋跟兆佳氏吃的比较文雅, 佛尔果春比较不客气, 一口一个虾饺不停。 　　小厨房的虾饺做的小巧玲珑, 一个塞到嘴里腮帮子鼓起来刚刚好。 　　看着佛尔果春的吃相, 兆佳氏吞吞口水，难不成这虾饺味道特别好？她犹豫了两下, 也跟着吃了起来。 　　有这么一个好胃口的人在桌上, 就连德妃都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 　　乌嬷嬷笑嘻嘻的说道：“往后福晋们有空不如常来陪娘娘用膳, 瞧瞧娘娘今儿吃的多香。” 　　“我住宫里头方便, 要是额娘不嫌弃, 往后我常来。就怕额娘见我次数多了, 觉得我麻烦。”德妃宫里头好啊, 吃的都是刚出炉的, 新鲜。而且德妃年纪不小，正是保养的时候，也不会跟御膳房一样，吃那么油腻。 　　品了一口茶，德妃也觉得自己今日胃口好，“难为你还有自知之明，你若常来，也不知我这小厨房能不能供应得起。” 　　佛尔果春一脸控诉：过了啊，她哪有那么能吃。 　　她委屈的样子特别可爱，德妃没忍住上手在脸上捏了一把。果然跟想象中一样丝滑。 　　没见过德妃跟佛尔果春这样相处，四阿哥、十三阿哥两口子都睁大了眼睛。倒是昨日就见过的胤祯见怪不怪。 　　记得昨日佛尔果春说过有几样点心不错，临走的时候，德妃又让四福晋给弘晖带上。 　　总的来说，成婚后的日子除了要去永和宫请安，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佛尔果春过的很自在。 　　她婚期在年底，康熙开了恩让莽喀留在京里过了年再走。是以三朝回门的时候，佛尔果春不止见到了额娘，还有她阿玛。 　　“十四阿哥（德妃）对你怎样？”觉罗氏和大儿媳同时问道。 　　佛尔果春抿抿唇，轻声说道：“额娘、大嫂你们放心，胤祯对我挺好的，德妃娘娘也不错。你们不知道这皇宫里别的还好，就是吃饭受罪。油腻不说，从御膳房到阿哥所，菜都凉了。我啊，现在每天都是在永和宫蹭吃蹭喝。” 　　知道额娘、嫂子们想听什么，她就捡着说了几件事，“胤祯房里头是真没人，他身边的大宫女也是准备放出去的。这还不止，成婚第二天，他就把私房给了我。” 　　听到女儿天天去德妃处蹭吃蹭喝，觉罗氏有些紧张，“你这孩子可别是唬我们的，德妃真这么好？”就她们打听来的消息，德妃对儿媳妇都算得上苛刻了。别是丫头怕她们担心，故意说这些的。 　　闺女住在宫里，肯定要日日去给德妃请安的，搞不好还会被德妃立规矩。 　　“额娘，您可是我亲额娘，我骗您干什么。大婚第二天我本来是想要立规矩给德妃布菜的，德妃没让。后来也是这样，我就去请个安，陪着说说话，吃个饭就回去阿哥所。”佛尔果春摇晃着觉罗氏的手臂说道。 　　她心里清楚，自己跟德妃再亲，装的成分较多，远不如跟觉罗氏自在随意。 　　看女儿的样子不似作假，她这才放下新心来。“等过完年额娘就要跟你阿玛回去了，你要是有事就托人给我们送信。” 　　女儿嫁的远，觉罗氏是真的不放心。 　　佛尔果春点点头，“额娘您别担心了，听胤祯说，阿哥府已经在修建了，他还说等天气暖和了带着我去看看呢，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我估计明年九月差不多就能出宫了。女儿现在讨了德妃喜欢，就算在宫里，她也会护着女儿的。” 　　觉罗氏拍了下她的手，“你这孩子，别整天德妃、胤祯的，那四阿哥的名字是你能叫的，要是传出去怕德妃第一个就不依。” 　　吐吐舌头，佛尔果春扮了个鬼脸，“我这不是见都是自家人嘛。”这屋子里除了额娘就是嫂子，她跟大嫂接触的最多，二嫂、三嫂目前看也不是多事的人。一荣俱荣，相信她们不会蠢到四处败坏自己。 　　再说了，她也只是在私底下称呼胤祯的名字，公共场合从来不会这样的。 　　佛尔果春跟额娘嫂子们在后宅说话，前院莽喀带着儿子们跟十四阿哥‘较量’起来。 　　莽喀是武将，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婿肩不能抗，哪怕这个女婿是皇阿哥也不行。 　　好在胤祯年纪虽轻武艺不错，在阿楚挥的手底下都能坚持个把时辰。要知道阿楚挥可是今年的武状元，武艺非同小可。 　　几个人轮流对十四阿哥进行考教，最后发现不论文武他都能言之有物，并不是草包，这才满意的点头。 　　当然，他们满意是不会让十四阿哥知道的，甚至表面上还要表现出不屑来：就这，就这。 　　跟家人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按照规矩他们要在午时之前回宫。莽喀没有给女儿准备太多回礼，直接把东西换成了银子塞给了她。 　　佛尔果春摸着手里的银子依依不舍。 　　“过几日宫里摆宴，岳父也是有资格去的，到时候不就能见到了。”算算日子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 　　小年的时候，就皇子阿哥带着嫡福晋去宫里一起过。三十这晚比较热闹，皇子福晋、侧福晋命妇大臣都有资格入宫。 　　为了这场宴会德妃忙的脚不沾地，饭都不能按时吃。两人也没打算给德妃添乱，请了安就回了阿哥所。 　　三十的年夜宴确实如胤祯说的比较隆重热闹。这是佛尔果春参加的第一个年夜宴。 　　她和噶里越好一起先去永和宫请安，这一次胤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终于露面了，只看面相这位跟噶里的性格相似，只是比起噶里她更妩媚些。“给十四福晋请安，之前真是不好意思。” 　　“小十三嫂好，听说小十三嫂有孕，自然是皇嗣重要。再说咱们住得近什么时候不能见。”瓜尔佳氏表现的温柔似水，佛尔果春并不是很喜欢她。不是因为她跟噶里交好，而是瓜尔佳氏给她的感觉不如噶里纯粹。 　　看了噶里一眼，见噶里毫无反应，瓜尔佳氏笑笑，这事也就揭过了。 　　天冷路滑，后面又跟着一个孕妇瓜尔佳氏，几人走的比较小心。她们到的时候四福晋已经到了，这次不只是李氏，塔娜也来了，还有弘晖、弘昀。 　　弘昀是李氏的儿子，今年不过三岁。李氏之前还有一个儿子弘盼，只不过早早地就没了。也正是她连生两子，才得以被封为侧福晋。 　　相互见礼，也不知塔娜是真的缺心眼还是如何，她对着佛尔果春行礼相当敷衍，佛尔果春也不是好欺负的，别人都是喊小嫂子，到了她这里直接完颜侧福晋。 　　德妃看到完颜氏那个女人居然敢‘欺负’她的佛尔果春，怒容一闪而过。“完颜氏，过来给本宫梳妆。” 　　屋子里有两个完颜氏，德妃这话说完谁都没动。 　　德妃从来没这么喊过佛尔果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喊名字，要不然就喊十四家的。所以，佛尔果春认为这个完颜氏喊的不是自己。 　　塔娜同样没动，上辈子作为胤祯福晋她也是被德妃磋磨过的，想当然的以为德妃喊的佛尔果春。听德妃说话的语气不好，她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怎么，本宫还要不起你伺候？”德妃说着随手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冲着塔娜飞了过去。 　　热茶烫到肩膀，塔娜才后知后觉德妃说的是自己。 　　见塔娜惹了德妃不快，四福晋赶紧站起来赔罪，“额娘赎罪。”塔娜果然是个惹事精，对着十四弟妹都敢敷衍行礼，这不是找不自在是干什么。你说你找事也别连累她啊。现在好了，自己惹出乱子，还要她这个嫡福晋给擦屁股。 　　李氏在四贝勒府嚣张吧？此时不也老老实实跟着跪下。 　　佛尔果春和噶里对视一眼，也跟着跪下。别人都不敢说话，怕德妃把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佛尔果春不怕，她见德妃身上穿的是自己做的衣服，眉眼弯弯，“额娘今天真好看。” 　　看着她得意的笑脸，德妃怒气奇异的散了，她挥挥手让除了塔娜以外的人都起来，这才指着佛尔果春笑道：“瞧见没，这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她哪里是夸我好看，我看她是想夸我这身衣裳好看。” 　　乌嬷嬷也跟着笑：“要奴婢说，衣裳好看，娘娘也好看。” 　　“就是啊，我这衣裳也是挑人的，也就额娘穿着好，不信换个人试试。”说着话她还晃了晃脑袋，头上的钗环跟着晃动。四福晋眼尖，看到佛尔果春头上带的一件发钗曾经在德妃的头上见过。 　　十四弟妹比她得婆婆喜欢，她并不是很嫉妒。相反，她觉得有佛尔果春转移视线，她在永和宫也轻松不少。“儿媳也觉得这一身衣裳跟额娘极配。” 　　“就你小嘴甜。”三言两语把德妃哄开心了，她也不吝啬对四福晋的赞美。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绝口不提还跪在地上的塔娜。 　　塔娜低着头暗自咬牙，她心想，今日的耻辱她记下了，等来日四阿哥登基，她一定要这群人好看。 　　德妃并没有让塔娜跪很久，毕竟她们还要去给佟贵妃请安，之后还要去慈宁宫见太后。 　　佟贵妃这儿今天最热闹，宫里头不论份位大小，今儿都来了，还有那些皇阿哥跟皇子福晋、侧福晋们，全都到了个齐。 　　一行人浩浩荡荡，佛尔果春跟噶里、齐布琛走到一起，齐布琛看着她俩小声的说道：“你俩倒好，在宫里头混了个姐妹情深。” 　　噶里跟齐布琛也混过一段日子，她得意的拉着佛尔果春的手，“要不，你也搬回来，咱们仨一起住阿哥所？” 　　趁着没人注意，齐布琛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宫里有什么好，能有阿哥府自在？ 　　瞧瞧往佛尔果春身边挪动一下，轻声说道：“德妃对你怎么样？”上次见面她没来得及问，如今正好问问。 　　“挺好的，今儿跟塔娜见礼，她动作轻慢，额娘刚在永和宫惩罚了她。”佛尔果春实话实说。 　　请安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走边说，她们这样也不算出格。 　　佛尔果春发现，四福晋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称得上八面玲珑；八福晋就是个奇葩，对着她身边的五福晋时不时露出鄙夷的目光。她这样就不怕被宜妃看见，五福晋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儿媳妇，八福晋算什么？ 　　大概是佛尔果春目光太明显，齐布琛叹了口气，看看四周，偷偷说道：“五嫂也是倒霉，偏偏被汗阿玛看中做了皇子福晋。”但凡她落选另嫁，也不至于是如今光景。 　　佛尔果春摊手，谁说不是呢？这事怪谁？要她说还是怪皇上和五阿哥。皇上想要打压五阿哥，给了这样一个出身的妻子；五阿哥呢，自觉丢人把五福晋晾在一边让侧福晋当家。她今儿可瞧见了，五阿哥侧福晋穿戴可比五福晋光鲜。 　　这样明晃晃打脸五福晋的事，她不信宜妃看不见。 　　要她说五阿哥就是个渣，有本事你去怪你老子啊，把这一切都推在女人头上干什么。 　　还有八福晋就会欺软怕硬，她自己出身就光彩了，看不起谁？ 　　慈宁宫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去的，后宫嫔位以上在加上皇子福晋们就把屋子给填满了。或许是因为早年吃过的苦，太后对五福晋还算和善，也并没有让五侧福晋进屋。 　　她跟在后头，可是看见这位侧福晋的脸色有多难看。 　　佛尔果春低着头，严格执行了来之前德妃说过的话。 　　她也不懂怎么就给德妃留了个贪嘴的印象，来之前德妃特意叮嘱，在外面少吃东西。 　　慈宁宫请了安，看时辰差不多，一群人又往外走。 　　参加宴会的人泾渭分明，宫妃们一桌，未成婚的公主、格格们一桌，她们这些皇子嫡福晋一桌，侧福晋又另开一桌坐在一起。 　　大福晋今日没来，说是病的起不来床了。 　　菜很丰盛，只不过从御膳房端过来早就冷掉了，让人没了胃口。 　　佛尔果春一改之前在永和宫大快朵颐的样子，也跟着众人意思意思随意夹了点菜。 　　命妇那边，自然看到了额娘，碍于规矩她并没有过去，只是对着额娘点点头。 　　都说年夜宴是荣耀，尤其对臣子来说，要佛尔果春说这就是遭罪。北风呼呼地刮着，再吃一肚子冷菜，也难为他们受得了。 　　佛尔果春跟噶里齐布琛坐在一起，三个人说这话，时间过的到也快。 　　整个宴会一直都绷着神经，也只有回到阿哥所她才真正松一口气。 　　胤祯看着她的样子发笑，“难得看到你这幅表情，怎么样，今儿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皇阿哥们的桌子跟皇子福晋有些距离，宴会上声音又大，不是闹开他们是听不见的。之前八嫂就一直找麻烦，他怕今天也不知轻重。到时候汗阿玛可不仅会觉得八嫂不好，连带着也会影响佛尔果春的形象。 　　灌了两杯热茶，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你以为她真蠢啊？人家精明着呢。”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年夜宴当着重臣的面闹出来，八阿哥还怎么拉拢他们。 　　“你吃饱没有？我今儿早上从额娘小厨房拿了不少东西，正好咱们做锅子吃。”她在宴会上是真的没吃多少，这会儿正饿呢。御膳房又不可能给他们准备吃的，只能自己想法子。 　　正巧阿哥所有小炉子，吃锅子暖和。 　　胤祯打趣：“我还以为你看到那满桌子大菜高兴疯了呢？”说实话他也没吃多少，冷冰冰的东西，谁能扛得住。正好他可以跟福晋一边吃东西一边守岁。 　　汤是下午就弄好的羊汤锅底，佛尔果春亲自炒的。两人也没用人伺候，等东西端上来就让他们下去了。 　　才新婚两人有说不完的话，等锅子烧开的功夫就说了一车轱辘。大部分时间都是佛尔果春说，胤祯在听。说道五福晋的时候，她故意试探，“往后你要是敢跟五哥那样宠妾灭妻，我肯定不会饶了你的。” 　　胤祯看着她发笑，笑的佛尔果春有些心虚，他这才说道：“你放心，我啊，早就想好了，这辈子就守着你过。”既然佛尔果春挑开话头，他索性说个明白，“女人多了麻烦，我对那个位子又没有兴趣，也用不着拉拢势利。我觉得咱们这样就挺好，日后生两个孩子继承家业。” 第32章 工部 　　胤祯打算的挺好, 却不知世事无常，有些誓言并不是你想立就能立得住。不过对佛尔果春来讲，他只要做到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别的她是无所谓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康熙或许不是个好阿玛，却称得上是个好皇帝。 　　大年才过初五，就开始忙碌起来。 　　新年后的第一次早朝，康熙就给了一击重锤。“十四, 你这也大婚了, 今后想干什么？” 　　他儿子多，成年较早的皇子都安排在六部, 比如大阿哥的兵部、四阿哥的户部。那时候也不见康熙问儿子意愿，都是他自己看着安排的。后来这些，九阿哥、十阿哥差不多就是混日子, 没个正经的差事, 十二阿哥比他们强一点, 被安排在了刑部, 同他一起的还有个七阿哥。 　　十三一直跟着四阿哥的, 大婚后依旧如此, 算是默许他在户部。 　　谁都没想到康熙会在这时候问胤祯这种话题。 　　凭什么呢？自己当初汗阿玛怎么就不问问？ 　　一时间就连太子都嫉妒的看着胤祯，他们都想知道胤祯怎么回答。 　　十四也愣了, 他大婚才几天, 炕头还没捂热乎呢, 汗阿玛就抓壮丁真的好？ 　　无视哥哥们嫉妒的目光, 虽说突然, 这事他之前还真想过, “汗阿玛, 儿臣想去火器营。” 　　静, 不是一般的安静。 　　太子更是嗤笑出声，十四这个傻的，火器营是什么地方，还真当汗阿玛问两句就能为所欲为了。原以为又来一个竞争者，如今看十四不足为惧。 　　康熙面色看不出异常，冷冽的声音出卖了他：“为什么要去火器营？”莫不是心也大了？ 　　了解康熙的人都听得出他声音不对，胤祯把哥哥们的表情收归眼底。大哥、太子有些幸灾乐祸，三哥摇头叹息，四哥的脸色更冷了、眼底却有着担忧，还有九哥和十三哥。 　　胤祯心里舒服不少。他并不慌张，假装没有看出康熙的不悦。自顾自的说道：“这事说来还要怪九哥。” 　　胤禟无故中枪，当下不乐意了，“哎，我说十四，你想去火器营跟我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怂恿你去的。”这个十四真不地道，白瞎了他刚才的担心，这时候居然还拉自己垫背。 　　“慧眼居幕后的东家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儿臣去年有幸去过慧眼居几次，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那里的东西最受欢迎的莫过于西洋玩意儿。” 　　“听九哥说，这东西都是他从洋人哪里买的。儿子找京城的洋人问过，就说这怀表吧，运送到咱们大清卖价最低十两银，可这东西在他们那一两银子都不到。这中间的利润跑哪儿去了，不用我多说。” 　　“所以，儿子就琢磨啊，既然东西这么便宜，咱们为什么不自己去西洋那边购买呢，为什么要把钱让给别人赚。” 　　胤祯有条不紊的说这话，被太子不耐烦的打断。“这个你去火器营什么关系，汗阿玛问的是你为什么去火器营，十四你别转换话题。”张口闭口都是赚钱，不愧是跟老九混在一起的，满身铜臭味。 　　太子的话也是大阿哥想要说的，不过他反应没太子快，被太子抢了先。 　　面对太子的挑衅，胤祯也没有生气，他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太子殿下别着急，臣弟这不马上就说到了。” 　　“汗阿玛英明，支持咱们跟西方那些国家贸易往来，肯定是看到了其中的利润。而，之所以没有派遣咱们大清的将士去西方，儿臣猜应该是怕海上的风险太大，担心将士们的安危。再一个就是，担心咱们的船只不足以支撑往来贸易。” 　　海上海盗不少，有些海盗准备精良，那些西洋人运气不好都会损失惨重，更何况他们。 　　满族人擅骑射，海上航行的能力太过薄弱。 　　“想要海上安全航行，除了船只的建造，火器至关重要。” 　　“儿臣想要去火器营，为的就是这个。” 　　“汗阿玛可还记得‘丝绸之路’，还有前朝郑和下西洋的故事？他们的举动带来多少才富。既然他们能行，儿臣觉得咱们未必不行。” 　　说到这里他嘿嘿笑了两声，这一笑把之前的精明锐气全部笑没了，留下的只有傻气。“假如儿子成功了，到时候赚到的钱您能不能分儿子两成？汗阿玛您是不知道，儿子现在一年的俸禄才一千多两，加上福晋的也就是三千之数。往后儿子出宫建府，这点花销怎么够。” 　　“都长大出宫建府了，儿子总不能在伸手跟额娘要钱，那传出去别人还不得笑话儿子。花用福晋的嫁妆银子更不行了，儿子丢不起那人。” 　　“这不，儿子想来想去，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往一趟，一只怀表都能净赚好几两，他也不用多去，一年走上两遭，府里还会却钱花？ 　　这话听的胤禟眼前一亮，他对别的不感兴趣，说起做生意，算盘打的是啪啪直响。胤祯这事还没影呢，他就站出来，“汗阿玛，儿臣愿意跟十四弟一起，为咱大清繁荣昌盛当马前卒。儿臣可以保证以最低的价格从洋人那儿弄来他们的商品，而且还可以把咱们大清的东西运到他们那里去卖，这事交给儿臣绝对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他们大清的茶叶就不说了，绸缎毛皮这些都是紧俏货，哦对了，还有瓷器。 　　说起做生意，胤禟就有讲不完的话，康熙伸手揉揉眉心，抬手打断他。这个胤禟要是再让他说下去，他能说道天黑，到时候整个大清怕是都要知道他有这么个皇子了。 　　太子和大阿哥一同站出来，看到对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较量，之后异口同声：“儿臣也愿意做这马前卒。”两人想的很好，他们不会跟老九一样自降身份去经商，但他们底下人多啊，到时候找几个人去做不就行了。 　　这事万一真成了，确实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对自己的帮助很大。 　　大阿哥就不说了，太子他也缺钱啊。没人会嫌弃银子少。 　　胤禟看到太子跟大阿哥站出来，整个人的脸都黑了，你说你们一个太子，一个‘大千岁’郡王爷，跟他们这些光头阿哥争什么？ 　　十阿哥跟胤禟不愧是好兄弟，他道：“大哥和太子身份金贵，且有要务在身公事繁忙，依儿臣看这事就交给我、九哥和十四弟得了。您别看儿臣不懂生意也不耐烦研究，您看看儿臣这一身肉，往那一站，谁敢放肆。” 　　这话说的其他人都别过头闷笑，就连康熙都差点捂脸。这真是他的儿子？ 　　不过，被这俩人一打岔，他心情好上不少。转头看向底下没出声的几位皇阿哥，他直接点名四贝勒。“老四，你来说说，这事可行否？” 　　顶着老九、老十‘吃人’的目光，四阿哥躬身回道：“儿臣觉得跟西洋人贸易的事情尚可，不过也要从长计议稳重行事。至于十四想去火器营的事儿，儿臣觉得不如去工部。”工部也有研究军器的人才，他还想着研究船只，四阿哥觉得比起火器营还是工部最合适。 　　事实上，火器营原本就属于工部，只不过后来被单独提出来，直接由汗阿玛管理。假如自己是汗阿玛，也不会乐意别人去火器营，反倒是工部的希望很大。 　　四阿哥善于揣测人心，十四又是他亲弟弟，尽管这个弟弟跟他不亲，他也不愿意看对方得罪汗阿玛。 　　十四瞪大眼睛，满脸不高兴，“四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火器营怎么了？论研究制造火器，大清哪个部比得上火器营？” 　　“就是啊，尤其是工部的那帮废物，拿着俸禄不干事儿，一年到头也不见研究出点什么东西。去工部，那不是浪费我们时间。”胤禟斜着眼看四阿哥，他本人喜欢研究，没事的时候就琢磨些小玩意，以前还专门去工部打算学习学习，最了解工部的情况。 　　看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康熙终于开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胤祯，这事因你而起，回头你写一道折子，把这事仔细说说。”他没提让胤祯去火器营的事，也没同意四阿哥的要求去工部。 　　实际上，如今的国库已经出现亏空现象，他早就打算要增加收入，只是一时没想好要怎么做。假如真的能加大同西洋人的贸易往来，增加国库收入，他自然会支持的。作为一个南征北战过来的皇帝，康熙的野心也不小，他想要千古留名。 　　“儿臣领旨。”说着还斜了四阿哥一眼，挑衅的意味十足。 　　对这一切康熙就像是没看见，并没有说什么。 　　胤祯并没有把早朝上他跟四阿哥的机锋告诉德妃，只说汗阿玛给了他任务。 　　德妃听到这话高兴的不得了，“既然你汗阿玛给了你任务，你就好好干，别辜负了额娘跟你汗阿玛的信任。”看着跟胤祯站在一块的佛尔果春，她又多说了一句，“当然，任务归任务，你也不能拿这个当幌子冷落了佛尔果春。不然，额娘知道了也不依。”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佛尔果春在德妃心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已经直逼十四阿哥，远超四阿哥了。德妃可不愿意看见佛尔果春愁眉苦脸，她就喜欢看这丫头没心没肺一脸天真高兴的样子。 　　若不是担心皇上会来永和宫，她都想开口让佛尔果春留下。她拍着佛尔果春的手，“好孩子，若你觉得在阿哥所无聊，随时来永和宫玩。额娘这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你看上什么尽管拿。” 　　“额娘，我到底是不是您儿子了，怎么赶紧自从佛尔果春来了之后，我在您心里都没地位了。”胤祯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你知道就好，打小你就磨人，哪有佛尔果春懂事乖巧，额娘还真不稀罕了。”不知想起什么事儿，德妃还一脸嫌弃的看着胤祯。 　　转身拉住佛尔果春的手，胤祯得意的说道：“额娘，您忘了，这是儿子的福晋，儿子啊，这就带着她回阿哥所，您就在永和宫呆着吧。” 　　胤祯这孩子气的一面看呆了德妃和乌嬷嬷，等他们走出门，俩人笑起来。“奴婢好久没见十四阿哥这副模样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德妃心生感慨。要不是当初‘赏花宴’那场闹剧，十四娶的就是罗察的女儿了。想到如今老四后院的完颜氏，德妃的脸色阴沉下来。 　　老四好歹也是她生的，若不是罗察官位高，按照她的意思，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早就弄死完事了。她宁愿老四后院全都是汉军旗也不愿弄这么个搅事精。 　　佛尔果春并不知道德妃又在想怎么整治塔娜了，她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胤祯说朝堂的事儿。后宫不得干政，她原以为胤祯不会跟她说朝堂上的事，没想到胤祯对此并不介意。 　　“咱俩是夫妻，夫妻一体，有些事或许我当时想不到，跟你说说万一就想到了呢。”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胤祯是这样回答的。 　　双手支着下巴，佛尔果春说道：“你跟四哥，你俩？”四哥今天在朝堂上可是反驳过他的，按照她前世了解的，胤祯跟四阿哥应该不对付才对。可她这段时间冷艳瞧着并非如此，刚才胤祯说起四阿哥也不见其愤怒。 　　胤祯轻笑，“怎么，你以为我跟四哥不合？”见佛尔果春点头，他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在她炸毛之前赶紧正色道，“汗阿玛这个人多疑的很，不说我跟四哥，你看九哥跟五哥，我们哪个跟亲哥哥亲近？” 　　九哥还好，他自己有个爱财的‘毛病’在那，五哥又是沉闷的，两个人倒也不像自己跟四哥这样剑拔弩张。 　　“别看四哥跟着太子，就以为汗阿玛对他放心。”凑到佛尔果春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汗阿玛其实一直有让五哥偷偷监视四哥来着。” 　　见佛尔果春惊讶的张大嘴巴，胤祯对着她‘嘘’了一声。 　　“额娘出身包衣却位列四妃，四哥又是孝懿皇后的养子，就算佟家明面上没有站在四哥这边，以汗阿玛的性子也不会放心的。我若不做出这种跟四哥势同水火的样子，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就说今天，他不知道火器营在汗阿玛心中的地位？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的目的其实是工部。只是没想到四哥这么配合，两人在汗阿玛面前又演了一出‘兄弟不合’的戏码。 　　“九哥这个人其实很聪明的，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在发明上，工部那些人还真不如他。我啊，打算拉着九哥一起，我们俩联手肯定能造出能够远洋的船只大炮。到时候，我也给你弄些西洋的胭脂水粉、金银珠宝戴。” 　　佛尔果春两眼放光崇拜的看着胤祯，“不愧是我佛尔果春的相公，果然厉害，我猜不只是汗阿玛，就连四哥他们都被你给迷惑住了吧。”都说十四是个愣头青、刺头子，感情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该说不愧是皇家的阿哥吗？果然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心里的感慨并没有说出来，佛尔果春毫不吝啬对胤祯的夸奖。 　　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被自己心爱的姑娘夸奖，胤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拍拍胸膛，“你放心，跟着我，总归会让你过好日子的。等日后我有了爵位，谁若是在看不起你给你甩脸子，你也拿鞭子抽她。” 　　他还要再努力才行，争取明年做出成绩也让汗阿玛给他封个爵位，这样他才更有底气。福晋崇拜的眼神太好看，他想让她一直崇拜他，以他为荣。 　　胤祯在阿哥所并没有呆多久，收拾好东西就出宫找九阿哥去了。九哥点子最多，两个合计合计看怎样才能说服汗阿玛。 　　他走后，佛尔果春休息片刻想了想还是去永和宫待着。德妃能在宫里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能力和手段比不少，她并不觉得自己是锦鲤转世就多了不起，这种心机和手段正是自己欠缺的。假如能跟着德妃学一点，她日后万一遇到这事也能做好防备。 　　与她走的时候不同，这回德妃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佛尔果春有些疑惑，“额娘这是怎么啦，谁惹您气受了？”这精神恹恹的样子摆明了再说‘我有心事’。 　　“佛尔果春来啦，快过来坐。天冷，不是说不让你过来了吗？”德妃没想到佛尔果春会过来，正好她也有事儿问，“胤祯有没有跟你提朝堂的事儿？” 　　“没有啊，朝堂上什么事？儿媳也不懂这个。”后宫不得干政，天知道她万一说出胤祯不但提还说了很多，德妃会是什么反应。 　　看佛尔果春的神情不似作假，德妃摇摇头，挥手让宫人们都出去，她这才跟佛尔果春说起来。 　　康熙早朝问了胤祯今后的打算，下了朝就有李德全过来说皇上等会儿过来用膳。德妃才知道早朝上胤祯跟老四差点吵起来。 第33章 婆媳 　　说着说着, 德妃就忍不住生气，“我知道老四他心里怨我。可我能怎么办？我不像孝懿皇后那样名门出身，生老四的时候我只是个贵人, 他以为我生来就如此狠心，对着亲生儿子不闻不问？” 　　“他怨我这个额娘，我没话说，十四有什么错？好不容易皇上愿意派遣差事, 他还阻上了。但凡他拿出对十三的一半儿来, 十四也不会不待见他这个亲哥哥。” 　　佛尔果春可算是见识了德妃的偏心眼，若不是她提前从胤祯那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不准还真被德妃这一番话说的对四阿哥心生不满呢。 　　要她说不被亲娘理解，四阿哥是真的冤。康熙是谁？以他的心思，四阿哥想要打消疑虑也只有跟十四反着来了。 　　听德妃絮叨了一会儿, 见她心情平复, 佛尔果春才斟酌着说道：“原以为额娘说的什么事呢？这个, 儿媳倒是知道一些。早前儿媳也疑惑过, 爷跟四哥是嫡亲兄弟, 按理讲应该最亲近。可儿媳感觉还不如跟九哥亲近。您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德妃坐直身子, 顺嘴问道。 　　拿帕子沾沾嘴角，佛尔果春笑着回答：“我们爷说他是故意的。”虽说屋子里只有她们俩, 又关着门窗, 她依旧四处看看, 说的相当小声, “说起来四哥这身份也挺尴尬, 皇后养子。爷说, 他发现汗阿玛一直有让五哥监视四哥的意思, 猜测汗阿玛这是怕四哥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德妃心里一惊, 居然还有这事？她怎么从来没听十四说过。老四也是，处境这么危险也不知道跟她说说。 　　这一刻德妃似乎忘了，自己跟四阿哥的相处方式，就她那冷淡的样子，四阿哥就算想要诉苦也憋回去了。 　　佛尔果春煞有其事的点头，“这不是儿媳看他跟四哥的关系一般，拿不准对四嫂什么态度嘛。”见德妃抬头看她，她说得毫不心虚，“儿媳跟十四爷自然是要同心同德、共进退的。您看四哥一直跟着太子办事，太子妃对四嫂就比其他人好。” 　　“当时十四爷是这么说的，他说他跟四哥是嫡亲兄弟，我跟四嫂自然是可以亲近的。怕我不明白，就给我说了他的猜测。十四爷的意思，明面上他跟四哥不对付，汗阿玛看到四哥处境艰难估计就不会在为难四哥。实际上两人还是好兄弟，那我跟四嫂走的近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 　　说到这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是，就是吧，这个事儿让四哥背了黑锅。估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十四弟其实很崇敬他。” 　　听佛尔果春这样一说，德妃的心里好受不少。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非要选一个，她肯定会选十四，但这不代表她就不难过。 　　“那是他蠢，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什么处境都不清楚，还要做弟弟的给打掩护。哼。”嘴里这样说，德妃的气却消了。 　　“也不单单是因为四哥，十四也怕汗阿玛为了削弱四哥的实力，打压他。”说到这里她扁扁嘴故作不高兴，“十四爷说，原本汗阿玛是有意让塔娜做他福晋的。塔娜也是完颜氏不假，罗察能力可不行，他说汗阿玛这就是想要打压他。” 　　听到佛尔果春提到塔娜，德妃赶紧说道：“别听十四胡说八道，额娘从一开始中意的就是你。十四也是，他对塔娜也满脸厌恶，知道要娶你当嫡福晋不知道多高兴呢。” 　　“额娘，”面上露出小女儿娇羞的样子，实际上她心里默默吐槽。十四才没有德妃说的那样，她可是一直都记得，赏花宴就不说了，自己好心救他，他看自己像什么脏东西似的，避之不及。后来德妃特意制造的见面会，德妃忘了她可不会忘。 　　“好好好，额娘啊，不打趣你们。看到你们现在感情好，额娘就放心了。”有佛尔果春说话，德妃的心情果真好了不少。哼，当她不知道宜妃等人背地里说自己对老四家的苛刻。你看看佛尔果春，老四家的要是有佛尔果春半分讨喜、聪慧，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笑闹几句，佛尔果春想起什么，这才说道：“额娘，您没因为这事训斥四哥吧？”万一德妃又训斥了四阿哥，两兄弟的关系岂不是更差。 　　德妃的脸色有稍许不自在，“哼，他们俩个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十四想到的事情，额娘能想不到？”如果没有今天跟佛尔果春说这些，等哪天四福晋来请安，她肯定会给四福晋点苦头吃的。 　　如今知道这一切都是十四在做戏，她自然不会多此一举了。 　　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德妃娘娘，您就没发现您说的话前后矛盾了？ 　　扬起笑脸，佛尔果春说的特别认真：“那当然，也就是额娘这么聪慧，才把我们爷生的这么好。” 　　德妃绷不住乐了，一把搂过佛尔果春，“你这小嘴，真是抹了蜜，额娘想不爱都不行。你说说将来你跟十四出宫建府，额娘见不着你可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儿媳就不出去了呗，到时候天天缠着额娘，缠到您烦了也不走。”佛尔果春一副‘我就是这么无赖’的架势。 　　德妃被她逗得肚子都疼了，心情一好，德妃看什么都顺眼，当然之前就很顺眼的佛尔果春更是得她青睐。 　　最后佛尔果春抱着一大堆赏赐回去的，各宫听说后纷纷暗讽了德妃一阵偏心眼，四阿哥如何可怜的话。 　　四阿哥跟十四不同，早朝的事情并没有跟四福晋说过，等到十五这天请安，得了德妃一通赏赐的她一头雾水。 　　像今天这样，德妃主动送了好些东西给他们，还是第一次。往常就是没毛病也会挑出毛病来，今天太过反常。 　　八福晋看着四福晋手里的赏赐，终于忍不住嘴贱。“恭喜四嫂了，听说汗阿玛专门给十四弟弄了个部门，如今十四弟跟九弟、十弟管着一帮人，真是可喜可贺。看德妃娘娘高兴的，送了四嫂这么多好东西，想必十四弟妹那里更多吧。” 　　他们之前还真是小瞧了十四弟，也不知十四弟给汗阿玛说了什么，汗阿玛居然单独给了他一批人，让他研究什么远航船只、大炮。听胤禩说，这些人都是工部研究人员，别的不说，善于专研；还有专门从火器营挑出来的能人义士。 　　胤禩如今管着的就是工部，十四弄了这一出相当于挖了他的墙角，八福晋怎么不愤怒，就是八阿哥如今看着十四也有些阴阳怪气。 　　这还不算，不知十四给老九灌了什么**汤，老九也跟在他屁股后面去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段时间八阿哥去找他，每次都落空，找不到人。就算把人堵在家里，老九也是不耐烦的说上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八阿哥日子过得不好，八福晋自然也不好，她本就是炮仗脾气，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不管德妃因为什么赏赐她，四福晋心里正高兴呢，八福晋就过来说这扎心窝子的话。四福晋能忍？“八弟妹，不是四嫂我说你，后宫不得干政，你身为皇子妃理应遵守这一规矩。张口闭口汗阿玛给了十四弟差事，让十四弟管什么人？这也是你身为皇子福晋该管的？” 　　“就是啊，放着自家后宅不管，整天盯着别人家爷们的差事，挑拨妯娌关系，也就八嫂能做得出来。”佛尔果春就站在四福晋身边，她前世对四阿哥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不能总让四阿哥背黑锅，这样下去没准假的也成了真的。 　　她想找个机会跟四福晋说说这事，他们两口子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也不用担心他们做错了穿帮。 　　结果她刚走过来就听见八福晋又在胡言乱语，自然不能忍。 　　看到八福晋涨红的脸，她选择刀口上撒盐，“八嫂，要我说，有这个功夫，不如督促督促您后院的两位格格，早日给八哥添丁。您是嫡福晋，就算她们生下孩子，那也是要叫你额娘的。” 　　“完颜氏。”八福晋咬牙喊道，“我杀了你。”她不孕这件事为什么被捅出来，还不都是眼前这女人。此时她还在这里说着风凉话，高傲的八福晋怎么忍得下去。 　　今天可没有鞭子给她舞，她直接空着手冲了上来。 　　佛尔果春一点也不惧怕，担心误伤了四福晋，她特意往边上走了两步。双手对着八福晋挥来的手臂一撇，脚下一踹，八福晋就跪在地上。 　　静，四周一片安静。 　　太子妃不得不站出来，“放肆，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汗阿玛说要兄友弟恭，你们倒好，身为皇子福晋居然打架。”打架就打架，挑事儿的人居然还输了，真是丢人。 　　八福晋能知道的事儿，太子妃自然也知道了。当时得知汗阿玛特意给十四弟批了一个部门的人，他就嫉妒的不行，回来就跟太子妃叨叨。说什么，十四弟妹旺夫，她一嫁进来，十四弟就好运连连，得了汗阿玛重视。 　　关键是他说就说，还嫌弃太子妃丧气，嫁进来这么多年孩子没生一个不说，也没见怎么帮他。 　　饶是太子妃教养良好，听了这话也气的仰倒，连带着对佛尔果春也有些埋怨。 　　若不让她也不会说这种偏帮着八福晋的话。 　　谁都知道是八福晋挑事儿，她说的话可是连佛尔果春都训斥了。 　　佛尔果春和四福晋都听出来太子妃这话说的不对味儿，四福晋想要说什么，佛尔果春对着她摇摇头。虽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子妃，可八福晋找事是众目睽睽，除非太子妃拼着她完美的形象不要，不然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果然在佛尔果春认错之后，她转头对准了八福晋，“八弟妹，德妃娘娘是四弟妹的婆婆，婆婆给东西本就稀松平常，你刚才那话以后还是莫要说了。四弟妹有一句话说得对，‘后宫不得干政’，咱们身为皇子福晋，更应该遵守。” 　　太子妃插手，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佛尔果春跟八福晋闹了个不愉快，四福晋就把她拉到自己那边坐下。“十四弟妹你没受伤吧？八弟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她先是关心一下佛尔果春，紧接着数落起八福晋。 　　佛尔果春摇摇头，她给四福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四嫂放心，我从小跟着哥哥们跑马习武，小时候狼都杀过，八嫂那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 　　她旁边的五福晋也说道：“你以后还是离八弟妹远点，她那性子不像是愿意吃亏的。”五福晋平常就是个隐形人般的存在，像今天这样主动说话很难得。 　　佛尔果春拉过五福晋的手，“五嫂我跟你说，八嫂那性子你越是让着她，她越欺负你。我不主动招惹她，她要是来找麻烦，我才不让着她呢。” 　　他他拉氏从来没有跟人这么亲近过，有些不在。她心思通透，明白佛尔果春说的话意有所指。可自己跟佛尔果春终究不同，她阿玛官职太低，万一她跟八福晋起了冲突，娘家没人撑腰不说。五阿哥，五阿哥怕是会压着她去给八弟妹认错吧？ 　　不管怎样，她都领十四弟妹的情。 　　五福晋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佛尔果春却不赞同，“五嫂，妹妹我说话直接，要是说错什么你别介意。咱们都是皇子福晋，说句不好听谁又能比谁高贵。四哥、五哥都是贝勒，与八哥地位相当。我们十四虽说是光头阿哥，额娘份位高啊更别说五哥身后还有太后娘娘了。” 　　“我还是那句话，她作为嫂嫂找我麻烦，我是不会让着她的。等会我就跟额娘告状去。” 　　前面那话还好，后面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小孩子。 　　佛尔果春一脸理所当然，“我才十六岁，本来就是孩子啊。额娘可是说过的，谁要是给我气受，就让我告诉她。”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人的感情是相互的，只有让德妃看到对她的依赖，德妃才会对她越好。 　　四福晋摇摇头，也就是十四弟妹，换做自己，额娘肯定会训斥她一顿说她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再说了，她的性格也不允许她跟十四弟妹似的随意撒娇。 　　佛尔果春只是说出自己的处理方式，并没有要让别人都按照她的想法去办的意思。 　　被八福晋这一打岔，四福晋也担心佛尔果春冲动，一直拉着她说话。两个人的关系倒是亲密不少，若不是旁边有五福晋等人在，佛尔果春早就把想说的话跟四福晋说了。如今也只能是另找机会。 　　几人正说这话，就有小太监前来传旨：皇上有请。 　　几人对视一眼，打听到皇上只请了四福晋、八福晋和佛尔果春，大家就知道什么事儿了。 　　一进乾清宫，果然，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就连太子妃都在。 　　“儿媳给汗阿玛请安。” 　　“哼，朕不安，你说说你们能耐了啊，皇子福晋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打架。规矩呢，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路上，四福晋特意嘱咐了佛尔果春，到时候不管皇上说什么，只低头认错，千万别顶嘴。佛尔果春严格的执行了这一点，只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句话不说。 　　不管心里认不认错，至少面上要有良好的态度。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佛尔果春一样，八福晋把头抬起来。“汗阿玛，请汗阿玛为儿媳做主，是十四弟妹，是她侮辱儿媳，儿媳才忍不住动手的。”她先动手这一点无法反驳，只要说自己是被佛尔果春气的，到时候汗阿玛也就不会计较自己动手了。 　　她打算的很好，可惜佛尔果春根本不买账，她一脸无辜的抬起头，“汗阿玛，儿媳知错，儿媳不应该在八嫂打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还手把人打趴下。儿媳有错，请汗阿玛知罪。但是八嫂说儿媳侮辱她，儿媳不认，儿媳可没说过侮辱八嫂的话，这一点当时有很多人能作证，汗阿玛找人问问便知。” 　　胤祯差点没笑出声，就是四阿哥都忍不住抽抽嘴角。这话说还不如不说，只会让八福晋在汗阿玛面前更丢人。 　　“佛尔果春。”八福晋咬牙切齿。 　　“够了，老八媳妇你身为嫂子，弟妹说了你什么，让你受到侮辱大庭广众去打人？”太子妃并没有偏向谁，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个遍。对于错不在她认错态度还良好的佛尔果春，康熙感官不错。而主动挑事儿到现在死不悔改的老八福晋，康熙就没那么好脸色了。 　　八福晋脸色胀红，她心有不甘，最终还是咬牙说道：“她讽刺儿媳不能生育。” 　　佛尔果春变脸比翻书还快，当下眼眶就红了。“八嫂怎么能冤枉我呢，我那明明就是好心。” 　　“今儿十五，四嫂入宫请安，额娘高兴，就给我们送了些东西。八嫂过来就胡说八道，她说什么‘十四弟了不起，得了汗阿玛的青眼，被汗阿玛委以重任’，还嘲笑四嫂眼皮子浅，说额娘一点东西就把四嫂打发了。给四嫂的都是儿媳看不上的东西。” 　　“这，儿媳当然生气啦。明明额娘是好心，还有东西是儿媳跟四嫂一起挑的，怎么就成了儿媳不要的东西呢。”八福晋委屈，她还委屈呢。 　　“就这，四嫂还好心提醒她‘后宫不得干政’让她少议论政事。儿媳也就多说了一句，八哥府上事情多，让八嫂把精力多放在八哥府上，别总盯着别人。结果，结果八嫂就生气了。” 　　太子妃心说，十四弟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那话别说八弟妹换了自己也不高兴。偏偏这事是八弟妹犯了忌讳，汗阿玛又一直对八弟府上的事情不满，到头来还不是要训斥八弟妹。 　　说不定那些话都是她故意说的，故意把事情闹大，让汗阿玛教训八弟妹。 　　这样想着，太子妃忍不住后退一步。 第34章 掉马 　　佛尔果春的表情太无辜, 连康熙也不好意思说她这话说的太伤人。 　　胤祯直接跳出来，“汗阿玛，儿子觉得福晋说的没错啊, 八哥府里那两个格格入府也快一年了吧，还没有动静。八哥，弟弟诚心建议你也找太医瞧瞧。” 　　“十四弟。”四阿哥出声喊了一句。十四还真是一点亏不吃。当着汗阿玛的面说八弟身体有问题，是嫌弃八弟日子过得太好了。 　　十四撇撇嘴, 不甘心的嘀咕一句, “本来就是。” 　　八哥对八嫂的轻易真是深厚，府里连着进了两个格格, 八嫂居然还有心情去挑拨别人。她既然敢，自己当然不能让她痛快。反正自己莽撞的性子深入人心，在直接一点怕什么。 　　工部又不是八哥家的, 汗阿玛只不过调了几个人瞧八哥这样子。说句不好听的, 这些人在八哥手底下有什么用, 八哥管着工部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没见这些人弄出什么发明来。 　　一天天就知道阿谀奉承, 没意思的很。 　　见汗阿玛不吱声, 胤祯再次开口：“汗阿玛，您还是把儿子弄去火器营吧。您看看儿子还没开始研究呢, 八哥心里就不舒服了, 日后” 　　“十四弟, 哥哥哪里对不起你, 你要这样对我。”胤禩终于不在沉默, 要是再让十四说下去, 他还有活路？ 　　盯着康熙阴沉的脸, 胤禩跪了下来, “汗阿玛明鉴，儿子绝对没有十四说的那个意思。汗阿玛英明神武，做出的决定自然是嘴正确的。” 　　胤祯冷哼一声，“八哥，你福晋都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那种话了，你现在说你没有不满，谁信？弟弟就问你吧，朝堂上的事儿，八嫂怎么知道的？” 　　是啊，假如胤禩没有不满，八福晋怎么会知道，还跑去找四福晋、佛尔果春的麻烦？ 　　肯定是他心里不舒服回府后跟八福晋抱怨，八福晋心里替胤禩不值得，这才去找别人麻烦。 　　“降八贝勒为贝子，老八你带着你福晋回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她改了脾气，什么时候再出来。”看到十四幸灾乐祸，康熙转过头对准他，“工部暂时交给十四和老九管理，朕给你们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若还做不出业绩，哼。” 　　“至于十四家的，八福晋怎么说也是你嫂子，你跟八福晋道个歉，回头把礼仪孝悌给朕抄百遍。” 　　“儿媳遵旨，”说着佛尔果春当真走到八福晋面前，屈身行礼，“八嫂，刚才的事多有得罪，请八嫂原谅。”她态度诚恳，脸上看不出丝毫勉强。 　　反观对面的八福晋冷着脸，若不是八阿哥拉了她一把，她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康熙把这一切收归眼底，老八福晋真是太不像话了，看来必须早点给他选个侧福晋。他能做出给五阿哥弄个出身高的侧福晋，八阿哥这自然也不例外。 　　没人知道，在康熙眼里，老八这样他福晋的责任更大，或者老八这样都是他福晋蹿唆的。而为了惩罚八福晋，他甚至都想好了老八侧福晋的人选。 　　走出乾清宫，十四的脸上仍然意难平，他对着佛尔果春保证：“这个委屈不会让你白受的，早晚我给你讨回来。”汗阿玛真是偏心眼，这事明明就是八嫂不对，再说佛尔果春也没动手打她，她自己武艺不行怪谁？凭什么要罚佛尔果春写书。 　　佛尔果春勾起嘴角笑得开心，“不会啊，我觉得汗阿玛很英明呢。”仅仅是八阿哥被降爵位是不够的，她知道八福晋要倒大霉了。 　　她没做错却因为八福晋受到惩罚，八福晋如今被罚的越轻，之后的报应就越严重。 　　所以，她才没有不高兴呢。 　　这话她不好明着跟胤祯说，因此在别人眼里她这表现就是个傻的。四阿哥更头疼了，弟弟莽撞也就算了，弟妹还天真，得，回头还是嘱咐福晋多给看着点。 　　都是皇子，四阿哥第一次觉得自己最惨，上要帮着太子擦屁股，下还要照顾莽撞的弟弟。什么时候他才能轻松轻松？ 　　眼看着几人就要分别了，佛尔果春终于想起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情。“四嫂，等等。”等四阿哥夫妻停下，她非常郑重的说道，“八嫂什么样的人，相信四嫂比我清楚。他们就住在你们隔壁，我觉得你们日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的好。” 　　不好明着说她担心八福晋对他们或者对弘晖下手，只能隐晦的提醒。 　　四福晋一头雾水的走了，马车上，她忍不住跟四阿哥讨论这事，“你说十四弟妹什么意思？总不会是挑拨咱们跟隔壁的关系吧？”十四弟妹或许不知道，十四弟肯定知道，他们跟八阿哥一家虽说住在一起，实际上关系并不好，也就是个面子情。十四弟妹完全没必要挑拨。 　　四阿哥摇摇头，“我看不像，不管什么意思，回头府里加强防备。弘晖、弘昀那边也都多派两个人，尤其是弘晖。” 　　十四弟妹这话倒是提醒了他，弘晖是他的嫡子，他跟着太子可是做了不少损害别人利益的事情。皇命又如何，难保某些人不会丧心病狂到报复他，把注意打到弘晖身上。 　　四阿哥夫妻再说这事，十四跟佛尔果春也在说这事，“怎么忽然跟四嫂说这个？难不成你以为八哥还敢对四哥动手不成？”不是他小瞧八哥，汗阿玛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多，八哥若是敢动手，汗阿玛第一个就不会绕过他。 　　佛尔果春对此并不赞同，“八阿哥或许不会自己动手，八福晋呢？势力多广又如何，他们还能寸步不离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尤其四哥府上的弘晖、弘昀还小，要动手岂不是更容易？” 　　“你也别说什么兄弟相残，史书上兄弟相残的戏码还少？”紧着她信口胡诌，“八哥的野心你也知道，四哥可是太子那边的人，四哥为人严厉，万一触碰了八哥的利益，难保八哥不会再冲动之下做出什么。”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八哥是这种人，实际上我也不愿意相信。不过，加强防护总是不会错的。” 　　胤祯摇摇头，他并不是相信八哥，八哥那人表面上对谁都温和，实际上心思最难猜，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他给坑了。“往后你没事也别乱跑，出门多带一些宫女嬷嬷侍卫。” 　　不行，宫女嬷嬷也不保险，回头他去问问额娘，看看哪里能找到会些拳脚的宫女来，佛尔果春身边最好全部换成这些人。 　　佛尔果春伸手指着自己身边的四大丫头，“她们就会啊，她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你也知道我阿玛是武将，我们家不管是丫头小厮从小都要培养学些拳脚功夫的。”她身边四大丫头，六个二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更何况还有她自己。她身体素质可比同龄人强多了。 　　这样想着，她就嘚瑟的把小时候偷偷跟着阿玛去木兰围场，然后从狼口救过一个小阿哥的事情抖搂出来。没注意胤祯难看的脸色，她继续爆料：“我跟你讲，我遇到那小阿哥的时候他都快吓尿了。我狼都宰了，他还缩在那儿不敢动。” 　　胤祯的脸色漆黑如锅底，他那时候有这么狼狈？瞧福晋这样子，难不成都大婚好久了，他就没发现自己就是那个小阿哥？ 　　他咬着牙说道：“是吗？那福晋还真是厉害？看福晋说的这么顺畅自然，这事没少跟别人说吧？” 　　疑惑的看了胤祯一眼，她又不傻，本来就是偷跑出去的，又是皇子阿哥，她说出去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等等，“该不会你就是那个小阿哥吧？”佛尔果春后知后觉的说道。 　　不怪她这么迟钝，皇阿哥们长相都有相似的地方。胤祯的武艺出众，她真没往那个‘弱鸡’皇阿哥身上想。 　　“你说呢？”胤祯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摇晃。若不是当年两人在一起相处的那几天，若不是她当初做的事情，自己至于早早地丢了心，一心一意的寻找她？ 　　她倒好，都成婚了还没有认出自己来。 　　尴尬的笑了两声，佛尔果春试图描补，“这不是十四爷长的英明神武、俊秀不凡，我被十四爷的英姿给迷住了，没忘那里想嘛。事实上我很早之前就觉得十四爷眼熟了。您还记得赏花宴吧？要不是看十四爷眼熟，我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人？” 　　十四：呵呵，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他生气了，不给点甜头哄不好的那种。 　　见十四依旧板着脸，佛尔果春心一横，凑上前去亲了他一下。 　　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十四化被动为主动，两个人抱在一起。 　　事实证明说话不过脑子是会有惩罚的，刚开始佛尔果春觉得自己说错话还会热情的挑拨，最后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说过这话。十四简直属牲口的，她就这样把自己送到对方的嘴里。 　　折腾一晚上，十四神清气爽的出门早朝，佛尔果春累的一点也不想起来。 　　等她收拾好走到永和宫，已经晚了时辰。佛尔果春本来想跟德妃道歉，结果她走进去就比德妃拉住了手，“昨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八福晋实在放肆，我儿你受了委屈。你放心，乌雅家在内务府还有点势力，老八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你，额娘不让他们吃点亏他们还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呢。” 　　佛尔果春心里一惊，“额娘，汗阿玛已经惩罚过他们了，我看就算了。内务府又不只是乌雅氏一族，别为了这点小事让汗阿玛迁怒了。” 　　八阿哥一心往上爬，如今因为八福晋几句话，好好地贝勒爵没了，他真能心平气和？要她说八福晋的报应已经开始了，何必在牵扯上乌雅家。 　　她这话让德妃一阵心疼，自己受了委屈，居然还为她着想，德妃更加坚定了要给儿媳妇出气的决心。“你放心，额娘也不怕告诉你，能爬到如今的地位，额娘手里头还是有些势力的。只是让八阿哥吃些苦头，就算皇上知道了，顶多训斥我几句。” 　　“我都这么大年纪，早已不奢望宠爱。再说有你四哥跟十四两个儿子，皇上轻易也不会降低我的份位。如此，我还怕什么？” 　　这话说的佛尔果春不知道怎么接。 　　佛尔果春扑到德妃怀里，“额娘，您真好。”这话她说的真心实意，一点假装的成分都没有。 　　德妃以为佛尔果春单纯，知道她有心机手段后会下意识的远离她，没想到佛尔果春会是这种反应。她的眼睛也不免湿润了。 　　腻歪了一会儿，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从德妃的怀里抬出头，“额娘，我求您个事儿呗。您这么厉害，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啊？”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好事，你若喜欢，额娘教给你也没什么。不过额娘还是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副样子。”她现在也想明白了，胤祯说的也有道理，只要两个人和和美美，后继有人，别的女人不要也罢。 　　万一那些女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把十四的后院闹的乌烟瘴气，到时候她才是要心疼呢。 第35章 搞事（错字） 　　京城的三月还有些微凉, 前些日子德妃不慎染了风寒，有些咳嗽，身为德妃的儿媳要侍疾。不只是佛尔果春, 四福晋也带着两位侧福晋入了宫。 　　德妃喜欢佛尔果春，自然不会指示她伺候，有塔娜这个女人在，四福晋也难得跟佛尔果春一样动动嘴皮子完事。 　　生病的人大都性子不好, 尤其是德妃。塔娜就倒了霉, 被指示的团团转不说，还要被德妃各种嫌弃、折腾。 　　如果大家都是这样, 塔娜不会不服气，只是看着四福晋和佛尔果春，尤其是佛尔果春悠闲的吃着瓜果, 还一脸嫌弃的跟德妃说这瓜果不好吃, 她险些气歪了鼻子。 　　生气的塔娜面目狰狞, 被德妃抓了个正着, 抄起床边的痰盂就砸了过去。“混账东西, 怎么, 本宫还不能让你伺候？露出这幅样子给谁看？”敢瞪她的佛尔果春，简直找死。 　　别看德妃对佛尔果春好, 就以为她是善良的。人压抑的太久, 性格越扭曲, 实际上她的性子比宜妃差远了。 　　德妃发怒, 四福晋没法心安理得的坐着, “额娘息怒, 都是儿媳教导无方。”她也是后来才知道, 当初汗阿玛有意把塔娜许给十四的。德妃对塔娜有意见看不顺, 她理解。怎么感觉塔娜对十四弟妹也怀恨在心的样子？ 　　以她这些时日跟十四弟妹相处，也能看得出，十四弟妹性子不错。两人又没什么交集，实在不明白塔娜这敌意的来源，总不能是因为十四弟吧？ 　　可十四弟妹也不像是会做出抢夺他人姻缘的。若真是如此，以她对德妃的了解，德妃对十四弟妹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塔娜惹了德妃不高兴，她这个做嫡福晋的也难辞其咎。 　　“老四家的，你起来，我看有些人真是心大了，正好额娘闲着没事，就教导教导她规矩。”知道往日她因为十四冤枉了老四，这段时间德妃对四福晋态度好了不少。“你也别嫌弃额娘事多，嫡福晋就要有嫡福晋的样子，这该管教的还是管教。老四若因此找你麻烦，你尽管跟额娘说。” 　　德妃对她和颜悦色，四福晋是真的惶恐，她嘴里说着是，心里可不敢这么想。 　　一眼就看出四福晋言不由衷，德妃心里冷笑：瞧瞧，还是她的佛尔果春好，自己说的话就信。这事要换了佛尔果春，早就跑过来跟自己诉苦，让自己出头了。当然要是换了佛尔果春，她也不会给弄这不着调的女人，惹他们两口子生气。 　　佛尔果春咔嚓咔嚓啃掉手里的苹果，“额娘，您别生气了，生气容易变老。下回遇见宜妃娘娘，她该嘲笑您了。听说御花园海棠花开的甚好，不如儿媳去折几支过来？俗话说鲜花配美人嘛。” 　　德妃的脸色瞬间阴转晴，“你这孩子真是的，额娘都做玛姆的人了，过些年咱们弘晖都要娶福晋了，还美人呢。说不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儿媳也觉得十四弟妹说的不错，就算弘晖娶了福晋也挡不住额娘是个美人的事实。”四福晋难得也跟着说了句奉承话。 　　德妃听了心里舒畅，“你们两个就会逗额娘开心。不过，咱们佛尔果春说海棠花好那就是好。完颜氏，你去御花园亲自给本宫折几支过来。”她特意咬重亲自几个字。 　　塔娜差点给气死，什么叫佛尔果春说好就是好，她说好怎么不让她去？呵呵，上辈子也是这样，明明是十四宠妾灭妻，德妃就知道一味地指责自己，说自己无能笼络不住十四。 　　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什么时候自己在德妃眼里都落不着好。 　　“是，妾这就去。”低着头塔娜心里恶毒的想着：等着吧，得意吧，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匍匐在我塔娜的脚下。 　　看着塔娜的惨样，李氏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真是个蠢货，十四福晋也是她能记恨的。认不清自己的位子，也难怪不得爷宠爱。 　　塔娜不在，有佛尔果春努力调节气氛，德妃的心情好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也不见塔娜回来，四福晋踌躇着开口：“要不，儿媳去瞧瞧。”到底是宫里，塔娜那性子万一冲撞了谁就不好了。不知为何四福晋的心口跳得厉害，有些坐不住了。 　　事儿是自己提出来的，佛尔果春也站起来说道：“儿媳跟四嫂一起去吧，”佛尔果春忽然想起来原著里塔娜就是在御花园把舒舒觉罗氏给弄的小产。希望可别是今天，不然她罪过就大了。 　　“行了，知道你们不爱陪着我这个老婆子，都走吧，走吧。” 　　四福晋没敢动弹，她想要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佛尔果春拉住她，“四嫂，走吧。咱们争取快去快回。” 　　忐忑的四福晋就这样被佛尔果春拉走了，出了永和宫的门，四福晋松了口气。也许是习惯了，反正她是做不到像十四弟妹这样跟德妃相处。不过幸好有十四弟妹缓和气氛，她面对德妃也不用跟之前一样如同上战场。 　　等走到御花园，饶是脾气好的四福晋也险些气炸了肺。她们在屋里担心个半死，塔娜倒好，居然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公然偷懒。 　　“真真是放肆，太放肆了。”四福晋沉着脸走进亭子，“完颜氏，你好大的胆子。” 　　佛尔果春直接给了塔娜一个白眼，重生之人就这脑子？她严重怀疑塔娜上辈子不是被十四连累死，而是自己蠢死的。 　　偷懒被抓了个正着，塔娜的脸色变了，有佛尔果春这个女人在，她肯定会告诉德妃的，到时候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可惜，这一回连同四福晋在内并不愿意听她解释。 　　御花园是什么地方？皇上虽说不会常来，不表示不回来。还有宫妃们，塔娜要是得罪了人，不但自己讨不了好，德妃也得跟着吃挂落。到时候德妃还不得把气撒在自己和塔娜身上。 　　越想四福晋越生气，不行，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事跟四爷说一说。 　　表面上看四爷对德妃关系冷淡，只有四福晋知道，最近四爷从府衙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跟她询问德妃的情况。就说今天带来的老参也是四爷挤出时间寻来的。 　　没人愿意别的女人跟自己分享男人，大度的四福晋也不例外。塔娜明晃晃的送上把柄，不用是傻子。 　　四福晋并没有替塔娜隐瞒的意思，回了永和宫她就跪下跟德妃请罪，把两人到了御花园看到的景象说了出来。 　　德妃冷笑一声，“看来还真是让本宫说对了，你对伺候本宫有意见？”不给塔娜辩解的机会，德妃直接说道，“打今儿起，你每天入宫给本宫请安立规矩，依本宫看罗察夫人的教养果真不行，嫡女居然教导成这样，还需要本宫亲自动手条件。” 　　“正好，皇上寿辰在即，等见到罗察夫人，本宫一定好好说道说道。” 　　三言两语就给这事定了局，德妃也不管塔娜如何想。不愿意伺候她、偷懒是吧？很好，她还就偏偏让人伺候了。 　　德妃作为婆婆，她然人入宫侍疾，被人并不会说什么。只需轻飘飘的一句老四家的要忙府里的事，十四福晋年幼伺候不好人，就把那些好奇的人打发了。 　　而且，在大家的认知里，她让完颜氏侍疾，也是对完颜氏的看中。 　　塔娜每天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回去还要面对四爷的冷眼，真是有苦说不出。她不去反思自己的过错，却把这一切归在佛尔果春和四福晋身上。 　　若不是佛尔果春非要折什么海棠花，她怎么会想要偷懒？若不是四福晋不知道帮忙兜着，反而把这事捅到德妃那里，她怎么会被惩罚？ 　　好在过不几日就是皇上大寿，德妃也不愿意被人说刻薄，塔娜才能喘口气。 　　三月十八康熙大寿，寿宴并不是正日子才举办，一般都是从十七日开始，到十九日，举办三天。 　　身为侧福晋，塔娜自然也是要出席的。临出府门四阿哥警告她不要惹是生非，表面上塔娜答应了，其实心里堵着一口气。 　　路上又被李氏冷言冷语嘲讽几句，她心里不痛快，别的侧福晋都扎堆的聊着天，她不想跟这群侧福晋们说话，嫡福晋又没人理会她。塔娜心气更不顺，就打算出去走走。 　　远远的看见塔娜出去，佛尔果春扯了扯四福晋的衣袖，冲着塔娜努努嘴。皇上大寿满朝文武都会到场，塔娜这个时候还乱跑，是嫌事情太少了。 　　四福晋也有些头疼，不过她并没有太过当真，只是挥手招来贴身嬷嬷，“去派个人看着点完颜侧福晋。”完颜氏想要自己静静就让她去吧，她那张嘴现在仅次于八福晋，留在这里指不定就得罪了人。 　　不知哪位福晋带的头，觉得如今时辰尚早，提议去附近的荷花池瞧瞧。“听说去年太子殿下寻来几尾罕见锦鲤，不知今日我等是否有幸去瞧瞧？” 　　听这话就知道是太子那个阵营的人，太子妃很给面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殿下偶然听汗阿玛说了一句荷花池的鲤鱼品种太少，殿下就给寻摸了些过来。” 　　太子妃也有意让众人知道太子孝顺，扭转众人心中的形象。于是就顺水推舟带着一帮人往荷花池那边走。 　　还没等走到地方，就听见有人嚣张的说着：“别以为你是太子庶福晋就了不起，叫你一声庶福晋是看得起你，说白了你也不过是个妾，哦差点忘了，庶福晋啊，上不得玉碟呢。” 　　四福晋的脸都绿了，这声音分明就是塔娜。她不是让人看着塔娜？怎么还跟太子的庶福晋搅合在一起，偏偏还让这么多人瞧见了。 　　顾不得多想，四福晋赶紧越过众人往那边走去，“放肆，完颜氏你”看轻眼前的场景，四福晋好悬没晕过去。 　　塔娜嚣张的站着，她不远处那位太子庶福晋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在她的身下还有点点血渍印染出来。 　　完了， 　　众人本就在一起，四福晋前脚走，后脚太子妃也带着人过去了。四福晋看到的情况，众人也看了个清楚。敛去眼底的一丝快意，太子妃厉声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太医。”接着她转身看向四福晋，“四弟妹，这事还希望你能给个交代。” 　　塔娜的嚣张大家都听见了，要说这事跟她没关系，谁也不相信。四福晋也是如此，“太子妃放心，我马上让人通知四爷知道，一定给您和太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得到满意的答复，太子妃就示意宫女把侧福晋扶起来坐好。 　　佛尔果春眼光微闪，这就是书里舒舒觉罗氏落胎的剧情吧。书里面把这一切都归在塔娜身上，说是塔娜把人撞的流产。这个撞还不是无意的，而是故意去撞了舒舒觉罗氏。可她刚才看的分明，太子妃眼里的失望不是假的。 　　莫非太子妃也掺和进来，故意借着塔娜的手做的？ 　　趁着太子妃发话，她偷偷在缠着四福晋的手里写了几个字，四福晋身体一震，她不动声色的握住佛尔果春的手。正好又听见太子妃发话，遂立刻出声：“等等，庶福晋如今虽有出血，胎儿未必就保不住。宫人们没生过孩子，万一移动过程中不知轻重，加重伤势，到时候就说不清了。我看还是不要随意移动的好。” 　　四福晋畏寒，冬天大氅从不离身，哪怕如今已经三月，还是披着披风。说着她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了舒舒觉罗氏的宫女，“这披风先给你家庶福晋捂上，注意轻一些。”她指的是舒舒觉罗氏身边神情焦急的宫女。 　　舒舒觉罗氏只是庶福晋，能带进宫的丫头只有一个，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四福晋没发现，佛尔果春余光一直注意着太子妃，从太子妃的眼里她看到了不甘，还有她非常隐晦的给另一个宫女使眼色。 　　做完这些，她转头看向塔娜，“混账，完颜氏你当真太过放肆。” 　　塔娜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傻了。舒舒觉罗氏的肚子那么平，谁知道她有孕了啊。若早知道舒舒觉罗氏有孕，她也不会推人。 　　“福晋，妾知错了。是舒舒觉罗氏她，妾好歹也是四贝勒侧福晋，她见到妾不行礼，妾才会跟她理论。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你撒谎，”扶着舒舒觉罗氏的宫女红着眼睛说道。“分明是你自己故意找茬，庶福晋怀着孕给你行礼，你却仗着自己是侧福晋不让起来。庶福晋身体不舒服，差点摔倒，你不但不关心庶福晋身体，还说庶福晋不尊重你，推了庶福晋。” 　　“太子妃明鉴，各位福晋明鉴，就是因为完颜侧福晋推了这一下，庶福晋才会摔倒。如今，如今”如今还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小宫女哭的断断续续，好歹把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了。 　　四福晋还有什么不明白，定是塔娜故意难为舒庶福晋。就算小宫女撒谎，塔娜推人肯定是事实。若是舒庶福晋这胎保住了还好，保不住，不管因为什么，塔娜都落不到好。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不止四阿哥到了，太子、德妃甚至佟贵妃都来了。四阿哥的脸阴沉的可怕，德妃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相似的一张脸上摆出同样的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亲母子。 　　四福晋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她没推卸责任，只说自己看到的，只不过中间隐去了佛尔果春在她手心写字的事儿。“儿媳当年生弘晖就是因着不注意，所以就自作主张阻了太子妃的意思。” 　　德妃点点头，“你做的很对。”她自己在后宫沉浸多年，想得比较多。太子最近宠爱一位庶福晋的事儿，她也听说过，据说为了这位庶福晋还给过太子妃没脸。抬动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太多，也是非常容易动手脚的。 　　到时候这位庶福晋落了胎，责任就要算到塔娜身上。塔娜如何她可以不关心，这肯定是会连累老四的。 　　假如真是塔娜惹的祸，也是老四应该有此一劫，若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她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太医来的很快，主要是不止太子妃的人，四福晋的人也跑去了太医院。比起太子妃四福晋的人跑得更快，到的更早。 　　路上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以为是被撞击的，等把脉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简单。 　　佛尔果春一直盯着太医，看见了他眼底的犹豫，“太医，庶福晋到底怎样，您就给个准话啊？”说真话说真话说真话，佛尔果春心里不停的念叨。 　　“从脉象来看，庶福晋之前应该服用过寒凉之物，加上忽然遭受撞击，这才导致差点小产。臣已经给庶福晋施过针，暂时保住了胎儿，如今只能让庶福晋静养了。” 　　太医的话落，太子、四阿哥、四福晋外加德妃等人全都看向太子妃。撞击可以说是塔娜干的，寒凉之物总不会是塔娜下的吧，那只有可能是东宫的人。 第36章 争执（错字） 　　太子妃身为东宫女主人, 难辞其咎。别人眼里太子妃是失责，在太子眼中，寒凉之物就是太子妃下的, 他咬牙骂出一句，“毒妇”。 　　太子妃脸色苍白晃了晃，喏喏的张张嘴，话还没说出口, 眼泪流泪下来。 　　“殿下, 您这话何意？寒凉之物说不定是庶福晋贪嘴误食的呢，臣妇可是听说这位庶福晋有孕之后待遇直逼太子妃, 一应吃食都是有专门负责的。如今出了事太子就推到太子妃身上，是否妥当？” 　　说话的这位是太子妃的亲嫂子，如今的三等伯石夫人。石家人的荣耀都在太子妃身上, 太子这话要是传出去, 石家一族都没有好处。 　　这位庶福晋看着柔柔弱弱的, 没想到心机不小, 居然能引动太子当众给太子妃没脸。 　　“哼, 她是东宫女主人, 东宫的人还不是要听她的，之前李佳氏就落过胎, 如今又出了个舒舒觉罗氏, 这事你怎么说？”像是亲眼见到太子妃行凶一样, 太子这话说的笃定。 　　石夫人寸步不让, “女人生育本就艰难, 哪家后院没有女人落胎？难不成所有的嫡妻都是恶毒的？” 　　两人争吵的德妃脑袋疼, 不着痕迹的揉揉眉心, 她选择沉默两不相帮。让太子把矛头对准太子妃总比他对准老四强。 　　三福晋跟太子妃关系不错, 她轻声说道：“重点难道不是完颜侧福晋撞的人么？些许寒凉之物而已，说不准真如石夫人说的误食了。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少吃些不打紧。若没有这一撞，也未必会出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说这是你们合起火来诬陷呢？她被人下了药，你们怕太子查出来，要找个替死鬼，而我比较倒霉就是你们选中的那个人。”塔娜着急起来，也不自称妾了，张口闭口你我，她还当自己是上辈子那个嫡福晋呢。 　　可以说塔娜上辈子日子过得太好，到现在都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摆正态度。 　　三福晋轻飘飘的斜了她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本福晋面前称我？”接着她转头看向四福晋讽刺，“四弟妹好规矩。” 　　“三福晋何必动怒呢，这事不是还没下定论，既然如此那就表示什么可能都有。依妾的意思，完颜侧福晋说的也不无道理，说不准真的就是庶福晋受宠招了妒忌，被人引诱误食了寒凉之物，那人想要庶福晋落胎，又正好碰上完颜侧福晋。”接下来顺理成章。 　　众人都以为她说这话是为同为侧福晋的塔娜开脱，谁知她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不过，三福晋说的也有道理。刚才那小宫女不是说了，人是完颜侧福晋故意推的，妾记得两人是同届秀女，说不准选秀那会儿有了摩擦，侧福晋怀恨在心呢？” 　　她是大阿哥的侧福晋，也是跟塔娜等人同届的秀女。大福晋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没多少活头。她身为御赐的侧福晋入府就开始管家，跟五侧福晋的名不正言不顺不同，她管家管的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错。 　　四阿哥一直跟在太子后边，大阿哥没少在她跟前说‘如不是有四弟帮衬，他以为自己的太子之位能坐稳’。妻随夫贵，大侧福晋巴不得两人拆伙呢。如今有机会挑拨她自然不会沉默。 　　塔娜脸色胀红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好一个张佳氏，好一个大阿哥侧福晋。上辈子她怎么没发现张佳氏还有这种本事。 　　饶是涵养再好，四福晋也忍不住动怒，“完颜氏跟舒庶福晋有没有过节我不知道，我自问从没得罪过小大嫂，侧福晋这挑拨离间的功夫做的倒是熟练。”不去看张佳氏难看的脸色，她继续道，“谁都知道四爷跟太子关系好，说不准就是有人想要分离太子的势力，故意设计了这一出。” 　　说着她还故意看着大侧福晋，意有所指。 　　胡乱定罪谁不会，她只是不屑而已。 　　太子的脸色阴晴不定，四福晋这话说到他心坎里，莫不真是大哥做的？ 　　见太子盯着自己，大侧福晋忍不住后退一步，到底是个女流，承受不住太子的‘死亡注视’。她勉强笑笑，故作镇定，“四福晋含血喷人的本事也不小。” 　　四福晋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她，“彼此彼此”。 　　一群人也没争吵个结果，塔娜推人是事实，这件事最后还是以塔娜被罚闭门思过结束。谁都知道闭门思过是暂时的，一旦庶福晋的肚子保不住，塔娜的结果只会更惨。 竒_書_蛧_Ｗ_ω_Ｗ_._q_í_δ_Ｕ_ω_ǎ_й_g ._℃_o_m 　　佛尔果春看着软榻上的舒舒觉罗氏轻启朱唇，“舒庶福晋，虽说规矩要求咱们都要穿花盆底，您毕竟情况特殊，汗阿玛、太子、太子妃都是仁慈，我想应该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你。” 　　塔娜心有不甘，挣扎间听到这话，福至心灵，“对，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若不是她穿着花盆底怎么会摔倒。还有她身边的宫女，我看见了，我看见有人扯她了。” 　　太子妃眉心突突直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拖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冷眼旁观着太子妃的神情，四福晋越发觉得佛尔果春说的是对的，这事太子妃肯定参与了。“太子妃急什么？让不知情的人看见误认为您心虚就不好了。”面上一副为太子妃着想的样子，说出的全然不是如此。 　　太子妃也不愧是连康熙都赞叹的女人，心底的慌乱并没有带出来，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四弟妹这话说的，清者自清，如今是汗阿玛的大寿，吵吵嚷嚷扰了寿辰责任谁来担？”把康熙抬出来，谁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万一被太子妃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得不偿失。 　　四福晋微微一笑，“太子妃想的就是周到，反倒是我狭隘了。” 　　送走塔娜，众人也没了观赏鲤鱼的兴致，打算结队去赴宴。没人注意到八福晋悄悄离开，片刻后又偷偷回来。 　　太子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哪怕此时太子被厌恶。得知事情跟塔娜有关，康熙还顺嘴敲打了老四几句。 　　四阿哥全程一句话没说，一直往外散发冷气，哪怕到了永和宫依旧如此。 　　永和宫没了外人，四福晋对着佛尔果春行了一礼，吓的佛尔果春赶紧躲开。“四嫂，你这是干什么？” 　　“多谢十四弟妹刚才出言提醒。”佛尔果春躲开，她也就顺势起身，然后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下，“之前太子妃让人抬走庶福晋的时候，十四弟妹提醒我说庶福晋什么的宫女有问题，又说太子妃表情奇怪。不然我怎么会开口阻止她们抬人。” 　　毕竟，孕妇摔跤之后，她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把人弄屋里休息，谁会想到这个抬人的过程中会不会出意外。 　　假如人真的被抬走，她也不会留心又让人去找太医，到时候太医未必就会说出‘寒凉之物’来。如今主要问题虽说还在塔娜，至少也让别人知道舒舒觉罗氏之前就被算计过。 　　塔娜的问题就没那么严重了，自己跟四爷也能好过一些。 　　四阿哥看着佛尔果春的脸色缓和不少，“多谢十四弟妹，” 　　“十四爷跟四哥是亲兄弟，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你们这样谢来谢去，我觉得好奇怪。” 　　德妃知道这事后更高兴，“没错，亲兄弟之间确实没必要。老四，完颜氏那女人就是个祸害，迟早给你惹麻烦，你还是趁早解决她。” 　　四阿哥点点头，他这段时间也仔细考察过罗明泰一家子，发现他们一家子也就罗明泰有些能力，这能力还很有限。他缺人手不假，这种只知道拖后腿的不要也罢。 　　不过在解决他们之前，还是要仔细查查，看看今天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一日就在这场闹居中结束了，第二日众人都安分不少，直到宴会开始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十几位侧福晋，大福晋没来，太子妃单独一桌，剩下的两位一起，佛尔果春刚好跟噶里一桌。长长的桌上鸡鸭鱼肉都有，鱼肉凑巧放在佛尔果春前面，佛尔果春脸色难看，胃里止不住的往外翻滚。 　　皇子们的位子与嫡福晋遥遥相对，十四眼神好，自然看到这边的情况。看到十四蹙眉，同桌的十三阿哥打趣，“十四弟跟十四弟妹感情真好。” 　　十四收回目光也没否认，他直接说道：“我福晋她对鱼过敏。” 　　十三看着十四面前的鱼心里了然，难怪十四弟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另一边的佛尔果春似乎感受到十四的目光对着他虚弱的笑笑，嘎珞担忧的看着她，“十四弟妹是不是不舒服？”这模样怎么那么像瓜尔佳氏有孕的时候？ 　　两个人成婚也三个多月，胤祯跟十三阿哥不同，身边没有伺候的人，两人又一直在一起，十四弟妹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要不，我去跟德额娘说一声，给你找个太医？”如果真的是这样，噶里觉得不能马虎。 　　佛尔果春摇摇头，“别去，没事，我就是闻不得鱼味。”看到噶里眼前一亮，知道对方误会了，她赶紧解释，“你别瞎想，我自小对鱼过敏，吃不得鱼。再说汗阿玛寿辰，扫了性汗阿玛会不高兴的。” 　　见状，噶里赶紧把鱼换到自己那一边，“那你要是受不住，一定要告诉我。”看她这样子，噶里都难受，就怕出点什么意外。 　　佛尔果春点点头，说来也奇怪，这次的反应比以前强烈那么多。好在噶里端走了鱼，她舒服很多，因此也就没有很在意。 　　之后照旧去永和宫喝茶，德妃第一时间发现佛尔果春脸色不好，“怎么啦这事？” 　　佛尔果春摇摇头，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不想说话。 　　噶里看了佛尔果春一眼，对着德妃说道：“德额娘，十四弟妹闻不得鱼味，有些不舒服。” 　　德妃眼前一亮，显然她跟噶里想到一块去了。“那还等什么，还不去叫太医。” 　　佛尔果春有些无奈，怎么大家都往那方面想呢。“额娘，我这是打小的毛病。就是闻不得味儿，过两天就好了。” 　　得知佛尔果春的毛病，德妃有些失望，不过她仍然坚持，“那也要让太医瞧瞧，你看这小脸白的，说不定太医有法子缓解呢。” 　　见劝不住德妃，而十四跟德妃一样都坚持，佛尔果春想想也就随他们去了。 　　依旧是昨天那位太医，他也是德妃能请来的妇科最好的太医。把完脉，又问了佛尔果春几个问题，基本心里就有了判断，“恭喜德妃娘娘，恭喜十四爷，十四福晋这是有孕了。” 　　德妃面上一喜，“真的？”什么叫惊喜，这就是啊。 　　下意识的摸着小腹，佛尔果春不敢相信，“怎么会呢？”她上个月月事还来了呢，这才过去多久。 　　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太医微笑，“如今月份尚浅，十四福晋若不放心，过上半月在找人把脉看看。”才半个多月就这么清晰的脉象也是少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笃定。 　　德妃笑道：“那肯定就是了，错不了。你看看，我就说应该找太医瞧瞧，不然你还当是自己过敏呢。” 　　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哪里知道是有孕。她自己就懂医术，半个月前才来过月事，自然没往这方面想。 　　十三和四福晋也都为佛尔果春高兴，只不过四福晋有些欲言又止。 　　送走太医，德妃对着佛尔果春说道：“你如今有孕” 　　四福晋心里一紧心说来了，也不知十四弟妹听到这话什么心情。 　　结果，她听到了什么？ 　　“十四你可不许胡闹她，更不许找些乱七八糟的人惹佛尔果春不开心。” 　　按照惯例，德妃不是应该赐下宫女给十四么？是她听错还是德妃说错了？ 　　四福晋转头看向十三福晋，结果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原来自己没听错啊。 　　她心里为佛尔果春高兴，也跟着感叹一句：同人不同命，德妃这话也不知能撑多久。 第37章 狠毒 　　今天要不是佛尔果春她们如何还很难说, 四福晋承佛尔果春的情。出了永和宫大门，偷偷把人拉到一边，四福晋张口说道：“十四弟妹, 接下来四嫂说的话你别不高兴。如今你有孕，最好还是给十四安排个房里人。” 　　见佛尔果春噘着嘴疑惑的看着她，她叹了口气，“咱们女人, 尤其是做人家儿媳妇的哪有那么容易。额娘, ”苦涩一笑，“额娘嘴里说的好, 心里怎么想谁知道。与其到时候被迫接受额娘赏赐下来的人，不如率先把自己人推出来。” 　　德妃给的人先不说品行，就冲着她是德妃给的, 就轻易动不得。自己人就好了, 卖身契在自己手里, 若是使坏还能轻易打发了。 　　“你比四嫂幸运, 嫁进来之前十四弟跟前没人。”也正是没人, 万一等着德妃赐人, 到时候生了孩子就要提份位了，对自己的威胁反而更大。 　　佛尔果春笑笑, “四嫂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也知道四嫂说这些是为我好。可我就是不甘心, 都是人凭什么咱们女人受苦的时候, 他们男人享受。十四若真有这想法我不阻拦, 让我主动给安排人我做不到。大不了以后我就守着孩子过呗。只要我不犯错, 他还能休妻另娶？” 　　十四要是敢, 她就敢把他阉了。 　　这话佛尔果春没说给四福晋听, 若四福晋听了大概又会说她‘大逆不道’了。 　　在大清生活了十多年没错，她终究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清人士，做不来四福晋这一套。当然也不是说四福晋这话有错，她自小就是在这种教育下走出来的。就像对方说的，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说这话。 　　“理是这个理儿，谁让咱们是女人呢。”话她说了，听不听是佛尔果春自己的事情，或许，或许德妃真的能做到呢？那样不就是自己多事了？想到这里她又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四阿哥不得德妃喜欢，德妃还知道往府里塞人呢，十四可是她的心尖子。想到自己府里那些汉军旗，四福晋的脸色也不太好。因为这些侍妾格格，外人都在传四阿哥喜好汉女了。也真是冤枉。 　　“四嫂诚心待我，我也有话要跟四嫂说。”左右看了看，她趴在四福晋的耳边说道，“其实额娘心里是有四哥的。额娘待四哥不亲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四福晋惊异的站直身体，佛尔果春点点头，继续说道：“四哥的身份终究不同，亲额娘又是四妃之一，下面还有个亲弟弟。若是额娘对四哥嘘寒问暖，您说汗阿玛会怎么想？你再想想五哥和九哥，咱们几时见两人亲近过？” 　　“这话我前几天就想跟四嫂说了，只是一直寻不到好机会。” 　　佛尔果春觉得自己真不容易，嫁人了不但要讨好婆婆，哄婆婆开心，还要努力修复她跟大儿子的关系。 　　之所以选择跟四福晋说这些，而不是先劝德妃。也是因为她发现四阿哥是真的孝顺，只是或许他不善表达，才会让人误会。今天这事闹的大家都堵心，尤其四阿哥真是无妄之灾。人把气闷在心里最容易憋出毛病，让四阿哥知道德妃对他的感情，心情也能好一些。 　　再则，她也全是说谎，德妃对四阿哥虽然不如十四，也是关心的。 　　&& 　　回到贝勒府，四阿哥处理了塔娜的事情，转身又来到四福晋的院子。“你跟十四弟妹关系很好？都说了些什么？”倒不是他好奇心旺盛，主要是这一路乌拉那拉氏看着他欲言又止，摆明了有心事的样子。 　　伸手给四阿哥端了一杯热茶，四福晋组织一下语言，“十四弟妹告诉我，额娘很关心你。”成功看到四阿哥端茶的手晃动，顶着他震惊的目光，继续说道，“十四弟妹说，额娘是怕你被太子忌惮，这才不敢跟你亲近。” 　　紧接着她就把佛尔果春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佛尔果春的话冲击太大，四福晋想了一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觉得十四弟妹说的也许是对的。 　　四阿哥养母是孝懿皇后，那身份跟十阿哥比都要高一些，看看十阿哥的福晋，蒙古来的。这就是在告诉众人，选谁当继承人都不会选十阿哥。 　　四阿哥呢？ 　　她阿玛确实有能力，可乌拉那拉家？ 　　或许额娘正是看出这一点才不敢跟四阿哥亲近，更不敢给四阿哥府里送出身高贵的满洲贵女。 　　四阿哥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站起来，“福晋早点休息，今晚我睡书房。”一直以为自己不得额娘喜欢，如今却被告知，额娘这样是在维护他，四阿哥的心情难以平静。 　　哪怕四阿哥早就过了需要亲额娘的年纪，哪怕他早前被亲额娘伤透了心，此时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雀跃。 　　&& 　　自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佛尔果春回去就得意洋洋的告诉了胤祯。 　　胤祯故作吃醋，“四哥想不明白就让他被蒙在鼓里呗，反正额娘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到时候让额娘跟着咱们也一样。你这样关心四哥干什么，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凑近胤祯使劲儿嗅了一口，佛尔果春捂住鼻子，“哎呀，好酸。”说着她自己都笑了，给了胤祯一个白眼，“我这样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做，若不是因着四阿哥恰好是胤祯的亲哥哥，她才懒得管这事。 　　“好好好，是我错了，”说着他站起来，学着戏文里的样子对着佛尔果春施了一礼，“夫人辛苦了。” 　　平常的胤祯都是比较正经的，私底下两人也会调笑几句，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佛尔果春笑的肚子都疼了。 　　怕她笑岔气，胤祯走过去小心的给她揉着肚子。这里面装着他们的爱情结晶呢。 　　胤祯的眼神温柔，他就说嘛，他这么努力，怎么会怀不上呢。如今怀上刚刚好，最好能生个小阿哥，等明年孩子出生他也就有理由拒绝汗阿玛往府里塞人了。 　　看看四哥的后院，再看看太子，胤祯更加坚定了只娶一位福晋的心。 　　怀了孕的佛尔果春被人当成瓷娃娃一样拱了起来，胤祯就不说了，什么都不让她动手。德妃那边也是如此，直接就强势的命令她不许早来永和宫请安，就是初一十五去慈宁宫也被她以月份浅给推了。 　　德妃自己有渠道，除了御膳房那边的供应，永和宫的东西更是如流水一样往十四这边送。 　　佛尔果春看着众人小心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抱着德妃撒娇，“额娘，求您个事儿呗。” 　　德妃乐的合不拢嘴，伸手点着她的鼻子，不过考虑到她怀孕也不敢用力。“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永和宫当自己家了呢，我看你吃点心的时候可没客气。怎么现在知道求了。说吧，什么事儿，让我看看应不应该答应你。” 　　“这不是儿媳没经验么，额娘您又不能去阿哥所陪我，不如把您身边的得力嬷嬷分一个给我暂用呗。” 　　她身边的万嬷嬷跟秦嬷嬷规矩不错，在这方面并不是特别擅长，德妃就不同了，怀了六胎全都生了下来身边肯定有擅长养胎的人。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这个好说，我身边的陆嬷嬷最擅此道，等会儿回去你就带上。还有翠兰，翠兰的祖上是大夫，一般的毒素难不倒她，额娘也都借你。”佛尔果春说身边的丫头嬷嬷德妃也见过，加上这两个人，照顾佛尔果春应该也够了。 　　“额娘，一个就成了，两个额娘身边的人该不够用了。”每个人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有定制的，德妃拨了两个给她，自己就要少两个伺候的人。 　　德妃摇头，两个怎么够，她恨不得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派过去，一定要保证这胎万无一失才好。 　　佛尔果春这边安心养胎，四阿哥府却不太平。 　　弘晖居然被人引诱去了湖边，差点推下水。 　　虽说后来人救上来了，四阿哥夫妻也吓得不轻，四福晋当即就冷着脸让人填了池子。 　　“哼，倒是好运气。”听着弘晖被救了上来，阴影中有人咬牙说道。 　　四福晋不是傻子，弘晖的事情摆明了不是意外，一计不成事后想要在得手更难了。她明显感觉府里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安分了两天，眼看着弘晖就要痊愈，这人终于忍不住，“你家主子不是说万无一失？怎么弘晖还活着？你知不知道为了配合你们计划，我损失了多少人手？”四爷可不是吃素的，若弘晖没了，她也不怕四爷去查，如今人还活着，万一查出她来，得不偿失。 　　对面是个姿色平平的年轻女子，看穿着应该是府里的下人。此时这下人不管是气场还是说话语气一点也没有下人的样子，“侧福晋别着急，这两天四阿哥查得紧，计划只能暂时搁浅。再说你以为只有你损失了人手？为了这次计划，我们损失的更多。” 　　至少好不容易安排在大阿哥身边的人废了，之后在想安插人手更是难上加难。 　　说出来真是好笑，这位还是府里的侧福晋呢，蠢笨的如同一头猪。被人挑拨几句就上了他们的船，帮着暗害大阿哥。殊不知，她就是主子推出来的挡箭牌棋子，大阿哥出事四爷肯定会震怒，说不定还会惊动皇上。 　　到时候正好把这女人推出去，理由都不用找。 　　而自家主人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眼前事儿还没成，还要稳住这女人才是。 　　“这次计划虽然失败了，我们还没有输，主子已经在策划下一步计划，你只需要……” 　　被称作侧福晋的女人阴沉的脸笑了，“我就再信你们一回，你等着我消息吧。” 　　侍女满意的笑了，她就知道这女人会答应的。 　　“主子，” 　　“有消息了？” 　　“完颜侧福晋半夜跟她的侍女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 　　完颜氏？ 　　只是说了一会儿话吗？胤禛转动手上的扳指。放在往常这样确实没什么，这个档口？算了，宁杀错不放过。“去把人抓起来严加审问。” 　　他只有弘晖一个嫡子，不管是谁做的，他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其实四阿哥心里清楚，这事儿八成是他那群兄弟干的，不管他们之间什么恩怨，那人的心思也够狠毒，居然对小孩子下手。 　　幸好弘晖没事，弘晖要是出了事，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消除他心中的愤怒。 　　四阿哥是下了狠心的，不出几天就把事情查了出来，另他没想到的是，那侍女居然是太子的人。舒舒觉罗氏的胎到底没有保住，太子记恨塔娜，就想出这一石二鸟的计策。他让人蛊惑塔娜，四福晋生弘晖的时候伤了身子，不会在有孕，只要弘晖一死，就想办法让塔娜的儿子成为世子。 　　这样的说辞四阿哥明显不信，太子若要恨，最应该恨的不是塔娜？倘若真是太子的人去找塔娜，她要蠢到什么地步才会相信这些。 　　侍女喘着粗气，被严刑拷打了好几天，现在的她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了。“所以啊，我们就利用了八福晋。八阿哥一直想要取代太子，他当太子不知道？明面上我是八阿哥的人，没人知道我真正的主子是太子。” 　　老八媳妇？ 　　四阿哥挑眉，按照她的说法，这人本事还真不小，能先后说动一位皇子嫡福晋一位侧福晋。 　　“我知你不信，当初作为探子我也以为自己能经受得住各种严刑拷打。结果，还不是折在你手里。” 　　“那你倒是说说八福晋为什么要对弘晖动手，别说是为了报复我的话。我自问没的罪过八弟。”郭络罗氏那人性子嚣张不假，要说她对孩子下手，四阿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说她哪来的本事布置这些，若说是八弟干的。这人在他府里埋了近十年，那时候八弟才多大？ 　　若八弟有这本事，那也太可怕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那边的探子说过，似乎是弘晖阿哥说了什么话，惹到了八福晋。反正我就快要死了，你爱信不信。” 　　侍女的状况确实不太好，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就晕了过去。 　　四阿哥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从这里出去之后，转身去了弘晖房里。 　　弘晖年纪小，被这次的事情吓得不轻，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到四阿哥，他小声的喊了一声；“阿玛。”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对这个嫡子，四阿哥是满意的，看他小脸怯怯的，声音都不自觉放柔和了。 　　弘晖点点头，他有些纠结的看着四阿哥，似乎有话想说。 　　四福晋叹了口气，“弘晖说他沉入湖里原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看到了菩萨。” 　　四阿哥点头，不过是小孩子的幻觉，这没什么。 　　“关键是，他说那菩萨长的居然跟十四弟妹一样。”她承认十四弟妹长的好，心也善良，但说她是菩萨，四福晋真不信。 　　这不，弘晖正跟她较真呢，说他真的看见了，那菩萨一挥手，他就上来了。 　　生病的小孩最是固执，四阿哥也有些无奈，只能小心的哄着他。“那等弘晖好了，亲自去跟十四婶儿道谢好不好？” 　　弘晖眼前一亮，“阿玛，您相信弘晖了吗？” 　　“当然，阿玛和额娘都相信弘晖。只是这话不要再告诉别人了，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你十四婶儿走了怎么办？弘晖就再也见不着了。”四福晋搂着弘晖哄道。 　　弘晖赶紧捂住嘴巴，十四婶儿那么好，他可不能乱说，万一十四婶儿真走了怎么办？ 　　哄好了弘晖，四阿哥这才问起正事，“弘晖，你告诉阿玛，最近有没有见过你八婶儿？”见弘晖点头，他继续问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小孩子的记性并不是太好，幸亏他见到八福晋没几天，还能记得。 　　四阿哥跟八阿哥相邻，弘晖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就看到八福晋坐在楼阁上。他被教导的很有礼貌，就跟八福晋打招呼说话。 　　两个人隔着一道墙，一个坐在楼阁，一个仰着头聊得还不错。八福晋也许是真的喜欢弘晖，就问他愿不愿意过来跟自己过。 　　弘晖有自己的阿玛额娘，自然是拒绝的。他很天真的说道：“弘晖有自己的阿玛、额娘，八婶儿既然喜欢小孩，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四阿哥还有什么不明白，八福晋不能生，弘晖这话恰好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怀恨在心要给弘晖一个教训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她蹿唆塔娜这个一心想要取代乌拉那拉氏的人，两个狠心肠的女人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好被太子给利用了。 　　如此就说的通了，只是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四福晋听他问起八福晋，避开弘晖轻声问道：“这事是郭络罗氏做的？”她只有弘晖一个儿子，若真是郭络罗氏，她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四阿哥摇摇头，把侍女的话说给四福晋听，他也想听听四福晋的意见。 　　太子？ 　　太子残暴她也略有耳闻，若说是他也不是没可能。若真是太子做的，四福晋眼眶微红，以皇上对太子的维护，怕也会不了了之吧？ 　　谁让弘晖没事呢？ 　　四福晋自嘲的想。 第38章 迷局 　　四福晋尤不甘心, 她咬咬牙，“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她的弘晖没事，那是福大命大。不能因为弘晖没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四阿哥抹了一把脸, “过两天我把证据整理好交给汗阿玛。”正好汗阿玛今天还问他弘晖的情况，他顺势把证据交上去。他也想看看，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汗阿玛的选择。 　　四福晋点头, 想着弘晖嘴里叨念着十四婶儿, 四福晋接着说道：“到时候我带着弘晖一块入宫吧。额娘一直挂念着弘晖，如今弘晖好得差不多了, 正好带入宫里让额娘瞧瞧。”德妃对弘晖一直都不错，这次弘晖差点出事，德妃更是天天派人过来询问, 珍贵药材更是没断过。 　　四阿哥有些迟疑, “额娘哪里不打紧, 还是等弘晖好了再说吧, 额娘会理解的。”他府里都被人安了钉子而不自知, 谁知道宫里什么光景。他只有这一个嫡子, 不敢冒险。 　　“主要是弘晖总吵着要找十四婶儿，我看他精神头不错, 想着出去走动走动也好。”皇家规矩多, 弘晖好了不去请安, 传出去别人又该说弘晖没规矩了。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 四阿哥也不再说什么, 算是默许了。 　　弘晖知道要入宫, 很高兴, “额娘, 我可以穿十四婶儿做的那身衣服吗？”作为唯一一个嫡亲的侄子，待遇自然跟别人不同。佛尔果春大婚的时候特意给他做了两身衣裳，后来见弘晖真的喜欢，前段时间换季又给做了两身。 　　这可把弘晖高兴坏了，平日里他可宝贝的很，都舍不得穿。 　　“好好好，随你高兴。”以往四福晋对弘晖要求严格，像这种孩子气的要求基本是拒绝的。她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弘晖你身为嫡长子不可任性。 　　这次弘晖差点出事，把四福晋吓个半死，她这才悔悟。不优秀又如何，大不了她养一辈子，总比丢了命的好。 　　到了永和宫，弘晖很乖巧的给德妃请安。德妃赶紧把人叫起来，“弘晖快过来让玛姆瞧瞧，”仔细端详着弘晖的笑脸，德妃眼里闪过泪花，“瘦了，玛姆可怜的弘晖。都怪那些杀千刀的。” 　　擦擦眼睛，她转过头看向四福晋，“老四家的，弘晖可是你亲生，这次的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四福晋张张嘴，德妃会意正准备让乌嬷嬷把弘晖带下去，弘晖还小这种事情不适合他知道。 　　“娘娘，十四福晋来了。” 　　弘晖眼睛一亮，巴巴的望着门口。 　　看到他这样，四福晋有些无奈，语气酸溜溜，“瞧瞧这小没良心的，这几天我忙前忙后伺候他，他倒好，睁开眼第一句话十四婶儿，闭眼前最后一句还是十四婶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十四弟妹才是他亲额娘呢。” 　　看着在自己怀里扭成一团的弘晖，德妃也笑了。小儿媳招人喜欢，她心里也高兴。 　　“额娘，你们在说什么呢，是不是说我坏话啊。我可是都听到了。”佛尔果春笑嘻嘻的走进来。 　　德妃佯怒，“对啊，我正跟你四嫂说你这个烦人精这段时间没来，我总算能清净清净。”看到佛尔果春噘着嘴，德妃自己先绷不住笑了，“你瞧她，都要做额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佛尔果春摇摇头，不客气的挤到德妃身边，“张再大，我也是额娘的孩子啊。”紧接着看到德妃怀里的弘晖，“我们弘晖这是怎么啦，小脸蜡黄。”说着她转头看向四福晋。 　　四福晋简单的说了下弘晖落水的事儿，“知道你怀着胎，这事就没敢告诉你。” 　　弘晖伸出小手拉拉佛尔果春，“十四婶儿，十四婶儿，弘晖可想你了。” 　　“弘晖乖，是十四婶儿不对，弘晖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啊？”没想到弘晖真的出事了，不过她记得那本书中弘晖死于中毒。也不知是她改变了剧情还是说弘晖依旧没有脱离危险。 　　那本书的主角是太子弘晖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或许在中毒之前也落过水也未可知。想到这里，她对着四福晋问道：“那幕后黑手抓到了吗？” 　　这人也是相当可恶，居然对孩子出手。她记得书里说凶手是八福晋，不知道对不对。 　　四福晋叹气，“我正要跟额娘说这事儿呢。”她看着弘晖，弘晖此时已经从德妃的怀里挪到佛尔果春怀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还真像母子俩。 　　“弘晖先跟乌嬷嬷去玩好不好，”见他有些不情愿，佛尔果春想了想说道，“十四婶儿先跟你额娘说会话，等会就带弘晖去阿哥所好不好？” 　　要说安全，恐怕没有哪儿比得上她住的阿哥所，不是她会看人。她挑人全凭直觉，大婚第二天就把阿哥所的人过了一个遍，感觉不好的那些人全被十四给退回去了。如今阿哥所伺候的人，不是她和胤祯的心腹，就是背后没人干干净净的，哦，或许还要加上康熙的人。 　　吃穿用度也是如此，现在她有孕，阿哥所里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巡逻守护着。 　　弘晖期待的看着四福晋，四福晋微微颔首，弘晖这才高兴的跟着乌嬷嬷走了。 　　看着弘晖的背影，四福晋有些心酸，大概是她以前对弘晖太严厉了，导致弘晖现在都不敢对她撒娇。 　　“四嫂，你还没说呢，到底怎么回事？查出来是谁做的没有，如果有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别客气。”胤祯现在每天都忙着远洋的事儿，早出晚归。虽说忙碌，弘晖是他亲侄子，有事需要帮忙还是能抽出时间的。 　　收回目光，感受到佛尔果春的关怀，四福晋笑了笑。十四弟妹的关心很纯粹，也难怪弘晖喜欢她，就是自己也不自觉地亲近。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她也不隐瞒，四阿哥怎么跟她说的，她就怎么告诉德妃和佛尔果春，“表面上太子是幕后黑手，然后嫁祸给八弟八弟妹的，四爷说这里面还有待商榷，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今天四爷跟着入宫了，这事儿汗阿玛也知道，四爷说具体怎么定论还是看汗阿玛的意思。” 　　“放肆，当真是太过放肆了。老四家的，太子、老八媳妇你们怕是动不得，完颜氏那个祸害可不能再留着了。”她才不管到底谁是幕后主使，既然老八媳妇掺和进来就都不无辜。“不行，这事我一定跟皇上好好说说。这次是弘晖命大，万一呢？老四可就这一个嫡子。” 　　最后一句话说的四福晋险些落下泪来。她一直觉得德妃不喜欢自己，对弘晖和李氏的儿子都差不多，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德妃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心里话，就冲着她对弘晖的这个心，她也愿意伏低做小的伺候着。 　　佛尔果春都听糊涂了，所以这事到底是八阿哥做的还是太子啊？八阿哥给人的形象一直是温润如玉，反倒是太子比较跋扈。可要说是因为给舒舒觉罗氏出气就去害弘晖，总觉得有些牵强。 　　德妃揉揉眉心，这事不管谁是主使，两个人都不见得无辜，要她说最好都有惩罚。老八媳妇嚣张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子那个庶福晋看着也是个祸害，塔娜更不用说。 　　四福晋难得跟德妃站在同一条战线，“四爷的意思，完颜氏到底是御赐的，他准备今天跟汗阿玛说一声，让她病逝。至于郭络罗氏和太子”四福晋忍着气，“也只能看汗阿玛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来之前她跟四爷也比推断过，这件事定性为意外的可能性最大。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推给完颜氏，至于太子估计不会受到责罚，了不起就是把他那个庶福晋病逝了。还有老八，被处罚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佛尔果春瞪大眼睛，谋杀哎。说句不好听，皇上就不怕哪天轮到她头上。 　　这事也不是没可能，为了皇位历史上弑父杀兄的可不少。 　　“十四弟妹你刚嫁进来不知道，那位在汗阿玛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别说一个弘晖，就是四爷和十四弟两个加起来都比不过。”四福晋伸手指了指东宫的方向，“再不济也是把这件事推到老八两口子身上。”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皇上再不喜欢八福晋，老八可是他亲儿子。 　　为了隐藏一个儿子的罪行，杀另一个儿子不像是皇上能做出来的事。 　　永和宫在讨论弘晖落水的事儿，乾清宫也是如此。 　　跟大家想的差不多，听说这事太子可能是幕后主使，康熙脸色并不好看，却并没有直接就给太子定罪。“就按你说的，回头把完颜氏病逝，对外就说是意外吧。老八和太子那边，朕也会去说的。” 　　尽管提前有了猜测，听到这个答复四阿哥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心寒，他低着头，“儿臣知道了。”知道了，但并不认。 　　自己的儿子，康熙自然看懂了，他叹息一声，难得解释起来，“老四，汗阿玛也是为你好。如今弘晖没事，你若跟太子撕破脸，将来太子上位，你就没想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老八那边，过段时间也会找个由头处罚他。这件事有关皇家脸面，朕不能明着来，你明白吗？”他都想好了，这事儿不管老八无辜不无辜，郭络罗氏去挑拨老四侧福晋是事实，到时候把老八的爵位撸了，明年选秀再给他指一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打理皇子府，至于郭络罗氏在，就让她在皇子府‘养病’。 　　太子那边，这件事说来都是他宫里惹出来的，害老四嫡子的事儿肯定是他那个庶福晋想出来的。太子他知道，喜好美人，对着美人尤其心软，他那庶福晋哭几句，稀里糊涂答应也是可能的。正好她落了胎，一句抑郁而终刚刚好，也省的在迷惑太子。 　　“朕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你跟太子之间的关系。” 　　四阿哥纵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被迫的接受这个事实。“儿臣明白，儿臣，儿臣不会让这事影响办差。”只是不影响他办差，要说跟太子的关系，怕是不可能恢复到从前。 　　他无奈，接到康熙传唤的太子更是一头雾水。等得知四弟嫡子的事情是自己干的，他睁大眼睛，悲愤道：“汗阿玛，在您的心里，儿子就是这样的混蛋吗？老四的儿子好歹也是我的侄子，我跟老四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儿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一个还没出生的不知男女的孩子，值得我为了祂跟四弟翻脸？”太子知道这些兄弟里面，大哥的心思非常明显，人尽皆知；其他弟弟也就只有四弟是真心站在他这一边的。这些年四弟给他背了多少黑锅，他不是不知道，这样任劳任怨的人去哪里找？ 　　他又不是傻子，害了四弟的儿子对自己有害无利啊。 　　汗阿玛怎么不想想呢，这事摆明了就是有人陷害啊。“大哥，一定是大哥做的，也只有大哥才会这么阴险。” 　　“够了，胤礽你太让朕失望了。”事到如今居然还想把老大牵扯进来，什么时候胤礽变得这样不折手段了？ 　　康熙失望，胤礽也失望，他冷哼一声，不管不顾，“好啊，既然汗阿玛已经给儿子定了罪，干脆处死儿子算了。” 　　“你，你，你” 　　说完这句话胤礽扭头就走了。他心里咬牙切齿，老大、老八还有老四你们等着。 　　他没有回毓庆宫太子妃的住所，而是来到了舒舒觉罗氏的房间。他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舒舒觉罗氏大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不吃。太子，我要见太子。唔、唔” 　　胤礽踹开房门就看到两个眼生的嬷嬷在抓着舒舒觉罗氏喂药。“放肆，你们干什么。”说着他就上去把那两个嬷嬷踹到在地。“你们简直放肆，还有没有把我当成太子？” 　　嬷嬷们哎吆着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嬷嬷说道：“太子爷赎罪，奴婢们也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办事。” 　　汗阿玛，他这才想起来，在乾清宫汗阿玛认为他是被舒舒觉罗氏蛊惑的。原来他把自己叫过去，不只是要训斥自己，还要处死舒舒觉罗氏。 　　太子的牛脾气上来，对着两嬷嬷又是一顿踹，“滚，都给孤滚。”汗阿玛要处死舒舒觉罗氏对吧，好啊，他还就不让人死了。不，不只是要保住舒舒觉罗氏，他还要宠着她。 　　舒舒觉罗氏一阵后怕，谁说穿越就能呼风唤雨，要不是太子进来，她差点又要去鬼门关报道了。 　　哪怕太子现在阴沉着脸脾气暴躁，在舒舒觉罗氏心里他也是最安全的。 　　稳了稳心神，舒舒觉罗氏颤抖着说道：“殿下可是出生了什么事儿？妾看您脸色不好，妾虽说不懂政事，您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太子走了两圈，随后坐在舒舒觉罗氏床边上，“老四的嫡子被害了，汗阿玛说是我做的，你说呢，你也认为是我吗？” 　　舒舒觉罗氏楞了一下，四阿哥的嫡子出事了？想想，哦，已经四十二年了，历史上弘晖不就是这一年死的吗？关于弘晖的死因说法很多，最大的说法就是被这群皇阿哥害死的。 　　她看看太子，摇摇头，“大家都说殿下脾气不好，可在妾看来殿下很好。这段时间为了妾的事情，殿下鲜少出毓庆宫，又怎么会对四阿哥的嫡子出手呢？再说害妾的人也不是他啊。” 　　这话并不是她巴结太子才说出来的，而是心里话。 　　别说太子，就是她自己心里都清楚，毓庆宫里有人不想要她的孩子活。就算那天没有完颜氏，说不定也会有什么张佳氏、费莫氏等。孩子没了，她心里是恨，最恨的也不是推了她的完颜氏。她连完颜氏都放在后面，更别说跟她没有丝毫关系的四阿哥夫妻和他们的孩子。 　　以己度人，她相信太子也是一样的。 　　太子苦笑：“也就你还愿意相信孤，可是汗阿玛啊，他不信。你知道吗？他问都不问就给我定了罪。”他从小就钦佩的汗阿玛，励志要效仿的人，居然不相信他。对他来讲没有什么比这个打击更大。 　　舒舒觉罗氏安静的听着，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双手。难不成今天来的那两个嬷嬷是，是皇上以为，太子为了自己害了四阿哥的儿子，来处死自己的？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史书记载，康熙对太子十分宠爱，就算做错事也会推给下人，认定是下人蛊惑的。那么，太子为什么要害四阿哥的嫡子呢？要知道四阿哥是太子党啊。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了。因为自己的孩子没了。 　　舒舒觉罗氏躺倒在床上，对未来充满了绝望。康熙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今天太子又为了自己打了嬷嬷，恐怕在他的心里又给自己加了一条罪责吧？说不准还把自己定成了祸国妖姬一类的人呢？ 第39章 凶手 　　死亡的感觉太过可怕,没死过的人是不会明白那种恐惧，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舒舒觉罗氏紧咬下唇，努力想着自救的方法。 　　“殿下，妾觉得皇上不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是不是四阿哥说了什么？”她轻轻扯了一下太子的衣袖,小声问道。 　　说起这个太子的脸色更不好看,轻嗤一声：“你以为呢？老四本事大着呢，也是他府里的那个侧福晋蠢笨如猪，明知道老四在调查还不安分的缩着,结果被老四顺藤摸瓜抓住把柄。”太子对舒舒觉罗氏的印象好,加上对方愿意相信自己,被他当成了自己人。因此也不瞒着她，就把皇上说的话复述了一边。 　　“最可气的，那侍女确实是孤安插的人，孤浑身有嘴都说不清楚。” 　　舒舒觉罗氏低头盘算，既然太子没做过，这侍女又是太子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侍女被人收买做了双面间谍，然后被有心人利用暗害太子。 　　舒舒觉罗氏说的，太子也知道,就是如此他才最生气。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的,如今被人反算计,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受得了。 　　舒舒觉罗氏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四阿哥嫡子出事肯定不是今天,可她从没听太子说起过这事，可见若不是今天忽然知道跟自己有关,他也不会提。太子心性凉薄如此,她就算是讨好了太子,日后真的能有好日子过？ 　　随后摇摇头，不管太子是怎样的人，她现在已经跟太子绑在一起，太子好她才能好。太子是嫡子，只有帮太子登上那个位子，才能有出头之日。不如，日后不管是谁登基太子的下场都是凄惨。 　　没错，她不能心软犹豫，这里不是她生活的时代。这里皇权至上，刚才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太子庶福晋又如何，还不是说赐死就能赐死。 　　“殿下莫急，如此说来是有人利用这侍女故意做了局。” 　　太子点头，“我看这事就是大哥做的，大哥看孤不满很久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害死老四的嫡子不但能让老四伤心还能跟他离心，最主要的是能里间他跟汗阿玛的关系。还有老八也被牵扯进去，老八之前可是跟在老大屁股后头的，如今隐隐有自立门户的意思。老大一箭四雕当真是好算计。 　　舒舒觉罗氏并不觉得事情是大阿哥做的，她没出嫁前也听阿玛多次提过，说大阿哥鲁莽没脑子。若大阿哥有这种脑子，还有太子什么事儿。 　　“会不会是八阿哥做的，然后他故布疑阵让人误以为是太子嫁祸的？或者四阿哥自导自演？”随后她摇摇头，四阿哥自导自演应该不可能，虎毒不食子，四阿哥再狠也不至于对唯一的嫡子出手。 　　四阿哥如今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弘晖和庶出的弘昀，那弘昀她过年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两三岁的小孩，能不能长成还两说。没有皇子，争皇位就是个笑话，因此不可能是他自导自演。 　　八阿哥？ 　　八阿哥或许不会，八福晋却难说。两人的府邸紧挨着，八福晋又是炮仗脾气，不是说因为弘晖的一句话就下了毒手。想想也是可能的。 　　还有那个十四福晋，两人也起过不少冲突，十四福晋人在皇宫，八福晋或许没本事报复她。去找她嫡亲的嫂子也说得过去。之后在嫁祸太子，让两人产生隔阂。 　　她觉得这事八福晋的可能性很大。 　　太子沉吟片刻，“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找汗阿玛。”说着太子就往外走。 　　舒舒觉罗氏赶紧拉住太子，“殿下，如今咱们没有凭证，您去说皇上未必会相信，说不准还会认为您推卸责任，对您的印象更不好。依我看不然咱们私下里慢慢寻找证据，等找到确凿的证据再去说这个事儿。” 　　太子想想，是这个理，他回身保住舒舒觉罗氏，“幸好有你，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你的。”他可是大清的太子，就不信护不住一个人。 　　“殿下我信你。” 　　太子被舒舒觉罗氏劝服，四阿哥也从乾清宫回到永和宫并且说了皇上对这件事的处治。 　　德妃跟佛尔果春三人对视一眼，还真让她们猜对了，就知道皇上不会对太子有所惩罚。 　　“这次的事情也算给你们一个教训，往后弘晖身边可不能大意。” 　　四阿哥夫妻点头，有这一次的事情就够了，给她们一个胆子也不敢在大意了。 　　佛尔果春答应了弘晖要去阿哥所玩儿，四福晋就留了下来，四阿哥说了几句话，提前回府了。 　　领着好奇的弘晖，佛尔果春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许是病的这几天把弘晖憋坏了，此时的他像个出笼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十四婶儿，听额娘说我很快就能有小弟弟了，是真的吗？”弘晖是真的好奇，十四婶儿很瘦，身上也不像是能藏一个人的，那小弟弟在哪里呀。 　　佛尔果春笑笑，说起孩子，她喜悦的心情就止不住。“还有七八个月呢，怎么弘晖想要小弟弟吗？”见弘晖点头，她看着四福晋打趣道，“这还不简单，让你额娘给你添一个啊，到时候小弟弟就能天天陪着你了。” 　　四福晋被闹了个大红脸，这话说的要是换个心思重的，还不得要记恨上她啊。她摊摊手，“我倒是想，你大概不知道，我生弘晖的时候伤了身子，今后怕是难有子嗣。”她也知道弘晖一个太孤单，也愿意看着他跟十四弟一家子亲近，说她势力也好，这样日后弘晖也好有个帮衬。 　　别说什么庶出的弟弟更亲近。 　　她们府里的弘昀也有四岁（虚岁）了，平日里李氏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弘晖小的时候不懂事，想要看望弟弟，她每次都防贼般的盯着。如今弘昀能走动了，原以为她会好一些，结果？呵呵，远远的看见弘晖就躲起来，弄的弘晖还以为自己不乖，所以才不让她们喜欢。 　　十四弟的孩子就不一样，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将来处的好，弘晖也有个伴。 　　“我也喜欢咱们弘晖，等日后十四婶儿出了宫，弘晖就去找十四婶儿玩好不好？”有心说给四嫂看看，又觉得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她只好转移话题。 　　说起出宫这事，四福晋开了口：“十四弟的府邸建好了？”皇子府邸建造是个大工程，十四弟又是跟十三弟一起成年，她曾经听四爷提过一嘴，国库的银子不多。一个皇子府邸二十万两，四十万两银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来。 　　摇摇头，伸手拂开眼前的柳枝，佛尔果春道：“哪那么容易，十三哥的府邸还差一点，我们的还早呢，听说是银子不凑手。本来我是无所谓什么时候出宫的，是额娘，阿哥所再好，哪里有自己的家自在。” 　　佛尔果春说的隐晦，四福晋却听懂了。皇宫里危机四伏，一不留神可能就中招，防不胜防。 　　皇子府邸就不一样了，府里的奴才都是要主子看过的。但是，“出宫是好事，不过也不能大意了，弘晖就是前车之鉴。” 　　佛尔果春点头，对别人来说出宫不确定的因素有很多，对她却不是。她生性敏感，有人对她抱有恶意都能提前感知到。没事的时候就把奴才叫过来看看，多筛选几遍，就能把别人的钉子剔除。 　　因为出宫的事儿，十四这些天都是早出晚归，每天跟九阿哥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工部的事情也不管，就想着怎么能先弄出来二三十万两银子。 　　想到这个她噗嗤笑出声，“四嫂不知道，昨天十四还跟我嘀咕呢，说咱们大清的官员本事不小。俸禄就那么点，小妾还一个接一个往家抬，偏偏每个都能养活，他还说要去跟这些人取经呢。” 　　大清官员跟皇子可不一样，皇子出宫，皇上不止给二十万的安家银子，还有田产铺子都会给一些。那些大臣，总不能个个祖上都有积蓄吧？ 　　十四那意思，似乎就是打算从这些官员身上下手，刮一层油出来。 　　搜刮官员不是他苛刻，国库银子少，除了前些年征战，还有就是官员借贷。 　　康熙重名声，对一些贫困的官员都会允许其从国库借款。有的人是真穷，借了也就借了；有的人自家富庶，看别人借款就随大流跟着借，偏偏就是后一种人借的最多。 　　佛尔果春不会跟四福晋说国库怎样怎样，吐槽一下官员生活作风糜烂还是可以的。 　　想象着十四弟说这话的样子，四福晋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可不是么，不说别人就说你四哥吧。我们府上格格侍妾算是少的了，你四哥还有产业，每年还是不够花。”四爷清廉，从不收受贿赂，那些人的钱财想也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隔壁就是十三阿哥的院子，回去的时候两人拐了个弯，又喊上十三福晋一起。 　　噶里一拍手，“这感情好，四嫂今儿中午也别回去了，咱们一起去吃大户。偷偷告诉你，佛尔果春可是个有钱人，压箱银子十多万两咱就不说了，十四爷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她，还有德额娘时不时的补贴。”噶里一副钻钱眼里的样子。 　　佛尔果春笑着闹她，“好你个十三嫂，你就说吧，哪次做了好吃的，我没想着你。现在倒好，居然怂恿四嫂一起欺负我。我告诉你，四嫂跟你才不一样。”说着还上前挽上四福晋的手臂，做姐妹情深状。 　　四福晋笑着推了她一下，“可别，我跟十三弟妹一样，也早就眼馋了。今儿，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哈哈哈，佛尔果春你今天就准备大出血吧。”噶里一改之前温柔形象，撸撸袖子。 　　“哎呀，瞧瞧咱们的淑女噶里格格，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你这什么时候学的跟十三哥一样豪迈了。”这撸袖子的样子跟十三哥简直一样。 　　佛尔果春有桩子田产，两人吃住在宫里花销也不大，还真不在乎那点银子。 　　妯娌三人感情都不错，说着说着就说道弘晖身上。 　　佛尔果春满脸不高兴，“要我说这人也真是缺德，咱们弘晖这么可爱也下得去狠手。不过弘晖别怕，人啊，做了坏事肯定会遭报应的。咱们就诅咒他一辈子没小孩，哪怕有了孩子，孩子也跟他不亲近。” 　　“最好让他的儿女将来亲近咱们弘晖，弘晖让干什么干什么，气死他们。” 　　哪怕生气，佛尔果春也做不来诅咒别人孩子的事情，只能是诅咒他之后生不出孩子，之前生的孩子得知他做尽坏事跟他不亲近。 　　噶里好奇的问：“为什么不诅咒他有了孩子也保不住？” 　　“稚子无辜，我要是那么说了，不就跟这种人一样了吗？”佛尔果春回答的理所当然。噶里不清楚，她自己明白，有时候自己的‘诅咒’是会灵验的。假如真的因为她的缘故，让无辜胎儿流产，‘天道’会算在她身上的。 　　不管这个世界有没有‘天道’，佛尔果春都不敢赌这个。 　　噶里楞了一下，随后钦佩的看着佛尔果春。是啊，若自己也去报复他们的孩子，跟那人确实没区别。 　　宫外八阿哥府，八阿哥静静的坐在书房，他前面站着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此时那人正恭敬的跟八阿哥汇报着什么，“按照您的吩咐，她的家人已经安排妥当，还有跟她有过接触的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保证不会有人说漏半句。” 　　这事已经都灭了口的意思。怎么安排妥当才不会说漏嘴，也只有死人了。 　　八阿哥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让他们都收敛起来，这事就到此为止，别再做多余的事情。” 　　汗阿玛不是傻子，太子更不是，还有他那个好四哥更不是吃素的。他这番计策并不高明，汗阿玛、四哥或许一时看不透，太子未必。 　　因为这件事真的跟太子没关系，是他，是他在发现郭络罗氏要对弘晖动手的时候，给郭络罗氏扫尾，顺便嫁祸给了太子。 　　两人不是关系好吗，他倒要看看经过这件事，两人的关系还怎么好。 　　这人走后没多久八福晋就走了进来，她脸色很不好看，“胤禩，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当天听说弘晖的事情是太子做下的，就知道是有人帮了她。而那个人也只能是胤禩了。 　　事实上，她当初真没想要弘晖的命，只是想要给四嫂、弘晖一个教训而已。原本她是安排了人去救弘晖的，只是那人不知为何没有到场。 　　胤禩温和的笑笑，“瞎想什么呢，咱们是夫妻，夫妻一体，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心悦你，如今你又成了我的福晋，帮你不是应该的？”伸手抚着八福晋的脸颊，胤禩神情专注，好似他真的是个深情的男人。 　　八福晋很感动，她咬咬牙，“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你，你今晚去张氏屋里吧。”张氏是胤禩的格格，是惠妃专门挑出来好生养的人。 　　八福晋是真的爱惨了八阿哥，说出这话，她觉得痛彻心扉。她心里也明白，成婚多年八阿哥没有子嗣，无论她怎么辩解，一个善妒的罪名跑不了的。想着八阿哥的远大抱负，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必须给八阿哥留下一个子嗣。 　　当着众人的面被检查出来不能生，她只有让别的女人来生个儿子。 　　说出这话，八福晋已经泪流满面。 　　八阿哥把人抱在怀里，温柔的说道：“瞎想什么呢，今晚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本来八阿哥还准备利用这件事跟郭络罗氏冷战，然后去张氏、毛氏的房里。如今郭络罗氏亲口说出这话，他反而不好过去了。 　　用手背擦擦脸，八福晋说道：“不，胤禩，我没关系的，而你需要一个儿子。我会，我会忍住不去嫉妒。”说完这话她已经泣不成声。 　　八福晋自小就喜欢胤禩，她爱的深沉热烈，容不得八阿哥看别人一眼。 　　八阿哥对她呢？ 　　虽说里面有利用的成分在，也未尝一点感情都没有。 　　想着他就吻去了八福晋脸上的泪水，两个人也不顾及时间地点，大白天就在书房胡来。 　　比起八福晋的意乱情迷，八阿哥清醒的多，胡来之后就穿好衣服打开了窗户。 　　“走吧，时间不早，咱们也该去吃午膳了。”折腾这一回，午膳时间也过了，他俩也都饿了。 　　八福晋羞涩的点点头，胤禩能力不差，她有些腿软，不小心就带倒了旁边的凳子。说来也巧，凳子撞在八阿哥的腿弯，他没站稳摔在了桌子上，双腿正好夹住桌子腿。 　　胤禩的脸当场就红了，不是羞的，是疼的。 　　“胤禩，你没事吧。”八福晋慌张的要把人拉起来，她本就腿软使不上劲儿，因为慌张又砸在胤禩的身上。这下胤禩的脸疼成了绛紫色。 　　嗷的一声叫出来，疼的八阿哥差点断气。再也维持不住风度，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八福晋。而他自己也跟着翻了过去，连带着一起翻过去的还有他身下的那张桌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第40章 赖皮 　　八阿哥府发生的事情佛尔果春不知道, 弘晖那件事她也更倾向于是太子做的，谁让太子有打死人的前科呢。不过八阿哥也不是没有嫌疑。 　　太子住在宫里，若是出事, 她肯定会听说。反倒是八阿哥？ 　　“胤祯, 最近一直听你说九哥、十哥，怎么没见你提八哥？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胤祯剥核桃的手一顿，狐疑的看着佛尔果春，嗤笑，“谁跟你说我跟八哥关系好的？”他以前跟八哥关系也就那样，后来因为八嫂对佛尔果春大呼小叫、八哥不闻不问，两人的关系就淡了下来。 　　说好听了叫关系便淡, 实际上就差结成大仇了。 　　不过也不远了。 　　弘晖好歹是他的亲侄子, 明面上他跟四哥关系不睦, 跟弘晖还不错。先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八哥坐下的，八嫂教唆的罪名跑不了, 可结果呢？到现在汗阿玛的旨意都下来了, 他也没见八哥真诚的去道歉。 　　他四哥如今是贝勒爵，八哥这次被撸干净了，就只派个管事去看望弘晖, 糊弄谁呢？ 　　咦？八阿哥居然没去看望弘晖, 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这位可是要面子的很。 　　弘晖的事情，皇上给八阿哥两口子弄了个遮羞布，以办事不利的罪名撤了八阿哥的贝子爵位。如今这事沸沸扬扬, 正是他刷好感的时候，不去也太奇怪了。 　　“不是, 你怎么忽然关心起八哥的事情来了。”见佛尔果春皱眉, 胤祯问道。 　　能为什么, 还不是想找出害弘晖的凶手。 　　这话她不能明着告诉胤祯，在心里思量一番，“这几天没事，我就琢磨起弘晖这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八哥贼喊捉贼，栽赃嫁祸太子呢？” 　　她掰着手指头给胤祯分析，皇上虽说降了八阿哥的爵位，可在他心里知道八阿哥是‘无辜’的，是给太子顶罪。这边降了八阿哥，转头就给良贵人升了嫔位。 　　良嫔成了一宫主位不稀奇，稀奇的是当天就给她重新分配了宫殿。 　　宫里头嫔位的妃嫔不少，两位嫔位娘娘住在一处宫殿的就有四人。良嫔的地位一下子凸现出来。哪怕八阿哥的贝子爵没了，她还是觉得这事八阿哥赚了。 　　胤祯抓了几粒葡萄干塞到佛尔果春嘴里，不满的说道：“这是四哥应该操心的事儿，今儿好不容易休假，你就没睁眼瞧过我？” 　　春末夏初的京城水果并不丰盛，这些葡萄干还是佛尔果春盛京庄子上产出特意晒好的，除了葡萄干、桌子上还摆放着几样坚果，都是对孕妇有好处的。新鲜水果到时候有一样，一小碟子樱桃。 　　这樱桃是下面的人供上来赏赐给皇上的，皇上自己留了一些，给太后分了分，剩下的就给了成年的儿子们和宫妃。 　　总共也就两筐樱桃，分到胤祯手里也就是一小碟子。 　　佛尔果春这几天总觉得嘴巴里没味儿，想吃点新鲜东西。这樱桃倒是送的及时。 　　分给十四的昨天已经让她吃完了，今天这一碟子是德妃给她的。德妃分的比他们都多，有一小篮子，其中大部分给了她，自己留了一碟子尝尝味道，剩下的就给宫外的弘晖送了去。 　　十四不爱吃这东西，总觉得樱桃酸牙，就是看着佛尔果春一颗颗往嘴里塞，都酸的想流口水。 　　佛尔果春又拿起一颗樱桃，转头塞到十四嘴里。“你这话说的。我也不单单是为了弘晖。你看这人都能在四哥府里安插探子，到时候咱们出宫你能保证不会有别人的探子？在一个，这种人不揪出来，我心里不踏实。” 　　说着她还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三个月的肚子换了别人还没显怀，她倒好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太医也没有瞒着他们说很可能是双胎。 　　都说皇家忌讳双胎，不为别的，就是怕万一是两个儿子容易发生争储事件。只孩子没出生谁也说不好会生下什么，有那狠心的怕会生双子还会选择打掉孩子。哪怕这只是三分之一的概率。 　　当然在大清双胎还是头一份，别说他们夫妻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做，就是康熙在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反正胤祯不是太子，就算他现在对太子不满也没有考虑胤祯的意思，相反胤祯若真能得俩儿子，他还会高兴。 　　他现在不怕儿子孩子多，就怕他们人丁稀少。 　　德妃更不用说了，知道是双胎之后，高兴的合不拢嘴，成婚一年得两个子嗣，在没有比她儿子更厉害的了。哪怕最后生出的是两个小格格她都高兴。不过在她心里还是希望这一胎能生一男一女，搏个好兆头。 　　佛尔果春没说，她有预感，这一胎会是两个儿子。 　　十四看着比别人四个月还大的肚子，也有些发愁。佛尔果春说的他也想到了，跟德妃不同他反而觉得宫里比外面安全。 　　阿哥所的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忠诚度比刚分过来的人肯定要高。再说，在宫里万一有什么情况叫太医也方便，额娘就住在永和宫还能帮衬着。 　　他不愁是出宫还是留在宫里等孩子满月在搬走，他现在愁的是肚子里的崽太能吃。 　　佛尔果春的吃食都是由嬷嬷们精心安排的。因为佛尔果春有孕，十四特意求了皇上，给临时搭建了小厨房。 　　按照嬷嬷们的经验，并不建议孕妇大补，就怕补过头生产的时候遭罪。可佛尔果春她饿啊，如今一日三餐外带宵夜，她还是觉得饿。 　　正餐不敢给多吃，只能是像这样给吃一些水果、坚果。坚果还好说，盛京那边寄来不少，水果就有些难办。 　　吃着酸溜溜的樱桃，佛尔果春也跟着叹气，“赶明儿出宫了，我一定要买个桩子，种上它几顷的水果。”没东西吃的日子太难熬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现在没有庄子，他哥哥们有啊。尤其是十哥，十哥这人也爱吃，庄子上肯定有吃的。 　　腾地一声站起来，“我有事先出宫一趟。”留下这一句话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佛尔果春想喊都没喊住人，忍不住嘀咕，“这个十四，不是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怎么又出宫了。”话是这么说，不过她也没在意。 　　十四阿哥出宫就直奔十阿哥的皇子府，今天十阿哥也是沐休，正懒洋洋的躺在外面晒太阳，他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不少吃的，其中就有一样水果：桃子。 　　十阿哥运气好，他分的庄子其中有一处底下有温泉，那里的气温比其他庄子上都要高。这处庄子其中有一处就被种上了水果，此时别的地方桃子都泛着青，十阿哥那里却能吃了。 　　桃子才刚刚能吃，他自己都不够，也就没忘外说。今天难得有时间，他正想着解解馋，十四就来了，此时想要把桃子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桌子上的桃子，十四眼前一亮，他只是打算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啊。 　　“十哥，你说咱们是亲兄弟不？”十阿哥迟疑的点点头，他们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算是亲兄弟吧。十四心里一喜，继续问道，“那你说平日里弟弟对十哥如何？够不够尊敬，讲不讲义气？” 　　十阿哥仔细琢磨一下，除了老四，十四弟对哪个哥哥都尊敬，对他自然也如此。要说讲义气也确实，就说这差事吧，他老十真是一窍不通，九哥跟十四弟都没嫌弃他，讨论的时候也都是带着他一起的。 　　点头就好办了，十四循循善诱，“既然我十四对十哥还算不错，那现在弟弟有件事需要十哥帮忙，十哥应该不会拒绝吧？放心，对十哥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十阿哥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他没急着答应，而是说道：“十四弟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你这样没头没脑的，十哥我怎么知道该不该答应。”他老十又不是蠢货，想骗他没门。 　　抖了下衣服坐在十阿哥旁边的椅子上，十四不着痕迹的看了桌子上的桃子一眼。大个、透红，很好，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你十四弟妹怀孕了，我寻思给她找点好东西补补。” 　　十阿哥打断十四的话，“十四弟，你也是知道哥哥的，哥哥这能有什么好东西？”他说这话不算是撒谎，他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东西值得十四惦记。 　　十四抬起下巴点了点桌子上的桃子，十阿哥顿住，他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搂过盘子，防贼似的放着十四，“想都别想。”他庄子上就产出了这么点，自己还没吃呢，十四就想要抢他的口粮，没门。 　　“十哥，不够兄弟了啊。弟弟我那是还没出宫，没有自己的产业，我要是有庄子，我至于跑来跟十哥要这些？你放心，弟弟也不白要你的，将来你需要什么只要弟弟有的一定还你。” 　　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十阿哥依旧不为所动。这东西他连汗阿玛都瞒着，给了十四，大家伙不都知道了，到时候每个人都来找他要，他还吃什么。 　　别的东西都好说，从他嘴里抢吃的，那等于是要了他的命。十阿哥才不干这种事。 　　“这样，弟弟拿东西跟你换怎样？你弟妹在盛京的庄子产出的珍珠米特别香，还有螃蟹，这些我可以做主给你一些，如何？” 　　珍珠米上一季的已经收割，下一季还没有种植，他说这个完全是睁着眼说瞎话。至于螃蟹也是如此，现在那田里估计还只是螃蟹苗呢。 　　他这也不算是骗十哥，等到下一季来送产出，肯定给十哥补上。 　　十阿哥有些心动。 　　去年他在九哥的府里吃过一次螃蟹宴，那是真的好吃，据说这螃蟹就是十四弟妹送的。那时候他跟十四弟关系可没现在好，他福晋更是跟十四弟妹不熟，他想吃都不好意思张口。 　　想着那个味道，十阿哥忍不住咽咽口水。不过怀里的桃子他还是舍不得。 　　看着十阿哥松动的眼神，十四就觉得有戏，他继续说道：“不瞒十哥，去年我也得了不少的螃蟹，还有我福晋亲手做的醉虾、醉蟹，那叫一个美味。你也看到了，螃蟹寒凉，今年我福晋肯定是吃不着的，到时候还不是都便宜咱们。” 　　醉虾？醉蟹？ 　　十阿哥已经不是咽口水这么简单，是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不过他依旧对十四有些警惕，“你会这么好心？”别以为他爱吃就觉得他傻，跟九哥一样，十四弟从小就没干过吃亏的买卖。 　　“弟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去十哥的庄子上看看有什么新鲜水果。十哥只要每天给弟弟点水果，等秋后螃蟹、虾随便哥哥吃。当然，若有别的十哥能看上的，也都随十哥。” 　　“十哥，我是拿你当亲哥哥才来找你的，你若不答应我就去找九哥、四哥了，他们可比你好说话。” 　　要不是几个哥哥里头就十哥庄子上种的吃食多，他想多给福晋弄几样，不然他就去找四哥了。这段时间两人关系还不错，四哥肯定比十哥好说话。 　　论心眼，十阿哥肯定比不过十四，又有美食诱惑在前，最终十阿哥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骑马来到十阿哥的庄子上，看着十阿哥庄子上一排排的果树，十四乐开了花。也不用十阿哥招呼，他自己叫来管事，每样水果捡着熟了的，挑了一小筐。 　　“哎哎哎，十四弟你够了啊，这个还没熟呢？”十阿哥看着十四摘了这个摘那个，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 　　“十哥，你这管事的真是个人才啊。”桃子、李子差不多都能吃了，他还看见另一边有一片草莓和两颗樱桃树。桃李就算了，樱桃可是极为挑剔的。“咦？这是什么果树？”忽然他发现十哥这里居然还有他没见过的一种，应该也是果树吧？ 　　十阿哥警惕的看着胤祯，“十四弟你想干什么？”拿了他的东西还不算，怎么着想要他的人啊？脸呢？身为皇阿哥就不能要点脸？ 　　十阿哥还在说别人不要脸面，他险些忘了自己当初为了这个管事是怎么跟九哥撒泼打诨的。 第41章 西洋水果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 十四真想给十哥一个大白眼。还问自己啥意思，自己还没问他呢，看自己跟防贼似的, 至于吗？这可是亲弟弟。 　　“十哥我不跟你抢人，你就说吧, 这红红的看着就喜庆的东西是啥，能不能吃？”一颗颗栽在花盆里，修剪的挺好看，要说它是花吧, 接的红绿二色果实，若说是水果，他还是头一次见栽种在花盆里的。 　　不过，这个主意倒是提醒了他，阿哥所没土地, 弄几个大花盆载上几颗果树怎么也能满足媳妇的口腹之欲。 　　不抢人也不行, 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相信十四弟了。看了一眼远处的果子, 他直接说道：“拿东西我知道，九哥打西洋那边弄来的, 不能吃，就是摆着很好看。我这不是温度高, 九哥就种在这边等卖出去一人一半。” 　　“十四弟不是哥哥骗你，这东西真不能吃，观赏用的。因为是番邦的东西, 我们称之为番柿。” 　　他是真没看出番柿哪里好，也不知道京里的有钱人怎么会喜欢这东西, 一株番柿价值最低十两银子, 还是有价无市。他这边也就只培育出九盆。 　　别觉得九盆很多, 他跟九哥一人留一盆，给宜妃娘娘和汗阿玛一人一盆，也才剩下五盆。 　　“这东西看着喜庆，福晋肯定喜欢，我要一盆。”这东西上面结的果子不少，拿回去摆在房里，福晋每天对着它说不定也能给他生出这一溜串的孩子。 　　汗阿玛给赐女人不就想着儿子能多子多福，他只要儿子多，就能堵住汗阿玛的嘴。 　　十阿哥两只眼睛瞪得溜溜圆，什么叫‘福晋喜欢’？十四弟这抢东西的借口够可以，他还说他福晋喜欢呢。 　　十阿哥上前就要拦着十四，十四不高兴了，“十哥，这事你跟九哥可不地道，都是亲兄弟，有了好东西你俩就知道瞒着我。不就是一盆番柿，你缺那十两银子？” 　　如果可以他真想抽十四几下子，话是这么说的吗？他们研究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出来九盆，十四弟张嘴就要一盆，万一让其他兄弟知道了，都跑到他府上，他怎么办？ 　　十四心说，那就是你跟九哥的事情了，他给李如意使了个眼色，李如意冲着十阿哥尴尬的笑笑，上前去抱走一盆。 　　别看十阿哥嘴里攘攘的厉害，实际上他并没有真正阻拦。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要是真有心十四也抱不走。 　　“谢啦十哥，回头等弟弟福晋生了，弟弟请十哥吃顿好的。弟弟说话算数，绝不含糊。”美滋滋的看着这株番柿，十四阿哥对着十阿哥拱拱手。 　　看着十四弟嬉皮笑脸的样子，十阿哥眼珠子转了转，“十四弟，你不是要给十四弟妹找水果。我跟你说你去找九哥啊，他跟广东那边有来往，那边天气炎热，肯定有水果吃。而且我前几天还在九哥那里看到一种叫凤梨的东西，听说这种西洋水果营养价值特别高，最适合孕妇吃。” 　　听到最适合孕妇，十四的眼睛亮了，“好十哥，谢了。” 　　等看不到十四的背影，十阿哥嘿嘿直笑。九哥是什么人，那凤梨九哥也不过得了三个，自己都没给，十四弟去要不碰一鼻子灰才怪。 　　十阿哥一点也不担心十四出卖他，他就是要让九哥知道，他生气了。有了好东西不分给他，他就嚷嚷的别人都知道，让别人去找他要去，缠死他。 　　论缠人的功夫，十四一点也不比九阿哥逊色。他也没有拐弯抹角，很直接的向九阿哥说明来意。怕九阿哥不给，他又用上了忽悠十阿哥那一套，“九哥你也别不舍得，等咱们远洋舰弄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洋人的地盘，你想要什么弟弟都给你弄来。” 　　胤禟气的就差吹胡子瞪眼了，他咬着牙，老十这家伙，可真行。不就是没给他那什么凤梨，居然还记恨上了，当真是没出息。还有十四，不就怀个孩子，当谁家福晋没怀过似的，就为了一口吃的，居然跑他府上来了。 　　“十四弟不是哥哥舍不得，你十哥没告诉你吧，那个什么凤梨，我也只有三个，而且从西洋运到咱们这阉了吧唧，根本就不能吃。” 　　他这话不是欺骗十四弟，这东西拿来他就让人切开了，又酸又涩，他吃了一点就赏给下人了。据说那下人当成什么好东西呢，全给吃了，结果第二天嘴巴都坏了。胤禟这才惊觉上了当。 　　这事说出来简直就是耻辱，从来都是他胤禟骗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骗过。 　　反正他在十四弟面前也没什么好形象了，把这事说出来也不觉得丢人。 　　十四并不怎么相信九哥的话，他不为所动，“九哥你就把东西给我，我觉得那些洋人没有那么蠢，在咱们的地盘上骗皇阿哥对他有什么好处。兴许就是你方法不对呢，你把东西给我，我拿回宫，我福晋多聪明啊，这东西她肯定会吃。” 　　胤禟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就是亲弟弟？ 　　为了给他福晋弄点吃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他胤禟什么东西没吃过，不就是西洋玩意儿，居然说他不会吃，嘲笑谁呢？ 　　“我说十四弟，不就是个女人，你啊，还是经的事儿少，要不哥哥给你几个瘦马，那滋味儿。” 　　胤祯看了九阿哥身后一眼，他身后静静站着的正是九哥嫡福晋董鄂氏。九哥当着九嫂的面说这些话，也不怕九嫂不让他进屋？还给他瘦马，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的，不过是被人培养出来用来巴结权贵的。 　　就她们也配跟他福晋比？九哥可真会抬举人。 　　“谢啦，那玩意儿还是九哥自己留着享用吧，我福晋貌美如花，能文能武，十个她们也比不上福晋一根儿手指头。”他福晋长得漂亮，在外面气场十足，回到家又温柔小意，不知道对他多好。 　　“九哥，往年我福晋可没少往你府里送东西，十哥都给了几筐子水果呢，你不会连十哥都比不上吧？” 　　胤禟撇撇嘴，“十四你这激将法对我可没用，那玩意我早让人给扔了，你信你去问管家。” 　　“九嫂，你怎么说？” 　　谁，九嫂？董鄂氏？胤禟惊的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来。 　　转头看见董鄂氏真的就站在他身后，胤禟瞪了十四一眼，笑嘻嘻的说着：“福晋，你什么时候来的？” 　　董鄂氏没理会他，她对着十四点点头，“你九哥确实没骗你，他是让管家扔了，不过我给阻了。你若是想要尽管拿去，十四弟妹有孕，九嫂还没有恭喜你们呢，就当是嫂子给十四弟妹的贺礼。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但凡府里有的，我都给你拿来。” 　　这个败家娘们，他攒个家底容易吗，她倒好张嘴直接给了别人。 　　董鄂氏轻飘飘的看了胤禟一眼，冷笑一声，不给十四弟妹难不成给后院那些女人。如果是这样她还不如给十四弟妹呢，人家十四弟妹还知道每年给她送些新鲜吃食，后院的女人除了给她添堵能干什么？ 　　看懂了九福晋眼底的意思，胤禟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得，给就给吧，只要董鄂氏别阴阳怪气就好。 　　胤禟虽然贪花好色，对董鄂氏还是尊重的，他后院女人除了董鄂氏也都会侍妾，别说侧福晋，格格都没有一个。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八阿哥和十四，胤禟觉得他这样已经算是难得的好男人。 　　十四得偿所愿，欢喜的带着东西回了阿哥所。一进门他就对着佛尔果春献宝，“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佛尔果春探头看向他身后，什么也没看到，她很直接的摇摇头。 　　上午十四着急慌忙的往外跑莫不是给她找礼物去了？想到这里，佛尔果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猜不出来，不过肯定是我喜欢的。” 　　胤祯也跟着笑了，没有什么比自己寻摸一天弄来的东西得福晋喜欢最让人高兴。他抬抬手，让人把东西搬进来。 　　“十哥的庄子上有一片果园，他那地方好，每年都能比别的地早熟。这些桃子、李子的，你不用省着，吃完了我再去摘。”他不止摘了桃子，还从十哥家里搜刮了红枣出来，他记得四嫂怀弘晖那会儿额娘就嘱咐四嫂多吃红枣。 　　吧唧对着十四的脸就是一口，佛尔果春开心的说道：“胤祯你真好。”不管这些东西如何，胤祯的心意都是好的。佛尔果春从来都是一个很容易知足的女人。 　　摸着被亲的脸颊，十四笑的像个傻子，能让佛尔果春高兴，也不枉费他今天跟九哥十哥浪费那么多口水。 　　随后他指着最后一个筐，“这个是从九哥那里弄来的，南方的香蕉还有西洋的水果，叫什么凤梨的。不过九哥说这西洋水果不能吃，烂嘴。”香蕉虽说是大清的东西，从南边运来也不容易。半生不熟摘下来，路上还要用冰冷着，不然根本保不住。 　　越过香蕉，佛尔果春看向那‘烂嘴’的水果。 　　咦，这不是菠萝吗？ 　　这可是个好东西，不过胤祯拿来的这两个已经焉巴了不能吃，她倒是可以试着培育出种子来。等明年自己种出一片菠萝田，一定能卖上好价钱。 　　看完菠萝，抬头又看见一样让她惊喜的东西，“西红柿。”说起这个她嘴里也忍不住泛酸，西红柿的营养价值很高啊，孕妇多吃点也有好处。 　　“福晋认识这东西？我听十哥说叫什么番柿。十哥说这个是大户人家用来观赏的，不好培育，不能吃。我觉得它红彤彤挺可爱，房屋里福晋每天看看，心情都能好。” 　　佛尔果春想想，似乎以前听别人叫过番柿来着。“这个能吃的，且很有营养价值。”最重要的它不止能吃，自己还会种植啊。 　　得了这两样宝贝，佛尔果春立马把胤祯抛在一边，吩咐人动起来。 　　她先让人找了两个大的花盆出来，把菠萝给种上，接着剪下几个番柿让小厨房的人去炒鸡蛋。剩下两个番柿让人用清水洗干净，直接拿来啃。 　　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吃过番柿，如今还真会怀念。 　　“哎呀，我真是可怜啊，辛苦了一天，某人也不知道犒劳犒劳我，就想着这些东西了。早知道，就不给某人带了。”胤祯吃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佛尔果春直接把手里的番柿递过去，“来，本福晋赏你的，别客气，吃吧。”她故作施舍的样子。 　　胤祯配合的演戏，“谢福晋赏赐。”说着他也不用手去接，直接伸头在佛尔果春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之后还一副回味的样子，舔了舔嘴角。“福晋吃过的就是甜。” 　　佛尔果春轻啐一口，“没个正行。”说着她的脸也跟着红了。 　　看着这样的佛尔果春胤祯的心里直痒痒，随后目光碰到她的肚子，忍不住哀嚎，他想要吃荤还要等上几个月，如今也只能忍着吃素了。 　　至于什么在福晋怀孕期间找别的女人，胤祯并没有想过。虽说这是正常的，但他并不想这样。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佛尔果春的性格他多少也摩挲出来一些，如果他真的找别的女人，两人温馨的生活也要到头了。 　　番柿在别人看来或许很难照料，却难不倒佛尔果春。 　　等佛尔果春又培育出几株幼苗，她这才把剩下的果子都摘下来。她倒也没吃独食，拿上番柿就去了德妃的宫里，叫上四福晋和十三福晋一起，大家吃了一顿。 　　“十四弟妹哪来的这东西，吃着倒也爽口。”四福晋喜欢这道凉拌菜，酸酸甜甜。 　　佛尔果春也没有隐瞒，直说是十四阿哥从十阿哥那儿得来的。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他们仨一起当差，十四顺了十阿哥的东西也不奇怪。 　　十三福晋看着佛尔果春一天一个样的肚子，有些心惊。“你这肚子真的是双胎？”她后院那个瓜尔佳氏生产的时候都没佛尔果春现在这样大，就那样生产的时候还叫的死去活来，十四弟妹这生产的时候还不知道多受罪呢。 　　看到十四弟妹这样，她心里生子的念头都打消了不少，她真的害怕啊。 　　“可能吧。”佛尔果春含糊的说着，那太医诊出来是双胎，她当初也是这么以为。只是最近她又感觉到一股胎动，那胎动太微弱，若不是她仔细，估计直接就给忽略掉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一个都很容易难产，何况多胎。也就是佛尔果春，换成旁人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她虽然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事，也没有大意，保命的东西都早早地准备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送东西送上瘾了，搜刮完九、十两位阿哥，他又把注意打在四阿哥身上。这位可是嫡亲，他更不会客气。 　　为此，四爷的脸更冷了，恨不得看到胤祯就绕路走。 　　接连收到儿子的控诉，康熙终于看不过去把胤祯叫去了养心殿。“胤祯啊，宫里可有人苛待你？” 　　胤祯摇头，谁敢苛待他啊，若真有人这么干，他早就捅到汗阿玛面前去了。 　　“那我怎么听老九、老十说你经常去搜刮他们的东西？还有老四，听说如今看到你都绕路走了。”不是他想把自己的儿子说成强盗，而是老九就是这么跟他诉苦的。 　　胤祯不高兴了，九哥、十哥真是过分，就拿了他们点东西，居然还跑带汗阿玛跟前告状。也就第一次他是白拿的，其他几次，那次没拿等价的东西交换。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不是儿子还没出宫，手头没有自己的产业。您也知道儿子福晋有孕，还不是一胎，嬷嬷们说主食吃多了怕婴儿过大难产。可儿子福晋饿啊，儿子就想着让她多吃点水果。” 　　“九哥那儿稀奇的东西多，十哥庄子上有果园，儿子就拿东西去跟两位哥哥换了些。” 　　康熙点头，十四家的怀了多胎的事情他也知道，实际上他并不是很忌讳双生子。十四又不是太子，多生一个儿子就多一个呗，总比老八到现在一个子嗣都没有的强。 　　有了老八两口子作对比，现在康熙就喜欢能生的儿媳妇。 　　而且老九虽然跟他哭诉，眼里并没有对十四的厌恶，相反两人还透露着亲近。 　　儿子们亲近，他是高兴的也最愿意看到兄友弟恭。 　　“行了，你九哥、十哥都要养家，你缺什么直接来找汗阿玛，汗阿玛拨给你。” 　　胤祯眼前一亮，随后还是摇摇头，“汗阿玛心疼儿子，儿子也心疼汗阿玛。我跟九哥他们都说好了，日后会还回去的。”如今太子跟个疯狗似的，见谁咬谁，他福晋情况特殊，还是悠着点吧。 　　太医也说了，像他福晋这种情况，最容易早产，如今才六个月肚子大的有些夸张，走起路来都要看不见脚尖了。今天就算汗阿玛不找他，他也打算跟汗阿玛说说，把工部的事儿先交给九哥、十哥忙着，他留在宫里陪着福晋。 第42章 要番柿 　　肚子大了, 佛尔果春很少出阿哥所，就是出去也会叫上不少人，前呼后拥的。今天她吃过东西在阿哥所附近的路上散步, 这是她怀孕后养成的习惯。 　　阿哥所里面有些小, 转来转去的时间长了也会烦闷，她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 就会在附近转转。 　　至于请安，早在前两个月就停下了。德妃不好来阿哥所, 想看她的时候就在附近的亭子里说说话。 　　以往看到她在附近散步，大家都会自觉地散开, 从不会没眼色的往前凑。 　　当然, 那是以往，今天他们就遇到个没眼色的人——太子的庶福晋舒舒觉罗氏。 　　远远的看见舒舒觉罗氏往这边走, 并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佛尔果春就嘱咐大家回去。这女人现在给她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纯粹，也不是那次倒在地上的那样。 　　佛尔果春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人怕早就已经变了本质, 不再是单纯的, 恐怕此时的她就跟书里一样, 成为一个为了地位不断往上爬充满心机的女人。 　　女人为了自己往上爬没错，去争斗她也能理解，但她本人并不喜欢跟这种人来往。她来往的都是诸如四福晋、十三福晋这种心思通透, 不会主动去害人命的。 　　佛尔果春不知道, 舒舒觉罗氏就是冲着她来的，见她往回走，着急的跑了起来, 并且出声喊她。 　　佯装没有听见后面的喊声，佛尔果春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前面就是阿哥所，只要她进了阿哥所，舒舒觉罗氏就算喊破嗓子，她不出去也没辙。 　　“十四福晋，十四福晋请留步。”舒舒觉罗氏不依不饶的追赶，让佛尔果春身边伺候的人很不耐烦。 　　翠兰是德妃给她的，她冷哼一声：“这位庶福晋真是大胆，福晋奴婢去拦住她。”德妃可是答应她，只要她照顾好十四福晋到孩子平安降生，就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放出宫去。四福晋还说到时候可以在四爷的门客里面找个不错的介绍给她。 　　她今年已经二十了，四爷的门客里不少都是有官身的，她嫁过去就能使官家太太。她背后有德妃撑腰，男人肯定不敢随意欺辱她，这样的结果翠兰很满意。 　　任何想要给十四福晋找不痛快的都是在跟她过不去。 　　“你小心点，她毕竟是太子的庶福晋。”太子两个字她咬的极重。这位穿越女还真有点本事，这大半年东宫里传出不少笑话，都是跟她有关的。什么太子为了她责罚了李佳氏侧福晋，什么太子妃被太子指责失职善妒，原因就是她看上了一样东西，太子妃没给。 　　呵呵，太子妃那人一直表现的非常完美，她敢拒绝肯定就是舒舒觉罗氏不配呗。可笑舒舒觉罗氏自己看不清楚。 　　太子如今的表现皇上肯定知道，如今皇上对太子十分厌烦，她不说低调行事，还这么张扬，佛尔果春好奇，她到底用什么法子去阻止一废太子？ 　　翠兰福福身，“奴婢明白。”别看她是德妃的宫女，那也只是个宫女，这位庶福晋没上玉蝶又如何，比她地位要高。十四福晋能为她着想，翠兰心里暖呼呼的。她也更坚定了要给十四福晋出头的心思。 　　翠兰转身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已经跟上来了，在她想要靠近佛尔果春时，翠兰跨步挡在面前。“奴婢给庶福晋请安，庶福晋，十四福晋深有不便，您若有事还请日后再来。” 　　舒舒觉罗氏越过翠兰看向佛尔果春，上天还真是厚待她，同样都是女人，自己有金手指居然还比不过她美貌。这也就算了，瞧瞧她的肚子，听说是双胎，一次两个孩子，哪怕都是女孩也足够她站稳脚跟了。 　　更过分的，十四阿哥居然没有侍妾，一个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男人只愿意守着自己生活让人羡慕的。 　　舒舒觉罗氏羡慕佛尔果春的生活，但她今天过来不全是为了这个。 　　“给十四福晋请安，还请见谅，妾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十四福晋帮忙。” 　　佛尔果春笑了，毫不客气的嘲笑，“舒庶福晋，你是太子的庶福晋，有事情也应该去找太子妃，找我帮忙？”她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语气嘲弄，“你看看我这样子能帮你什么？” 　　“看在咱们是同届秀女的份上，我多句嘴，身在皇家最重要的不是不择手段往上爬，也不是费尽心思迷惑男人，而是要懂的看脸色。人若是一点眼色都没有，那才是最让人厌恶的。” 　　怀孕的女人脾气大，不要试图跟她们讲道理，尤其是在你惹她们厌烦的时候。佛尔果春被肚子里的宝宝折磨的不轻，有时候对着十四都会莫名其妙发脾气，更何况是一个没事找事的舒舒觉罗氏。 　　舒舒觉罗氏脸烧的厉害，这里的福晋们当真可恶，一个个的只知道拿着身份压人。若不是有求于人她何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有心转身就走给自己留点颜面，可想着自己的目的她又不甘心。最终她硬着头皮咬牙说道：“十四福晋说的是，妾也知道您如今身体不便，可妾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太子。听说那番柿是从您这流出去的，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几个？太子最近吃不下饭，都消瘦了，所以”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庶福晋居然敢命令嫡福晋不说，在嫡福晋面前谁给你的胆气称我？”翠兰打断她的话，毫不客气的指责。 　　这人还真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她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来跟嫡福晋要东西。 　　佛尔果春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感情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太子消瘦了，你去找御膳房啊，找我干什么？再说关注太子那是太子妃的事情，你？呵呵” 　　说完这话她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回到阿哥所，越想越气，她招来翠兰，“选两个机灵点的人去给毓庆宫送几个番柿，该怎么说知道吧？” 　　翠兰笑道：“这事简单，奴婢亲自去，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 　　舒舒觉罗氏来找她要番柿肯定不是因为太子爱吃，她猜对方是想要自己种植。那本书里，后期女主可是给太子出了不少主意，发明了不少东西的。尤其是在农业上，像番柿、辣椒，后期都得到了推广种植。 　　她想要是吧，自己就大张旗鼓的给送过去。 　　真以为得了俩柿子就能种出来？她偏要让对方看的着吃不着。 　　翠兰也是机灵，她故意选择人员多的路行走，哪怕为此多绕几条路也不在意。路上遇到人她都亲切的打招呼，若有人问她去做什么。翠兰一脸无奈，“还不是太子的舒庶福晋，今天无故去阿哥所拦我们福晋，张口就跟我们福晋要番柿。” 　　“我们福晋现在什么状况谁不清楚？她倒好拦着我们福晋不说，话里话外的还拿太子威胁。” 　　“我们福晋胆子小啊，这不就赶紧的让我们把东西送去毓庆宫。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德妃娘娘让我好生照看十四福晋，如今被舒庶福晋一通威胁，也不知怎么样了，我还是赶紧送了东西好回去。” 　　碰到人她就把这套说辞拿出来说一遍，她人还没走到东宫，后宫的娘娘们都知道了。 　　翠兰并没有去找舒庶福晋也没有去给太子送去，她带着人直接到了太子妃的院子。不卑不亢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无视太子妃难看的脸色，她继续说道：“这番柿也就是福晋怀孕觉得酸甜可口才试着培育了一些，阿哥所也不多，因此就没往外面送，还请太子妃帮忙跟太子解释一样。另外，这是福晋那里仅存的几个，福晋让奴婢都给送过来。” 　　打脸，什么叫打脸，如果舒舒觉罗氏在跟前，太子妃能掐死她。 　　挤出一个笑脸，太子妃对着翠兰说道：“是本太子妃管教无方让十四弟妹见笑了，十四弟妹也快生了吧，正好我库房还有不少上好的药材，一会儿烦请翠兰姑娘给十四弟妹带回去。” 　　太子妃快速的收拾出来不少东西让翠兰带回去，这些东西就是给佛尔果春赔罪的意思。 　　翠兰也并没有不依不饶，收了东西，就带着人回去了。 　　等人走了，气的太子妃砸了一套茶具，“舒舒觉罗氏。”这个蠢货是想干什么？觉得毓庆宫还不够引人注目吗？十四弟妹什么身份也是她有资格找上去要东西的？好，这些先不说。十四弟妹那肚子她看了都心惊，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你看看宫里谁不是见了面远远的躲着，就怕一不留神惹祸上身。 　　偏偏就她觉得自己能耐，居然还巴巴的凑上去。 　　还太子想吃番柿？她看是舒舒觉罗氏自己想吃。看着眼前的番柿，太子妃咬牙，“去，把舒舒觉罗氏给我叫来。”看着这人要走，她又把人喊了回来，“等等，把李氏等人都叫来。”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敲打敲打舒舒觉罗氏。 　　等到大家都过来，太子妃暴呵，“舒舒觉罗氏，跪下。”底下是还没清扫的地面，上面有不少瓷器残渣。舒舒觉罗氏要是跪下去非出血不可。 　　舒舒觉罗氏有心不跪，后来她不知想到什么故意跪在了瓷器残渣上面。跪上去的一瞬间，瓷器就划伤了她的的膝盖。 　　她这点小伎俩，大家都看得清楚，忍住抽她一顿的冲动，太子妃示意宫人把番柿端过来。“听说你私自出毓庆宫去阿哥所拦截十四福晋，还跟十四福晋索要什么番柿？舒舒觉罗氏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小的庶福晋谁给你的权利私自出毓庆宫？你又有什么脸面和地位去拦截十四福晋？” 　　“太子宠爱你，本太子妃可以容忍你在毓庆宫胡作非为，你倒好，不知道为太子着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太子惹麻烦。你对得起太子的疼爱吗？” 　　“你知不知道，若十四福晋有点什么事，别人会算在毓庆宫，算在太子头上？外面那么多人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你这么做是唯恐别人抓不到太子的把柄？” 　　“今日，本太子妃也不责罚你，你自己回去闭门思过吧，什么时候想明白确定不会给太子惹祸，什么时候再出来。” 　　说完这话她看向还站着的太子姬妾们，“你们也是，本太子妃不管你们在毓庆宫怎么闹腾，除了这座宫门都给我把皮绷紧了，谁敢给太子惹麻烦就别怪本太子妃心狠。” 　　太子妃这话说的众人一机灵，“妾等谨遵太子妃教诲。”她们又不是舒舒觉罗氏，谁都知道太子的颜面重要，太子好了她们才能好。 　　说完这话太子妃就让人走了，她也不怕舒舒觉罗氏去找太子告知。太子在宠爱舒舒觉罗氏又如何，别说一个舒舒觉罗氏就是她都比不上太子的脸面重要。 　　果然，当太子得知舒舒觉罗氏打着他的名义去找十四福晋的时候，脸都绿了。舒舒觉罗氏想干什么？传出去他成什么人了。贪吃？还有十四弟那边，谁不知道十四弟对十四弟妹重视，恨不得把人揣怀里带着去工部。 　　这事要是等十四弟回来，估计又要闹到汗阿玛那里去了。 　　看来舒舒觉罗氏这是心大了，觉得得了自己的宠爱和信任就可以无法无天？是时候冷一冷了。 　　太子想要冷一冷舒舒觉罗氏，却并不想要了她的命。因此得知此时的第一时间还是去看了舒舒觉罗氏，他这是想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汗阿玛，舒舒觉罗氏对他很重要。 　　舒舒觉罗氏在太子训诫她的时候就明白，太子说得好听，自己还是比不上他对皇位的渴望。 　　这样也好，毕竟是太子辜负她在先，就别怪她把太子当成工具了。 　　“妾知道错了，还请太子给妾一个机会。妾之所以去找十四福晋并非为了口腹之欲。而是想着既然十四福晋那里有番柿，说不准还有别的番邦物种。妾是想要给太子殿下积攒功德。” 第43章 贝子 　　看着太子殿下头顶反复横跳最终停留在红色的心形, 舒舒觉罗氏松了一口气。这金手指还算有点用处。 　　作为穿越女主，金手指必不可少，舒舒觉罗氏的金手指有二。 　　其一, 她身体的各项技能、容貌特征以数据化显示, 补偿给她十个点数，这十个点数她可以加在任意数值上面。权衡一番, 容貌值加了三点，变成九；体质同样加到九用了五点数值, 剩下的两点她加在了身段上。 　　原本她的身段也有六点，加上容貌在一众人当中也算得上身子妖娆了。九点虽说不是满值, 她觉得也不会有人比得过自己。再说身段这个并不仅仅是让她身子妖娆的,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样身段的她在床上让人欲罢不能。 　　刚开始太子宠幸她, 就是被她迷惑, 离不开她。 　　其二, 就是她能看见所有男性对她的爱心值，也就是太子头顶上那个。 　　厌恶她的人头顶的爱心值是黑色的，对她越厌恶眼色越深。她没见过康熙, 不过想来也知道眼色是黑的。 　　对她感觉一般不爱不恨的, 厌恶为白色。这种人是可以攻略也可能使对方厌恶, 具体的全看自己的发挥。大多数时候这种白色爱心被她攻略到淡粉色。 　　还有就是爱她的男人，颜色为红色。诸如太子，刚开始太子对她就会淡淡的粉, 她怀孕那会儿已经变成浅红色。后来太子被皇上冤枉, 她陪在身边开解，让太子把她引以为知己，颜色就变成了红色。 　　等颜色变成深红, 那就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她差一点就把太子的爱意刷满了。到时候哪怕她说要做女皇，太子也绝对不会有二话。并且一旦爱心变成深红，就不会在改变。 　　原本她几天去找佛尔果春就存在了试探的意思在里面，除了想从佛尔果春那里拿到一些种子，她还想要试探太子对她爱的程度。 　　她以为，这不过是小事，就算太子知道自己借助他的名义去找十四福晋，事后顶多训斥她两句。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无伤大雅。 　　可惜她又一次错估了形势，她估计若不是太子对她的爱马上就是深红，凭借她这一次‘胡作非为’，太子肯定不会放过她，打入冷宫都是轻的。 　　幸好，幸好她提前试探出来了。 　　有了这一次的事情，舒舒觉罗氏决定不到深红她绝不行将踏错一步，她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毓庆宫。等太子即将被废的时候，就是她出手的时候。 　　太子脸色来回变换，随后不轻不重的说道：“孤知道你是为了孤好，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做得越多错的越多，你还是在毓庆宫待着别乱跑了。你知道的，因着弘晖的事情，汗阿玛对你本就有意见，若是十四媳妇在出点事，就是孤都保不住你。” 　　太子这话是为了她好，她还是知道的，于是乖巧的点点头。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太子伸手抱了她一下。舒舒觉罗氏长的好，在床上也放得开，跟别的女人不同，只要不是踩到他的底线，太子很愿意护着她。 　　如果说毓庆宫风平浪静，永和宫那就是狂风暴雨了。 　　饶是德妃善于隐忍，也气的砸光了屋子里的东西。 　　她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乌嬷嬷，随我去乾清宫。”她要去找皇上要个说法。 　　见到康熙，德妃一改之前温柔的形象，不等康熙说什么就跪了下来，“妾请求皇上给十四做主。”她头发还有一丝凌乱，眼圈微红，张嘴就把翠兰带来的消息学给了康熙听。 　　“皇上，十四家的怀胎怎样，妾不说皇上心里应当清楚。妾不止一次庆幸，庆幸皇上早早立了太子，不然”不然怎样，她没说，康熙心里清楚。 　　作为太子若是太子妃一胎生了俩儿子，这是相当忌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孩子生下来送走一个。 　　十四不是太子少了这层顾忌，他和德妃只有高兴的份。 　　他去永和宫的时候没少听德妃说起十四媳妇的事情，知道那孩子吃得多，嘴也叼了不少。番柿他知道，也尝过，味道确实不错。他是汗阿玛都没好跟个孩子要嘴吃，舒舒觉罗氏哪来的脸？ 　　上次是弘晖，这次是十四媳妇，这事就算德妃不说他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舒舒觉罗氏，不然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德妃。 　　“她现在马上七个月，肚子比妾生胤祯的时候都大，妾是紧张的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一个不注意出了意外。十三家的跟她住一起，每次见面都是站得远远地，其他没成年的那几个皇阿哥那个不是如此。” 　　“舒舒觉罗氏在明知道对方不想说话的时候，居然敢追到阿哥所，她凭什么？十四家的也傻，她被舒舒觉罗氏气的不舒服，愣是不敢去喊太医。翠兰说，舒舒觉罗氏是太子的心尖尖，太子是皇储，是哥哥，她不想因为这点事让十四为难，也不想皇上为难。” 　　“皇上您瞧多好的孩子，妾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受委屈，求皇上给十四做主。” 　　康熙看着哭成泪人的德妃，德妃以前在他面前都是善解人意的，脸上永远挂着笑。猛地看见这样的德妃，康熙竟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心虚。仿佛自己是宠妾灭妻的人渣一样。 　　轻咳一声，“德妃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朕刚刚也听说了，正准备让李德全去传旨。”接着他喊了一声，“李德全，你这狗奴才还不快滚进来。” 　　等李德全进来，他当着德妃的面直接说道：“你去毓庆宫传旨，舒舒觉罗氏不守宫规，降为，降为最低等侍妾。”怕太子再跟上次一样，这次康熙没说要她的命，而是降了等级。最低等的侍妾也就比宫女高一点，见了谁都要行礼，连单独的院子都不会有。 　　“另外，朕让人去给十四那边送些东西补偿。”十四那边的研究有些眉目了，正好明天他还要过来单独汇报近况，他接着研究的名义赏赐十四一个贝子。“十四家的说的好，莫要为了这事让他们兄弟不睦。”这是警告德妃事情到此为止的意思。 　　德妃能说什么，只能不甘心的回去了。 　　等十四去请安的时候，德妃再次诱惑十四，“十四你也看见了，佛尔果春跟舒舒觉罗氏算是结下了梁子。若以后让太子登基，那女人怎么也能得一个妃位，她到时候枕头风一吹，你觉得你福晋能好？” 　　十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眼里杀机一闪而过，之前德妃种在他心里的种子悄然破土发了牙。现在唯一让他犹豫的是，如果他说自己想要那个位子，只怕下次选秀额娘就会给他赐侧福晋了。 　　十四的犹豫德妃看在眼里，只要他不再是跟从前一样坚决就好。她就知道佛尔果春在十四心里是有地位的，德妃的心里酸了一会儿，感叹儿媳妇比她好使。随后又想到，这有什么，她总归有去的一天，有佛尔果春陪着十四，十四才不会孤单。 　　这个皇宫终究是冷清的没有人情味儿。 　　“十四，额娘不知道你顾忌什么，有一点额娘想告诉你，不管你想要什么，只有当上皇帝成为天下之主才能说了算。” 　　胤祯点点头，心事重重的走了。 　　额娘的话点醒了他，只有当上皇帝，他才能想怎样就怎样，不用顾忌这么多。到那个时候他说自己只要一个皇后，谁敢阻拦？ 　　不过，这件事他打算跟佛尔果春商量一下，如果佛尔果春不喜欢他当皇帝，他愿意为了她放弃。若是愿意，争一争又何妨？ 　　十四自问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晚上回去，纠结了一会儿，十四翻身坐了起来。 　　“怎么啦？” 　　伸手摸摸佛尔果春的肚子，十四轻声问道：“没，听说今天舒舒觉罗氏找你麻烦了？”佛尔果春的肚子大的厉害，睡觉翻身都困难，而且不能仰面躺着只能侧卧。 　　现在月份大了，她睡觉浅，半夜的时候腿还会抽筋，睡眠质量非常不好。 　　佛尔果春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迷迷糊糊的说道：“算是吧，不过被我给训了。”把人怼了以后她自觉报了仇，也就没把事情放在身上。 　　前两天二哥通过乌雅家的手特意往她这边送了一篓子虾过来。她吃了不少，今天难得腿没有抽筋，能睡个痛苦，说完这话她就闭上眼睛，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辛苦，胤祯又把话咽了回去，轻轻地调整一下姿态，也闭上了眼睛。 　　算了，太子还当的稳稳的呢，现在说这些也太早，等以后有时间再说也一样。 　　这样想着胤祯也闭上眼睛。 　　第二天九、十、十四三位皇阿哥去养心殿跟康熙汇报进程。这是十四特意要求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如果有功劳，自然大家都有份。 　　就是十四这种不居功的态度让九、十两位阿哥好感倍增。这是要换了八哥，哪里有他们的份。 　　汇报进程是九阿哥跟十四为主，十阿哥偶然插句嘴，虽说是偶尔插话，说的话也在点子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有参与，而不是浑水摸鱼。 　　康熙很欣慰，他最头痛的两个儿子总算是知道干点正事了。“你们做的不错，很好，尤其是胤祯。朕决定封你为贝子，胤禟和胤也都不错，值得表扬。”封胤祯贝子是他找的理由，胤禟、胤两人不足以得封，也给了不少赏赐。 　　出了养心殿，十阿哥酸溜溜的看着胤祯，“十四弟比我们还先得到爵位，不行，我不服，我要去吃大户。十四弟我告诉你，今天不让我满意，我以后就住你家。” 　　九阿哥轻轻敲了十阿哥的脑袋一下，“蠢，你以为十四弟这个贝子是因为咱们做的这个工程？”九阿哥今天来之前去宜妃那里请了安，宜妃当笑话一样把昨天太子庶福晋，哦，不对，是侍妾干的事儿说了一遍。 　　末尾，额娘还跟他感慨，不愧是从小就受宠的太子，只是他爱的女人都能得到优待。 　　昨天刚发生这事儿，今儿十四弟就被封了贝子，傻子也能想到什么。 　　老九心里也忍不住发酸，他酸的不是十四，而是太子。都是儿子，汗阿玛为了太子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难道不是？”十阿哥的生母是贵妃，且已经没了，他不用入宫请安，消息也不如九阿哥灵通。 　　当下九阿哥就把自己的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十阿哥同情的拍了拍十四的肩膀，“这有什么，咱们不早就知道了，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太子重要。十四弟，心情不好的时候更适合大吃一顿，走走走，一起去。十四弟请客？” 　　胤祯：所以为什么是我请客，不应该你们请客吗？ 　　说是这么说，他倒也没拒绝十阿哥的话，只是出发之前让人回阿哥所跟佛尔果春说了一声。 　　“十四弟对十四弟妹可真好。” 　　十四奇怪的看了十阿哥一眼，这可是跟他共度一生的人，不对她好对谁好？想着十哥跟十嫂的关系，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嫡福晋才是妻子，是要跟咱们共度一生的人，而且除了八嫂，你看看这些嫡福晋哪个不是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她们生的孩子岂是别的女人能比的？十哥，本末倒置可不好。” 　　十四阿哥被封为贝子不一会儿就传开了，看不懂其中内情的心里发酸，甚至还在心里嘲笑九、事两位阿哥。知道内情的，无一例外都在同情十四。大阿哥甚至还让侧福晋带了一份礼物入宫。 　　张佳氏到的时候，佛尔果春正跟十三福晋坐在一起说话。“小大嫂。”大福晋在熬日子，这位俨然已经是直郡王府的代表了。 　　“不敢，还没有恭喜十四福晋。”张佳氏连连摆手，跟舒舒觉罗氏和完颜氏不同，哪怕大福晋马上就要去了，她还是紧守着自己的本分。“来的突兀，不知是否打扰两位福晋？”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我们也没有聊什么，这不是月份大了，太医说随时可能会生产。闲暇的时候就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规整规整。两人计长，正好十三嫂没事就被我拉了壮丁。”佛尔果春指着噶里笑。 　　“你这到底是几胎啊？”张佳氏也还没有怀孕，看到这大肚子心里发怂。她虽说是侧福晋，因为出身好，大阿哥对她到不错，歇在她房里的时候多。之前她还想着努力些早日生个小阿哥，这样下半辈子也有依靠。此时看到佛尔果春的肚子，她有些打退堂鼓。 　　温柔的摸摸肚子，佛尔果春笑道：“之前检查的时候太医说是双胎，我额娘就生过双胎，可能是我吃的多，肚子看起来有些大。” 　　医者不自医，佛尔果春从来没给自己把过脉，以前她也以为是双胎，但如今有些不确定了。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三个小娃娃喊她额娘。小娃娃胖乎乎的特别可爱，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而她今天也不是闲的才会清点人手这些，做了那样的梦，她觉得这是孩子要出来的征兆。 　　幸好当初额娘给准备的东西多，每个孩子都准备了双份，这样就算多生一个也能保证东西充足。 　　别人都觉得她肚子大，也许是看过额娘生产，她觉得还好。 　　“我多跟你接触接触，沾沾你的福气，我也不指望生个双胎，能有一个就好。”哪怕是个小格格也好，没有孩子她总觉得自己没底气。 　　作为同一届的秀女，佛尔果春马上要生了，齐布琛也有了身孕，只有她肚子还没动静，噶里不免有些着急。 　　握住噶里的手，佛尔果春真心的说道：“你别着急，我可是会看面相的，你啊，子女宫饱满，儿女都不缺。将来怎么也能生他五六七八个，只到时候你可别来找我说烦。” 　　噶里被她逗笑了，“行，到时候我肯定不说烦。”七八个？佛尔果春还真敢想，以为谁都跟她一样能生多胎？ 　　“我给你们当证人如何？”张佳氏见两人都很好说话，也笑着插句嘴。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张佳氏并没有多待，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她过来阿哥所，毓庆宫很快就知道了。太子对大阿哥的事情一直都比较敏感，他对着太子妃说道：“老大真是狡猾，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去笼络人去了。哼，” 　　太子妃叹息一声，太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的太子明明不是这样，自从舒舒觉罗氏那女人来了东宫，太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真当十四弟是因为办差得了汗阿玛的心？ 　　汗阿玛早不赏赐晚不赏赐，偏偏在舒舒觉罗氏找了十四弟妹麻烦之后赏赐，这说明什么？他真的不明白？ 　　以前那个精明睿智的太子呢？ 　　她真不想说现在的太子就像个白痴一样，暴躁易怒，一点就炸。 　　“殿下别急，我早就让人去给十四弟妹送了礼。咱们住在宫里，消息总比大哥灵通。”心里失望，太子妃还是奋力解释。 第44章 生产 　　十四阿哥获封贝子, 不管因为什么，大家知道后除去八阿哥都不约而同的送上贺礼。八阿哥不是不想，而是八福晋还在禁足当中, 他一个皇阿哥总不能亲自去找弟妹吧？ 　　这些贺礼, 佛尔果春并没有碰，她让万嬷嬷等人当着她的面分门别类, 把自己觉得不太舒服的东西挑了出来，另外放着。其他没问题的登记入库。哪怕是四福晋送的东西她都没放过, 全部认真检查。 　　不是信不过，而是怕别人借用四福晋的手害她。 　　“福晋, 东西都收拾好了。”佛尔果春身边也有懂的医理的宫女, 佛尔果春只是用眼睛扫一遍，其他的都是她们在认真整理。五个大宫女、三个嬷嬷外加八个二等, 整理了一下午才安置妥当。 　　“你们都辛苦了, 李如意你带人去御膳房买上一桌子菜给大家。阿哥所的其他人每人发两个月月前, 告诉他们只要好好给十四阿哥办差，十四阿哥好了，他们才有好处。若有人吃里扒外, 你知道怎么做吧？” 　　十四刚升了贝子, 她又快生产, 指不定就有人要出幺蛾子，不得不防。佛尔果春不喜欢算计人，可身在这个皇宫, 让她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心善, 她宁愿多准备一些事后用不上，也不愿用的时候没人可用。 　　“福晋您放心，奴才跟卫平安一天三遍的敲打他们, 出宫之前保证把阿哥所的人看得死死的。”他跟卫平安将来都是要跟着十四爷出府的，若是连这几个人都管理不好，将来十四爷怎么放心让他们管理皇子府？ 　　十四爷和福晋信任他们，他们自然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佛尔果春点点头，“成，你们办事我放心。赶紧去吧，趁着这会儿御膳房不忙，让他们把菜做出来。”等到饭点就算他们有银子，又是阿哥所的人，也要在御膳房等着。后宫这么多人，御膳房总要先把后妃们的膳食准备好。 　　招待客人也是很累的，佛尔果春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就去休息了，这一觉就算睡到半夜。 　　她是被痛醒的，醒来就发现十四在她身边安静的躺着休息。不过十四睡的轻，她一动就醒了。“怎么，哪里不舒服？” 　　佛尔果春靠着胤祯做起来，她额头上都是汗水，用力深呼吸几下，这才说道：“我好像要生了。” 　　哦，要生了啊。 　　“什么，要生了？”或许是今天喝了酒脑袋有些不清晰，刚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这会才明白佛尔果春说了什么。 　　他有些手足无措，内心慌乱：怎么办，怎么办，福晋要生了？ 　　比其他佛尔果春冷静的多，她伸手推了十四一把，“你去叫秦嬷嬷她们进来，别担心，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只是早产而已。” 　　早产？想起昨天舒舒觉罗氏来阿哥所拦人，胤祯把这一切算在了她头上。等着吧，早晚要让她连本带利还回来。 　　胤祯胡乱的披了一件衣服就出去喊人。 　　自从成婚后他就不喜欢有人在外面守着，那样总会让他觉得**都暴露在人前。他走出屋外喊了一声，隔壁就有人出来。 　　“福晋要生了，你们赶紧的去准备。”看到人，胤祯也没废话，直接说道。 　　“什么？这，怎么办？”今晚值夜的有秦嬷嬷翠兰和佛尔果春身边的大宫女秋荷。秦嬷嬷和翠兰还好，见多识广此时还比较镇定，秋荷就显得很是慌张。哪怕事先演练了很多遍，遇到正事还是免不了慌张。 　　秦嬷嬷比较镇定，她轻斥一声：“慌什么，这种情况咱们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秋荷，你去叫醒其他人，翠兰去把接生嬷嬷叫起来。秋荷你把人喊醒之后就跟翠兰一起去盯着那些嬷嬷。十四爷，福晋发动的时间刚刚好，奴婢认为未免出现意外暂时不要往上报的好。” 　　现在是深夜，万籁俱静，就算事后皇上和德妃娘娘知道了，只要一句‘怕扰了圣人休息’就能挡回去。 　　秦嬷嬷是宫里出去的，什么手段没见过，像生产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是最容易让人动手脚的。谁都不敢保证，去送信的路上会不会被有心人发现，万一有人趁机动手脚呢？ 　　十四点头，不过他也有些担心，“那需不需要请太医？”有个太医坐镇，他心里还能踏实一点。 　　秦嬷嬷轻笑一声，“十四阿哥不用担心，德妃娘娘派来的人很有经验，再加上接生嬷嬷们，福晋平安生产的可能极大。而且，福晋的陪嫁丫头里面就有懂医术的，用她可比太医让人放心。” 　　太医怎么说也是外男，万一事后十四阿哥想起这茬心里有了隔阂怎么办？还是用自己人方便。 　　十四这才稍稍放心一些，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随后又拉住秦嬷嬷，“那我能做什么？” 　　看着十四爷衣服都没穿好，秦嬷嬷很理解这种初为人父的焦躁心情。她好脾气的说道：“十四爷不如先回去收拾好，福晋生产肯定还要等很久，您可以在生产前多陪福晋说说话。” 　　十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冷，秦嬷嬷说得对，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慌。喊过来卫平安，“你把大门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大门半步，若有违反者你知道该怎么做。” 　　卫平安正色道：“爷您放心，奴才肯定把守好门户。”小主子们马上就要出生了，这种关键时刻他自然不敢马虎。 　　一群人如临大敌，等十四爷回屋居然发现佛尔果春一点也不紧张，居然还有心情跟秦嬷嬷说笑，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胤祯无奈的摇摇头。 　　反倒是秦嬷嬷目露赞许，“福晋就应该这样，奴婢瞧了，如今不过才开了两指，距离生产还早，咱们多走动等会儿才好生产。福晋胎位正，宫口一开就能很顺利的生产出来。福晋可还有胃口？若有胃口不如吃点东西，等会才有力气。” 　　拉拉杂杂说了很多，她都是捡好的往外说，让佛尔果春不至于那么紧张。 　　尽管她心里有数自己不会难产，可到底是第一次，紧张不可避免。别人看不出来，秦嬷嬷扶着她，感受到她的手在发抖。 　　“嬷嬷看我应该吃点什么？”这个时候佛尔果春也矫情，就算肚子不饿，她也打算吃点东西。 　　“吃点面吧，面条好克化。”佛尔果春半夜容易饿，炉子上一直小火喂着鸡汤。鸡汤上层的油早就被撇了去，不会油腻。 　　一边扶着肚子走动，她一边点头，“再让人往里面放点青菜，还有虾仁也放点，我就喜欢吃虾。”虾和螃蟹是她的最爱，螃蟹性寒她好久没吃过了，虾最近没断过。 　　阿哥所外面有一口大缸，里面全是活虾。 　　看到十四，她又多说了一句：“让他们多做点，大半夜的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给你们十四爷也弄一碗垫垫肚子。还有你们也是，趁着我还没生，都垫吧垫吧。” 　　她额娘生弟弟的时候生了大半天，就这额娘还说弟弟们听话，出来的快。最慢的就是当初生大哥，据说生了两天多。她这第一胎也不知道要生多久，到时候秦嬷嬷等人肯定要跟着进产房，没力气可不行。 　　秦嬷嬷也不推辞，她明白佛尔果春的意思，等其他人都收拾好进来，她就吩咐秋荷带人去小厨房。“咱们随便做点吃的就成，你这边要仔细盯着，尤其是福晋的膳食里。”不管中途福晋吃不吃东西，她们都要准备着。还有参汤、参片这些都不可少。 　　“嬷嬷放心，我肯定把厨房盯牢，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人手足了，又有事情做，秋荷总算没那么紧张。 　　嘱咐完秋荷，三个嬷嬷又碰了头，她们商量一番。德妃赐的嬷嬷有经验她和秦嬷嬷去产房，另外还有福晋陪嫁的两个丫头一起。 　　剩下的万嬷嬷留在外面调度人手顺便坐镇阿哥所，免得众人慌乱。翠兰跟她一起，万一有个什么时候，就由翠兰去求见德妃。 　　阿哥所虽忙乱谁都没敢大声喧哗，这是秦嬷嬷让十四阿哥嘱咐的，谁若敢喧哗一律治罪。 　　院子里人来来往往，十四扶着佛尔果春在屋子里行走，他没话找话，“你这两个嬷嬷不错，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他住在阿哥所，哪怕没特意去看别人生产，就听着院子里乱糟糟的都能想象出什么样。秦嬷嬷这一通安排下来，让他十分赞赏。 　　“那当然，你以为呢。”自从她怀孕开始，佛尔果春时不时就拉着众人演练，那真是各种突发状况都想到了，如今能不熟练。 　　佛尔果春没穿太多衣服，就在身上批了个披风，此时因为疼痛已经满头大汗，不过她硬是忍住了，依旧坚持在走路。 　　胤祯是真的心疼，他用袖子给她擦擦额头，“若这次能生两个小阿哥，咱们往后就不生了。”小孩子容易夭折，他两个儿子用心教养总能有一个成年吧？ 　　佛尔果春从怀孕开始他一直有参与其中，全程观看了她的辛苦，胤祯实在舍不得再让她受罪。这一刻什么野心，什么儿女满堂，全都被他抛在脑后，他眼里只有明明疼的冒汗还故作坚强的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楞了一下，随后笑道：“好，我都听你的。”她能感觉的出来胤祯手心里都是汗水，知道他也紧张。“你别担心，我从小运气就好，这次肯定也能母子平安。你看，没认识你之前我可是做过不少好事的，我这么好，老天爷怎么会忍心为难。” 　　她本是有意调侃，若搁在以前胤祯肯定会笑她往自己脸上贴金，今天他居然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附和，“对，我福晋这么善良，一定会有福报的。” 　　“福晋，面条好了。”正说着，秋荷亲自端着面条进来了。 　　面条很香，上面撒着青菜还有剥好的虾仁，透过面条还能看到碗里有鸡肉。 　　深吸一口气，“好香，我感觉能吃两大碗。” 　　“厨房里还有，福晋想吃多少吃多少。”秋荷很高兴，秦嬷嬷可是说了，今天不限制福晋吃饭，怕不够吃她们面条下的很多。 　　除了这面条，秋荷还给她端了半碗剥好的虾仁，“知道福晋爱吃虾，这是秦嬷嬷特意嘱咐多给福晋做的。” 　　佛尔果春点点头，她一口面条一口虾吃的痛快。胤祯见她胃口不错，也跟着吃了点。 　　一连吃了两大碗面条，半碗虾仁，佛尔果春才停下。 　　此时产房已经收拾妥当，检查干净了。佛尔果春就准备去产房等着。 　　胤祯一直护送到产房门口就被德妃的嬷嬷拦住了，“十四爷，产房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古人认为产房乃污浊之地，男子入内不吉利。 　　胤祯皱眉，他越过嬷嬷往里看去，发现佛尔果春已经躺在床上。难不成要生了？深吸一口气，“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若是有事，你们尽管叫我。”最后一句他是冲着佛尔果春喊的。说完这话他就当真出去了。 　　此时天气微凉，胤祯就站在产房的窗户旁边，李如意搬了把椅子过来，“爷，您要不坐在椅子上歇会儿？” 　　伸腿给了他一脚，李如意故意滚了两下，“去，没看见福晋在里面生产，爷现在没空跟你玩笑。”说完他又看向窗户。若不是记得之前听人说过，产妇不能受风，他此时一定在窗户上弄两个窟窿出来。 　　李如意心说我这不是见您担心福晋么，阿哥所的人都知道十四阿哥跟福晋关系好，万一十四爷听见福晋惨叫冲进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十四说话刻意放大了声音，屋子里的佛尔果春听到了，知道十四没走她心里紧跟着踏实不少。 　　“福晋，宫口开了五指，咱在走动走动，争取天亮之前把孩子生下来。” 　　佛尔果春点点头，她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只能由嬷嬷们帮忙拉起来。 　　一个做起来的动作就很艰难，佛尔果春喘着粗气。“那些接生嬷嬷，奶嬷嬷都准备好了？”接生嬷嬷好找，奶嬷嬷都是找的比她月份稍大的女子。这样才能保证孩子生下来吃到有营养的奶水。 　　“您放心，都仔细检查过了，而且外面翠兰和万嬷嬷在，出不了岔子。” 　　佛尔果春在屋子里走动，外面的胤祯看的非常清晰。 　　怎么回事，怎么又起来了？不行他要去看看。 　　胤祯推开门就看见有丫头在门口守着，看见她那丫头也愣了，之后就是伸开双臂，“十四爷，这可不是您能进的地儿。” 　　佛尔果春也看见胤祯，冲着胤祯笑笑，“我没事，就是宫口还没全开，在走动走动。外面天凉，你先回屋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觉得我回去能睡得着还是怎么的？”胤祯不高兴了，他福晋在里面给他生孩子，他得多大的心才能若无其事的回屋？ 　　知道佛尔果春没事，胤祯也不等嬷嬷过来赶他，转头就出去了。 　　等待的日子难熬，也不知等了多久，宫口总算是开了，这才是真正忙碌的时候。 　　佛尔果春咬着嘴唇在嬷嬷的催促下使劲儿，怕她咬破嘴唇，秦嬷嬷往她嘴里塞了一个白毛巾，“福晋咬着这个。”睁开眼看了秦嬷嬷一眼，疼的她说不出话，却也知道张开嘴。 　　“福晋再加把劲儿，已经看见小阿哥的头了。奴婢接生这么多次，就没见过像福晋这么顺利的。”接生嬷嬷也跟着给鼓劲儿。 　　接生嬷嬷来了四个，都会德妃找来的，佛尔果春也检查过没有发现恶意。 　　四个接生嬷嬷，都是经验丰富的，哪怕是应对多胎也丝毫不慌张。 　　外面胤祯看着一盆子一盆的血水往外端，着急的团团转。李如意被他转的眼睛都要花了，可是他知道十四爷这会儿正紧张，也不敢开口。 　　“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也没见有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隐隐泛白，里面除了偶尔的闷哼声，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如意只好上前解释，“爷您别着急，嬷嬷们不是说了，福晋状态好，正省着力气给您生小阿哥呢。您这会儿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不然岂不是扰乱了福晋的步骤？” 　　十四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放在窗户上，天快亮了，他更看不起屋里的情景。 　　随着天亮，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太阳也在此时出来了，胤祯没发现，在阳光的照射下，产房被笼罩上一层紫气。 　　紫气东来，莫过如此。 　　“生了生了，爷，福晋生了。”李如意激动的拉住胤祯。 　　胤祯裂开嘴笑了，生了就好，生了就好。他立刻跑到门口，眼巴巴的等着。 　　知道胤祯担心，孩子出生佛尔果春就打发人出来给胤祯报喜。“恭喜十四爷，福晋生了个小阿哥。” 　　一个？不是说怀的双胎？ 　　看出胤祯的疑惑，秦嬷嬷说道：“这头一个比较艰难，大阿哥出来剩下的也就快了。”生出一个小阿哥，她们还要继续观察，慢慢的帮忙纠正胎位。 第45章 阿哥 　　“福晋可还好？”儿子的声音那么洪亮肯定是个健康的, 就是不知道折腾了一晚的福晋如何了？“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福晋？” 　　饶是秦嬷嬷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像胤祯这样一心往产房里头闯的，她抬头看了十四阿哥一眼，稳稳心神, 继续说道：“贝子爷, 产房乃污浊之地，您还是不要进的好。等福晋生完孩子收拾好了, 您再看也不迟。” 　　秦嬷嬷虽说是佛尔果春的陪嫁嬷嬷，她高兴于十四爷对自家福晋的重视, 但毕竟是皇阿哥，她可不敢破例。 　　胤祯皱眉, 他刚想说什么, 就被人轻轻拉扯一下，转头看向卫平安。卫平安笑笑, “嬷嬷, 您看这天儿也亮了, 小阿哥也出生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给主子们汇报？” 　　秦嬷嬷抬头看看天，太阳出来了, 是个好兆头。“你派人去吧, 路上走慢些。”小阿哥都出生了, 她们也没有了隐瞒的理由，只希望剩下的娃娃别折腾，也早点出来。 　　“行了, 秦嬷嬷你去忙吧。”卫平安这小子他知道, 如果没有大事绝对不敢拉扯他的袖子。等秦嬷嬷进了产房，他点头示意卫平安。 　　卫平安左右瞧瞧，最后凑到十四阿哥耳边, “奴才刚才瞧见一团紫气进了产房。”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一晚上没睡眼花，他使劲儿搓完眼睛再去看，那紫气还在，后来就听到一声啼哭，紫气转眼消失。 　　那可是紫气，卫平安不知道多少人看见了，不敢马虎，只能偷偷地告诉十四阿哥。 　　“你看清楚了？”话是这么问，胤祯却知道卫平安没有说谎。他昨日跟九哥、十哥一块儿喝了酒，佛尔果春起来的时候刚巧做了个梦，梦里一条金龙飞进了他的房间。那金龙似乎发现了他，两只龙目看了他一眼，嗖的一下钻进了他福晋的肚子。 　　这件事太过玄幻，昨晚人多嘴杂他就谁也没告诉。假如卫平安真的看到了紫气…… 　　锐利的目光盯着卫平安，“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说，另外你偷偷的调查一下看看院子里还有谁发现了。总之，不允许任何人说起这事。别人要是问起也说没有此事。懂吗？”金龙加紫气，他不得不慎重。 　　不说汗阿玛尚在壮年，就是太子若知道此事就不会跟他罢休。 　　卫平安郑重的点头，“爷您放心，这件事奴才”他做了一个缝上嘴巴的动作，“院子里的人您也不必担心，奴才看着呢，当时大家都顾着忙活，没人往上面瞧。等福晋生完孩子，奴才跟福晋的嬷嬷们在一起敲打敲打，保证不会有人在外面胡说八道。” 　　“你跟李如意都不错，将来爷自然不会亏待你。行了，先去找人通知汗阿玛和额娘、太后，记得就按秦嬷嬷说的走慢点。” 　　对卫平安和李如意，胤祯是放心的，他们俩跟他早就拴在一起，只有他好，他们才能有好处。就好比四哥身边的苏培盛，这样的人最不敢背叛主子。 　　打发走卫平安，苳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胤祯赶忙叫住她。“福晋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在屋里伺候？”福晋身边的丫头都有一个荷字，苳荷也是四大丫头之一。 　　“给十四爷请安，福晋折腾了半夜，嬷嬷说趁着现在下一胎还没动静，让奴婢去弄点吃的。”苳荷长得清秀，平日里话不多。今日福晋生了小阿哥，她难得说这么多话。“秦嬷嬷说小阿哥有五斤六两，长的壮实，让贝子爷无须担心。” 　　多胎生产，能有五斤多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说完这话苳荷就赶紧走了，福晋还在屋里等着呢，她可不能怠慢。 　　小厨房里秋荷一直守着福晋的吃食和水，同样一晚上没睡，就是苳荷过来了，她眼神都没离开炉子。“秋荷，你给福晋做了什么？好了没，福晋正等着吃呢。” 　　“跟晚上吃的面条差不多，用鸡汤下了点面叶，里面放的东西一样。”一边说着她一边麻利的把面叶捞出来。 　　她在小厨房，不停地有产房的人来要水，消息自然灵通。估摸着小阿哥差不多出生就赶紧的下了面叶。 　　下面叶也是怕福晋再吃面条腻味，虽都是面食也算换了花样。 　　秋荷捞面的功夫，苳荷就把福晋生了小阿哥的事儿说出来，让一直留守厨房的人也高兴高兴。“福晋知道你们辛苦，特意嘱咐了，等会儿就让你们轮班吃饭，等小主子们都出生，每人多加半年月钱。” 　　佛尔果春大方，能进的厨房做事都是的佛尔果春信任的，她们的月钱本就不低，一个月有五百钱半两银子，秋荷这种大丫头一个月能得二两。半年月钱最少也有三两银子，一个个全都喜笑颜开。 　　有了月钱在前面吊着，这下厨房里的人干活更卖力了，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不知疲倦。 　　产房里佛尔果春面叶还没吃完就感觉有了动静，她赶紧躺下。或许真的是有了经验，第二个两刻钟就顺利出生。 　　“恭喜福晋，又是个小阿哥。福晋您别怕两个小阿哥长的完全不一样，二阿哥长相俊秀，奴婢瞧着有些像德妃娘娘呢。”只看面相说二阿哥是个小格格都有人信，反观大阿哥看一眼就知道是男胎。 　　累了一晚上佛尔果春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别看她没喊出声，消耗的体力不小。如今口干舌燥，声音沙哑。 　　苳荷就在边上，见嬷嬷们在收拾小阿哥，她上前一步，“福晋，您要不要喝点汤水？”秦嬷嬷一早吩咐了，福晋生产完最好喝点小米粥，小厨房一直给熬着，若不是刚才福晋说饿的厉害，大家知道肚子里还有一个，说什么也不敢给吃面条的。 　　佛尔果春眨眨眼，身边的嬷嬷想把她扶起来，坐到一半佛尔果春顿住了，“嬷嬷，我感觉肚子里还有一个。” 　　“什么？” 　　还有一个，那不就是三胎？ 　　秦嬷嬷还算镇定，赶紧让大家继续打来热水，并收拾出一套小阿哥的衣物襁褓出来。“苳荷，你亲自去，另外告诉十四爷，就说福晋怀的是三胎。”秦嬷嬷是真高兴，三胎好啊，哪怕依旧是两个小阿哥也不用怕别人上折子了。 　　早前若谁家能生个双胎不知道多高兴，也就是近些年受汉臣的影响，皇家才忌讳双生子。 　　刚才她真是为福晋捏一把汗，就怕德妃或皇上不喜欢双生子。如今完全不用担心了，就算再生一个小阿哥也无妨。 　　苳荷的脸色也露出笑容，“哎，我这就去。” 　　正好十四就在产房门口眼巴巴的守着，看到这样的贝子爷，苳荷心里也高兴。不等胤祯问话，她率先开口：“恭喜贝子爷，福晋怀的是三胎，如今二阿哥已经出生了，正生小阿哥呢。” 　　胤祯有些懵，不是说双胎，怎么又成三胎了？“福晋可还好？” 　　三胎就三胎吧，他又不是养不起，只是他不能进去看看福晋的情况，实在着急。 　　“福晋精神尚可，奴婢还要去拿小主子的衣物，先退下了。”二阿哥生的就快，最后一个肯定会更快。她之后还要去给福晋准备吃的，可没时间耽搁。 　　苳荷去得快，佛尔果春生的也不慢，她这边刚把东西拿去产房，小阿哥就出生了。 　　“又是一个小阿哥，十四福晋一胎三个小阿哥，好福气。”接生了三个小阿哥，接生嬷嬷们嘴都合不拢了。三位小阿哥平安生产，想也知道德妃的赏赐有多少。而且经过这一次她们的手艺也传了出去，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愿意重用。 　　佛尔果春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还没看轻小儿子长什么样就累的昏了过去。 　　她昏过去不要紧，苳荷等丫头们吓得不轻。倒是秦嬷嬷不慌不忙，“福晋是累着了，苳荷你先帮着收拾收拾，给福晋换身衣裳。” 　　小阿哥有接生嬷嬷收拾，秦嬷嬷就跟着苳荷等人给佛尔果春收拾，别以为生产后就万事大吉。产后更是放松不得，多少人是因为产后不注意造成血崩而亡。 　　秦嬷嬷一边小心的帮着收拾，一边跟苳荷等人说着注意事项。 　　等三个小阿哥全都收拾好，天色大亮，秦嬷嬷这才抱着小阿哥们出了产房门。 　　“德妃娘娘到，” 　　他们这边刚出来德妃就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得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的。 　　“额娘，” 　　德妃直接越过胤祯看向嬷嬷们怀里的襁褓，迟疑着问出口：“这是我的孙子们？”迟疑还是因为襁褓有三个，说好的双胎变三胎，她不敢相信。 　　“恭喜娘娘，十四福晋生了三个小阿哥，最重的大阿哥有五斤六两，最小的三阿哥也有五斤重。”这么好的巴结德妃的机会，她宫里的嬷嬷自然不会放过。“阿哥们都知道心疼福晋，发动没多久就顺利生产。中间福晋还吃了半碗面叶，如今已经睡下了。” 　　德妃伸手掀了一下小婴儿头上的襁褓，看到第二个的时候眼睛一亮，“乌嬷嬷你快看，这孩子看着好面善。”大阿哥看着也有些眼熟，可比这个孙子，让她觉得欢喜。 　　乌嬷嬷笑笑，她抬头看了德妃一眼，“娘娘，二阿哥长的像您啊。”德妃大概是当局者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乌嬷嬷伺候了她那么久，搭眼就看出端倪。 　　德妃仔细瞧了瞧，乐了，“我说呢，可见我跟这孩子有缘。”说着她又看了二阿哥一眼，转头去看三阿哥，这一看她笑出声，“胤祯快过来，这小子长的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胤祯阴阳怪气，“哎呦，额娘您还记得您有个儿子呢？” 　　德妃一愣，噗嗤笑出声，“你瞧瞧他，都当阿玛的人了，居然跟自己的儿子吃起醋来。”孙子看过了，她挥挥手又让人把小阿哥们抱了回去。小阿哥们还小，别吹了风。 　　“你们伺候十四爷跟福晋辛苦，本宫做主赏你们半年的月钱。今后你们不可放松，要更用心伺候贝子和福晋、小主子们。” 　　“娘娘，伺候福晋是奴才们的本分，况且福晋已经赏过奴才等。” 　　“你们福晋赏赐是福晋的，这是本宫额外的赏赐。本宫就喜欢你们这种守本分的奴才。”德妃心里高兴，赏赐起人来不手软。不只是阿哥所这边，永和宫的宫人也都多给了一个月的月钱。 　　说完这些她打算跟胤祯说些什么，却看到胤祯跟她使了个眼色。德妃会意让乌嬷嬷在外头守着，她跟着胤祯来到书房。 　　“额娘，平安说他早上守着大门的时候看到有紫气飘去产房。”这件事估计看到的人不少，胤祯不打算瞒着德妃，至于金龙那件事，他并不打算说出去，只准备等见到佛尔果春跟她说说这事。 　　德妃激动的手抖，自古君王出世都有各种祥瑞，莫不是？“这件事可当真？”见胤祯点头，她深吸几口气。幸亏孩子们机灵昨晚没让人来报信，不然这事怕是瞒不住。 　　不，现在恐怕也未必能瞒得住。 　　“儿子已经跟卫平安说了，让他惊醒点，不允许阿哥所的人传论这件事，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没看见，是他们眼花。另外，儿子今后也不打算纳别的女人，儿子要宠着佛尔果春，让所有人都知道儿子爱她，最好是爱的死去活来。” 　　都说大清皇室出情种，之前八哥只有八嫂一个女人没少被人传论，说他是痴情种子。以前他怕别人说佛尔果春是妒妇，不敢明目张胆的宠爱她，给她招致骂名。 　　如今大儿子这事出来，他索性把一切搬到明面上，让别人都知道他被佛尔果春迷得神魂颠倒。 　　怪异的看了儿子一眼，德妃冷哼，“臭小子跟你额娘还耍心眼子，你以为额娘是恶婆婆不成？”不说佛尔果春一胎给她生了三个孙子，就说没有这茬她也喜欢佛尔果春，没打算给两人添堵。 　　老四那边也只有李氏是她成婚前给的，当时老四没拒绝，之后乌拉那拉氏确诊不能生育，她才又给老四送了个武氏进去。 　　她选的这些人身份都不高，一方面是怕皇上忌惮老四，另一方面也是想着万一她们谁生了儿子，也影响不到弘晖的地位。 　　若乌拉那拉氏能生育，她至于这样？ 　　被看穿心思，胤祯嘿嘿直笑。 　　儿子媳妇感情好，她心里是有些酸涩，更多的是高兴。“行了，日后你汗阿玛若想往你府里塞人，额娘会给你拦着的。”皇上一直很注重养生，看着就是个长寿的命。看看如今的太子，早年皇上多宠爱，如今还不是防备着。幸好她的十四年岁小，就算是传出痴情的名声又如何，说不准还是儿子的保护伞呢。 　　只要皇上够长寿，孙子们平安长大，日后谁说的准呢？ 　　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话，德妃又进屋看了看佛尔果春，这才带着人回了永和宫。 　　十四福晋一胎生了三个小阿哥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这可真是大清皇室头一遭，康熙听说之后也特意前来看望小阿哥。就连万事不理的太后也忍不住好奇。 　　康熙有些迟疑的看着大阿哥，跟德妃一样，他一眼就喜欢上大阿哥了，总觉得这孩子跟自己有缘。 　　看到小阿哥，太后乐了，是个有福气的。“皇上是不是觉得小阿哥面善？”不等康熙回答，她接着说道，“小阿哥跟皇上小时候起码有七分相似。”太后嫁进来的时候康熙已经出生，小时候的他养在慈宁宫，太后自然熟悉。 　　都说太子长的最像皇上，太子刚出生的时候也只有五分相似，这小家伙能有七分相似，不得不说是个有福气的。 　　康熙伸出手抱了抱小阿哥，“皇额娘不说，朕还不觉得，可不就是跟朕有些相像么。”胤祯跟他也有三分相似，他的儿子跟自己像不奇怪。 　　太后性质不错，伸手指着三个小阿哥，“皇上你瞧，大阿哥长的跟你有七分相似，二阿哥你看像谁？还有最后这个小阿哥，我记得胤祯小时候就长这样。” 　　康熙凑过去看了看二阿哥和小阿哥，“这个像德妃。”不是疑问，是肯定。眉眼一眼就知道跟德妃像。 　　所以，她才说十四家的有福气，会生啊。 　　康熙事务繁忙，能抽空过来看一眼小阿哥都是难得，他并没有在阿哥所待多久，一会儿就带着人离开了。 　　太后也是如此，三胞胎本就引人注目，她再留下不是喜爱是给人招祸。 　　人虽走了，赏赐却如流水般进了十四的院子。赏赐给的最多的是德妃，跟其他孙子相比康熙给的也不少，其中有个长命锁指明了是给大阿哥的。 　　佛尔果春生产，胤祯特别不要脸的跟康熙请了三天假期。若不是康熙瞪他，其实他更想请他个一年。 　　趁着嬷嬷们不注意，他偷偷溜进佛尔果春的产房，看到佛尔果春苍白的脸，心疼的掉眼泪。怕被人看见，他赶紧擦擦眼睛，不舍的又看了佛尔果春几眼，赶紧溜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出生了，起名无能，有没有小可爱给取了好名字，或者直接沿用历史上十四阿哥儿子们的名字？弘暟、弘映还成，不喜欢弘明、弘春感觉不够特别。 　　说起相似这个，我堂叔家的弟弟，他闺女跟我堂叔特别像。我堂叔重男轻女特别严重的那种，对这个小姑娘挺好，小时候经常见抱着她玩。 第46章 洗三 　　处理完政事, 康熙摆驾去了永和宫，永和宫里德妃亲自动手带着人在做小衣服。 　　“这是给十四家孩子做的？” 　　德妃放下衣服给康熙行了个礼，“皇上怎么过来了？”顺手给康熙端了盏茶, 她笑的温和, “这不是没料到十四家的生了三个么，之前准备的有些不够, 妾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帮忙多做几件。不过妾的手艺可没有十四家的好，也不知道小家伙们会不会嫌弃。” 　　康熙走过去拿起一件婴儿的衣服看看, 布料柔软，针脚细密, 看的不出来德妃很用心。他点点头, 目露赞许，“朕记得私库里还有一些上好的布料, 等会儿让李德全送来。” 　　德妃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妾替孩子们谢皇上赏赐。”皇上赏赐的哪怕是一块碎布头都跟别的不同, 那代表的是荣誉，是皇上对孩子们的喜爱。 　　失笑的摇摇头，“谢什么, 那也是朕的孙子。”康熙孙子不少, 嫡孙也好几个, 像这样一次三个，其中一个还跟他很相似的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家的弘皙跟他就有五分相似，也是他最喜欢的孙子。从今往后他最喜欢的孙子要加上一个了。 　　皇上都这么说了, 德妃也没在多话。理是这么个理, 对方是皇上，话还是要说的漂亮点。 　　皇上也不是闲的，他过来是有事跟德妃商量, “三胞胎实属难得，你看孩子们洗三让谁来比较好？”民间有专门以此为生的收生姥姥，皇家人肯定不会用她们，一般都是宗室身份高贵的人担任。这个人选也是有讲究的，她本身必须儿女双全，公婆健在，且家庭和睦者。 　　孙子辈里也只有太子家的弘皙洗三他操过心，其他的都是她们额娘自己挑选的人。十四家的这三个不一样，生在了宫里，还是嫡子三胎。打心里讲，如果弘皙不是太子的儿子，在他心里也比不过这三个。 　　为此，在人选上他也更上心。 　　德妃是孩子的玛姆，他也想听听德妃的意思。 　　这个人选，德妃也正头疼呢。别的人家只需要请两个就成，她家三胎就是六个，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不瞒皇上，这事妾心里也是一点主意没有，妾还想着明天去找太后，请她老人家给拿拿主意呢。太后认识的人多，谁家性情好知道的肯定比妾清楚。或者皇上有好的人选？若皇上真的有人选就说出来，也省的妾去打扰太后清净。” 　　这话说的真有点睁眼说瞎话的意思，太后认识的贵妇多不假，可跟那些人一点也不熟。太后是蒙古人，说的是蒙语，别说贵妇命大臣的家眷，后宫的女人也就跟德妃、宜妃关系近一些。 　　依着德妃的意思，她肯定更想自己亲自动手，不过她也知道这不合规矩。别人，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后，太后身份尊贵，若她做了这‘收生姥姥’，将来肯定更喜欢这三个孩子一些。只是胤祯跟她说的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年头。 　　大孙子出身不凡，还是要低调的。 　　如此就更不能自己去选人了。 　　至于康熙，如果真由他选人就更好，人选好坏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见德妃不似作假，心里是真的没有主意，他想了想点点头，接下了这个活。 　　“十四家的三个孩子你看了没？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康熙忍不住想要跟德妃炫耀。 　　说起那三个孩子，德妃不自觉的带上笑容，“皇上也发现了，二阿哥长的跟妾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康熙：…… 　　扎心了。 　　德妃压根没听出来康熙潜在的意思，他想听到的是德妃说大阿哥长的跟他相似，结果德妃转眼把话题带到二阿哥身上。他就没注意到大阿哥？ 　　此时康熙心里有些不服气，大阿哥只跟他像了七分；二阿哥跟德妃像了个十成十，不公平。 　　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夸赞，康熙心里有些不舒服，从德妃这里出去后转身去了宜妃的翊坤宫，宜妃有些疑惑。今天十四家的添了丁，按理说皇上去也是去德妃那里，跑她这来是想干什么？ 　　总不能是德妃说了她坏话吧？她最近可没有得罪德妃。 　　宜妃会说话，尽管心里疑惑面上并没有带出来，她看到康熙甚至笑盈盈的恭喜，“皇上一下子添了三个孙子，真是天大的幸事，妾还没来得及恭喜皇上呢。” 　　“哈哈哈，宜妃呀，这整个后宫还是你最会说话。”后宫的这些女人，宜妃性子张扬，最会看人说话。“宜妃你有没有去看看小阿哥？” 　　在心里给了康熙一个白眼，宜妃心说那又不是我孙子，我去凑什么热闹。 　　看宜妃的眼神，他就知道没去，“宜妃啊，你真应该去看看。”看了才能知道大阿哥跟朕长的多相似。 　　康熙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留下宜妃一头雾水。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她对十四福晋关心不够？ 　　那不是扯么？十四又不是她儿子，她关心多了才有问题。 　　不过，既然皇上说了，她决定还是去看一眼。她也有俩儿子，老五对他福晋有偏见除了大婚那日就没同过房；老九玩心重，成婚比十四还早呢，只得了一个格格。 　　当然宜妃不会一个人大咧咧的去阿哥所找十四，她还没那么蠢。 　　她先去了永和宫找德妃，她也每年瞒着德妃，直接把皇上的意思说了出来。 　　德妃拿着帕子捂嘴笑，若说早前她没明白皇上的意思，如今听宜妃这么一说总算明白了。她也不说破，只道：“你啊，等你见了大阿哥就知道了。” 　　正好德妃也准备去看看佛尔果春醒了没有，两人就结伴去了阿哥所。 　　她们去的不巧，三个小家伙正在吃奶，秦嬷嬷说道：“小阿哥们能吃的很，今儿上午吃了两回奶，每次都能吃的空空的。” 　　也幸亏当初德妃多给准了两个奶嬷嬷，不然她真要担心不够吃了。三个小阿哥六个奶嬷嬷，现在一次都能吃空一个奶嬷嬷，在长大一点肯定是不够吃的。 　　“能吃就好，奶嬷嬷大意不得，等忙完洗三，本宫再去挑几个干净的奶嬷嬷。”她不怕孙子吃，就怕他不吃。身在皇家，多几个奶嬷嬷也能养得起。 　　宜妃在旁边插话，“德姐姐这话说的对，奶嬷嬷是要多准备几个，胤禟生下来就挑嘴，当时准备的奶嬷嬷他是一口都不肯吃，可把我急坏了。” 　　说话的功夫小婴儿就被抱出来了，才一会儿没见，德妃就觉得三个孩子变了样。她从奶嬷嬷手里接过二阿哥，凑到宜妃身边，“瞧出什么？” 　　宜妃下意识的看向德妃怀里的孩子，这孩子真会长，居然跟德妃一样。 　　难不成皇上让她看的是这个？ 　　随后她摇摇头，肯定不是，皇上日理万机可不没这么无聊。然后她仔细打量剩下的两位小阿哥，这个一看就知道，长的跟小时候的十四一样。另外这个也有些眼熟，像谁呢？ 　　忽然她想到皇上特意说的那句话，在仔细看看。原来长的像皇上啊，难怪呢。 　　“这是大阿哥？”宜妃伸手指着长相酷似康熙的那位。 　　接话的是大阿哥的奶嬷嬷，“回宜妃娘娘的话，正是大阿哥。” 　　摘下指套，宜妃在大阿哥的脸上摸了一把，若不是婴儿还小，又有德妃在跟前，她真想拧一下。皇上她不敢下手，这个长的跟皇上差不多，拧他不就跟拧皇上一样？ 　　早在皇上给老五指了那样一个福晋的时候，她就想在皇上身上拧几下了。 　　晚上，皇上果真又去了翊坤宫，“怎么样，爱妃？” 　　“妾去瞧了，大阿哥长得真是好，若不是德姐姐拦着，妾都要抱到自己宫里养着了。”宜妃毫不吝啬对大阿哥的夸奖，康熙听了果然很高兴。 　　今天十四家的添丁，他肯定要去德妃宫里留宿的，在宜妃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娘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宜妃身边的嬷嬷不解的问道。 　　宜妃轻哼一声，“能什么意思，炫耀他得了个跟自己长得像的孙子呗。”那语气说不出的酸溜溜。 　　跟自己长得像的孩子，她也想要，别说孙子，就是孙女都成。 　　作为玛法的康熙炫耀孙子，身为新出炉小包子阿玛的胤祯也不逞多让。 　　前两天他一直在阿哥所守着自家福晋没机会，今儿洗三，皇室宗亲、所有阿哥们都来了。 　　胤祯招呼着兄弟们去了隔壁十三阿哥的院子，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胤禟看不下去，阴阳怪气，“我说十四弟，你至于吗，不就添了个儿子。”瞧瞧这傻气样，出去可别说是他兄弟，丢人。 　　胤祯笑呵呵的纠正，“九哥，你这话不对，不是添了个儿子是添了三个儿子。三个，”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个三。 　　三阿哥走过来说道：“九弟，十四弟初为人父，心中喜悦你要多理解。不过十四弟你也不可太过得意忘形。”不就是添了儿子，当谁没有似的，他府上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后面的话三阿哥虽然没说出来，脸上却带着这么个意思。胤祯不乐意了，他对着三阿哥刻意强调，“三个，都是嫡子。”怕三阿哥再说出什么，他又补了一句，“一次三个。” 　　得，胤祯太会往人身上扎刀，三阿哥还能说什么。在一众兄弟当中，现在他儿子是最多的，嫡子就有两个。比嫡子他还真不怕什么，要说一次三，那还是十四弟厉害，他比不过，比不过。 　　胤禟偷笑，该。他不喜欢老四，整天冷冰冰像谁欠了他银子似的。同样也不喜欢老三，三阿哥的嫡妻跟他福晋是堂姐妹，有这一层关系在，不管是老三还是三嫂都喜欢对着他们夫妻说教。 　　胤禟什么人，亲哥哥的话都不听，何况三阿哥。 　　他聪明却不喜欢读书，三阿哥整天掉书袋，胤禟听着就烦。 　　如今听见十四把三哥怼了，他心里高兴。 　　然，高兴不过三秒。 　　胤祯就拉住他的手，“九哥，咱哥俩关系不错吧。” 　　胤禟赶紧推开他，“别，十四你少跟哥哥来这一套。赶紧给我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他近些年跟十四走的近，十四一撅屁股就知道拉什么屎。看十四这样子就知道在打着坏主意，说不定又想要掏他腰包呢。 　　整了整衣服下摆，胤祯正色道：“看九哥这话说的，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咱俩是兄弟不？我儿子不就是你侄子。侄子洗三你这当九伯的难道不应该送点礼物？”九哥府上好东西多，他不趁机给儿子们巴拉点出来太对不起自己了。 　　这话说的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抬头看见站在一边的四阿哥，胤禟指着他说道：“十四你少忽悠我，论亲近，你跟四哥不是更亲近，你怎么不去找四哥。再说，大哥是头，找大哥也行啊。不然，太子二哥最尊贵，好东西更多，你找太子也成啊。” 　　每一个皇阿哥他都能说出不同来，总之一句话，你找谁都行，就是别找我。 　　大阿哥正想拉拢十四呢，听了这话不恼反喜，“九弟这话说的是，十四弟想要什么，只要大哥府上有的，大哥绝不推辞。” 　　胤祯还没说话，太子先恼上了，大哥果然阴险啊，居然当着他的拉拢人脉。想到来之前太子妃说的话，太子定定心神，微微一笑，“没错，二哥手头好东西也不少，回头就让你二嫂给侄子们送过来。” 　　“咱们都住在宫里头，十四弟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二哥，只要二哥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说完这话他还看了大阿哥一眼，这话耳熟不？ 　　大阿哥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这个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今天是他儿子的洗三，胤祯可不希望两人在这里吵起来。他拱拱手，“弟弟多谢两位哥哥，咱们都是兄弟，有需要弟弟我肯定不会跟大家客气的。” 　　这时八阿哥也走了出来，他面容憔悴带着歉意，“你八嫂身体不适，今天没能过来，哥哥先给十四弟陪个不是。” 　　八福晋还在禁足当众，她为什么不能来大家心知肚明。 　　胤祯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八嫂身体重要，我这还有不少药材，都是汗阿玛、额娘和各宫娘娘们送的，要不八哥带一些回去给八嫂补补？”八嫂没来他就差那鞭炮庆祝了，又怎么会不高兴。八嫂那样的脾气，她要是来了，说不准会搞砸他儿子的洗三礼呢。不来正好。 　　胤祯这话完全是好意，结果听到八阿哥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他总觉得是对他的嘲讽。 　　脸上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住，八阿哥摇摇头拒绝了。 　　十四也没在意，他福晋还在坐月子，这些东西留着补身子也好。 　　亲兄弟都索要一个遍，接着他又走向那些堂兄弟们。 　　十四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还是给儿子们积攒家底重要。没办法谁让他儿子多呢，养儿子太费神，不从小给儿子攒点家底怎么行。 　　这话说的让大家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暴打一顿，就连向来不参合事儿的四阿哥都忍不住蠢蠢欲动。 　　皇阿哥们暗自咬牙，不就是生儿子，他们回去就跟嫡福晋造人，到时候也来十四这里搜刮一顿。 　　与皇子们相比，皇子福晋们气氛要好得多。德妃忙着招呼宗室福晋们，这群妯娌就交给四福晋招待。 　　这些皇子福晋哪怕是生了两个嫡子的三福晋也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产房，那里佛尔果春正在坐月子。 　　“要不是如今天冷，十四弟妹还在坐月子受不得寒，我非进去问问不可。你们说十四弟妹是不是有秘方啊，居然能一胎生三个儿子。我啊不指望有三个儿子，能给我一个就好了。” 　　说这话的是十福晋，她是蒙古郡王的女儿，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大咧咧打听人家秘方的事情，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她跟十阿哥成婚时间也不短了，如今也没有开怀，看着别人都有孩子，不免有些着急。 　　噶里听了这话恨不得趴在桌子上，要真有秘方就好了，她跟佛尔果春在一起的时间长，一块吃饭都是经常，她最清楚佛尔果春根本没有秘方。 　　十福晋也知道这事不是一句简单的秘方能解决的，她就是羡慕，也想要小宝宝。 　　想要孩子的不止十福晋一个，除了五福晋心如止水，别人谁不想，就连四福晋都希望能再生一个。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四福晋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尝尝这个螃蟹，十四弟妹盛京庄子上送来的，听说是在稻田里养的，每年产出不多只有四五篓子。今年也就是她自己不能吃，不然可轮到咱们。” 　　接着她转头看向十二福晋，十二福晋有孕螃蟹吃不得，四福晋往她面前放了一盘水煮虾，“螃蟹性寒，你吃不得。这个也不错，我见十四弟妹经常吃，你多吃点。” 　　齐布琛立马接过来，“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她心里祈祷吃了跟佛尔果春一样的东西，保佑我也生一个小阿哥。 第47章 祝福 　　洗三礼跟佛尔果春没关系, 外面的热闹自然也跟她无关。坐在闷热的房间里，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好在佛尔果春前世修炼早习惯了安静, 倒也承受的住。 　　坐月子是枯燥的, 密不透风的房间不能洗头洗澡，甚至连用膳都是规定的菜式。对她来说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此时天气凉爽, 若要赶在夏天坐月子才是受罪。 　　洗三开始的时候佛尔果春就醒了，亲眼看着嬷嬷们抱着儿子出去, 佛尔果春忍不住皱眉。天凉，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受得了那冷水澡。 　　她生来就带着记忆, 记得自己洗三的时候用的就是凉水, 她生在六月，还好些不会太冰冷。如今马上要步入十月, 小婴儿抵抗力又低难保不会生病。 　　因为担心她索性坐起来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洗三人多眼杂, 她身边的宫女嬷嬷全都派去外面守着小阿哥, 如今屋里除了她没有外人。一刻钟的功夫，孩子们都被抱了回来。 　　这一刻钟对佛尔果春来说，仿佛一年之久。 　　伸手把孩子搂在身边, 探探孩子的体温, 还好。“去给小阿哥们捂捂, 让奶嬷嬷们喝点姜汤。”冷水里有寒气，小孩子吃不得姜汤，她只期望奶嬷嬷多喝点通过乳汁喂给儿子们。 　　“福晋放心, 奴婢们一早就准备好了。”皇家的阿哥金贵, 又有德妃在旁边盯着，就算是铁帽子亲王福晋也不敢怠慢，洗的很快速。奶嬷嬷离得近看得清, 三个小阿哥也只是稍微沾了点水。 　　说起照顾孩子，奶嬷嬷比佛尔果春有经验。德妃挑的这几个奶嬷嬷都生养过两三个孩子，育儿经验丰富着呢。 　　佛尔果春斜躺在里面，外面并排放着三个小阿哥。小阿哥似乎知道自己刚才受了委屈，瘪着小嘴伸手轻轻地抓着佛尔果春的手不放。 　　她只有一双手，三个小婴儿没手抓的那个哇的一声哭出来，等佛尔果春把手塞进去这才停止哭泣。 　　秋荷笑着说道：“小阿哥跟福晋感情好，长大了一定听话孝顺。” 　　佛尔果春笑笑没说话，她还记得昨晚胤祯趁着吃饭的功夫偷溜进来说的话。事实上她那天也梦到了金龙，这代表了什么她比胤祯清楚。 　　未来的帝王啊，看来她是注定要跟太子一家过不去了。佛尔果春叹息一声。 　　太子是嫡子，夺嫡失败的结局她清楚，对太子她并不同情。此时的太子确实如康熙曾说过的那样‘暴躁’、‘荒淫’、‘是非不分’。只是可惜了太子妃，不管太子妃心里怎么想，面上对众人她都是公平的。 　　正想着，发现四福晋带着十三福晋进来了。“十四弟妹好些没有，我和十三弟妹来看你了。” 　　“四嫂，十三嫂，你们做，恕我招待不周了。”佛尔果春让奶嬷嬷们把孩子抱出去，倚在床上跟四福晋说话。 　　“看你这精神头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本来大家也想进来看你的，只咱们妯娌人多，怕打扰你休息，就都回去了。不过她们都麻烦我给你带话，说让你好好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咱们妯娌在好好聚聚，说说话。” 　　月子里产妇最主要的就是休息，如果她们人少就算了，十几个人一起过来，吵吵嚷嚷的，怎么能休息好。 　　佛尔果春感激的笑笑，“那真是麻烦四嫂了。今天四嫂你帮我招呼客人，赶明儿四嫂再添小侄子，我肯定帮忙。” 　　四福晋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后扯着嘴角笑笑，“那我就借十四弟妹吉言。”弘晖已经八岁了，她也想给弘晖添一个伴，可惜 　　十三福晋察言观色，她一屁股坐在佛尔果春身边，“你命好，娘家婆家都疼你，入门就添了三个小阿哥，我要蹭蹭你的福气，争取这两年也添一个小阿哥。四嫂你快来，咱俩把她的福气都蹭光，就不信生不了小阿哥。” 　　伸手搂住噶里，佛尔果春在她身上蹭蹭，“来吧，把我的运气都给你，让你生个够。”她现在身上的味道可不好闻，真难为噶里不嫌弃。 　　看着孩子气的两个人，四福晋难得笑了。十三弟妹也就算了，十四弟妹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顽皮。 　　噶里被佛尔果春故意蹭了一身的味道，见四嫂坐在一边看热闹，她站起来拉着人按到床上，“快，十四弟妹，好东西不能自己留着，让四嫂也沾一沾福气，来年再抱一个小阿哥。” 　　“没问题，我把福气都分给你们，让你们三年抱俩。”正好她这几年不打算生孩子，把这种福运分给两位嫂子也好。 　　不止如此，她还让苳荷把她的从小吃的膳食方子找了出来，“这个方子我从小就开始吃，现在也送给你们。好好调理，等明年肯定能有好消息。” 　　那其实就是个很普通的调理身体的方子，要说好，说不定还比不上两位福晋娘家人当初陪嫁的方子好。可不管是十三福晋还是四福晋都下意识的收好，打算回去试着吃一吃。 　　她们的想法很简单：万一就成了呢？ 　　噶里直接就把方子塞进袖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你也一并老实交代。”同年嫁进来的皇子福晋只剩她还没开怀，噶里着急的有些乱投医了。 　　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迟疑着说道：“多做善事算不算？心一定要诚。”她从小额娘就帮着做善事，自己长大后也是如此。不是有句话说好人有好报，这算吗？ 　　噶里一一记在心里，她决定了等回去就安排下去，她也要每个月都去做善事。 　　四福晋心里也有了计较，做善事而已，就算一个月一次也花不了多少钱。左右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算不能再有孩子也能得一个善良的名声，可若万一呢？ 　　李氏生了两个保住一个，如今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宋氏也是如此，前头殇了一个小格格，前几日也诊出有孕。府里要说没动静的只有武氏和去年入府的两个格格。在一个就是她自己了。 　　两人得了佛尔果春的方子，回头又让人送了不少谢礼过来。 　　也算是歪打正着，昨天十四阿哥跟哥哥们索要礼物的事情还在眼前，她们送礼别人也只以为是受不住十四的歪缠。 　　别人可以拒绝，谁让两人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德妃养子呢。这样一想对十三他们就莫名同情。都知道德妃偏袒小儿子，十三还要在德妃手底下过活自然不能得罪十四。 　　莫名其妙收到哥哥们一波同情，十三一头雾水。拉拉身边的四阿哥，“四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四阿哥轻声‘嗯’了下，若不是十三离得近，恐怕也听不见。 　　“你四嫂说她和十三弟妹得了十四弟妹之前的养生方子。” 　　所以，那是谢礼？既然如此，哥哥们怎么还这样看他？ 　　叹息一声，怎么感觉十三变笨了。“昨天十四弟缠着咱们要礼物。”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作为亲哥哥他觉得丢人。昨天知道福晋要给十四弟妹送谢礼的时候，他特意加了一万两银子，指明给十四的。就是希望他不要这么丢人。 　　十三阿哥恍然大悟，感情哥哥们是误会了。 　　跟十四不同，女人的事情十三阿哥一向少插手的，兆佳氏能力是有的，后院在她的打理下井井有条，不用十三操心。 　　昨天又不是初一十五，十三是睡在侧福晋屋里的，还真不知道噶里跟十四弟妹要养生方子的事情。 　　“十三弟，汗阿玛重嫡庶。”有些话点到为止。十三弟才刚大婚，若是搁在以前显现不出来，如今十二弟妹、十四弟妹都有了，十三弟妹的压力可想而知。十三弟自幼跟自己交好，他不希望十三弟后院不宁。 　　不说十三弟妹，就是他自己，在听了乌拉那拉氏的话，不都在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她能给自己再生一个嫡子么？ 　　&& 　　有了孩子，日子似乎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满月日。 　　这天佛尔果春起了个大早，让人烧了满满两大锅开水，痛痛快快的洗头洗澡。刚开始她还信誓旦旦的说坐月子没什么，不曾想几天就打了脸。 　　德妃怕她冷得了月子病，提前出钱给她买了上好的银霜碳。这炭火就放在外间，不用担心熏到人。 　　屋子里热，佛尔果春又不能洗澡，每天都觉得身上黏腻腻的。这会儿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坐月子的时候要分开睡了，就这邋遢样子，不影响夫妻感情么？ 　　想当初她还是锦鲤时，一个清洁术就能搞定的事儿，如今硬生生忍了一个月。 　　这其中的心情不足以用言语形容。 　　今天好了，终于可以痛快的洗澡，她洗了三桶水一直把自己搓的皮肤通红才依依不舍的出来。 　　洗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裳，佛尔果春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福晋的气色真好，奴婢觉得比之前还要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呢。”给佛尔果春梳着头，夏荷忍不住说道。 　　“可不是嘛，这皇子福晋里头咱们福晋本就是最出色的，如今更是无人能比。也就是咱们福晋在坐月子不见人，不然这第一美人的名头哪里能让那女人得去。” 　　秋荷嘴里的那女人说的是太子侍妾舒舒觉罗氏。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人明明困在东宫见不到，居然还能传出第一美人的名头。 　　佛尔果春轻笑，秋荷不知道，自己却明白。 　　这件事说起来跟她还有些关系。 　　她生了三子，小阿哥出生就得了康熙的青眼，这一个月之中，康熙来阿哥所不下五次，每次都要抱一抱大阿哥。 　　她自己的人能保证不会传出去风声，康熙的人可就未必。更何况他来阿哥所又没有避着人，很容易打听到。 　　儿子得宠连带着老子胤祯都让皇上看顺眼不少，赏赐就不说，还给了不少便利。 　　或许这件事戳了太子的眼，太子每次见到胤祯都阴阳怪气，甚至连拿小孩争宠的话都说出来了。 　　太子是不会对小孩子出手，他底下的人为了讨好他就未必。 　　这一个月他们这边也出过两次状况，虽说都被她躲了过去，胤祯还是恼了。 　　这件事虽然不是太子做的，也是太子引起的，他们自然要找太子的麻烦。 　　而太子最大的把柄就是宠幸舒舒觉罗氏。正好前段时间舒舒觉罗氏没眼色拦佛尔果春的气还没消，新仇旧恨，这流言可不就出来了。 　　对舒舒觉罗氏这位原女主，佛尔果春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她只是警告了一句不允许传播流言，其他的事情都没管。 　　在她心里这位舒舒觉罗氏跟塔娜差不多离死也不远了。塔娜还是二品大员的女儿呢，还不是说病逝就病逝，更何况她阿玛才五品。 　　皇上现在是顾忌着太子才没动她，等太子倒台，第一个没命的恐怕就是她了。 　　“莫要嚼皇家的舌根，”秋荷这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吐吐舌头，秋荷住了嘴。她就是心里气不过，真觉得这是好话呢，居然还有人沾沾自喜。 　　一身大红的旗装，时隔一个月佛尔果春终于亮相。 　　看到她的瞬间，不少福晋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太子妃的脸色很古怪，估计也是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第一美人’事件。 　　“真是没天理，十四弟妹之前已经够好看了，怎么做个月子出来，又变漂亮。”齐布琛看看自己脸上的斑点，人跟人真是没法比啊。 　　这话算是说出了众位福晋的心声，十福晋开口，“十四弟妹啊，你这有什么好的保养方子没有，你看看嫂子这张脸。你放心嫂子不白拿你的。”十福晋在家的时候就受宠，不说十阿哥得了温熹贵妃多少产业，就说她自己的嫁妆就非常丰厚。 　　“我也没用别的，就是珍珠磨了粉擦擦，再不然就是弄点鲜花做成的脂粉。嫂子若是想要给你又如何，咱们都是妯娌谈钱伤感情。”她皮肤是天生的，还真没用多少化妆品。 　　佛尔果春是真大方，十福晋开了口，她又问了别人，只要是点头的都让人给送了一份。 　　“给太子妃、福晋们请安，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这才起身。 　　洗三那日来的都是皇室宗亲，今日不同，满月宴上还有不少的贵妇。 　　看到佛尔果春的那一刻，惊艳中带着嫉妒，十四福晋当真好命，十四阿哥宠着不说，如今更是得了三个嫡子，日后就算府里在进人，也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 　　她们不知道，让人嫉妒的还在后面呢。 　　宴席还没开始，李德全带着明黄的圣旨就来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阿哥赐名弘暄，二阿哥赐名弘暟，三阿哥赐名弘昛，钦此。” 　　赐名了，居然被赐名了。 　　皇子的嫡子皇上会赐名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每个皇子嫡子都是皇上选的名字。可他们的嫡子也只是在周岁宴得了赐名，哪怕是太子的大阿哥弘皙也是如此。当然弘皙是庶出，不可跟他们相提并论。 　　“十四弟恭喜啊，满月赐名这可是独一份。”太子终于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也怪瓜尔佳氏不争气，成婚这么多年只生了一个小格格，不然这种殊荣怎么会落到十四弟头上。 　　胤祯笑笑，他也没想到汗阿玛会在满月上就给儿子们赐名，这是荣耀也是现成的靶子。“太子谬赞，要说独一份那还是弘皙阿哥，不但以庶子的身份被汗阿玛赐名，还被汗阿玛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这待遇不说其他哥哥家的侄子，就是大哥家的弘昱都比不上。” 　　刻意咬重庶子和亲自教养几个字，他这话说的太子和大阿哥脸色都非常难看，就是其他阿哥们心里也不甚好。 　　两人就是因为嫡庶起的争执，不然大阿哥何至于拼了命的生嫡子以至于让嫡福晋早亡。如今呢，嫡子是有了，可待遇比不过太子的庶子，大阿哥怎么能甘心。 　　太子也是如此，在大阿哥眼里皇上宠爱弘皙，在太子眼里皇上宠爱的是弘昱。 　　看着对方冷哼一声，两人心里的想法居然出奇的一致：十四弟真是太让人讨厌了，最让人讨厌的还是太子（大哥）。 　　“十四弟，大哥可没招惹你，今天大哥是真心前来祝福的，你若不欢迎，大哥马上就走。”受此无妄之灾，大阿哥难以保持其风度。 　　对着大阿哥拱拱手，“大哥勿怪，弟弟没别的意思，就是替弘昱侄子不值而已。”他心里清楚，因为大儿子的缘故，自己跟太子是不能和平相处的。就算此时两人撕破脸捅到皇上跟前他也不怕。反正又不是他主动找事。 　　他本就是个任性的人，如果他不还击那才是奇怪。 　　十三赶紧打圆场，“要说独一份，这话也不是冤枉十四弟，咱们这些人都比十四弟成婚早。可谁家生了三胎？不怕哥哥们笑话，弟弟我到现在嫡子还没有呢。” 　　“要我说，这事不管换做是谁，汗阿玛都会喜欢，亲自赐名不奇怪。” 　　十三的话算是给太子一个台阶下，也是给十四的儿子们找了受宠的理由。 　　谁让他们没有三胞胎儿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帮忙取的名字，这里选了两个， 　　暄，读作xuān，13画，五行属金(文字笔画计算及五行判定依据在线《康熙字典》)姓名学解释:暄:智勇双全，清雅荣贵，家声克振，成功隆昌，官旺之字。 　　暟，读作kai,美德的意思。（历史上胤祯第四子） 　　昛，读作ju,明的意思 第48章 疑心 　　说道他三个儿子, 十四嘚瑟的摇摇头，十分认可十三哥的话。“就是，要我说太子殿下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咱们都是汗阿玛的儿子, 弟弟的儿子不是孙子？为何赐个名都要斤斤计较？” 　　神色忧郁的望着前方, 无视身后四阿哥隐晦的拉扯，胤祯继续说道：“以前的太子根本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小时候没人陪我玩, 那时候太子陪着我在花院子里疯了一整天，结果后来被汗阿玛发现训斥。明明是弟弟贪玩, 却是太子一力抗下所有责罚。” 　　太子一愣，有这回事儿, 他怎么不记得？不过看十四弟的样子, 想来是有的吧。 　　话说到这份上，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太过计较了。 　　今岁索额图没了, 那是他身边最大的支持者, 是给他出谋划策的人, 她难免受到影响，心情过于急躁了。 　　想想也是，十四受宠又如何, 不说他前面还有个亲哥四弟, 就是其他的哥哥们都不少, 这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 　　至于说越过儿子把皇位给孙子的，更扯。他的这些兄弟可都不弱，十四的儿子们还是个奶娃娃, 养不养的活还另说, 自己怎么就跟十四计较上了呢。 　　太子沉默不语，仔细想想似乎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每次都会不着痕迹的跟他说汗阿玛多喜欢十四弟家的小阿哥, 小阿哥跟汗阿玛多像之类的。还给他举例前朝皇帝朱元璋和朱允炆，那朱允炆不就是皇太孙上位。 　　太子脸黑，好啊，真是好得很，手都伸到他宫里来了。太子咬牙，“十四弟，今儿这事是二哥不对，二哥先给你陪个不是，回头你跟二哥去毓庆宫，看上什么就拿什么，算是二哥给你的赔礼。” 　　想明白的太子自然不会再跟十四过不去，不然岂不是让那人如意。 　　十四不明白太子怎么转变的那么快，不过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哈哈笑道：“二哥这话就严重了，都是亲兄弟，一句话说不对头常有的事。赔礼就算了，不过二哥若是愿意给小侄子们送贺礼，弟弟还是高兴的。” 　　太子微楞，随后失笑，这个十四弟还真是，自从有了儿子三句话不理贺礼。 　　他真是昏了头，这样贪财的十四弟，汗阿玛怎么会属意？ 　　拍拍胸膛，太子豪爽的说道：“没问题，记得毓庆宫我私库里还有不少小孩子的玩意儿，到时候一并给十四弟送来。” 　　众阿哥：…… 　　太子这是怎么了，被气糊涂了？ 　　前脚还跟十四弟呛声，怎么转眼又温和起来？莫不是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九阿哥想要出声提醒十四弟，八阿哥在人群的后方保持着微笑，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微笑的脸僵硬了一会儿。 　　满月宴，康熙肯定是会来的。他觉得这就是老天对他的肯定。看看他前脚诛杀了索额图这个教唆太子的恶人后脚十四家的就生了三个儿子，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你说太子要把他私库里的小玩意都送给十四的儿子们？”没人知道康熙在每个儿子那里都有眼线，儿媳妇那里亦是如此。 　　不，或许这群儿子心知肚明，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太子跟十四在阿哥所发生口角，康熙自然是知道的。 　　李德全并没有全部告诉康熙，他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并不希望两父子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因为他隐瞒了太子对十四爷的不忿，只说太子十分喜欢小阿哥，更是吩咐十四爷宴会结束后去毓庆宫拿东西。 　　“要奴才说太子不愧是您亲自教导的，对人和善的很。”有心调和这父子俩的关系，李德全试探道。 　　康熙冷哼一声，和善？今年秋猎蒙古那边的大臣怎么说？一个个全都告到他身边，说胤礽目中无人。 　　李德全低着头不说话，劝解也要适可而止，他若是再替太子说话，保不齐皇上又要以为他收受了太子的贿赂。到时候没能缓和两人的关系不说，连带着他都要跟着倒霉。 　　“走，咱们也去乾五所瞧瞧。你说朕之前怎么没发现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尤其是弘暄眼睛滴溜溜的透着机灵劲儿，像朕。想当初，保成……” 　　保成是太子胤礽的乳名，他自幼丧母是康熙一手养大的，说起养儿经，就很自然的说起保成。同样，说起他，就会想起他着两年做的糊涂事，康熙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李德全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要奴才说殿下心是好的，殿下心善被底下人迷惑也不是不可能。”李德全这话意有所指。 　　这回康熙没吱声。 　　人心都是偏的，在他眼里太子做错事可不就是底下人蹿唆的，也正是如此他才只是训斥太子。想想过去那些年他多次提出让太子离索额图远一些，少听他挑拨，结果太子转头又召见了索额图。 　　自己要处决索额图的时候，还跟自己闹腾，也不想想他这是为了谁？ 　　康熙到的时候，阿哥所的气氛重新好了起来，胤祯正拉着皇阿哥们索要礼物。听着胤祯拿小阿哥们当幌子，追在别人屁股后面要礼物，康熙的脸直接就黑了。 　　“皇上驾到。”李德全也被这一幕搞得有点懵，差点就忘记他还要喊话。 　　上次洗三就经历了一回，这才过去几天十四阿哥又缺钱了？ 　　“给汗阿玛（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到皇上阴沉着脸，吓的一众人赶紧跪下请安。 　　别人都一脸惶恐，胤祯还不忘记跟他身边的三阿哥说，“三哥别忘了礼物加倍。”他三个儿子，只送一份礼物怎么成，要三份才对。 　　三阿哥有些悲愤，他儿子也多，也穷啊，礼部就是个清水衙门，十四弟以为自己多有钱不成？ 　　“你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尤其是你十四，注意你的仪态。”今天儿子满月高兴能理解，追的老三气喘吁吁也太过了。 　　三阿哥喘着气，一脸指责，“就是啊，汗阿玛您不知道，十四弟现在都快钻钱眼里了。上回洗三愣是让我们每人补了两份礼物不说，这次儿子特意加厚了三层送的礼，十四居然说儿子不厚道三个儿子只给一份礼物。” 　　大阿哥也站出来说道：“就是啊，汗阿玛，谁家满月收三份礼的，十四弟要的理直气壮，说他儿子多。真是笑话，当谁没有儿子似的，感情这些弟弟们就他家有嫡子。当初其他弟弟们生了嫡子也没见十四当叔叔的送多少礼。” 　　大阿哥说话就说话，还故意拉踩太子，谁家没嫡子？太子家就没有。五阿哥等虽说也没嫡子，只不过他们向来是隐形人，就算听见这话也当做没听见。 　　谁都知道大哥这话说的是太子，他们只是无辜被拉进来的炮灰。 　　太子冷哼一声：“人家十四弟可是一胎三个儿子，谁能比，大哥要是也一胎三个，不，要是能一胎两个，弟弟我也送上双份贺礼。谁不知道大千岁有的是银钱，对弟弟都这么抠门，也不知道钱财涌向何处？” 　　太子这话就差明晃晃的在指责大阿哥用钱财收买人心了。 　　康熙气得不行，儿子大了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看着太子跟大阿哥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他脸色沉了下来。“十四你怎么说？”说到底这事还是十四引起了的，他倒想知道十四什么想法。 　　“朕记得洗三的时候你就闹了一出，之后你四哥不是给了你一万两银子，还有你额娘不也给了一万两，怎么你这是打算借着儿子敛财？”如果是，他一定不会放过十四。 　　康熙的话让在座的皇阿哥遍体生寒，尤其是四阿哥，他给十四银子的事情他们都没有一点风声，汗阿玛怎么知道的？他可不认为十四会傻的到处嚷嚷，更合理他给银子走的也是福晋的路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皇阿哥们没有一个傻的，就是猜到这个可能才会心发凉。汗阿玛啊，真是连儿子们都不信呢。 　　十四似乎没听出来康熙话里潜在的意思，他很诚实的点点头。在康熙盛怒的目光中说道：“汗阿玛，您也养过儿子，肯定知道养儿子不容易。您是皇上现在给儿子们盖府邸银子都不凑手呢，儿子现在是贝子，一个年到头也就那点银子，不趁着儿子还小努力给攒钱，将来怎么给他们盖府邸娶媳妇？” 　　“再说了，洗三、满月、周岁，他们也就这几个日子能收到贺礼。就像大哥说的儿臣有三个嫡子呢，这个时候多要点，将来才能给儿子们多分点啊。” 　　“您放心，儿臣有脸面，不会贪图儿子的东西，哥哥们送的东西，全都让福晋登记入册，等他们长大，全都会分给他们。” 　　说出那番话，康熙就后悔了，他的儿子们都精明着呢，这不是等于告诉他们自己在他们身边安插了人。不过看着十四的这番说辞，康熙又沉默。 　　话是这样说没错，难道十四就不知道，若他给别人留下一个贪财的毛病，肯定不会有人支持他上位？还是说十四真的对这个位子没想法？ 　　目前已知的，老大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还有老八有些蠢蠢欲动；老三这人也不好说，他在文臣尤其是汉人里最有分量；还有老四，老四最难琢磨，如今看着一心为太子，他还是不敢放下心思。 　　直接被他排除在外的也就是剩下的五七九十了，如今看着还要加上一个十四？ 　　不耐烦的挥手让十四起来，“李德全一会儿去给你十四爷送一万两银子，身为皇阿哥追着别人要礼物，传出去丢了朕的脸。” 　　十四毫不在意康熙的冷脸，他笑嘻嘻的说道：“儿子替他们谢汗阿玛赏。不过汗阿玛赏的是汗阿玛的，哥哥们可别像糊弄过去。这可是你们嫡亲的侄儿，给多少都不为过。” 　　众阿哥咬牙切齿，这个十四得了便宜还卖乖。 　　给礼物是吧，行，他们给。希望十四到时候别后悔才行。 　　面对无赖的十四，康熙也无可奈何。 　　十四不会想到，这群哥哥们着实恼了他，给的礼物是五花八门。 　　三阿哥直接送了三套文房四宝、诗书典籍等书籍书册，这些书籍从启蒙四书五经给了个齐全。给了书籍还不算，三阿哥还一副：看吧，看我多疼侄子，把他们日后学习需要都包了。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三阿哥的这套做派让十四傻了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三哥。 　　大阿哥紧随其后也送来不少东西，兵书兵法兵器，当然兵器都是木质小孩子玩的，绝对伤不了人。 　　跟三阿哥一样的说辞：大哥就是个粗人，一生酷爱打仗，如今我把这些本事都传给小侄子们，十四弟不用感谢我。 　　十四：…… 　　九阿哥和十阿哥更绝，两人一个送了他搜集的所有奇闻异事、大陆异闻，一个送了一筐筐的蔬菜肉蛋等。 　　九阿哥：这可是我最心爱之物，日后但愿侄子们能跟他们九伯一样成为经商天才。 　　十阿哥：我把吃的都送给侄子们，看我好吧，自己舍不得吃也要把侄子们养的壮壮的。 　　十四能怎么办？只怪自己太年轻，比不上哥哥们套路深。 　　佛尔果春哭笑不得，她对着十四说道：“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当着皇上的面跟皇阿哥们索要钱财，就不怕在皇上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十四神秘一下，此时屋里没了外人，他也不装了。“咱们弘暄出生时候引来紫气，这是瞒不住的，我要是不装的傻一点让汗阿玛看不上，那咱们岂不是要一直被惦记着？月子里的事情你难道忘了？” 　　贪财在别人眼里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是很好的保护色。如今孩子们小，他也只是弄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让汗阿玛失望。等孩子们长大了，更优秀了，他恐怕更要自污。 　　而他弄这一出也能让有这个心思的哥哥们对他放下戒心。 第49章 搬家 　　就像胤祯说的那样, 满月之后他真的没有在以各种理由找哥哥们要礼物钱财，而是老实的去工部干活，这让康熙松了一口气。有个爱经商赚钱的老九, 他实在不想再来一个贪财的老十四。 　　可惜他不知道, 胤祯去干活就是想着早日把远航那一套、弄好，出去赚银子啊。他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胤祯去忙工部的事情, 佛尔果春就在阿哥所带孩子。按理讲此时他们应该搬家去宫外居住了，只是孩子们太小, 搬家最是忙乱容易出错，因此两人商量等到年后天气暖和在搬去贝子府。 　　“你要是觉得无聊, 就看看咱家的建设图,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皇阿哥府的面积跟贝子府不同，之前他们倒是去看过, 如今扩建就又有很多空地。 　　胤祯对建设府邸没太大要求, 他又不准备弄很多女人, 建几个院子够一家人居住的就行，其他的地方全看佛尔果春喜欢。 　　边给胤祯整理衣裳，佛尔果春说着：“我看咱们之前规划的就很好, 多出来的面积我想着再建设一个大的荷花池, 你看怎样？” 　　她不吃鱼却喜欢养鱼, 之前在盛京家里的荷花池都是她照料，里面的鱼儿养的特别好。 　　皇子府的面积不大，当初建造的时候只留了个小面积的荷花池, 她是想着养一些观赏的鱼类。如今面积扩大, 她就想养一些虾蟹，作为锦鲤她养的虾蟹味道也与众不同。到时候想吃也不用费心去别的地方采买，省时省钱。 　　“你也是贝子府的女主人, 喜欢怎样咱就怎样。”对这些胤祯是无所谓的，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跟福晋住一个院子。 　　只不过在皇宫人多眼杂，尤其是福晋怀孕期间额娘的嬷嬷居然来跟他劝谏，哼，要不是看在额娘的面上，他一定把人打出去。 　　他看上去像那么急色的人，福晋怀孕都不放过？他只是喜欢福晋身上的味道，香香软软。更何况这是他明媒正娶的，怎么就不能睡一个屋了？ 　　胤祯走后，佛尔果春先是去看了小阿哥们，小孩子长得快，月子里吃得好胖了三斤多。如今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握着小拳头看着床帐发呆。 　　胤祯后院没人，屋子不少，佛尔果春也并没有把三个孩子分开。孩子们还小，屋子里放上几张婴儿床完全足够。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拨浪鼓摇晃，小家伙们转动着眼睛，扯着嘴角笑。拨浪鼓是四阿哥送来的，还有小孩子的木马等玩具。 　　小阿哥有奶嬷嬷照料，佛尔果春很放心，但她并没有全部都甩手给奶嬷嬷，每天只要是在阿哥所，都会在孩子们身边。偶尔还会给孩子们换个尿布。 　　这是德妃传授给她的经验。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你若放开手全部交给奶嬷嬷来带，将来他们未必跟你亲近。 　　佛尔果春深以为然。 　　不只是她，胤祯每次回来也会跟孩子们玩闹一会儿。 　　都说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胤祯却不管那一套，三个儿子，没有他不抱的。 　　小阿哥们出生的第一个新年，康熙特意嘱咐了让佛尔果春抱到宴会上去让大家瞧瞧，显摆显摆自己的三个胖孙子。 　　佛尔果春面上笑盈盈的，心里把康熙骂个半死。她儿子又不是物品，为什么要展览给别人看。 　　回去之后胤祯给了佛尔果春五千两银子，随后自嘲：“汗阿玛可真是越活越糊涂了。”他为什么特意嘱咐要把三胞胎带上？过年的时候有蒙古那边来的亲王、郡王，大清跟蒙古那边的关系并不是非常牢靠的，这些年蒙古有些部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皇孙里面出了三胞胎，他这是想告诉通过这个，告诉那些人他们自己是天命所归呢。 　　汗阿玛也不想想，别说你生了三胞胎，就是四胞胎、五胞胎又如何，人家有心造反的还是会反。 　　这话佛尔果春没法接，只当自己没听见。 　　过完年，他们搬家终于提上日程，就定在三月初。 　　贝子府的一切全都收拾妥当，只等着主人入住。 　　佛尔果春要出宫，最不高兴的是德妃，“我就知道你们都嫌弃我这个老婆子，走吧，走吧一个个的都走吧。”说着还挥挥手帕。 　　胤祯跟佛尔果春面面相觑，额娘太能演怎么办？把弘暟往德妃怀里一放，德妃立刻转过头。别看小家伙才六个多月，力气大得很，一个不注意就能把自己蹬出去。 　　越长弘暟与德妃越像，六个月的小娃娃嘴里可以清晰的吐出一两个字，弘暟第一个字就是玛。德妃自动理解成喊的自己，更是心肝肉的喊一通。 　　刚才那话她哪里是舍不得胤祯两口子，她舍不得的分明就是弘暟。自从有了弘暟，佛尔果春都要靠边站了。皇上赏赐了什么东西，她第一反应也是弘暟能不能用，她要留给弘暟。 　　跟胤祯对视一眼，佛尔果春轻笑，她就知道额娘不开心只要把弘暟往她怀里一塞准没错。 　　“额娘，这两天我们有的忙，小阿哥们就麻烦额娘了。” 　　搬家的时候他们要不错眼的盯着，孩子们正是好动的时候，也只有放在德妃这里她才能放心。 　　德妃眼都没抬，“行了，额娘知道了，你们赶紧走吧。”永和宫偏殿有间房是专门给三个小阿哥玩乐准备的，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一点棱角的东西都没有。 　　把人打发走，德妃就带着小阿哥去了偏殿。她最偏爱的是二阿哥弘暟，最喜欢捉弄的是大阿哥弘暄。大阿哥跟康熙长得太像，尤其是抿着唇皱眉的样子。 　　看着大阿哥被她欺负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德妃的心情非常好。 　　至于三阿哥弘昛，对比两个哥哥只能说不好不坏。德妃不会刻意欺负他，也不会忘记他。 　　&& 　　送走了三个小的，两人终于把精力放在搬家上面。佛尔果春的嫁妆本来就多，加上胤祯这些年来的赏赐，浩浩荡荡。 　　皇子出宫算得上大事，皇阿哥们都过来表示可以帮忙，特别是三阿哥，大概是满月的时候胤祯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他都不用招呼，就指挥着人搬东西。 　　三阿哥心想：十四弟你也有今天，今天哥哥我不用你招呼就帮忙搬家，等会忙完了非让你大出血不可，让你天天的就想着算计哥哥的荷包银子。 　　三阿哥喜读书，又跟文人呆的时间最长，身上难免会出现文人的一些习气。比如，不喜银钱，觉得别人经商赚钱是满身铜臭味。 　　因此，他手里的银钱也是最少的，十四逮着他不放，他早就想要报复十四了。 　　这不，终于让他等到了十四出宫建府。 　　九阿哥看着专注办事的三阿哥捅了捅十四弟，“你什么时候跟三哥这么好了？”看三哥那架势比四哥还像亲哥哥。 　　胤祯也一头雾水，他怎么知道三哥什么情况。“九哥这话问的，我每天下朝不是跟九哥就是跟十哥在一起，你见我跟三哥共过事儿？再说工部跟礼部那也不是一个地方啊？” 　　胤禟摸着下巴，想想也是，他们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十四哪次回去都是卡着点，确实没时间跟三哥在一起。 　　那三哥这样子，莫不是想要拉拢十四？ 　　这两年一直跟着十四研究怎么远洋赚钱，他跟八哥都疏远了，也就渐渐地忘了争储的事儿。三哥这样子，很难让他不多想。 　　胤禟觉得自己是个好哥哥，他应该提醒提醒十四弟。他们现在的生活就很好，那些事情还是别去掺和了，就算真的想要从龙，那他们也应该是八哥一伙的。 　　给了胤禟一个白眼，“九哥你想哪里去了，就三哥那样的，不是弟弟看不起他，你觉得他当皇帝合适？”三哥都快成书呆子了，说话做事也都是掉书袋，让他当皇帝，难不成每次上朝都看他摇头晃脑引荐历史？ 　　当然他不否认三哥也有治国之能，只是他实在无法想象三哥坐上皇位的样子。 　　“你明白就好，九哥就是想着难得咱们出了这个旋涡，一起赚银子多好，何必在踏进去。” 　　胤祯面上点头，心里却道：九哥对不住了，不是弟弟不知足，而是从你大侄子出生，弟弟已经不得不踏进去了。 　　随着弘暄的成长，胤祯越来越觉得他就是金龙下凡。 　　三胞胎一样的伙食，弘暄长的比弟弟们壮实不说，还狠聪明。四个月的时候他就会喊阿玛、额娘，当时可把胤祯吓了一跳。 　　两口子嘱咐弘暄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喊出口，原本是没指望弘暄能听懂的，可弘暄就像是记住了这句话，在外面就跟弟弟们一样，甚至表现的比弟弟还要慢一些。 　　弟弟们六个月会坐着，他也六个月，弟弟们六个月往外蹦字，他也是如此。这小子还是个人精，当着别人的面第一个喊的是玛法，让康熙高兴的不行。 　　九哥能跟他说这些可见是真心为他着想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都记下这个人情。想要争储的心思他不打算说给九哥听，若成功还好，给九哥一个从龙之功。可他们若是失败，看在九哥不知情的份上，新皇也不会过分为难。 　　“我说十四弟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哥哥们来帮忙，你倒好居然跟老九躲在角落里享清闲。”三阿哥忙的满头大汗，抬头就看见十四跟老九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那怎么行，他是来帮忙的不假，作为主人家，十四弟可不能偷懒把事情都推给他。 　　“我这不是想着三哥有经验，给三哥发挥的空间么。” 　　十三噗嗤笑出来，他毫不客气的插刀，“我看十四弟是记恨三哥送的几箱子书籍，让他‘敛财’的梦想破碎了。”三哥钻了空子给十四弟送了一箱子书籍，其他哥哥们有样学样，十四弟可不‘记恨’三哥这个‘罪魁祸首’。 　　胤祯撇撇嘴，“十三哥你放心，等你有嫡子的时候，弟弟我肯定不会像你一样抠门的。” 　　哈哈哈 　　众位阿哥摇头失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十四弟是这样的人呢。再看看十四弟身边的九弟，这是跟老九学的吧？ 　　九.无辜背锅侠.禟：大家看他干什么，该不会以为十四这德行是跟自己学的吧？他真是比六月飞雪的窦娥都要冤枉。 　　等把所有东西都搬完，三阿哥走到胤祯面前，他笑的像只狐狸，“十四弟，今天哥哥们可都放着公事没办来给你搬家了，你准备怎么跟感谢哥哥们？” 　　众人这才明白，难怪三哥这么积极，感情在这等着十四弟呢？ 　　这次出宫太子自恃身份没来，大阿哥当仁不让的做了带头人。“三弟这话说的，咱们谁不知道十四弟最大方，他会是怠慢哥哥们的人？我猜十四弟早就在福满楼订好了位子，弟弟们咱们走着。” 　　众阿哥：没想到最狠的还是大哥，福满楼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之一，一盘菜就下不来二两银子，大哥张口就是福满楼，可见早就存了要宰十四弟的心。 　　更重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福满楼是大哥手下的产业。大哥这是打算把十四收的银子全都收回去不成。 　　“等会，等会，谁说十四弟订的福满楼，明明是迎客来啊。这事儿是十四弟亲自嘱咐我去的，还能有错不成。”胤禟拉住带头的大哥，急忙说道。 　　大哥这人真不厚道，他也是傻，怎么事先没想到这一茬呢。 　　迎客来的档次不比福满楼低，那是九阿哥胤禟的产业。 　　胤祯看看大哥再看看也想跟着抠他的九哥，直接给了两人一个大白眼。“大哥，九哥你们想什么呢？我福晋知道今天要留哥哥们吃酒，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今儿啊，咱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府上吃。” 　　他府上的厨子是福晋找的，其实也不能说是找，就是有一次福晋来看府邸，路上遇到个老头带着个孩子，她见人觉得可怜，就给了些吃的。知道这人是祖传的厨艺，就问他愿不愿意来府里做大厨。 　　老人家当时泪流满面，只是他自己手筋被挑断了，无法做菜，因此有些犹豫。佛尔果春就暂时把他安排在庄子上，顺便找人给他医治手腕。 　　那老头见福晋心善，庄子上的人品行都不错，遂挑了个有慧根的跟着他学厨艺。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老头祖上是前朝的御厨，他就是因为厨艺太好又不肯传授出去，才会被挑断了手筋。 　　这老头也有些本事，教出来的徒弟虽说还不如皇宫的御厨，比福满楼、迎客来的主厨不差什么。 　　“哥哥们放心，菜都是福晋庄子上的，绝对新鲜干净。”在大家愣神的时候，胤祯又往他们心上插了一刀。自家庄子出产不费银子还干净，看，他多好。 　　胤禟还想在挣扎一下，“不是，十四弟，难怪十三弟说你抠门呢，你这还真是哈。搬家这种事怎么能不去外面庆祝呢？” 　　大阿哥难得跟老九站在一起，对着十四点头。先让十四答应去外面吃，等他答应了在决定是去福满楼或是迎客来。 　　他心里这么想的，奈何十四不配合。 　　“九哥真是冤枉弟弟了，外面哪里有府中安全，咱们的身份不同寻常，一大群人出去难免引人注目。我府里的厨子也是福晋庄子上的，都签了卖身契，保证没问题。至于他的手艺，等大家尝过之后就知道了。” 　　“十哥应该知道我福晋腌制醉虾醉蟹特别有一手，那滋味别提了。这次为了咱们这个宴会，福晋特意把虾蟹都搬了出来，保证让大家吃个尽兴。” 　　听到这话，十阿哥果断抛弃了九阿哥，站到十四这边。“我觉得十四弟想的很周到，咱们一群人确实不安全。”他也是不明白，汗阿玛登基都四十多年了，百姓安居乐业，怎么还有那么多分不清形势反清复明的人。 　　胤禟瞪着眼睛看他，十阿哥直接给无视了。 　　他都要气笑了，十弟你敢不敢在出息一点，一个虾蟹都把你收买了。 　　于是， 　　“既然十四弟都这么说了，做哥哥的自然是要站在你这边的。” 　　十阿哥毫不给面子的笑出声，九哥还有脸谴责他呢，自己不也是如此么？ 　　剩下的皇阿哥，十三是跟着四阿哥的，四阿哥是亲哥，肯定是站在十四这一边。如今还在坚持去外面的只有大阿哥跟三阿哥。 　　两位皇阿哥对视一眼，弟弟们都叛变了，他俩孤立无援，得，在府里吃就在府里。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他们就不信找不到机会宰十四。 　　别看是在府里，十四是真的用了心的，菜色一点也不比外面差，蒸烧卤焖样样齐全。其中大部分珍品都是来自盛京，是佛尔果春娘家送来的。 　　随着一道道菜上桌，十阿哥最先忍不住，“哥哥们勿怪，弟弟我不客气了，我先替哥哥们尝尝。”他就这一个爱好，十四弟这菜色香都齐活了，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十阿哥喜吃肉，最先下嘴的就是一道清蒸八宝鸡。 第50章 大选 　　“怎么样？”看着十阿哥一筷子下肚, 他旁边的九阿哥忍不住问道。 　　迎客来的大做的菜色偏向男方，这道菜明显是北方特色的。 　　十阿哥的脸有些纠结，他看了九阿哥一眼, 最终还是说道：“我觉得这菜肯定不合哥哥们的口味, 大家还是让十四弟出点银子出去吃吧。不过十四弟你放心，十哥我最厚道肯定不会抛弃你的。”说着筷子又快速的往旁边的几道菜伸了过去。 　　胤禟：呵呵, 我信了你的邪。 　　老十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不好吃会快速的往自己嘴里扒拉？ 　　当下也不管十弟什么表情也加入了吃饭大军, 吃了一口，他抬手阻止旁边的人。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七阿哥, 八阿哥同样借口没来, “七哥，我也觉得老十说得对, 这菜肯定不合你们口味。我比老十厚道, 迎客来你们随便吃, 饭钱算我的。” 　　大阿哥看不下去了，“九弟、十弟出息了啊？”不好吃一个个的往自己嘴里塞，他怎么不知道弟弟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俭节约了？ 　　一个个的聪明劲儿全用在这上头, 唬谁呢？ 　　大阿哥都没理会两人, 直接懂了筷子。 　　四阿哥一直没出声, 跟十阿哥相反，他最不喜欢吃肉，这里素菜也有不少, 上菜的小厮很体贴的把大部分素菜放在他那一边。 　　眼见糊弄不住哥哥们, 十阿哥吃菜的速度更快了。 　　十个人分成两桌，一桌五十四道菜吃了个干净。 　　酒足饭饱，十阿哥哥俩好的勾搭着十四的肩膀, “十四弟，你说哥哥对你怎么样？” 　　“十哥你有话直接说，除了要厨子别的只要弟弟有，没二话。” 　　胤禟哈哈笑起来，老十那样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十四的厨子，十四倒好，直接一句话给堵了。 　　看着弟弟们玩笑，大阿哥也跟着笑起来，他有多久没跟弟弟们这么亲近了？似乎从八弟成年开始，还是他发现八弟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开始呢？ 　　闷头灌了一口酒，弟弟们跟他不同，他的作用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汗阿玛就是希望看到他跟太子争斗，若非如此，他何必跟个小丑似的上蹿下跳。 　　算了不想了，过一天是一天。 　　大阿哥闷头喝酒，别人只当他心情不好，劝了两句就随他去了。 　　大福晋熬了这么多年，终究没能熬过这个新年，大哥夫妻情深难过也是情有可原。 　　一场酒喝到半夜，胤祯安排人亲自把哥哥们送回家，这才转头回了内院。 　　比起外面喧闹，内院今天很安静。各府里都有孩子，佛尔果春就跟嫂子们告罪，把宴席安排在明日上午。 　　“哥哥们都走了，”哄睡了孩子，佛尔果春就在屋里等着胤祯。看到他进来很自然的把桌上放着的醒酒汤递了过去。 　　胤祯点点头，也不用佛尔果春伺候，他自己就先把衣服脱了下来。喝了醒酒汤，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搂着佛尔果春，轻拍着她的后背，“今天累了一天睡吧。” 　　佛尔果春也确实累了，往胤祯的怀里挤了挤，手搭在他腰上闭上了眼睛。 　　什么睡觉必须规矩，在她这里完全是不存在的，两人结婚后都是这样相互依偎着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佛尔果春伺候胤祯去上朝，她自己带着三个小子去宫里给德妃请安。 　　德妃看到她很高兴，又有些嗔怪，“你们昨天忙了一天，今天正好休息休息，怎么又到宫里来了。”说着就赶忙让乌嬷嬷去给孩子们拿玩具和点心。 　　六个月的娃娃已经长了两颗大门牙，吃点软和的东西完全没问题。 　　“我这不是还没适应么，一日不见额娘就想的慌，难不成额娘您早就嫌弃我了？”佛尔果春幽怨的看着德妃。 　　德妃险些绷不住笑出声，紧接着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额娘现在看见你就烦，你已经在额娘这里失宠了，快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这话说出口，连带着乌嬷嬷在内三个人都笑了，小阿哥们不明所以，见额娘、玛姆都笑，自己也裂开小嘴给了个笑容。 　　“哎呦，玛姆的金孙只是乖，”对着三个小阿哥一人脸上亲了一口。 　　仨小子对视一眼，扒着德妃的衣裳往前爬了几步，每个人给了德妃一脸口水。 　　佛尔果春看的心惊肉跳，这几个小家伙还真是的。也幸亏德妃这半年都不怎么擦粉，不然岂不是啃一嘴的胭脂？ 　　“额娘在忙什么？”她进来的时候看见德妃手里拿着很多画册，有些疑惑。 　　“这不是选秀又要开始了，”德妃身为四妃之一，最后殿选的时候肯定要去的。皇上这些年虽说不怎么往后宫进人，也不是一个人都不进，她总要去看看日后的‘姐妹’。 　　佛尔果春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她离开盛京已经三年了。 　　仔细观察佛尔果春的神色，德妃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额娘早跟十四说好了，今年你们哥仨府上都不进人。”老四府上上一届秀女进了三个，完颜氏没了，剩下的两个也都没开过怀。她前几天问过老四的意思，见老四对女色不上心，也就没在打算往他府里塞人。 　　十四更不用说，刚成婚就来了三个儿子，她更不会塞人，万一那些人对她金孙有了坏心思，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十三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两人同一年大婚，她内心也是希望十三能有个嫡子的。噶里那孩子文静，她也喜欢，又不是正经的婆婆，没必要给人添堵。 　　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想说自己没这个意思，可这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德妃了然，她并没有什么不满。 　　说到往府里塞人，她招手让佛尔果春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一届惠妃有的忙了，我无意中听皇上说起，要给八阿哥府里头塞侧福晋。” 　　大阿哥福晋没了，肯定要选继福晋，皇家可没有侧福晋上位的说法。可前年大阿哥府上来了个身份高贵的侧福晋张佳氏，这继福晋的人选就有些难。 　　继福晋的出身肯定不能高过原配嫡福晋的，同样她要是比侧福晋还低，难以压制住后院。为了这事惠妃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还有八阿哥，别看良嫔生了份位，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次八阿哥选侧福晋她竟然全甩给了惠妃。 　　惠妃气的好悬没厥过去。 　　八福晋那脾气若是知道这事，还不得跟她闹腾？良嫔倒好，到时候一推二五六，把责任往她身上一推就完事。 　　佛尔果春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额娘，汗阿玛这是啥意思？八嫂那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侧福晋入了府能得好？这不是害人家吗？”屋里没外人，在两人说起这事的时候乌嬷嬷就自动出去给她俩守门去了，是以佛尔果春说起这事完全没有顾忌。 　　德妃冷笑，所以啊，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 　　我管你愿不愿意，你还敢当面嫌弃我儿子不成。 　　不过这次的事儿她到有些耳闻，“这次八阿哥侧福晋人选有些特别，她也是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氏的生母只是安亲王的庶女，这位侧福晋的生母可是安亲王的嫡女。 　　纳喇氏侍郎鼎格的女儿，母亲是安亲王继福晋赫舍里氏的嫡女，十一格格。 　　跟郭络罗氏一样，她父母双亡，不同的是纳喇氏之前嫁过人，丈夫于前年过世，她本人也就被亲舅舅接回了安亲王府。 　　“额娘，您这消息可靠？”并不是歧视成过婚的女子，只是皇上把这人安排给八阿哥是想干什么？难不成非要八阿哥跟安亲王绑在一起不可？ 　　佛尔果春想的何尝不是德妃想的，她比佛尔果春知道的更多，“这位纳喇氏从小就跟八福晋不和，据说两人每次见面都会掐架。”要说八福晋被谁下了绝育药，这位纳喇氏最有可能。 　　佛尔果春摇摇头，若真是这样，八阿哥府上日后有的闹腾了。 　　皇上弄的这一出也不知道是疼八阿哥还是害他。 　　“额娘，咱们都猜到汗阿玛要给八阿哥府上塞人，可塞了个这样出身的，我着实没想到。” 　　德妃消息灵通，听了这话只神秘的笑笑。 　　佛尔果春一看就知道这是有秘密，她使出撒娇**，摇晃德妃的手臂，“好额娘，你就告诉我吧。” 　　“行了行了，额娘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摇晃散架了。告诉你也没什么。你还记得弘暄他们满月的时候，太子说的话？” 　　佛尔果春点点头，这事胤祯跟她提过，说太子越来越混，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莫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德妃点头，太子是那么好糊弄的？据说回头就拎着一个小太监去了乾清宫，具体他跟皇上说了什么她不清楚，反正那小太监再没出现过。 　　紧接着今年就传出要给八阿哥选侧福晋的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而皇上居然还没有阻止。德妃就知道这事是皇上默许的。 　　德妃娘家就是内务府的，据她娘家嫂子说，那小太监就是跟八阿哥有关系。 　　八阿哥这明显是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皇家不杀儿子，可给儿子添堵倒是很常见。 　　佛尔果春想的比较多，她迟疑着说道：“那，额娘您说我们当初在阿哥所有没有可能也是？”她伸手比了个八字。 　　佛尔果春自认没的罪过谁，除了八福晋。当初阿哥所出事，她第一反应就是八福晋，只是那时候八福晋在禁足，她见不到人也不能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当时她还说着，这人这么坏，保佑她一辈子没孩子。若真是八福晋干的，那她这祝福算是白下了。 　　摸着下巴，要不她换一个祝福？就祝福她跟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共侍一夫，最好是能给她来两个，把侧福晋的位子塞满。 　　当然她虽然讨厌八福晋，也不想无辜的女子去受罪，就让那些跟她一样狠毒的女子跟她作伴吧。 　　德妃显然也想到这一茬，她的脸色难看，孙子现在是她心里最重要的，敢对她孙子下手，她肯定不能放过。 　　现在才三月距离选秀还有两个多月，现在说这些还有些过早。德妃也在琢磨到时候吹吹枕边风，给老八府里弄几个‘恶毒’的，让她们跟八福晋斗去。 　　婆媳两个没有商量，想法出奇的一致。不同的是德妃认定了是八阿哥两口子干的，佛尔果春只祝福了干了这事的人。 　　佛尔果春走后，德妃转头去了惠妃宫里，惠妃有些奇怪，她跟德妃关系一般，两人可没交情。 　　德妃也不藏着掖着，她很直接的说明来意，“同为四妃，我只是为姐姐感到不值。良嫔如今已经是一宫主位，按理说八阿哥是他亲子，这事肯定要她来做。妹妹觉得这嫡福晋良嫔没插上话，她肯定很乐意帮八阿哥选侧福晋的。” 　　“八福晋什么样子，姐姐比我清楚，您往她府里塞了人，她能不怨你？要我说这才是八阿哥的聪明之处，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轻飘飘就把责任推在姐姐头上。” 　　惠妃脸色难看德妃这手挑拨离间并不高明，“德妹妹倒是关心老八？”这么明晃晃的插手老八的事情，配得上一个德字？ 　　德妃轻笑，“我也不跟姐姐绕圈子，弘晖的事情你们能忘我可不能。老八两口子做下这种事情，皇上还给他们兜着，我气不过。姐姐一定不知道，佛尔果春为何急晃晃的出宫？” 　　惠妃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若这是真的，她倒吸一口凉气，那老八心也太黑，势力也比她想象中的大。 　　德妃点头，她收起脸上一贯的微笑，变得有些狰狞。“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八这一次又一次对孩子下手，实在下作。若不做点什么，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老八母子倒是聪明知道把惠妃推在前面挡刀，两母子躲在后头。她不管良嫔是真胆小还是心机深，老八是她的儿子，老八做错事，就应该她来承担这个责任。 　　他们还想要母慈子孝，做梦。 第51章 宣扬 　　若说恨老八, 惠妃比德妃更恨。八阿哥自小养在她跟前的，大婚之前一直跟着老大，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老大这边的人。而当初皇上把老八抱给她养, 未尝没有这个意思。 　　结果呢, 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八阿哥大婚之前惠妃是真不知道他跟安亲王有交情。想当初安亲王府非要把大婚放在他们府里，惠妃为这事还跟安亲王福晋闹过。 　　八阿哥再不得宠那也是皇阿哥, 大婚摆在女方家里，像什么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入赘呢。 　　她这头为了老八跟安亲王府闹掰了，转头八阿哥就答应了安亲王府的要求。 　　这个决定把惠妃起的够呛, 你自己不介意你早说啊, 合着坏人我做了，你踩着我当了好人。还有良贵人, 当初那事若不是她跟自己哭诉, 自己怎么会知道？ 　　要说这回良嫔拿自己当枪使还真有可能, 这很像他们母子会做的事。可明白归明白，要让惠妃做点什么，她还真不敢, 一时间有些犹豫。 　　德妃善于察言观色, 稍微一想就明白惠妃的顾忌, “我原也没指望姐姐做什么，咱们一起管理宫务多年，多少也有些感情。昨儿直郡王还帮十四搬家呢, 直郡王政务繁忙, 还能想着十四，妹妹我领这个情。” 　　“我来就是想跟姐姐说说，良贵人, 不，是良嫔，良嫔已经是一宫主位，亲生儿子的事情自然要她来操心。姐姐心好，知道她没操心过这事，如今八阿哥选侧福晋正好让她练练手。” 　　又一次提起让良嫔自己操心老八侧福晋的事儿，惠妃明显意动。不过，“良嫔到底没接触过，哪里能真的给老八选了合适的侧福晋，万一选的人不好，皇上岂不是要怪罪在我头上？” 　　这些年因为老八踩着老大上位，惠妃早就对他厌恶了，只谁让她是八阿哥养母呢，八阿哥有点什么事皇上都回来训斥她。她受点委屈无所谓，就怕连累了老大。 　　德妃微微一笑，从身边的嬷嬷手里拿出几张画册，“这个简单，八福晋身份高贵，咱们都知道她不能生育了，侧福晋肯定不能选家世过低的。”身份太低压制不住八福晋不说，对八阿哥将来的孩子也不好。 　　她伸手指着几张画像，都是四品以上官宦人家的格格，其中第一页赫然就是那位几乎被内定的纳喇氏。“纳喇氏好是好，到底成过一次婚，姐姐担心八阿哥心里不痛快，再给找几个家世良好、清白的，也说得过去。” 　　惠妃看了一眼画册，因为今年还要给老大选继福晋的事儿，画册上的女孩她多少有些印象。德妃给她的这几张画册，确实如她所说出身不错，长相也说得过去。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惠妃心里有了计较，她对着德妃郑重的行了一礼，“多谢德妃妹妹帮忙，这事若成了，姐姐日后定有重谢。”德妃就俩儿子，老八两口子先后对人出手，德妃能不恼。她相信这画册一定是德妃精挑细选的。 　　老八后院闹腾起来才好，这样他就没精力去跟老大争了。 　　不管德妃是什么目的，这一步她都甘心当做棋子。 　　目的达到，德妃也没有多留，转头带着人走了。惠妃又命人找来本次秀女的画册，添上几张一同带到了良嫔的住处。 　　“你如今已经是嫔位，又是老八的亲额娘，老八的事理应你来做主。知道你不太熟悉这些，我精挑细选了一些贵女出来给你做参考。你回头跟老八两口子商量商量，看看挑谁入八阿哥府合适。” 　　不给良嫔拒绝的机会，她让人把画册放下就走了。 　　晚上皇上去了惠妃处，惠妃就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并不是妾不想管老八，妾是想着良嫔的胆子太小，她以前是个贵人也就算了，如今可是一宫主位，还这样畏畏缩缩，别人怎么看老八？到底养了他一场，妾也心疼他。” 　　“八福晋不能生这事不少人都知道，日后老八的一切肯定是侧福晋的孩子继承的。纳喇氏比老八媳妇年轻不了几岁，妾就想着不行在多给老八指一个侧福晋。” 　　能生下大阿哥惠妃并不蠢，当下就把那画册上的人名家世报给康熙知道。这些人里有家世好的、有长相出众的、也有家族人员多看着好生养的。 　　当然她只负责把人给良嫔，最后良嫔怎么选那就与她无关了。 　　康熙在心里琢磨一下，惠妃想的确实周到，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嗯，你做的不错。”良嫔长得不错，就是性子太过懦弱，老八也是，这一点随她，软弱的被个女人压在头上。 　　安亲王手里的权势他一直想要收归回来，原以为老八娶了郭络罗氏会好一点，谁知老安亲王没多久过世了。他的儿子玛尔浑对郭络罗氏并没有多待见，就是对老八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仿佛老八真是入赘他们家。 　　他想要安亲王一脉的权势，又不愿意强取豪夺让别人说他不慈。正好老八前几天教唆太子去对付十四的三个儿子，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他是失望的。 　　十四的三个儿子出生时候的事情他也知道，紫气东来嘛。原本他也以为孩子会有多稀奇，结果还不是一个样，看聪明劲儿还不如当初的保成。 　　不过是三个刚出生的小娃娃能碍着老八什么事儿，老八就迫不及待的利用太子出手。 　　原以为老八就做了这一件让他寒心的事儿，结果随着调查，他才发现，去年老四府上的弘晖也是八福晋干的，太子就是他们推出来的挡枪人。 　　两次的事情都跟太子无关，全是老八两口子嫁祸。 　　在康熙的心里，老八已经被他判了死刑，正好安亲王也是个刺头子，把他亲外甥女在弄到老八府上，他就不信玛尔浑还能像之前一样置身事外。 　　惠妃给的这份画册挺好，里面好几位家世不错的贵女，他也想看看老八的选择。 　　原本老大是他给太子立的磨刀石，如今老八自己愿意挑出来，他求之不得。 　　对老大，他或许有些愧疚，对老八可不会。 　　你当德妃等人怎么会知道纳喇氏的事情，还不是康熙自己透露的。 　　德妃干的这件大事佛尔果春并不知道，她带着德妃抛出的炸弹晕乎乎的回了府。回去没多久其他皇子福晋陆续到来，来的最早的是四福晋和十三福晋。 　　三人相处近两年，差不多摸清了性子，四福晋也没跟佛尔果春客气，茶都没喝先跟佛尔果春讨要方子，“你四哥回去就说十四弟府上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四嫂我知道十四弟妹性子好，索性厚着脸皮跟十四弟妹讨要一下昨晚宴会的方子。” 　　四阿哥不喜吃肉，昨晚回去他就宿在四福晋的院子，也许是醉酒拉拉杂杂说了不少话，话里话外对十四府上的几道菜赞不绝口。 　　德妃总说她照顾不好四爷，可四爷不吃肉只吃素她能怎么办？如今听见四爷对几道肉菜赞不绝口，她就准备豁出脸面去跟十四弟妹提。她也不要人家的厨子，只要这个做菜的食谱就成。回头她让府里的厨子自己研究去。 　　四福晋开了口，这边十三福晋也插嘴，“我也要一份，十三嫂我贪心，昨晚的方子都给一份。” 　　跟四阿哥一样，十三昨晚也是住在噶里那屋的，知道噶里跟十四弟妹关系好，他也厚着脸皮说着这事。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原本嫂子们开口我不应该推辞，不过这菜色是厨子祖传的，弟妹也不好自作主张。不如弟妹先去问问他的意思，若他愿意就让你们府上的厨子过来跟着学几天。”她知道有些人是很重视传承的，因此并没有替厨子自作主张。 　　“应该的。” 　　三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其他的皇子福晋都来了，在询问了大家有无忌口之后，佛尔果春吩咐厨房做菜。毫无例外，这群皇子福晋昨晚都被自家爷念叨了，今天居然异口同声想吃跟昨晚一样的菜色。 　　佛尔果春无有不应，那些东西虽说难得，她父母哥嫂都在盛京，又是武将却也不难。 　　一群皇子福晋里只有大阿哥府里来的是侧福晋，想着今年又是选秀年，几位皇子福晋的心情都不太好。 　　“今年又是选秀年了，十四弟妹有没有打听打听，今年德妃娘娘会不会给十四弟塞人？”因着九阿哥的关系，九福晋跟佛尔果春关系不错，她也喜欢佛尔果春的性子，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佛尔果春有个心理准备。 　　因为在她心里十四府里就一个嫡福晋，是除了大哥之外最有可能进人的。 　　其他人虽然没有明说，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佛尔果春笑道：“我今儿入宫额娘是说过这事，额娘的意思我们才大婚，府上今年不进人。还有十三哥和四哥府上差不多一个意思。嫂嫂们也无需担心，要我说其他娘娘看到额娘的做法说不定有样学样，都不往府里塞人了呢。” 　　往前倾了倾身，一副我有秘密的样子，“不知道嫂嫂们听说没有，八哥府上今年要进侧福晋了，安亲王的外孙女纳喇氏。听额娘说这位纳喇氏是如今的安亲王玛尔浑嫡亲的外甥女。” 　　“不能吧，那八嫂能乐意？据我所知玛尔浑只有一个双生妹子，她嫁的也是纳喇氏不假。这位纳喇氏可是嫁过人的，而且跟八嫂自小不和。”如果真的是她，八哥后院以后啥样不用想都清楚。 　　汗阿玛是疯了不成，就算他不喜欢八嫂，八哥可是他亲儿子。 　　九福晋的年纪跟这位纳喇氏差不多大小，当初两人可是一同参加选秀的，因此对她印象特别深刻。 　　如果说八嫂的性子嚣张跋扈，纳喇氏跟她比也差不多，两人针尖对麦芒，八哥实惨。 　　“大概汗阿玛是看上她额娘是双胎了吧？八哥不是没子嗣么，可能汗阿玛有点病急乱投医。”佛尔果春故意含糊其辞。 　　四福晋怪异的看了佛尔果春一眼，总觉得她没说实话。天下的女子那么多，汗阿玛就算着急八弟的子嗣问题也不会选这样一个人。 　　十福晋趴在桌子上，“这意思是咱们以后不但要应付一个嚣张的八嫂，还有一个目中无人的小八嫂？”十福晋跟十阿哥一样都是直爽的脾气，她直爽跟八福晋这见了人就怼不同。每次宴会只要两人同在，就没有不发生争执的。 　　现在八嫂被禁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日后八哥府上的事宜不就是要侧福晋打理，就是说日后会跟她们打交道的是这位小八嫂？ 　　十福晋看向佛尔果春，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佛尔果春摇摇头，“我听说之前皇上也给八哥赐过人，不过都被拒绝了，你们猜这次八哥是同意还是拒绝？”以前郭络罗氏不孕的事情可没人知道，八阿哥一副情深的样子，拒绝要别的女人。如今这事在皇子福晋圈子里不是秘密，就是不知道八阿哥会怎么选？ 　　这话说的皇子福晋们都愣了。若八阿哥真的拒绝，说明他对八嫂是真的感情深厚，汗阿玛肯定震怒。若八阿哥接受，以前那些什么只爱郭络罗氏一人的话就是放屁，八阿哥也太虚伪。 　　这消息太劲爆，一众福晋心思各异，吃完饭也没有多待都急匆匆的离去了。 　　四福晋走了几步路转头折了回来，“十四弟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四嫂以为呢。这事跟我当初选秀可不一样，额娘既然敢说那就是已经定了。”她当初也只是传出十四福晋为完颜氏，并没有直接说是罗察的女儿，所以事后看到两个完颜氏一个入了四阿哥府一个成了十四福晋大家才没觉得奇怪。 　　如今都说的这么明白，安亲王的外甥女，纳喇氏可只有一个。 　　四福晋索性说的在直白一点，“我就是不明白，额娘为什么要趟这一趟浑水，这不像额娘的作风。”还有十四弟妹当众说出这事又有什么目的？ 　　“四嫂大概不知道吧，太子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没了。”佛尔果春低着头，让人看不出脸上的心思。“额娘几经打听才得到消息，是八阿哥往太子的身边安插了人手，想借着太子的手对付我儿子。” 　　四福晋吓的不自觉后退几步，对付个小婴儿，这也太可怕了。 　　然，更让她不能接受的还在后头。“额娘说弘晖那件事就是八福晋自导自演，事儿都是八福晋做的，时候八阿哥给她扫尾嫁祸给太子。” 　　“什，什么？十四弟妹你说的可是真的？”弘晖的事情一直是个谜团，因为这件事她跟太子妃都疏远了。 　　叹息一声，“四嫂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额娘，这话是额娘亲口说的。我不知四嫂怎么想，反正八阿哥敢把主意打在我儿子身上，哪怕没得逞，我都不会放过对方的。我就是要把这件事喧嚷出去，看看咱们贤良的八阿哥准备如何做？” 　　四福晋咬牙，“十四弟妹对不住了，嫂子心里有点乱，先回去了。”假如这件事真的是老八两口子干的，她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佛尔果春不知道，弘晖落水本就虚弱，当晚吃的药还被人动了手脚。如今人虽然救了下来，却落了病根，时不时的就会大病一场。太医说这样的弘晖就算能侥幸活到成年，将来子嗣怕也不丰。 　　弘晖是个好孩子，怕大家担心，人前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看了不知道多心疼。 　　回府四福晋就把这事告诉了四爷，四爷在书房端坐了一个晚上，随后依旧冷着脸该干什么干什么。 　　四福晋不禁有些失望，谁知过了没几天就听见隔壁闹的沸沸扬扬，一打听才知道郭络罗氏去安亲王府找纳喇氏麻烦去了。 　　看看身边站着的四爷，四福晋有些不确定：“爷做的？” 　　四爷并没有去看四福晋，就在她以为四爷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轻轻的说了一个‘嗯’字。 　　四福晋泪流满面，四爷的性子他知道，若不是确定的事儿是不会下手的。 　　她的弘晖那么乖巧，每次见了郭络罗氏都八婶儿、八婶儿的叫着，她到底是有多狠的心才下得去手？ 　　“去找个人通知纳喇氏一声，就说八福晋去找她麻烦去了。”四爷做的是四爷的，身为弘晖的额娘她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管纳喇氏心里对胤禩什么想法，经过八福晋这一闹，将来肯定会缠着老八。都是安亲王的外孙女，老八会向着谁？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笔糊涂烂账，只要老八两口子过的不顺遂，她就放心了。 　　“等会儿，再来个人去十四弟府上，就说我请她去看热闹。”十四弟妹也差点惨遭老八两口子的毒手，想必也很乐意去看这场闹剧吧？ 　　这一刻的四福晋脸色有些狰狞，与往常的温和贤惠全然不同。若佛尔果春在场恐怕就会明白，跟书里一样四福晋这是黑化了。 第52章 闹剧 　　清朝的王府差不多就那么几条街, 十四的贝子府距离安亲王府也没有多远，佛尔果春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四福晋冲着她招手。 　　狐疑的看着安静的安亲王府，不是说请她看热闹, 热闹呢？ 　　四福晋神秘一笑, “你四哥派人去喊八阿哥了，相信很快两人就会到。咱们不如去那边的茶庄坐坐。” 　　顺着四福晋的手指看去, 那边的茶庄正好有个靠窗户的位子，坐在那边下面的事情一览无遗。 　　佛尔果春没有不同意的, 坐回包间里，她才说道：“四嫂也太好心了, 怎么还帮忙告诉八阿哥不成？” 　　屋里就她们两个人, 四福晋也不伪装，“你真当我这么好心？”老八两口子可是害了她儿子的, 她不给添乱就不错, 又怎么会好心。 　　“前段时间你四哥跟我说, 我们府里有汗阿玛的人。”她们两家相邻挨着，那边的事儿很轻易就能打听到，在汗阿玛的心里, 她们是不知道弘晖被害真像的, 按照以往的脾性, 知道八福晋出门找茬，肯定要去阻止的。 　　再说了，老八如今还在工部任职, 她早就嘱咐了奴才, 进门就嚷嚷，这会儿估计整个工部都知道了。 　　“以前老八对郭络罗氏很不错，如今知道她不能生还到处惹事, 你说老八会怎样？”老八这人最要面子，知道郭络罗氏去找纳喇氏的麻烦，想也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这会儿，我估计郭络罗氏正跟老八扯皮呢，咱们只管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他俩肯定会过来。” 　　“说了这么多，十四弟妹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十四弟妹人不错，她们又是嫡亲的妯娌，日后相处的时间更长。她对十四弟妹的感觉挺好，也不希望十四弟妹对她厌恶。 　　伸手拉过四福晋的手，佛尔果春笑笑，“四嫂瞎想什么呢，这事儿换做是我，我肯定也会跟八阿哥两口子没完。若四嫂无动于衷，我才要想想要不要继续跟四嫂交往呢。” 　　“咱们不主动惹事害人，但别人都骑到头上了，也不能无动于衷啊。”就像古语说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世人都说妖修戾气重，她佛尔果春在菩萨的道场修行这么多年，依旧没学会菩萨的那一套。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掏心窝子的话，就听见底下吵吵嚷嚷，佛尔果春探头看去，就见八福晋急匆匆的往前跑，她身后八阿哥穷追不舍，似乎想要把她拉回府去。 　　“阿阮你听我说，你先停下听我解释好不好，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回府去说，你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八阿哥终于抓住了八福晋的手臂，他半托半抱的想要把人往府里拉。 　　八福晋当然不肯就这样轻易的往回走，她挣扎着说道：“胤禩你放我下来，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如今呢？整个府里都知道你要娶纳喇氏那个贱人了，就瞒着我。” 　　她跟纳喇氏相差两三岁，论地位肯定是纳喇氏出身比她高，可她就是比纳喇氏得安亲王的宠爱。因着这个，两人一直不对付。本来两人都是安亲王外孙女，纳喇氏出身比她高，嫁给胤禩更合适。 　　可谁让她喜欢胤禩呢。 　　是她，是她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设计把纳喇氏推入荷花池，让纳喇氏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最终纳喇氏跟那个男人成婚，她如愿嫁给胤禩。 　　得知自己被下了绝育药，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纳喇氏和她的额娘。若说结怨，她跟这两人结的最深。 　　是以在得知胤禩要娶纳喇氏为侧福晋的时候，她才会发疯。 　　“府里又不是没人，毛氏和张氏肚子不争气怪谁？真以为她纳喇氏入府就能生下小阿哥不成？”当初说好的，两个人无论谁生了小阿哥都会记到她名下，充当嫡子养。如果纳喇氏入了府，别说儿子不可能给她，就算毛氏二人生了孩子也没用。 　　她了解胤禩，胤禩需要的是一个有着安亲王府血脉的孩子，没有才会退而求其次。有了，又岂会看得上别的儿子。 　　郭络罗氏的头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知道今天若是不能阻止纳喇氏入府，日后八皇子府就更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胤禩正好对着茶楼的窗户，佛尔果春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迟疑着说道：“四嫂，你有没有觉得八哥的神情很奇怪。嗯，就是很阴郁，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她跟八阿哥接触不多，唯二的两次接触，八阿哥给她的感觉是温润如玉、和善的一个人。 　　现在八阿哥虽说还是笑着，笑容总显得阴沉，仿佛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四福晋也顺着窗户往下看去，她摇摇头，“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仔细看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太舒服。对了，”四福晋像是想起什么事，“听你四哥说，这段时间八阿哥府上叫过不少大夫。难道他还没死心？” 　　自从曝出八福晋不孕，八阿哥府上就叫过不少大夫，后来也许是知道没了可能，消停了一点时间。就在弘晖出事没多久，八阿哥府上叫大夫又频繁起来。 　　弘晖出事没多久啊？佛尔果春拄着下巴，记得她当初得知有人对弘晖下手，说过最好让对方没儿子来着。莫不是上天见八福晋不孕，报应在八阿哥身上？ 　　不对，应该是八阿哥也参与了这件事，所以才遭到了报应。 　　或许八阿哥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在沉默着变态了？ 　　四福晋伸手拉拉她，指着下面，“看，那个就是纳喇氏。这位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明明派人来安亲王府‘高密’，按理说纳喇氏知道这事只要躲起来，两个人不见面就好。如今她居然大咧咧的出来了，身边还跟着几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这样子一看就是想要搞事情的。 　　佛尔果春探头仔细打量纳喇氏，纳喇氏的长相跟八福晋有些相似的地方，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旗装，旗装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她身材纤细柔弱，配上楚楚可怜的样子，特别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看到纳喇氏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一个词‘扬州瘦马’，这位纳喇氏怎么看都不像是满洲姑奶奶。 　　不过就像四嫂说的，她跟八福晋一个嚣张一个柔弱，都不是善茬，也难怪八福晋会在她身上吃亏。 　　“四嫂，你说八阿哥府里进了侧福晋，汗阿玛会把八福晋放出来吗？我觉得与其跟这位纳喇氏打交道还不如跟八福晋呢。”八福晋的恶毒在表明，让人看的明明白白。这位纳喇氏如果不是事先从额娘那里知道她的事迹，谁会相信她是个手段了得心机狠辣的人。 　　“我们还好说，贝子府离八阿哥府远，四嫂日后可要更加小心了，尤其是府里的小阿哥，特别是弘晖。”八阿哥的野心也算是暴露出来了，郭络罗氏都敢对小孩下手，这位纳喇氏只怕更甚。两个府邸紧挨着，四阿哥肯定最先遭殃。 　　四福晋深吸一口气，“十四弟妹放心，自从弘晖出事，你四哥就加强防守了。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我跟你四哥也不用活着了。” 　　她知道十四弟妹的意思，对方若是发现弘晖身边不能下手，很有可能会把手伸到弘昀的身上。到时候在引到李氏让李氏以为是她下的手，四阿哥府后院乱成一团，他们正好浑水摸鱼。同时也会让皇上厌恶四阿哥，说不定他们跟德妃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也会僵化起来。 　　她们说这话，下边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似乎没料到会看见纳喇氏，胤禩愣神片刻，结果也就是这一会的功夫，让郭络罗氏挣脱。 　　新仇旧恨，郭络罗氏抽出腰间的鞭子就甩了过去。 　　那边纳喇氏惊呼一声，似乎被吓傻了，花容失色。 　　这一下若是抽过去，纳喇氏的脸肯定开花。 　　鞭子在纳喇氏的眼前停住被人抓住了，抓住它的人就是跟在纳喇氏身边的青年。 　　“那是玛尔浑的次子华圯，玛尔浑长子早亡，不出意外这位就是未来的安亲王。他身边那两个都是他的弟弟，老三华彬，老四延明。”四福晋早就把安亲王府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怕佛尔果春不认识，一一指给她认识。 　　“放肆，胤禩你就是这么管教她的，上来就甩鞭子，这就是你皇家的教养。”华圯这话说的好似八福晋这德行是皇家造成的，颠倒黑白到这个地方，真是让佛尔果春大开眼界。 　　“安亲王府还真是嚣张啊，八阿哥好歹也是皇家阿哥，就这样直呼其名？”她记得那本书里也说过安亲王府的事情，好似安亲王在二十几年的时候立了功，原本应该被降级成郡王的他，依旧是世袭亲王。 　　具体安亲王立了什么功书里没说，只是说这话的太子脸色不好，想来是个很大的功劳。 　　可因为一个功劳就嚣张成这样的，也真是少见。 　　四福晋嗤笑，“你以为能教导出八福晋那样的，安亲王府会是什么讲理的好人家。老安亲王当年宠妾灭妻闹的沸沸扬扬。”纳喇氏恨郭络罗氏不是没有缘由的。当年受宠的那位侧室正是郭络罗氏的祖母，纳喇氏的祖母是继室，愣是被压的抬不起头。 　　“四嫂咱们下去吗？”八福晋怎么样她们可以不管，涉及到皇家威严可不行。 　　四福晋点点头，“多带点人下去，到时候你少说话，让四嫂来。”她们在这里总要有个说法，恰好遇上这说辞可没人信。 　　两人身边都带了不少护卫，佛尔果春身边的丫头更是会些拳脚。她紧跟在四福晋身后，想着万一等会这些人不讲理闹起来，也好护着些。 　　两人的到来让八阿哥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不知两人来了多久，又看到多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四嫂，十四弟妹，真是巧。”特意咬重一个巧字。 　　四福晋像是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而是摇头，“并不是巧，八弟妹闹哄哄的出了皇子府，我不放心就跟了出来。好歹也是皇子福晋，闹出事儿来，汗阿玛怎么想？这不是我担心一个人制不住八弟妹，就让人叫来十四弟妹帮忙。” 　　她伸手指了佛尔果春一下，毫不掩饰人是自己叫来的。 　　“八哥，八嫂。”对着胤禩两人行了礼，至于安亲王府的人，她直接无视了。论辈分她跟这些人同辈，可她是皇子福晋还是有品级的，理应这些人对她行李才是。更别说这人刚才颠倒黑白的话让人非常不爽。 　　八福晋丝毫不领情，她冷笑连连，“四嫂这是带着十四弟妹来看我笑话的，真该让大家都看看四嫂这幅样子。” 　　四福晋一点也不生气，她依旧笑的优雅，“八弟妹，别怪嫂子多嘴，这事既然能传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你闹腾有什么用？闹腾了，汗阿玛就能改变主意？你不能生育是事实，我倒觉得汗阿玛对你不错，你看你跟纳喇格格是表姐妹，她将来生出的孩子自然跟你亲近。” 　　“我知你对八弟一往情深，既然如此，你怎么忍心看他后继无人？” 　　佛尔果春忍住笑，四嫂这话看似劝解，实在太扎心。当着纳喇氏的面把八福晋不能生育的事情抖露出来，这不是在暗示纳喇氏么？ 竒_書_網 _Ｗ_w_w_._q ǐ_Ｓ_u_Ｗ_α_Ｎ_Ｇ_._Ｃ_ò_Ｍ 　　“乌拉那拉氏，”八福晋气的咬牙喊出四福晋的名字。 　　佛尔果春怕八福晋发难，赶紧挡在四福晋前面，“八嫂，四嫂好心劝解，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直呼四嫂的名讳。怎么，你们安亲王府就是这样教导皇室格格的？我就说嘛，怎么提起皇家格格别人都是一言难见的样子。身为皇室成员，不想着维护皇室尊严，居然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安亲王府好本事。” 　　同样意思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安亲王府的公子哥，佛尔果春就不再看他们。 　　这附近可不止安亲王府一座王府，她说这话故意放大了声音，正好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在破坏皇室的形象。 第53章 女人 　　安亲王府的世子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敢看不起八阿哥却不敢看不起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至少面上他不敢。 　　华圯拱拱手，“贝子福晋这话说的有些重了, 我安亲王府的忠心日月可鉴。” 　　纳喇氏也跟着站了出来, “请两位福晋不要见怪，都是我的错, ”她转身看向八福晋，“表姐, 我知道小时候你就看我不顺眼，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 为什么你上来就喊打喊杀？” 　　好大一朵白莲花啊，也难怪八福晋不是对手。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可真是高明。四福晋的人之前来回话, 交代的事情全部完成, 已经告诉过纳喇格格, 如今纳喇氏装作不知道，反咬郭络罗氏一口。 　　啧啧啧。 　　八福晋挥开八阿哥，拿着鞭子的手指着纳喇氏, “你少给我装了, 勾引别人的男人也就是你能做得出来。怎么, 你就这么离不得男人，男人死了才多久，就开始惦记上别人的了。” 　　纳喇氏摇摇欲坠, 一副污蔑被打击的样子。 　　华圯看不下去站了出来, “两位福晋也看到了，不是我安亲王府不讲道理，八福晋这咄咄逼人的架势实在让人厌恶。阿衡已经够可怜的, 她还不依不饶追到府上来说这种话，是想要阿衡的命吗？” 　　大清入关之前民风开放，父亲过世之后儿子继承父亲小妾都是常事。可如今随着入关，一些风俗不知不觉的开始改变，就单说对女子而已，满族的姑娘、夫人大街上乱逛的就少了很多。八福晋这话传出去，可不就是想要了人命。 　　华圯跟纳喇氏的关系可比郭络罗氏亲近，当初老安亲王在世的时候，她一个寄居的外孙女比正经的王府郡主排场都大。别说华圯，安亲王府就没有不恨她的。 　　为什么华圯看不上八阿哥？一方面确实是因着良嫔，最主要的却是因为郭络罗氏。 　　皇上打的什么注意他们心知肚明。跟老安亲王不同，华圯父子是有野心的。他们原本准备的人选就是纳喇氏，论心机手段纳喇氏可比郭络罗氏强多了，也跟他们亲近。可临近选秀纳喇氏落了水被别人救了上来，让他们的谋划成了泡影。 　　若真是意外，他们只能认，后来他们居然查出来这事是郭络罗氏干的，心里能不恨？ 　　对郭络罗氏有恨意，又怎么会尊重八阿哥？ 　　如今郭络罗氏不孕，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步废棋，华圯自然不会客气。 　　四福晋给了华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头看向八福晋，“八弟妹，你这话确实有些过了。不管你跟这位纳喇格格有什么过节，你现在可是皇子福晋，身在皇家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责任和身份。” 　　“再说纳喇格格也是满洲贵女，她要嫁给谁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事你实在不该怪在她头上。” 　　“要我说，你们表姐妹若能共侍一夫，也算是一段佳话。” 　　忍着笑，佛尔果春紧跟着补刀，“四嫂说的对啊，等纳喇格格入了府诞下小阿哥，你们一起把他抚养长大继承八哥的产业多好。小阿哥有你们两个额娘疼爱，岂不是比别人幸福。” 　　德妃可是告诉她，这位纳喇格格跟前夫生了两胎，其中一胎是龙凤双胎。她猜汗阿玛选择纳喇氏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因为她肯定是能生育的。 　　妯娌两个一人一句刀刀割的郭络罗氏生疼，她看着佛尔果春，“哼，你那么喜欢她，不如我去禀告汗阿玛让她去十四的贝子府啊？” 　　“八嫂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不能生，汗阿玛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给十四弄这么个侧福晋？”佛尔果春丝毫不惧，笑眯眯的继续往郭络罗氏心口插刀。她有三个儿子她怕谁。 　　四福晋与佛尔果春一唱一和，“八弟妹，十四弟妹跟你的情况不同。但凡你肚子动一动，哪怕生个小格格出来，相信汗阿玛也不会说要给八弟选侧福晋的事儿。咱们女人啊，不能给夫家开枝散叶，那就是大罪过。” 　　女人不容易，若不是郭络罗氏对弘晖下手，她也不会故意说这话往伤口上撒盐。 　　如今的四福晋依旧保持着优雅，可说出来的话是怎么恶毒怎么来。她就盼着郭络罗氏忍不了闹出大动静，最好是惊动汗阿玛。到时候哪怕汗阿玛先前只是犹豫，这会儿也会允许让纳喇氏入八弟的府。 　　“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四福晋，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今天过来就是给我难堪的。却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们二人，让你们这样当着外人的面羞辱我。”手里的鞭子被她握的咯吱响，若不是看佛尔果春一直站在四福晋身边防备着她，她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 　　这两人明着是来劝架息事宁人的，实际上说的话句句都在挑起她的怒火，郭络罗氏岂能不恨。 　　纳喇氏用帕子捂着嘴巴微笑，真是蠢货，到现在才看出来。这么多年过去郭络罗氏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得罪了这两位皇子福晋，让两人这样损她。 　　纳喇氏是不准备帮助八福晋的，她巴不得佛尔果春和四福晋多说一些关于八福晋的话，也好让她了解对方的弱点。 　　她原本没想过能再入八阿哥府的，是宫里来了人，说是感念她阿玛为国尽忠，纳喇氏一族又忠心耿耿，不忍她年纪轻轻守寡，这才许下这门亲事。 　　也正是因为她嫁过人，算是有瑕疵，不然也不会进皇子后院成为侧福晋。 　　对这位八阿哥，纳喇氏原本是有好感的，若不是当年郭络罗氏设计她，如今的八福晋还不知道是谁呢。 　　眼珠子转转，她转过头，“多谢两位福晋主持公道，我倒觉得四福晋说的没错，别看我之前就生了两儿一女，我当初也给夫君纳过妾室的。让我想想，前前后后成婚六载，差不多就纳了七八个妾室。” 　　“那是你，你自己愿意。”郭络罗氏怒吼。 　　纳喇氏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她后退几步，“姐姐，善妒是大忌可要不得。何况姐姐不是不能生育，如果不给夫家纳妾，那不是让夫家断子绝孙？姐姐，八阿哥可跟你没仇。” 　　佛尔果春拿帕子捂着嘴偷笑，这位纳喇氏真是人才，这话说的，没见八阿哥的脸更加阴沉了吗？ 　　皇家的人都爱脑补，这一会儿指不定八阿哥已经脑补出什么来了呢。 　　“噗，”八福晋成功被气的吐血，八阿哥顺势上前一手刀砍在她的脖子上，那力度佛尔果春都觉得脖子疼。 　　“抱歉，是我没管好她，稍后我会让人给纳喇格格送一份礼物压惊。也多谢四嫂和十四弟妹帮忙。”前面那句话说的平静，后面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了。 　　四福晋仿佛没听出来，依旧温和的笑着，“都是妯娌、兄弟，你们又住我隔壁，些许小事也是应该的，八弟不用放在心上。”说完她还叹息一声，“我知道八弟妹对八弟情根深种，今天怕也是受了刺激，怕八弟有了新人忘旧人，还希望八弟回去不要过多计较。” 　　下意识看了纳喇氏一眼，八阿哥还是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郭络罗氏都是他的福晋，他若不答应岂不是显得他太薄情，这恐怕也不是安亲王府愿意看到的。一个人能对发妻薄情，自然也能这样对别人。 　　至于纳喇氏看到他点头心里会不会不舒服，他现在也顾不得。虽说汗阿玛有这个心思，圣旨不是还没下。 　　看到八阿哥带着八福晋往外走，纳喇氏对四福晋和佛尔果春发出邀请，“刚才多谢两位福晋帮忙解围，若两位福晋不嫌弃，不如入府坐坐？” 　　四福晋摇头，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了，八弟妹那性子，你也别放在心上。女子成过婚又如何，一样可以嫁的如意郎君。” 　　佛尔果春随着点头，“没错，八嫂如今还在被禁足，今天能出来肯定是意外，日后应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纳喇格格也不用过多担心。” 　　纳喇氏抬头看了佛尔果春一眼，不知她故意点出八福晋偷溜出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件事若谋划的好对自己是有利的，因此她对着佛尔果春感激的笑笑。 　　都是聪明人，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回去的路上，四福晋很高兴，她拉着佛尔果春的手，“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郭络罗氏当真没脑子，就她那智商，十个也不会是纳喇氏的对手。这事若真成了，我都能想到八阿哥府日后是怎样热闹了。” 　　佛尔果春歪歪头，“我猜她若是不能在圣旨之前解决了郭络罗氏，那么日后就算怎么闹腾也不会要了郭络罗氏的命。”嫁过人还是有硬伤的，皇子嫡福晋选这样的人，皇上未必不怕别人说他。 　　继福晋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以安亲王府的势力谋划一下也未必不能成。 　　经过郭络罗氏这一闹，如果纳喇氏真是个黑心的，怕会在这几天对郭络罗氏动手。一旦圣旨下发，就算郭络罗氏意外身亡，继福晋也轮不到纳喇氏。 　　与其给自己找一个不知根底的对手，倒不如留着留着郭络罗氏这个蠢的。 　　“你这想法对也不对，”四福晋摇摇头，“这时节郭络罗氏出了事儿，纳喇氏肯定是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八阿哥那人也许不喜欢嚣张的郭络罗氏，但肯定也不会喜欢心机深沉的纳喇氏。若真有事情发生他肯定会护着郭络罗氏的。” 　　先不说他跟郭络罗氏还有没有感情，比起纳喇氏还是郭络罗氏更好控制利用。 　　郭络罗氏闹的这一出，康熙晚上就知道了，对此他气的砸了书房的砚台，“李德全，去安亲王府传旨，” 　　老四家的明明都告诉纳喇氏了，结果两人还是遇上在大街上吵嚷起来，纳喇氏打的什么注意他岂能不清楚。 　　哼，他是皇上，从来只有他利用别人，安亲王府想要利用他，真是打错了主意。 　　他们不是想要纳喇氏进入老八的后院，朕就成全他们。 　　谁都没想到康熙的圣旨下的这么快，圣旨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把纳喇氏指婚给八阿哥成为侧福晋。 　　这圣旨下达，安亲王府就知道自己谋划的事情不能成，必须停下。 　　纳喇氏虽说有些失望，不过有郭络罗氏那个蠢货顶在前面也好，她到时候就可以博取八阿哥的同情。天大地大，还是先生下儿子最大。 　　佛尔果春听到这份圣旨的时候，心里还在感慨，不愧是康熙帝，眼线遍布啊。这个时候下圣旨肯定是知道了今天的那一出闹剧。 　　好在她跟四嫂也没说多过分的话，又有八福晋顶在前头，皇上一时半会儿也怀疑不到她们头上。 　　今年选秀跟贝子府没关系，佛尔果春也没打算去宫里凑热闹，除了初一十五，她也就是每隔五天去给德妃请一次安。 　　比起忙碌的惠妃，德妃要清闲的多。没事的时候就拉着三个儿媳妇说会儿话，要不就是把三胞胎孙子喊宫里去开启养孙子日常。当然喊三胞胎的时候，她也会让四福晋带上弘晖，免得别人说她厚此薄彼。 　　三翻六坐八爬用在小家伙身上也算合适，此时三个小家伙刚学会爬不久，佛尔果春心眼坏，看小阿哥爬的欢腾，就过去把人翻个身。 　　然后毫无例外收到小阿哥懵逼的眼神。 　　“哎哟，这小家伙的反应太逗人了，来，玛姆的乖孙，咱们不理你坏额娘。” 　　惠妃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妹妹倒是清闲。”宫里贵妃不怎么管事，四妃之中又只有她儿子府里要进人，这次选秀毫无疑问就落在她头上。 　　德妃把小阿哥放在地上，请惠妃坐下，“不是还有良嫔帮忙，怎么良嫔又把八阿哥的事儿推给你了？”纳喇氏毕竟嫁过人，或许是为了补偿八阿哥，皇上特许这一届八阿哥府进两位侧福晋，至于庶福晋、格格等，却没有明说，只隐晦的表达了对八阿哥没有子嗣的担忧。 　　说起良嫔，惠妃的脸色有些不好，她摇摇头，“那倒不是，”她看了佛尔果春一眼，佛尔果春很有眼色的带着小阿哥们出去了。等只剩下她跟德妃两人，她才接着说道，“老八母子的心够大的，你猜良嫔看上了谁？” 　　“谁？” 　　“去年免了小选的完颜氏，还有一个钮祜禄氏。”小选入宫的都是宫女，她们毫无例外都是包衣旗。这位完颜氏可了不得，若不是身在包衣旗，做皇子福晋都使得。 　　她是鲁克苏那一支的，和素的后人。和素是谁，那可是官至内阁的人，他们这一支出过皇子师傅，教导的正是胤禩这些人。他们这一支不但在内阁有人，内务府同样有不少人脉。 　　他的后人，皇上自然会给恩典免去小选。 　　惠妃怎么也没想到良嫔会看中她，这可不在她给良嫔的那些名单之内。 　　比起完颜氏，钮祜禄氏到平常一些，四品典仪的女儿。当然这只是明面上普通，惠妃看到这个人就让人去调查，结果发现有大师给这位钮祜禄氏批命，说她是五福俱全，旺夫旺子。 　　查到这里，惠妃都气笑了，这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她心里憋着气，不知道跟谁说，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德妃。 　　“她想有什么用，关键是皇上怎么想啊。”鲁克素那一支她也知道，跟十四家的祖上还有些渊源。镶黄旗包衣那可是皇上的心腹，皇上会眼睁睁的看着老八打它的主意？按照她对皇上的了解，若真应了良嫔，他怕是睡觉都不安稳了。 　　良嫔选这个人怕不只是打的内务府的主意，恐怕也有想要拉拢十四的意思。 　　她的十四哪里不如他，凭什么要给他当垫脚石。 　　至于那个钮祜禄氏，德妃冷笑，她说了今年不给老四府里添人，这位倒好，居然敢在皇宫里打算碰瓷老四。不管她是有意还是被陷害，德妃都不能容忍。 　　惠妃不知道，钮祜禄氏那命格就是她不着痕迹透露给良嫔的。 　　惠妃也知道这事还是皇上说了算，她就是心里不舒坦想找个人唠唠。 　　良嫔现在可算是让她开了眼界，说了这几句她自己就转移了话题。“我看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四福晋就不说了，贤惠人人都知道。十四福晋一胎就是三个，都是一母所生，日后齐心协力，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说起这三个小阿哥，德妃是真高兴，“姐姐也不错，听说张佳氏也有了，指定是个小阿哥。今年直郡王府再进了嫡福晋，明年姐姐有了两个金孙，抱不过来可别抱怨。” 　　这话说的惠妃心里高兴，伊尔根觉罗氏虽说也不错，可只留下一个嫡孙，这个孙子还病歪歪的，就怕一个不注意养不活。 　　“额娘，惠妃娘娘什么时候跟您关系这么好了？”等惠妃走了，佛尔果春忍不住问道。如今胤祯在工部那边忙得很，轻易不会回去用膳，她来宫里请安基本都会用过膳再走。 　　“这皇宫里哪有永远的仇人，惠妃这是在良嫔那儿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过来说道说道。”德妃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当下就把惠妃说的事情告诉了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没想到良嫔的胆子这么大，张口就选了内务府完颜氏那一支。想想也是良嫔跟德妃一样，都是内务府出身，肯定对内务府的人最了解。而能在内务府办差的，并不都是出身极差，恰恰相反，能力出众者非常多。 第54章 疑心 　　皇帝的心思不是你想猜就能猜的着的, 前脚惠妃来了永和宫，傍晚康熙就过来了。 　　“听说十四家的今天入宫了，你怎么没让人跟朕说一声, 朕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弘暄那小子了。” 　　德妃摸不准康熙是什么意思, 说几天没见也是事实，以往也没见他问起过。“是啊, 佛尔果春这孩子孝顺，出了宫也总是想着妾这个额娘, 她在府里也没事就带着孩子过来陪妾说说话。” 　　“皇上，您是没见弘暄, 小家伙长的壮实着呢。午膳的时候蒸了蛋羹, 他一个人吃了俩不说，还喝了一碗肉末粥。” 　　放下茶盏, 康熙招招手示意德妃坐下说话, “怎么, 这小子现在开始吃饭了？”记得他那时候一直吃奶吃到七八岁，虽说平时也会吃饭，但并不记得有这么早。 　　说到这里德妃就笑了, “也不是经常吃, 佛尔果春怕奶水营养不够, 每天午膳都会让他吃点别的，说是，锻炼锻炼。皇上您是没见那小子看见别人吃东西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见皇上感兴趣, 德妃捡着几件事儿跟康熙提了提。 　　佛尔果春爱吃水果, 每次入宫很少吃点心，就爱捧着果子吃。三个小家伙如出一辙，看到自家额娘吃果子, 就眼巴巴的瞧着，胖乎乎的小手往前伸着，嘴里还嚷嚷着吃。 　　“小家伙们才长了两颗牙，别的东西怕嚼不动，就让人给蒸了鸡蛋羹。”说到这里她更是笑得不行，“那三个孩子馋的哟，都等不及凉一凉，端上来就吵嚷着要吃。” 　　康熙点点头，孩子们爱吃不怕，吃得多才能长的壮实。他最怕的不是孩子吃的好，就怕孩子身体弱立不起来。 　　又随口问了几句三胞胎的事情，康熙终于步入正题，“爱妃不愧是朕赐的德字，朕见大家都喜欢来找爱妃聊天。” 　　这话说的德妃背后一阵冷汗，她不知道皇上具体什么意思，只能斟酌着回答：“不敢当皇上谬赞，姐妹们都不错，大家闲着无视就一起吃吃茶、赏赏花。这不，今儿惠妃姐姐就来了。” 　　“哦？惠妃来干什么？”康熙不动声色的问道。 　　十四跟老九关系好，温宪跟老五又是一起养在太后身边的，德妃跟宜妃本就关系亲近。而最近惠妃又跟德妃走的近了，让他不得不多想，难不成老大拉拢了十四？ 　　他今天来本就是因为这事，没想到德妃自己主动说了出来。 　　康熙说话的语气虽说没变，德妃却品出来了，果真是因为这事。 　　好在她之前跟惠妃通过气，也不怕说漏嘴。“能有什么事，这不是知道佛尔果春带着孩子们入宫了。大阿哥只有一个小阿哥，惠妃姐姐就想着沾沾佛尔果春的福气，也好让张佳氏生个小阿哥。” 　　张佳氏？ 　　康熙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老大三年前纳进府的侧福晋。老大福晋眼看着就不行了，太医说活不过三年，原本这张佳氏是他给老大留的继福晋人选，因着赏花宴那一场闹剧，一气之下提前给老大塞到府里。 　　他事情多，不过一个侧福晋，赐过也就忘了。如今听说张佳氏有了，心里也替老大高兴。就像德妃说的，老大只有一个儿子，比子嗣单薄的老四还少，惠妃着急也能理解。 　　“佛尔果春是个有福气的。” 　　听皇上说这话，德妃噗嗤笑出声，“皇上您还不知道那三个小子，他们脾气大的很。惠妃姐姐的想法是好，奈何小家伙们不给面子。” 　　见皇上疑惑的看过来，德妃继续说道，“惠妃姐姐看着小家伙们喜爱的不行，就想抱抱孩子，结果他们仨没一个给面子的，见惠妃姐姐伸手全都把脸转过去背对着人。惠妃姐姐不信邪，非要去抱他们，结果这几个小子居然还上手了，差点被人的脸给抓花了。” 　　“妾跟佛尔果春吓得不轻，谁也没想到小家伙们脾气这么爆。姐姐大度不跟孩子计较，妾这个做玛姆的可不得跟惠妃姐姐赔不是。” 　　康熙失笑，几个月大的孩子懂什么，惠妃要是跟孩子计较成什么了。 　　“那你们都聊了什么？”聊的什么，这才是关键。 　　到这会儿，德妃也彻底明白皇上的来意。无非是怕她跟惠妃结盟支持大阿哥罢了。 　　说来也是可悲，就因为皇上疑心重，她们四妃平日里都不走动，怕的就是被安上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也没聊什么，这不是过两个月秀女们就要入宫了，听惠妃姐姐说今年大阿哥娶妻，八阿哥府也要进人。她说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妾居然清闲的逗孩子，真不公平。” 　　“妾就劝她说如今八阿哥的生母也是嫔位了，八阿哥大婚没赶上，这回选侧福晋、庶福晋的正好也让良嫔自己挑一挑，这样姐姐不就清闲了。” 　　“妾还没恭喜皇上呢，皇上这侧福晋选的好，纳喇氏跟郭络罗氏是表亲，情分肯定非同一般。像皇上这样肯为儿媳妇着想的阿玛，世上在没有了。” 　　康熙笑笑，“德妃啊，德妃，朕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见你拍朕马屁。”什么为儿媳妇着想，他纯粹是废物利用。 　　不过说起良嫔他也想到良嫔选的那个侧福晋，“你觉得和素家的丫头怎么样？” 　　和素？这是再问良嫔选的那个侧福晋了？ 　　德妃心思婉转，“妾久居宫中，与和素大人的夫人并不相熟，她家的姑娘既然能被皇上提起想必是极好的。” 　　这个德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 　　“和素也是完颜氏，祖上跟十四福晋也是颇有渊源。曾经还给老四他们当过老师，怎么他们没跟你提起？” 　　“皇上您忘了，佛尔果春一家都在盛京，京里倒是还有个庶出的叔叔，不过两家也不怎么来往，关系生疏的很。这和素大人，妾记得应该是属于内务府镶黄旗的，您今儿要是不说，妾都不知道两家祖上有来往。” 　　内务府包衣向来团结，德妃嘴里说着两家没来往，实际上若将来十四真的证位，和素一家还真有可能支持他。他们这一脉能力不比莽喀家差，当初也是他们自愿入的包衣。 　　若不是如此，皇上也不会每年都给他们家恩典，允她们家的姑娘落选。不止如此，嫡支的姑娘有时还会给指婚宗室，就是旁支也会看情况送到皇子府邸。 　　良嫔看中和素的女儿，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或许她是觉得别人家可以，八阿哥也可以？ 　　“你觉得朕若是把和素的女儿指给胤禩做侧福晋如何？”康熙继续试探。 　　德妃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皇上，这话您真不该问妾，八阿哥有自己的亲生额娘，也有养母，更有皇上这个汗阿玛，哪里是需要妾操心的。不过，既然皇上问了，妾也说说自己的看法，说的不好，还请皇上不要见怪。” 　　康熙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一阵不喜，他猜德妃肯定是会千方百计说服他的，毕竟和素的官职不低。 　　整个鲁克素一脉在文臣当中的影响力不小，假如他真的把和素的女儿指给老八，对其他有异心的皇子肯定是个威胁。 　　他倒是要听听德妃怎么说服自己。“但说无妨。” 　　“妾以为，八阿哥当务之急是赶紧生个小阿哥出来。皇上忙着前朝可能不太清楚，因着八阿哥府上无人开怀，外面有些不好的传言。有人说八阿哥，”盯着康熙锐利的目光，她还是把那两个字说了出来，“不行。” 　　说出这两个字，她也不管康熙什么脸色，只当做没看见，“咱们都知道是八福晋不能生，八阿哥对八福晋情深义重，可外人不知道。”同年大婚的九、十两位皇阿哥嫡福晋虽然也没动静，妾室却有啊。面对比他晚三年大婚的皇阿哥都有了子嗣，八阿哥这样能不让人多想。 　　“若是妾，妾肯定会选好生养的给孩子。”当年四福晋伤了身子，她就是以这个理由赐的格格。 　　德妃的意思康熙听明白了，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能生养。 　　仔细品品，这话说的也对。这才是一个当额娘的真心为孩子想的。 　　再看看良嫔，除了这个和素的女儿，今年要入选的秀女也有几个，也就钮祜禄氏是个四品，其他的不是三品就是从三品大官的女儿，要不然就是有爵位人家的庶出庶女。 　　想到这里，康熙冷笑连连，老八这心思是真的大了。他不信这事老八要是不点头，良嫔敢跟他提？ 　　他今日来永和宫就是为了试探德妃，看看她是不是打算跟惠妃联手，支持大阿哥。结果被德妃转移话题成功带到良嫔和八阿哥身上，大阿哥陷害太子他不奇怪，当初老四府上出事，他都一度认为是大阿哥干的。 　　八阿哥在他眼里一直是温润贤良的，干出这种事才最让他心寒。 　　想到老八，他心里的怒气就止不住。他也没在德妃这里多留，又说了几句话，转身走了。 　　直到看不见康熙的背影，德妃才惊觉自己后背的衣衫全部湿透了。 　　这就是伴君的下场，尤其遇到的还是性格多疑的君王。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她成功的为老八拉足了仇恨不是。 　　她不否认康熙是个优秀的君王，也知道他在后宫肯定布置了不少的眼线。可论起后宅手段，还是要她们这些女人才行，很多看似平常的事情，也只有她们女人能从中推敲出来。 　　好在她今天跟惠妃说好了，日后两人也会保持距离，就跟之前一样。而八阿哥，踩着大阿哥上位，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惠妃怎么会放过。 　　真以为能平安生下大阿哥的女人是蠢货？ 　　还有荣妃那里，她也要找个机会把老八想要文臣的支持透露出去。 　　三阿哥别的不行，就剩下这点人脉，八阿哥想插手，荣妃能饶了他？就说三阿哥恐怕也不会允许。 　　身在皇子府的八阿哥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了众怒，四大妃子除了宜妃，都牟足了劲儿的给他上眼药拉仇恨。 　　八阿哥看着昏睡中的郭络罗氏，眼中的光忽闪不定。 　　自从上次跟八福晋在书房胡来之后伤了身体，他明显的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别说跟八福晋，他这段时间背着八福晋睡了不少的侍女都没有多大感觉。 　　发现自己身体可能出了毛病，原本温和的八阿哥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八阿哥心机深厚，小小年纪就在皇宫里安插了不少的人手，当初三胞胎出世，他的人正好看到那一异象。 　　作为一个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皇子，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虽说有些对不起十四弟，大不了等他当时皇帝补偿也就是了。再说十四弟还年轻，之后还可能会有孩子。 　　若是之前八阿哥或许还会犹豫，毕竟他跟十四没仇怨。只能说这变故来的太快，让他人跟跟着变态。 　　八福晋不能生育已经是事实，也是在跟八福晋成婚之后他才发现，安亲王府对她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亲厚。若没有自己，恐怕如今的安亲王对她能不闻不问。 　　对八福晋刚开始他是有感情的，这感情随着她一次次的拖后腿，加上不能生育，到如今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等八福晋悠悠转醒，八阿哥面无表情的说道：“汗阿玛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拜你所赐，不日纳喇氏就会入府为侧福晋。李公公带来汗阿玛的口谕，让你继续在府里禁足，等纳喇氏入府后，一切事宜将有她接手。” 　　晴天霹雳，这几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砸在郭络罗氏心头。 　　“什么叫拜我所赐？胤禩，明明是你变了心，却反过头来怪我。”两句话出口，郭络罗氏泪流满面。如今她算是明白了，男人若是变了心，不论你怎么他都会把一切过错安在你身上。 　　“你看看你现在，简直不可理喻。阿衡有什么错，圣旨还没下你就去闹腾，这不是想要汗阿玛快点坐实她的身份是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我会去想办法，我会想办法，让你别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欺骗郭络罗氏。要说最了解她的人非胤禩莫属，若不是胤禩有意放纵，郭络罗氏怎么能知道这件事。 　　按照郭络罗氏的脾气，她知道这事会不闹腾。 　　胤禩呢？明明早就追上了八福晋，若他真有心能带不走人？ 　　说来说去，还是胤禩想要郭络罗氏闹腾这一场，然后趁机坐实纳喇氏的身份。 　　谁让比起她，纳喇氏更能得到安亲王府的支持呢。而纳喇氏之前生过孩子，也就说明她身体没问题。 　　郭络罗氏冷笑，“胤禩，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只有你了解我吗？我其实也很了解你的。”因为出身的原因，胤禩从小就比较敏感，且权利心极重。 　　郭络罗氏知道，倘若不是她闹这一场，等选秀开始，自己还有没有命在都难说。 　　胤禩或许不会对她出手，但安亲王府出手的时候，他一定会选择袖手旁观。临了再利用她的死痛哭一场，正好让世人都看看，他八阿哥胤禩是多么有情有义。 　　用手背狠狠地擦擦眼睛，她怒瞪着八阿哥，“我这些天膳食里让人虚弱的药是你让人下的吧？” 　　要不是她心情不好打碎了饭碗，让猫儿吃了那饭菜，她还不知道枕边人心能那么狠。 　　藏在袖子里的手抖了抖，胤禩惊异的看着八福晋，“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郭络罗氏冷笑，“你以为她纳喇氏就是个好东西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身上的绝育药是谁下的？”纳喇氏看着温柔，也只是看着而已，实际上心比她黑的很。 　　胤禩拂袖而起，“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这些，但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我胤禩这辈子从来就只有一个妻子，就是你郭络罗氏阿阮。” 　　就像他之前说的，比起纳喇氏还是脾气火爆一点就着的郭络罗氏最容易掌控。他有想过等纳喇氏进府，府里的事物交给纳喇氏来打理，因此才会给郭络罗氏下药，让她虚弱。但他从来没想过要郭络罗氏的命。 　　这是他的心里话，然郭络罗氏已经不再相信了。 　　看着郭络罗氏的冷脸，八阿哥也来了脾气，“随你怎样，总之一句话，等纳喇氏入府，你就把权利交出来吧。” 　　让纳喇氏掌权这是必须的，现在老九跟他疏远了，他也只有安亲王府这一条人脉，他必须让安亲王支持他，不能反悔。 　　还有老九，真以为自己离不了他了。哼，幸好自己之前也跟一些商户接触过，到时候选几个富商接触一下，把他们的女儿接到府里来，还愁什么银子？ 　　原本他是估计郭络罗氏，这才不要别的女人，如今有一就有二，多了一个纳喇氏，他的底线也随之降低。 　　商户的女儿不能选秀，进府当个侍妾、通房没问题，等将来生了儿子，再提份位就是了。 第55章 没钱 　　佛尔果春大概也不会想到, 她随口发出的‘祝福’会让八阿哥往夺嫡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纳喇氏是最早下圣旨赐给八阿哥的，却不是最早入府的，最早入府的是出身内务府的镶黄旗包衣金佳氏。这位金佳氏的先祖跟完颜氏一样, 都是早期就跟随太、祖打天下的。比起完颜氏, 金佳氏一族的人员要稀少，但权利一点也比不完颜氏差。 　　金佳氏年十五, 长的很漂亮，跟满洲贵女和汉族女子的容貌不同, 金佳氏的先祖有高丽血统，本人长相也很特别,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别致。 　　大选六月初结束, 紧跟着就是小选，金佳氏就是今年参加的小选。大清通过小选爬到妃位的也就只有德妃一个, 往前数千百年来宫女能爬到后妃的都不稀奇。但小选被指婚给皇阿哥当侧福晋的, 金佳氏是头一个。 　　原本听了这个消息, 佛尔果春还惋惜，好好的姑娘日后要跟着八阿哥过乱七八糟的日子。 　　德妃嗔怒的点着她的额头，“你可怜她做什么？真当这人选是皇上胡乱指的不成？” 　　佛尔果春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就连四福晋和十三福晋也都探头一副聆听状。 　　看着三个儿媳妇都想知道, 德妃也没卖关子, “据乌雅家得来的消息，早前金佳氏一族就跟八阿哥来往甚密，尤其今年两家更是毫不避讳。甚至有人见那金佳氏跟八阿哥一起游玩过。” 　　当初看到良嫔选了个完颜氏, 德妃还暗自骂人蠢货, 如今看来人家母子这是玩的声东击西，明面上说看上完颜氏，实际上选的是金佳氏。完颜氏一族势大, 金佳氏人员少，两相比较皇上肯定会愿意他娶金佳氏。 　　实际上呢，金佳氏的权利可不算小。 　　完颜氏在文臣当中分量不低，金佳氏掌管着大清的马匹，也就是说大清的战马几乎都是金佳氏一族喂养起来的。 　　战马这东西尤其是战乱时期不容小觑。 　　“额娘，您这意思汗阿玛是被老八算计了？”四福晋开口，在场的人里她大概是最不愿意看到八阿哥上位的人。 　　德妃摇头，嗤笑一声，“你们汗阿玛什么人，老八能算计的过他？乌雅家能发现的事情，你们觉得你汗阿玛会不知道？额娘更倾向于将计就计。”皇上的心思她跟随在身边近三十年都莫不清楚，她不认为老八能算计的过。 　　还是那句话，她更倾向皇上得知了老八的心思，将计就计。允了老八，正好也能顺着老八这条线看看还有多少有异心的人。 　　等把那些人都摸清楚，她估计老八的用处也就完了。 　　三位皇子福晋倒吸了一口冷气，倘若真是如额娘猜测的，那八阿哥的下场…… 　　“所以，你们切记，额娘不求你们多荣耀，一定要紧跟着皇上的步伐走，完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三位皇子福晋起身，“谨遵额娘教诲。”三人里噶里最为感动，胤祥只是德妃的样子，跟着德妃的时候年岁也不小了。德妃完全可以等自己走了再说这些，可她没有。这是把胤祥也当成亲儿子看的意思。 　　胤祥没了生母，若德妃不提点他，将来做了什么错事得罪皇上，倒霉的只有胤祥自己。而德妃别人却说不出什么错。 　　“额娘，儿媳是不是可以认为汗阿玛把金佳氏的婚期放在前面也是故意为之？”金佳氏父兄在优秀也改变不了出身包衣的事实，皇上赐婚的侧福晋都是以进门早晚论辈分的。纳喇氏出身高又如何，有她在前面，将来若八阿哥真的能成大事，也不会越过她立纳喇氏。 　　还有一点，八福晋跟纳喇氏是表姐妹，明眼人都知道八阿哥府日后是纳喇氏当家（八福晋禁足的情况下）。 　　呵呵，越过第一侧福晋让第二侧福晋当家，假如这位金佳氏跟额娘说的一样有野心的话，八阿哥府不乱都难。 　　哦，她差点忘了还有一位旺夫旺子的钮祜禄氏呢。这位也不知道该说她倒霉还是如何，历史上去四贝勒府是格格，如今去了光头阿哥府上还是个格格。 　　选秀的时候，她远远的见过这位钮祜禄氏一面，长的，怎么说呢。珠圆玉润？ 　　在前有明艳四射的八福晋后有异域风情的金佳氏和楚楚可怜的纳喇氏，她真不觉得钮祜禄氏有什么优势能脱颖而出。 　　德妃虎着个脸，“你这孩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日后在外头可不许胡说八道。”擅自揣测圣意被人知道了可不是好事。 　　吐吐舌头，佛尔果春做了一个鬼脸，“额娘和嫂子们又不是外人，在外头我肯定不多说一句话。” 　　“额娘放心，我们可是嫡嫡亲的，肯定不会告诉别人十四弟妹是这副德行。”指着窝在德妃怀里撒娇的佛尔果春，四福晋也适时开口。说完这话她自己都笑了出来，偏十三福晋还跟着一脸认同的点头。 　　德妃被她们逗得笑摊在软榻上，她说不出话，只能伸出手指隔空点着四福晋和十三福晋。 　　今天佛尔果春没带小阿哥进来也就没有留在德妃宫里吃饭，几个人陪着德妃说了一会儿话看着时辰差不多就准备出宫了。 　　宫门口遇见同样来请安的几位皇子福晋，各自见礼，随后上了自家马车回府。 　　等晚上十四回来，佛尔果春说起这事，十四说道：“今天在工部，八哥也提了纳侧福晋的事儿。我跟九哥他们一个意思，到时候咱们跟其他哥哥们纳侧福晋一样的礼就成，至于其他，跟我们无关。” 　　八哥把大家都当傻子呢，今年进府的这三个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有问题。那身份配一个光头阿哥实在是高，不说别的，除了五哥的那个侧福晋，谁家侧福晋是三品大员家的女儿。配了两个这样的侧福晋，哪怕她们身上都有这样那样的‘硬伤’，换个人也早就夹起尾巴做人。 　　八哥倒好，那满面春风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满意似的。 　　九哥就说了两句让八哥低调点，结果就被八哥误会成见不得他好。气的九哥差点跟八哥干起来。 　　想到这里十四得意的一笑，“八哥要是在这样作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九哥作到咱们这边来。到时候我找个机会跟九哥说一下咱们‘远大的抱负’，九哥肯定愿意站在咱们这边。” 　　佛尔果春梳着头发，她前面是一面琉璃镜，人脸大的镜子照的特别清晰。别看这琉璃镜子不大，价格不便宜，佛尔果春的嫁妆里也就只有这一件。 　　“咱们现在羽翼不丰，拉拢九哥的事情不如缓和几年再说。如今大哥跟太子水火不容，又有八哥后来居上，倒不如等他们三败具伤，咱们渔翁得利。” 　　皇上现在说不定正等着他们这群皇阿哥冒头呢，谁要是沉不住气真的冒出来，肯定会遭到打压。 　　起身帮着佛尔果春梳理头发，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十四心头火热。“你家爷是那蠢的？放心，如果不是有完全的把握，我是不会冒头。”他跟八哥不同，八哥只有个安亲王府的势利，钱财方面紧缺，没有九哥不行。 　　他额娘有钱，乌雅家虽然是包衣，势利同样不小，加上福晋娘家的势利。完颜氏往上数那是皇族，钱财能缺？ 　　九哥与他来说作用并不是很大，况且他也不图九哥那点钱。 　　其实他们现在的生活也挺好，胤祯很满意。若不是弘暄出生的异象，他未必会下这么大的决心来争储。 　　皇位的争夺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他还有那么一群聪明的哥哥们。 　　佛尔果春这才放心，她就怕胤祯年少气盛，看到别人‘辉煌’的人生，心生嫉妒。 　　“对了，你那个船只研究的怎么样了，听说那些洋人很会制造琉璃镜。等你能去远航的时候，可以试着看看能不能把他们那些会制造琉璃镜的人才拉过来，到时候咱们把这窗户全部换成琉璃的。冬天透过窗户看雪景指定好看。” 　　可惜她上辈子只顾着修炼，不懂这些技术，不然哪里用得着拉拢别人，自己早就弄出玻璃镜子赚大钱了。 　　十四的手顿了一下，看看桌子上的琉璃镜，这一小块价值好几百两，还有价无市。再看看窗户，只这一间屋子怕也要数千两。 　　他的荷包啊。 　　不过，只要福晋高兴，别说千两，就是数万两也要给福晋赚来。 　　“我记得九哥那里有这方面的人才，回头我去问问。”远洋的事情还早，事实上他跟九哥研究的差不多了，只是没钱去铸造新船只。 　　为这事他还去找过四哥，结果四哥表示户部没钱。 　　堂堂大清国库，居然拿不出百万两银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国库没钱佛尔果春并不意外，要是有钱恐怕皇位也轮不到四阿哥。 　　“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和九哥带着你们的理论知识去找汗阿玛，让汗阿玛看到远航的利润，最好这个利润非常庞大，让汗阿玛无法拒绝，这样汗阿玛肯定会想法子拨给你银子。” 　　有了银子，就能制造好船只大炮，只要第一次远洋能成功，之后不用他们催，皇上都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对着佛尔果春吧唧一口，“不愧是我福晋，跟我想一块去了。三天前我就跟九哥把这事告诉了汗阿玛，要不是八哥搅合出来的这些事，说不准早就想出法子来了。” 　　伸手推开腻在她身上的胤祯，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倒是我班门弄斧了。” 　　胤祯摇头，“哪能呢，我很高兴福晋能给我出主意，这只能说明咱们俩心有灵犀。” 　　他并不满足亲的那几下，不说怀弘暄哥仨的时候，就说前段时间，因为研究接近尾声，他忙的回家到头就睡，早上起床还是佛尔果春拉起来的。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亲香。 　　如今事情都干完了，就等着汗阿玛拨银子制造，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出决定的，他们仨就清闲了下来。 　　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怎么说也不为过。 　　佛尔果春倒也没说不允，两人腻味一会儿就倒在床上。 　　第二天胤祯神清气爽的去上朝，佛尔果春睡足了看过孩子们，就开始处理府里的事情。 　　她手气好，皇家拨给胤祯的庄子、铺子都是她选的。那些表面看比较荒凉的地方，其中一处跟十阿哥的桩子一样底下是温泉，收拾收拾很适合种植反季蔬菜水果。另一处底下居然是金矿，初步估计这个金矿开采出来能有万两金子。 　　万两金十万两银子，抵得上皇子出宫建府的半数了。 　　发现金矿的第一时间，胤祯就报备过，这个数目也会康熙的人亲自测出来的。也是因为金子不是很多，康熙才没有收回庄子。若是十万两金子，这钱指定落不到他们手里。 　　金矿的形成一般都有特殊的表现，比如火山岩带、硅质岩带，佛尔果春选的这一处庄子与这两样都不沾边。若不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有好东西，佛尔果春也不会选这个庄子。 　　对佛尔果春的好运气，皇子福晋们多少也知道一些，能怎么办？她们可是在前头成婚的，自己看不出来里面的门道怪谁。 　　当然，发掘了金矿，少不得被众位皇子福晋敲诈一顿。 　　府里的事情都有定制，倒也不用她多麻烦，她主要看的还是过段时间给八阿哥府送的礼单。两位侧福晋不偏不倚，全都是照着当初给大阿哥侧福晋的礼单来的。 　　等到八阿哥娶侧福晋那天，佛尔果春把三胞胎送人宫里，这才跟着噶里等嫡福晋去八阿哥府上。 　　她们是嫡福晋也就是露个脸，瞧上一眼算是给八阿哥面子。佛尔果春特意观察了，八福晋神情憔悴，面上无悲无喜，无端让人心酸。 　　佛尔果春并不同情她，若不是她先找事，事情未必会是如今的场景。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是菩萨最常说的一句话。 　　“这才一个，你们说纳喇氏进门的时候，八嫂会怎样？”噶里凑在佛尔果春耳边轻声说道。 　　金佳氏也就算了，事先跟八福晋没什么冲突，纳喇氏可算得上是她的‘死仇’了。 　　噶里并不知道八福晋做下的事情，此时看到八福晋的样子，不免想到自己。她府里那个侧福晋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自己跟佛尔果春、四嫂、十二嫂交好，背后又有德额娘撑腰，此时还不知道怎么哭呢。 　　抬头看了一眼毫无神采的八福晋，佛尔果春面不改色，“你觉得八哥会让她出来？”明知道她跟纳喇氏有仇，八阿哥能不防备着？就算八阿哥不会，恐怕安亲王府的人也不会让八福晋搞砸婚礼。 　　这几天她特意跟胤祯问了不少安亲王府的事情。纳侧福晋的时候不让八福晋出门还真有可能是他们干出来的事儿。 　　毕竟八福晋善妒在宗室圈子里是有名的，到时候把责任往八福晋身上推就是了。 　　噶里简直不敢相信，说白了侧福晋也是妾，纳妾的时候主母不在，这叫什么事儿。 　　嗤笑一声，佛尔果春低头把前段时日八福晋与纳喇氏闹的那一出戏讲出来。明明四嫂已经派人去说了这事，俩人还能遇到吵嚷起来。还有什么是安亲王府不敢做的。 　　噶里忍不住搓搓胳膊，这也太可怕了。 　　事实跟佛尔果春猜想的差不多，时隔一个月纳喇氏入府。八福晋出席了没错，只不过整个人无精打采神情恹恹，不管是走路还是坐着都有她身边的嬷嬷搀扶着。就连说话都是嬷嬷们代替。 　　这次的喜宴直接刷新了众位皇子、皇子福晋对八阿哥的认知。都说八阿哥对八福晋情深不悔，八福晋的样子谁都看得出不对劲儿，可八阿哥愣是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跟众位来道贺的人说笑喝酒。 　　当然也并不是没人问一句八福晋怎么了，八阿哥一句不太舒服就把人打发了。 　　“今儿，我算是长了见识，咱们这位八哥，呵呵”齐布琛冷笑，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说一套做一套。八阿哥之前表现的多喜爱八福晋，如今她就有多厌恶他。 　　亏得她阿玛一直夸八阿哥重情义，真该让她阿玛来看看八阿哥的德行。 　　“男人跟咱们女人看事情总是不一样，说不定八哥这样在别人眼里是懂得取舍，顾大局呢？”谁让八福晋善妒不说还不能生，八阿哥若是不娶别的女人，别人凭什么支持他。 　　说不定他们还会脑补出一副八阿哥被八福晋打压的大戏出来。 　　佛尔果春这话让齐布琛无法回答。 　　就是因为知道佛尔果春是对的，她才更难以接受。好在她之前对十二阿哥就没抱多大的期望，十二阿哥婚后对她也算不错，就算他去侧福晋屋里休息，自己也没那么难受。 　　“春春，八嫂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破坏你们感情，你跟十四弟”十四弟现在看着对春春好，只有春春一个女人，万一呢？ 　　她可不想春春成为第二个八嫂。 　　感受到齐布琛的好意，佛尔果春笑笑，“胤祯跟八哥不一样，八哥有野心，他就必须有子嗣。胤祯可没这么大的野心，再说我们还有三个嫡子。就算我日后不能生，也够了。” 　　齐布琛想想也是，八哥那野心大家看的明明白白，偏他自己还以为藏得很好。十四阿哥跟十二阿哥一样没有野心最好。 　　自己之前说的话反而有些挑拨两人关系的嫌疑了，齐布琛对着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笑笑。 第56章 悔悟 　　两位侧福晋进门没多久就到了三胞胎周岁宴, 洗三、满月莽喀一家子没赶上，这一次觉罗氏专门提前从盛京赶了来，随着她来的还有几马车的物资礼物。 　　大部分都是佛尔果春庄子上的产物, 其中有两辆马车是莽喀、图禄和几个叔叔堂叔给三胞胎准备的礼物。还有一马车东西是族里人给三胞胎的贺礼, 不管大家官职大小、日子如何，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情况送了礼。 　　这些东西觉罗氏也没有拉去京城的伯爵府, 而是直接让人拉到十四阿哥的贝子府。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亲生额娘，佛尔果春眼泪汪汪。 　　觉罗氏擦擦眼角, 责怪道：“都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小心十四阿哥笑话。” 　　佛尔果春吸吸鼻子, 撅着嘴巴, “才不会呢，不管女儿长多大都是额娘的小棉袄, 还是说额娘现在不喜欢女儿了？” 　　伸手拧了她的脸蛋一把, 觉罗氏绷着脸, “你个小没良心的，额娘为了你是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担惊受怕, 就怕你这脾气在宫里受委屈, 你倒好见面还编排起额娘来了。” 　　女儿远嫁, 别说是她就是莽喀都不习惯。她刚回盛京那会儿，每次用膳看到桌上没有女儿，下意识的就会张嘴让人去喊。话说出口才又惊觉, 女儿已经嫁人, 不在盛京了。 　　不只是她，有时候莽喀从营地回来，看到她去门口接人, 也会下意识的问一句：我们锦儿怎么没来。 　　问完这话他的脸色就僵住，显然也是想到女儿已经嫁人远在京城的事情。 　　佛尔果春搂着觉罗氏，小脑袋蹭蹭她的脖子，低声说道：“额娘，我好想你。”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尽管德妃对她也很好，两人相处一年也有了感情，可这种感情跟觉罗氏还是不同。 　　看到佛尔果春哭，觉罗氏心里也不好受。她拍拍女儿的肩膀，“行了，这次额娘会在京里多住些日子，等来年开春再走。”从盛京到京城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到的，不然她也不至于错过外孙们的满月宴。 　　冬天盛京风雪大，大雪封山更不好走，她来之前就说好了，要在京城多住些日子，等开春雪化了再回去。 　　“小阿哥们可还好，你说说你也是，当初写信怎么不说自己怀的三胎，不然额娘早就从盛京赶过来了。”当初佛尔果春怀孕也只是去了一封信说是有了孩子，并没有说是多胞胎。 　　觉罗氏那时候有想过回京城，她又说自己住在宫里，有德妃照顾着挺好的，自己就是来了两人也难以见面。 　　当时正好图禄的媳妇又怀孕了，她要忙着照看大孙子，又要帮着打理家务，一时凑不开手也就听信了女儿的话没回来。 　　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来，“你大嫂一直觉得过意不去，说是因为自己让你在生产的时候没有亲额娘陪着，这不来的时候非让我带了半车东西赔不是。要不是我拦着，她怕是把伯爵府都给搬空了。” 　　想象着大嫂风风火火的样子，佛尔果春也跟着笑了。大嫂性子爽利，两人从小就认识交好，这还真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没事，等额娘回去，女人给大嫂也准备些东西，咱们再把伯爵府给填满。” 　　落座之后觉罗氏没急着去看三胞胎，反而拉着女儿的手问道：“十四阿哥对你可好？府里有没有”侍妾通房几个字她没说出口，佛尔果春却明白额娘的意思。 　　“胤祯和德额娘对女儿都很好，当初女儿怀孕，不管是胤祯还是额娘都没说给房里人。额娘还专门嘱咐胤祯不许胡来惹我伤心。今年大选，额娘怕我多想，还提前说好了不会往府里放人。” 　　“现在贝子府就我一个女主人，阖府上下我说了算。我们出宫之前汗阿玛给胤祯的产业也都是我挑的。他也没说要自己管着，只看了看记住地方就过了。” 　　知道额娘担心什么，佛尔果春就把这些情况说一说。 　　在得知女儿没有故作大方给十四阿哥安排人的时候，觉罗氏点头。别的方面女人都可以大方，唯独这方面不可。假大方有什么用，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觉罗氏就提出见见小阿哥。 　　佛尔果春看着房间里的自鸣钟，“他们这会儿怕还在睡，额娘不如晚上就在府里吃，正好也见见胤祯。” 　　伸手拍打佛尔果春的手背，觉罗氏不悦，“你这孩子，皇阿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张口闭口胤祯胤祯，万一日后十四阿哥有了新人，枕头风一吹，再给女儿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麻烦了。 　　佛尔果春吐吐舌头，她跟胤祯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都习惯了。“额娘，我又不傻，只是平日里我们一直这样称呼而已，在外面我可是很给十四爷面子的。” 　　觉罗氏原本不相信，等十四阿哥回来，见到两人的相处模式，这才明白女儿没有骗她。她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分明，两人相处很自然，并不是刻意做给她看的。 　　知道女儿过得很好，三个小阿哥也活泼健壮，觉罗氏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是算着日子来的，修整好也就到了小阿哥们的周岁宴。 　　原本他们都以为周岁宴要在贝子府举行，因此早在七天前就开始研究当日的菜色。谁知他们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宫里忽然来了圣旨，要把小阿哥们的周岁宴搬到宫里去。就在德妃的永和宫举行。 　　在宫里举办周岁宴除了太子家的小阿哥，也就只有当初大阿哥家的嫡长子了。其他皇阿哥家还真没有这个‘福分’。 　　想想毕竟是三胞胎，不少人也就释然了，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八阿哥，想想自己早年过的日子，八阿哥只会更嫉妒。 　　周岁宴在皇宫里举行，最高兴的肯定是德妃。她是宫妃轻易不能出宫，如果周岁宴设在宫外，哪怕亲孙子她也不能参加。 　　“乌嬷嬷，你再去把宫人敲打一遍，别让他们坏了今天的大事。” 　　在宫里举办宴会，好也不好，宫里人多眼杂，就怕有那眼皮子浅的被人忽悠做下错事。所以，德妃起了个大早，就开始给永和宫的人训话。 　　“娘娘您放心，奴婢每天都要敲打好几遍，拿不准的那几个宫人也都找由头给调开了，保证不会让人误了小阿哥们的好日子。”谁宫里没几个钉子，德妃宫里自然也有，只不过德妃娘家身在内务府，检查的比别人细致，钉子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确保今天的安全，乌嬷嬷也不管那几个人背后有没有主人、是不是被冤枉的，全都明确禁止不允许靠近永和宫正殿半步。 　　辰时刚到，佛尔果春等人就抱着三胞胎来了永和宫。见乌嬷嬷又在跟宫人训话，她把三胞胎交给德妃和胤祯，也跟过去看看。 　　不是她不相信德妃，而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说他们贝子府，当初入选的人有几个看似背景十分干净，胤祯都没查出来背后有人，可他们给佛尔果春的感觉就是不舒服。结果呢，后来证明这几个人确实是别人埋进来的钉子。 　　好在德妃在宫里经营多年不是胤祯一个刚出宫的皇阿哥能比的，跟着乌嬷嬷看了宫里的奴才，她也没发现有人给她的感觉不舒服。 　　佛尔果春他们来得早，随后四阿哥夫妻带着府上的侧福晋李氏和两个小阿哥、十三阿哥夫妻带着侧福晋瓜尔佳氏也来了。 　　弘晖经常跟三胞胎见面，自然熟悉，弘昀体弱不长出府且有些腼腆，至于还有一个小阿哥弘时，他太小了只能留在府里。 　　三位皇子福晋加上德妃，一会儿永和宫就热闹了起来。 　　毕竟是在后宫，其他皇阿哥们暂时没过来，只来了皇子福晋和各命妇。宫妃之中，宜妃来得最早，她坦言自己就是来跟德妃‘抢’小阿哥的。 　　惠妃和荣妃是带着她们的儿媳妇们一块过来的，跟她们一起来的还有良嫔、八福晋和府上的两位侧福晋金佳氏与纳喇氏。 　　她们到的时候皇子福晋、侧福晋都来得差不多了，金佳氏还好，规矩的给德妃请了安，给嫡福晋们见了礼就默默退回八福晋身后。 　　纳喇氏请过安，居然来到四福晋和佛尔果春跟前，“当初在安亲王府门外，两位福晋仗义执言，妾一直想跟两位福晋道谢，可苦于当时也是寄人篱下，不好开口。如今难得能见到两位福晋，妾就厚着脸皮说一句，不知福晋们何时有空，让妾还了这个人情？” 　　这是在变相的邀请她们去八阿哥府做客？ 　　佛尔果春跟四福晋对视一眼，四福晋上前，“侧福晋客气了，当日也并不是为了侧福晋，一切都是为了皇室的脸面。再说当初安亲王府也给贝勒府送过贺礼，那件事早就过去了。” 　　她不待见八福晋不假，可不代表自己就喜欢这个纳喇氏。纳喇氏的样子总让她想到李氏，李氏也是这样柔柔弱弱的，在府里没少给她使绊子。这位纳喇氏出身可比李氏高得多，段数自然也不是李氏能比的。 　　有四福晋站出来，佛尔果春也没多说只附和着点头。比起四福晋她每天要忙着照顾三胞胎，更有拒绝的理由。 　　纳喇氏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八福晋看在眼里，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有些人就是不会看人脸色，真以为所有人都吃这一套呢。” 　　无视纳喇氏难看的脸色，也不去管良嫔多尴尬，八福晋走了过来，她郑重的给四福晋行了个礼。“之前对四嫂多有得罪，阿阮给四嫂陪个不是。” 　　说完这话她就站起来，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换做她是四福晋也不会轻易原谅对方。因此她也没有奢求四福晋的原谅，行这个礼也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十四弟妹，这个是我给三个小侄儿准备的礼物。还有这个，以前对十四弟妹态度不好，算是赔礼。”说着就让人把四个匣子交给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示意身后的秦嬷嬷把东西接下来，她对着八福晋曲礼，“八嫂严重了，都是妯娌，难免有说不到一块去的时候。我当初不也对八嫂动过手，要说赔礼也是应该我先来。” 　　八福晋摇摇头，她知道佛尔果春对她肯定有防备的，反正自己这次来不是害人，她倒也不怕。 　　在人群里寻找了片刻，没发现她想找的人，八福晋索性去找了四福晋，“弘晖怎么没来？”见四福晋如临大敌的样子，她苦笑一声，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有恶意，就是想跟弘晖道个歉。” 　　至于为什么道歉，她心里明白，四福晋也明白。 　　“他来了，正在偏殿跟小阿哥们一起玩儿呢。”说着依旧防备的看着八福晋，丝毫没有让人去喊弘晖的意思。 　　八福晋也看出四福晋的意思，她让侍女把最后两个匣子拿过来，“这里一个是给弘晖的，一个是给四嫂赔罪的。” 　　四福晋没接，倒是她身后的嬷嬷上前把东西接了过来。 　　送了礼物，八福晋就退回去了，她也不跟任何人说话，找了个绣墩坐下发呆。 　　十二福晋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八嫂这是怎么啦？他们府上不是已经送过贺礼？”齐布琛跟八福晋没大冲突，虽说她成婚的时候也被八福晋不阴不阳的刺过几句，后来有佛尔果春拉仇恨，两人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我看是被八哥刺激的，”谁都知道八福晋对八阿哥的感情，八阿哥府上连着进了三位有名分的新人。这三人跟之前的毛氏、张氏不同，八福晋可不就受刺激了。 　　齐布琛想想也是，换做自己恐怕比八福晋好不了多少。她转头看向佛尔果春身后嬷嬷抱着的盒子，好奇的走过去，“让我来看看八嫂都送了什么？” 　　说着她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匣子。 　　看到匣子里的东西，她和噶里惊呼一声，心道八嫂还真大方。 　　最上方的一个匣子里面放着的是金项圈、金璎珞、金手镯三样，看大小就知道是给三胞胎的。她们惊呼不只是因为东西都是纯金打造，还因为这东西够重。没错，就是字面意思很沉重。 　　金手镯也就能套进小娃娃的手腕，可那宽度厚度她都要怀疑弘暄三兄弟带上去胳膊还能不能抬起来。 　　看到这些东西，佛尔果春也愣了，她下意识的看了八福晋一眼。从八福晋无悲无喜的目光中，她大概明白了什么。 第57章 抓周 　　看向四嫂, 不用看也知道四嫂的东西跟她差不多。 　　见大家都好奇，四福晋示意嬷嬷打开，不管八福晋说的再好, 她都不会用这些东西, 也不会原谅。 　　果然，四福晋的匣子跟佛尔果春的一样, 倒是弘晖的比三个小家伙加起来都贵重。这礼物看的齐布琛和噶里一头雾水，佛尔果春和四福晋却明白怎么回事。 　　八福晋这是变相承认自己害了弘晖。 　　四福晋狠厉的目光看向八福晋, 佛尔果春深吸口气，上前抓住她的手掌。 　　不好意思的呼了口气, “抱歉十四弟妹。”她差点影响了十四弟妹的好日子。 　　佛尔果春并不是这个意思, “四嫂，那件事汗阿玛已经下了定论, 您若现在闹出来, 倒霉的还是自己和四哥。”她们都不是受害者, 看到如今的八福晋可怜，心自然会向着八福晋的。若四嫂当真不管不顾的跟八福晋闹起来，别人也只会说四福晋不大度、心胸狭隘。 　　四福晋何尝不知道这些, 可她真的不甘心。她的弘晖遭受了这么大的罪, 岂是一点赔偿就能弥补的？ 　　“她现在这样也算是报应, 你看八哥府上哪个是省油的灯，日后她还有的熬。何必在脏了咱们的手呢。”佛尔果春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成婚之前八福晋的那一鞭子。 　　从送的礼物中, 她也明白了当初在阿哥所想要暗害小包子的应该是八阿哥, 八福晋没有参与。 　　四福晋恨恨的说道：“真是便宜她了。”她就弘晖这一个儿子，弘晖就是她的命。 　　当初她抱着试试的想法从佛尔果春那里拿了药膳方子，吃了一年, 除了觉得身体好了不少，其他再无感觉。 　　这结果原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最近心情难免浮躁，稍有不顺心就忍不住火气。 　　今天三胞胎是主角，佛尔果春也不能一直跟四福晋在角落说话，别的皇子福晋，尤其是太子妃她都要招待。 　　“十四弟妹，真是恭喜。”太子妃看到佛尔果春笑着说道，她人虽然笑着，不过看笑容有些勉强。 　　“太子妃客气，今日又要骗殿下的好东西了。”也不知是不是前两次被胤祯追着要贺礼搞怕了，今日各位皇子府都很乖觉的送上了重礼，一式三份给的明明白白。尤其是太子给的最为贵重。 　　太子妃也笑，“小阿哥们长的好，谁见了不喜欢，我之前有次听太子说，他还想把人拐到毓庆宫。结果你猜怎么着？小家伙们根本不上当。”说到这里太子妃是真的乐了。 　　三个小家伙不让太子抱不说，还把屁股给了他。每每想起这个她都要笑很久。 　　“那会儿他们才多大，又是第一次见太子，不熟悉。不信你今儿在试试，保准不用你们骗，他自己就知道跟着跑。” 　　一岁的小家伙已经歪歪扭扭的学会了走路，平日在贝子府，佛尔果春就让人在后面跟着，让他们走。累了才会让人抱着休息一会儿。 　　也就在皇宫，德妃怕孩子磕着绊着走哪都让奶嬷嬷们抱着不许下来。 　　太子妃的心里发酸，她跟太子成婚多年，身边只有一个小格格，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过满月、周岁就不是滋味。 　　可惜她自恃身份并没有跟四福晋、十三福晋她们那样，厚着脸皮去跟佛尔果春求经。原本她还担心那几位会有孕，如今看到她们肚子也没动静，心里才好受些。 　　抓阄宴定在午时，巳时末康熙带着宗室皇亲和皇阿哥们赶了过来。 　　“把孩子都带过来吧。”把抓周宴定在皇宫也有显摆的意思，毕竟是皇室唯一的一次三胞胎。 　　德妃领了旨意就吩咐奶嬷嬷把小阿哥们抱过来。 　　永和宫正殿早就摆放好了一个大大的桌子，上面放着很多东西，木制的刀枪棍棒、诗书典籍、玉器等等。 　　桌子很大，东西很齐全，每一样都放了三四本，也不用担心三个小阿哥看中同样的物品。 　　知道孩子们聪明，德妃对着小阿哥们说道：“弘暄、弘暟、弘昛来看上什么随便拿，今天拿到手都是你们的。”这三个孩子被教育的很好，她要是不说这句话肯定不会乱拿东西。 　　三胞胎听到这话歪着头的往德妃出看去，三个长相各异的小包子整齐划一的动作，可爱的不行，围观的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上去把人抢过来抱回自己家里。 　　康熙也跟着说道：“你们玛姆说的没错，只要你们能拿得下，都是你们的。”他知道孩子们听得懂，他说这话就是好奇，好奇三个小家伙会选择什么。 　　三胞胎他不知道，当初太子抓周他可是特意训练过的，当着大臣的面，太子抓的是他特意放上去的私印。弘皙抓周抓的是兵书和木剑，从他上去就冲着兵书和木剑的架势也能看得出是训练过的。 　　他刚才在养心殿问胤祯有没有特意训练过孩子，胤祯居然一头雾水，反问他：这还需要训练？ 　　说真的见多了大家为了好的寓意可以去训练孩子，他反倒对三胞胎好奇起来。 　　桌子上的东西他都看过，当真是五花八门，甚至不知道是谁恶作剧，还把自用的胭脂、头上的朱钗放在上面。 　　听到康熙说话，弘暄很兴奋，他拍打着胳膊就要让康熙来抱。对孙子，康熙很宽容，也很给面子。 　　他抱着弘暄，弘暄张嘴喊了声：玛法。 　　紧接着就抓起康熙的手指头把他手指上的玉扳指抓了下来。 　　康熙：…… 　　众皇子阿哥、宗室皇亲们：…… 　　不等他们感慨弘暄阿哥太会抓，弘暄阿哥抓了扳指就用小嘴巴糊了康熙一脸，嘴里更是断断续续冒出三个字：谢，玛法。 　　他这里抓完东西还在往自己手上套，后面的弘暟不干了，他着急的催促着奶嬷嬷，似乎也想要让皇上抱。 　　小阿哥别看年龄小，真是个小肉墩，三个小家伙最小的都有二十多斤重。他差点从奶嬷嬷的怀里挣脱出去。 　　康熙就在附近，赶紧上前，弘暟看到他过来，往下一趴，从他腰上拽下个玉佩。为了拽这个玉佩他人差点栽下来，吓的德妃赶紧过去把人抱过来搂在怀里。 　　剩下最后一个弘昛阿哥大概看到哥哥们都拿了礼物，就他没有，心里着急了。 　　康熙到底跟小阿哥们相处过，多少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哈哈笑了两声：“弘昛啊，你来晚了，皇玛法身上可没有东西让你抓了。”他浑身上下也就大拇指上带着玉扳指，腰间挂着一块玉佩，再无其他装饰品。 　　觉得孩子抓无可抓，康熙反倒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故意站在弘昛面前，想看看弘昛什么反应。 　　结果这位更不按常理出牌，跟他二哥一样，他也低下头往康熙的腰间抓去。他抓的不是旁的，正是康熙的腰带。 　　康熙自己都愣住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茬。紧接着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李德全还不快去给小阿哥拿一条金腰带过来。” 　　身上的腰带肯定不能给弘昛，他只能吩咐李德全去拿。 　　好在弘昛不挑，等李德全拿来金腰带很快就听话的松了手。他接过李德全的金腰带还用嘴巴咬了一口，末了居然还点点头。 　　胤禟最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这个小侄子好，像我。”说着他自己还凑了过去，“小侄子啊，我是你九伯，等你长大了，九伯带着你去做生意，到时候咱们穿金戴银睡纯金打造的大床。” 　　宜妃看不下去，上前佯装去拧他的耳朵，“臭小子胡说什么，当心你十四弟恼了你。”老九爱做生意，喜欢银子，宜妃是知道的。她自己的儿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就怕十四觉得九哥在埋汰他。 　　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最低贱的。 　　十四并没有像宜妃想的那样埋怨九阿哥，他对着九阿哥拱拱手，“九哥，你这话弟弟可帮你侄子记住了，等将来他长大若是没钱了，就让他去找他九伯去。” 　　十阿哥瞪大双眼，十四弟忒不要脸了，他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不行，等将来他有了嫡子要从小教育他，让他没钱就去找九伯要。 　　“十四弟你不地道，我只是说将来带着他去做生意可没说给他钱。你想要哄骗你九哥的钱，哼哼，也不看看你九哥是谁。” 　　被两人一打岔，众人的心思难免跟着歪了，谁还记得三胞胎抓阄抓到皇上身上去了。 　　不，有一个人他就记得。 　　“恭喜十四弟，小侄子们可真了不起，很会抓啊。”他不信十四在家没训练小阿哥，不然他们怎么会想到去抓汗阿玛身上的东西。 　　这不管抓到的是什么，到时候汗阿玛还不得多看他们一眼，孙子辈除了弘皙、弘昱，谁还敢跟他们争宠爱？ 　　“八弟说的没错，孤也这么觉得，”太子说着就往小阿哥那边走，他这话虽说跟八阿哥差不多的意思，却并不是因为嫉妒。 　　小孩子嘛，在太子心里，就算他们在讨喜也没用，汗阿玛还能越过儿子传位给孙子？就算汗阿玛想，也要等到三个小豆丁长大吧。汗阿玛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还能活到七十岁不成？ 　　八阿哥以为太子这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转头就看见太子伸手去逗弘暄，弘暄这次给了面子，胖乎乎的小手抓住太子的手。 　　太子楞了一下，随后就笑了，只是这笑转瞬就僵住了。 　　因为， 　　弘暄他拽下来太子手里的扳指。 　　好嘛，大清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手里的扳指都被他攥在手里。跟康熙同样的待遇，弘暄也扒着太子的脖子糊了他一脸口水。 　　太子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就连他亲生的儿子见着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更别说糊他一脸这种不文雅的事情。 　　一时间太子也有些晕乎乎的。 　　弘暟可不管太子什么心情，他见大哥手里有两样礼物，也不甘示弱，他伸手从德妃的头上抓下来一直六尾凤钗。这是亲玛姆，他抓起东西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抓了东西他还不忘对着老三弘昛挥挥手，那意思：咱仨就差你了，你也赶紧动手。 　　三胞胎亲兄弟干什么都必须一致，落队可不行。 　　宜妃看的可乐，她故意走到弘昛面前，还对着弘昛晃晃头上的首饰。她头上一颗硕大的东珠十分耀眼。她见弘昛对金银事物最感兴趣，想必会看上她这可东珠。 　　弘昛对宜妃有印象，但并不熟，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手，而是去看德妃。 　　康熙乐呵呵的说道：“弘昛看上什么尽管拿，这个是你宜玛姆，不用跟她客气。”难得宜妃大方一回，他也好奇弘昛会不会去抓。 　　“对对对，弘昛啊，我也是玛姆，你看上什么就拿，不够回头我去宫里给你取。”宜妃顺着皇上的台阶往下爬，才不管是不是占了便宜。 　　宜妃对弘昛的好脾气，五阿哥侧福晋瓜尔佳氏只觉得刺眼。她的儿子才是宜妃的亲孙子，怎么不见宜妃说这话。好似只要弘昛看上了，翊坤宫的东西都能给他似的 　　别看瓜尔佳氏的五阿哥看中，宜妃对她态度不冷不热，还不如另一位侧福晋刘佳氏。 　　弘昛见康熙和德妃都点头，这才伸出小手去抓宜妃头上的那颗大东珠。实际上他早就看上这颗东珠了，只不过跟宜妃不太熟不好意思下手。 　　宜妃帮着他把东珠摘下来，咯咯直笑，“看吧，我就说这小家伙跟我一样有眼光。”这颗东珠还是太后赏赐给她的，是她心爱之物，每次有重要场合她都会插在头上。 　　德妃也知道这个，她对着宜妃歉意的笑笑：“妹妹别见怪，等回头弘昛玩腻了，我让人送翊坤宫去。”太后送的东西，又是价值连城的东珠，给弘昛怎么行。若弘昛真的喜欢，她宫里还有几颗东珠，虽然比不得宜妃头上这个，也聊胜于无。 　　宜妃摆摆手，一颗东珠而已，她还没这么小气。 　　她就是这样的人，若得了她喜欢，再好的东西都能舍得，若不得她喜欢，一颗石头都不乐意给。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且吉时已过，大家就当三个小阿哥抓过，再没有不开眼的人说什么抓阄。 　　宜妃伸手从奶嬷嬷手里接过弘昛，或许是刚拿了人一颗东珠，弘昛很给面子，安分的在宜妃怀里待着。 　　三个小阿哥长的实在好，见宜妃拔了头筹，惠妃也忍不住上前。“宜妃妹妹，听说这孩子挺沉，你累了吧，不如让给姐姐抱抱。”接着她伸手招来张佳氏和大福晋，“你们也过来沾沾小阿哥的福气，争取明年也生个小阿哥。” 　　皇上都说三个小阿哥有福气，她让儿媳妇过来沾沾福气可不能说是错的。 　　德妃看着张佳氏略显怀的肚子，走了过去。“你们若想抱就抱弘暟吧，弘昛这小子一点也不老实，反倒是我们弘暟最乖，在怀里最安分。” 　　弘昛那性子跟胤祯小时候一样，就是个小炮仗，万一他踢打到张佳氏的肚子也是麻烦。反倒是弘暟，安分的不像个小阿哥。 　　当然德妃也知道，弘暟安分归安分，心眼可不少。 　　张佳氏也想到了自己的肚子，不过她也眼馋这三个小阿哥，最后还是伸手抱了几下弘暟。大阿哥尊重嫡妻，如今继福晋已经入府，她往后独宠的日子怕是没了。只盼着她这胎也是个小阿哥，这样下半辈子也不愁了。 　　大福晋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她刚成婚不久，又是继福晋，前头还有个嫡子，此时正是巴结惠妃的时候。自然惠妃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过她不知道弘暟的感觉很灵敏，知道她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刚到她怀里就挣扎着要出来了。 　　“这孩子真经不得夸奖，你看看刚说了两句就拽起来了。”说着德妃还假意拍打了弘暟的小屁股。 　　“小孩子都这样，我还记得十四小时候，一刻钟都坐不住，更别说老实的在奶嬷嬷怀里呆着了。” 　　惠妃走了，荣妃过来，比起惠妃荣妃最淡定，三阿哥跟三福晋感情好，她已经有两个嫡孙，前不久三福晋又被检查出怀孕，这一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她都喜欢。 　　不过别人都过来抱抱小阿哥，她也就随大流的过来。 　　后妃那边围着小阿哥们转悠，身为亲额娘的佛尔果春反而捞不着孩子，她自己还算淡定，噶里却在她身边撕扯着手帕。 　　她刚才还在想呢，等会多抱抱小阿哥，保佑她明年生个儿子。实在不行就把小阿哥抱回他们府上住几天，沾沾运气也好。 　　十三阿哥对她感情一般，她也早就不奢望，她想的跟张佳氏差不多，就是想有个亲生的儿子，将来有依靠。 　　跟张佳氏略不同，噶里是嫡福晋，就算她没儿子，将来不管是谁继承十三阿哥的府邸都要养她，称呼她嫡额娘。 　　只是别人的儿子再好那也是别人的，嫡母终究不是生母，还真以为能越过别人生母去？ 第58章 怀孕 　　宴席没小包子什么事,德妃就带着他们哥仨和乌嬷嬷等人去了内殿。觉罗氏冲着女儿拼命使眼色，这丫头也是个没眼色的，怎么能让德妃给看孩子,自己心安理得的吃东西呢。 　　有心过去说道几句,又怕本来没人注意这茬被她一说引到闺女身上。 　　皇家的人说句话都得转三个弯儿，刚刚那场交锋就看的她心惊胆战。 　　佛尔果春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德妃喜欢孩子，平日里来永和宫小孩子的事儿她都插不上手，全给德妃接了。 　　她和四福晋一起招呼太子妃、众位皇子福晋、宗室福晋等人。 　　之后就坐下准备吃饭，四福晋跟太子妃在一桌，佛尔果春在另外一桌,她身边紧挨着的就是十三福晋。 　　看着十三福晋神情恹恹,佛尔果春开口：“怎么，菜不合胃口？” 　　噶里摇摇头，放下筷子,“也不是，就是最近喜好清淡的，总觉得菜有些油腻,心里难受。” 　　佛尔果春想了想，询问了桌上其他嫂子们的意思,随后把桌上比较清淡的菜色放在十三福晋面前。“这几道菜还不错，要不你意思意思吃点,等会儿宴席散了,咱们让额娘的小厨房再做点吃的。” 　　十三福晋摇摇头，她哪里好意思使用德妃的小厨房。“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 　　佛尔果春皱眉，还没等她在说什么,那边十福晋干呕起来。十福晋跟十阿哥口味差不多，偏重些，刚才那些菜色正好换在她的跟前。 　　随着十福晋干呕出声，十三福晋和她旁边的九福晋也忍不住干呕。 　　德妃安置好三胞胎出来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快去请太医。” 　　宜妃也反应过来，高兴的说道：“对对对，赶紧的，把太医都请过来。”九福晋这模样八成是有了，这可是她嫡亲的儿媳，虽然还没确诊，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老四家的，你带着三位弟妹先去内殿休息吧。”老四家的今天脸色也不太好，万一等会有点什么事，别人还不得以为她是恶婆婆。尤其这会儿佛尔果春的亲额娘也在，她得让人放心不是。 　　“乌嬷嬷，你去小厨房吩咐给几位福晋做点吃的。”乌嬷嬷有经验知道她们能吃什么。 　　跟宜妃一样，哪怕还没确诊，德妃也已经往那边想的。老天保佑，三位皇子福晋，怎么也要诊出一位才好。 　　德妃跟宜妃身边的大宫女一起往外走，在前面的康熙自然也看到了，拦住人询问了几句。还没确诊，大宫女们也没敢说皇子福晋们怀孕，只说不太舒服。 　　喜宴上请太医若是喜事还好，若不是，老十四还不得恼？八阿哥幸灾乐祸的想着。 　　让老九跟十四走的近，活该。 　　“老九、老十还有十三啊，你们福晋不太舒服，一会儿你们仨也跟着进去看看。府里的奴才使唤着可还顺手？若有那欺主的，你们尽管过来告诉朕，莫要累坏了主子。” 　　他没看到里面的情况，只以为是平日里太累所致，因此才有这番话。 　　老九等人站起来接连称是。 　　等太医过来，三个人就跟在太医后面去了后殿。 　　看到他们三个过来，德妃也不意外。宜妃这会儿也没了用膳的心思，跟着德妃并三位皇阿哥一起去了侧殿福晋们休息的房间。 　　这会儿三位福晋已经停止干呕，正坐在位子上喝着羊乳。 　　太医来得多，一人一位也能分的够。 　　“恭喜娘娘，九福晋（十福晋、十三福晋）有喜了。”三位太医异口同声。 　　德妃和宜妃是真的高兴了，就是跟着进来的三位皇阿哥也都傻了眼。 　　他们这是要当阿玛了？ 　　“赏，全部看赏。”这事儿发生在永和宫，德妃最先反应过来，随后她看向四福晋，“老四家的脸色也不太好，正好太医也给瞧瞧。” 　　四福晋虚弱的笑笑，“额娘，儿媳没事，” 　　四福晋不想看太医，德妃怎么会允许。若是没太医在永和宫，她不看也就不看了，如今这么多太医过来，不过就是把个脉的事儿。 　　四福晋拗不过德妃，当然她也不敢违背德妃的意思，只能让太医把脉。 　　接连诊出三位皇子福晋有喜，对四福晋太医有些不以为意，总不能这位也是有喜了吧？什么时候皇家福晋有喜还扎墩了？ 　　心里这样想，诊脉的时候依旧很尽职。 　　也就一分钟的事儿，这位太医就被打脸。“四福晋也有喜了，恭喜娘娘。” 　　“哈哈哈，好好好，赏，全都有赏。”老四底下子嗣少，弘昀还是病怏怏的，她正担心呢，如今四福晋有喜，她怎么会不开心。若生个嫡子最好，不能，生个小格格也是好的。 　　宜妃笑盈盈的对着德妃说道：“恭喜姐姐了。” 　　“同喜，同喜。”接着她对太医们说道，“那福晋们的身体可还好？老四家的脸色这么苍白，对子嗣可有碍？” 　　“回娘娘的话，无碍，其他几位嫡福晋身体都比较健壮，四福晋应该是操劳过度，回府之后注意多休息就好。”是药三分毒，若不是紧要关头，他们也不会给孕妇用药。一个搞不好把皇阿哥们的孩子弄没了，他们几条命都赔不起。 　　“老四家的，你听见没有，” 　　德妃的话让还处在震惊之中的四福晋回神，没想到她真的又有了，这一刻她特别想哭。幸好她还有理智，知道在皇宫哭不吉利，给忍住了。 　　“额娘放心，回头儿媳就把府里的事情推给李氏管，儿媳只安心养胎。”对这个意外来临的孩子，四福晋比谁都珍惜。紧接着她想到自己怀孕，四阿哥那边 　　“额娘，您看可要再给四爷安排几个人？”这是惯例，四福晋心里不舒服还是问了出来。 　　德妃皱眉，这个老四家的能不能少胡思乱想点，她看着像是恶婆婆？德妃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后院不还有几个格格，老四也不缺人伺候。”人家现在是孕妇，天大地方，孕妇最大。 　　“就是，老四家的，不是我多嘴说你，你这也太小心了。你看看当初十四家的，你啊，得学着点。”她转头又对着九福晋说道，“老九媳妇你尽管放心，老九要是敢在你怀孕的时候胡闹，额娘替你削他。”说完还警告的瞪了九阿哥一眼。 　　九阿哥连连摆手，不敢，他真不敢。他府上就一个小格格，还指望着董鄂氏给他生儿子呢。这会儿就是让他把人当祖宗供起来都成。 　　接连诊出四位皇子福晋有孕，这是天大的好事，自然应该让皇上和四阿哥知道。 　　胤禟自动拦了报喜的活计。 　　宜妃摇头，怎么感觉老九越来越孩子气了呢。 　　德妃还要去前面招呼客人，宜妃心里高兴就自动留下来照看四位皇子福晋。 　　看着胤禟同手同脚的走过来，康熙还以为九福晋出了什么事儿呢。他放下筷子，“老九这是怎么啦？” 　　胤禟抬头，“汗阿玛，我，我福晋她怀孕了，我要当阿玛了。要当阿玛了啊。” 　　看到胤禟这傻样，康熙好悬没笑出声。他摇摇头，转头看向老十跟十三，这哥俩一直傻笑，莫不是福晋也有喜了？ 　　十阿哥大嗓门，“汗阿玛您怎么知道的？不止儿子福晋跟九嫂、十三弟妹，还有四嫂也有喜了。” 　　被消息砸晕的四阿哥险些惊掉手里的筷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四位皇子福晋有喜，前来参加喜宴的大臣赶紧站起来恭喜，尤其是这四位的娘家人，声音那叫一个洪亮。 　　“哈哈哈，好好好，”跟德妃一样，康熙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朕就知道弘暄他们是有福气的。”在康熙看来，四位皇子福晋早不暴露出来，晚不暴露，偏偏在周岁宴上暴露出来，可不就是哥仨的福气带来的。 　　八阿哥差点握断手里的筷子，汗阿玛也真是偏心，怀个孕也能扯到这仨小子身上。他们仨能让人怀孕不成？ 　　太子的脸色也不太好，这样算下来，除了老五、老八就他没有嫡子了。 　　老五和老八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他们没嫡子在正常不过，太子妃也太不争气。 　　心里不痛快，他还是扯出个笑容对同桌的四阿哥说了句恭喜。 　　四阿哥冷着脸道谢，如果仔细看就会看出他脸部的线条比以往柔和很多。 　　这事简直太意外，意外到他之后的宴席都没法集中精神。 　　等宴席结束，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一同去后殿接自家福晋。德妃对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说道：“如今你们福晋有孕，你们俩行事要注意些，万不可因为什么人惹了她们不痛快。府里若有借此机会兴风作浪的，我决不轻饶。” 　　说着还若有似无的看了李氏和瓜尔佳氏一眼，她可是知道，这两位在老四和十三跟前颇有宠爱。 　　两人一机灵，赶紧站起来，“奴婢不敢，奴婢定当伺候好福晋和爷们。” 　　看着佛尔果春故意用孩子挡住脸对着她无声的说这两个字：嬷嬷 　　噶里福至心灵，对着德妃说道：“额娘，儿媳要厚着脸皮求您一件事。”得到德妃的允许，她接着说道，“儿媳没经验，不知道额娘能不能把之前借给十四弟妹的嬷嬷借给儿媳使使？” 　　她是真的没经验，而有了德妃的嬷嬷在，府里的人也不敢放肆。 　　德妃权当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点点头，“成，你们出宫的时候就领回去吧。哎呀，我这个额娘如今在你们眼里都不如一个嬷嬷了。” 　　佛尔果春立刻过来撒娇，“谁说的，我就喜欢额娘，要不让十四爷去跟汗阿玛说说，让额娘出宫跟我们住去？” 　　这话说的连带着四福晋在内的人都笑了，也就佛尔果春敢说这样的话。 　　四福晋的心情也不错，跟着凑趣，“十三弟妹反应太快了，我这刚想张嘴就被你抢了先。额娘您看您身边还有用不着的人没有，要不也拨给儿媳两个？” 　　德妃摸不准四福晋是真心和假意，不过她是真的看着四福晋这一胎，仔细想了想说道：“你若是不嫌弃，就把翠兰领回去。”当初翠兰就是贴身照顾十四的，对这方面也很在行。 　　“先说好，人我只借给你们一年，回头孩子满月就还回来。尤其是翠兰，我本打算今年放她出宫嫁人，如今又要耽搁一年了。老四你认识的人多，回头给她挑一个好的，也不枉费她照顾你们一场。” 　　这话是说给四福晋听的，免得她多想，以为自己是把翠兰送过去做小的。 　　四阿哥点点头，这事问题不大，左右还有一年的时间，总能给这宫女找个好人家。前提是她能用心伺候乌拉那拉氏。 　　佛尔果春笑道：“恭喜四嫂和十三嫂得偿所愿，明年肯定能顺利生下嫡子。” 　　四福晋拉住佛尔果春的手，“四嫂还要多谢你，”她把自己这一胎归在佛尔果春给的方子上面。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情况，几乎已经被断定不孕的自己，不是因为佛尔果春是什么？ 　　刚才在偏殿，她旁敲侧击的也问过老九和老十的媳妇，两人表示都跟佛尔果春要过方子的。十三福晋跟自己一起要的方子。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没想到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方子居然有此神奇的效果。 　　像这种方子哪家不是当宝贝似的藏着掖着，十四弟妹愿意分享给她们，她们感激，同时也不能给十四弟妹带来麻烦。因此她还特意嘱咐过其他弟妹，万不可把这事说出去。 　　“没错，我也要谢你。”噶里也过来拉住佛尔果春的手。 　　现在她非常庆幸和感激，若不是当初选秀她们分在同一间房，只怕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交好。 　　佛尔果春一点也不客气，“好啊，不过只嘴上感激可不行，我得要点实际的。” 　　四福晋笑道：“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瞧十四弟妹的德行是不是跟当初十四弟很像？” 　　“哼，原来四嫂也就是嘴上说说，我这还没说要什么贺礼呢，四嫂就反悔了不成？” 　　噶里故意斜了四福晋一眼，拉着佛尔果春，“我可不跟四嫂一样，以后就咱俩好，不带她。” 　　伸手指了指噶里，四福晋转头看向德妃，“额娘您看，她们俩合起火来欺负人。” 　　德妃笑的肚子都疼了，她捂着肚子愣是说不出来话。 　　随后她挥挥手，一副嫌弃的样子，“赶紧走，赶紧走，要是再让你们带下去，额娘非成为第一个笑死的妃嫔不可。” 　　回去的路上，四阿哥看着四福晋疑惑的说道：“你跟十四弟妹关系很好？”他以前是真没见过乌拉那拉氏这幅样子。 　　四福晋感慨，“是啊，十四弟妹人不错。”四阿哥不是外人，她想了想还是凑在他耳边把当初要方子的事儿说了出来，“原本我是真没怎么当一回事儿的，可如今” 　　她伸手轻抚小腹，似乎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 　　“那回头你准备一份厚礼送到十四府上。”不管福晋这一胎是男是女，十四都当得起这份厚礼。 　　他没说的是，有一就有二，就算生个小格格，日后难保不会再有一个小阿哥。 　　“现在送去会不会太打眼？”四福晋有些迟疑。 　　“那就过段时间找个理由再送。” 　　同样的对话还在其他三位的马车上响起，她们都以为是因为药方子，却不知道那药方真的只是很平常的滋补药方，真是管作用的是佛尔果春那张嘴。 　　原本四福晋以为能有一个孩子就好了，等怀满三个月再次检查居然是双胎，同她一样的还有十三福晋兆佳氏。 　　这时两人忽然响起当初在产房佛尔果春说的那句话‘三年抱俩’，如今算算等孩子出生可不就正好是三年么。 　　那，她们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佛尔果春说的能生个小阿哥的事儿？ 　　知道两人怀了双胎，佛尔果春一点也不惊讶，她吩咐秦嬷嬷把自己怀孕时期吃的整理出来给她们府上送去。她猜就算自己不去送，过不久她们也会派人过来拿，那还不如自己先送过去的。 　　除了四贝勒府和十三皇子府，九阿哥和十阿哥府邸都让人送了一份。 　　还有她庄子上出产的蔬菜水果、额娘从盛京带来的特产都给她们送去一些。 　　别的不说，她自己盛京庄子上出产的珍珠米味道好，营养价值高，怀孕吃这个正好。 　　几人又是一番感谢不说，佛尔果春这一连串的动作，也让四阿哥他们哥几个对胤祯的态度好了不少。老九、老十没事就跟十四凑在一起不说了，十四阿哥遇到拿不准的，四阿哥也会从旁提点。 　　老十三更不用说了，他本身就仗义。 　　最高兴的无疑是德妃，她就说自己的眼光好，当初一眼就瞧准了佛尔果春。若不是塔娜搞得这一出，这么好的儿媳妇她险些要错过了。 　　嗯，塔娜死的也算值得，看在她让十四娶了个好福晋的份上，大不了她回头说说老四，让他不要再为难罗察一家。 第59章 顺杆儿爬 　　原本大家也不会往佛尔果春说身上想,若不是男人努力，女的再怎样也不会怀孕啊。等四福晋和十三福晋曝出双胎之后，一些人不得不想,或许真的跟三胞胎有关系？这仨小子带着福气？ 　　相信三胞胎,她们宁愿相信是佛尔果春有什么生子的方子，不少人心里都开始打她的主意。宫里的还好，宫外一些命妇大臣接到自己闺女递过来的话,开始频繁往十四府上递帖子求见。 　　刚开始佛尔果春还意思意思见几个人，等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跟她打听生子方子的时候，烦了。 　　对，她是有生子秘诀,也有能让别人生子的法子。可凭什么给她们啊？ 　　真当这些东西可以随便许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佛尔果春‘应承’四福晋等生儿子那是用自己生子换来的。 　　锦鲤易受孕且常伴随多胎，尤其是她们一族,似乎天生就特别能生男胎。 　　三胞胎还小，她近些年不打算生产,这才祝福了四福晋等。说白了就是把自己能生产的机会转让了出去。 　　四福晋对她不错,她才愿意‘转让’,其他人凭什么。尤其这些人里还有安亲王府的人。比起别人态度底下，安亲王府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佛尔果春就应该告诉她们似的。 　　脸大啊。 　　佛尔果春不愿意见人，就带着小包子们躲了出去。 　　“那些人也确实是烦,你不知道,前些天还有人跑到我们府上,话里话外的挑拨我呢。说我们爷跟十四弟同进同出,十四弟妹只让四嫂、十三弟妹有了双胎，说十四弟妹区别对待。” 　　“哈，真是好笑。” 　　说起这事十福晋也来气,她这人挺知足，成婚多年，阿玛额娘也一直担心她的情况，每年书信来往也都会说让她抓紧时间生个儿子出来。 　　十阿哥对女色并不是特别挑剔，住十福晋屋子里的时间最长，可她就是没有，能怪谁？ 　　这次托十四弟妹的福能怀一个，她就很开心了。还怀双胎？十福晋摇摇头，她可没忘记当初十四弟妹大着肚子的艰难劲儿，若不是怕将来没人养，十阿哥没儿子让人笑话，她真是一个都不想生。 　　九福晋也跟着点头，她跟十弟妹，一个性子软弱一个听不太懂满语，在那些人眼里可不就成了好利用的对象。 　　两人一致认为怀孕跟佛尔果春给的方子有关系，至于生几个那都是个人体质原因。 　　若真是十四弟妹随口能让人怀孕生子，还要男人干什么。 　　佛尔果春有些心虚的笑笑，当初在产房她就是随口一说，只想着经过自己的嘴让两人能生个小阿哥就好了，哪里想到真的应验了那句“三年抱俩”。 　　当时九福晋跟十福晋又不在，她总不能跑到人家跟前再说一遍这事儿吧。 　　更何况所有跟她关系不错的皇子福晋都生了多胎，那不是惹人怀疑。 　　“十四弟妹你别怕，下次她们再来骚扰你，你就过来找我，我看谁敢在我府上撒野。”十福晋说这话很有底气。十阿哥是光头阿哥又怎样？身为郡王的女儿，她一点都不怕事。 　　“我倒不是怕她们，我是担心，”她看看四周压低声音，“我怕汗阿玛觉得我们结党营私。”十四努力把自己伪装成对皇位没兴趣，一心只跟着九哥做生意赚钱的样子，她可不想因为这事又被皇上惦记上。 　　两位皇子福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能成为皇子福晋谁能没点脑子，就算不打听朝堂上的事儿，她们也都知道，争储已经开始。阿哥们不复之前的和睦了。 　　“十四弟妹说的没错，像咱们这些没大志向的还是躲远点好。”不吃鱼还惹得一身骚那才是冤枉。 　　佛尔果春今天过来不只是躲那些朝廷贵妇的，她也是听说十阿哥这有个庄子种植了不少的果树。她那个温泉庄子好是好，不过这才头一年，蔬菜好说，水果没多少，就想着来十阿哥这看看。 　　如今这天气培养别的不行，草莓问题不大。这个时候种下等到过年正好能吃。 　　十福晋爽快，不止她，就是九福晋也如此。 　　“我们府上好动西洋来的玩意儿，十四弟妹看上什么尽管拿，别客气。”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这事儿，我们爷知道，也是他嘱咐过的。” 　　要没有九阿哥嘱咐，九福晋还真不敢开这么大的口。 　　佛尔果春一拍手，“九嫂不说，我险些忘了。以前听十四说过，九哥手底下有会制作琉璃的人。也不知道这个难不难，若是好做，不如请九哥多做些大块的琉璃，就弄成窗户扇这样的。我跟十嫂不都有温泉庄子，咱们收拾出来，九嫂就出琉璃，我跟十嫂出庄子外家管理。” 　　“到时候咱们弄些名贵花卉、或者蔬菜水果出来卖，保准赚钱。” 　　如今她们温泉庄子上种植的蔬菜品种单调、产量也低，只够自家嚼用外带送宫里德妃一些。若真能把琉璃做出来，弄个琉璃房子，肯定能种出更多的蔬菜来。 　　“这事还要麻烦九嫂回头问问九哥，若是不好做就当我没说。” 　　她自己不会，只记得听说过古代这技术不发达。十四说九阿哥胤禟最懂这些东西，所以今日九福晋提起，她才会问九福晋。 　　九福晋有些尴尬，前脚才说看上什么随便拿，转头十四弟妹的问话她却答不出来。 　　好在佛尔果春也不是现在就跟她要答案，等回头她跟九阿哥说说这事儿也是一样。 　　被两人惦记的九阿哥在干什么呢？ 　　他在怂恿十四跟四阿哥要钱。 　　前几天四阿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跟十四道谢，正好让他瞅见。四阿哥当时说了句：日后有拿不准的事儿就来找四哥，能帮的四哥一定帮。 　　九阿哥自动解读成了：以后有事就找四哥，四哥一定帮。 　　能帮的三个字自动被他吃掉了。 　　这不，远航舰只的折子递上去好长时间，甚至中间八哥纳了俩侧福晋、十四家的三胞胎周岁都过完了。这事还没动静。 　　他忍不住去催问，汗阿玛告诉他国库空虚，暂时拿不出这么多年来。 　　胤禟当时那个气啊，他不敢把气撒在皇上身上，只能埋怨管着户部的四阿哥办事能力不行。天天板着脸什么用，还不是把国库弄的没钱拨给他。 　　“十四你去催催四哥，他自己亲口说的你的事就是他的事儿。让他给咱们拨点钱，我就不信国库连百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再不行你就去找德妃娘娘告状去，让娘娘打他屁股。” 　　十阿哥不给面子的笑出来，“九哥，你当大家还小呢，”还打屁股。这事换成十四或许敢，四哥？你问问德妃敢吗？ 　　四阿哥从小被抱到孝懿皇后身边抚养，那就相当于是她的儿子，这是皇后没了，若皇后还在，四阿哥的事儿哪里轮得到德妃插手。 　　九阿哥轻咳一声，“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他自己应承的，我让十四找他怎么啦。再说你不想早日去远洋啊。” 　　这话说在十阿哥的心坎上，他跟十四一样都对打仗感兴趣，军队的事情他们都插不上手，全都被大哥攥在手心。若是能够远洋，一路上的海盗、悍匪，他想打多少打多少。 　　“要不，我们自己凑点钱出来？”严格说来十阿哥是众位皇阿哥里头最有钱的人。他手头不但有亲额娘温熹贵妃留下的东西，还有孝昭皇后留下的东西。孝昭皇后是温熹贵妃的亲姐姐，一母同胞。 　　当初孝昭皇后病重，温熹贵妃入宫延续她的使命，皇后于心不忍就把所有的人手、财产都留给了她。可谁知道饶是如此，温熹贵妃还是糟了人算计，丢了自己和一个女儿的命，只留下十阿哥孤零零的在宫里。 　　九、十两位阿哥的感情就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 　　他心里盘算，他们哥仨一人出二十万两银子，剩下的再去找汗阿玛凑凑，百万两不难。 　　可胤禟不乐意啊，这远洋带回来的东西又不全是他们哥仨的，他们辛辛苦苦一遭能分多大点，凭什么还要他们出银子。要出银子也是剩下的兄弟们出啊。 　　这东西运来了，谁不会眼红，想要分一杯羹？首先太子那里肯定会上门索要。 　　拿自己的银子弄来的西洋货白给别人，他胤禟是这种人？ 　　“我说老十你脑子进水了咋地，十弟妹怀个孩子还能把你的脑子给搭进去？咱们辛辛苦苦在前面担风险，他们在后头拿好处，想得到是挺美。” 　　胤禟他不争权夺利，不代表他不会算账，不会给自己捞好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九哥你说怎么办？我老十脑子没你活泛，你说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十四阿哥看看快要争红了眼的两位哥哥，挡在两人中间，“两位哥哥，咱们都是为了远洋的大事，可不能事情没解决，自己人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也不是真的要翻脸，十四说了两句就顺坡停下了。 　　“这样，四哥那里我再去探探，一回不行就两回。”他们府里不是有汗阿玛的探子吗？就不信汗阿玛忍心看着自己天天去烦四哥。 　　难得十四说出这话，九、十两位阿哥先楞了一下，随后同情的拍了下十四的肩膀。九阿哥说道：“十四你就安心去吧，哥哥们会记住你的。” 　　给了九阿哥一个大白眼，九哥这话说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去做什么事，一去不复返似的。 　　四哥这人也就是脸冷了点，哪有他们以为的那么难相处。 　　九阿哥心说也就是你和十三这么认为，你看看他们这些兄弟，几个敢跟老四走的近的？老四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也不怕冻死。 　　十四说去还真的就去了，见天儿的选在四阿哥去户部之前堵在他家府门口。也不管四阿哥怎么冷脸，出口就是让户部拨银子的事儿。 　　跟他猜测的一样，他就堵了十天门，就被皇上给招进宫里去了。 　　“十四啊，你最近很闲？我怎么听说你经常去堵老四的门？”康熙的情报不是吹的，他虽然在问十四，可对内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装的自己很无辜，十四委屈的说道：“还不是为了远洋的事儿，四哥不是管着户部么，儿子去找四哥要钱啊。汗阿玛您以为儿子愿意去啊，还不是九哥，他说四哥看谁都跟欠他银子似的，非让我去。” 　　胤祯毫不犹豫的就把九阿哥给卖了。 　　康熙嘴角直抽，这个形容还真像老九会说出来的。 　　“汗阿玛，儿子跟九哥他们研究了这么久，就差最后实践了，您就下旨让四哥给拨点银子，咱们早日造出来，万一有不足之处也好改进。” 　　“十四啊，不是朕不给你们银子，是国库真的没钱。”这话康熙实在不愿意说给自己的儿子听。国库缺钱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为钱发愁，说不出也不怕人笑话。 　　说实话他对十四的计划很心动。 　　康熙熟读史书，远的不说，就说郑和下西洋就带来不少好处。从十四说了远洋的事情，他就跟在京城的洋人聊起过这事儿。 　　国库就剩下百万两银子，这点银子不能动，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十四的提议他不是不心动，是真的没钱。 　　话说道这份上十四也明白是不可能让汗阿玛拿出钱来的，他试探着说道：“要不然这样，我们哥几个对些钱出来您看怎样？” 　　盯着康熙狐疑的目光，他继续说道：“九哥就不说了，他做生意，手里肯定有钱；十哥有贵母妃留下的产业，加上十嫂陪嫁的压箱底银子也能凑出个十多万两。儿子您也知道，我福晋运气好挖出个金矿庄子，熔炼之后也能出十万两，还有福晋的嫁妆银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出息，你们哥仨真是出息了，还打起了福晋的嫁妆银子。”这三位儿媳妇出身都不低，董鄂氏他不清楚，老十家的和完颜氏的压箱银子肯定不少。 　　区区十万两还真不是事儿。 　　但，用儿媳妇的嫁妆，他丢不起这个人。 　　“行了这事你再让朕想想。” 　　十四急了，“汗阿玛还想什么，除了十三哥跟儿子一样刚出宫建府手头可能没钱，其他的哥哥们经营庄子好多年，谁不能拿出个三万五万的。儿子也想过了，这头一回出海，若赚了钱就先把哥哥们兑的银子还上，之后的盈余在上交国库也可以。” 　　“若不然”小心的看了康熙一眼，“若不然，就让那些借了国库银子的还钱呗。”这话说出口，接下来的话越来越理直气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儿子可问过四哥，若是把这欠款还上，造十艘远洋舰都有剩余。” 　　康熙的脸黑了，他自诩贤明，那些钱当初也是他许诺了借的，如今让他张嘴去要，他说不出口。“你先回府去吧，记住不许再去你四哥府上胡闹。”十四堵在老四门口，害的老四都不能好好办差了。 　　十四不甘心的看了康熙几眼，最后赌气去了永和宫。 　　进了永和宫的大门，他脸色的怒气就没了，看到德妃更是很悠闲的请安问好。 　　“怎么？刚才听宫人说你跟你汗阿玛置气呢，看你的样子是装的？”她原本还想着若真是如此，就劝上一劝。现在看来十四的样子，根本不用她担心。 　　“没事，那都是做给汗阿玛看的，额娘您不用担心。这不是儿子见汗阿玛这几天经常训斥太子，太子什么脾气咱们谁不知道，您说他能忍得住？儿子猜，他跟汗阿玛之间早晚有一出。” 　　太子跟皇上要是闹出矛盾，那可不是小事，未免被牵连进去做了炮灰，他这才急着想要制造出船只远洋。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天大的事儿也碍不着他。 　　而他人都不在，额娘和福晋、儿子自然也就安全了。 　　德妃点头，她很欣慰儿子能有自己的想法。 　　“汗阿玛说国库没银子，我跟九哥、十哥打算自己出钱造船，到时候运来的东西也是我们三分。” 　　他早就知道汗阿玛对那些朝臣是仁慈的，今天的这一番试探更加确定这一想法。他们手头又不是真的没钱，三四十万凑吧凑吧也能出来。 　　汗阿玛疑心重，他自然要表现的艰难些。 　　“你若没有，额娘想法子也给你凑十万两出来，还有你四哥那边，也让他凑个十万两。” 　　儿子要卖惨，德妃自然愿意帮忙。还有大儿子那里，这种好事当然要带着，正好也能帮十四分点负担。 　　上阵亲兄弟，十四原就没打算落下四哥，不过这事还要跟九哥他们商量一下。 　　犹豫良久，胤祯还是说道：“额娘，您这要不还是算了，没道理让您也跟着儿子过苦日子。”他们拿出这么多钱到时候肯定要做做样子吃喝差点，最好是多卖卖惨，让大家认为他们都掏空了家底。 　　可额娘年纪大了，为了他操持不少，他不愿意看额娘受苦。 第60章 小计 　　胤祯不愿意德妃吃苦,德妃却有自己的想法，在胤祯走了之后她就让人收拾出来一些不用的首饰、瓷器、布匹等。这些东西都没有标记，后妃们都可以使用。 　　她带着这些东西去了宫里几个有钱、品级没她高的后妃处。也不知她跟人说了什么,等出来手头的东西就没了。再看身后跟着的宫人，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 　　德妃做事并没有瞒着谁,那些后妃虽说得了好处,也并没有帮忙隐瞒的意思,反而当笑话似的讲给其他人听。 　　天还没黑,后宫里都传遍了：德妃穷的开始卖首饰、器具。 　　这事儿自然也传到皇上那里，只不过今天他说好的要去佟贵妃处，不能因为德妃打佟贵妃的脸。就想着等明天再去德妃处看看怎么回事。 　　谁知第二天,宜妃跟德妃一样也开始变卖首饰。康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爱妃啊,你们这是？”他有把自己的妃嫔亏待成这样，需要变卖首饰过活？ 　　德妃笑笑没说什么,宜妃没顾忌的张了口：“还不是胤禟。昨天他入宫跟妾抱怨,说好不容易想干点正事让妾脸上有光，结果国库拿出钱给他造船。他说自己正想法子跟十四、老十变卖产业凑钱呢。” 　　“皇上您也知道，胤禟打小就在妾身边长大,妾是舍不得他吃一点苦。他府上董鄂氏还怀着孕，那家产都变卖了,董鄂氏怎么办？反倒是妾在宫里有份例在,吃喝不愁,就想着把这多余的首饰、器具收拾出来，看哪位妹妹需要。” 　　“妾折价给妹妹们，银钱到时候给胤禟送去。就想着妾这边送点，他那里就少卖点家产，日子也能过得好点。妾想德妃姐姐跟妾也是一样的。” 　　德妃依旧微笑不说话,那意思谁都明白。 　　康熙的脸色不愉，他倒不是对着德妃、宜妃二人，就是想那些欠钱的大臣。 　　他们是真的没钱吗？ 　　不，大部分人家是有钱的，甚至某些人现在的家产比国库银子都多。 　　可那些人就是不还钱。 　　如今自己儿子们想干点事还要想法子卖家产凑钱，他这当汗阿玛觉得丢人。 　　第一次从后妃那儿落荒而逃。 　　他逃走后，德妃、宜妃相视而笑：该，让你死要面子，纵容他们。 　　回了养心殿，康熙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看折子，他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忽然扬声喊道：“李德全，李德全。” 　　“奴才在。”刚才皇上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入内，他就站在殿门口时刻等着吩咐。 　　看着低眉顺目的李德全，康熙张张嘴，“算了，你先下去吧。”看着李德全往后退，他又把人喊住，“你回来，这样你派个人去看看你们九爷、十爷和十四爷在干什么。也不用打扰他们，看一眼就回来。” 　　希望德妃两人是骗他的，老九哥仨还没开始去变卖家产。可他又知道两人都不是善于说谎的人，她们既然说了，十有八、九他们哥仨准备这么做。 　　跟在皇上身边多年，李德全明白皇上的意思，他也不多说，转头就找了两个机灵的小太监去办这件事。 　　皇上吩咐，办事自然很快，小太监们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汗水。悄声在李德全的耳边说着什么，李德全挑眉：哎呀我的乖乖。 　　他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去了养心殿里面，可到了里面这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说吧，都看到什么？” 　　看李德全的样子，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康熙还是想听他说说。 　　“回皇上，三位阿哥，三位阿哥在卖东西。”小平子亲眼看见的，三位皇阿哥就在九阿哥的府门前摆了摊子，卖起了东西。要说别的东西小平子可能不认识，十四福晋陪嫁的血珊瑚他却认识。 　　他去的时候，正看见九阿哥拿着血珊瑚准备变卖呢。 　　血珊瑚？康熙咬牙，“他可看见是否有人购买？”十四家的陪嫁的那个血珊瑚他知道，不说价值连城，十万两银子是有的。老九那边皇亲国戚最多，也是借国库银子最多的人。平日里暗示他们归还国库欠银一个个的都说没钱，如今怎么有钱买血珊瑚？ 　　“买，买了，最后血珊瑚卖了十五万两，被安亲王府买走的。”说完这话李德全就低下头偷偷往角落里退去。 　　安亲王府，又是安亲王府，他记得安亲王府可是从国库里前后拿了不下百万两银子。 　　当年平三番，安亲王府立下不少功劳，老安亲王甚至帮他挡过暗算。老安亲王过世也与这件事有关系，是以他才没有降爵，让玛尔浑袭了亲王。 　　老安亲王救过他而亡，又得过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安亲王府才会越加嚣张起来。 　　恨恨的踢翻御案，“安亲王府真是有钱。”十四福晋那血珊瑚怎么来的他知道，其中一个是从老九那儿赢来的，另一盆那是先祖曾经赐给完颜家祖先的。两盆血珊瑚来历明明白白。 　　李德全不敢说话，他刚才有句话没说，安亲王世子得了这血珊瑚就让人送去了八阿哥府。 　　“你去传旨，让老四、老九、老十还有十四入宫，另外让十四把银子还给安亲王府，就说朕的旨意，那血珊瑚不卖。” 　　不管十四几人为了什么，变卖福晋的嫁妆，说出去丢的是皇室的脸。老九倒好，这种损颜面的事情，他们仨不说偷偷摸摸，还大张旗鼓，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越想康熙越生气。他即气像安亲王这样明明有钱就是不肯归还的老赖们，又气老九他们仨给他丢人。 　　四位皇阿哥大概也就四阿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召见他。干了这件大事老九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居然有心情跟十四勾肩搭背。 　　谁能想到卖家产这事儿只是他们想出来的计策呢？老九抠门的很，他心里清楚倘若真的能远洋，就算他们自己出资造船，得到的利益汗阿玛肯定会分一半。既然如此，他们凭什么要自己出资，这钱合该汗阿玛出才对。 　　昨儿十四入宫他也跟着入宫，两个人一个去试探皇上的态度，一个去跟自家额娘商量这件事。 　　所以，在德妃前脚卖了首饰之后，宜妃才能这么快的紧跟其后。 　　三位皇阿哥一人拿了一件价值十万两以上的宝贝，在此之前胤禟还让人敲锣打鼓在宗室的几条街上宣传了一边。 　　因此，皇上宣召他们，胤禟等人一点也不奇怪，而他们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原本他们也不能确定自己能成功，在看到老四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了。 　　看到老九等人的笑脸，康熙怒斥：“混账东西，你们仨真是出息了啊？居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变卖福晋的陪嫁。你们仨这是仗着岳丈不在京城没人能给福晋撑腰，能治得了你们？” 　　这几位都是国之栋梁，尤其是莽喀，人家千娇万宠的闺女，嫁入皇家就是这么让人糟蹋的。也亏得他是皇帝，若换成一般人家，他早就被人摁在地上一顿揍了。 　　越想，康熙的脸越疼，看三位皇阿哥越不顺眼，尤其是十四。莽喀当初为了女儿能落选甚至不稀用功劳去换，他当初也跟莽喀保证过，说十四人不错，不会委屈了他闺女。 　　“你们仨等会就去给朕向你们福晋娘家赔罪去。” 　　十阿哥抬起头，满脸不敢相信，汗阿玛这不是为难他，九哥十四弟好说，福晋娘家在京城还有点人，他福晋娘家所有人可都在蒙古，别说如今渐渐入冬路不好走，就算路好走，一来一回也要月余。 　　他这会儿去蒙古，明年三月能不能回来都两说。留下一个大肚子的福晋在府里他可不放心。“汗阿玛儿子能等福晋生产完再去吗？” 　　伸手指了指这哥仨，“朕都被你们气糊涂了。” 　　十四跟九阿哥暗地里交换一个眼色，十四站出来说道：“汗阿玛容禀，儿子也知道今日之事有些欠妥当，但汗阿玛，儿子跟四哥打听过，当初之所以同意从国库借钱，那是给有困难功臣的一种荣耀，是为了让他们无后顾之忧保家卫国。” 　　“可您看看现在，十万两白银，安亲王府眼睛都不眨的拿了出来。您觉得他们家困难吗？”不等康熙回答，他自己就说道，“这事儿谁都能看明白，他家肯定不止一个十万两，不然谁会舍得？” 　　“现在问题来了，这些钱他们从哪里来的？总不会也跟儿子和九哥他们一样，朝福晋们伸手要的吧？”这话说的及其讽刺。 　　皇子福晋都是精挑细选的，那是家大业大，你个宗室亲王福晋还能比皇子福晋嫁妆多？为了十万两银子，皇子福晋尚且需要变卖嫁妆才能凑出来，你宗室亲王福晋就能眼睛不眨的拿出来。 　　呵呵，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呢？ 　　胤祯刚说完，胤禟站了出来，“十四弟说的没错，汗阿玛您是不知道，儿子们只拿出来四五样东西，前来购买的却不少，张口十万两银子的可不止安亲王一家。” 　　“有一家您一定想不到，”他斜了四阿哥一眼，眼里都是同情。“太子殿下的奶兄凌谱凌大人，他愿意出五十万两银子买儿子手里的一幅画。”胤禟手里有幅唐伯虎的真迹《美人图》，这幅画他本来是打算明年皇上大寿的时候献上来的。 　　不止凌谱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消息，又打听到他在变卖东西，遂找上门来。 　　五十万两啊，他胤禟都没有这么多银子。 　　凌谱一个小小的内务府总管钱从哪里来的？他弄这么多东西又为了谁？ 　　答案不言而喻。 　　“没错，汗阿玛，儿子们知道您也想要支持我们远洋，也想要让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这段时间儿子们也没闲着，自从知道国库欠银之后，儿子们暗中调查发现。” 　　“借了国库银子的那些人，有八成的人家非常富有，甚至有的人比儿子们都有钱，轻轻松松能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只有不到两成的人家是真的没钱，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困的很。那八成人里面，当初借钱的时候困难的也有，但更多的是为了跟风。” 　　“好似这银子不借，别人就会怎么着他们一样。” 　　“可是您看看，他们还银子了吗？” 　　“自家锦衣玉食的过着，没见谁想要主动归还国库银子的。不信，您问四哥，这事儿四哥可都比我们都清楚。” 　　说起这事十四也生气，要不是国库没银子给他建府，他也不至于拖到福晋都生产了还住在宫里头。也就不会被一些小人明里暗里的陷害。 　　康熙转头看向四阿哥，四阿哥虽然不知道弟弟们闹的哪一出，但国库银子的事儿他确实最清楚。 　　“回汗阿玛，十四弟说的基本上都是实情。儿臣接手户部以来，倒也遇到过主动来归还欠款的，可那些人前脚还了钱，后脚就借出去比之前更大的数目。越是官职高、地位尊贵的，借钱越多。” 　　“像刚才十四弟说的安亲王府前前后后借了有五百万两。前头八弟纳侧福晋，安亲王世子又来找儿臣拿银子，您之前吩咐过，国库的这点银子不能动，儿臣没应允，至今安亲王世子对儿子还有意见。” 　　不愧是四阿哥一个拿字用的太好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胤禟都要给他鼓掌。 　　安亲王府的五百万两很多？还有一个比安亲王府更多的，他没敢说。太子殿下哪年不从国库支取银子，一次至少二三十万两。这么多年下来，只太子就欠了国库达千万两的银子。 　　九弟说的凌谱欠银也不少，高达百万两。像这种欠银百万两的，就有十几户人家。 　　胤禟炸了，立刻嚷嚷起来，“汗阿玛您可听见了，十几户人家，一人百万两那是多少钱？但凡他们有一家还钱的，儿子也不至于去变卖福晋的嫁妆。汗阿玛啊，您当您儿子真不要脸呢。” 　　没错，他就是真不要脸，为了银子，为了能远洋，胤禟也是豁出去了，拉着康熙的龙袍哭了起来。 　　“汗阿玛，儿臣愿意担下这恶名，亲自去要账。”十四阿哥也跪了下来。 　　要账可不是个好差事，看看四哥就知道了，不说那些人找各种理由不还，四哥还因此落下个冷血的名声。 　　不过对十四来说这倒是个好机会，他亲自去要账就是得罪了这些大臣们。跟大臣们交恶，结党营私这话就不会落在他身上。 　　他自身干净，在汗阿玛心里的地位才能更重。 　　胤禟也跟着跪下，“儿臣也愿意去。” 　　“还有儿子，”十阿哥随大流，九哥干啥他就干啥。哦，如今还要加上个十四弟，九哥不在他就跟着十四弟，反正这俩人都比他聪明。 　　康熙敲着御案，他只知道有人从国库借银子，却不知道他们居然欠了这么多钱。再想想那些大臣们平日的作为，这是拿着他的钱吃喝呢？ 　　再看看胤祯三人，为了给他、给大清谋福利，居然被逼到变卖福晋嫁妆的地步。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四，朕命令你在三天之内把具体欠债人和欠债数目给朕整理出来。还有，让户部的人给那群大臣通个气，让他们还银子。”他也想看看他这个皇帝说的话算不算数，会不会有人主动把欠银交上来。 　　看着想要说话的另外三个儿子，康熙抬抬手，“至于你们三个，若是他们按时归还了银子，朕准许你们拿百万两银去造船。丑话朕说在前头，钱朕给了，你们仨要是做不出业绩，别怪朕不顾念父子之情。” 　　三人跪下，异口同声：“汗阿玛放心，儿子定不辜负汗阿玛的期望。儿子等愿意为大清效犬马之劳。”眼看着银子就要到手了，三人很高兴。 　　康熙摇摇头，心想还真是孩子呢，这样就高兴了。 　　随后他又接着说道：“若是那些人仍然装聋作哑不肯归还银子，你们三就跟着你们四哥一起去要银子。还是那句话，要来的银子，朕优先拨给你们。只一点，不允许损害皇室的形象。” 　　这是警告几人不允许强迫他们还钱的意思。 　　当初是皇上批准的借银子，如今强迫他们还钱，可不就损害了皇上的形象么。 　　“儿臣领旨。” 　　四个人笑嘻嘻的走出养心殿，九阿哥难得对着四阿哥和颜悦色，“还要麻烦四哥把那欠账的名单多整理一份出来，我看那群人不会老实的还钱的。” 　　“前几日我问过福晋，她已经给岳丈修书一封，看看完颜家有没有借银子，若是借了，福晋的意思，她会劝说岳丈带头还钱。”完颜家不缺钱，但也不排除随大流借钱的可能。 　　尤其是皇上每年木兰围猎，完颜家接驾的次数不少，这个钱本来是用在皇上身上的，很少有人觉得应该还。佛尔果春觉得还是应该跟家里说一声，若真有，也要把这个钱还上。 　　他们是主动还钱，一时不能还清相信皇上也不会怪罪。 第61章 上门 　　胤禟一拍脑子,“十四弟你不说我险些忘了，是应该跟福晋娘家人说说，让他们带头还钱。”自己岳家都欠着钱,去找别人要钱的时候，那群人还不得喷死他。 　　十阿哥完全没这个烦恼,他岳丈远在蒙古,借不着国库的钱。应该这么说,能从国库借走钱的,基本上都是满族大家，像汉军旗他们借钱就比较艰难，蒙军旗更不用说了,离得远,借的人更少。 　　胤禟不仅跟她福晋娘家说了一句，还让人给他五哥、三哥带个话：国库没银子,汗阿玛让人还银子呢,你们要是欠了钱就赶紧还，别让弟弟到时候追到家门口。 　　五阿哥是亲哥，这没的说,三阿哥那，谁让三福晋跟他福晋是堂姐妹呢。他福晋早前被八福晋为难的时候,三福晋没少帮着说话,虽然她俩加起来都没赢过一回。 　　九阿哥让人给两边传了话,十阿哥带着礼物亲自去了果毅公府上。 　　如今的果毅公钮祜禄阿灵阿是十阿哥的亲舅舅，除了阿灵阿，他还有一个舅舅尹德。 　　十阿哥跟阿灵阿不算亲近，盖因为阿灵阿觉得以十阿哥的出身完全能够自己争储做皇帝，可十阿哥没那个志向,整天跟在九阿哥后头跑，不论阿灵阿怎么说都不为所动。 　　前几年十阿哥跟八阿哥走的近，阿灵阿就支持了八阿哥。 　　这几年不掺和这事儿，身在局外十阿哥到看得清楚，八哥根本没那个可能。钮祜禄氏乃满洲大姓，能人无数，也立功无数。八哥府上那个钮祜禄氏，一个跟果毅公府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能仗着同姓得宠呢。 　　十阿哥不希望因为自己让果毅公府陷进这个泥窝。 　　他知道自己嘴笨，很容易被别人带进沟里。见到阿灵阿也不废话，“我如今一心跟着九哥、十四弟造船出海，已经不打算跟着八哥后头晃悠了。你怎么说也是我舅舅，果毅公府是额娘的娘家，额娘临死都惦记着。” 　　“咱们这样的人家已经非常显赫，从龙之功有没有都影响不到自身，希望舅舅能好好想想。” 　　“另外，国库没银子给我造船，听汗阿玛的意思那些欠了国库银子的也该还了。还望舅舅早作打算，别等到时候让我亲自上门来要，闹的咱们都不好看。” 　　他真的是说完这话就走，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留给阿灵阿。 　　要说这皇家的亲戚关系也够复杂，阿灵阿不仅是十阿哥的亲舅舅，还是四阿哥、十四阿哥的亲姨丈，他的嫡妻乌雅氏乃是德妃的亲妹妹。 　　当初佛尔果春在德妃处见到这位果毅公福晋的时候，内心是惊讶的，她没想到乌雅家跟钮祜禄氏还有这层关系。 　　十阿哥走后没多久，十四贝子府的人也往府上去传了话，那意思跟十阿哥说的差不多。也是让他如果欠了银子就赶紧的还上。 　　除了阿灵阿府上，乌雅氏府上、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府上都给递了话。佛尔果春跟十二、十三福晋交好，这事自然也要让她们知道。 　　做完这些差不多天都要黑了，卫平安神色怪异的走了进来。“主子，八阿哥带着纳喇侧福晋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么晚了他们来干什么？ 　　胤祯有些不高兴，大晚上的跑别人家里打扰别人夫妻相处，八哥这真不是跟自己有仇？ 　　扯了扯胤祯的袖子，佛尔果春说道：“让他们进来吧。”转头对着胤祯解释，“虽说有些不合常理，谁让人家是哥哥呢。咱们先看看他想干什么，若让咱不痛快了，回头你在捅到汗阿玛那里去呗。” 　　他们还年轻，不高兴了找阿玛做主很正常。 　　心里不痛快，看到来人，胤祯就有些阴阳怪气，“哟，真是稀客，八哥这么晚了带着小八嫂有事儿？”他特意咬重小八嫂三个字，讽刺的意味十足。 　　他是不喜欢八嫂没错，可八哥公然把侧福晋带出来打嫡妻的脸，他同样看不上。 　　八阿哥脸色闪过一丝不自在，遥想当初十四扒在他后面，如今一朝当上贝子，人倒是拽起来了。 　　他善于隐藏，心里不痛快面上依旧是微笑着，“十四弟说的什么话，也怪八哥最近一直忙着工部，今日回去才知道安亲王府把十四弟妹的嫁妆给买了过来。十四弟若是缺银子只管让人来找八哥，多了不敢说，万两银子还是能拿得出手。” 　　“这东西怎么说也是十四弟妹的嫁妆，说不出也有损十四弟的颜面。” 　　“因此，知道这事后，八哥就带着人把东西送回来了。” 　　上午康熙传了旨意让十四拿钱把东西要回来，十四根本没听，他给出的理由是汗阿玛召见要紧，等回来再要嫁妆也是一样。 　　结果回来，他就把这事抛到脑后，提也没提。 　　不曾想八阿哥居然把东西给送了回来。 　　给春荷使了个眼色，佛尔果春笑道：“瞧八哥这话说的，这东西既然落到八哥手里那也是跟八哥有缘分。我们爷跟安亲王府那是买卖，一手钱一手货早就两清了。八哥也知道这血珊瑚贵重，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们可不能要。” 　　八阿哥这人她从没看透过，为了防止他们丢下东西就走人，佛尔果春只好示意春荷去拿钱。当初安亲王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他们再买回来少不得要加钱。 　　“福晋说这话就生分了，我们爷跟贝子爷是兄弟，兄弟之间互帮互助本就是人之常情，哪里有福晋说的这么严重。” 　　佛尔果春不说话只是笑笑，这位当真是会说话，还兄弟之间互帮互助，也不知八阿哥有没有说过曾经暗害她儿子的事儿。他们没有把这事捅出来揭穿老八的真面目已经够给面子的了，还互帮互助。 　　放心，她一定会给八阿哥帮助的，帮助他早日让皇上厌弃。 　　佛尔果春不接招，纳喇氏有些气馁，她可不敢把对付郭络罗氏的那一招放在十四福晋身上。来到经常她第一件事就是打听郭络罗氏如何，当时郭络罗氏挨打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未出嫁前就敢打皇子福晋的，能是善茬？ 　　再看佛尔果春的气势说出去的话语，就知道这位也是精明的。 　　他们今天来是拉拢十四阿哥的，可不是要跟贝子府结仇。 　　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纳喇氏只能无奈的看着八阿哥。 　　“纳喇氏说的没错，以前十四弟跟哥哥可不会这么客气。如今可是嫌弃哥哥成了光头阿哥？”八阿哥出身不好，生性敏感，其他跟八福晋郭络罗氏一样。 　　八福晋用嚣张掩饰自己的自卑，而他用温和的面孔来给自己增加筹码。 　　可说到底两人都是自卑的，别人稍微做出点什么超出常理的事情都会疑神疑鬼。 　　十四心说，我嫌弃的是你心黑。他面上却笑了，“八哥说的什么话，一件血珊瑚盆景价值十万两，抵得上我半个贝子府，八哥你自己说换做是你这东西你敢要？要弟弟说八哥还是拿回去吧，你若真当我是弟弟，就把这血珊瑚留着，等弟弟赚够十万两，再来赎回。” 　　八哥打小心眼就多，今天他要是接了这血珊瑚说不定明天就传出他是‘八爷党’的话来。到时候他要在在争储，别人不得说他‘背叛’八哥，是个小人啊。 　　不管八阿哥怎么说，十四就是不接。 　　八阿哥无奈，最后说道：“既然这样，八哥就把话说明白吧，其实是纳喇氏，你也知道八哥大婚到现在一个子嗣都没有。听说四嫂她们都是得了十四弟妹的秘方，这才能有孕。纳喇氏着急八哥的子嗣问题，就想着用这一盆血珊瑚换十四弟妹的秘方。” 　　一张方子能值多少钱，八阿哥这借口未免也太烂。 　　或许他来之前就想好这番说辞，可这话佛尔果春不能接，“八哥未免太看得起我，我要有那方子干什么不行。这生子讲究的缘分，缘分来了自然也就有了。小八嫂若是想要我的药膳方子，给你就是了，左右不是稀奇玩意儿。” 　　“不过，话我要先说明白了，这方子是我养身子用的，并不是生子方子，吃了它未必能生子。四嫂她们能有孕，我猜应该是好事做的多了。上天疼好人，若小八嫂真想早点有孕，不如你跟八哥多做善事，心诚了，所求才能灵验。” 　　正好春荷回来了，春荷对着佛尔果春点点头，佛尔果春明白这是把钱拿来了。她对着另一个丫头夏荷说道：“让秋荷把我吃的药膳方子拿来给八侧福晋。” 　　纳喇氏没想到佛尔果春这么好说话，有这种方子换做是她肯定也是藏着掖着的，莫不是她给出的是个假方子。 　　纳喇氏眼里的疑惑一闪而逝，佛尔果春也发现了，她脸色冷了下来，“怎么？方子是你们要的，如今我给你们，你们反倒嫌弃起来。哼，既然如此，这方子我还是自己留着吧，免得吃出什么，回头再来怪罪我。” 　　感谢纳喇氏沉不住气，让她找到理由下逐客令。 　　“平安，送客。”说完这话，佛尔果春也不管胤祯什么反应，当先离开了。 　　平安看看十四阿哥再看看八阿哥，笑眯眯的弯着腰，“八阿哥，侧福晋请吧。”哪怕对方是皇阿哥，卫平安也不怕，他是十四阿哥的人听的是十四阿哥和福晋的命令。就算八阿哥日后荣登大宝享福的也不是他卫平安啊。 　　这下八阿哥的脸扯起挂不住了，来之前纳喇氏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能说服十四福晋，让十四继续帮着自己。结果居然是她亲手搞砸了这次拉拢。 　　他们来之前说好的，若十四不要这血珊瑚，他们就以买生子秘方为由头给十四。那时候八阿哥就嘱咐过纳喇氏，不管方子真假，一定要做出感激的神色来。 　　怎么，十四福晋痛苦的给了她，她反而迟疑了。 　　十四福晋的脾气可不是和善的，说翻脸就翻脸。 　　不说两人回去怎么遭受八福晋的嘲笑，只说佛尔果春回到房间，她由衷的松了一口气。你当为什么纳喇氏会露出这幅表情，自从两人进的门来，佛尔果春就一直不停地在心里说‘表现出你们真实的态度’。她说了这么久才让纳喇氏露出这一个破绽，可见两人城府之深。 　　“咱们这位八哥的脸皮我不服气都不行，”见佛尔果春疑惑的望过来，胤祯接着说道，“他们人走了，血珊瑚留了下来。” 　　“明儿正好是大朝，到时候我拿着银子当场给他。”胤祯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后面说道。 　　他跟八哥早晚有撕破脸的一天，正好也让大家知道他们不和。 　　胤祯说道做到，第二日当真揣了十二万两银子上朝。 　　他也没有立刻去找八阿哥，而是等到人来的差不多，皇上还没来的时候假装才发现八阿哥。 　　皇上没来之前，众大臣三五成群的低声说这话，八阿哥身边是以安亲王府为首的几人。胤祯本来就站在前面，他走向八阿哥不少人都看见了，至少太子和大阿哥瞧了个清楚。 　　“八哥，这是十二万两银子。本来昨日汗阿玛就说让我拿着钱去安亲王府把血珊瑚赎回了，结果我从宫里回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还要感谢八哥昨晚特意去府上把血珊瑚还回来。” 　　“不过十万两太贵重，弟弟知道八哥也不容易，这不昨晚上就让福晋凑了十二万两银子出来，算是我们赎回血珊瑚的钱。” 　　胤祯的嗓门不小，原本再说私密话的朝臣都把目光移了过来，八阿哥脾气再好也控制不住沉下脸。结果胤祯就跟没看见似的，依旧自说自话，“我福晋让我遇着八哥道声歉，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生子秘方，那养生方子，不止四嫂她们吃了，五嫂甚至太子妃都有，可您看也不是人人都有孕的。” 　　“哦，对了，你看三嫂，当初三嫂就不信这个，不照样怀孕。” 　　“希望八哥也跟着劝一下纳喇侧福晋，这才多久，心急求子也太着急了。” 　　胤祯这话说的安亲王和安亲王世子脸色都难看起来，比起安亲王华圯的自制力要若很多，“贝子爷，您这话过了吧？”当着众位朝臣的面说这话，真不是故意给八爷使绊子？ 　　轻笑一声，胤祯一点不怕安亲王世子的冷脸，“世子这话的意思，我不该跟八哥说这事儿？我不是你安亲王府，十万两银子眼睛也不眨，说拿就拿，说送人就送人。我胆子小的很，也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十万两银子啊，太多，它烫手。” 　　说完这话，胤祯转头回去了。他现在身上没有固定的身份，上朝自然不是跟朝臣站在一起，而是站在一边。 　　安亲王世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子抢了先，“八弟啊，这件事就是你不对了，怀孩子哪有什么秘方可言，若真有孤还能没个嫡子？你再看看这满朝大臣，谁能保证自己的嫡妻小妾都生出孩子的？” 　　“孤知道没孩子你心里急躁，就像十四弟说的，这事急不来。实在不行，你就去找良嫔娘娘，让她多给你府里添几个人。女人多了，总有一个能生出孩子的。” 　　“你说对不对？” 　　看到八阿哥无言以对，太子心里畅快，先前他还真是看走了眼，以为这是个老实的，一切都是老大从中作梗。如今再看，指不定之前老大针对他的事情就有老八在里面挑唆呢。 　　看看这两年，老八的心思露出来，他也就是跟老大打打嘴仗，很少有动真格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他那位被贬的侍妾舒舒觉罗氏，居然对老八评价很高，有次说漏嘴称其为‘八贤王’。 　　大阿哥难得跟太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走过去拍拍老八的肩膀，“太子说的没错。十万两银子说送就送十四弟，你可真大方，你既然这么有钱怎么没见你孝敬孝敬我额娘。额娘好歹养了你一场，她也不图你那点东西。可良嫔娘娘那儿也没见你去，良嫔可不比我额娘。” 　　大阿哥更恨，几句话差点把八阿哥打成不肖子孙。养母养母不孝敬，亲生的也没见去供养。 　　若是以往九阿哥早就冲上去替八哥说好话了，这一次他斜倚着柱子无动于衷，权当自己睡着了。 　　十四阿哥几句话让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地步，八阿哥暗自生恨，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改变大家对他的看法。 　　“殿下、大哥你们误会了。我也是听说了九弟跟十四弟变卖福晋的嫁妆，这才委托了纳喇氏去安亲王府把东西要回来。怎么说我也是十四的哥哥，十四做出这种事情，传出去别人怎么说？人家会说咱们皇阿哥没本事，还要靠变卖福晋嫁妆过活。” 　　八阿哥把自己说的大义凛然，胤禟嗤笑一声，他站直身体，“是啊，连皇阿哥都拿不出十万两银子要靠变卖福晋的嫁妆，也不知道安亲王府的银子哪里来的？”八阿哥那话把他都扯了进来，九阿哥再也没办法装作无动于衷。 第62章 降职 　　这不是暗示他们安亲王府不干净么？胤禟这话让安亲王和安亲王世子黑了脸,华圯不悦的盯着他，“九阿哥还请慎言。” 　　胤祯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啊，九哥,你怎么能说人家安亲王府知法犯法、搜刮民脂民膏呢。民间不是有句话叫‘升官发财死媳妇’么，你忘了老安亲王福晋可是死了俩的,如今的安亲王福晋不也是继室。人家福晋娘家有钱陪嫁多不行么？” 　　这话明面上说的是九阿哥,实际上不少人都听明白他是反讽安亲王一家。 　　没错,是不少人,而不是所有人。 　　鄂伦岱就是那个没听明白的，他甚至还大咧咧的夸赞，“还是十四阿哥明事理。” 　　听了这话胤祯险些没吐出来,他心说这是谁家的二傻子。那人是背对着他说话的,胤祯只觉得声音耳熟，并没有看清人。等他转过头看见是鄂伦岱,差点甩给他一个不雅的白眼。 　　鄂伦岱也是皇亲国戚,他是国舅佟国纲的长子，安亲王继福晋佟佳氏的亲哥哥，也是华圯的亲舅舅。 　　此人刚愎自用、极其嚣张,要不说两人是亲舅甥呢，华圯的嚣张跟他简直如出一辙。 　　“呵呵,”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回应,胤祯就转过头。 　　汗阿玛一心提拔佟家,瞧瞧都把佟家人宠成什么样了。鄂伦岱、隆科多哪个看得起他们这些皇子过，一个个的都跟他们摆舅舅的谱。 　　先让他嘚瑟着，早晚有一天，他要给佟家一个致命的打击。 　　十四阿哥不说话，鄂伦岱更加张狂。佟国纲死得早,佟国维自己府里的事情还管不好，更不会去管这些侄子们。这就导致鄂伦岱跟安亲王府混在一起，安亲王府怎样，他就怎样，安亲王府支持八阿哥，他同样支持八阿哥，十足的跟屁虫一个。 　　这群人不知道，康熙就在不远处看着，从十四去找八阿哥起，他就来了，他就是想要看看这群人私底下是什么样子。这种事情他以前也没少做，万没想到今天会看到这一幕。 　　他的亲生儿子，居然被鄂伦岱、华圯等人欺负。 　　其实康熙比谁都清楚，鄂伦岱能这么嚣杂，跋扈到连皇阿哥都退让三分，是因为自己。他早年太过宠爱佟家，一心提拔两位舅舅，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佟半朝’，哼，看佟家这样子莫不会也跟安亲王一样准备支持老八？ 　　康熙的眼睛忽明忽灭，随后示意李德全。 　　“皇上驾到” 　　人群瞬间安静，各大臣按照规矩站好，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们脸部的表情跟之前都一个样。 　　康熙不着痕迹的看着众人，十四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对着他笑笑。他不笑还好，一笑康熙的脸色更难看。 　　十四跟老九刚才受了委屈，如今看到自己这个当阿玛的没有告状不说，还宽慰自己。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起码不能让像十四、老九这样忠心耿耿的儿子们伤心啊。 　　于是， 　　“老九、老十、十四，你们前些日子递上来的折子，朕看过了，想法甚好。朕决定从国库拨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给你们，两年之内，希望你们能在两年之内给朕造出可以远洋的舰只来。” 　　他伸手比划了一个二字。 　　原本胤祯给的最高估价，一艘船只也就是百万两，他多拨五十万两也是打算到时候剩下的钱给这哥仨分了。 　　这哥仨实诚，府上没钱。建造船只肯定不会是在京城，他们人走了，万一有不开眼的欺负他们福晋怎么成。他多给点银子，在时长让德妃、宜妃关照着，也算是让三人无后顾之忧。 　　惊喜来的太快，胤祯三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三人当即跪下领旨谢恩。 　　起来之后胤祯有些纠结，汗阿玛金口玉言这钱肯定会给他们，可这国库没钱啊，到时候为难的岂不是四哥？ 　　“老四，你掌管着户部，这件事就有你负责支援他们，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筹集银子。” 　　面对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四阿哥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一句苦没说，同样是领旨谢恩。 　　十三阿哥看不下去了，“汗阿玛如今国库空虚，朝中大臣欠钱不还，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十三有些生气，明明知道国库没银子，十四怎么还在这节骨眼上说造船的事。 　　他也知道远洋的好处巨大，可他就是不忍心看自己的四哥受委屈。 　　“哦，有这种事？” 　　胤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有些发冷。汗阿玛这话什么意思？国库空虚他不是不知道，昨天他们还在谈这件事，汗阿玛还说给四哥三天时间把名单整理出来，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变了态度？ 　　还是说汗阿玛又打算拿四哥当刀子，把四哥推出来给他挡枪？ 　　不止胤祯，九阿哥心里同样疑惑，只是跟十四不同，他没往‘汗阿玛是故意的’这方面想。 　　四阿哥再次站出来，“回汗阿玛，如今国库总共不过百万两银子。汗阿玛仁慈前些年准许日子艰难的大臣们从国库借银子，这些年从来没间断过。自从儿臣接管户部，借银每年多达千万两，却从不见有人归还哪怕一两银子。” 　　四阿哥是个办实事儿的人，他从来不谄媚别人，说的话都是实事求是，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可正是因为他如此，康熙和太子才会如此信任他。 　　国库欠银不止康熙知道，太子同样知道，就他自己每年都从国库拿银数百万两。在太子心里，整个大清日后都会是他的，国库的银子自然也是他的，他拿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可他没想到，除了他自己，还有别人同样从国库拿钱。 　　“四弟，你仔细跟孤说说，都有谁每年从国库拿银子。”别人拿国库的钱就是拿他的钱，太子岂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而且听四弟的意思，每年多达千万两，他自己拿了也就一层，想着还有人比他狠，太子更不高兴。 　　转个身对着太子，“回太子，各官员借银数量不等，多的像安亲王府、佟大人府上每年都是百万两不等，少的有几十两、上百两。借银最多的则是在十万两之间，其中有二三十人。” 　　“老四，你会不会记错了，人家安亲王府有的是亲王福晋的嫁妆银子，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人家买十四一个血珊瑚盆景十万两银子都不眨眼，会欠你户部银子？”大阿哥一副‘他很迷糊，四弟你真没算错’的表情。 　　冷冷的看了大阿哥一眼，四阿哥从袖口拿出一份奏折，“汗阿玛这是儿臣连夜整理出来的国库欠款名单和数目，请汗阿玛过目。” 　　他昨天才说了要老四整理这个，没想到今天就整理出来了，在仔细一看，老四的眼角带着乌青，确实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老四不错，是个干实事儿的，康熙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这心虚也就是转瞬间的事儿，过后就让他给抛弃了。 　　一个能把儿子立起来给另一个儿子当磨刀石、靶子的人，你能指望他对别的儿子多仁慈？ 　　从李德全手里接过折子，康熙脸上的镇定从容再也保持不住。 　　抬头看了安亲王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安亲王府这么有钱，那就把国库的银子还一下吧。安亲王福晋深明大义既然愿意出嫁妆银子给安亲王买珊瑚盆景，肯定也愿意替府上出这借款银子。” 　　“安亲王，朕说的可对？” 　　安亲王冷汗连连，他心里一阵惊慌，莫不是昨天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他们故意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这国库的银子？ 　　有心说府上没钱，然胤祯却不给他机会。“那还用说，刚刚佟大人还说呢，安亲王福晋娘家有的是银子。若安亲王还不出来，让福晋去娘家走一遭不就完了。又或者也跟老安亲王学学，在娶一位继福晋就是了。” 　　“胤祯”华圯跟鄂伦岱暴怒，张口居然喊出皇阿哥的名字来。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要额娘（姐姐）的命？ 　　对两人直呼他名字，胤祯还是惊讶的，他知道这俩人看不上他们皇阿哥，背地里肯定不会很恭敬。如今可是当着汗阿玛的面，这俩人居然也会犯这种错误。 　　不过，不管两人为什么口无遮拦，刚好也给了他反击的理由。 　　只见他悲愤的看着两人，随后又屈辱的看向皇上。 　　“放肆，华圯、鄂伦岱你们简直太过放肆。”当众直呼皇阿哥的名讳，这不仅是看不上胤祯更是给他这个皇上没脸。他要是不惩治二人，别人有样学样，他皇室的威严何在。 　　“华圯、鄂伦岱御前不敬，革华圯世子、降鄂伦岱为二等伯。” 　　两人绝对想不到，就因为他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身上的爵位就没有了。别以为这个惩罚很轻，对两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革除了华圯的世子爵位，就意味着安亲王府的继承权彻底跟他没关系了。安亲王日后在立世子也是从其他两个儿子里面选，而不能在选择华圯。 　　鄂伦岱更是如此了，之前是继承了阿玛佟国纲的一等公，如今成了二等伯，降的可不是一级。 　　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 　　错， 　　“安亲王玛尔浑教子无方，欺上瞒下，今降为郡王。” 　　哈哈哈，胤祯、胤禟恨不得大笑三声，被降爵了，活该。 　　对他们这些人家，降爵不仅仅是降俸禄那么简单，最主要的是丢面子，让别人都知道他们失了圣心。头脑清醒的大臣，自然知道要远离这种人。 　　“你们都是大清的栋梁之才，朕理解你们的苦楚，这才开放国库允许你们借银子渡过难关。可你们都干了什么？朕的皇阿哥们都知道为了充盈国库尽显自己的力量，他们福晋也是好样的，府上没钱，二话不说就愿意变卖嫁妆，也要支持夫君的事业。” 　　“你们呢？你们只知道享乐、拖后腿。一个血珊瑚盆景十万两眼睛也不眨的就能拿出来，安郡王，你来告诉朕，府上都缺钱到需要去国库借钱了，你这钱又是哪里来的？佟家给你的吗？鄂伦岱你来说，你佟家当真有钱到这种地步？” 　　不只是安亲王欠债居多，佟家两房欠债都不少，佟国纲和佟国维两兄弟加起来欠账也到了千万两。 　　康熙为什么生气？这两人是他一手提□□的，如今两人挥霍着他国库的银子，公然支持夺嫡，让他怎能不生气？ 　　他对佟家有感情不假，这感情并不能让他们都惦记上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自己还能无动于衷。 　　今天这事，他还要感谢鄂伦岱的无法无天，不然自己还真没有借口训斥佟家。 　　手里的奏折被他仍在地上，差点砸到跪着的鄂伦岱的脑袋。奏折落在地上正好是掀开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他某年某月以什么为借口去国库支取了多少银子。 　　佟家人扑通全部跪在地上，“臣等有罪。” 　　“哼，你们是有罪。朕看在已故额娘和孝懿皇后的份上，对你们多加关照，结果就关照出你们这群白眼狼。” 　　“你们不是有钱吗？好，朕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内，佟府、安郡王府必须把欠银还上。” 　　“其他朕没有点到名字的，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你们谁欠了银子，朕知道的一清二楚，朕现在不点你们的名字，望你们也有自知之明，一个月内把欠银还上。” 　　“退朝。”说完这话康熙拂袖而去。 　　安郡王等人在地上跪着，胤祯冷笑着走到华圯和鄂伦岱跟前，抬脚踩在华圯的手上，碾了几下。“胤祯？” 　　华圯不敢吭声，实际上他自己也很奇怪，今天的自己面对十四阿哥有些不理智了。那两个字他明明只打算在心里咒骂，怎么就会没控制住说了出来呢。 　　也幸亏他发现不对劲儿，把后面的话咬在嘴里。若是当众辱骂了皇阿哥，他命怕是都要丢在这里。 　　华圯还能察觉到不对劲儿，鄂伦岱嚣张惯了，这会儿还没察觉什么，只以为是自己气的狠了，这才脱口而出。 第63章 决裂 　　而此时胤祯脚踩华圯却不是他, 鄂伦岱的心里更是认定胤祯不敢得罪于他。 　　“十四，金銮殿上脚踩朝廷重臣，你就不怕别人参你一本。”这一脚踩的是华圯, 八阿哥却觉得是踩在自己脸上。打狗还看主人呢，谁不知道自己跟安亲王府是拴在一条绳上的, 十四这分明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冷笑一声, 胤祯丝毫没给八阿哥面子, “怎么, 八哥心疼了？弟弟我被他当众直呼名讳你怎么不心疼？哦，差点忘了，八哥你应当是习惯了。”谁不知道八阿哥在安亲王府的人眼里是什么地位, 一个入赘的女婿而已。 　　“可是八哥, 弟弟不是你，你不在乎被人踩着尊严, 弟弟不行。弟弟有妻有子, 日后他们走在歪头难不能也要被人指点，‘看那就是胤祯的妻儿’？” 　　胤祯也是打小被宠着长大的，受了气憋在心里那不是他的风格。尤其他跟八阿哥之间已经形成了死仇, 若不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他早就把八阿哥谋害他儿子的事情告上去了, 哪里还轮到八阿哥在这里教训他。 　　四阿哥心里也有气, 他冷着脸走到九阿哥跟前, “九弟，归还国库欠银这件事是咱们提起的，为的又是造船，不如九弟带个好头，先把九阿哥府上的欠银还了。” 　　胤禟一头雾水, 他什么时候去国库借过银子。 　　不说他出宫建府的时候额娘、亲哥哥都补贴不少，就是他自己做生意，这些年净赚也有几十万上百万两。他胤禟是需要借国库银子的人？ 　　好，就算他早年借了国库银子，可他又不是傻子，自己去追债，追债人还能欠债不成。 　　可老四这个人他清楚，断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董鄂氏借了国库银子？ 　　想想也不对啊，董鄂氏那胆子，她敢吗？ 　　胤禟深呼吸，拱拱手，“还请四哥明示。” 　　四阿哥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认他真的不知情，于是弯腰从地上把奏折捡起来。随手翻了几下，递到胤禟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康熙三十八年借银万两，理由是刚出宫建府娶了福晋手头没钱，借钱人是他自己，上面的签名画押也是他。而后面还有用小字标注：此项借款已于四十三年十月初七归还。 　　这点他不否认，确实有这么回事。钱也是他让管家亲自去还的。 　　后面三十九年、一直到四十三年都有借款，而借款人从刚开始的他自己、府里的管家，后来居然变成了八哥府上的管家。 　　八哥的管家…… 　　胤禟抬头看了八阿哥一眼，颤抖着手颠了颠奏折，“八哥，你不应该给弟弟一个解释吗？”也就头两年是他府上的人去借的银子，从四十年开始到今年九月，他名下的欠款全都是八哥府上的管家支取的。 　　八哥府上的管家去国库借银子，写的却是他的名字。要不是四哥把这奏折给他，他还真被蒙在鼓里呢。 　　他就说呢，当初去还钱，户部的官员看着他欲言又止，他还以为对方是第一次见有人去还钱，不知道怎么应对呢。现在想想对方怕是想要开口让他多还点。 　　“四十年春，你府上的管家去国库支取五十万两银子，理由是弟弟的庄子被雪压塌需要给银子。夏又支取了二十万两，说弟弟要在庄子上挖个鱼塘急需用钱。到了秋季又是收成不好拿了十万两银子给庄子上的佃户安置家用。冬天，呵，这个理由更好找，需要过冬御寒嘛，三十万两银子够吗？” 　　“胤禩你他娘的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小时候的事情就不说了，大婚之后弟弟哪点对不起你？你母家没人支持，出宫建府后手头没钱，弟弟我不但把我额娘、五哥给的银子都拿给你应急，还去国库给你借银子使。” 　　奏折用力的砸向胤禩，胤禟红着眼睛指着地上的奏折，“你自己看看，我借的那几次银子哪一次不是为了你？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五百万两，八哥，你可真看得起弟弟我。”收回指着奏折的手，胤禟使劲儿点自己的胸口。 　　自己还真是识人不清，傻的可以。 　　今天要不是老四管着户部，而是换个人，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身的冤屈。 　　户部有账，胤禟自己何尝又没有？ 　　自三十八年大婚出府，除了第一次试探性的借了万两银子，三十九年春他为了给八哥筹集银子开店铺，借了三十万两，还有之后的借款，总数不过五十万两的银子。这才是他胤禟借的户部的银子钱。 　　八哥有野心，手头没钱，怎么办？作为支持八哥的好弟弟，他自然是想办法搞钱。他喜欢做生意、也会做生意，就想到开铺子利滚利。 　　开店铺需要钱，他没钱怎么办，只能去国库借，一借就是三十万两。这三十万两银子也是他借过的最多的一次。 　　胤禟心里不是不忐忑的，是八哥安慰他说没事，大家都有借钱。为了宽慰他，八哥甚至当着他的面跟户部借了十万两银子。 　　当时他怎么样来着？ 　　哦，当时他很感动。 　　自己身后有额娘、有郭络罗氏一族，这三十万两银子虽然多，可也还得起。八哥背后什么都没有，十万两怎么还？ 　　嗤笑一声，胤禟觉得当初的自己真是蠢，居然还会觉得八哥仗义、为这事感动的一塌糊涂。 　　岂不知人家把他当傻子忽悠呢。 　　仔细想想，若不是自己近几年跟十四走的近，连带着跟老四的关系也不那么僵硬。若没有今天这一出，老四去他府上张口跟他要五百万两银子，他早就把人臭骂一顿了。 　　不，骂一顿未必解恨，说不定还会去宫里告上一状，老四含血喷人。 　　老四那个小心眼，自己小时候剪了他狗毛都要减掉辫子出气的人，被自己诬告一通，能绕的了自己？ 　　九阿哥哭了，当着朝臣的面眼泪直流。他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爱新觉罗胤禩，从今日起我胤禟跟你恩断义绝。”也不知八哥什么时候拿到他的私章，那管家签名的借款全都盖着他的印章，他想要抵赖都不成。 　　五百万两， 　　胤禟知道这个银子他必须还，最好是能在三天之内还清。 　　归还欠银的事儿，是他们几个提起来的，自己都不还银子，怎么指望别人还钱。 　　赤红着眼睛看了胤禩一眼，胤禟转身往外走。 　　“九哥，九哥你等等我。”十阿哥紧跟着追了出去。 　　胤祯捡起地上的奏折看了看皇阿哥们的借款银子，哟呵，除了四哥、十二哥、十三哥和自己，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他这位好八哥借的钱最少，只有十万两，剩下的五哥、七哥也不多十几万两。最多的是太子和大哥直郡王。 　　把奏折拍在八阿哥的脸色，胤祯对着四阿哥说道：“四哥，我先去看看九哥，你放心，这事既然是我们提出来的，钱肯定会还上。” 　　九哥又不是没心眼的，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能绕的过八哥才怪。他等着看八哥倒霉。 　　胤祯脚程快，正好在宫门口截住九、十两位阿哥，十阿哥正抓耳挠腮不知道说什么。他走过去郑重地说道：“对不起九哥，这事怪我，”是他先提出来的催债，如果在催债之前他们先去户部看看账单，也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让九哥当众难堪。 　　出了金銮殿，被冷风一吹，胤禟也清醒不少。他摆摆手，声音沙哑，“说什么呢，这事跟你没关系。”他当初不也没想到这一茬。 　　原以为自己每年给八哥这么多银子，够使用了，哪里知道八哥还会用他的名义去户部借钱。用他的名义借钱让他寒心，然能弄到他的私章却让他恐惧。 　　阴暗的想，如今八哥能做出偷他私章借钱的事儿，日后是不是万一夺嫡失败，把所有罪过都嫁祸到自己的头上的可能？ 　　越想越不寒而栗。 　　亏得四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来，若是在人后，谁会相信他这个一无所成、吊儿郎当的的九阿哥。 　　“九哥你打算怎么办？这个钱”他刚才看了奏折，这事真是一团乱，估计就算闹到汗阿玛那里也理不清谁对谁错。 　　甚至八哥一推二五六说九哥故意陷害他，买通了他的管家也不一定。 　　胤禟咬牙，“这钱，我还。”但他跟胤禩的关系也到此结束了。 　　“我手头还有一二十万两，回头就让人给九哥送去。”十阿哥当初也随大流借了些钱，不过他跟八阿哥关系远，平时除了跟着九哥，自己从来不会单独去八阿哥府上。或许是小动物的直觉，面对八阿哥他总是觉得汗毛直立，浑身不自在。 　　这点钱远远不够，确实十阿哥仅剩的一点银子了。 　　“我手上也有些银子，回头我拿了给九哥送过去。”胤祯刚出宫，还没来得及从国库借银子。成婚之前他手头差不多有二十万两银子，后来儿子满月那儿四哥他们零碎给的，也有个几万两。加上庄子上的金矿，凑吧凑吧能有个四十万两银子。 　　“谢啦，十弟、十四弟。”十弟手头有钱他知道，十四弟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肯定是‘倾家荡产’了。刚刚遭受到八阿哥的背叛，如今十四雪中送炭让他感到温暖。这样一想，他胤禟也没有这么差。 　　十阿哥忍不住嘀咕，“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打国库银子的主意了，还不如咱们三家自己凑钱造船呢？”十阿哥这话说完，胤祯附和着点头。 　　确实啊，他们三家凑凑也能弄个百万出来，第一次本来就是试水的，他们原本就打算造一条大船。 　　回到贝子府，胤祯就把这事跟佛尔果春说了说，“九哥这人还不错，咱们先留下够府里嚼用的，其他的借给他应应急。追缴银子的事儿是我们几个提的，九哥自己带头不还钱，那些人肯定会以此为借口攻击我们。” 　　不过上个早朝，佛尔果春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多的事儿，她招手让春荷去拿账册和银子。“咱们自己有庄子，吃喝花用不了多少，府上留个一万两备用，剩下的全给九哥拿去吧。我压箱底的银子也拿十万两出来。” 　　佛尔果春成婚，莽喀表面上陪送的跟其他皇子福晋差不多，暗地里却给了二十万两的压箱底银子。就这还觉得闺女委屈，周岁宴的时候还让觉罗氏带来五万两银子。 　　银子没有全部拿出来不是看不上九阿哥，而是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儿，留下十万两也能应急。 　　吧唧一口亲在佛尔果春脸色，“我福晋就是人美心善。” 　　给了胤祯一个妩媚的白眼，佛尔果春接着说道：“我觉得九哥先还上一百万两净够了，若真有人拿此攻击你们也好说啊。让他们也把欠银还两成出来。”安亲王府不是欠着千万两么，先拿出二百万两银子。 　　她倒是觉得对这些欠钱大户，你让他们一下子全还清不太可能，还不如徐徐图之。 　　“没看出来，我福晋还是个才女，徐徐图之都出来了。不错，不错，真乃女诸葛也。”屋子里就他们俩，胤祯也不端架子，跟佛尔果春调笑着。 　　佛尔果春说的这个，他跟哥哥们也商量过，谁都知道这些人不会全部还清欠款。事实上他们跟佛尔果春想的一样，先用全部还清逼着点，最后若有人剩点不还，他们也不会去逼迫。 　　这也是汗阿玛的意思。 　　若没有九阿哥这一出，事情或许会按照他们设想的走。 　　如今， 　　九阿哥十阿哥府邸距离较近，十阿哥自己手里的产业都有专门的人打理，银子也是他自己收着的。拿了银子，他就像往外走。 　　“刚回来，你又要干什么去？手里拿的是什么？”十福晋大着肚子走了过来。 　　十阿哥赶紧的放下盛放银票的匣子，转头去小心的扶着十福晋坐下，“我去九哥府上一趟。”本来早朝的事儿他是不打算跟十福晋说的，后来想想这事儿也瞒不住，还是说了出来。“九哥被八哥害的惨，我们从小感情好，我手上的银子正好先给他应应急。你放心，我还留了五万两银子出来，绝对不会缺了你跟儿子的花销。” 　　给了十阿哥一个白眼，十福晋拧了他的隔壁一下，“我是那种人吗？”她是蒙古人，满语说的不好，刚嫁进来的时候也就九嫂没嘲笑她。如今两人同时有孕，经常一起说话，聊孩子，走的更近了。 　　这事既然给她知道了，就算十阿哥不说，她也愿意帮忙。“我压箱底银子也还有十五万两，要不你一同拿去给九哥。” 　　十阿哥眼眶微红，他用力的抱了一下十福晋，“如今九哥艰难，我也不同你客气，你留五万两银子，剩下的十万两给我。你这眼看着也快生了，总要留点银子备用。” 　　十阿哥自觉自己之前对福晋并不是太好，尊重有，爱不存在。如今见十福晋为了他能舍得嫁妆银子，心里很感动。 　　他没说话口，心里却发誓，之后也要跟十四弟一样，对福晋好。看看关键时刻不还是他福晋最明事理？ 　　有了十福晋的压箱底银子，十阿哥又把之前剩下的五万两带上，凑了三十五万两揣身上给九哥带过去。 　　他去的时候，九嫂正坐在那里边抹眼泪边咒骂胤禩，看到他来，有些不好意思。 　　“九哥，这是弟弟跟你弟妹给你的。”十福晋拿了钱，十阿哥也不会没下她的功劳。 　　九阿哥把手放在匣子上拍打一下，郑重的给十阿哥道了谢。 　　“还是那句话，咱们是亲兄弟，做弟弟的总不能看着九哥被人打脸。就是我手里钱不多，加上福晋压箱银子也只凑了三十五万两。” 　　他出宫早，吃吃喝喝送礼花了不少钱，如今只盼着十四弟那头能多拿点出来。 　　说到十四弟，胤禟感慨，患难见真情，若是十四弟真心跟他交好，他愿意支持十四弟。 　　十阿哥目瞪口呆，他颤抖着手，“九，九哥你的意思是十四弟他，他” 　　他话没说完，话里的意思表达的却清楚，胤禟缓缓地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呢？”十四什么时候有的这心思，他怎么没看出来。 　　给了这个弟弟一个白眼，他自诩聪明也是最近才发现并证实的，老十这俩心眼能搞明白才怪。 　　警告的看了十阿哥一眼，“只要十四不说，咱们就当不知道，你九哥就是前车之鉴。”想起被八阿哥利用的事儿，九阿哥就忍不住怒气上涌。 　　他跟十四相处这两年来看，十四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他被老八捅了一刀，实在是怕了。他福晋如今有了孩子，胤禟难免要为儿子想想。 　　十阿哥来得快，十四来的也不慢，他们这边刚谈完不就，十四就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跟十阿哥一样，十四也带着一个匣子，把匣子放在桌子上，“弟弟刚出宫，手头没多少钱，我跟福晋凑了四十万两银子。银子不多，九哥别嫌弃。” 第64章 贵人 　　胤禟迟迟没有伸手, 他想过胤祯会给自己送钱，毕竟这两年他们关系不错，可没想到他能一下子给出四十万两。 　　皇阿哥刚出宫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 十四弟这是把所以银子都给他拿来了吧？ 　　见胤禟不接，胤祯不高兴的说道：“九哥, 你莫不是嫌弃弟弟不成？” 　　深吸一口气, 胤禟盯着胤祯看了许久, 忽然他笑了。想当初自己对这个十四弟还有些看不上, 允许他跟着自己等人玩耍也是秉着报复四哥和给八哥拉拢人脉的。没想到就是他最信任的八哥捅了他一刀，反倒是他瞧不上的十四，倾家荡产的帮助他。 　　四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十四弟怕是把那金矿的钱都拿来了, 还有十四弟妹的嫁妆银子。 　　“十四弟你高义，哥哥我记下了, 从今往后哥哥这一身肉就交给你了。”九阿哥意有所指。 　　八哥不是想要争位么？他索性支持十四弟去, 论出身十四弟可比八哥高贵，论才学十四弟也不差八哥什么。不过是十四弟年幼，上面的哥哥太能干才显不出他来。 　　他当初花银子给八哥拉拢了多少人, 那些人的把柄不止八哥知道，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就不信凭八哥做的这些, 那些人还愿意无条件支持他？ 　　对自己, 八哥就这么狠, 何况其他人。 　　胤祯摇摇头，“咱们都是亲兄弟，你有困难我帮忙是应该的，我要你这一身肉干什么？九哥你也别难过，咱们打起精神做出一番事业来, 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后悔去吧。” 　　九哥说的话胤祯自然听懂了，可他这次来送银子真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九哥而已。若这时候让九哥支持他，跟八哥有什么区别。 　　他胤祯没这么小人。 　　同样，他说的话九阿哥也懂了。不管十四弟出于什么愿意不让他帮忙，他是打定主意上十四这条船的。 　　筹备完银子天色就不早，此时已经昏暗下来，原以为不会再有人来，谁知道五阿哥亲自送来五万两银子。还有四阿哥也让管家送了五万两过来，其中三万两是他拿的，两万两是四福晋的私房。 　　老四让人给送钱，胤禟是真的意外，毕竟他跟四阿哥打小就不对付。皇上评价四阿哥‘阴晴不定’，还是因为他呢，老四不火上浇油都是好的。 　　再说，他们这些兄弟也都知道，四哥手头是真没钱。他是孝懿皇后养大的，当初看着皇后对他掏心掏肺，谁知道她过世后钱财并没有全部留给四哥。大头给了宫里的佟贵妃，留给四哥的东西加起来不足二十万两。 　　你说他怎么知道？ 　　四哥出宫建府的时候，他可是去看过热闹的。 　　听他额娘说孝懿皇后是想着跟孝昭皇后学习呢。孝昭皇后病入膏肓，钮祜禄氏送了温熹贵妃入宫，她就求了皇上给贵妃留个念想。 　　皇上应允了，于是后来就有了十阿哥。 　　孝懿皇后也想走这条路给佟家求一个小阿哥。她手头的东西可不就给了佟贵妃。 　　五万两银子，不是全部，怕也是大部分了。 　　“替我谢谢四哥，就说以前胤禟不懂事，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等有时间请四哥喝酒赔罪。” 　　“九爷客气，我们爷说了都是兄弟，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 　　哦，十四弟刚才不就说过，真不愧是亲兄弟，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 　　加上四哥五哥送来的十万两银子，五百万两凑到了八十五万两。 　　胤禟这两年没跟八阿哥掺和，府里本来有些银子，前些天还了户部自己借的那份银子，如今府里头剩的也不过几万两银子。董鄂氏把自己的压箱底银子都拿了出来给胤禟，其他的侍妾也凑了些。 　　她们银子不多，多的拿出万两，少的也只有一千两。 　　加上宜妃让人送出来的十万两银子，勉强凑出个一百二十万两出来。宜妃能拿出这么银子，除了这些年攒的、前些日子变卖东西得的，还有就是德妃送了两万两过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又是在金銮殿闹出来的，后宫都传遍了，良嫔得知此时当即就去翊坤宫门口跪着，口口声声‘两人是最要好的兄弟，八阿哥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陷害’。 　　宜妃正在气头上，哪里还管这些，当下就对着良嫔破口大骂。良嫔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事儿又发生在翊坤宫门口，一些人反倒有些同情与她。 　　跟十四单纯的兄弟情不同，德妃反而觉得这是个拉拢宜妃和老九的好机会，知道这事就让人拿了两万两银子去了翊坤宫。 　　她到的时候正好遇见宜妃在那骂良嫔，良嫔哭哭啼啼的，只说这事冤枉。 　　看不过眼，她张嘴说道：“良嫔，这事宫里都传遍了，九阿哥成了最大的笑话，要我说你在这喊冤没用，还不如传话给八阿哥，让他替九阿哥把钱还了。” 　　“不是你说的，两人是嫡亲的兄弟，关系要好。如今这银子虽说是盖了九阿哥的章，却是八阿哥府里的管家领的钱。要我说真要罚也是一人一半。” 　　宜妃压下火气，紧跟着说道：“对啊，你让老八把银子还了。哭哭啼啼的，号丧啊，本宫还没死呢。” 　　“这，这，这，八阿哥他没钱。”八阿哥闯下这样的大祸，良嫔不是不着急，可她除了哭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在她心里八阿哥一直是温和乖巧的，只不过因为她这个额娘连累，身不由己而已。 　　这件事在良嫔看来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八阿哥，目的吗？败坏八阿哥的形象，破坏两位阿哥的关系。 　　德妃轻蔑的一笑，老八没钱，安亲王府有钱啊。老八嫡福晋、侧福晋都是安亲王府的外孙女，不会让她们回安亲王府要去？或者让她们把压箱底银子拿出来啊。 　　她这话说出口，良嫔就闭了嘴。“八福晋，八福晋她”八福晋那脾气，八阿哥怎么敢？ 　　“行了，行了，你们母子俩真让人烦透了，出点事就推到老八福晋身上。她脾气是不好，那也是老八纵容的。十阿哥福晋还是蒙古郡主呢，她脾气好？你看看什么时候爬到十阿哥头上过？” 　　“老话说‘背后教妻’，老八有本事的很，他要真想教导会教导不了一个八福晋？” 　　“依我看，老八福晋就是他推出来的最好挡箭牌，谁让她嚣张的名头传遍京城呢。这样的人给老八背锅再好不过。说不准，今天这事老八还会推到八福晋身上呢。” 　　良嫔身子一僵，刚才八阿哥来给她请安，话里话外的可不就说这事是八福晋干的，说他也没想到八福晋会干出这种事儿？ 　　如今被宜妃当众指出来，良嫔有些着急，不行，她要想法子去给八阿哥递个信。让他明天早朝千万别这么说。 　　两人都把良嫔眼里的着急看得清楚，宜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事老八是真的打算推给八福晋。不管是八福晋还是胤禟，都跟郭络罗氏有关系，把两个人立在对立面，郭络罗氏要帮谁？ 　　老八的心思果然歹毒啊。 　　老八都是这幅德行，看似懦弱的良嫔呢？谁知道是不是又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宜妃越想越怕，她狠狠地瞪了良嫔一眼，招呼德妃一声就去了翊坤宫主殿。至于良嫔，她愿意跪就跪着吧，反正也不是自己强求的。 　　不等宜妃在开口，德妃就说明了来意，“老九跟十四交好，如今出了这事手头怕也不宽裕，说起来这事也是老四的错，若不是他挑出来这事，也不至于让九阿哥陷入如今的地步。我这只有这些，妹妹别嫌弃，也算是我这个当额娘替老四给老九赔不是。” 　　说到这事，宜妃也忍不住落了泪，她的老九怎么这么倒霉。五百万两啊，这个傻子就一点没察觉？老八也是个黑心的，老九对他掏心掏肺他居然背后捅刀子，他就不怕那些支持他的朝臣寒心？ 　　“姐姐说的什么话，这事哪里怪的上四阿哥，要怪也怪老八那个黑心的。姐姐今日的恩情，妹妹我记下了。如今非常时期，我也不跟姐姐客气，回头等老九宽裕了，我让他双倍还给姐姐。”宜妃多高傲的一个人，之前她跟德妃可不对付，她出身满洲大姓，德妃只是个包衣，宜妃向来看不起她。如今为了自己的儿子老九，她却不得不拉下脸接这个银子。 　　宜妃心里暗恨，这事若是在之前曝出来还没什么，还不上就还不上，大不了她豁出脸去跟皇上哭诉。可它偏偏发生在胤禟跟户部要银子之后，这主意他也有份。 　　她心里明白，假如这个钱胤禟都不还，更好也给了那些大臣们不还的理由。皇上为了国库的事儿没少烦心，如此，岂不恼了胤禟？ 　　事儿是老四当众挑出来的，她没法说老四不对。若不是老四当中挑出来，胤禟还被蒙在鼓里呢，朝臣又怎么知道老八这幅德行。 　　不行，老八她动不了，不能便宜了良嫔。儿债母偿，她才不管良嫔无辜不无辜。 　　然，还没等宜妃出手，那边康熙就有了动静：良嫔被降级又成了贵人。 　　皇上给出的是一个万金油的理由，御前失仪。可再想想今天良嫔、不，是良贵人可没有见驾。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八阿哥的事儿。 　　发生这样大的事儿，皇上也只是给良贵人降了登基，不少妃嫔背后忍不住嘀咕，皇上对八阿哥可真是疼爱。 　　不只是后妃，太子也这么觉得。现在的老八就仿佛当初的自己，不，老八做的事情比自己还过。至少自己跟大哥斗归斗，从没对大哥的孩子下手。老八对弘晖下手还嫁祸给他，这件事汗阿玛明明查出来了，为什么就不处置老八呢？还给老八添了两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 　　莫不是汗阿玛真打算让老八代替自己？ 　　知道汗阿玛看自己越来越不顺眼，太子钻进了牛角尖。 　　康熙怎么想的呢？ 　　老八先是对老四的儿子出手，紧接着又利用老九，如此凉薄心狠之人，确实让人恼恨。也就是弘晖福大命大没事，不然他直接就把老八圈进起来。大清不流行杀儿子，圈禁已经是最坏的结果。 　　而如今，他只不过是打着废物利用的心思，想看看还有多少心思浮动的大臣。另外他也想知道老八还能心狠到什么程度。 　　老八是他的儿子，这黑心程度他不觉得是遗传了自己，只觉得是良贵人品行不好，才会让老八从根子上就烂了。 　　因此才把刚升上来没两年的良嫔降级成了贵人。之所以不直接降成最低等的庶妃、官女子，也是他想看看那些朝臣和八阿哥的反应。 　　若良贵人被降成末等，某些摇摆不定的人怕是会歇了这心思，还有老八，他也担心老八狗急跳墙。 　　原本以为儿子们都在自己的掌握之后，却不曾想出了老八这个披露，在还没有把老八的势力全部挖掘出来之前，他是不会动老八的。 　　不仅不会动，还会宠着老八，把老八拉到兄弟们的对立面去。 　　良贵人想要给八阿哥送信，无奈她手头有用的人手太少，加上宜妃、惠妃一直盯着她，最后这个信儿到底没送成。 　　次日一大早，胤禟就揣着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当众交给了康熙，他说道：“四哥儿子是放心的，可下面的人谁知道是谁的，一百多万两不是小数目，是兄弟们和额娘给儿子凑出来的。万一户部不给勾账，儿子在没有本事去弄这一百万两。” 　　说完这话他还特意看了八阿哥一眼，意有所指。 　　八阿哥面露哀伤，他紧跟着站出来，“汗阿玛这件事都是儿子的错，那银子儿子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原本儿子想要跟九弟解释，可惜九弟正在气头上。” 　　“回去之后儿子找到管家逼问，这才知道事情是郭络罗氏做下的。”八阿哥很会演，说出这话眼里还有不敢相信和哀伤。 第65章 报复 　　太子嗤笑,“瞧八弟这话说的，郭络罗氏一个女人，她要这银子干什么？造反吗？你不知道,那这银子去了哪里？”太子心里认准了，汗阿玛中意老八,想要让老八取自己而代之。如今逮着机会可不是使劲儿拉踩老八。 　　“八弟不知道,那就是拿安亲王府去了呗。我看那奏折上安亲王府前后十余年借了两三千万两,这么多银子,汗阿玛，儿臣以为真应该好好调查调查。”四弟还是太仁慈了，什么千万两银子,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只有一千万两呢。 　　安亲王府是老八的一个大助力,拉不下老八拉下安亲王府也是好的。 　　因为老八，太子难得跟老大联起手来,两人一唱一和势要把八阿哥拉下来。 　　安亲王吓的冷汗连连,两位阿哥真是狠，谋逆大罪，即使他家有免死金牌也免不了的罪责。 　　“皇上,安亲王府只是八福晋的外祖家，可不是娘家,八福晋的事情,奴才等全然不知啊。还请皇上明察。” 　　郭络罗氏的族长看了安亲王一眼,这是暗示八福晋把钱给了他们郭络罗氏？ 　　冷哼一声，他不卑不亢的站出来，“当初明尚触犯法律，你们安亲王府怕受连累，不是带着八福晋跟郭络罗氏划清界限了么？那时候八福晋才几岁吧,十几年间除了宫里的宜妃娘娘，可没见她跟姓郭络罗的来往过。” 　　“安亲王，容我提醒一句，八福晋大婚，婚事也是在你们安亲王府办理的。试问如今成婚了的十几位皇阿哥，除了八阿哥谁的大婚是在福晋娘家？在岳家举办婚事代表的是什么，安亲王不会不知道吧？” 　　郭络罗一族跟安亲王府可是有不小的仇恨的，当年明尚夫妻亡故，按理八福晋应该跟着她的伯娘、叔婶过日子，再不济也有族亲负责养育。安亲王府倒好，把额驸府里的东西一拉，人给带走了。 　　若不是九阿哥跟八阿哥走的近，郭络罗氏一族谁愿意上八阿哥的府门。现在倒好，八阿哥背后给了九阿哥致命一刀，哪怕九阿哥没有夺嫡的心，郭络罗氏一族也不愿意，尤其三官保一家吃了八阿哥的心都有。 　　“皇上，九阿哥不知情但并没有推卸责任，甚至积极准备欠款银子，而八阿哥居然把这事推给一个内宅妇人。奴才以为这银子既然是八阿哥府上的管家支取的，自然需要八阿哥来还。比起八阿哥，九阿哥品行大善。” 　　“三官保，你说这话也不怕人家笑话，谁不知道九阿哥是你的外孙，你帮九阿哥说话是应该。”鄂伦岱不顾弟弟的拉扯站了出来。亲外甥因为九阿哥等人被撸了世子封号，他心里的气还没出呢，三官保这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三官保扑通一声给皇上跪下，“奴才惶恐，九阿哥的外家是一等公长泰大人府上、亦或者是果毅公府上，甚至它可以是鄂伦岱大人府上，却不是奴才府上。奴才等人忠于皇上，从不敢以皇子外家自居，还请皇上明察。” 　　鄂伦岱这个蠢货，皇子的外祖是能随便说的，真以为谁都跟他们佟家一样嚣张。看看长泰，这位赫舍里氏的嫡亲哥哥，太子叫他一声舅舅，他敢答应吗？ 　　也就他和隆科多，还以为这事多好的事儿呢，沾沾自喜。 　　如今皇上念着先太后和孝懿皇后或许不会对佟家如何，新皇呢？难不成他们真以为八阿哥能上位？ 　　若是以前没出这么多事儿，八阿哥或许还有这个可能，现在八阿哥把这群哥哥弟弟全得罪了，他们会眼睁睁看着？ 　　天还没黑呢，就沉醉在美梦里不愿意醒来了。 　　别看三官保只是个武将就认为人没脑子，武将更加耿直，更看不上八阿哥这种人。 　　胤禟瞪了鄂伦岱一眼，果然是八哥的一条狗，都不用主子开口就会攀咬人。 　　好啊，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自己不易了，他胤禟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一撩衣摆，胤禟跪了下来，“汗阿玛儿臣有罪。儿臣愿意揭发，” 　　八阿哥眉心一跳，他紧跟着跪了下来，“汗阿玛，三官保大人说的没错，这事虽说儿臣同样不知情，但儿臣跟郭络罗氏夫妻一体，她做下的就是儿臣坐下的，这银子，儿臣愿意偿还。只是儿臣手里暂时没这么多银子，还请汗阿玛宽限些时日。” 　　“八哥，你为什么不让九哥把话说完？若八哥真有心，昨日就该第一时间担下这事儿，而不是等到现在。汗阿玛据儿臣所知，四哥、五哥昨日都有给九哥送银子，可八哥直到现在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试问，如此好心、善良的八哥，今日为何忽然说出这话，还是在九哥要说什么的时候。” 　　八阿哥忽然打断九阿哥，莫不是九阿哥要说的话会对八阿哥不利。 　　康熙不动声色的转动手上的扳指，太子、老大攻击老八，他能理解，老十四跟着瞎掺和什么？听说昨日德妃还给宜妃送了两万两银子，莫不是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康熙最先想到的就是十四利用要帮老九还银子，让老九支持他上位。这些儿子能力都不错，他不信十四没那个心思。 　　他不说话，八阿哥的心思忐忑，他真的怕汗阿玛把十四的话听了进去。于是，他悲愤的看着胤祯，“十四，八哥自认没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至八哥于死地？” 　　没得罪过他？八哥还真好意思说得出口。余光看到汗阿玛怀疑的目光，胤祯心里咯噔一下，随后他深呼吸，“八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莫不成你忘了阿哥所的小墨子了？八哥也才二十多岁，正是人生大好的时光，这么早健忘可不好。” 　　八阿哥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抖，十四居然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疑惑的想了想，随后像是不确定，“这名字有些耳熟，”紧接着恍然大悟，“这不是十四弟在阿哥所的时候，伺候的小太监。” 　　“难为八哥还记得他，他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小墨子就是他福晋抓出来想要给弘暄下药的小太监。也不知道他福晋怎么审问的，这小墨子亲口承认是八阿哥指示。他事后也调查了，确实如小墨子所说，他的家人全都在八阿哥的庄子上。 　　呵，八哥那庄子可隐秘的很，恐怕八嫂和九哥都不知道八哥还藏有这样一份产业。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胤祯，好好说话，你们再打什么哑谜，也说给朕听听。”小墨子是谁？听胤祯的话他跟胤禩的过节也是因为这个小墨子。 　　恶狠狠的瞪了八阿哥一眼，胤祯红了眼眶，“那还是儿臣福晋月子里的事儿，福晋忽然间心绪不宁想见小阿哥，然后就发现有人要在弘暄身上动手脚。也幸亏秋荷去的及时，把那人摁在半路上才没让人得逞。不然，不然汗阿玛你可能就见不着弘暄了。” 　　康熙惊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早不说？”他安插在阿哥所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事怎么也没禀报？ 　　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胤祯一点也不介意让人发现他的懦弱。“汗阿玛事情忙，儿子当时想的是自己的孩子自然要自己来找出这个凶手，就没敢劳动汗阿玛。” 　　真当他不想捅过去，这事说来也是神奇，那东西小墨子戴在身上很长一段时间，是一点事没有。只有跟弘暄身上的某种事物放在一起才会起作用。 　　能抓住这人，他觉得是上天对他的厚待。 　　这事本就透着玄乎，若汗阿玛问起他怎么确定这人要害他儿子，他怎么说？说他福晋就是笃定这人要害他儿子？还是说他福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亦或者他得上天厚待，上天不想让他儿子早亡？ 　　八哥那时候跟现在不同，他面具带得好，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温和有礼、温文儒雅？而小墨子身上唯一的一份药又被他们做实验了，捅出去说不准还会被八哥倒打一耙，让八哥得了同情。 　　这件事他一直不甘心，如今说出来也没指望皇上给他做主。“不怕汗阿玛笑话，从出事到现在一年多了，儿臣查来查去，也只查到小墨子的家人在八哥的庄子上出现过。” 　　表面上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暗地里却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就等着什么时候能有足够的证据把八哥的伪善面具扯下来。别看他一直让人围绕着八哥调查，找到小墨子的家人也是最近的事情，而且找到的还是几具尸体。 　　谁都没想到十四还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包括经常跟他混在一起的老九、老十。别看老九现在跟八阿哥反目了，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也是不可能。 　　可见八阿哥无害的形象多深入人心。 　　他就说当初这件事做的隐秘，十四不可能查出来。听了十四的话，八阿哥放心不少，他给皇上磕了一个头，正准备在说些什么。 　　从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而在小太监推开门的那一刻，大家都听见八福晋嚣张的声音。 　　“皇上，八福晋在金銮殿外求见，她说有要事禀报皇上，奴才们快要拦不住了。”八福晋手里拿着鞭子，谁敢靠近她就给人几鞭子，而护卫们顾忌她皇子福晋的身份，不敢太过阻拦。 　　这可是金銮殿是前朝，哪里是八福晋这内宅妇人能来的地方。 　　满朝大臣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八阿哥，八阿哥脸色铁青，“汗阿玛，儿臣这就让他回去。” 　　胤禩的眼里同样疑惑，郭络罗氏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那她来这里干什么。 　　皇上还没说什么，八阿哥转身就往殿外走去，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八福晋用力大喊：“皇上，我有八阿哥谋反的证据。” 　　朝中大臣包括胤禩在内全都震惊当场，皇上亦是如此。 　　八福晋这话实在太劲爆了，谋反啊。 　　“放肆，简直放肆，金銮殿上岂容无知妇人咆哮，奴才愿意为皇上诛杀此狂徒。”八福晋那一嗓子把安亲王吓的瘫在地上，鄂伦岱却瞪着虎目，眼中有着浓浓的杀机。 　　胤禟挡住鄂伦岱的去路，“鄂大人，这是金銮殿，汗阿玛的地方，不是你伯爵府。汗阿玛还没说话，你就喊打喊杀，莫不是谋反您也有份？”他知道今日若不拦着鄂伦岱，八福晋肯定活不了。 　　如今让他选，八阿哥跟八福晋，他肯定选八福晋。 　　况且， 　　“汗阿玛，儿臣手里也有八哥贿赂朝臣的证据。原儿臣就想说这事，却被八哥打断。儿臣有罪，这些人多半都是儿臣出的银子行贿，如今儿臣愿意认罪，请汗阿玛责罚。” 　　胤禟就跪在鄂伦岱前面，鄂伦岱也是个傻的，居然不知道闪躲。 　　法海彻底看不下去，给三弟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把人拉离了九阿哥前面。 　　大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真把自己当成皇阿哥们的舅舅不成，没见长泰一家子全都夹着尾巴做人。就说阿灵阿也嚣张，明面上他也不敢自称皇阿哥的舅舅。 　　九阿哥那是跪皇上呢，你站在人前面是想干什么？ 　　被繁华眯了眼睛的人，怎么叫就叫不醒。 　　“老九，”八阿哥睚眦欲裂，郭络罗氏那一句无疑把他往地狱里送，他没想到老九也会做这种捅刀子的事儿。 　　九阿哥看也不看八阿哥，十四说的没错，到底是多年的感情，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八哥是这种人。昨晚他一直在等，等八哥去给他解释，可知道天明他都没有等到。 　　胤禟还有什么不明白？ 　　幸好他当初留了个心眼，自己帮着八哥贿赂的大臣都留了底子。今天早朝他特意把那些证据找出来带上，就是打算像汗阿玛请罪的。 　　他！要！揭！发！老！八！ 　　“汗阿玛，八福晋所言太重大，儿臣以为应当破例让她进来说清楚。”太子兴奋的开口。 　　哈哈哈，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先是十四，如今又是八福晋和老九，他就不信这一次还弄不死老八。 　　太子高兴的神色太明显，皇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其他皇子也紧跟着跪下，“儿臣等也以为要彻查此事，” 　　“臣等复议。”皇子们都跪下了，郭络罗氏、董鄂氏等大臣也紧跟着跪下，一时间要求让八福晋进来的大臣过半数。 　　当然还有反对的，比如安亲王府、鄂伦岱等。这两人是明着反对，其他的八阿哥党羽虽不敢说，却也站着没动。 　　康熙看着朝堂上还站着的半数朝臣，内心发寒。难不成这些人都是支持老八的？什么时候老八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了这么多的人脉。若不是今日被老九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将来得发展成什么样？ 　　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能坐得稳？ 　　“宣八福晋进来。” 　　“皇上？”鄂伦岱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说道。 　　“怎么，不行？还是真像老九说的那样，你在担心？”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鄂伦岱。他愿意宠着佟家，不代表他愿意看佟家合同外人惦记他的位子。 　　鄂伦岱冷汗连连，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上面坐着的是十几岁就斗倒鳌拜、亲征蒙古和平三番的人。 　　“奴才不敢，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皇上话都说到这份上，鄂伦岱还能说什么。怕他再开口皇上就给他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了。 　　八阿哥就在门口站着，在八福晋进来的时候小声的说着：“阿阮，这里是金銮殿，别胡闹。” 　　八福晋看都没看他一眼，她一身大红色的朝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那一身让八阿哥神情恍惚，似乎是他们大婚的时候八福晋的装扮。 　　“罪妇郭络罗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给皇上行了大礼，郭络罗氏从袖口拿出一卷纸张，“这是罪妇在八阿哥的书房找到的，八阿哥勾结朝臣的证据，其中有些人是罪妇通过他们的夫人拉到八阿哥这边的。” 　　“另外，关于九阿哥五百万两欠银的事儿，罪妇之前隐约听说过。” 　　八阿哥一直在她耳边说跟九阿哥关系好，还说每次都让老九跑户部不好意思，不如让他们府上的管家去户部要银子。 　　偷老九私印这事也是八阿哥利用她身边的丫头做的。她身边有个丫头是从郭络罗府上带来的，九阿哥府上有个小厮也是郭络罗府上送来的，深的九阿哥信任。这小厮就管着九阿哥的书房。 　　跟八阿哥想的一样，她那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两兄弟关系好，又是她表哥，将来八阿哥上位自然会给他很多好处。如今利用他根本不算什么，只当是提前投资了。 　　康熙一边看着八福晋呈上来的证据，一边听着她娓娓道来。 　　“罪妇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罪妇实在不愿意让皇上被这种卑鄙小人给蒙蔽。”或许是存了必死的心，她连汗阿玛都不喊了。 　　康熙的脸色阴沉，与八阿哥有来往的朝臣瑟瑟发抖，生怕那里面有自己的名字。 　　“胤禟，把你手里的证据也给朕拿来。” 　　胤禟走到前面，双手递给了李德全。他手里的东西可比郭络罗氏的厚多了，也详细的多。包括某年某月某日，他给谁送了多少银子，这人又给了他什么承诺，此后帮着八阿哥做了什么事，全部记载的清清楚楚。 　　八阿哥手指握的嘎吱响，这就是他的好弟弟、好妻子，关键是居然想要他的命。 　　胤禩从来没想过，若不是他先对九阿哥动了歪心思，辜负了八福晋，事情未必会到这种地步。 第66章 抄家 　　从三十八年出宫开府到现在不过短短五六年功夫,胤禟帮忙贿赂的大小官员多达数十人，据胤禟自己说，这些还只是京官,外省的官员应该还有，只不过那些人不是他经手,不太清楚具体有谁。 　　“你不清楚,朕清楚。”康熙咬牙。“老八啊,老八,你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还有你们，”康熙环视朝臣，他自诩待这些人不薄。国库空虚不是今年才有的事儿,可他依旧准许这群人借银子。结果呢,这些人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皇上息怒，奴才有罪。”证据都被放到皇上手里,没人敢说自己无辜。哪怕是鄂伦岱、佟国维等都跪下请罪。 　　康熙眼神闪烁不定,这件事牵扯的朝臣太多，他倒是想要全部处罚，可这样未免会引起朝廷动荡。最让他忌惮的是,这群人里手握兵权的不少，安亲王府就不说了,京兆尹、九门都有老八的人。 　　不能动啊,暂时不能动,若他真的动了老八，把这群人的念想压下去，这群人索性提前造反当如何？ 　　可不动老八，他心里憋屈。他才是大清的皇帝，哪怕为了仁慈的名声,也是他来决定别人的生死，而不是被别人逼迫着去决定。 　　皇上久久不语，底下的人心情忐忑，安亲王把心一横，“奴才有负圣恩，愿以死谢罪。这件事都是奴才和华圯所为，与其他人无关，求皇上看在安亲王府满门忠烈的份上，给留条活路。”说着就起身，打算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 　　看到安亲王打算往龙柱上撞去，大家惊呼一声，还是胤祯反应最快，他抢在安亲王前面挡在龙柱前。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安亲王是真心寻死，这一下撞的不轻，胤祯感觉自己内腹受了伤，嘴里也跟着喷出血来。 　　完了？ 　　安亲王再也顾不得伪装，只用阴狠的表情看着十四阿哥，若不是十四阿哥阻拦，他还能以死威胁皇上。如今皇上已经反应过来，他想死都不成。 　　“反了，真的反了。来人，将安亲王、八阿哥、八福晋压入宗人府大牢看管，等候发落。老九，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亲自带人去安亲王府，把人压往宗人府，顺便查抄安亲王府。” 　　“朕倒要看看，安亲王府到底多富有、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至于你们，在九阿哥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金銮殿半步，违令着，斩。” 　　这一回，他是真的动怒了。不仅仅是因为老八在他眼皮子底下拉拢起来的势利，还因为安亲王明目张胆的威胁。 　　哼，有免死金牌就不怕是吧？好，他就想办法定安亲王府一个谋逆的罪名。 　　“儿臣领旨。”胤禟赶紧表态。 　　十阿哥也站了出来，“汗阿玛，儿臣愿意与九哥一起前往安亲王府。”安亲王府都是什么人，他怕九哥一个人应付不来。 　　老九、老十自小就在一起，他吩咐什么事儿俩人向来都是一起去做，康熙挥挥手，准了。想了想，他又对着四阿哥说道：“老四，你向来稳重，你也跟着一起去。”老九、老十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排老四去压阵正好。 　　至于其他人，除了胤祯被特许坐了椅子等着太医前来验伤，全都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 　　康熙看着底下站着的乌央央的大臣，再想想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不行，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必须在处置一些人才行。 　　八阿哥和安亲王并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安亲王知道今日自己怕是跑不了，那就想法子把八阿哥摘出去，只要八阿哥没事，他们安亲王府就还有机会。 　　因此在禁军前来拉他的时候，他挣脱开来，“皇上，奴才愿意将功折罪，奴才要揭发凌谱凌大人。凌大人仗着太子的势卖官鬻爵、才是真正的搜刮民脂民膏。奴才请皇上彻查凌大人府上。” 　　“此外，八阿哥并无反叛之心，一切都是被奴才逼迫的，奴才愿意全部都交代，只求皇上给安亲王府留条血脉。” 　　幸好他们在人前不怎么给八阿哥脸面，此时说八阿哥被逼迫也才有人相信。 　　凌谱是太子的奶兄，自然是太子的人。安亲王这是打算临死也要拉太子一把？ 　　大阿哥恨八阿哥，同样也不喜欢太子，听了这话面露喜色。“安亲王，你可别乱攀咬人，你说凌大人卖官鬻爵，你有证据吗？” 　　快说有，快点把凌谱拉下来吧。大阿哥心里想着。 　　大阿哥的表情太明显，皇上坐在上面自然看了个清楚。他心里不断咒骂，这个时候还不忘拉扯太子，可见大阿哥也是肖想皇位的。 　　“自然是有的。”没有证据他现在敢乱说，不只是凌谱，他手里有不少太子的人残暴专横的证据。 　　其实他也拿不准皇上会不会让他把这事说下去，毕竟皇上爱护太子是有目共睹的，万一他为了保全太子而选择视而不见呢？ 　　“混账，安亲王，你休要转换话题拉扯于孤。孤是太子，将来天下都是孤的，孤用得着像你说的那样去敛财？若大臣都是这样的人，于孤又有什么好处？” 　　做没做过太子心里最清楚，也不知道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让老八的人给抓住了把柄，他现在真的很怕安亲王再说下去。汗阿玛已经开始对自己不满，他叔祖父就是因此被废处死的，若在处置了凌谱，他手底下哪还有得用的人。 　　康熙沉思片刻，给了安亲王一个答案，“你若真有证据，朕可以答应你给安亲王府留一条血脉。但你安亲王府做下的事情，你最清楚，朕也仅仅能保证给你留条血脉而已。” 　　安亲王咬牙，“奴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还存在幻想的，就是希望纳喇氏能生下八阿哥的孩子，然后八阿哥顺利登基。 　　他们这些人都仔细分析过，除却太子和大阿哥，剩下的皇阿哥里面也就四阿哥有威胁，其他的不足为惧。这三位皇阿哥里面也除了四阿哥，他们手里都有些把柄。 　　可惜当初弘晖没死成，四福晋又有孕了，不然都是没有嫡子的，四阿哥筹码未必比八阿哥大。 　　当然，安亲王也知道如今八阿哥在皇上面前的形象不好。可他既然上了八阿哥这条船，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别人或许能半路下穿，他安亲王府却不行。 　　环视了一周，最后康熙把目光定在五阿哥身上，“老五，你亲自去一趟安亲王府，把安亲王所说的证据拿来。顺便告诉老九，让他对安亲王的家眷客气些。”这算是他给予安亲王的回报了，具体的还要看安亲王给的证据够不够大。 　　剩下的这些皇阿哥里面，也只有老五适合干这个活。如果让老大来，老大肯定会把所有不利于太子的信息留下来，剩下的毁掉也说不定。安亲王既然要帮着老八得天下，他可不信对方只收集了太子的罪证，搞不好里面还有老大的呢。 　　“汗阿玛，儿子年轻力壮，不如让儿子跑这一趟吧？”胤祯站起来开口，他的脸色还因为刚才那一撞有些苍白，只不过苍白的脸色透露着坚毅。 　　五.不到三十.非年轻力壮.阿哥：…… 　　忽然手痒想要打十四弟一顿怎么办？胤祺生于康熙十八年，今年不过二十六岁，比十四也就大九岁而已。 　　“胤祯你这伤？”刚才那一下可不轻，他都看见胤祯吐血了，实在不放心。 　　“汗阿玛，众位哥哥都站着，儿子坐着，实在不舒服。不然让儿子跟五哥一起去，正好儿子也想知道安亲王府到底有多少家产，若是家产甚多，也能帮着几位哥哥分分类。”继续留下来干什么？ 　　他也没想到九哥跟八福晋会弄这一出，这一次老八要是不死，汗阿玛肯定不会消气，而据他对汗阿玛的了解，这次的事件也就是杀鸡儆猴结束。他留下来难不成看汗阿玛发脾气？万一殃及到自己呢？ 　　如此还不如跟九哥他们一起去抄家来的实在。他也就是刚被撞有些不舒服，休息这一会儿好很多了。 　　安亲王府妻妾子女众多，胤祯跟着去帮忙也好。他虽然防着这些朝臣去告密，可也不能一直把人留在这里，还是早点结束，把人放回家的好。 　　胤祯两人也就比胤禟晚一小会儿，他们俩到的时候，胤禟正在跟安亲王府的人对峙。哪怕他们手里拿着圣旨，带着禁军，华圯也不让进门。 　　“二阿哥，本贝子劝你还是让开吧。刚才在朝堂，安亲王把一切罪名都抗下来了，甚至为了给你们王府留一条血脉检举了太子。我想你也不希望你阿玛辛苦给你们留下的后路被你自己堵死吧？” 　　“你也不用想着拖延时间好让家人转移财产，实话说吧，我跟五哥这次来也带了不少人，你们安亲王府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们想的都不会实现。还不如老老实实配合调查，说不准汗阿玛还能看在你们老实的份上，从轻发落。” 　　谋逆之罪，罪无可赦，从轻发落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这并不妨碍胤祯忽悠。 　　五阿哥亦跟着点头，“临行前，汗阿玛特意交代，只是暂时把你们送到宗人府看押，绝不会有人怠慢你们。华圯，你堵在门口也没用，若你不配合，到时候吃苦头的还是你们阖府众人。” 　　皇阿哥们来了一拨又一波，华圯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心里未尝不清楚，府邸被禁军包围，肯定是出事儿了，不然皇上不会下这样的旨意。 　　他们府上有世祖留下的免死金牌，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可皇上依然让人围了安亲王府，说明什么？ 　　华圯还想要挣扎一下，“安亲王府有免死金牌，你们这样可曾把世祖放在眼里？” 　　胤禟嗤笑，死到临头还在挣扎，“我说华圯，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谁不知道你安亲王府有免死金牌。可爷今儿既然敢围了你安亲王府，就说明你们府上干的事儿是免死金牌也救不了的。你心里就真没数？” 　　胤祯等人虽然没说话，可意思是同样一个意思。 　　十阿哥脾气暴躁，“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让禁军冲进去抓人不就得了。”禁军直接听命于皇上，是皇上真正的心腹，这次跟着大伙一起来的，还有两位禁军副统领。 　　透过众人，华圯神色交集的往外看去，他似乎在等什么人。而这个人他似乎也已经等到了，面露出喜色来。 　　十四阿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远的看到一顶轿子来到安亲王府，他心里了然。华圯能请谁？看标志这是八哥府里的轿子。 　　“你也别指望八侧福晋能救你，实话跟你说吧，八阿哥府如今也自身难保。等抄了安亲王府，下一个就是八阿哥府。” 　　刚要走进来的纳喇氏顿住脚步，踌躇片刻她咬咬牙，又钻回轿子里走了。 　　十四余光看到此处，轻笑。华圯指望着纳喇氏给安亲王府出头，显然是找错了人。看看，他随口的两句话就把人忽悠走了。 　　华圯脸色难看，他也没想到纳喇氏说走就走，一句话都不过问。 　　十阿哥彻底没了耐心，他跟十四不同，还愿意跟华圯讲条件摆道理。他冲过去撞向华圯，反手扣住他的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抓人，真等着十爷我送到你们手里啊。” 　　把华圯交给禁军看押，皇阿哥们打头带着人去府里抓人。九阿哥先是扬声宣读了一遍皇上的旨意，证明他们是奉旨办事。 　　然后挥挥手说道：“你们去把府里的奴才、丫头全都赶到这边跪着，剩下的王府家眷先在另一边看关起来，等会儿一起送往宗人府。” 　　玛尔浑有四子，出去早死的长子，如今三子皆在府中，连同这三子的妻妾子女在内，有二三十号人。 　　女眷们吓的瑟瑟发抖，她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尤其是安亲王福晋佟佳氏，正是对着胤禟等人颐指气使。 　　胤禟似笑非笑，“福晋，爷劝你还是胜点口水吧。这天下是爱新觉罗的，不是你佟佳氏的，更不是安亲王府的。以前是爷让着你们，真以为爷怕你们不成？” 　　一个个的蹬鼻子上脸，对着他指手画脚的。 　　安亲王福晋闹了个没脸，她恨恨的盯着胤禟的背影，心想，等会儿一定要去宫里跟贵妃娘娘好好说道说道，这些皇阿哥简直太不像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都敢乱闯，还敢扣住他们不放。 第67章 抄家（二） 　　像安亲王福晋这种人,平日里眼高于顶、养尊处优惯了，到了此时依旧没能认清形势。她娘家是国舅还是今上一手提拔、出来的，夫家又是铁帽子亲王手握免死金牌,哪怕看到禁军和皇子依旧不慌张。 　　胤祯在心里摇头，佟家人都被汗阿玛娇惯成什么样了,也难怪一个比一个嚣张。 　　虽说看不上安亲王福晋的样子,胤礽却不准备去提醒她,她家犯的是谋逆遇赦不赦的罪名。 　　五阿哥拿了安亲王交代的东西就走了,剩下的四人仔细盯着众人从库房搬出一箱子一箱子的物品，饶是有心理准备，四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盛放黄金的箱子就有二十多箱,每一箱都是五两一腚的金子整体排列着。最上面一层四排,每排十个。 　　一层就是两千两，这一整箱初步估计也就是四五层,五层算的话是万两金,折算成银子十万两。二十箱啊，两百万两银子只多不少。 　　四阿哥的脸色黑如锅底，由记得他上任户部的第一天就把户部的账目差算一边,当时他还带着十三弟前来安亲王府要过银子。那时候安亲王怎么说的？ 　　府里穷的快揭不开锅了，没钱还。而安亲王福晋还话里有话,说他身为孝懿皇后的养子,平日不知道孝敬姨丈也就算了,如今还来逼迫姨丈还钱，想要饿死他们一家，简直是大不孝。 　　若不是四阿哥躲得快，那一爪子都要挠到他的脸上了。 　　看到皇阿哥们脸色不佳，安亲王福晋也后知后觉的回味过来,她虚张声势，“看什么，这些都是安亲王府历代攒下来的，其中还有历代主母的嫁妆不行吗？” 　　胤禟踢了脚边的箱子一下，“我可去你娘的历代主母的嫁妆，你莫不是忘了不管是嫡福晋还是侧福晋都有嫁妆单子的，这些东西宗人府也有备案，要不要爷去找来给你瞧瞧？” 　　“还主母的嫁妆，等会儿爷倒是要去问问鄂伦岱，你们佟佳氏不过是汉军升上来的，哪来这么多家底？” 　　又不是满洲的那位佟家，能有多少家底？ 　　“就是啊，金子就有二十多万两，银子呢？”十阿哥手里抱着个盒子，回了一句。 　　如今还没清点完，金子就有二十箱，还不算那些古董字画，一箱箱正在往外搬运的银子。这些东西都是府库的，谁家嫡福晋的嫁妆会放在府库？ 　　怼完安亲王福晋，十阿哥嘿嘿直笑，“你们瞧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十阿哥小动物的直觉，他因为好奇，跟着五阿哥去了书房。看到五阿哥弄出个暗格，觉得甚是有趣，就留在书房这里敲敲那里踹踹，别说还真给他又罩着个暗格。 　　里面就是他手上的东西。 　　当着四位兄弟的面，十阿哥打开盒子。 　　里面放着的全是银票，十阿哥看了几位皇阿哥一眼，最后还是四阿哥上前把银票拿出来看看。银票厚厚的一沓，最上面都是五万两的数额，粗略数了一下将近有四十张。最底下还有十张十万两银票，五张二十万两银票。 　　四阿哥把银票放进去，“辛苦十弟看好这个盒子了。”四百多万两银票，跟这个一比，之前的金子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十阿哥紧紧地搂住盒子，郑重的点点头，他可没忘哥仨还等着银子造船出海呢，别的不要，就给他们这一盒子的银票也够造好几艘了。 　　安亲王府的东西实在太多，哪怕几位皇阿哥分工合作登记造册完成也过了午时。 　　就像之前九阿哥说的那样，嫡福晋、侧福晋的嫁妆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放着，其中嫁妆单子也不少。这些东西分归一类，其他的单子上没有的东西全都暂时归入府库这边，等待皇上定夺。 　　哥四个顾不得喝上一口水，吃一口饭菜，清点完毕带着这些东西浩浩荡荡的入宫去了。 　　那一箱箱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又娶妻了呢，架势比当年赫舍里氏入宫都要大。 　　“汗阿玛，儿臣等幸不辱命，安亲王府的东西已经清点完毕。其中各位嫡、侧福晋的嫁妆都按照嫁妆单子单独放在一起，并未清点。出去这些，安亲王府获得古董字画……黄金二十多万两、白银三百万两、银票总计八百八十六万两，合计一千三百多万两白银。” 　　十阿哥找出来的那个盒子只是其中之一，华圯的书房里同样也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银票，还有安亲王自己的院子里翻出来的银票、银子。 　　这么多？ 　　底下的大臣尽管已经饿的饥肠辘辘还是忍不住嘀咕，谁能想到安亲王府银子就有这么多呢。听着四阿哥随口说着这些银子都是在哪里找到的，某些官员忍不住在心里对比自己藏银子的地方。 　　这一对比发现，其中有好几处都是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康熙看着四阿哥递上来的单子，手不住的发抖。安亲王当真可恶，自己府里有这么多银子，居然还借着国库的钱不还。 　　今日搜的只是安亲王府玛尔浑这一家，老安亲王不止玛尔浑一个儿子，剩下的儿子全都在朝堂上。康熙甚至在想，如果去搜，这些人家里又会搜出来多少？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的动静太大，这几家恐怕早就得了风声把东西藏匿起来了，就算去搜今日也未必如意。况且他还有一事需要这几个儿子去做。 　　“汗阿玛，除了这些银子，儿臣等还在书房暗格找到安亲王收买官员支持八哥的证据。”胤祯并不在乎搜出来多少银子，他最想要搜出来的是安亲王府支持八哥的证据。 　　好在最后他终于如愿了，也不枉费自己饿了一上午的肚子。 　　给了李德全一个眼神，李德全把证据拿上来。 　　康熙越看手抖的越厉害，最后竟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皇上，（汗阿玛）。” 　　拿帕子擦擦嘴，康熙摆摆手，“老四，朕命你带着他们去查抄内务府总管凌谱的宅子，务必要做到跟这次一样，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凌家给朕搜干净。”除了凌谱这个太子的党羽，他还说出一人，让胤禛五人查探，那边是纳喇氏明珠一家。 　　明珠堪称大阿哥一党的首领，如今索额图已死，又查抄了凌谱，太子、党势弱。与之相比大阿哥一党占了上风，这不是康熙所愿意看到的，尤其是在得知老八背后的势利之后。 　　老八手底下的那些人早晚要清算干净，比起老八心机深沉，还是老大更适合当太子的磨刀石而不用担心反噬。 　　既然是磨刀石，还是势均力敌的好，正好索额图没了，明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谁都没想到皇上会提明珠。 　　明珠跟索额图差不多，索额图是太子的叔外祖父，明珠亦是大阿哥的叔外祖父。可早在康熙二十年，明珠就被康熙以结党营私的罪名罢官了，后来虽说官复原职，到今日也没有被重用过。而今天，汗阿玛居然让他们去查抄明珠府邸。 　　为什么？ 　　没人敢问。 　　皇阿哥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明珠，忽然对这个人心生同情。不明白只是一上午没见明珠怎么又让汗阿玛惦记上了呢。 　　既然是皇上的命令，众人在关心过皇上的身体之后就领命走了。 　　走出金銮殿，五人不约而同的往后看一眼，随后相视苦笑，他们的肚子啊。不过跟饿肚子比起来，他们还算好的，至少自己没有结党营私让汗阿玛给清算。 　　“不如这样，我跟四哥去明珠大人府上，十四弟你们仨去凌谱那里如何？”见十阿哥有些疑惑，十三阿哥解释，“你们也知道四哥跟太子的关系，若是太子知道四哥去了凌大人那里，四哥日后肯定更加难捱。” 　　“在一个，一次查抄两家，咱们分开还能快一些，你们难道不饿？” 　　他原本以为很难说服这三人的，毕竟三人跟四哥的关系不亲近，或许他们还巴不得看四哥被太子刁难呢。 　　哪知胤禟最先点头，“没问题，我跟十弟、十四弟去凌谱府上，十三弟你跟四哥去明珠府上。咱们比试比试看看谁速度快查抄的东西多。” 　　内务府可是个捞钱的好地方，如今内务府总管是凌谱，明珠之前也管过数年的内务府。他同情明珠被拉出来，但要说明珠没贪，胤禟是不信的。 　　走出宫门，胤祯看到等在宫门口的卫平安，卫平安看到胤祯，快步跑过来，“给几位爷请安，福晋见爷您没回去用膳，特意让奴才来宫门等着。福晋还说祝爷您办差顺利，心想事成。” 　　十四入宫很少会像今天这样一声招呼不打也不会去用膳。况且安亲王府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佛尔果春想不知道都难。 　　她一早就让人在外面等着，看到四阿哥等入宫，这才吩咐厨房做好饭菜，让卫平安等人提着在宫门口等。 　　知道他们人多，佛尔果春准备的饭菜不少，胤祯把其中一个食盒给了四阿哥，自己提着另一个食盒跟九阿哥三人坐一辆马车。 　　食盒很大，上下有三层，三个人吃也能吃个饱饭。 　　十阿哥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哈哈，还是十四弟妹想的周到。你十嫂就想不起来哥哥我还饿着。” 　　拿起一双筷子，十四轻笑，“十嫂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就算十嫂乐意给十哥送饭菜，十哥你舍得？” 　　这话说的九阿哥都笑了，那还用说肯定舍不得啊。 　　马车走的安稳，三个人在马车上吃了东西，肚子也舒坦了。佛尔果春没送汤水，好在马车上有热茶，几杯热茶下肚，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十阿哥小声的说着：“九哥、十四弟，你们说凌谱那里能查抄多少？”别看凌谱当上内务府总管没几年，十阿哥觉得他那里的东西未必比安亲王府少。“他贪的那些东西太子知道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惑他很久了。 　　太子对凌谱比对他们好，皇阿哥们都知道，或许在太子的心里只有凌谱才是他的兄弟。他是真的好奇，太子能相信凌谱到这种程度，愿意把银子交给他保存 　　总觉得这不是太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九阿哥同样小声的说着，“我猜太子肯定不知道凌谱私藏了多少银子，咱们这次把眼睛放亮点，争取多搜出来一些银子，也好打太子的脸。” 　　那天十四虽然没有明说，九阿哥自动把自己归为‘十四党’，如今八哥眼看着要下台，在趁此机会清理一波太子和大阿哥的势力，他们发展两年未必不能顺势而上。 　　“九哥说的是，我也觉得这事太子八成不知道。上午四哥搜的那些地方咱们都知道，这次去咱们也别着急，重点找找一些不太可能的地方。争取把凌谱家查抄干净。”凌谱一个内务府包衣，娶的妻子也都是包衣旗，总不能再说那些东西都是夫人的嫁妆了吧？ 　　“这次抄出来的银子越多，九哥你立的功劳就越大，汗阿玛心里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自然也就不会怪罪于你。等这一波事情完了，咱们就去沿海造船去。” 　　造完船就出海，至于京里就让他们闹去吧。 　　佛尔果春说的没错，汗阿玛注重养生，看着还有活头，这个时候闹出来对他们来说没好处。远香近臭，他们还是避开的好。 　　三人也没想到凌家人这么自信，他们到的时候一群夫人还在嘲笑安亲王府。 　　而这次查抄除了凌谱的额娘仗势出来阻拦了一下，其他人都比较乖觉。凌谱额娘是太子的奶娘，太子对她感情很深，这也是凌家的依仗。 　　可惜，她也只是太子的奶娘，并不是其他皇子的，胤祯等人并不买账。随手让人把她压在一边，就开始查抄。 　　比起安亲王府，这次要顺利不少。但查抄出来的总数却并不比安亲王府少，足足有一千八百万两银子。同样的也在凌谱的书房暗格找到他替太子卖官鬻爵的证据。 　　两次抄家，近三千万两银子，胤禟走路都带风，此时他恨不得把那些大臣们都查抄一个遍。到时候岂不是就把国库填满了？汗阿玛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他们也能有充足的银两支持研究。 　　看着这些银子，康熙再次喷出一口血，好啊，真是好，这就是他的臣子。 　　“胤禛，户部欠银的事情有你亲自监督，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必须保证让他们还清欠银。另外凌谱无法无天，凌家十三岁以上着斩立决，十三岁以下发配宁古塔，且永不的回京。” 　　这群人都打算另立君王了，自己还对他们客气什么？还，欠银必须要还。 　　除了凌谱被斩立决之外，明珠被罢官，安亲王一家子暂时收押宗人府，等后发落。还有老八，老八被从宗人府提溜出来，圈禁在八皇子府。 　　皇上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说出：“八皇子乃辛者库贱妇所生，不堪大统。朕的皇子皇孙就算都死绝了，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他。” 　　一句话断了半数朝臣的念想，也斩断八阿哥的奢望。 　　回到八皇子府，胤禩失魂落魄，被圈禁不可怕，他早就料到不成功的下场。真正让他难过的是汗阿玛那句话，还有八福晋和九阿哥的所作所为。 　　想起八福晋，就看到一身大红朝服的八福晋走了进来。 　　纳喇氏再也顾不得伪装，指着八福晋大喊，“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们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你的心当真是狠，就算你恨我，八爷与你可是有情，你把八爷给毁了，你知道吗？” 　　转动眼珠子看向纳喇氏，八福晋轻笑，紧接着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八爷与我有情？这可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你口中的八爷是真有情，有情到什么事都让我背这个黑锅。” 　　若不是八阿哥背叛她在先，之后又打算把那五百万两银子的债务推在她身上，她何至于如此。 　　“那怎么能叫背叛，八爷心怀大志，你不能生已经严重阻碍了他的脚步。八爷纳妾有什么错？妾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叫你额娘的。”若换做是她，早就把人弄死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何必占着嫡福晋的位子。 　　嗤笑一声，八福晋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你真以为，没了我，你们就能生出儿子？” 　　“什、什么意思？”一直在当隐形人的金佳氏忽然开口。 　　“你们不知道吧，在你们入府前你们八爷啊，那里受过伤。金佳氏也就算了，她是黄花闺女没经过这事儿。纳喇氏，你就不觉得他跟你前夫比，不行么？” 　　不行么？ 　　这三个字无异于晴天霹雳砸在纳喇氏和金佳氏身上，也把还沉寂在悲伤中的老八砸醒了。 　　“郭络罗氏，你放肆。”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短板被人暴露出来，尤其还拿他跟别的男人比较。 　　郭络罗氏毫无畏惧的跟他对视，“我放肆又如何？你以为就算我不说别人就察觉不出来？”说着她还看了纳喇氏一眼，那意思十分明显。 第68章 求死 　　纳喇氏吓的后退一步,这一步正好让八阿哥看见。八阿哥阴沉着脸走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怎么,你也觉得爷不行？” 　　这会儿可不是满洲刚入关，取个死了男人的侧福晋并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八阿哥心里本来就有怨气。只不过那会儿他需要安亲王府的势力,也就忍了。今日他所作所为被九弟和郭络罗氏捅了出来,自己被汗阿玛说什么‘辛者库贱妇所出’,就连安亲王府也没了好下场。 　　眼看夺嫡没了希望，又被八福晋说出他‘不行’，八阿哥冷静不下来。 　　“爷,爷您放开,我，我没有。”此刻纳喇氏简直恨死了郭络罗氏。若不是郭络罗氏当众说出这话,她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确实有拿八阿哥跟前夫比较过的。 　　郭络罗氏坐在上面随手端起一杯茶,八阿哥虽说被软禁，待遇到还成。除了重要职位上的人，其他人都还在,因此自然也有茶水喝。 　　看着两人反目，她继续煽风点火,“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说的八阿哥又用力了几分,不过他最终还是把纳喇氏给扔在地上,并没有真的掐死她。 　　看着悠哉的郭络罗氏，八阿哥赤红着眼睛，他上前打翻了她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滴落在手腕上，红了一片。 　　郭络罗氏看着红肿的手腕，感受着它的刺痛,轻轻笑了。 　　看啊，这就是胤禩，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呢。郭络罗阿阮，你输的一点也不冤枉。 　　不理会八阿哥，郭络罗氏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看着这样的八福晋，他有一瞬间的心慌，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郭络罗氏脚步不停，气的八阿哥伸手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好啊，这就看不上他不愿意跟他说话了，亏自己还想着将来就算她没孩子，也会给她一个皇后的位子呢。却原来这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女人。 　　八阿哥被圈禁，各方反应不一，反应最大的还是八阿哥的党羽，这群人里爵位最高的不是安亲王玛尔浑，而是裕亲王福全。福全一直很看好八阿哥，八阿哥刚出宫那会儿，还曾经帮助他管理过一阵子内务府。 　　如今看到八阿哥落得如此下场，福全很难过。他也知道皇上正在气头上，此时不是求情最好的时机。他只能吩咐下去让人好好照顾着八阿哥。 　　宫里的良贵人也知道此时，康熙似乎是故意的，并没有让人瞒着，他那句‘辛者库贱妇所出’，没一会儿就被传到良贵人耳朵里。 　　这句话成功让良贵人误会了，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才让八阿哥落到这一地步，是自己出身不好，八阿哥才不能去争。 　　说起良贵人的出身比之德妃要复杂的多，她小时候也是满洲闺女，还是镶黄旗满洲。只因父亲做错了事，她才会被贬入贱籍沦为奴才。 　　良贵人跟皇上的相遇说起来也可笑，她是被人推出来的。过过富裕的生活，某些人不甘心做奴才，发现良贵人长的好，就让她去勾引皇上。 　　刚开始良贵人是拒绝的，阿玛的事情给年幼的她留下阴影，她很害怕。 　　是那些人威胁她，并给她列举了好处：倘若她成为皇上的妃嫔，阿玛就有可能被平反，他们全家还有可能回到满洲镶黄旗。 　　这个大饼画的太好了，好到她没办法拒绝。更何况她也不是没有一争的可能。她外祖家是蒙古郡王，当年并没有被连累。 　　于是，她跟那些人一起策划了一场意外，让康熙成功看到她，并睡了她。 　　康熙有没有察觉出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被接入后宫，成了一个没名没分皇帝的女人。可惜从那次之后，皇上很长时间也都没有来过，她知道皇上应该是怀疑了。不过没关系，或许是她运气好，一次就怀了孕，有了儿子。 　　别人都以为八阿哥成功出生，是皇上对她的宠爱，却不知道，皇上打一开始就没准备让她要这个孩子。 　　成宠那天皇上赐了药的，是她给催吐了。后来她有了孩子皇上虽然没说，看她的眼神让她知道，皇上并不希望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可不生怎么行呢，她跟皇上的相遇本就见不得光，有这个儿子还好，若没了儿子，他们的谋划凭什么成功。她的美貌吗？ 　　儿子顺利出生，她知道自己也成功惹怒了皇上。 　　果然，皇上只是给了她一个贵人的封号，把她儿子抱给了主殿的惠妃。而她也开始了长达十数年无宠的生活。 　　良贵人根本不在意这种生活，自从有了儿子，她的全部希望都在儿子身上。 　　可如今皇上的话什么意思？是自己连累了胤禩吗？ 　　连累了自己最看重的儿子，良贵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一条白绫，良贵人把自己吊在房梁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放下来。”惠妃踹开门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 　　她今晚本来是要睡下的，明珠府上被抄了家，她心里也不痛快。反正皇上今晚翻的是宜妃的牌子，不会过来，她就想关门休息。 　　也不知怎么，本来都闭上眼睛的她，忽然想要去看看良贵人。她心里觉得奇怪，倒也决定顺从本心过去一趟。 　　正好这次的时候都是老八搞出来的，她见不着老八，骂骂良贵人出出气也好。 　　谁知她推开门看到的是这幅场景：良贵人上吊了。 　　良贵人是她宫里的人，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误会是她害死了良贵人？？ 　　此时惠妃恨的帕子都扯烂了。你说你当初都迁宫了，被贬之后直接去侧殿、偏殿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搬回来呢，现在好了，儿子儿子给惹事，当额娘的也不省心。 　　“怎么样，还有气儿没？”看着良贵人被搬到床上不动弹，惠妃紧张的问道。 　　嬷嬷使劲儿的掐着人中，手指也放在鼻翼下试探呼吸，好一会儿才回话，“娘娘，还有气。” 　　惠妃松了一口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去请太医，顺便来个人去把这事告诉皇上。” 　　她本人则走到良贵人身边，气氛的说道：“你说说你为什么就想不开呢。皇上那是在气头上，气头上的话能信？你这样让八阿哥知道了，心里怎么想？” 　　惠妃心里憋屈，她心里恨不得人去死，面上还要出言安慰。至少也不能让人死在她宫里。 　　太医很快就到了，皇上并没有来，去的人带来了皇上的口信：她想死就让她死，谁也别拦着，最好让天下人都知道老八谋逆，害的亲生额娘无言面对世人而自尽。 　　一句话成功的阻止了轻生的良贵人。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却最在乎这个儿子。 　　良贵人不在寻死，惠妃松了口气。 　　“真是奇了怪了，你说我跟她又不熟，怎么她要寻死我会感觉到呢？”惠妃忍不住嘀咕。要不是她辗转反侧还真就让良贵人得逞了。 　　良贵人死了不要紧，关键是皇上现在对老八正生气呢，谁知道他会不会看在良贵人的份上原谅老八？ 　　惠妃不会知道她那么强烈的反应全是因为佛尔果春的念叨。 　　胤祯回去就跟佛尔果春说了今天的事情，老八倒霉他是最高兴的，可惜老八犯了这么大的错，汗阿玛居然没舍得杀他。 　　对诛杀老八，胤祯并不觉得自己狠毒。若不是他福晋机警，他的儿子可就死在老八手上。没成功又怎样，是老八先下的杀心，那就别怪他无情。 　　还有弘晖，这事虽然是郭络罗氏做下的，可她为了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杀人之心，并不是一句那人没死就能揭过的。 　　“汗阿玛把一切都推在安亲王府身上，说老八是被安亲王蛊惑的，如今安亲王府的人被问斩，老八只被圈禁起来，说实话我不甘心。” 　　他多少能猜到汗阿玛的意思，安亲王府的势利不小，手头又有免死金牌，除了谋反这种大罪扣上去，别的罪名根本不足以撼动他。 　　汗阿玛想要收归安亲王府的势力，这是最好的机会。 　　伸手挽住胤祯的手臂，佛尔果春安慰他，“别气了，汗阿玛什么样你比我清楚。八阿哥是他的亲儿子，他偏心很正常。”记得那本书里也是这样，八阿哥跟大阿哥野心表露的那么明显，皇上不也是当做看不见。 　　不记得谁说过一句，大清不流行杀儿子。圈禁对皇子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惩罚了。 　　更何况，佛尔果春微微一笑，圈禁了八阿哥府里才能乱起来啊。佛尔果春对自己的能力是有数的，八阿哥如今恐怕是不行了，他府里今年进了不少人，皇家赐的侧福晋、格格不说，还有他笼络的商贾之女。 　　她们愿意跟着八阿哥为的什么？如今八阿哥亲口被皇上否决，等于堵死了这条路，若是再被她们知道八阿哥不行 　　呵呵，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要小看女人，女人狠起来不比男人差。 　　佛尔果春的安慰并没有让胤祯高兴多少，“你不知道，汗阿玛当时怎么说的，他说老八是‘辛者库贱妇所生，不堪立为皇储’。”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再说他认可老八的能力和为人，只是老八出身不行吗？ 　　佛尔果春楞了一下，这句话她知道，，可以说知道清朝历史的，没几个人不对这几句话耳熟。似乎正是康熙说了这句话，良贵人就自尽了吧？ 　　明明是八阿哥做错事，最后罪责反而落在良贵人身上。 　　她记得如今良贵人又回到惠妃的宫殿，只希望惠妃能赶在良贵人死之前去把人救下来。 　　怕良贵人真的死在了惠妃的宫殿里，佛尔果春还专门多念叨了几遍。 　　她跟良贵人无仇怨，不会把八阿哥的事情牵扯到良贵人身上。况且她也担心良贵人出事让八阿哥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府上如今是干净了，谁知道别处还有没有八阿哥安插的细作。如今四哥、九哥、十哥、十三哥府上可是有孕妇的，八阿哥能对弘暄下手，未必不敢对他们下手。 　　只希望良贵人在他心里还有点分量，他心里会顾忌着良贵人。 　　佛尔果春想到了良贵人会寻死，那是她知道历史上、书里良贵人都是这样死的。但她没想到八福晋也会寻死。 　　得知八福晋自尽的消息，她还是懵的。她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难过是有一点，八福晋比她也就大上几岁，才二十出头。大好的时光就这样没了。 　　听报信的人说，八福晋死得很安详，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皇子福晋朝服，也是她大婚那天的喜服。 　　不管她们之前的关系如何，人死如灯灭，往日的仇怨也都消散了。 　　四福晋是心情最复杂的，就在昨天，郭络罗氏的人忽然送了一大批东西给弘晖。八福晋的嫁妆她是见过的，只一眼就认了出来。那群人的态度很强硬，放下东西就走，她拦都拦不住。 　　昨日她不懂这位八弟妹闹的那一出，今日她明白了。 　　原来她早就存了死志，把东西给弘晖，大概是为了补偿，也或许是要跟八阿哥划清界限。 　　八福晋有各种不是，不得不说她对八阿哥的心是纯粹的。可惜八阿哥被权势迷了眼，就这么个真心为他的女人如今也没了。 　　康熙也没想到八福晋会自尽，昨日一个良贵人，今日一个八福晋，他该说真不愧是婆媳吗？“命人厚葬吧，就跟她父母合葬在一起。” 　　老八媳妇把嫁妆都拿走了，可见心里的决绝，她是不想要跟老八有一点纠葛的，既然如此，那就把她跟她父母合葬在一起。 　　康熙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他也不会告诉别人当初老八跟郭络罗氏走的近，有他的推手。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打算从安亲王府的外孙女中选一个为皇子福晋，郭络罗氏和老八不过是恰好在这个时候走出来而已。 　　甚至八福晋不孕，他心里都有猜测。他一边痛骂老八惧内，另一边却庆幸着。 第69章 出发 　　轰轰烈烈的八阿哥结党营私案件就这样结束了,佛尔果春心里不太高兴，要她说如今的百官敢贪污，也是皇上纵容出来的。八阿哥为什么敢冒险,不排除康熙给了他暗示。又不是活的不耐烦，谁会傻叉到明知道是死路还往上冲的。 　　记得胤祯跟他说过,八阿哥以前也很受宠的,有段时间地位比他都高,仅次于大阿哥了。而大阿哥因为是长子,在皇上的心里地位同样不低。 　　她猜或许正是这样，才让八阿哥觉得他也是有希望的。 　　哼，像他这样把儿子们竖立起来争斗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若他不是皇帝,佛尔果春真想祝福他早点去死。 　　还是胤祯说的对，越老皇上越在意他屁股底下的椅子,越担心成年的儿子们惦记着。如今老八被意外圈禁,谁知道他下一个想要立的靶子是谁。还是出去浪（不是）几年的好。 　　八阿哥被圈禁，朝堂上人人自危，胆子小的很干脆的还了银子。当然他们也没傻到全部还清,大部分人还了一成，少部分还了少半数,剩下的就借口实在没钱请求宽限时日。 　　别人并不清楚哪怕如此,国库也从之前的只有百万两银子到现在马上九千多万两。四阿哥仔细核对了,若欠银全部还清能有四万万两白银。 　　如此对比，九千多万两真不算什么。 　　人前康熙神色平静，只有跟在他身边伺候的李德全知道，康熙的心里并不好受。 　　前两日吐了血，加上半数朝臣支持老八,对他的打击不小。每日人参补品的吃着，他的手仍旧时不时的发抖不听使唤。 　　伺候他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压抑，大气也不敢喘。 　　倒是十四似乎没感受到汗阿玛的低气压，这天早朝询问了制造远洋舰的事情。 　　“汗阿玛，这段时间儿子们又研究了一下制造图纸，九哥还找了些洋人询问海上的情况，儿子们认为，时机已经成熟。请汗阿玛批准儿臣等制造远洋舰只，出海航行。” 　　“准了，朕给你们两百万两银子，希望你们莫要辜负了朕的希望。”得，胤祯几人帮忙追回了这么多欠款，最后就多给了一百万两银子，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距离京城最近的港口是天津卫，康熙就把造船设定在那里。那里也是除去广州外，洋人来往最多的地方了。 　　如今的康熙还是自大的，并没有取消与洋人往来的贸易，整个天津卫也是十分的繁华。 　　远洋舰并不是那么好建造的，等造好之后他们还要远洋一次检查成果，来来回回怎么也要用个两三年。他们成婚也才两年多，却要分开那么久，胤祯舍不得。 　　胤祯本来想带着佛尔果春一起的，佛尔果春想想还是拒绝了。说句不好听的，身为皇子福晋，尤其在皇子离京的时候，她在京城就是人质。皇上刚经历了八阿哥事件，胤祯去说这事让他怎么想？她可不想自己一家被惦记上。 　　而如果自己留在京里好处是明显的，有弘暄在，皇上就不会忘了他们，加上胤祯又是去干大事儿，哪怕是为了面子，皇上也会让人对她们多加照顾。 　　另外胤祯都不在了，哥哥们在怎么争斗也波及不到他们府上，她和孩子也就能很安全的成长。 　　佛尔果春不想给自己和胤祯找麻烦，只能找理由，“孩子们还小，一路上意外太多。四嫂、十三嫂又快生了，宫里额娘一个人也孤单。还有九嫂、十嫂，九嫂还好说，十嫂娘家也没人在，贵额娘又去得早，十哥跟你交好，她生产我少不得要去帮忙。” 　　“还有咱们府里，这么多产业总要有人打理。”对着胤祯耸耸肩，她用眼神传递了一个信息：你看我这么忙，哪里有时间跟你一起出去。 　　胤祯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把人搂到胸前，“锦儿，是我还不够努力，你放心，就这一次，日后无论去哪里，我都带着你。”锦儿是佛尔果春的小名，只有亲近的家人才知道也才会这样喊她。 　　胤祯聪慧，稍微一想就明白佛尔果春的顾忌，正是明白，他心里才不好受。佛尔果春的二哥、三哥都在京城，他有时候碰上了也会说几句话。记得她二哥说过，佛尔果春是很喜欢水的，小时候在盛京没少去湖里划船。 　　可自从嫁给他，佛尔果春忙里忙外，很少像以前那样自由了，胤祯有些心疼。 　　“如今八哥被关了，大哥、二哥也消停不少，我走以后你也不用有太多顾忌，想要出去玩儿就多带点侍卫出去就是。”他希望佛尔果春还是跟从前一样。 　　佛尔果春笑笑，故作潇洒，“那还用你说，等你走了我不知道多自在呢。” 　　因为要分别，这一晚佛尔果春难得主动缠着胤祯，两个人酣战到天亮。 　　胤祯不想佛尔果春面对这种离别，非常卖力，确定佛尔果春累的睡过去，这才偷偷起身。临走之前再看看一眼佛尔果春，他狠心关上房门拿上行李往外走。 　　隔着房门，他没有看到，他以为睡着的佛尔果春睁开了眼，眼里满是泪水。 　　距离三人约定的时间还早，胤祯想了想，让人去等着，他自己去了四贝勒府上。见到四阿哥夫妻，胤祯也不多说，先郑重的行了一礼，“弟弟这一去还不知道几时能回京，额娘和府上就拜托四哥四嫂了。” 　　四福晋大着肚子有些不方便，还是让人扶起胤祯，“十四弟说的什么话，昨晚你四哥还说起这事呢，你们是亲兄弟，哪里还用你在跑这一趟。” 　　“弟弟知道四嫂不方便，可除了四嫂，弟弟也不知还能托付给谁，只能劳累四嫂了。”几位皇嫂里面，佛尔果春跟十二嫂倒是熟悉，只是他跟十二哥不熟，也不好贸然去找十二嫂帮忙。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来找四嫂。 　　“汗阿玛难得把这差事交给你，你好好干，别使性子。就是船只造好之后也别盲目的出海，安全重要。想想额娘、你福晋和儿子们，别让他们担心才是最主要的。”四阿哥习惯冷着脸，哪怕说的是关怀的话，脸也是冷的。不过，他平日里话不多，能说这些已经很难得了。 　　胤祯郑重的点点头，“那额娘和府里就拜托四哥了。等弟弟回来一定给侄子们送份大礼。”十四福晋肚子里已经被诊出是双子，不只是她，其他福晋肚子里都被诊断说是小阿哥。 　　上次给佛尔果春诊脉的那个太医，德妃嫌弃他医术不到家，这次特意找了另外的太医给诊脉，接连好几次都是这个说法，她们这才勉强相信。 　　胤祯并没有在四阿哥府里多待，还是因为八阿哥的事儿，皇阿哥们都感觉皇上对各大皇子府的‘监视’更强烈了，尤其他们是嫡亲的兄弟更应该避嫌。 　　他想的是对的，早朝过后，四阿哥就被叫到了养心殿，“老四走了。”明明是疑问句，用的确是肯定的语气。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四阿哥点头，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一大早就去了儿臣府上，说是让儿子多照顾照顾额娘，还有拜托乌拉那拉氏照看贝子府。” 　　实际上胤祯去了四阿哥府上他早朝前就知道了，也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他问四阿哥就是想要看看四阿哥会不会对他说谎。 　　事实证明四阿哥还是忠心的。 　　“你福晋也快生了吧？十四也真是胡闹，他府上也不用你福晋操心，朕送两个嬷嬷过去。” 　　说做就做，当着四阿哥的面，康熙不但给十四的府上送了两个嬷嬷，老九、老十的府上都给了嬷嬷。比起十四府上的，老九跟老十府上的嬷嬷更懂得怎么照顾孕妇、产妇。 　　四阿哥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汗阿玛英明周到。 　　从养心殿出来他就去了德妃处，把这事跟德妃提了一下。 　　“既然这是你汗阿玛的意思，你就照做吧。你福晋如今也快生了，我住在宫里头吃喝不愁，你也不用总往我这跑。你要用心给皇上办差，照顾好你福晋才是正事。” 　　德妃总不能每次见四阿哥都挥退旁人，当着宫人的面，她表现的相当冷淡。 　　皇上一直自诩事情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结果呢，八阿哥这一巴掌打的响亮。别人不知道，德妃却清楚，这段时间乾清宫没少用滋补药膳，似乎皇上的身体出了问题。 　　皇上担心儿子们结党，不想让老四跟十四走的近，那她就对老四冷淡。有她这个额娘做恶人，皇上那里也该放心，甚至心疼心疼老四了吧？ 　　德妃说完这话就不再开口，四阿哥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两个人尴尬的坐了一会儿，德妃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若是以往，四阿哥肯定会难过的，现在他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却不是被额娘冷淡的态度伤害的，而是觉得心酸。 　　额娘一直在用她的方式保护自己和十四弟，而自己以前并不能理解。 　　&& 　　无缘无故接收到两个嬷嬷，佛尔果春是懵的，等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后，她立刻笑脸相迎，“嬷嬷们来的真是时候，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日后还希望嬷嬷们多多指点，不用客气。” 　　她心里则在腹诽，谁希望皇上赐的嬷嬷。这话俩嬷嬷一看就知道跟德妃当初给的不一样，德妃那是暂借，这俩呢？赐，就是给她的意思。偏偏又因为是皇上赐的，这俩嬷嬷还不能随意指挥。 　　谁脑子不清楚愿意要两尊佛来自己家？ 　　要她说，这俩人明着是来照顾她给她撑腰的，说不准还就是皇上故意放进来监视她的呢。 　　不管怎么说这俩人她喜欢不起来，至少暂时她不会信任她们。 　　等让人带着嬷嬷们下去之后，春荷忧心的说道：“主子，这俩人咱们怎么处置？要不要奴婢”找个错处把人打发了？ 　　佛尔果春摇头，“没事，暂时我没感觉到恶意，咱们做事小心点就成。今天咱们能找个理由打发了这俩嬷嬷，难保皇上不会再派两个过来。我看倒不如咱们想个法子把这嬷嬷拉拢到咱们这边来。” 　　佛尔果春心里也发了狠，她实在是厌恶了康熙这种试探来试探去的态度，她才不信康熙是真的关心她呢。要真的关心也应该是让德妃赐人啊。 　　等她把人拉拢过来，她倒要看看康熙会是什么脸色。 　　多了这么两个外人，佛尔果春身边的侍女，包括府里的平安如意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而佛尔果春也秉着不用白不用的想法，把自己不擅长、不喜欢做的，比如逢年过节需要跟宗室走礼这些事情全部都交到两位嬷嬷手里。 　　在宫里的时候有德妃帮忙，这些事情根本就不用她操心，如今出来了，宗室还有很多长辈在世，什么寿宴、喜宴乱七八糟，她才知道当皇子福晋也好忙。 　　成功把所有事情推给两位嬷嬷忙乎，她才带着人去了十阿哥府上。临走的时候她可是答应了九十两位阿哥，帮忙照顾他们府上的孕妇。 　　她到十阿哥府上的时候，才发现十福晋坐在软榻上吃着水果，一位眼生的嬷嬷正站在旁边说着什么。 　　看到佛尔果春疑惑的眼神，领着她过来的嬷嬷小声的说道：“那位就是皇上赐给我们福晋的嬷嬷。今儿早上福晋心情好，多喝了一碗汤，就被这位从早上念叨到现在。”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是鄙夷和不平。 　　佛尔果春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话，领路的是十福晋的陪嫁嬷嬷，肯定是十福晋的心腹无疑。之前十福晋身边也只有她一个嬷嬷，如今又来一个，她可不就觉得有人要抢她的位子，说出的话也未必不是带着偏见的。 　　“十嫂，我来看你啦。”还未走进，佛尔果春先开口。 　　十福晋看到她想要站起来，只是肚子大难免有些笨拙，佛尔果春快步上前。然，有一人却比她更快。那位刚才还在念叨十福晋的嬷嬷已经走过去动作小心的把人搀扶起来。 　　佛尔果春能感受的到，这位嬷嬷的紧张。她也没从嬷嬷的身上感受到恶意，那就说明她是出自真心的啊。 　　这就奇怪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到这种地步呢？ 　　扶着十福晋的另一只胳膊，佛尔果春说道：“十嫂，你倒是悠闲。” 　　十福晋看了眼神嬷嬷一眼，对方很识趣的走远了。她吐吐舌头，“我哪里是悠闲，你不知道，汗阿玛忽然给送来俩嬷嬷，我都要吓死了。” 　　“就是刚才那个？”佛尔果春扶着十福晋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我看那嬷嬷对你紧张的很，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十福晋有些纠结，想想佛尔果春不是外人，十阿哥走之前也跟她说过，拿不准的事情可以去问问十四弟妹。 　　“昨天半夜，这位嬷嬷偷偷来找我，说她是以前贵妃娘娘的人，原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了，却不曾想被汗阿玛给指了过来。”按照这位嬷嬷的意思，皇上原本并没有指名道姓让谁去那个府上，还是她自己主动要求来的十阿哥府。 　　宫里的人对十阿哥的印象并不太好，对十福晋也没多好的印象了，加上十福晋是蒙古人，交流就是一个问题。这几位嬷嬷谁也不愿意过来是真的，她能主动提出来，别人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不答应。 　　“你比我聪明，你说我该不该相信她啊？”十福晋是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出嫁前阿玛额娘可是跟她提过的让她万事小心。可看这位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故意的。 　　就说今天早上，她故意喝了一碗很油腻的鸡汤，吃完饭也没有跟平日里一样去走动，而是往软榻上一趟。 　　这位嬷嬷就一直在她耳边说：孕期不要吃的太油腻，对身体和小阿哥不好；要多走动，生的时候才顺利。 　　她没动，嬷嬷就一直说，她甚至还听出来了恨铁不成钢。 　　佛尔果春回头看看一直跟她们保持一段距离的嬷嬷，“照十嫂的意思看，这位嬷嬷应该没有坏心，嫂子不妨把人放在身边用用试试。这人不管说的是真是假，明面上她毕竟是汗阿玛派来的，肯定不敢做对不起十嫂的事情。把人放在身边也好就近观察。” 　　“若十嫂担心，也可以学我，我把那两个嬷嬷打发去处理府务去了。您跟十哥成婚好几年，这人既然是来帮你的，总要熟悉熟悉府里的人情往来不是？” 　　佛尔果春对着十福晋眨眨眼，十福晋怔住片刻，随后笑了。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她现在这样肯定不能出门交际，正好把这些事情推给这俩嬷嬷。到时候谁是真心，谁是鬼不就能看出来了。 　　见十福晋想明白了，佛尔果春话锋一转，“不过，她今天说的也对，十嫂这也没几个月了。吃食上确实要注意，还有那鸡汤油腻腻的，你就不怕孩子生出来自己却胖了？等十哥回来还不得怀疑进错了门啊？” 　　说着这话，她还对十福晋眨眨眼。 　　十福晋好气又好笑，最后忍不住伸出手拧了她的脸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天津这个是百度来的，距离京城最近的港口，咸丰时期开通过对外贸易。康熙朝这个没查到，不知道那时候开通没有，这里用了天津，主要是觉得广州太远了，现在去不太合适。 第70章 一天 　　这个十四弟妹连她都敢打趣。 　　孕妇要多休息,佛尔果春并没有在十阿哥府上呆多久，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去九阿哥府上了。跟十福晋不同,九福晋这边有宜妃的人在，倒也不用怎么担心。康熙派过来的人被那嬷嬷随意指派点活就给打发了。 　　每个人都不傻,或许九福晋猜不到,宜妃肯定能猜到康熙这么做不仅仅是‘关心’儿媳妇。比起十阿哥,宜妃给九阿哥的人下了死命令,要严防死守。 　　八阿哥被圈禁又怎样？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势力人手，他现在这样，老九功不可没,这是老九第一个儿子,宜妃能不紧张？ 　　现在她连自己的人都不太敢相信了，皇上的人又怎么？什么都比不过她孙子重要。 　　对宜妃的做法,佛尔果春是赞同的,就算皇上知道都不用怕，理由都是现成的。九阿哥府上之前可是有人被八阿哥收买的，这可不是普通伺候的人,能接触到九阿哥的私印，这都是心腹了。 　　这时候不紧张点,难不成等孩子没了再去紧张？ 　　胤祯走了,佛尔果春有些不习惯,有时候说这话都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走神。 　　他走的第一天，佛尔果春上午在九十两位阿哥府上晃悠了一圈，下午带着孩子们午睡一会儿，就递牌子去了十三阿哥的府上。 　　九、十两位阿哥不在，她随时去都可以,不用担心避嫌的问题，十三阿哥在京城，她总要看十三福晋是否方便。 　　十三福晋是双胎，肚子比她们两个人都要大，而且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佛尔果春这次去主要是给她送点蔬菜、水果。 　　她那庄子上今年收成不错，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索性给怀孕的这几个皇子福晋都送点。 　　给自己没事找事忙碌了一天，原以为回到房间就能睡下，谁知她盯着纱帐依旧睡不着。 　　这是她跟胤祯分开的第一个晚上，自从两人成婚，哪怕是她怀孕，两个人都没分开过。 　　“主子，您可有什么吩咐？”十四阿哥不在，丫头嬷嬷们，又自觉地开始在外间守夜。佛尔果春起来，春荷很快就感觉到了，她也批了件衣服起来。 　　看着春荷睡眼朦胧，佛尔果春摆摆手，“没事，我就是睡不着，你先去睡吧，我坐会儿就好。” 　　春荷先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恍然大悟，主子这是想贝子爷了吧？主子从小睡眠质量就好，基本上倒头就能睡着，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在联想到今天贝子爷走了，主子想也是正常的。 　　“奴婢不困，要不，奴婢陪着您说说话吧？”春荷说着就开始穿衣服。 　　佛尔果春身边的丫头跟她感情都很好，这几个丫头全都是自愿千里迢迢陪着她来京城。春荷年纪比佛尔果春小两岁，还没有成家，不过她却能懂主子跟贝子爷之间的感情。 　　几个丫头的性子，佛尔果春知道，春荷既然起来了，肯定不会再去睡的。她想了想说道：“春荷你去给我拿些纸笔来，”额娘临走之前跟她说过，感情不能只做不说，她既然想胤祯就应该让胤祯知道。 　　她打算给胤祯写信，她要把每一天的事情都记录下来，然后让人给胤祯送去。 　　信，短短的一封，里面写满了想念，佛尔果春吹了口气，等墨迹干的差不多，就找出一个匣子，放了进去。 　　“主子不是寄给十四爷的吗？”春荷疑惑的开口。 　　佛尔果春摇摇头，这会儿她又不着急了。“先收着，他才刚走，我就巴巴的寄信过去，不显得太急切了？”等什么时候她受到胤祯的信件，再把这些寄过去也一样。 　　春荷似懂非懂，她看着主子把信放在匣子里，然后好心情的去睡觉。心想：这就完了？ 　　这边佛尔果春睡着了，那边在驿站的胤祯久久不能入睡。 　　白天忙着赶路还好一些，到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被窝，思念就冒了出来。从第一次遇见佛尔果春开始，到两人成婚生子，一桩桩一件件。 　　扣扣扣的敲门声响起，胤祯皱眉，他很不高兴有人打断自己，摩挲着手里的荷包，胤祯没有理会来人。随行的人都去休息了，他也并不需要人伺候，这时候过来的人无非是看他们一行人身份不凡前来巴结的。 　　若此人换个时辰，说不定胤祯还会给面子见一见，此时他正想福晋呢，哪里有心情去见谁。 　　原以为来人会很识趣的走开，谁知那人停顿了一会儿继续敲门。“爷，奴家来给爷送洗澡水。” 　　居然是个女人？ 　　送洗澡水？转眼他就明白了，胤祯嗤笑，他早就洗过澡了，这个时候还送什么洗澡水。驿站里伺候人的都是小厮，又哪里来的女人？ 　　“滚”他回去一定要跟福晋好好说说，居然有人贪图他的美色。他胤祯是那种人吗？果真是丑人多作怪。 　　还有这个驿站的驿丞，也是该死。 　　那女人似乎没料到，白天见到的那位大人会是这种反应，她有些不甘心，她今年已经十五了，家里早就打算把她送到有钱人家做小。她爹娘只是普通的小货郎，能认识什么有钱人家，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城里的老爷们。 　　她在这附近已经观察很久了，今天来的这伙人绝对非富即贵，再说了，能住在驿站的，不是官家出身就是家里有人当官的。既然是做小，她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个好人家做？ 　　选上胤祯也是她考虑良久的。 　　这伙人是以三人为首，其中一人长相俊美比女人都好看；另一人长相也还成，就是有些胖；只有这最后一人年轻、英俊又不显得女气。 　　姑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从小就享受着别人的目光，她今天有穿了一件轻薄的衣衫，她相信只要这位爷见到她就一定会要她。 　　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有些人只不过愿意装装样子而已。 　　女子根本没把胤祯略带寒意的警告放在眼里。 　　胤祯看着听不懂人话的女人皱眉，他忽然走到门边，抬手打开房门。 　　门外的女人听见动静得意的往下拉了拉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她已经打算好了，等会儿门开了，她就顺势倒在人怀里。 　　摆出自认为最诱人的神态，还不等她倒过去，只听砰地一声。 　　“啊啊啊”尖叫声响彻整个驿站。 　　今日的驿站里并不只有胤祯这一伙人，听见动静很快就有人出来查看情况。尤其是负责保护胤祯三人的护卫全都拿着刀剑走了出来。 　　胤禟打着哈欠，“什么情况？”他就在胤祯隔壁，睡的正香呢，就被人吵醒了。“杀猪呢？”这声音刺耳的很，谁家驿站大半夜杀猪，有毛病？ 　　睁开睡眼，就看见十四弟一脸寒霜的站在门口，顺着十四弟的目光往下看去，楼底下一个女人（？）正蜷缩着，尖叫声正是她发出来的。此时这女人满脸的血水，胤禟一个不注意吓了一跳。 　　“吓死爷了，”他还以为大半夜遇到鬼了呢。 　　他另一边的十阿哥也走了出来，“怎么啦？有刺客？” 　　九阿哥轻笑一声，十弟那是什么眼神，谁家会派这种人当刺客？ 　　胤禟怪笑道：“是有刺客，想对十四弟施展美人计的刺客。”说完还冲着十四挤挤眼睛。那意思再说十四弟艳福不浅，出个门都有女人送上来。 　　胤祯一脸黑线，“九哥若喜欢不如带回府里？”反正这女人他没碰，九哥看上也无所谓。 　　这下胤禟不笑了，“喂喂喂，十四弟，玩笑而已，不至于吧？”若是以前他收了也无妨，多一个美人他不是养不起。如今可不同了。 　　他平日里对董鄂氏很一般，可这次他出事，董鄂氏不但把压箱底银子全拿出来了，还打算变卖嫁妆，为的就是给他凑钱，免得他被人奚落。后院别的女人也给他凑了钱不假，可她们给的连他平日赏赐的一成都不到。 　　也只有董鄂氏，大着肚子还给他张罗。 　　那一刻胤禟就发誓，等这件事过去，他就收收心，不在往府里添女人。像十四弟一样守着福晋好好过日子，最好再生几个小阿哥。 　　再说了，十四弟都不要的女人，他胤禟能看得上？这女人长的也就一般，勉强跟他府里的丫头们差不多。而且这女人能摸到这里，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心机的，他蠢了才会把这种人带回府里。 　　好吧，是他嘴贱，先开十四弟玩笑，此时被十四弟奚落无话可说。瞪了一眼旁边闷笑的十弟，转头看见姗姗来迟的驿丞，胤禟来了底气。不等驿丞开口，他先发制人，“驿丞不给解释一下？别告诉爷这也是你们驿站的伙计？” 　　驿丞冷汗连连，他虽然不知道这群人的来头，也知道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实际上像这种事情很常见，出门在外并不是所有人都带着家眷，他们驿站有时候还得帮着那些‘大人物’解决问题。 　　久而久之，这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以往遇到这种事情就算那些人不喜欢也不会跟这位大人一样把人踹下去。 　　小心的看了一眼冷着脸的众人，刀剑的寒光闪得他眼睛疼。驿丞赶紧跪下请罪，“大人赎罪” 　　“赎罪？驿丞，你是朝廷命官不是妓院老鸨子，做这种事情你可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官服，对得起圣上对你的栽培？”今天这事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由不得他不深思。 　　这里的人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想要过富裕的生活。万一有不轨之人利用这个，潜入官员后院，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这驿丞就没想过这种可能？ 　　这样一想，胤祯看向驿丞的眼神就不对了。 　　看来他有必要把这种事情跟汗阿玛说一声，反清复明的人一直都在，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不得不防备。 　　因此，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又借故训斥了驿丞一顿就回屋了。 　　回去之后他就写了两封信，一封是送去贝子府给佛尔果春的，里面诉说着他对佛尔果春的思念。顺便也把这事讲给佛尔果春听，他在信里把自己一顿猛夸，说自己怎样不为美□□惑、坐怀不乱等。 　　另一封就是给皇上的，他知道他们这行人里面有皇上派来的名为帮助实则监视的人。今日的事情他们也一定会禀告给皇上。未免皇上胡乱猜测脑补，胤祯索性自己把事情抖出来，加上自己的担忧猜测一起给皇上送去。 　　送信有专门的渠道，倒也不必担心会被驿丞等人察觉。 　　把信写好收起来，胤祯这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胤祯一行人出了驿站就见外站着一对夫妻，两人身后跟着两个壮实的青年，青年身边那女人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这女人不就是昨晚那个？ 　　好啊，他还没找他们算账呢，这些人又找上来了。 　　“小老儿见过几位大人，小女昨日不懂事冲撞了几位大人，小老儿特意带着过来给大人们赔罪。若大人们不嫌弃，小老儿愿意用她抵偿，做牛做马都随大人们。” 　　这下连十阿哥都听出不对味儿来，这哪里是来赔罪的，分明是来卖女儿的。 　　胤祯的眼神忽明忽灭，然后他笑了。“老丈客气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您也看出来了我们身份一般，这忽然带着人回去也不太好，况且府里的人都是要签卖身契的，你这女儿？” 　　他话没说完，意思却明白了。想让我带着你女儿走，可以，签了卖身契就成。 　　“十四，你”十阿哥不可思议的开口。他十分怀疑昨晚那个怒气踹人的跟今早这个不是同一个人。十四弟跟十四弟妹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才出来一天十四弟就变了不成？ 　　九阿哥拉拉他示意他闭嘴，十四说这话肯定有别的用意，他也不相信十四是那种人。再说他们的身份也不会允许带个汉人女子回去。 　　那老头听说要签卖身契一点犹豫也没有。“全凭大人做主。”他心想，这都不是事儿，等他女儿得了宠，自家依然能占到便宜。 　　给身边的人示意，有人立刻写了张卖身契出来，至于卖身银子自然是没有的。 　　不等老头高兴，他就把卖身契给了身边的一名护卫，“去，就说驿丞看守驿站辛苦，这是爷特意赏给驿丞的，让他千万别客气，随便给个二房身份就成了。” 　　老头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那驿丞的年岁比他小不了多少，女儿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 第71章 信件 　　他之所以带着儿子女儿过来,就是因为女儿说这群人非富即贵啊。原想着不行就讹诈一笔钱，有钱人不都这样爱面子，哪里想到这位爷不按常理出牌。 　　驿丞是什么？都说七品芝麻官,驿丞是个不入流的连九品都算不上的官。说好听见被人称呼一声大人，难听点就是个跑腿小二。 　　把如花似玉的闺女给他做小,这买卖亏了啊。 　　老头从来不觉得像这样卖女儿不对,就连他女儿也是如此。谁不想过富足的生活？ 　　可惜他们找错了人,胤祯抬脚把抓住自己裤腿的老头踹到一边。老头年纪不小了,避免再被碰瓷他这一下并没有太用力，只是让人松开自己而已。 　　“人，是你们自己非要卖给爷的,来往的行人可都看见了。这既然卖了,就是爷的人，爷自然有权利处置。怎么？都卖给爷了,还想着让爷把你们给供起来？你们当自己是什么？”天底下又哪有这么多的好事。 　　老头被怼的无话可说,他虽然被富贵蒙住了眼可并不是真傻，看这些人的架势就知道不是他能得罪的。没能用女儿换一笔钱财老头心有不甘，再看看两个儿子,权衡利弊只能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带着儿子走了。 　　他能怎么办？不说民不与官斗,就算是斗,那也要自己等人站理儿。 　　这群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可不愿意把儿子给搭进去。 　　看着老头带着儿子走了，胤祯也不看地上还跪着的少女一眼，翻身上马准备走人。 　　他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今日之后驿丞怕是做到头了，没了这官身捞油水的地方，驿丞的家人能放过少女？ 　　胤祯不觉得自己狠毒,怪只怪少女打错了注意，撞在他身上。 　　更何况身为皇族，但凡一点有可能威胁到皇权的，他都要谨慎在谨慎。 　　一行人继续上路，关于昨晚之事的密报也送到了康熙的龙案上。在没有看到胤祯送来的密报之前，康熙是不悦的，觉得胤祯把事情弄的人尽皆知。 　　等看到胤祯送上来的密报，他脸色凝重，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驿站是什么地方？ 　　那是整个大清传递消息、运送物资的，偶尔也会有官员再次歇脚。 　　这地方的重要性康熙比谁都清楚，若真如胤祯所说有人背着他干出这种事情，确实是可恶至极。 　　先皇沉迷于美色，皇祖母自小就教导他，身为皇帝不可以如此。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也就是近些年皇祖母过世，他觉得天下太平，才会挑选一些颜色靓丽的女子入宫。 　　他很清楚，女人尤其是漂亮得宠的女人能起到的作用。 　　说句不好听的，假如乱、党利用这一点确实有可能控制他朝中的大臣。 　　他又忍不住想，就算没有乱党，他那群儿子们会不会利用这些呢？看看老八的关系网，谁能保证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康熙坐不住了，立刻下旨让人彻查此事。 　　胤祯不会知道因为他的一封信，朝堂又掀起怎样的动荡。 　　佛尔果春看着手里的书信出神。这是胤祯让人送来的，出发才一天，今天就收到胤祯的书信，她原本是高兴的。可在看到封口的那一瞬间她又高兴不起来。 　　信被人看过了。 　　她第一反应是送信的人当真大胆，皇阿哥的信都敢拆，随后又否定了这一结果。不对，那群人确实没有这么大胆子，能有胆拆皇阿哥书信的只有一个人。 　　当、今、皇、上 　　勾起嘴角冷笑，皇上这是对胤祯不放心呢？连他写的家书都要拆。 　　好在胤祯这封信并没有些什么过激的事情，不然还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对他们。 　　在心里胤祯说了自己对她的想念，甚至说有人投怀送抱都不要。她能想到胤祯摇晃着脑袋跟她邀功的样子。 　　佛尔果春只觉得好笑，胤祯在她面前和在外面简直是两个人。也不知道皇上看到这封信，发现他儿子是这幅德行会是什么样子？ 　　也幸亏十四不是太子，若是如此，皇上大概会把自己当成祸国妖姬一样的人物了。 　　春荷看着主子发呆，笑着打趣，“这下主子的信留不住了吧，要不奴婢帮主子给十四爷送去？” 　　给了春荷一个妩媚的白眼，佛尔果春又看向手里的信封，她觉得自己应该隐晦的提醒一下胤祯这件事。 　　让春荷再去拿纸笔，佛尔果春又开始写信： 　　展信安，信已收到，家中一切安好，君勿念。路途遥远，忘君注意安全。 　　写着写着，她又停下来。康熙是个聪明的皇帝，既然他能看胤祯寄来的书信，未必不会看她寄回去的书信。她应该怎么写才能不被怀疑，而提醒到胤祯呢？ 　　“春荷，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入宫一趟。”既然拿不定主意，她打算入宫见见额娘，说不准额娘会有好的主意。而且这件事也要跟额娘说一声的，万一额娘不知道皇上会拆书信，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就麻烦了。 　　给自己穿戴整齐，佛尔果春带着三个孩子坐上马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垫子，她盘腿和三个孩子坐在上面。 　　小家伙们正是好奇的时候，一个个的扒着窗户往外看。 　　“额娘，去哪？”小阿哥还不到两周岁能说的话有限，字很少，却也能很好的表达出来他的意思。 　　佛尔果春也没用人伺候，一个人紧跟在孩子身边护卫着他们。 　　她伸手摸了摸弘暄的头，温柔的说道：“咱们去宫里找你玛姆玩儿啊，弘暄不想玛姆吗？” 　　“想，吃糕糕。”捕捉到玛姆两个字，弘暟立马转过头。玛姆对他最好，弘暟也最喜欢跟玛姆玩，当然他第一喜欢的还是额娘。小弘暟紧紧地抓着额娘的手臂，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她。若不是他知道额娘很忙，早就让额娘天天带着他入宫了。 　　跟最喜欢的额娘、玛姆在一起，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羞羞，”弘暄伸出一双小胖手捂住眼睛，他怎么会有这么贪吃的弟弟。 　　或许真是的是金龙转世，弘暄早慧的很，佛尔果春测试过，一岁多的他，智商跟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嘴巴也很利索，基本上能够表达出来自己的意思。 　　最关键的，他懂的藏拙。 　　佛尔果春无数次庆幸，自己生的是三个而不是一个，不然弘暄连一个模仿的人都没有。 　　“羞羞，”弘昛学着弘暄的样子说出同样的话。比起两位哥哥，弘昛的反应要慢一些，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模仿哥哥们。 　　“糕糕，好，吃，吃”所以才不是他贪吃，是玛姆宫殿里的糕糕太诱人。 　　看懂了孩子们的意思，佛尔果春不厚道的笑了。这小家伙也不知道随了谁，居然是个贪吃的，好在他还知道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不然佛尔果春才要发愁。 　　佛尔果春的笑声惊的小家伙抬起头，“额娘，怀。”太过分了，额娘居然嘲笑他。 　　“好好好，额娘不笑，我们弘暟最好了。”弘暟吃得多，长的也胖乎乎的，佛尔果春忍不住抱住他狠狠地亲上两口。 　　弘暄小屁股一撅：哼，幼稚 　　弘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额娘，满眼都是渴望。 　　亲过弘暟，佛尔果春也给了弘昛两口，弘昛害羞的躲在她怀里：额娘最好了，最喜欢额娘。 　　母子四个到了永和宫，还没等宫人通传，弘暟甩动胖乎乎的身子就往里闯，“玛姆，玛姆，暟，”他想说弘暟来看你了，说了半天只冒出一个暟字。 　　“哎呀，奴婢的小祖宗哎，您可慢着点。”乌嬷嬷打开门就看见弘暟往这边跑，吓得她赶紧过去把人抱起来。 　　“乌嬷嬷不用担心，上个月就跑利索了。”佛尔果春对孩子的管教跟其他人不同，十个月左右就开始扶着孩子学习走路。等孩子一周岁会走的时候，每天都要带着孩子逛几圈。她每次时间也不长，从开始的一次一刻钟、每天一个时辰，到后来的一次两刻钟，小半个时辰等等。 　　如今三个孩子越跑越利索，跑的比十阿哥家的弘旭都要快。 　　弘旭是十阿哥的第二子，康熙四十一年妾郭络罗氏所生，今年三岁。他还有个同母的弟弟就比他小一岁。十阿哥第一子出生即殇，弘旭就是他的庶长子。 　　或许也正是如此，郭络罗氏对他十分溺爱，两岁了还让人抱着不让下地走路。看在十阿哥的面子上，佛尔果春就多嘴说了句可以让孩子多在地上跑跑，小孩子就是要经得起摔打才能长的壮实。 　　结果十阿哥还没说什么呢，郭络罗氏就跟防贼似的看着她。 　　佛尔果春有什么不明白，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人家亲娘不在乎，管她什么事儿。 　　后来大概是见弘暄几人长的确实壮实，数落了郭络罗氏几句，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让孩子下地。不过，也就是真的下地而已，走路依旧是奶嬷嬷抱着。 　　每次看到她这样‘娇宠’孩子，十福晋就撇嘴，尤其是见到弘暄几个跟小牛犊子一样，对郭络罗氏更是不屑。 　　贝子府都收拾的干净，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子儿都没有，孩子就算是摔倒了顶多就是疼一会儿，过会儿就好了。 　　她这样放养孩子成了习惯，乌嬷嬷只能好笑的摇着头。换做旁人，谁家敢这样养孩子，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 　　就说当初的六阿哥，主子不也让人抱到三岁。或许正是小时候没打好基础，六阿哥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后来直接没挺住走了。 　　再后来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小时候比较皮实，根本不让人抱着。因此长的也比他哥哥好，娘娘那时候才后悔，后悔不应该太宝贝孩子。 　　可那时候一切都晚了，血和泪早就流尽了。 　　十四福晋人不错，听劝明事理。看看如今三个小阿哥养的多好。 　　眼看着三个小家伙跑了进去，佛尔果春也跟着往内殿走。“额娘，我又来了，有什么好吃的、喝的别藏着掖着，都拿出来吧。” 　　“你个猴儿来干什么，快走吧，不然我这永和宫都要让你搬空了。”德妃人没出来，声音却从里面传了出来。 　　乌嬷嬷在后面偷笑，“娘娘就是口是心非，福晋您不知道，娘娘啊，天天盼着福晋入宫呢。知道福晋喜欢吃果子，这不，娘娘就让人天天给福晋准备着。”谁知道娘娘天天盼，十四福晋也就三五天才来一回。 　　德妃听到乌嬷嬷拆她的台，紧跟着笑道“你个老货，十四家的给了你什么好处，瞧瞧这就给护上了。我看干脆把你送贝子府上去，也省的有人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佛尔果春进门就看见德妃怀里搂着三个小胖墩正坐在软塌上笑，她左右两边的绣墩上还坐着几个宫妃打扮的人，仔细瞧正是永和宫偏殿住着的几位贵人常在。 　　“额娘这有客人？”平日里额娘可是很少让偏殿的人过来聊天的，不是怕分了她的宠爱，而是这些人都比较年轻，又都是皇上的妃子，很难聊的进去。 　　德妃摆摆手，几人很识趣的站起来行礼告退，“就是天天在宫里头闲得慌，找人聊聊天。”这也是胤祯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她的心里总是静不下来。佛尔果春不能一直在宫里头，正好她宫里的人过来请安，就把人留下说说话。 　　如今佛尔果春和她的金孙来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听她们的奉承。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府里头都忙完了？”胤祯刚走，府里的事情都压在佛尔果春身上，她还以为要用上几天时间习惯呢。 　　在德妃下手的绣墩坐下，佛尔果春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汗阿玛体恤给了两个嬷嬷，儿媳有她们帮忙处理起事情还算顺利。这不是刚收到我们爷来信，就进宫跟额娘说一声。” 　　“胤祯来信了，快拿来我看看。”德妃有些激动地说道，随后又想到小两口肯定有私密话说，她看信也不大好，就摆摆手，“算了，额娘也不识字，你给额娘说说，他都写了什么？” 　　德妃是宫女升上来的，宫女的第一要求就是不允许读书识字。在没成为皇上妃嫔之前德妃是真的一个字都不认识，后来被皇帝临幸，在佟贵妃手底下讨生活。佟贵妃性子古怪，明明是她把人推出去的，结果看到德妃得宠心里还是不舒服，她不舒服就想着法的折腾人。 　　德妃不识字，就让人抄写宫规，宫规字多，德妃一个个的比着写能写小半年。 　　可也正是如此，让德妃有了识字的机会。再后来皇上兴致来了，也会教她忍几个字。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她不说所有字全认识也差不多了。 　　今天忽然说这话，佛尔果春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德妃挪逾的眼神，脸色爆红，娇嗔：“额娘。” 　　哈哈哈 　　这下不止德妃，就连乌嬷嬷都笑了起来。 　　“好了，额娘不笑了，在笑，咱们十四福晋要不好意思了。”她这话是对着乌嬷嬷说的，嘴里说着不笑，人依旧摊在椅子上。幸好三个小家伙会自己站着，不然佛尔果春都要怀疑人能从德妃的怀里掉下来。 　　“快说说，十四都写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出了京城，住在京郊的驿站了。说他们行程不快，又有护卫保护着，很安全，让咱们不用担心。”佛尔果春简单的说了下心里的内容，关于驿站里有人想要自荐枕席的事情，她没说。 　　德妃听完沉默一会儿，忽然说道：“坐了大半天，也累了。十四家的，你扶着额娘四处走走。”接着她转头看向三个孩子，“弘暄啊，玛姆出去转转，你们跟着乌嬷嬷乖乖在屋里吃东西好不好？” 　　弘暄小大人似的点点头，那意思仿佛再说包在我身上。 　　佛尔果春走过去搀扶起德妃，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没人看见佛尔果春挽着德妃的一只手小拇指在她手心写着字：信被拆过。 　　德妃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笑着说道：“哎呀，窝了一个冬天，你看这花儿都要开了。老了，真是越来越不爱走动。” 　　“额娘就爱胡说，您哪里老了，不信咱俩要是走出去，别人指定说是姐妹俩。” 　　噗嗤笑出声，德妃指着佛尔果春的鼻子。这话也就她敢说。说也奇怪，明明知道是骗人讨好的话，她依旧觉得很高兴。 　　德妃拍拍佛尔果春的手，另一只同样在她手心里写着字。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感激孝懿皇后，若不是她早年的刁难，自己就不可能识字，今日面对这种情况就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佛尔果春。 　　两人虽说是婆媳，也不能一直单独相处说私密话，不然皇上一样会多想。若她不识字，人多的时候就没办法交流。 　　只见德妃一字一句的写道：别慌，胤祯很聪明。 　　这种情况他肯定能预料到的，不然也不敢寄信回来。 　　佛尔果春微笑着点头，“说起这花，儿媳最喜欢的还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多好。” 　　“我看你是喜欢吃莲子和莲藕吧。”德妃毫不客气的拆台。 第72章 皇孙 　　表面两人在聊着家常,实际上再用手指传递着信息。德妃的意思，可以找乌雅家的人帮忙暗地里给胤祯传个消息。 　　佛尔果春想想还是拒绝了，不是她不相信乌雅家。既然胤祯身边有皇上的人,她还是注意些好。万一这事被皇上知道了，不是要猜忌他？现在想想其实他们也没什么私密事儿要传的,又不拉拢大臣,何必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从来不信这天衣无缝这种话。 　　伸手摘下一个花骨朵,德妃轻嗅一下，微笑道：“老啦，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泛。”这话意有所指,佛尔果春伸手接过花骨朵插在德妃的头上。 　　“瞧额娘说的,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都还年轻,很多事情都需要额娘给拿主意呢。就说当搬家那会儿,儿媳心里可是一点底儿都没有，要不是额娘指点，哪能那么快稳住府里。” 　　嘴上说着那时候的事情,实际上指的却是今天。说完这话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后又走了几步就回屋了。 　　其实佛尔果春也想过,今天她不入宫才会让康熙觉得反常奇怪。毕竟她跟德妃的关系好,德妃又最疼胤祯,按照她以往表现出来的没心机的样子，收到胤祯的信件理应来宫里跟德妃说一说。 　　跟德妃说了大半天的话，在宫门落钥之前，佛尔果春带着三个孩子走了。回去之后又在心里添上一些关于德妃的话，这才把信封好,让春荷找来卫平安，嘱咐他明天一大早把信送出去。 　　“记住，一定要走正规程序从驿站送去。” 　　卫平安点头，“奴才明白。”虽然不懂福晋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个，不过他也没多问。他们才出宫，还没建立自己的暗线，这种事情就算不说也只能走驿站。 　　她猜皇上肯定还会查看信件，走驿站也是想告诉皇上，他们没有能私通的暗线。 　　果然，早上卫平安的信件送出去，午时就到了康熙的龙案上。 　　信很厚的一封，里面写了府里的琐事、德妃的情况，最主要的是三个孩子的事情，洋洋洒洒写了三张。剩下的就是佛尔果春画的孩子们嬉戏的画，有好几张，甚至还给德妃画了一幅肖像。 　　康熙整理好信件，自语：“没想到莽喀一个大老粗培养出来的女儿不错，字写得好，画也画的不错。”哦，还有绣活也出色。 　　“送回去吧，让人赶紧给你们十四爷看看。”知道只是很平常的信件，康熙的心情不错。十四这孩子小时候脾气爆了点，品行却很好。如今成家了，也开始慢慢学着稳重起来。 　　很好。 　　他对十四满意并不代表不会继续监视两人之间的书信往来，事实上不止十四的府上，九阿哥、十阿哥都往府里送了家书，也都被他拆开看过。 　　信封会被拆，或许胤祯是知道的，他写信也不频繁，三五天一封，说说风土人情，关心关系佛尔果春和孩子们的事情。 　　佛尔果春回信主要跟他说说孩子们的事情，小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很快。每次回信，她都会给胤祯画上几幅画一块寄过去。 　　如此差不多半个月，胤祯到了天津卫，他要开始忙碌起来，书信来往也慢慢减少。 　　造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第一次制造远洋舰，胤祯三人轮流监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胤祯忙碌，佛尔果春也没闲着，先是四福晋怀孕七个月早产，挣扎了一天一夜生下两个小阿哥。小阿哥被养的不错，五斤多重，在多胞胎里算是健壮的。 　　而四福晋跟上次生弘晖一样，身体有些受损，太医给出的答案是日后难以再孕。四福晋并不在意这些，佛尔果春却知道这次是真的不会有孩子了。 　　上天是公平的，哪怕是被她这只锦鲤祝福，像这样的意外也只有一次。怕四福晋难过，佛尔果春还特意去产房安慰她。 　　谁知四福晋却笑道：“能多两个儿子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她原本就打算如果真的生两个儿子，以后就不生了。她精力有限，更何况也不想让弘晖觉得自己偏心或者嫌弃他。 　　没想到四嫂这么豁达，佛尔果春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四阿哥对四福晋或许没有爱情，却是敬重的，四阿哥府被他们把控的严实，至少四福晋怀孕到生产没有任何意外。 　　与之相反的是十三阿哥府上，在四福晋生产不久后，十三福晋同样早产了。 　　两人同一天诊出有孕，实际上噶里怀孕比四福晋天数早，原以为她会先生产，结果却是四福晋提了前。 　　都说七活八不活，不巧，十三福晋正好赶在八月里。 　　收到消息佛尔果春就带着秦嬷嬷赶了过去，“十三嫂怎么样？”她知道双胎会早产，可正好产在八月时间上也太巧合。 　　“福晋已经进了产房，”说话的是十三侧福晋瓜尔佳氏。 　　佛尔果春看了她一眼，从瓜尔佳氏的身上她感觉到了兴奋。她兴奋什么？总不可能是十三阿哥将要有嫡子了吧？ 　　莫非？ 　　“十三哥，恕佛尔果春多嘴了，请问十三嫂好端端的怎么会早产？” 　　十三阿哥楞了一下，不明白佛尔果春什么意思，双胎不就容易早产吗？她自己、四嫂不都是这样，莫不是到了噶里这就不信。 　　下意识的看了瓜尔佳氏一眼，瓜尔佳氏心里扑通扑通直跳，面上却笑着回复，“这不是很正常吗？” 　　冷笑一声，“早产是很正常，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八个月？十三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七活八不活真当这只是玩笑的一句话？更何况噶里还是双胎。 　　噶里曾经跟她说过，若是胎儿长的好，就在七月的时候催产。她就是担心月份大了，万一生在八月里。 　　可后来太医给她把脉，说她只要注意饮食有很大的可能会足月生产，就算不是十个月也会能保证到九个月。 　　孩子能多待一天就有多一天的好处，噶里这才打消了七月生产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有人谋害我的嫡子？”十三阿哥也不是笨蛋，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下意识的就去看瓜尔佳氏，若真有人谋害噶里，瓜尔佳氏的嫌疑最大。 　　噶里有孕之后，瓜尔佳氏自告奋勇帮忙分担了府里的事务，等于是分了噶里的权势。另外瓜尔佳氏温柔小意，自己也有几分喜欢，这段时间宠着的时候比较多。 　　最重要的，前些时日瓜尔佳氏查出有孕，太医说是个男胎。 　　十三不想去怀疑瓜尔佳氏，可他没有夺嫡的心思，哥哥们就算害也找不到他头上。既然不是外面的人，只能是府里的。府里除了瓜尔佳氏他还真想不出来是谁。 　　看到十三阿哥的神色，瓜尔佳氏脸色惨白，“爷，您是怀疑妾吗？”说这话还摇摇欲坠起来。 　　十三阿哥皱眉，想着瓜尔佳氏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只能说道：“我没有怀疑谁，你肚子里还有孩子，既然十四弟妹来了，也不用你守着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瓜尔佳氏还想再说什么，然十三阿哥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产房了。她咬咬牙带着身边的丫头走了。 　　佛尔果春没去管十三阿哥如何纠结。她不得不承认，十三对兄弟没话说，就是对嫂子们和她这个弟妹也多有尊重。可是他对噶里不如瓜尔佳氏也是事实，只这一点上佛尔果春就不是很喜欢他。 　　让秦嬷嬷去产房看看情况，顺便把噶里身边伺候的嬷嬷叫出来问问情况。 　　“福晋今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若真要说就是这两日，福晋偶尔会说肚子疼。” 　　“那有没有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到了这个时刻肚子疼，噶里难不成没有去找太医？ 　　嬷嬷看了十三阿哥一眼，随后对着佛尔果春说道：“找过的，十三爷最近比较忙，福晋怕打扰十三爷，没让人惊动太医，只偷偷从保和堂找了个大夫回来。” 　　“胡闹，”保和堂的大夫医术在高明能跟太医比？ 　　佛尔果春也跟着叹气，她想了想还是说道：“十三哥，别怪我多嘴，噶里的性子是有些敏感，她可能是怕给你添麻烦，让你担心。我是不懂，你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提前说清楚。”若两人平日里沟通良好，噶里也不会胡思乱想。但凡十三阿哥多关心一下，也未必不会发现噶里不对劲。 　　当然，噶里也有不对，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换做是她，这种时候哪里还管会不会给人添麻烦，早就让人请太医了。 　　若早日请了太医，说不定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十三难得沉默，他挥挥手让嬷嬷先去照顾噶里，随后说道：“十四弟妹说的对，这事是我做的不到位。”他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道，“我跟十四弟不同，十四弟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我从跟了四哥的哪一天起，就注定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的跟在四哥后头，等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之后已经回不了头了。太子不是善良的，不会允许有人背叛他。 　　他为什么宠着瓜尔佳氏，就是做给太子看的，让他知道胤祥一直是忠诚与他的。瓜尔佳氏跟太子妃娘家是族亲，这也是当初汗阿玛把瓜尔佳氏指给他的原因。 　　为此，他只能委屈噶里。 　　“十三哥为什么不告诉噶里呢？噶里聪慧，倘若她知道，不说能帮十三哥什么，至少也不会胡思乱想。” 　　原来十三哥也有自己的不容易，倒是她先前误会了。她忽然就想起十阿哥府上的郭络罗氏，这位跟瓜尔佳氏差不多，都是比较得宠的，那是不是十阿哥故意做给当初的八阿哥夫妻看的？ 　　只是她还是不懂，今天十三阿哥能跟她说这事，为什么不告诉噶里，毕竟他们夫妻才是一体。 　　胤祥苦笑一声，“四哥府里弘晖的事情你也知道，人多嘴杂，这事我要是说出来万一走漏了风声，我们能有什么下场？不过也是我的错，总想着她不知道也好，太子妃精明的很，她那性子也不至于被太子妃看出什么来。” 　　“如今发现确实是我错了，早知道有人野心这么大，我就算拼着被发现也会告诉她的。”刚开始他是真没往意外上面想，他熟悉瓜尔佳氏，一眼就看出她在心虚。 　　显然噶里早产这事跟瓜尔佳氏脱不了干系。 　　他知道十四弟妹跟噶里关系好，这件事若是说出来还不定会怎样。只事情就是这么巧，瓜尔佳氏怀孕了。他可以不在乎瓜尔佳氏的性命，孩子是无辜的。 　　看着这样的十三，佛尔果春到底不忍心，“十三哥别担心，最近十三嫂做了不少好事，上天疼好人，她跟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我让秦嬷嬷留下来帮忙，咱们两家住的也不算远，若是有什么事，十三哥尽管遣人过来说一声。” 　　十四不在，她继续留在这里面对十三阿哥也是尴尬，佛尔果春就想着让秦嬷嬷留下帮忙，自己进去看看噶里就回去。 　　十三祈求的看着佛尔果春，“十四弟妹，能不能拜托你先留下看看情况，噶里跟你亲近，有你陪着说说话也好。我这就去前院。” 　　他也明白佛尔果春的顾忌，可他又实在担心。如今四嫂在月子里，他能找的也就只有十二嫂和十四弟妹了。他跟十二阿哥关系一般，对齐布琛也不如对佛尔果春信任。 　　今天就算十三阿哥不说她也会留下的，噶里的叫声实在是惨，她也有点不放心。 　　在十三阿哥可怜巴巴的目光中，佛尔果春进了产房。产房里噶里浑身汗水的惨叫着，“怎么样？” 　　“产道开了七指，不过福晋疼得厉害，劲儿就有点使不上，情况不太乐观。其他的倒也好说，虽然是早产，胎儿位置正，关键还是看福晋的，拼一拼未必不能平安生产。”噶里生在八月，这些接生嬷嬷也有很大的压力。若孩子平安还好说，就怕一个不好自己也跟着陪葬。 竒*書*蛧*w*Ｗ*Ｗ*.*q*Ι*s*ú*Ｗ*ǎ*Й*Ｇ*.*℃*Ｏ*m 　　佛尔果春走到床头握住噶里的手，“十三嫂，我是佛尔果春，你现在感觉如何？” 　　噶里睁开眼，勉强点点头。 　　佛尔果春继续说道：“那你现在听我说，刚才嬷嬷的话你也听见了，婴儿很争气，你这个做额娘的可不能弱了。咱们要坚强，你想想大哥家，如今弘昱的地位你忍心你的孩子将来也这样？” 　　“你在想想，你拼死拼活怀到现在，为的什么？咱们若不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不是如了那人的意？” 　　噶里猛地睁开眼，佛尔果春这话什么意思？见她点头，噶里暗恨，果然她就知道不是意外。 　　深吸一口气，她咬牙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放弃。”那个小贱人，等她出了月子，决不轻饶。 　　看噶里扬起斗志，佛尔果春也松了口气，“十三嫂加油，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别怕，我就在这守着你。现在产道还没全开，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 　　噶里点头，佛尔果春看看产房的人，时间太短她也来不及去探查府里有没有心怀不轨的人，想了想说道：“秦嬷嬷，你让春荷、秋荷亲自去厨房做点吃的。十三嫂应该有人参，找个信得过的人也拿一根出来。”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人参是不是大补了，看噶里的脸色苍白的，她真的很害怕孩子还没出来，人就没气儿了。 　　“奴婢管着福晋的嫁妆，知道人参在哪里。”见噶里点头，她这才让这个丫头跟着春荷俩人一起出去。 　　“怕福晋饿着，奴婢做主只做了一碗素面出来，秋荷还留在厨房给福晋炖着人参汤。”春荷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说是素面上面也点缀着一些青菜，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 　　佛尔果春扶着噶里做起来，噶里颤抖着唇吃了几口面。她是真的很疼，佛尔果春就没见她身上的汗停止过。 　　吃了面，又强迫着喝了点汤水，噶里继续躺下。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佛尔果春的手，好似这样才能有力气。 　　四福晋生产的时候佛尔果春只在外面等着，并没有看到具体情况，也或许是四福晋生过一胎，喊叫的并没有很大声。加上她自己生产很顺利，如今看到噶里这样，自己都替她疼得慌。 　　就这样折腾了一天宫口都没有开全。眼看着天要黑了，佛尔果春不得不回府。“趁着宫门还没有落钥，我去把弘暄哥仨送额娘那里去，之后再过来陪你。你这么好，上天肯定会疼你的，你跟孩子都会平安。” 　　这句话她说过很多遍，再说出来噶里也只是虚弱的笑笑。 　　八月啊，她是真的没这个信心。不过她也不忍心辜负佛尔果春的好意，看看佛尔果春为了陪她，饭没好好吃不说，嗓子还哑了。 　　“我没事，你不用刻意过来的，我一个人可以的。”有佛尔果春在，她确实安心不少，可她也不能自私的让佛尔果春一直陪着她。毕竟佛尔果春还有自己的孩子。 第73章 处罚 　　看着噶里可怜兮兮的样子,佛尔果春心软实在没法说出不来的话。她原以为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能回去，就把三个小家伙放在贝子府。十三福晋都能在自己府里出事，她实在不敢把孩子也带来,没人看着还不如放在贝子府里安全。 　　佛尔果春回去的时候三个小家伙正坐在门口眼巴巴的往外瞅，看到她回来,哥仨齐齐冷哼一声转头居然回屋了。 　　回屋了。 　　佛尔果春跟春荷、秋荷对视一眼,这是生气了？ 　　她赶紧走过去,抱起来走得最慢的弘昛,“宝宝乖，是额娘不好。你们十三伯娘正在给你们生小弟弟，很危险,额娘就回来晚了。额娘道歉,额娘保证下次不会了。”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噶里已经进了产房，原以为小阿哥会很快出生,她还跟弘暄哥仨保证会回来一起用午膳。结果这都马上到晚膳时间了。 　　弘暄其实也没真的生额娘的气,听到额娘说很危险，他停了下来。十三伯娘还不错，他也不希望对方有事。 　　见弘暄停了下来,弘昛也不再挣扎，“额,骗”额娘骗人。 　　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佛尔果春保证,“这次是额娘不对，下次不会了。” 　　弘暟回头看了佛尔果春一眼，重重的冷哼一声。 　　佛尔果春笑了起来，放下弘暟走到他身边，“哟,咱们的弘暟这是吃醋了，来，额娘也亲一口。”说着不顾他挣扎，在脸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三个小家伙容易生气，也很好哄，说了几句好话，亲几口就好了。弘暄轻咬了下手指头，“额娘，危险吗？” 　　伸手摸摸他的头，“生孩子哪里有不危险的，你们十三伯娘又是糟了人算计，情况很不好。所以，额娘要去那边陪着她。弘暄乖，你跟弟弟们去找玛姆过夜好不好？” 　　弘暄先是看了弟弟们一眼，见弟弟们都点头这才跟着点头。既然额娘有事，弘暄就帮额娘照顾弟弟好了。 　　“真乖，等额娘忙完了，就给你们做虾仁粥吃好不好？”这三个孩子真不愧是她生的，最爱吃虾蟹，尤其是她做的虾仁粥，一人能吃大半碗。 　　佛尔果春从不会因为孩子小就擅自给他们做决定，她不管孩子们听不听得懂，都会跟孩子们说一遍，尽量争取孩子们的意见。 　　噶里那边情况严重，佛尔果春也顾不得吃晚膳，给孩子们拿了几身换洗的衣裳就准备入宫。刚登上马车就被人拦住，“奴才给贝子福晋请安，奴才是十三阿哥府的，十三爷让奴才来禀报一声，尚书夫人去了府上，让福晋不用忙活，小阿哥们要紧。” 　　佛尔果春先开车帘一看，来人确实是十三阿哥府里的管家。 　　他嘴里的尚书夫人应该就是噶里的亲生额娘了。 　　噶里是尚书府的七小姐，她原本还奇怪呢，这么大的事儿尚书夫人怎么没动静，不曾想居然这时候来了。 　　既然如此，她遂带着孩子们下了马车回府。跟孩子们一起吃过晚饭，她嘱咐几句，又带着人去十三阿哥府上看上一看。 　　她去的时候这位尚书夫人正在屋里跟噶里说着话，看到她进来有些惊讶。“给贝子福晋请安。” 　　“夫人客气，我来看看十三嫂的情况。” 　　尚书夫人有些感激，她之前就听说了今天都是这位福晋帮着忙前忙后。“多谢福晋，”很郑重的给佛尔果春行了个礼。 　　“夫人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跟十三嫂交好，况且额娘也交代让我有空多帮着照应点。额娘很喜欢十三嫂，有时候我都要靠边站呢，自从知道十三嫂有孕，我每次入宫都要提这事。” 　　这话尚书夫人明显不信，亲子跟养子能一样？不过她也承佛尔果春的情。 　　或许是见到了亲娘，这会儿噶里的精神还不错，“不是说不让你过来了，大晚上的孩子们怎么办？” 　　抿抿唇，佛尔果春抓住噶里的手，偷偷给她把脉，“没事，小家伙们都很乖，我就来看看情况，一会儿就回去。”发现噶里没什么大问题她也松了口气。“我给你带了根百年人参过来，若觉得不妥就含一片在嘴里。” 　　这人参是她嫁妆里的，长白山野山人参，药劲儿很大，吊命用的，跟白天噶里吃的可不同。 　　一天过去了宫口还没全开，谁知道晚上是个什么情况，她总要把最坏的情况准备好，免得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噶里不能起来，是尚书夫人把她送到门外。“夫人留步，十三嫂这里就拜托夫人了，若真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尽管派人找我。”既然噶里的亲生额娘来了，佛尔果春就把秦嬷嬷也带走了。毕竟是她的人，现在留下也有些尴尬。 　　“福晋客气，能有福晋这样的妯娌，是她的福气。”十四福晋今天陪了噶里一整天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心里很是感激。 　　坐上马车，佛尔果春才疑惑道：“我看这位尚书夫人对十三嫂很关心的样子，怎么白天会不来呢？”尚书府跟她家可不一样，同住京城，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秦嬷嬷张张嘴，原本是背后说人是非的，后来想想这事还是让福晋知道的好，免得日后见了人闹了尴尬。 　　“这事奴婢有些猜测，这位尚书夫人有七女，仅有一子，取名关柱。去年关柱成婚娶的是老安亲王岳乐的儿子辅国将军塞楞额的嫡女。”塞楞额三十八年过世，阖府上下可不唯安亲王府马首是瞻。 　　“前段时间八阿哥那事儿沸沸扬扬，她啊八成是恨上十三爷他们，报复呢。” 　　说实话秦嬷嬷这也不单单是猜测，她是见到十三福晋的奶娘骂骂咧咧从她那里打听出来的。 　　安亲王一力承担了罪名，整个安亲王府真的只给留下一个小阿哥。而其他已经分府的诸如塞楞额等人的府邸也没能幸免，全部被贬成庶民不说，当家人也一起跟着被砍了头。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辅国将军府现在的当家人塞楞额的嫡长子色痕图，这位夫人的亲哥哥。 　　亲哥哥没了，她能不恨？自然，这圣旨是皇上下的，她不敢对皇上、十三阿哥等人怎样，却不妨碍她恶心人。比如就像今天，故意以身体不舒服绊住尚书夫人，不让她来十三阿哥府。 　　佛尔果春沉默，成婚了就是不一样，尚书夫人未必不心疼噶里，可她肯定更心疼她的儿媳妇、孙子。 　　“算了，这件事万不可在对别人说起。”一切只不过是猜测，她们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也免得十三嫂尴尬。 　　第二日佛尔果春就进了宫，也把这事儿跟德妃说了一下。末了她有些郁闷，“本来我对十三哥挺有好感的，觉得他人很仗义，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他会这样处理这件事，他就不怕十三嫂知道后夫妻感情产生隔阂吗？毕竟十三嫂才是他的嫡妻，是跟他一辈子荣辱与共的人。” 　　“现在十三嫂是没事，可若是她跟孩子有个什么，十三哥是不是又要说反正已经没了两个儿子，这个更要保住了？什么侧福晋姓瓜尔佳，说来说去还不是他喜欢。就因为他喜欢所以嫡妻就应该憋屈着。” 　　越说越生气，佛尔果春也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抱怨起来。等她说完才想起来这是在德妃的宫里，便有些不好意思。 　　德妃并没有生气，她只是摇摇头。“傻孩子，这世上就是如此的不公平。这事儿十三是做错了，但你可不能去他那里指责他。”不管怎么说瓜尔佳氏都怀着孩子，若佛尔果春去指责十三，十三听了处置了瓜尔佳氏，将来想起这事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说不定对佛尔果春都会有怨恨。 　　若是不处置，看到佛尔果春也会不自在。不要小看男人的记仇心。 　　“那就这样不管了吗？”任由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若真是这样，噶里将来面对这个孩子还不得膈应死。 　　“管，这件事只能噶里自己去管。他们俩最终会如何，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外人管的多了，除了自己落得埋怨，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这是让自己不要再多事的意思？ 　　佛尔果春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明白德妃说这话是为了自己好。 　　拍拍佛尔果春的手，她知道佛尔果春跟噶里感情好。这件事佛尔果春不适合插手，她身为养母倒是可以说上几句。 　　挣扎了三天三夜噶里终于生下两个小阿哥，小阿哥被憋的太久，身体并不是特别好，只能以后慢慢养着。 　　十三入宫报喜的时候被德妃留了下来，他神情有些忐忑。 　　“十三，本宫之前可是听说噶里怀胎很稳，撑到足月没问题的，怎么好端端的早产了，还是在八月里？”怕十三不懂这个八月的含义，她特意仔细说了除了噶里就没见过谁家怀胎八月平安生产的。 　　十三也是一阵后怕，看着那一盆一盆的血水他差点腿软。他跟噶里感情虽然一般，对这两个孩子却是期待的，看看四哥家两个嫡子很健壮，而他家病歪歪的，心里不是没气。 　　他并没有替瓜尔佳氏遮掩，“回额娘的话，儿子查过了，是瓜尔佳氏做的。”瓜尔佳氏进门比噶里早，之前就一直帮他管着阿哥所。后来噶里进门才把权利给了噶里。他原以为这个女人真如表现的那样温柔善良，却不想她暗地里居然买通了人手。 　　而这次趁着噶里怀孕，自己管家之际，暗地里对噶里下手想要来个一尸三命。 　　没错，他也是昨晚才审问出来，瓜尔佳氏不止想要害他的孩子，还有噶里的命。 　　瓜尔佳氏先噶里生了一胎，结果是个女儿，她这一胎被确诊是男孩。如果噶里的孩子没了，就是他的长子。而假如噶里也跟着去了，自己想要续娶还要等上两三年。在这其中先不说她自己会不会再生儿子，就是这个儿子也能立住了。 　　继福晋进门她就无所畏惧。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既然都调查清楚了，德妃也想知道胤祥的打算。 　　胤祥难得沉默了，“儿子原本打算等瓜尔佳氏孩子生下来就赐死的，只是，只是儿子如今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狠毒的女人，又有些犹豫。” 　　“儿子担心留着她让她产生错觉，日后在对儿子的嫡子出手。”他从没想过争夺皇位，嫡福晋生了两个儿子只有高兴的份。可如今就因为这个女人，害的他嫡子病弱，说实话他真恨不得立刻处决她。 　　他现在犹豫不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他的长女，这孩子看到额娘被软禁哭的什么似的。 　　“你是大人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额娘也不多说，额娘只说一句，俗话说三岁看老，小格格马上就三岁了，跟着这样一个额娘将来怎样，你自己要有个心理准备。在一个，瓜尔佳氏肚子里是你的儿子，你心软额娘能理解。” 　　“可你别忘了，噶里生的也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嫡子。这事儿你觉得能瞒住噶里不成？你有没有想过，当她知道这件事，知道你的决定的时候，会怎么想？” 　　“额娘一直觉得噶里是个不错的孩子，是个合格的嫡福晋，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不说旁人，你看看你四哥，他府里那个李氏嚣张吗？你什么时候见过李氏敢打乌拉那拉氏肚子的主意？” 　　“你们这些皇阿哥们除了你五哥宠妾灭妻，你见还有谁是这样？莫非你要学你五哥不成？”五阿哥这事那是皇上默许的，跟十三情况不同，是皇上补偿给他的。 　　十三要真敢这么干，皇上肯定第一个不饶他。 　　“额娘，胤祥知道您对胤祥很好，若不是拿您当亲额娘看，儿子也不会说之前那些话。若瓜尔佳氏真的死了，大格格只能跟着噶里过活，儿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她们俩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大格格被亲额娘连累，更无辜。 　　“额娘只能给你提点并不能给你拿主意，你若是真的不能下定决心就去跟你福晋商量。你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儿不能说。你可能不知道，你十四弟前些日子来了书信，说他被个丑八怪看上了，他还有脸写出来给佛尔果春苦呢。” 　　说起这事儿，德妃就觉得好笑。你一个大男人又没有真的被人占了便宜，居然好意思说自己脏了。 　　她不指望十三能跟十四一样，至少也跟老四看齐吧。李氏平时也敢给乌拉那拉氏甩脸子不去请安，可这种原则性的事情她绝对没胆子干。不然老四第一个不饶她。 　　十三点点头，记下了这些话。 　　瓜尔佳氏漂亮温柔又怎样，还不是蛇蝎心肠，如此看噶里尽管长的不如她，至少他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会不会被捅刀子。 　　有着这样的心事，胤祥也没管是不是月子里不吉利，等噶里恢复精神就见了她。 　　先开口问了下噶里的情况，随后轻咳一声，他步入正题，“你难产的事儿，已经查清楚了，是瓜尔佳氏做下的。如今她人已经被禁足，你打算怎么处置？” 　　噶里就这样看着十三阿哥，看的他很不自在，她低下头轻声说道：“爷打算怎么处置？” 　　没人知道当她醒来听说这件事是瓜尔佳氏干的有多生气。当时她气的差点血崩没熬过去，最后还是用十四弟妹给的人参把命掉了回来。 　　她自认待瓜尔佳氏不薄，对府里唯一的孩子瓜尔佳氏所出的大格格、也是当做嫡女看待。可瓜尔佳氏呢，居然想要她跟孩子的命。 　　若不是佛尔果春她是真有可能一尸三命的。佛尔果春不但给她加油打气，送她人参，紧要关头还帮她顺胎位，助产。 　　二阿哥出来的时候都没气儿了，是佛尔果春给孩子吹气、拍打，愣是把人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得知十三阿哥只是把人软禁起来，噶里不是不失望的。她原本就想好了，若十三阿哥当真打算纵容瓜尔佳氏，那她就自己出手给自己报仇。哪怕脏了自己的手又如何，她不能让自己和孩子受委屈。 　　而今，十三阿哥居然问她怎么办？她不答，反而想要知道十三阿哥怎么想的。 　　十三阿哥张张嘴，随后想到今天德妃说的话，他选择了实话实说。“我原本是打算等她生完孩子在处置的，后来得知她心肠歹毒，就想着不能留，免得给儿子招祸。若不留着她，你看大格格怎么安排？” 　　他下午坐在书房想了很久，额娘说的没错，噶里确实是个合格的嫡妻，这件事证据确凿又容不得瓜尔佳氏抵赖。相信就算汗阿玛、太子知道他的打算也不能说什么。谋害皇家子嗣本就是大罪，真当所有人都是八哥可以混淆视听呢。 　　难得十三阿哥说出不留人的话，噶里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她压着下唇说道：“我也并不是不能容人的，若大格格愿意我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待她。若她不愿意，那就看看她想跟着谁吧，我尊重她的决定。” 　　收留大格格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若大格格是个好的，她也愿意好好教导，就当是给儿子们拉助力了。若大格格跟她娘一样，她也不会客气。 　　十三阿哥松了口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说完这事他就准备去处理瓜尔佳氏，走到门口忽然顿住，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虽然轻，噶里还是听到了，听到这话她泪流满面。 第74章 回京 　　瓜尔佳氏最终还是被胤祥给处置了,她自以为的护身符孩子自然也没能保得住，不只是她连带着她身边伺候的人一起，就连大格格身边的都给换了个干净。 　　大格格虽说年幼,胤祥也担心这些人在她耳边说着有的没的，索性就一起给换了。 　　至于她的教养问题就交给了噶里。 　　在噶里处看到大格格佛尔果春是惊讶的,她小心的看了噶里一眼,噶里眼底很平静。 　　看出她的疑惑,噶里笑着说道：“瓜尔佳氏吃坏了东西没了,大格格就放到我这养着。” 　　“那你？”迟疑了很久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毕竟是仇人的女儿，换做是她也没办法拿平常心对待。 　　噶里好似真的不在乎这些，“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我跟你终究不同的。对她我肯定做不到有多真心,不过该给她的我也一样不会少。” 　　十三阿哥不是十四弟，她也不是幸运的十四弟妹。其实像她这样才是正常的别家儿媳模式吧,十四弟妹这样的非常少见。不说皇亲宗室,就说那些有两个臭钱的员外，还都找几个年轻的小妾呢。 　　当事人都接受了，别的皇子福晋也都一脸赞同的样子,佛尔果春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她并不是真正的古人吧。 　　四福晋的生产就像是某种信号一样，她之后是十三福晋噶里,噶里刚出了月子没多久,九福晋和十福晋一前一后也都生了。两个人生的都是小阿哥,九福晋的小阿哥还成有六斤八两，十福晋家的孩子足足八斤，把人折腾的不轻。 　　一连添了六个皇孙，康熙因八阿哥带来的不愉都缓和了。 　　佛尔果春原以为要几年见不到胤祯，却不想小年前一天他居然赶回来了。看着身披大氅满身雪花对着她微笑的胤祯,佛尔果春顾不得还有很多人看着扑进他怀里。 　　走了将近一年，她真的很想他。 　　“我回来了。”伸手仅仅搂住朝思暮想的人，胤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佛尔果春落下泪来，一颗一颗滴落在胤祯的脖颈间，融入他的心里。 　　哭了一阵子，她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擦擦眼泪，“你怎么回来了？”她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牵着她的手，胤祯边走边说：“船只建造的很顺利，加上九哥、十哥到现在都没见过自己的儿子，汗阿玛就恩准我们回来过年。”官员们腊八就封笔不上朝了，一直到正月十六。 　　他们仨得到圣旨也是十几天前的事情。 　　冬天路不好走，遇到大雪更是寸步难行。不过三个人回家心切，日夜兼程，这才在二十三之前赶回来。 　　回来了，胤祯也没顾得上入宫请安，他想先回家看看妻儿。离开大半年也不知道儿子们还认不认识他这个阿玛。 　　正想着，前面跑过来三个圆滚滚的小豆丁，小豆丁在胤祯跟前站住，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谁？”来自弘昛。 　　“笨蛋，”来自弘暄、弘暟二重唱。这个人长的跟额娘给他们看的画像一样，肯定是他们阿玛啊。他们每天都要看画像，小三子真笨，这都记不住。 　　松开佛尔果春的手，胤祯蹲下把弘昛抱起来，“哎呦，阿玛的小弘昛都这么重了。”小家伙长的壮实，加上厚厚的衣服能有四十多斤。这点重量对胤祯来说不算什么，他很轻易就把人抱起来。 　　他只有两只手，抱起弘昛就看向两兄弟，弘暄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胤祯看了他一眼，随后抱起弘暟。“走，阿玛带你们回屋。” 　　屋里烧着上好的银霜碳，进屋就有一股暖气迎面扑来。放下两个小的，他这才把弘暄抱起来。弘暄小大人似的脸立刻就红了。 　　阿玛额娘明明知道他早慧，已经过了邀宠的年纪，偏偏把他当成普通孩子一样对待，哎真拿大人没办法。 　　伸手把胤祯把大氅解下来，佛尔果春问道：“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胤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刨去路上的形成起码能待到初五。 　　初五啊，能有十几天那也不错了。 　　“对了，你入宫请安没有？”皇阿哥回京不是第一时间要进宫？如今宫门还没到落钥的时候，若是现在去还来得及。 　　笨拙的帮着孩子解下外面的衣裳，他头也不抬的回道：“还没，我跟九哥他们说好了，明儿一早再去。”这大半年他时长跟佛尔果春通信，佛尔果春虽然没说什么政治问题，他也能从其中猜出一些来，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比如，在十嫂生产不久，佛尔果春给他写信：今年已经连着出了四份礼，荷包都扁了，太子妃又传来喜讯，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物件送礼？ 　　之后又在信中写到：三嫂打趣我说自从我生下弘暄他们三个，就像是开了先河，四嫂、十三嫂生了双子不说，太子妃也传出怀有龙凤双胎的消息。哼，太子妃怀双胎明明是太子的功劳，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似平常撒娇抱怨，胤祯却读懂了她隐藏的意思。太子妃多年不孕，怎么忽然就怀孕了，还是龙凤双胎。他不是说太子妃怀孕不对，只是怎么就这么巧呢。 　　想想之前太子的境遇，他猜太子这是急躁了，想要以此增加自己的筹码。所谓龙凤呈祥，这件事怕是太子故意放出来的，至于真假那就只有太子自己知道了。 　　胤祯有这个猜测，也是源自佛尔果春的信件：太子妃真是得天独厚，都三个多月了，一点小肚子没有，人也光鲜亮丽，哪里像我那时候脸色都黄了。四嫂那么随和的一个人都嫉妒了，她更惨，常常孕吐不说，脸上还涨了斑。 　　他也是反复看了好几遍才读懂佛尔果春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莫不是想要说太子妃假怀孕？ 　　心里有很多事情不好说，如今胤祯回来了，两人恩爱一番，佛尔果春躺在他怀里，这才说起最近大半年发生的事情。 　　“太子妃倒不是假装怀孕，就是她那肚子看着不像是双胎。额娘还告诉我一个消息，就是太子那个侍妾舒舒觉罗氏，她怀孕了，时间跟太子妃差不多。” 　　这两件事若没有联系，德妃不会说给她听。很有可能是太子打算做些什么。 　　佛尔果春不得不佩服太子的大胆，敢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犯事儿。 　　“他急了呗。”没有嫡子一直是太子的软肋，尤其是在大哥有了嫡子之后，太子更不舒服。八哥那件事终究是给汗阿玛留下阴影的，别看当时只处置了一个安亲王府，其他的人家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不说被革职的几个人，单说佟家也大不如前了，连隆科多都被训斥过。 　　太子是储君，汗阿玛能不防备？或许太子也猜出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搞什么龙凤呈祥的戏码。 　　二哥还是没看清楚，若汗阿玛当真忌惮，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而手下留情呢？ 　　算了不想了，还是搂着福晋恩恩爱爱的舒坦。 　　这一切的胤祯如同临行前一样，格外热情，热情到佛尔果春差点没起来。 　　睁着媚眼狠狠地瞪了胤祯一下，在胤祯的坏笑中起床。 　　小年她们这些嫡福晋要带着孩子去宫里过的，在宫门口遇到其他的皇阿哥，他们看到胤祯出现同样惊讶。大半年不见，胤祯变化不小，脸色的青涩没了，举手投足都带着稳重威严。 　　“好小子，不错。”大阿哥忍不住上前给了胤祯一拳。 　　胤祯后退半步，“大哥，许久不见。” 　　这回大阿哥是真的惊讶了，他那一拳用了多大的力道自己最清楚，本就是存在试探的心思，没想到十四弟果真成长不少。这一拳放在之前，他至少要退后两步。 　　宫门口分开，胤祯就去跟康熙请安，顺便报备一下这大半年的成果。佛尔果春带着三胞胎和四福晋、十三福晋一起去往永和宫。 　　“十四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午后，他也没提前给个信儿，我听到卫平安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还以为那小子诓我呢。”说到这个，佛尔果春的脸色就止不住笑。 　　十三福晋打趣，“哟，瞧瞧咱们十四福晋，这爷们回来了就是不一样，瞧这容光焕发的样子。怎么，昨晚过的滋润吧？”说着还对她眨眨眼。 　　佛尔果春的脸立马红了，她也不甘示弱，“哼，比不得十三嫂，谁不知道这大半年十三哥转了性，天天往正院跑。”或许是出于愧疚补偿，又或许后院没有他喜欢的女子。自噶里出了月子，他就很少宿在别人房间。 　　她能知道这事，还是有次去找噶里，听噶里身边的侍女说的。 　　比起佛尔果春，噶里面皮更薄，本来是调侃别人的结果自己却闹了个大红脸。 　　四福晋在边上看的直笑，跟她俩在一起，自己总是乐个不停，就没停过。 　　俩人都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谁知到了德妃的正殿，噶里忽然说道：“额娘，快给咱们十四福晋赐个绣墩，可别累着她。” 　　德妃不明所以，噶里接着说道：“昨天十四弟回来了。” 　　她惊的站了起来，“十四真的回来了？” 　　佛尔果春点头，“昨日午后回来的，一行人披星戴月往回赶，累得不轻，就没入宫请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原以为这个年见不到小儿子，没想到儿子居然赶回来了，想着刚才噶里说的话，她跟着笑，“没听见你们十三福晋的话，还不赶紧给十四福晋搬个绣墩。” 　　好啊，连额娘都开始取消她了，佛尔果春跺跺脚，“额娘。” 　　一声额娘被她喊的一波三折甜腻腻，德妃伸手指着她，“对额娘撒娇没用，你应该去找十四。” 　　这话说的屋子里的人都笑，佛尔果春故意嘟着嘴看她们，那可爱的样子让几人手痒，恨不得上来拧几下。 　　说来就来，赶在宴会开始之前，胤祯总算从乾清宫出来，过来给德妃请安。“瘦了，也黑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额娘，儿子不孝，害您担心了。”胤祯的眼眶同样湿润。 　　拿帕子擦擦眼角，德妃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亲生的儿子，第一次出院门她能不挂念。 　　就像四阿哥当年第一次出门办差，她一样半夜半夜的睡不着觉。只不过她那时候跟四阿哥关系有些僵硬，这件事除了她的心腹乌嬷嬷没人知道。 　　小年家宴，康熙和太后坐在上首，他另一边坐着佟贵妃，佟贵妃身边就是德惠宜荣四妃，在后就是其他的妃子、嫔，至于等级再低的贵人、答应常在，没资格出席。 　　皇子和皇子福晋以太子太子妃为首对面坐着，年幼的小阿哥跟着额娘，五六岁以上的另安排一桌，格格们亦是如此。 　　佛尔果春家三个孩子按理是要跟着她的，胤祯担心她吃不上饭菜，就把老大、老二抱过去跟自己一桌。看着十四笨拙的喂着孩子吃饭，兄弟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皇子福晋们自然也看到这一幕，太子妃羡慕道：“咱们这些妯娌还是十四弟妹有福气。”想当初她也羡慕过八福晋，可看看八福晋的下场。十四弟妹与八福晋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有儿子。 　　想到这里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内心忐忑，也不知道她这一胎能不能生个小阿哥出来。万一不能？ 　　不，她肚子里一定是小阿哥，一定会是的。 　　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笑笑，“论福气，我倒觉得谁也比不上太子妃。太子妃的端庄贤淑可是汗阿玛都夸赞过的。”别管她以后会不会跟太子妃对上，像这种场合就是仇人也会笑脸相迎。 　　四福晋紧跟着点头，“可不是么，我入门早，记得有次汗阿玛当着宗室和贵妇的面说‘太子妃堪称女子表率’。”这是一句很高的评价了，也就是这句话让太子妃底气十足，连生了长子的李佳氏侧福晋都不敢张狂。 　　被四福晋这么一说，太子妃也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不过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了。 　　这边福晋们都顺着太子妃说话，那边十四站了起来，“听我福晋说太子妃有喜，弟弟还没来得及恭喜殿下。祝殿下心想事成，儿女成双。” 　　“哈哈哈，承十四弟吉言。” 　　胤祯并没有错过太子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如此他心里就有数了。 　　太子下首的大阿哥灌了一杯酒，不就是好命成了嫡子，有什么了不起。 　　大阿哥不高兴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是没有人为了大阿哥去扫太子的面子，这让大阿哥更加不悦。 　　像这种宴会，佛尔果春其实很不喜欢，因为大家都带着面具，说着违心的话。只是除了今日还有除夕、十五两场，身为皇子福晋她就算不喜欢也不能缺席。 　　这种场合皇阿哥们除了被幽禁的八阿哥都来了，小年的时候没有人不长眼去提这件事。却不想除夕这天佟国维喝了两口酒忽然说起这事儿。 　　“除夕讲究的是一个团圆，八阿哥纵然不对，到底也是皇上的骨血，理应前来参加。”他说这话其实是在试探，试探皇上对八阿哥的态度，试探八阿哥究竟还值不值得自己等人冒险投资。 　　投出了这么多的心血，这群人总是不甘心的。他们甚至在想若皇上当真让八阿哥前来赴宴，以八阿哥的才智肯定能让皇上改观。而到时候八阿哥重新出现在朝堂，就成了他们的功劳。 　　康熙砰地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目光阴沉的看着佟国维。佟国维吓的后退一步，有些后悔出头了。可大家说的也对，皇上对他、对佟家终归是有情面的，这件事也就只能他出头。 　　“朕记得隆科多有嫡子嫡女的，怎么不见出现在宴会上？佟大人，这也是你的嫡孙嫡孙女，两人并未有任何过错，既然佟大人心地善良能对结党营私的八阿哥生出怜悯之心，怎么不见对这两个孩子多加关怀？” 　　佟家真是被他养大了心思，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他的底线。真当他不会动佟家吗？ 　　“朕看佟大人年老头晕眼花也是时候回去养老了。说来您到底是我的亲舅舅，若额娘地下有知误以为朕苛待舅舅可不好。左右朝中还有不少人能帮朕分担，佟大人也无须担心。” 　　这是被撤职了？？ 　　佟国维不敢相信的抬起头，只见上位者面无表情，他忽然明白这就是皇上的底线。可惜这个代价太大，“老臣正有此意，原本想着等过了正月就上折子，不曾想皇上已经提前想好了。多谢皇上恩典。” 　　被罢了官，佟国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佝偻着身影退了回去。 　　至此再也没有人说要让八阿哥出来赴宴的话。 　　胤祯借着喝酒的功夫挡住勾起的嘴角。佟家啊，还真是自以为是，这下好了把人搭进去了吧？ 　　不过以他对汗阿玛的了解，佟国维罢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肯定会宠信别的佟家人，就是后宫的佟贵妃怕是也要风光一阵子了。 第75章 两年 　　佟国维被罢官, 佟家确实如康熙所想老实起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小心翼翼的，就连嚣张的隆科多都夹起了尾巴, 最明显的就是他那位有名的宠妾李四儿了。 　　佛尔果春第一次见李四儿是在四阿哥家双胎洗三的时候，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李四儿。当时李四儿大咧咧的穿着正红的旗装, 极尽奢华, 她还以为这是哪位爵爷家的福晋呢。 　　因为除了她其他皇子福晋们对李四儿都极为客气。 　　后来还是齐布琛告诉她, 这位是隆科多的小妾, 李四儿。 　　隆科多嚣张，尤其是在四阿哥府，作为他的小妾也不逞多让。不过这个李四儿也有眼色, 对别的皇子福晋她矜持高贵, 对着佛尔果春却不敢。不是佛尔果春地位高，而是她当初抽了八福晋还全身而退太有名。 　　李四儿跟八福晋打过交道, 亦在她手底下吃过亏。能让八福晋倒霉的, 自然比八福晋还狠。李四儿很聪明，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虽然不喜欢隆科多跟李四儿，但人家不找她麻烦, 她也不会去找不自在。别的大臣甚至宗室有人下帖子都会给这位李四儿一份，佛尔果春从来没给她下过帖子。确切的说没给隆科多府上下过帖子。 　　她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只给嫡妻下帖子, 隆科多的那位嫡妻早就被做成了人彘, 又怎么能前来赴宴？ 　　佛尔果春不知道，她这话传到康熙耳朵里就是对这位宠妾的厌恶了，而因为这个康熙还对她产生好感，觉得她是真性情，跟十四一样是个耿直的孩子。 　　看看别人为了佟家的势力连一个小妾都巴结, 再看看佛尔果春可不就显得刚正不阿。 　　幸亏佛尔果春不知道这些，不然她能恶心死。 　　李四儿这样还不是隆科多宠出来的，隆科多敢这样凭借的是什么？还不是皇上对佟家的宠爱。别人为什么要巴结着李四儿，那还不是因为他？他倒好，反过来还说别人趋炎附势。 　　之前阿玛还夸皇上是明君，越接触佛尔果春就越想呵呵。 　　十四在过完初五就跟九阿哥两人上了路，佛尔果春依旧跟去年一样，除了去德妃的永和宫就是跟几个妯娌聚在一起说说话，其他时间要么带着孩子处理府务。 　　不知不觉又到了过年，这一年十四他们没有回来。 　　八月的时候，十四就传来消息说远洋舰已经建造完毕，他们选好吉日准备出海，这个时候不出意外是在海上。 　　他们选择的第一站是神圣罗马帝国，传教士汤若望的故土。不管是康熙还是顺治都得到过汤若望的教导，康熙对汤若望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很好奇，连带着皇阿哥们也是如此。 　　佛尔果春不知道胤祯造出的船航速多少，她记得她穿来的那个时代航行都需要三个月，这里怕是要翻倍吧？那如今他们应该是在船上了。 　　而自从他出发到现在，两人再也没有书信来往，她所写的书信已经攒了整整一匣子。 　　佛尔果春在想念胤祯，胤祯同样在想念她。此时的胤祯站在船头眺望海面，脑中却是佛尔果春的脸。 　　接连在还是航行四个多月，几人被晒得黑了不少，脸上也都长起了胡子。胤祯还好，只有一个胡渣，看着有些颓废的美感。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的胡子比他长多了，两人现在要是站在九福晋、十福晋面前，她们指定认不出来。 　　“怎么样十四弟？有什么动静没有？”十阿哥抹了把脸，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海上航行有风险，自从除了清朝的地界，他们就遭到海盗的袭击，四个月的时间遇到大大小小的海盗十数起。就在一天前他们刚刚结束了跟一波海盗的战斗。 　　别以为这样就能掉以轻心，在海上黑吃黑是常见的事儿，他们刚开始就因为这个差点被包了饺子。 　　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十四舔了一下嘴角，“目前来看相当安全。” 　　九阿哥也跟着从后面出来，他嘿嘿直笑，“要我说他们来了才好，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当强盗了。这些强盗真他妈的富有，等回头我定要向汗阿玛上书，把咱们大清的盗贼、山寨全都清洗一个遍。” 　　瞧瞧他们现在才出来多久，截获的完整船只就有两艘，财宝更是无数，这些东西拿回去卖至少能卖个百万两银子。 　　海盗如此富有，胤禟两眼放光。 　　他不仅想到，既然如此，大清的山寨盗匪无数，他们是不是同样有钱？若是洗劫了，不但能充盈国库，还能保证百姓和来往商队的安全。 　　“要我说还是十四弟运气好，不然咱们早就成了别人的下酒菜了。”十阿哥瓮声瓮气的说着。 　　他这话不是吹的，刚到天津卫的时候，他们看到有洋人在打架，十四弟只不过看不惯一群洋人欺负一个老头和小姑娘，上前说了几句。哪想救的居然是个懂炮火的人，还是曾经在西方参与过建造军舰的。 　　在之后翻看地图，随手指的山头就挖出来特殊的矿藏，用那矿藏建造远洋舰只更加坚固牢靠。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能在顺利航行到此处。 　　当然，因为那个洋人老头，他们建造的远洋舰只也比之前预估的费银子，二百万两银子只建造完成两艘舰只。 　　十四微微一笑，他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似乎自从跟佛尔果春成婚他的运气就越来越好，想要什么基本上最后都能实现。 　　可惜这话他说了没人相信，十四也就不在言语。 　　三个人虽然是皇阿哥，但并没有什么事都交给别人去做，像这种查看海面的事情，他们三个会轮流跟着士兵们一起完成。 　　这种做法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不少好感。 　　海上航行是枯燥的，除了轮流休息，大家也会相互切磋武艺，或者讨论之前海上的战斗，总结经验教训。 　　因为是第一次航行，他们行驶的速度不快，主要是为了累计经验。 　　等到第六个月的时候，船长来报，“咱们的燃料已经用了一半，奴才建议现在返航。”航行了半年，也快到目的地了，只是他们一路上战斗消耗不少，加上捕获的两艘完整舰只，燃料消耗的就快了些。 　　哪怕之前有多余的准备如今也不太够了，作为船长必须要保证燃料的充足性。 　　胤祯三人对视一眼，胤禟有些不甘心，不过他也知道船长说的有道理。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若真的硬要继续，到时候肯定要购买燃料，万一被有心人发现，跟踪抢劫？ 　　海上的六个月让胤禟也成熟不少，他们也并不是一直都出于赢面，有时候遇见大型的海盗团，他们只能狼狈逃窜。 　　“你们怎么看？”他询问道。 　　十四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咱们可以返航。咱们这次出海的目的是为了摸清航线，为日后做准备，当初咱们并没有想着要带走多少宝贝。可是你们看咱们截获的两艘远洋舰先不说，还有上百万的宝贝。如此，哪怕到不了目的地也值了。” 　　“回去不一定就比来的时候安全，咱们应该知足了。何况出来这么久我也想家了，我相信九哥你们也一样吧。”来的时候用了半年时间，回去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加上当初在天津卫待的大半年，他有近两年的时间见不到儿媳、福晋。 　　两年时间不短了，也不知道他儿子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再说，他们这一趟消耗的燃料先不提，弹药也不在少数，最主要的还是牺牲的战士们，这些都是无法再生的。 　　“我也赞同回去。” 　　“附议” 　　一个个的全部赞成回去，船长松口气，他就怕这些皇亲国戚不听劝。虽然相处的这半年发现三位皇阿哥并非如此，此时听到他们同意才真的把心放在肚子里。 　　回去依旧是来时的路线，不过在之前遇到大型海盗的地方他们拐个了个弯，避开了他们。 　　既然拐了弯，他们索性就按照这条路线继续走下去，若这条路线安全，日后从这边出发也未尝不可。 　　八月出发，等他们回到天津卫已经是次年的九月。在船上三人就写好了折子，靠岸就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三人留下来开始清点这次的收获，最大的收获就是那两艘小型的远洋舰了，日后他们在出海也能用得上。 　　剩下截获的各种物资也不少，三人做主分了些银子给跟随的战士们，那些牺牲的、受伤的战士分的多些。尤其是牺牲的战士，三人还亲自去探望了他们的家人。 　　康熙得知两人第一次出海居然弄了两艘远洋舰回来，高兴异常，他决定亲自去天津卫查看。 　　皇帝出宫南巡有过好几次，李德全对此经验十足。“宫里的娘娘，您看是否需要通知？”以往出宫不管去哪里，后宫都要带几个人，这一次？ 　　“四妃里就带德妃和宜妃，剩下的带几个贵人、常在。”他随口点了几个名字，都是最近入宫得他宠爱的。 　　带着德妃和宜妃主要是胤禟、胤祯都在外面，这几个小答应才是他排解寂寞的。 　　“另外把太子、大阿哥也带上，让老四、老五留下监国。通知九福晋、十福晋和十四福晋让她们仨也跟着一起去吧。”算算日子他们离开也快两年了，带着他们福晋也是恩典。 　　确认好随行的人员，李德全就下去安排了。 　　佛尔果春接到圣旨整个人都是懵的，十四回来了，还捕获了两只远洋舰。如今皇上居然要亲自去天津卫查看，而她很快就要见到十四了。 　　“麻烦公公跑这一趟，一点小意思，回头喝口热茶。”秦嬷嬷上前给了打赏。 　　佛尔果春这才回过神，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秦嬷嬷说得对，这天儿开始冷了，喝口热茶暖和暖和。” 　　等人走后，贝子府里喜气洋洋的，不用说这次他们爷又立了功，作为奴才他们也与有荣焉。 　　“赏，阖府上下全都赏两个月月钱。你们记住了，只有你们爷好，你们够忠心，将来你们得到的好处才越多。”胤祯这次回来肯定会有所嘉奖，大家这段时间也不容易，就当是提前嘉奖了。 　　对忠心的人，佛尔果春向来大方。她身边伺候的，除去每月的月钱，逢年过节也会给不少赏赐。 　　“谢福晋赏，奴才等定当忠心不二。”有卫平安、秦嬷嬷等带头，大家都跪在地上谢恩。 　　给了赏赐，佛尔果春赶紧带着人去收拾行李了，皇上给的时间不多只有三天。她要在这三天里把府里的事情安排好，顺便把自己和孩子们的行李收拾出来。 　　皇上赏赐给她的嬷嬷，她打算带走一个，大丫头带四个，二等的也带四个，至于秦嬷嬷等两位嬷嬷全都留在府里。一方面帮着她管理贝子府，另一方面也有监视另一位御赐嬷嬷的意思。 　　孩子们身边带的人也不少，奶嬷嬷要带两个，还有大丫头。林林总总算下来，只人就要坐三辆马车。 　　等到出发那天，她带着人去宫门口等着，在那里遇到同样要随行的九福晋等人。“九嫂，弘晸呢？”弘晸就是董鄂氏所生的九阿哥嫡长子，名字是康熙给取的。 　　弘晸是九嫂的嫡长子，她才不信九嫂放心把孩子留在府里。 　　说起儿子，九福晋就忍不住笑，“他啊，今儿起的太早这会儿又睡下了。”董鄂氏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但她会学会看。她是亲眼看着十四弟妹怎么养儿子，就有样学样，如今弘晸长的同样壮实，精神十足。 　　这孩子很聪明，知道今天要出京高兴坏了，昨晚睡的晚了，今天又早起，如今支撑不住睡的正香。 　　“哟，咱们的小弘暄今儿可真好看，快要见到阿玛了，是不是很高兴啊？”九福晋跟佛尔果春熟悉，对三胞胎自然也熟悉，她半蹲着摸了摸弘暄的头。 　　弘暄皱着小脸，一本正经，“九伯母，弘暄已经长大了，再摸就要长不高了。”这些大人不是摸他的脸就是摸他的头，以前他小也就算了，现在他虚岁五岁，自认已经是个大人了。 　　“哈哈哈，你长再大也是我们的侄子，我们也就能摸的。”十福晋走过来，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十福晋今天穿的格外不同，她居然穿着一身骑马装。 　　“十嫂，你穿成这样不会是想要骑马吧？我看你这愿望要落空了，汗阿玛肯定不会允许的。” 　　说起这个十福晋的笑脸垮了下来，她刚开始真的以为能骑马来着。毕竟皇上都准许她们出京了，所以她就穿了一身骑马装，准备等会儿在郊外骑马跑跑。 　　不过，就像佛尔果春说的，这事是她太想当然了，皇上出宫肯定有很多护卫。她穿成这样骑马，别人会怎么看十阿哥。 　　看着她垮着脸，佛尔果春又说道：“不过，这身衣裳不错，好看，十嫂可以穿着，到时候十哥见了，还不得被迷得找不着北？” 　　九福晋和十福晋都笑了，真是个促挟鬼。 　　十福晋到底是蒙古长大的，一点也不害臊，她还围着佛尔果春转了一圈，一脸的得意。 　　“要我说，咱们俩还需要靠衣裳撑撑门面，你看十四弟妹，她往那儿一站，哪怕是一脸灰尘，十四弟也能看的眼睛都不眨。”董鄂氏指着佛尔果春说着。 　　她说这话也是事实，这两年随着时间的成长，十四弟妹褪去青涩，越发迷人了。她们这些经常见的有时候都忍不住看着人发呆，更何况十四弟已经两年没见了。 　　“好啊，你们居然联合起来欺负我，看我怎么报复你们。”说着就伸手在两人身上挠起痒痒来。 　　这边的动静不小，引得人纷纷侧目。 　　这次跟着去的皇阿哥不少，皇子福晋就她们三个，其他的不是侧福晋就是格格。看到她们三个关系这么好，不少人的眼神闪烁。 　　佛尔果春三人自然看见了，她们对视一眼整理整理衣衫点头道别去了自家马车等着。 　　“额娘，那些人？”弘暄有些担忧的说道。额娘跟九伯娘、十伯娘、十三伯娘的关系很好，加上嫡亲的四伯娘，还有关系尚可的十二伯娘。整个皇子圈的人差不多都集齐了。也难怪别人看着额娘沉思。 　　佛尔果春轻笑，“没事，她们愿意想就想去呗，只要你阿玛不在京城，咱们不冒头，她们啊就不敢对咱们做什么。”这两年大阿哥跟太子又开始斗起来了，两边的人都来拉拢过她。毕竟大家都清楚，拉拢了十四相当于变相的拉拢了九、十两位阿哥。 　　不说十四自己的想法，就算十四没有，她也不会答应谁。从龙之功哪有好拿的，搞不好就是全族被灭的下场。看看安亲王府。 　　佛尔果春她们没等多久，德妃、宜妃就出来了，随后就是皇上的马车。等皇上的马车过去，德妃的马车停在她旁边，德妃对着她招手。佛尔果春就带着三个孩子上了她的马车。 第76章 重逢 　　妃子级别的马车跟他们贝子府的规格就是不一样, 宽敞很多。她跟德妃带着两个孩子坐绰绰有余。 　　上了马车，德妃很自然的把弘暟搂在怀里。“这一路要很长时间，正好咱们娘俩坐一起说说话。”拉着佛尔果春坐在她旁边, 德妃小声的说着，“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自从嫁给胤祯, 先是在宫里住了一年多, 紧接着胤祯出海, 她又被留在京城轻易不能出门。想想就心疼。 　　德妃是真的把佛尔果春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的, 因此才觉得她委屈。她选择性的遗忘了，不说旁人就说四福晋和十三福晋都是一样困在深宅大院不出门的。再看太子妃，这位更惨, 嫁给太子十几年, 别的皇阿哥出门有时候还会带着嫡福晋一起，她宫门一次没出过。 　　把头靠在德妃的肩膀上, 佛尔果春撒着娇, “怎么会呢，去年我额娘进京还说我走了大运呢，说我遇上额娘您是大造化。谁家婆婆带儿媳比亲生的还好, 偏偏就让我遇上了。”前一句额娘说的是她生母觉罗氏，后一句说的是德妃。 　　觉罗氏每年秋都会跟着送物资的队伍一起进京看女儿, 见女儿生活的好, 确实感叹过德妃不错。 　　德妃笑得开怀, “也就是你这丫头，都当额娘的人了，还跟我撒娇。”要不说人跟人讲究缘法呢，想当初她见到佛尔果春的画像就心生欢喜，如今佛尔果春如愿当了她的儿媳妇, 她也只有高兴的份。 　　一路上德妃和佛尔果春都是一辆马车坐着，她这辈子只去过盛京和京城，这也是第一次到外面去，她时不时的先开车帘跟儿子们挤在狭小的车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四颗脑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这话，原本很平常的景色到他们嘴里都很不一般。让同一马车的德妃都来了不少的兴趣。 　　婆媳两个关系好，客宿的时候德妃也是让人把她安排在旁边，至于三个小阿哥，也是跟着两人一起睡。德妃年纪大，每晚带一个小阿哥，佛尔果春带剩下的两个。 　　这样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德妃一句‘孩子们小，又是出门在外，万一遇到什么谁承担责任’就把人打发了。 　　宜妃一看，索性有样学样，把九福晋安排在她跟德妃中间，十福晋挨着她在另一边，十福晋旁边其他皇子阿哥的侧室们。这样几个人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从京城到天津卫，她们一行人走了月余，到的时候天气微凉。 　　“儿臣（奴才、臣）给汗阿玛（皇上）请安”由九阿哥胤禟打头，三位皇阿哥连同天津卫的一些官员早早地等在城门口。 　　侍卫先开最前面黄色的车帘，露出里面端坐着威严的康熙帝。“都起来吧。”说着他自己也起身准备下马车。 　　机灵的小太监跪在马车旁，康熙踩着他的后背走下来，来到一个官员面前。“朕第一次来天津卫，这一路也听到不少，爱卿治理的不错。” 　　被康熙夸奖，那官员激动异常，说话都不利索。 　　胤禟上前一步，“汗阿玛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行宫休息。”说是行宫其实就是前朝某大官的府邸，自从得知康熙要来，胤禟就带着人打扫了出来。 　　胤禟可不是底下的官员，他对钱财算的很清楚，一通布置下来花了不过万两银子。然装饰的不比别的行宫差多少。 　　康熙听着胤禟的介绍，心里把之前那些接驾的官员臭骂一顿。他也看过那些借条，以前接驾的官员动亦十万百万两的从国库拿银子，看看他们布置的再看看老九。 　　合着那钱都被他们吞到自己腰包了？ 　　胤祯三人不在京城不知道，这两年朝堂变化不小。 　　都以为八阿哥那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去年恩科皇上忽然选拔了不少人才，这两年也陆续的换掉一些人。 　　刚开始朝臣还没往那件事上面想。 　　皇上换掉这些人的理由千奇百怪，直到后来有人整理出名单，才发现，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八阿哥的支持者，有家财万贯却借了国库银子不还。 　　感情皇上不是不管不问是等着秋后算账呢。 　　看看这些新上任的，那个不是对皇上感激涕零，维护忠诚。剩下那些也唯恐皇上等着揪他们的错处，一个个跟比赛似的，争先恐后还银子。 　　如今国库充盈，那些借了钱的大臣除了真正还不起的，差不多都把银子还清了。 　　这事虽然不是胤祯三人做下的，康熙也把功劳给三人算了一份，毕竟没有他们带头‘胡闹’，银子也不可能这么快要回来。 　　行宫里小院不少，住下众人刚刚好，而九阿哥三人在本地都有简易的府邸，佛尔果春三人也就没去行宫住着，搬到了他们的住处。 　　对此，皇上也没说什么，直接点头同意了。 　　皇阿哥们跟来是有正事，他们每天不是在行宫商议事情，就是出发去码头观察。跟来的皇子侧室们没人带领只能在行宫里住着。此时不少人开始后悔，行宫能逛的地方太少了，如此憋屈还不如留在京城呢。 　　德妃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到还好。佛尔果春却觉得难得出来一次，这样太可惜了。想了想就大着胆子让胤祯跟皇上说说，请德妃来府里游玩一天。 　　或许是心情好，康熙居然答应了，不只是德妃，还有宜妃等人若是想要出去逛逛都可以。 　　话他说了，但也没人敢出去乱晃。 　　得知德妃要去十四府邸看看，宜妃也跟了过来，她也想去老九的府里瞧瞧。当年九福晋对老九掏心掏肺，她去看看府里有没有小妖精顺便给董鄂氏撑腰，省的一个个把自己当成女主人在给董鄂氏气受。 　　随行的贵人、常在、阿哥侧室们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想跟着德妃同行。德妃看了她们几眼，只把人看的不自在，这才轻笑一声同意了。 　　当她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呢？十四跟佛尔果春感情好，她完全不担心。 　　也是凑巧了，她们一行人刚在十四的府邸坐下，门口就吵嚷起来。只见一洋人女子气势冲冲的走了进来，用蹩脚的话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场面很安静，大家都隐晦的打量起佛尔果春，似乎在等着看她笑话。 　　这洋人姑娘长的是不如佛尔果春好，可十四阿哥两年没回京，难保不会有什么需要。美味佳肴没有，吃点清粥小菜换换口味没什么不可能的。 　　再看这姑娘穿着与她们截然不同，胸口露着大片的肌肤，整个胸都快要出来了，作为男人肯定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可身为女人大家的眼神也有些鄙夷。 　　佛尔果春是府里的女主人，别人都没说话，德妃有意给佛尔果春撑腰，她对着自己身边的宫女点头。 　　那宫女会意，目光锐利的看着洋女人。“我身边这位是大清皇上的德妃娘娘，这位是宜妃娘娘，那边是九阿哥福晋、十阿哥福晋和十四阿哥福晋。你又是谁，在我们大清未经许可乱闯别人府邸是大罪，你既然来了大清怎能不遵守大清的规矩。” 　　宫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玛丽，也就是洋女人别的没听懂，十四福晋四个字却听懂了。她知道皇阿哥的妻子被叫做福晋，十四福晋就是十四阿哥的妻子了。她挺起胸膛，骄傲的说着：“我是建造师杰森的孙女，玛丽。” 　　建造师杰森就是十四曾经救了的那个外国佬。她说出这话原以为会看到这些人崇拜的眼神，谁知她们却一脸茫然，似乎并不知道杰森是谁。 　　以前杰森还没这么出名，这次回来，不过是被十四阿哥象征性的夸了一句‘多亏了杰森大师’。 　　她以为胤祯说这话就是认可了杰森觉得他多了不起，却不知道大清文化的学问。胤祯说这话纯粹是客气，就算没有杰森他们一样能造的了船。 　　又见其他人因为皇阿哥的夸赞对杰森态度好了很多，玛丽就跟着骄傲起来。 　　此时她发现这些人居然不知道杰森，脸色有些难看，随后又说了一句，“我是十四阿哥的女人。”不是说十四阿哥是皇族么，她们总应该知道了吧。 　　当年十四阿哥救了杰森，也救了吉森的小孙女，也就是玛丽。玛丽刚满十三岁，从小吃了不少苦，一直幻想着能有天神来救她。尽管十四阿哥不是为了她，她心里依旧把十四阿哥奉为神明。 　　天津卫有不少外国人，她也见过有大清的人娶了外国的家眷。十四阿哥救了她，她想当然的把自己当成了十四的女人。 　　她这话说出口，却不是给众人带来多大的冲击。别人也就算了，十福晋吃了不少点心，这会儿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嘴里的茶喷了出去，差点呛着她。 　　咳嗽几声，十福晋有些不好意思。她自认自己跟佛尔果春是好姐妹，见有人想要插足佛尔果春跟十四的感情，相当不高兴。“你说什么？我说你这姑娘当真不知道羞耻，十四弟什么人，也是你能随意攀扯的。说，是不是你见十四弟身份贵重又得知今日我们都在，故意来演这么一出。” 　　十四弟的女人，这个洋人还真敢说。 　　说完她转头看向佛尔果春，“十四弟妹，你要相信十四弟的人品，他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本来想说不会背叛你，转头看到德妃觉得这话不妥当，就改成了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佛尔果春当然知道十四跟眼前这女人没关系。他们重逢的第一天晚上，胤祯就把她折腾个半死，还说什么两年没开荤，趁此机会要吃个饱。 　　怕她不信，他还说，不只是他就连九阿哥、十阿哥都是如此，他们哥仨在天津卫是跟那些水师一起生活的，住的也是军营。军营规矩严格，可不允许有女人。 　　他们平日里不是在造船厂就是军营训练，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使唤，哪里有空找女人。就连这府邸，也是知道她们要来，收到信件之后匆忙买下的。 　　也就是佛尔果春来了，不然胤祯估计都忘了自己是个有需求的正常男人了。 　　所以，就算十福晋不说这话，她也不信眼前这女人。 　　当然，同为女人，她也能看得出这个叫玛丽的女人对胤祯有意思。不过，别的她愿意分享，男人不行。 　　看到十福晋为了安慰她着急的样子，她内心感动，“十嫂，你觉得我是那么蠢的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紧接着她转头看向玛丽，表现的颇为大度，“玛丽是吧？毕竟你是洋人，大概不懂我们满人的规律，十四阿哥是皇族，擅闯他的府邸罪责不轻，尤其你还企图攀附他。看在你还小的份上，今日我可以不追究，不过我劝你以后也别说这话了，免得给你家人带来麻烦。” 　　“我们大清人才济济，你的家人能在这里被重用不容易，不要因为你的贪念而毁了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生活。” 　　佛尔果春是真的不担心，满汉都不能通婚，更别说是个洋人。胤祯会犯这种错误？ 　　别人都等着看佛尔果春的笑话，结果她轻飘飘两句话把这件事定了性，再看她神色是真的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 　　有人不解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在她们看来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就算佛尔果春长得美，可她毕竟不在身边啊。 　　佛尔果春轻笑，“很简单，因为十四爷三人这两年不是在海上航行就是住在军营啊。”远洋不是那么简单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要懂水性，熟悉水战。不管是胤祯还是十阿哥对此都一窍不通，只能从头学习。 　　他们学习水战尚且觉得时间不够，又怎么会有功夫找女人，还是这么个洋女人。再说远洋的时候更简单了，听胤祯说比他们在天津卫的时候还要忙，海上多海盗，他们防范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想个人的事情。 　　宜妃一拍大腿，“没错，胤禟是说过这话。”胤禟爱美人，她比德妃都关心他的生活。刚得知胤禟素了两年的时候，她自己都是惊讶的，甚至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儿子被掉了包。 　　这样的胤禟实在不像之前的他。 　　此时众人再看端坐着的德妃和佛尔果春，明白了，原来人家早就知道这个洋女人在说谎，而她们还着急巴巴的跳出来，此时说不准两人在心里怎么嘲笑她们呢。 　　那些想看佛尔果春笑话的女人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而后当着大家伙的面，德妃还问起胤祯这事。 　　“玛丽？谁啊？咱们府上有这么个人？”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佛尔果春说的，再看他的神色果真不像是在说谎。 　　所以， 　　那个洋女人闹了半天，还真是自作多情，人家十四阿哥压根就不记得有她这号人。 　　佛尔果春偷笑，“好个无情的十四爷，这话要是让玛丽知道还不知怎么伤心呢。”玩笑过后，她一本正经的说着，“我们也不认识她，不过她自己说她爷爷叫什么杰森。” 　　杰森啊，胤祯点头，他手底下确实有这么个洋人建造师。 第77章 争权 　　刚开始收留这个洋人的时候是因为他自己说懂的建造, 曾经在荷兰的造船厂工作过，他还不是普通的员工，是掌握了核心技术的。 　　胤祯他们需要什么？ 　　需要的正是这种有过建造经验的人才。 　　杰森把自己说的很有价值, 唯恐胤祯等人丢下他，再被那群人找麻烦。而他也确实懂的建造远洋舰, 只不过他的说法有些夸大。他懂的那些技术并不是最核心的, 只是对目前的大清来说也是需要的而已。 　　“杰森唯一的要求就是安排好他孙女, 他说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我跟九哥商量就把人送到直隶州州同府上, 算是给他个恩典。” 　　直隶州州同属从六品，算是天津卫这里的大官了，把杰森的孙女放在那里也是给他的恩典。胤祯承诺, 假如杰森真的肯效忠大清, 到时候他未尝不可给上书求个封赏。 　　那时候他的孙女说不准也能成为管家小姐。大清规矩大，先让她跟着熟悉熟悉也是好的。 　　在一个小姑娘当时才十三岁, 又跟着杰森奔波几年, 吃了不少苦头，放在州同府上也能吃的好点。 　　可以说从里到外，胤祯三人都给杰森和他孙女考虑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姑娘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 　　杰森是个人才, 虽然他这次从海盗那里也带来了几位懂的建造的人才，跟他们比杰森无疑嘴忠诚。 　　胤祯不想是去杰森这个人才, 至少现在不想。 　　“我明天遇见杰森跟他提一提这个事儿。”本来他还想着让玛丽教教佛尔果春外文,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德妃点头, 她对着胤祯警告道：“佛尔果春这孩子好，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她不会主动给胤祯塞人，若是胤祯两口子自己愿意她也不会拒绝。但这人选里绝对不包括那个洋人姑娘。她只要想到那姑娘白花花的胸脯就眼晕。 　　“额娘，你儿子我是这种人吗？再说我这都快忙死了，也没那心思啊。” 　　这话德妃倒是相信, 她们来的这几天皇上带着阿哥们早出晚归，别说胤祯就是皇上都没召过人侍寝。 　　搞明白了事情的真像，德妃就让两人回去，至于三个小阿哥被她留在行宫。小别胜新婚，两年多没见，两人肯定有事情做，她这个当娘的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看看孩子。 　　佛尔果春被德妃隐晦的话弄的脸都红了，走出行宫，她气的使劲儿拧了胤祯几下。“都怪你，这下好了，额娘还不知道怎么看我呢。”没想到额娘居然也开始打趣她了，一定是那天她被闹得很了，额娘发现她走路姿势不对。 　　胤祯伸手拉住她的手，宽厚的大掌握着小巧白皙的手指，故意对着佛尔果春舔舔嘴唇，“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认错还不成。说吧想怎么惩罚我，为夫甘愿受罚。若福晋想不出来，我倒是有个注意。” 　　说这话他凑了过来，在佛尔果春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赶紧跑开。 　　“爱新觉罗胤祯，你给我站住。”佛尔果春脸色爆红，她咬牙喊出这句话就追了上去。 　　他刚才说：若真的不知道怎么消气，晚上为夫给福晋服务，就从搓澡开始。 　　呵呵， 　　两年没见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胤祯。 　　这几天只要晚上回去，都要拉着她来上几回，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大的精力。她就奇怪怎么能有人脸皮这么厚，把色色的话说的这样理所当然。 　　胤祯也没有真的跑很远，如今的天津卫可不必以往，他也担心佛尔果春会出事。 　　两个人这样笑闹着，往府里走去。 　　胤祯说到做到，他是真的打算找机会跟杰森说说玛丽的事情，结果还没等他找上门，杰森先找了过来。 　　杰森一脸歉意，不好意思的看着胤祯，“大清的皇帝陛下召见了我，他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大清做官，我同意了。” 　　很多来大清的洋人都不愿意做官，大清跟他们的国家不同，规矩多。杰森不同，他在故国得罪了人，这里又有不少人知道他懂的造船。以前他没有后台，那些人为了逼迫自己去给他们造船用尽了手段。 　　也只有在被眼前这位救了之后，他才能过上安慰的生活。这两年安稳的日子他很知足，大清比他想象的要繁荣，就说吃饭很多菜色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味。 　　他想继续留下。 　　因此在大清皇帝召见他、问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这事我知道啊，前几天一直忙没空过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这事不是秘密，胤祯自然知道。再说他也不觉得杰森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本来就没打算把杰森收归自己麾下。 　　看着坦荡的胤祯，杰森内心更愧疚，“昨天玛丽跟你们的太子殿下在一起了。” 　　胤祯楞了一下，什么意思玛丽跟太子在一起了？ 　　杰森跟胤祯再说这事，行宫那边，宜妃一行人也在议论这事。 　　十福晋呸的一声吐出瓜子皮，“我就说那个什么玛丽不正经，昨天还说自己是十四弟的人，转头就进了太子府。太子也是，弄个这样的女人回去，他就不怕？”那女人穿的比那妓院的女人还要招摇，就算她不喜欢太子，也担心哪天给太子带了绿帽子。 　　其他人都认同的点头，只有跟来的李侧福晋脸色难看。昨天她还嘲笑佛尔果春和十四阿哥，哪知今天那女人就跟太子勾搭上了。 　　而太子也不知怎么说动了皇上，皇上居然同意他把人带入毓庆宫。不说大清皇室，就说旗人有几个纳洋人的，太子这先河开的也不知道是好事坏。 　　如今宫里有个受宠的舒舒觉罗氏已经够了，再来一个洋人。她都能想到回去后后院的女人会怎么嘲讽她。 　　佛尔果春也没想到就隔了一个晚上就发生这么大的转折，她跟十福晋不同，对玛丽的穿着并没有偏见。“玛丽不是咱们大清人，难免理解有误。她们那有买卖奴隶的习俗，她可能是觉得她爷爷被我们爷救了，就是我们爷的奴隶，那她自然也就是我们爷的人了。” 　　“咱们也是不了解她们的生活习俗，秉去偏见仔细看那个玛丽长的也不错，并没有咱们说的那么差。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汗阿玛肯定知道了，说不准这个玛丽就是汗阿玛赐给太子的呢？” 　　康熙若是真的有心阻止，太子又拗不过他，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传的人尽皆知。不是听说那个杰森都被封官了，说不准这事也是皇上给的恩典呢？ 　　知道大家不懂洋人的习俗，她就把那个奴隶制度说了一下。这个制度其实跟他们的包衣差不多，只不过比起包衣的待遇更惨一些，自己不能私留任何财产。 　　九福晋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听我们爷说洋人的规矩都跟咱们不一样，他们崇尚什么自由，你说她跟着入了宫能受得了咱们的规矩？她是洋人，到时候犯了错，太子妃肯定要为难了。” 　　她也觉得让这个洋人入宫应该是有政治因素的，这就相当于弄了个护身符在身上，太子妃还不得呕死。 　　“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咱们大清，自然要按照咱们的规矩来。” 　　“说的轻巧，咱们来了也有几天，你们看看那些洋人，哪个不是被优待的。她就算犯了错肯定也要从轻发落，或者干脆就不做惩罚。”不患寡而患不均，毓庆宫的女人背景都不简单，那时还不得大乱啊。 　　都是女人凭什么就你特殊，就因为你是洋人？我还说我能给太子带来助力呢，你呢？ 　　大部分人对玛丽是不喜的，有一就有二，就怕因为太子这事让别的皇阿哥也弄这么个人进府。 　　张佳氏忽然说道：“李侧福晋，不知道那个洋人有没有去给你请安奉茶？”太子妃不在，李佳氏身为太子侧福晋，她的地位最高，有些时候也可以代替太子妃行使一些权利的。 　　这女人不是说你跟哪个男人睡了就是他的人。若女主人不接你的茶水承认你，那你就什么都不是。就说皇上的女人，你看看谁不是在侍寝之后去请安奉茶？ 　　那个玛丽要是不能让李佳氏承认她，她连跟着回京的资格都没有。 　　李佳氏脸色一僵，冷哼道：“人家可是太子的新宠，我算什么？”她知道张佳氏话里的意思，可只要太子一句话，玛丽就能越过她。谁让她只是个侧福晋不是太子妃呢。等到了京城，只要太子妃接了她的茶不也一样。 　　那就是没去？ 　　张佳氏笑笑也不再说话，其他人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去戳李佳氏的肺管子。 　　皇阿哥们也在思量太子此举的用意，只是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就被皇上传召。 　　“朕记得老九你说你们还没到目的地就回来了？朕这几天琢磨了，既然海上贸易利润这么大，还是应该继续，不能停下来。这样，你们仨也辛苦两年了，这次换个人带队。” 　　他话音刚落，太子就站了出来，“儿臣愿意作保，”自从那年闹出八阿哥的事情来，大家都有所收敛，最明显的卖官鬻爵的事情没人敢做。因为这事太子的进项明显减少。 　　航海的利益太大，从得知胤祯三人的收获开始，他就在想怎么分一杯羹。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急迫的跟个洋人女子上床。 　　这个女人的爷爷懂的航海，还懂的建造，他自然要拉拢到自己麾下。而最好的莫过于联姻了。 　　康熙的话落，太子就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人推上去。在他看来十四三个毛头小子出海都没事，他推荐的都是上过战场打过无数胜仗的人，肯定更不会有问题。 　　只可惜他作为太子不能亲自前往，说实话他对洋人的国度还是很好奇的。 　　太子的话说完，大阿哥也站了出来，“儿臣愿意接替九弟他们，亲自前往。”这一刻大阿哥忽然庆幸自己不是太子，不然他也只能跟着推荐别人。 　　说实话外人哪有自己来的可靠，瞧瞧凌谱。 　　再说了推荐别人他还怎么捞好处？ 　　这次老八的事情也让大阿哥看明白一些事情，像他笼络的这些臣子，就没有不贪的。打着自己的名义干坏事，好处他们拿大半，坏名声自己背。 　　谁都会打算盘，十四弟他们还没到罗马呢，就弄来价值百万两的东西，这其中还不算那两艘船。 　　等下次他多带点燃料、弹药，四艘船一起远行，赚的岂不是比他们还多？ 　　到那时自己没下的东西先不说，汗阿玛看到自己这么能干，肯定开心。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汗阿玛，儿臣以为远洋利润重大，必须有皇子跟随才能保证这些人不会中饱私囊。儿臣跟随汗阿玛打过不少仗，自认还能担当此重任。” 　　看着底下争得面红耳赤的太子和大阿哥，康熙把目光转向九阿哥等人，“你们呢，也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胤禟早就憋不住了，就等着皇上这句话。远洋这事是他跟十四一手弄起来的，如今还没怎么着呢，一个个的全都想要摘桃子。 　　脸呢？ 　　他可没忘当初他跟十四弟说要远航这群人的态度，嘴上垮着他们有想法，背地里嘲笑他们异想天开。 　　都知道洋人的东西值钱，可大清别的还成，海运能力欠缺，去往西方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往返的。万一真出了事儿，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哼，他们把自己等人当成探路石，现在好了，路还没探完整呢，就急晃晃的挑出来。 　　德行。 　　“汗阿玛，儿臣以为这事儿还是交给儿子跟十四弟的好，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他转头看向大阿哥，“大哥，这水上战斗跟陆战不同。就拿我跟十四弟来说吧，我们来了天津卫就没闲着，一直跟着水师学习。” 　　“还记得弟弟第一次登船的时候，吐得昏天暗地。大哥你这也没坐过船，确定自己没问题？” 　　不去看大阿哥难看的脸色，他继续说道：“咱们是皇阿哥，既然跟着去了，遇到事情肯定会问咱们的意见。你说人家还等着你指示呢，你这里晕船晕的厉害，这仗怎么打？” 　　转头对着康熙弯腰，“因此，儿臣以为这事儿还是让儿臣来好了。”他傻笑着看向康熙，“毕竟皇阿哥里头可没人比儿子对银子更敏感。” 　　“十四，你呢？”老十最爱跟着老九，他索性跳过去问问十四的想法。 　　“汗阿玛，儿子觉得太子和大哥想要为汗阿玛分忧的心是好的。既然大哥想去，儿臣觉得不若让大哥跟着水师训练一番，等确定没问题了，再去也不迟。”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儿子跟九哥他们都两年没回家了，再不回去弘暄都要不认儿子这个阿玛了。儿子想回家陪陪福晋和孩子。” 　　出息，康熙狠狠地瞪了十四一眼。 　　你是皇阿哥不是老百姓，还想什么福晋孩子热炕头。 　　丝毫不在乎汗阿玛的冷眼，他继续说道：“九哥爱财，十哥爱吃，儿子原以为自己热爱打仗，喜欢战场的气氛。可等到战争真的响起，儿子才发现并不是这样。那一刻儿子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不是旁人是完颜氏、孩子们还有额娘。” 　　“那一刻儿子才发现没有什么比亲人都好好地在一起更重要。” 　　这些话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遇见第一波海盗的时候，也是胤祯第一次直面战场，因为都是第一次，那一仗，他们打的最惨烈。 　　看着哀嚎的将士，他心里很难过，那一刻他是后悔的，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自己想要出海的决定。他不敢想，假如倒下的是自己，佛尔果春会怎么办？额娘和儿子们会如何？ 　　这些他没跟旁人说过，可今天看着大哥和太子为了谁出海争斗，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胤祯的话让大家沉默。太子跟大阿哥对视一眼，随后撇过头，他们跟十四不一样，已经上了权利这条船，不争出个输赢是下不来的。 　　许是也察觉自己的话太沉重，他仰头说道：“不过，儿子这次出海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儿子跟九哥、十哥捣毁了两个海盗据点。”海盗都是亡命之徒不怕死，可他们抓去的人并非如此。他们带来的那几个懂的造船的，还有好几个海上生活丰富的。只要许以好处那些人未必不能为他们效力。 　　杰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都是外国人，只要他们看到大清对杰森的待遇，相信不用他们说都会有人前来自荐。 　　康熙欣慰的点点头，不错，两年不见胤祯成长不少，都知道许以利益了，难得。 　　“十四说的很对，海上航行危险甚大，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老大你们既然想要去，就自己想办法练习吧，什么时候在海上如履平地，朕什么时候答应。至于十四你们三个，先跟朕一起回京，十四有句话说得好，家人最重要。” 　　“朕不是个刻薄的皇帝，等你们过完正月再来考虑第二次出海的事情。不过这一次，朕不希望在看到你们半路返航。” 　　“儿臣领旨。”众阿哥齐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直隶：中国旧省名，特指今河北省。 　　明清时期，“直隶”一词更多地被用作地名，代表着京师周边府、州、县等地。自永乐初建都北京（今北京市）后，又称直隶北京的地区为北直隶，相当今北京、天津两市、河北省大部和河南、山东的小部地区；直隶南京的地区为南直隶，相当今江苏、安徽两省。 　　清初以南直隶为江南省，北直隶为直隶省，辖境依旧。雍正、乾隆以后逐渐在今河北省承德地区、张家口地区北部，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以南，辽宁大凌河上中游、西河上游以北和内蒙古奈曼、库伦二旗等原蒙旗部分设置州县，划属直隶，辖境日扩。 第78章 晋封 　　这个结果十四三人都比较满意, 三兄弟勾肩搭背的往外走，胤禟甚至还在嘀咕着要买些什么东西带回去。 　　“九哥你带着我，我福晋娘家每年都送东西给福晋, 我这正愁给点什么特殊的呢。”盛京有福晋的嫁妆田产，都是娘家大哥帮忙管着, 每年粮食、银钱连同账单一起都会送到贝子府。 　　佛尔果春一直在说要给娘家送点好东西感谢感谢, 他们那边可没有天津卫繁荣，九哥砍价有一手, 正好他跟着九哥一起。 　　胤禟也想起每年十四往他府里送的珍珠米、螃蟹和虾，他顿住脚步, “让我帮忙砍价也不是不行，今年多给我送一倍的东西我就答应。”说来也奇怪, 一样有田产庄子, 他府上产出的就是没有十四弟府上多且好吃。尤其十四弟妹盛京送来的米，那叫一个香甜。他吃过这个之后再吃自己的, 没味。 　　为了这个他还让管事的专门去学习过, 可管事的告诉他，大家的方式都一样。 　　十阿哥看着九哥居然无耻的提出这种要求, 不乐意了。“十四弟，哥哥给你出钱买礼物怎样？哥哥要求也不高，就多给我府上送点吃的就成。哥哥有钱。” 　　这次三人虽然没到目的地，但是收获不小，康熙十分满意, 当场就每人赏赐白银千两。佛尔果春每年给十阿哥府里送的跟九阿哥一样, 但对十阿哥这个美食爱好者来说根本不够。 　　每年他都会厚着脸皮拿着银子再去找佛尔果春买，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佛尔果春说不出拒绝的话。 　　胤祯给了十阿哥一个白眼, 这话十哥也真好意思说出来。他福晋庄子上就产了这些粮食，每个哥哥府上送一些，自己剩下的也不多，十哥倒好，他前脚送过去，后脚就过来在买。 　　买，一点米而已，他好意思收钱？传出去他十四成什么了 　　也亏得十哥知道偷偷的来，不然每个哥哥都来上一遭，他家也就不用吃饭了。 　　“十哥，银子我不缺，您呐还是把这小心思放回肚子里吧。” 　　“就是，十弟，你这样可不地道啊。”九阿哥附和。 　　太子和大阿哥就跟在三人身后，看着他们这样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只是太子自小就在这个位置上，小时候还好，还能跟弟弟们一起玩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弟弟们对他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他也在没有感受过兄弟情了。 　　“要是一直这样多好。”大阿哥小声的嘀咕一句。 　　太子难得点头赞同，若是其他兄弟都跟他们仨一样，他也不用防备了这个，防备那个。 　　头点到一半，才想起这话是大阿哥说的，太子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大阿哥也转过头来，两人齐齐冷哼一声，紧接着太子越过大阿哥抢先出去。 　　因着来天津卫，今年的秋弥取消了，改为明年春。 　　在天津卫待了半月有余，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宫。远洋的时候由康熙的心腹接手，三位皇阿哥跟着回了京。主要是到了冬日，现在不回宫这个年就要在外面过了。别以为过年简单，身为皇帝过年同样事情不少。 　　“哎呀，出来三个月，大半时间都耗在了路上。咱们这路下雨下雪真是难走，你说洋人那边路是什么样，是不是也跟咱们似的？” 　　坐在马车上，佛尔果春跟胤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说这个也不是闲的，就是忽然想起来后世的马路。技术她是不懂，不妨碍她把这事提出来让胤祯注意。 　　若真能把这路修一修，出行能节省不少的时间，与外面的联系也能加紧。 　　今年的雪下的还不算太大，路况尚可，就这他们昼夜赶路还多用了一半的时间。 　　佛尔果春跟三个小家伙一样，裹成了一个球，就连皇阿哥们也都坐上了马车，而不是在外面骑马。 　　胤祯也没去过洋人的地方，这个问题还真回答不出来。他想了想说道：“应该跟咱们差不多吧。”刚开始胤祯对洋人是敬畏和好奇的，可随着跟杰森相处，他又觉得洋人不过如此。 　　杰森自大，自觉自己会建造船只很了不起，在他们询问的时候从来没遮拦过。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个我用了x年的时间才弄明白，你们听听就算了，一时半会儿是学不会的。 　　别人胤祯不知道，反正他跟九哥从杰森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九哥差不多都把杰森掏空了。 　　太子自以为挖了他的墙角，却不知道此时的杰森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哪怕他们没有从海盗那里找来这种技术人员，就他跟九哥研究，也能制造出来，只不过会有点慢而已。 　　而且杰森这个人看着也不像是忘恩负义的，他心疼孙女不假，却不一定回去投靠太子。 　　说心里话他很感激太子走的这一步棋，若不是太子，玛丽说不准还要缠着他呢。洋人比较开放，遇见自己喜欢的都会大胆追求，甚至公开示爱。 　　这种方式胤祯可不喜欢，甚至会觉得自己被人看了笑话。 　　想到这里他嘿嘿直笑，“没想到太子还真把玛丽带回宫，这下太子妃应该头疼了。” 　　想象着玛丽如今依旧是一身洋装，嘴里整天嚷嚷着自由，见到额娘和宜妃娘娘都不下跪的样子，佛尔果春也跟着摇头。她是真不懂太子怎么想的，昏招一个接一个。 　　就说之前应把太子说成是怀了双胎，而太子妃也确实添了一男一女，但她仔细观察发现男胎跟太子妃并没有相像之处，反而跟仅有几面之缘的舒舒觉罗氏有些相似。 　　凑巧的是舒舒觉罗氏就在太子妃前两天产子。 　　佛尔果春严重怀疑舒舒觉罗氏本来生的是双子，太子妃的儿子就是从她身边抱过去的。 　　原因有三， 　　其一，男婴跟太子妃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婴儿时期还不怎么明显，随着他长大，佛尔果春相信不止自己看出这一点。最明显的就是今年中秋，皇上看着这个小阿哥的眼神。 　　其二，太子妃之前只有一个女儿，因为没有儿子她在毓庆宫过的并不算好。倘若她真的生了儿子肯定会宝贝着。但她发现太子妃对这个儿子的表情一直很淡，他的事情基本不插手全都交给了奶嬷嬷。反倒是看着女儿的时候眉眼含笑。 　　太子为了嫡出的事儿，跟大阿哥别了多少年的苗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嫡子，按理讲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嘚瑟的时机。可是她从未听说太子主动跟大阿哥提嫡子的事情。中秋的时候太子对嫡子的态度也很奇怪。 　　表面上他对嫡子很好，嘘寒问暖，可仔细看他的眼睛就能发现他眼底的冷漠，一点欢喜都没有。 　　其三，舒舒觉罗氏晋级了，成了庶福晋，听去送贺礼的春荷说，舒舒觉罗氏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就连别人说恭喜，她都是硬扯出来的微笑。 　　她是不知道太子怎么做到的，如果说康熙对其他儿子的监视严谨，对太子更甚，太子的东宫指不定有多少康熙的人。 　　能在那么严密的监视下做出这种以庶冒充嫡子的事情，还成功了，太子也是能耐。 　　这件事才过去多久，太子不收敛自己，居然还把玛丽带了回去。虽说玛丽喜欢过十四，但佛尔果春对玛丽并没有偏见。 　　她听胤祯说过，这姑娘虽然也跟着杰森流浪，但是杰森对她很好，除了吃喝之外并没有受别的苦楚。也就养成了她天真的性子。 　　加上洋人的习俗跟他们大清不一样，玛丽虽说在大清住了几年，行事作风还是按照之前的那一套。 　　在天津卫还好，大家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还能不跟她计较，等回了皇宫，还不知道她要闹出多少笑话呢。 　　毕竟后宫的女人很多都是按照三从四德培养的，跟她思想可不同。 　　回去之后佛尔果春就开始忙碌，毕竟是年关了，又出去三个月，玛丽与她关系不大。 　　她却不知道皇宫里玛丽差点闯了大祸。 　　玛丽天性活泼不喜欢被约束，进了皇宫各种不自在，尤其是太子回来就去了别的女人那里，好几天没找她。 　　玛丽没有安全感，爷爷杰森不在，她把太子看的极重，就想着既然太子不来找她，她就去找太子。 　　然后在路上就遇到带着孩子的舒舒觉罗氏。 　　舒舒觉罗氏是后世人，看到玛丽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鄙视，她觉得玛丽太年轻，是被太子给欺骗了。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天真。 　　知道玛丽要去找太子，她好心的说了一句，“如今太子应该在书房，那里是重地，咱们女人不能去。你每天早起去给太子妃请安，比去那里强多了。” 　　玛丽来了几天，从来没给太子妃请过安，自然也就没有奉茶。 　　或许是同病相怜，舒舒觉罗氏觉得自己应该提醒她一下。 　　可惜玛丽并不觉得，她跟爷爷为什么逃出来就是为了自由不当奴隶，在她看来她跟太子妃一样都是太子的女人，为什么她要去给太子妃下跪。 　　她觉得舒舒觉罗氏在侮辱她，就跟舒舒觉罗氏理论起来。两个人越说玛丽的火气越大，她就推了舒舒觉罗氏一把。 　　舒舒觉罗氏被推的踉跄差点摔倒。 　　为什么说玛丽差点闯祸呢，因为舒舒觉罗氏又怀孕了，太子走之前发现的，已经过了三个月隐隐能看到小肚子。 　　而她这回学乖了，穿的是平底鞋，身后时刻有忠心的侍女紧跟着保护她。 　　看到玛丽一言不合就动手，舒舒觉罗氏有些后悔自己多事。她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她，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息事宁人，而是告到了太子妃那里。 　　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她错，太子书房那是太子妃都没资格去的地方。 　　想当然的，玛丽被太子妃训斥了。 　　玛丽是那种乖乖等着被训斥的人？ 　　她记得来之前爷爷跟她说过，如今太子很需要他，因此玛丽完全不担心。她跟太子妃杠上了。 　　气的太子妃摔了一套茶具不说，还让人把玛丽禁足，并把宫规给她，让人教导她规矩。太子妃发话学不会规矩就别出来。 　　太子知道这事以后什么也没说，只回了句：知道了。 　　他现在心情同样不好受，原以为汗阿玛奖励十四三个银子就完了，谁知道回来之后，汗阿玛还给皇子们封赏。 　　从大哥开始到老五都是亲王，老七往下全部升了一级，就连十二、十三也跟着捞了个贝子爵位。老九跟老十更不用说，同样是贝子两人都给了封号，算是对他们这次事件的嘉奖。老九给了个敏字，老十封了敦贝子，十四得了贝勒就没再给封号。他这个贝勒可比好几个哥哥的爵位都高。 　　一下子多出来四个亲王，太子的压力变大，他就算要拉拢杰森也不会任由他的孙女破坏规矩，太子妃处理的很好。 　　佛尔果春也是等到年宴才知道这件事。她就说呢，按照玛丽的性格，年宴这事不会不参加。而作为唯一的洋人妃子，太子说不定会破格让她来。 　　原来是被太子妃禁足了。 　　“是应该如此，咱们大清有大清的规矩，她既然跟了太子就要守规矩。”太后听说这事点头。玛丽那个人她‘有幸’见过一次，穿的那是什么衣裳，她年纪大了，当初差点没厥过去。 　　实在是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穿着这么暴露的。 　　玛丽额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点水花都没留下，也不知她当初知道是这个结果，会不会后悔？ 　　佛尔果春对玛丽并不在意，她只是意外原文女主舒舒觉罗氏的变化，惊讶于舒舒觉罗氏居然会跟太子妃告状。 　　严格说起来，自从那次在阿哥所被堵，她好多年没见过舒舒觉罗氏了，就连她产子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家贺礼都是送到太子妃那里的，没有谁会去刻意看望她。 　　再次听到舒舒觉罗氏的名字，她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位肯定会扯太子后腿，给太子致命一击。 　　原著中一废太子是她给出的主意避过去的，以如今两人的关系，她可不认为舒舒觉罗氏还会帮着太子。 第79章 春弥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康熙忽然下旨要去塞外狩猎，说是把去年九月的秋弥补上，他特意点了胤祯三人跟随。跟随皇上围猎,在别人看来是一种荣耀，是他们得宠的信号，这几年三人忙着制造远洋舰,一次都没有随行，这是康熙的嘉奖。 　　此次狩猎由三阿哥、七阿哥、十二阿哥留下监国,其余皇子都将随行。 　　甚至他还特意嘱咐老十带上十福晋、十四带上佛尔果春。 　　从四十年选秀至今，佛尔果春就没回过盛京,见过阿玛。十福晋跟她差不多的情况,也是成婚起就没回过蒙古。康熙难得心情好嘱咐儿子带着福晋。 　　除了这两个嫡福晋是他指定的，其他跟随的皇阿哥们带谁他就没在过问。 　　宫妃里上次去天津卫的德妃、宜妃留在宫里,惠妃、荣妃跟着前往。另有太子也去跟康熙请示，打算带着太子妃前往。 　　康熙沉默良久，随后也点头应允了。原本他对太子妃的观感很不错，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尽管他对太子有成见,经常训斥，对太子妃,他却李德全去敲打宫人,不允许给以脸色。 　　可是这次太子妃让他失望了。 　　太子能有嫡子康熙是最高兴的，他对这个孙子也比较疼爱，皇孙里面他之前最喜欢弘皙、弘昱，两人一个是太子的长子,一个是大阿哥的嫡长子。后来又加上酷似自己的弘暄，他对弘暄有时候比弘皙弘昱都好。 　　太子的嫡子刚出生那会儿待遇比弘暄都好，因为按照地位,这才是他的嫡长孙。 　　可随后他就发现不对来，这个嫡孙长的跟太子妃一点也不像，虽然说他有七成像太子，剩下的地方他真的是一点也找不出跟瓜尔佳氏像来。甚至，甚至他觉得这个孩子跟舒舒觉罗氏的儿子有相像之处。 　　康熙是个多疑的皇帝，随后就让人暗中调查此事。太子做事还是隐秘的，康熙并未调查处孩子被替换，只是从两人对孩子的态度中有了猜测。 　　太子妃是女眷，康熙不好召见她，只能隐晦的暗示太子，他当时想，假如太子承认这件事，他不是不可以揭过当做没发生的。可太子再次让他失望了，太子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太子妃所出。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太子要一条路走到黑，康熙也没话说。他把太子带在身边也存在监视的意思，免得太子在京城搞出什么动静他无暇顾及。 　　知道能跟着去狩猎佛尔果春很高兴，她高兴的不是去游玩，而是能见到阿玛。额娘还能每年见一次，阿玛是真的好多年没见了。还有那两个嫡亲弟弟，算算日子也到了娶妻的时候。 　　出发那天佛尔果春才知道不止太子妃跟着去了，舒舒觉罗氏、玛丽二人也跟随前往。玛丽也就算了，舒舒觉罗氏一个孕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太子的。而太子又为什么会同意。 　　你看别的皇子府，别说大着肚子，孩子没满六岁的，亲额娘就没一个主动要求跟着的。旁人也就不说了，大福晋张佳氏侧福晋都选择留下京城照顾孩子。四福晋和十三福晋也是如此。九福晋本来不想去的，宜妃主动提出把小阿哥放宫里头，她这才依依不舍的出来。 　　舒舒觉罗氏前一个小阿哥才多大，她就放心仍在毓庆宫？ 　　不止她一个人想不通，九福晋也想不通，“你说她怎么想的，大着肚子又不能成宠，路上颠簸万一再有点什么，岂不是得不偿失？”她儿子大了又有婆婆照看她还想的不行呢，舒舒觉罗氏就不担心？ 　　毓庆宫什么地方，都说皇阿哥府里孩子早夭的多，要她说最多的还是毓庆宫。这里的女人争斗才厉害呢。 　　就说她自己吧，都是当额娘的，若不是九阿哥说其他人地位太低带出去也不能主事儿，就算额娘愿意给看孩子她也不会跟着出来。 　　佛尔果春心里有些猜测，她可能是来亲自看太子倒霉的。 　　记得又一次夜宿行宫，她无聊出来转转，正好听见舒舒觉罗氏跟她身边的侍女说话。 　　那侍女也是相当不解为什么舒舒觉罗氏执意要跟着前来，甚至连孩子都不顾。 　　舒舒觉罗氏是这么说的，“孩子？呵，生了又怎么样，你看看我现在这个身份与别人来说就是个生儿子的工具。别人只要一句话还不是想拿走就能拿走？” 　　侍女以为舒舒觉罗氏说的是太子的三阿哥，她迷糊了三阿哥不是被恩准养在格格身边了？要她说太子心里是有格格的，你看宫里作为庶福晋能养自己儿子的，也只有舒舒觉罗氏独一份。 　　舒舒觉罗氏眼神凄苦，她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以庶子冒充嫡子这事要是曝出来，知道内情的有什么好下场？侍女对她忠心，舒舒觉罗氏不希望她也参与进来。 　　舒舒觉罗氏的眼神太过复杂，佛尔果春看了唏嘘不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太过相信太子对她的感情。就像她曾经说玛丽一样，假如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遵守规矩，也未必落得现在一样。 　　“咱们管她那么多干什么，只要离她远一点就是了。我看那个玛丽被关了一阵子性子还是那样，指不定她心里多记恨舒舒觉罗氏呢。咱们可别被殃及了。”玛丽面上乖觉不少，可眼神依旧透露着不服气的倔强。 　　她那个性子早晚会惹出事端，她们坐在一边看戏就成。 　　十福晋给儿子喂完蛋羹，抬头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玛丽跟以前的舒舒觉罗氏很像？”以前的舒舒觉罗氏也是这样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看她们仿佛是蝼蚁一样，高人一等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这个玛丽到底不是咱们大清的人，比起她我还是更不喜欢舒舒觉罗氏。”舒舒觉罗氏还是侧福晋那会儿九福晋跟现在可不一样，她在皇子福晋当中就是个隐形人，谁都可以说几句那种。 　　有次三福晋逮住她数落几句被舒舒觉罗氏看见，等三福晋走了居然也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甚至还挑拨让她跟九阿哥和离，说她跟着九阿哥没有好下场。 　　饶是脾气好，九福晋也被气得不轻。 　　和离，她还真敢想？ 　　九福晋自认自己没得罪过舒舒觉罗氏，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狠，狠到要她命的话说的如此轻松。 　　就算这次碰见舒舒觉罗氏跟她道了歉，人也规矩了，她依旧不喜欢。除非她死，否则那话她一辈子忘不了。 　　“好啦，咱们不说她扫兴。马上就要到盛京了，到时候咱们去跟惠妃娘娘请示一下，我带着你们去我庄子上看看。”她庄子上挖了一个池塘，水不深，里面放养了很多虾和螃蟹还有黄鳝。这些东西养了一冬天，肯定很肥美。 　　女眷跟着打猎的人少，一直在行宫也无聊，还不如去庄子上转转。 　　佛尔果春每年都会跟送东西的人说，螃蟹和虾不准捕捞干净，好让它们自己繁殖。如今几年过去，她也好奇池塘里有多少的虾和螃蟹。 　　十福晋率先点头，“这个好，回头我要是跟十阿哥说起这事，我敢保证他不去跟着打猎，反而要嚷嚷着跟咱们去庄子上。”说起十阿哥，她自己先笑了，佛尔果春跟九福晋想想，确实像十阿哥能干出来的事儿，两人也跟着勾起嘴角。 　　三月从京城出发，到盛京已经五月。在盛京的行宫要停留几天。 　　佛尔果春这才知道说是狩猎，其实并不全是。康熙也要看看盛京这边官员的治理情况，处理处理政事。而狩猎也并不是为了玩耍，而且向蒙古展示大清将士的实力，有震慑之意。 　　“奴才莽喀见过福晋。”这是康熙特许的，让莽喀见见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正在教导儿子们学习画画，听到这话惊的手中的笔掉在地上，她紧跟着站了起来，因为慌张还撞到桌子上。“阿、阿、阿玛？！” 　　看到带路的小太监出去，莽喀起身赶紧走过来，“都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阿，阿玛真的是您，我不是在做梦？”佛尔果春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是疼的。 　　说着她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人紧跟着扑到莽喀怀里。“阿玛我好想你。” 　　莽喀眼睛湿润，他拍了拍女儿的后背，“阿玛也想你。”这个女儿是他从小就娇宠着长大的，这些年不在身边，他时常担心，就怕女儿跟十四阿哥相处不好，也担心德妃会给女儿气受。因此每年都会让夫人去京城看看，让众人知道，女儿不是孤立无援的，也有人给撑腰。 　　莽喀抬头正好对上三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他推开佛尔果春，“这是三位小阿哥吧？” 　　佛尔果春擦擦眼睛，招手让弘暄三人过来，“这是你们郭罗玛法，乖快来叫人。” 　　“不敢，不敢。”女儿的性子他知道，自然敢跟之前一样相处，这三个虽说是外孙，可也是皇家子弟，他心里是想要亲近，却也担心孩子们会不喜欢他。 　　哪知，弘暄带头，三个小子一人抱住一根大腿，最小的那个没抢到，干脆扑在他怀里。“过郭罗玛法。” 　　莽喀这回是真高兴了，“好好好，好啊。郭罗玛法也给你们带了礼物。”说着从怀里拿出三个黄金锁片出来。“知道你这次会跟着回来，阿玛专门让人打造的。”说着就给三个孩子带上。 　　“谢郭罗玛法，我们也有礼物送给郭罗玛法。”说着三个小家伙蹬蹬蹬的走开，之后一人拿着一摞纸张回来了。 　　把手里的纸张递给莽喀，“这是我们自己写的字画，送给郭罗玛法，您要是想我们了，就拿出来看看。”字是几个孩子刚开始学习写的大字，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字迹工整。画是佛尔果春画的，几个孩子的肖想画，从满月到爬行再到走路，画了好几张。 　　画像上的孩子跟弘暄三人一模一样，也难怪他说想他了就拿出来看看。 　　佛尔果春解释，“胤祯会画西洋画，我们刚成亲那会儿没什么差事，他教我的。”也幸亏学了这西洋画，她无聊的时候才能打发时间。 　　听到女儿直呼阿哥的名讳，莽喀有心提点一句，再看女儿发现她神色自然，就明白她没少说这两个字。 　　看来十四阿哥对女儿是真的很好，那他也就放心了。 　　“听说十四阿哥去洋人的国家了？那里远离大清，可要让他注意安全。若生活有什么难处尽管给阿玛写信，咱们完颜氏数代人累计起来的财富，供你们俩还是绰绰有余的。”别人都喜欢女婿越出息越好，莽喀相反，他就希望小两口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活着。对他来说，这比拥有家财万贯都要强。 　　随后他又想到如今大阿哥跟太子争斗的厉害，其实躲出去未免不失一个好法子。 　　今天他跟留守盛京的老亲王们一起觐见皇上，路遇太子，太子神情傲慢的很。其中一位亲王七十多岁，是天可汗的堂兄弟。这位亲王是连皇上都礼遇的人，每次觐见都免去其跪安。结果轮到太子，太子竟然质问他为何不跪。 　　老亲王颤颤巍巍的给太子跪下，太子居然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那态度看的其他亲王宗室直摇头叹息。 　　对待有功之臣尚且如此，莽喀也担心太子上位能否真心对待兄弟们。如此还是躲出去的好，免得太子拉拢不成反而遭了他的厌恶。 　　佛尔果春满脸纠结，最后咬咬唇还是在莽喀的耳边说道：“阿玛，我们也有这个心思。” 　　“什么？糊涂。”莽喀大惊失色，他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小声的训斥，“十四阿哥疯了不成，他才领了差事多久，朝堂上一个人脉没有，就想着夺嫡。那是容易的事情？”急的莽喀在屋里来回转圈，“你也是，你怎么不劝着点？” 　　伸手拦住焦急的莽喀，“阿玛你听我说，本来我们没这个心思的，就想着做个闲散王爷挺好。这不是后来跟太子的宠妾发生了点冲突，您不知道当时太子把人宠的什么似的。那宠妾犯了错，皇上想要赐死硬是被太子拦了下来。” 　　“当时我们就担心日后被报复，想着若可以争一争无妨，不行就放弃。” 　　“之后我生了他们三个，”见阿玛冷静下来，佛尔果春凑在他耳边嘀咕。 　　莽喀心里一惊，“真的。”佛尔果春点头，她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人。 　　“您是不知道，弘暄出生的时候，有紫气降落，因为这个他还被八阿哥害过。您说要是让太子知道他，”剩下的话她没说完，莽喀却懂了。 　　这件事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需要好好想想。 　　“阿玛，我把这事告诉您，是希望您心里有个准备。我跟胤祯商量好了，汗阿玛看着就像是个长寿的，我们不会冲在前头的。”他们不冲在前面，只努力办差，假如最后皇上选择了十四固然是好的，若还是跟历史上一样选择了四阿哥，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至于太子和大阿哥，佛尔果春没从想过。目前看大阿哥有勇无谋，又是被皇上特意立出来的磨刀石，最后不管他这个磨刀石成功与否都不会有好下场。 　　太子么？在行宫都敢如此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嚣张？剩下的皇阿哥里头也只有四阿哥最有可能了。 　　一一分析给莽喀听，让他知道自己等人并不是盲目的去夺嫡的。 　　莽喀缓过神，摆摆手，“行了，这事儿阿玛知道了。阿玛已经向皇上递交了折子，准备退下来养老。若皇上同意了，伯爵府就给你大哥继承，阿玛带着你额娘回京城。” 　　原本他就有这个想法，想着去京城给女儿撑腰免得她被别的皇子福晋欺负了。如今听了这话他更要回去，小两口年虽小做事情难免有纰漏，有自己在还能帮着扫扫尾。 　　佛尔果春感动的眼泪汪汪，莽喀不耐烦的挥手，“行了，又不全是为了你。”盛京的天气冷的时候多，他早些年打仗身体落下不少毛病，回京城也能静养。 　　哪怕是皇上准许的，莽喀也没有多待，说完这话就走了。佛尔果春依依不舍的把人送到行宫外。 　　回来的时候遇见太子妃，太子妃问道：“十四弟妹这是去哪儿了？怎么眼睛红了，谁欺负你了不成。” 　　下意识的擦擦眼睛，佛尔果春不好意思的笑笑，“给太子妃请安。汗阿玛恩典，让我跟阿玛见了个面，这不，刚把阿玛送走，一时有些伤感，让太子妃见笑了。” 　　原来是见到阿玛了，难怪。太子妃忽然想起临行前太子说的话，好像皇上让十四弟带着十四弟妹就有让她见见家人的意思。还有十弟妹也是这个意思，记得太子说这是因为十四弟他们航海特意给的恩典。 　　太子还说让她有空多跟妯娌们聊聊，尤其是十四弟妹和十弟妹，能把她们拉拢过来最好。如今的两人跟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第80章 拖后腿 　　看着活的自在的十四弟妹,她不是不羡慕的。太子妃有什么好，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普通儿媳妇。 　　太子妃有些心累。以往太子做事没有这么糊涂，她还能规劝几句，如今的太子已经彻底疯魔了。但凡她说一句不合心意的话就一通辱骂指责。 　　就说那以庶子冒充嫡子的事情,她原本就不同意,说难听点这就是混淆皇上血脉,是诛九族的大罪,被发现了自己倒霉不说，还会连累整个瓜尔佳氏一族。是太子威胁她,如果她敢阻拦、敢告诉别人,他就跟汗阿玛说主意是自己出的。 　　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太子妃有些心寒，是啊，他是皇上的亲儿子，皇子自然会相信他,而不会信自己。 　　什么拉拢十四弟妹，做梦去吧。她算是看明白了,太子早晚会暴露，已经是死路一条，她何必在拉着十四弟一起呢。人家跟她又没有仇怨。 　　想到这里她对着佛尔果春虚弱的点头，就准备带着自己的人离去。她身边的一个丫头拼命给她使眼色,她全都视而不见。 　　佛尔果春皱眉，那丫头的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太子妃应该是有话跟自己说,可不知道出于什么愿意她又没开口。那个丫头？ 　　“我看太子妃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太子妃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她一眼就看出这是身体有恙。太子妃生病了,还病的不轻。 　　她跟太子妃相处尚可，因此多嘴问了一句。 　　太子妃身形一顿，笑着摇摇头，“没事，老毛病了。你入门晚不知道，我当年生大格格的时候遭了暗算，一直没有调养过来。这又是强行生子，太医说我能保住这条命就是万幸了。” 　　这次太子故意宣扬她怀了双胎，还是龙凤呈祥的吉兆。一些人就坐不住了，她不但要忙着处理宫务、毓庆宫的事物，还要躲避后院女人的暗算，早就身心疲惫。太子又干出换子的事儿，她寝食难安，生怕汗阿玛发现。 　　日日这般下去，再好的精神都要衰弱了。别人不清楚，她自己非常清楚，她啊，只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说道：“十四弟很好，我很羡慕十四弟妹。我也知道十四弟妹是聪明人，倘若有朝一日，希望十四弟妹不要走了我的老路。”去年汗阿玛分封诸位皇阿哥，除了九阿哥、十阿哥得了封号，十四弟还得了汗阿玛的特批，准许其支领官物。 　　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得宠的皇阿哥都获得过特许。可像十四弟这样年轻就获此殊荣的只有他一个。 　　或许是走出来看透了，她总觉得汗阿玛此举大有深意。 　　若十四弟被繁华迷了眼也想要争权夺利，她不知十四弟妹怎么想，因此给提个醒。 　　佛尔果春惊住了，难不成她跟十四暴露了？仔细观察太子妃的神色又觉得不像。 　　收敛心神她笑道:“太子妃这话弟妹不明白，不过十四曾经说过他不是皇太子，不用为大局牺牲，娶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他说这辈子就守着我跟孩子一起过。我想我跟太子妃终究是不同的。” 　　当着众人的面把太子妃这话归结在后宅女人争风吃醋上，故意曲解太子妃的意思。佛尔果春不会让人知道十四真正的想法。 　　深深地看了佛尔果春一眼，太子妃什么也没说，转头走了。 　　谁说十四弟妹单纯天真？她看那个人才是真的单纯吧，瞧瞧十四弟妹这转换概念熟练的样子，就知道是聪明人。 　　既然人家心里有数，她又何必多嘴呢。 　　太子妃没有按照太子的要求去做，太子回来就知道了，他怒气冲冲的去找太子妃麻烦。“听说你今天碰见十四弟妹了？为什么不拉拢她？” 　　太子妃看都没看太子一眼，心里嗤笑，拉拢，她为什么要拉拢啊，她不扯太子后腿都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太子妃眼神轻蔑，气的太子手指握拳往前走了两步。在边上一直看戏的舒舒觉罗氏心想，你倒是去打她啊，去啊，动手啊。可惜太子终究还是把手放下了，这下不只是太子妃，舒舒觉罗氏内心也开始鄙夷起来。 　　在她心里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是好东西，全都是抢她孩子的凶手。太子是主谋，太子妃是帮凶，她恨太子，更恨太子妃抢走她的儿子却不好好对待。如今见这两人翻脸，她内心比什么都高兴。 　　舒舒觉罗氏幸灾乐祸还是在心里，玛丽就直接表现在脸上，她自告奋勇站出来，“太子殿下，玛丽愿意为太子效劳。”她似乎非常自信，还挺了挺胸膛，那胸前的硕大颤了两下，看的太子眼睛发直。 　　玛丽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热情够味道，也放得开，这段时间太子晚上都是在她房间里。可惜她不知道太子虽然宠幸她，并没有让她给生孩子的打算，她还兀自做着美梦呢。 　　见太子不语，玛丽继续说道：“我爷爷说十四阿哥对他很欣赏，很礼遇，我想假如我去劝说他投靠殿下，说不准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他会听的。” 　　这话说的舒舒觉罗氏差点没笑出来，她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嘲笑玛丽，太子妃却很不客气。她瞥了玛丽一眼，“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去找十四福晋？”杰森被皇上象征性的给了个九品的官职，玛丽也破格给了侍妾的身份。两人还以为捡了大便宜呢，殊不知九品的官职有多小，连一些乡绅都可以不给面子。 　　侍妾？ 　　呵，太子宫里有名分的侍妾能数出二十多个，玛丽不过是占了洋人身份的光，若她不是唯一的洋人，你看太子还理不理她？ 　　一个侍妾还想要去找人家贝勒嫡福晋，多大的脸面。她确定这样不是去给太子招祸？ 　　太子显然也想到了玛丽身份太低，她去确实不合适。但他这次出行只带了太子妃，剩下的也就是舒舒觉罗氏这个庶福晋身份最高。这俩人无论是谁去都不合适，他能用的只有太子妃。 　　“瓜尔佳氏，你明天带着玛丽去找十四弟妹。你可以不帮着孤谋划，若你连这点事都不想做，等到孤登上皇位，皇后也不是不可以换个人来做的。”他抬头看了舒舒觉罗氏和玛丽一眼，“她们俩都比你合适。” 　　舒舒觉罗氏听了这话无动于衷，她心里清楚这话听听就算了当不得真，她只是庶福晋，不说比她早入府的庶福晋就有四位，侧福晋还有三个呢，皇后这位子就算不是瓜尔佳氏的，也轮不到她。 　　玛丽不懂这些，皇后啊，大清比她出生的国家富饶多了，做皇后多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她？她高兴的给太子行了个礼，“多谢殿下，玛丽一定不负太子厚望。” 　　太子嘴角抽了一下，他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玛丽还当真了，大清就没出过洋人皇后。别说皇后了能跟旗人联姻的洋人，玛丽都是独一份。 　　他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不成，弄个洋人皇后出来？ 　　一句空话，玛丽当了真，第二日早早的来到太子妃处催促太子妃赶紧去找十四福晋。对十四福晋她是不服气的，比起太子，十四阿哥更年轻俊美，若不是那个十四福晋，说不准自己就跟了十四阿哥呢。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 　　不过，这样也挺好，等自己将来当了皇后，就让那个女人跪在自己脚下。想象着十四福晋跪在她脚底下的样子，她就觉得痛快。 　　然，她美梦还没开始就被现实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太子妃身体不适，今日谁都不见。” 　　她被太子的侍女挡在门外了。 　　“我是太子特意吩咐的，你们敢拦着我？”玛丽不可置信，不由得加大了声音。 　　侍女面无表情，依旧尽职的挡在门外，还是那句话太子妃身体不好，今天谁也不见。 　　她可不是说谎，太子妃确实身体不好，有太医院的太医为证。 　　玛丽很生气，她以为太子妃是故意的，故意不带着她去找十四福晋。以前她不知道，现在她懂了，没有太子妃带路她自己根本见不着十四福晋的人。 　　舒舒觉罗氏也在外面站着，她是来请安的。她并没有像玛丽一样大喊大叫，“既然太子妃身体不适，妾就先回去了。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太子妃不用客气。” 　　转头看着依旧心有不甘的玛丽，她眼珠子转了转，在路过玛丽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太子的权利可比太子妃大多了，有本事你去求太子啊？” 　　太子作为储君身边跟着的都是前朝男人，她就不信玛丽敢去。 　　可惜她低估了玛丽的野心和胆量，玛丽跟着爷爷逃亡的时候跟男人挤在船舱里都能安心睡过去，哪里会在意这个。 　　伸手拦住一个侍卫问明太子的位置，她真的找过去了。 　　“殿下，太子妃太过分了，她居然装病不带着我去找十四福晋。”见到太子，玛丽张嘴就告知，也不去管那群人看到她是怎样的惊讶。 　　一个侍妾居然敢嚣张到状告太子妃，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 　　大家偷偷地去看太子，想看看太子什么反应。 　　太子的脸都黑了，他神情不愉，“谁让你过来的？规矩呢？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太子宠着玛丽，是看在他能给自己带来欢乐的前提下，可这并不代笔玛丽能让他丢脸。 　　而且玛丽今天穿着的依旧是洋装，白花花的胸脯就这样暴露在人前，太子忽然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一片。现在他是真的后悔，后悔带了玛丽这个女人。 　　太子身边跟着的就有瓜尔佳氏的族人，那族人冷冷的说道：“污蔑太子妃罪责可不轻，你这话最好是真的，不然”太子妃生产弄的身体不好，瓜尔佳氏的人都知道。因为他们没少给太子妃寻找上好的药材。再说太子妃什么身份，她犯得着装病？ 　　玛丽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她又挺起胸膛，“昨天太子妃还好好地，太子让她今天带着我去找十四福晋，她忽然就病了，不是装的是什么？”谁家一夜之间会病的起不来床？ 　　“你一个太子侍妾，找人家贝勒嫡福晋做什么？”说这话的人姓完颜，是拉色的儿子，也是佛尔果春的堂兄。 　　他之前也听说过这个什么玛丽是十四阿哥救下来的，然后居然投奔了太子。不管玛丽是因为什么，在他眼里这就是不忠是背叛。他对玛丽没好感，说话也不客气。 　　太子心道不好，还不等他阻止玛丽，玛丽就把话说出口，“自然是帮助太子拉拢十四阿哥，让他支持太子登基了。” 　　人群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跟太子拉开距离。 　　支持太子登基？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儿？难不成太子是要造反？ 　　太子的脸都绿了，他可没忘前两年老八拉拢朝臣时，汗阿玛是怎样的震怒。扬手给了玛丽一巴掌，“放肆，玛丽你当真大胆，居然敢污蔑孤。说是受了谁的指示？”他决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这件事，不然让汗阿玛知道，自己就完了。 　　“就是，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太子若真想拉拢十四贝勒，用你？那不是跟十四贝勒结仇？”人群里也有太子、党，太子这话说完立刻有人站出来帮腔。 　　侍妾没名没分，等太子登基顶天给了个贵人份位，这么低的品级，还不如人家贝勒福晋呢，让她去，确定不是侮辱人家。 　　“没错，我看幕后的人内心险恶。谁都知道玛侍妾是洋人，不懂咱们满人的规矩。说不准他正是利用这一点，让玛侍妾来给太子泼脏水。大家都是明白人，可不能轻信了她，不然就着了幕后黑手的道了。” 　　又有一人站出来附和。这人倒是聪明，直接给大家伙带了个高帽子。若有人当了真，岂不是像他说的，糊涂了。 　　这群人里太子的党羽众多，你一句我一句就把局势扭转过来。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面上认同了他们的说辞。 第81章 争执 　　“奴才就不打扰太子处理家世了, 奴才告退。”完颜达山也就是佛尔果春的堂哥说道。拉色跟莽喀亲如兄弟，达山小时候也是跟图禄一起长大的，对佛尔果春这个隔房的堂妹，是当成亲妹子对待。 　　前年达山继承了拉色的爵位, 成了镶红旗的副都统。他今天跟太子走到一起, 也是想要看看这位未来的储君值不值得他支持。看过之后他心中有些失望, 不否认这位太子学识过人。作为未来的皇帝只有学识是不够的。 　　其他方面太子并没有说服他，甚至在他看来有些地方连十四阿哥都不如。若不是十四阿哥没有争储的心, 他们也担心十四阿哥上位，佛尔果春地位不保, 不然他们早就支持十四阿哥去了。 　　再看看今天，一群人阿谀奉承只知道溜须拍马，而不是劝谏太子，他更是反感。 　　达山扬长而去，有人心生不满, “殿下您瞧他, 什么态度？”这人指着达山跟太子告状。 　　“那位是完颜氏达山，伯爵莽喀的堂侄, 十四福晋的堂哥。”有人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玛丽打的是十四福晋的脸，作为十四福晋的娘家人, 人家还不能不高兴？换做是他，他也脸黑啊。 　　要知道这里是盛京, 完颜氏族人众多, 那位达山年纪轻轻已经是副统领, 是完颜氏里面最有出息的族人之一。除去他，十四福晋五服之内的堂兄弟三四十人，这些人全都在军中效力。 　　说难听点, 完颜氏那就是盛京的土皇帝。 　　你在人家的地盘上羞辱人家的女儿，换个人也不会给你好脸色啊。 　　他有心劝太子，像玛丽这样只会惹事的女人还是尽早除去的好，只是张张嘴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那人对着他摇摇头，他遂不再言语。 　　两人走得慢，等跟前面一行人拉开距离，他才开口：“大兄拉我作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太子什么性子你忘了，当着众人的面，你觉得太子会如何做？”太子不但不会处置玛丽，还会记恨上他们。 　　那人脸色难看，“那就任由太子这样？若太子不能登基，咱们怎么办？”别人能全身而退，他们是万万不能的，盖因他们姓瓜尔佳，是太子妃的族人。 　　而太子，身为嫡子，从古至今就没见过夺嫡失败还能好好活着的人。 　　被称为大兄的人一阵沉默，良久，才吐出几个字，“都是命。”谁让当今圣上选了他们家的姑娘为太子妃。 　　身为太子妃的族人，就跟太子妃一样，早就被绑在太子的船上，是无论如何都下不来的那种。 　　玛丽大庭广众之下拦截太子，除去这些臣子还有不少侍卫都看见了，这件事也不是他们想隐瞒就能瞒得住的，很快就传开了。听说这事之后各人的反应不一。 　　大阿哥喜形于色，当场就让人收拾出来一份礼物，亲自带着就找十四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可惜了，就算十四弟不倒向自己这边，只要他跟现在一样保持中立不偏向太子，他都高兴。 　　四阿哥作为十四的亲哥哥面色微冷，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李氏少跟太子的侍妾们来往。 　　五阿哥最平淡，只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其他什么也没说没做。 　　九、十两位皇阿哥最激动，那个玛丽以前觉得是个好的，没想到白眼狼不说，还弱智。幸亏她自己找了太子这个拎不清的，要是她还死缠着十四弟…… 　　想想那个画面两人都哆嗦。 　　“十四弟真是倒霉，”十阿哥嘟囔一句，随后他又凑在九阿哥耳边说道，“你说平日里也没看出来十四弟厉害啊，怎么一个个的都没看出来他有心”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抬手指了指上面。 　　他自己看不出来也就算了，他天生脑子反应慢，也不爱思考这些。怎么大哥、太子都没发觉呢。太子这个蠢的，居然还想着拉拢十四弟。 　　真想看看等太子知道十四的心思是什么样子的。 　　九阿哥给了他一个白眼，能为什么，一个个的看不起他们呗。都觉得他们没势力，又远离朝堂，没人会支持他们呗。 　　说起拉拢十四弟，他想了想还是提点一句，“你也别幸灾乐祸，他能拉拢十四弟，也能拉拢你，让你福晋注意点。还有董鄂氏，让她们日后看到太子和大阿哥的人都远着点。” 　　老十身后的钮祜禄氏也是大族，比起完颜氏势力更大。之前阿灵阿支持老八，如今老八倒台，说不准他正等着换个人支持呢。若太子抛出橄榄枝，未必不会同意。 　　十弟妹更不用说了，阿玛是蒙古的郡王。 　　十阿哥严肃的点点头，“你不说我险些忘了，太子还真拉拢过我来着。”应该是拉拢吧？十阿哥有些不确定。在路上的时候，太子跟他频频示好，还说让他有空多去毓庆宫走走之类。 　　“那就是了。老十你可别犯傻，这事儿最忌讳的就是背主，咱们虽然没有明说跟十四，可大家的眼睛也不瞎，日后十四的野心曝出来，咱们肯定会被打上他的标签。我老九不是啥好人，当年十四毫不犹豫的给我拿银子，又暗示我这事别馋和，为我着想，若真说要支持，我自然是支持他的。” 　　九阿哥话还没说完就被十阿哥打断了，“九哥你胡说什么呢，我老十就是那种人？我早就说过，日后跟着九哥你走，你支持谁我就支持谁？”他是天生对这个不敏感又不是傻，若非要支持一个，这些皇阿哥里面肯定选十四啊。 　　“那成，走，咱们现在去找十四弟去，我猜大哥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太子的机会。咱们正好去看热闹。”大哥有了动静，他不信太子会无动于衷，正好去看两个人互掐。 　　跟皇子们相比较，康熙的心情显得就不好了。不管是拉拢十四，还是玛丽说出的那句话，都触碰到他的神经。他脸色阴沉，不过却什么都没说。 　　李德全在心里叹息一声，如果皇上现在怒斥、发泄出来对太子的不满还好，怕就怕皇上什么都不做。这不是皇上不在意，而是在皇上心里太子跟个死人差不多了。皇上对他已经毫无感情可言。 　　若太子当时就来请罪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可都到了这个时候太子居然还没来，别说皇上，他都有些失望。 　　康熙就这样做在椅子上没动，或许他心里也在期盼，盼着太子前来跟他请罪。可惜他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太子倒是等来了十八阿哥生病的消息。 　　十八阿哥胤衸生于康熙四十年，如今不过八岁的幼童。他生母是庶妃王氏，王氏如今正得宠，胤衸又是幼子，康熙喜爱异常。 　　听闻他生病，康熙也顾不得还在跟太子生气，立刻前往胤衸的住处探望。 　　他到的时候胤衸身边只有一位青年太医看诊，康熙下意识的就皱眉，“王氏，你是怎么照顾胤衸的，胤衸病了，就不知道多请几位太医？”还是说荣妃和惠妃为难她，不肯给她请御医？ 　　王氏也就是胤衸的生母赶紧跪在皇上跟前，“皇上，不是奴婢不给十八阿哥请太医。实际上两位娘娘早就派人去了，只是，只是，只是随行的太医只剩下这一位在当值。”王氏只是个庶妃，按照她的品级是请不到太医的，因此她早早地让人去找了荣、惠二妃。 　　两位妃子也没有为难她，立刻拿了牌子让人领着去找太医。等她们的人到了太医院，才知道太医被太子叫去了，只留下这位。 　　太子叫去了？难不成太子出事儿了？康熙立刻望向李德全。 　　李德全也是一头雾水，他也没听说啊。若太子真的出了事儿，应该会有人前来告诉他才是。 　　太子生病不是小事儿，他赶紧差人前去打探。 　　“太医，胤衸如何？” 　　年轻太医第一次见康熙，心里有些紧张，说他是太医，不如说是某位太医带的徒弟。他的医术在随行的太医里面属于垫底的存在，不然也不会被留下来值守。 　　可皇上的问话又不能不说，他斟酌片刻说道：“奴才看十八阿哥应该是着凉，只是他年幼刚开始没有在意，这才拖的狠了些。” 　　这是十八阿哥第一次来盛京，遇到什么事儿都觉得新鲜。盛京也有年纪相仿的宗室子弟，康熙因为有事要在这里停留几天，干脆就让他们过来跟胤衸玩儿。 　　五月的盛京早晚温差大，胤衸玩的疯了，觉得热就把衣服脱了，等到汗下去，可不就着凉了。也是守夜的嬷嬷觉得今晚的十八阿哥特别乖巧没有喊人，这才想着起来瞧一瞧，不然还不知道他是不舒服昏睡过去了。 　　“那还不赶紧的开方子。” 　　年轻太医为难的看着康熙，最终还是咬牙说道：“奴才只是何太医的徒弟，还没有到可以开方子的时候。而奴才师傅何太医如今并不在此。”作为太医院的太医不是你想怎样就怎么样的，想要独自看诊开方子，要通过考核。 　　而太医院对年请太医的考核定在了回京之后，这也是何太医带着他来的目的。考核前长长见识，争取一次就过，不给他丢人。 　　说完这话，他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这事儿虽说不是他的过错，谁知道皇上会不会迁怒他？ 　　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才说道：“你先起来吧。”他还有理智，知道这事儿不是人家太医的错。 　　康熙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潮红的十八，他伸手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朕是真龙天子，朕守着你，你一定会没事的。”还记得昨天十八高兴的跟他说交了几个朋友，他们约好今天还要一起玩。 　　十八兴奋的样子就在他脑海里。 　　哪想才过了一天，十八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康熙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十八阿哥身上，并没有看到门口李德全纠结的眼神。李德全叹息一声，还是走了进来，“皇上，太子殿下醉了酒，太医们正在给太子醒酒。” 　　说醒酒比较客气，来人的原话是太子殿下拉着太医不放，他去要人的时候直言让他滚，还说十八阿哥算什么，哪里有他这个太子金贵。 　　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李德全可不敢这时候学给皇上听。若皇上听了，非震怒不可。 　　“所以呢？” 　　李德全头更低了，“人没要来。” 　　康熙都要气笑了，感情在太医的眼里，自己还没有太子有分量？太子说的话比他管用？ 　　“李德全，摆驾。朕倒要看看，朕亲自前往这些人会不会跟着来。”这话康熙说的咬牙切齿。 　　康熙到太子驻地的时候，太子正搂着玛丽和另外一个女人饮酒，除了这三个人屋里还有几个大臣陪同。仔细看都是盛京的官员，而太子妃正站在中间说着什么。那些太医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 　　“叨叨叨，一天到晚的叨叨，你说你烦不烦？胤衸病了？孤今儿还见他活蹦乱跳的跟人玩耍呢，他能有什么事儿。再说孤不是给他留了一个太医？” 　　康熙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爱新觉罗胤礽，胤衸是你的亲弟弟，你就是这么对待手足的？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喝的烂醉，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踉跄着往康熙这边走。“失望？哈哈哈，你们听见没有，汗阿玛说对我失望。他对我失望哎。” 　　此时屋里的人除了太子全都吓的跪在了地上，连自称不懂大清规矩的玛丽都是如此。 　　摔倒手里的酒杯，太子继续说道：“您对我失望，难道我就不失望吗？孤就不明白你既然看不上孤，当初为什么要封我为太子？既然封了我为太子，又为什么要给大哥希望，让他跟我争。还有老八，一次次的算计利用我，你都不闻不问。” 　　“好啦，他最后野心被曝出来啦，怎么发现他惦记着你屁股底下的位子，心惊了吧？” 　　“哈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人监视我吗？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啊，身为皇太子一点**、自由都没有。这还不算，你说满人抱孙不抱子，从小就没有抱过我，可是胤衸呢？” 　　“他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就能抱着他？”没人知道太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的嫉妒，若不是他还有底线，早就想法子弄死胤衸了，哪里会让胤衸活到今天。 　　在场的人很后悔，他们为什么要答应太子来喝酒，如今听到这些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活到明天。 　　太子妃同样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与众人的后悔不同，她心里惊讶，惊讶太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她对太子的了解，这些话应该是他发自肺腑的，但就算是醉酒也不应该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 　　莫不是被魇着了？ 　　隐晦的眼神看向玛丽，这个女人今天做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原以为太子会处置了她，没想到这种场合居然带着她。不过一个洋人，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舒舒觉罗氏以前多得宠，逼的李氏都靠边站，如今居然被她后来居上，太子妃实在想不通。 　　“所以呢，所以你就恨不得他死？”康熙没想到太子对他的怨气这么大，刚开始他难得沉默，也就是在太子说道胤衸的时候才有了动静。 　　胤衸还是个孩子，正因为他生母是汉人，威胁不到太子的地位他这才宠着一些。没想到太子居然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我恨不得他死？”反手指着自己，随后他哈哈大笑两声，“对，我就是恨不得他死。” 　　“殿下，”太子妃猛然抬头，厉声喝道，随后她对着康熙磕头，“汗阿玛，殿下他不是这个意思，儿媳好几次看见殿下带着十八弟玩耍呢。” 　　他只是喝多了，胡说八道。 　　这句话在康熙的瞪视下咽了下去。 　　太子妃苦笑，其实她也知道今天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可能扭转皇上对太子的看法。她只希望皇上不要因为太子牵连了她的孩子。 　　“来人，把这些蛊惑太子的人拉出去斩，另派御林军围住太子的住所，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说完他不再看太子一眼转身走了。 　　玛丽这下慌了神，她挣扎着说道：“皇上，我是冤枉的。我是洋人，你没有权利处置我的生死。”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他说咱们洋人在大清地位尊贵，就算是犯了错大清的皇帝也不会处置咱们顶多就是把人送回去。 　　李德全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玛丽，他好心解释一句：“玛侍妾，皇上是对洋人礼遇，那是因为他们是遵守大清规矩的，是带着友好目的前来的。你不同，你蛊惑我大清太子，这是大逆不道。况且你似乎忘记了，你的爷爷杰森是我大清的官员，被皇上特许入了满洲包衣旗。” 　　“既然入了我满洲旗，那就是大清人士，就要按照大清的规矩办事。”满洲八旗的人犯了错都能斩，更何况你一个包衣呢。 　　玛丽彻底慌了，她还想在说什么，只不过却被人堵住了嘴。 　　那些盛京的大臣被带走了，玛丽和另外一个女人就是在院子外被斩首的。康熙也是狠了心，他让人把住所的人都喊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行刑。 　　舒舒觉罗氏就站在不远处，对上玛丽死不瞑目的眼睛，她吓的直发抖。 　　“主子，您没事吧？要不咱们回去？”主子还怀着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她都害怕，也不知主子会吓成什么样。 　　舒舒觉罗氏点点头，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此时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侍女身上，若不是有侍女扶着她，估计她能坐到地上。 　　可她又不能不来，她想要亲眼看着玛丽和太子的结果。 　　她等到了，不出意外太子会被废，而玛丽命留在了这里。她心想这不怪我，是你先对不起我的。若不是你当初嚣张想要推我，我也不会利用你。 　　对，没错，她只是反击，错不在她。 　　或许是这样的安慰起了作用，舒舒觉罗氏的脸色好了一些。 第82章 挡剑 　　“主子不好啦, 皇上派御林军把太子的营地给围起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跟着来盛京的李如意赶紧爬起来报告给胤祯知道。 　　蹭的一下做起来，胤祯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他压低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 打听出来出什么事儿没有？” 　　李如意苦着脸, “奴才没敢去那边打听，只问了一些当值的人。说是十八阿哥生病了, 太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太医全部叫走了。” 　　“十八病了？”胤祯穿衣服的手一顿，随后又开始系扣子。“你去把这事儿告诉你们九爷、十爷, 我先过去看看。”胤祯说完就回屋了，这事儿他还要告诉佛尔果春一声。 　　太子被围肯定不会只因为小十八，里面指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呢。 　　佛尔果春睡的迷迷瞪瞪，听到这话忽然惊醒。“你说的是真的，太子被围了？那小十八如何了, 要不要我去看看？”小十八这个孩子嘴巴甜, 每次看到她都会甜甜的喊十四嫂。 　　她成婚头一年，嘴馋想吃莲子, 就让人去荷花池里采，正好被小十八看见, 小十八还跟她一起坐在亭子里偷吃莲子。不止如此，她生三胞胎的时候小十八也送了礼, 是他自己画的一幅画。 　　说实话这么好的孩子, 又碍不着谁, 她也希望能打破命运。 　　胤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这样，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你要是想去，明天在过去吧。”小十八是跟着王庶妃一起住的，王庶妃的住处就在汗阿玛营帐附近，三更半夜的她去也不方便，再说还有三个小的呢。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 　　佛尔果春点点头，她蹙着眉头叮嘱，“那你小心点，万事别出头，不管汗阿玛问你什么，往好了说就是了。” 　　伸手摸了摸佛尔果春的头，胤祯无奈的笑着，“放心，我有分寸，你别担心了，也别等我，先睡吧。” 　　胤祯走后，佛尔果春却睡不着了。此时她脑海里的记忆非常清晰，那本书里太子跟历史上一样是去年秋猎的时候出的事儿，不过书里舒舒觉罗氏还是侧福晋，她怕太子出事儿，一直跟着太子。 　　太子对舒舒觉罗氏有感情，听了她的劝告，在小十八出事儿的时候表现的很关心这个弟弟，后面也一直很老实的待在营地，从而躲过一劫。 　　原以为去年没能去秋猎，小十八没出事是躲过去这一劫了，不曾想会应验在今年。 　　胤祯到康熙营帐的时候发现这里多了些巡查的人，透过火光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影。九、十两位皇阿哥就比他慢了一步，那两个人跑的急，脸上还有不少汗水。三人对视一眼随后点点头。 　　“皇上宣贝勒爷觐见。”进去通报的人出来看到九、十两位阿哥楞了一下，随后什么也没说就让开了路。连着这几位皇阿哥在内，只差一个十三贝子，皇阿哥们就到齐了。 　　整理了一下衣摆，三人给康熙请安，“儿臣恭请汗阿玛金安。” 　　安？他不安。 　　康熙冷着脸凉了三人一会儿，这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都起来吧。” 　　三人起来也不多话就跟哥哥们站在一起。 　　“十三呢？”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又没让人刻意隐瞒着，他不信十三会不知情。如今成年的皇阿哥只有他没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四阿哥站了出来，“回汗阿玛，儿臣来之前已经让人给十三送了信儿，相信他很快就回到。”四阿哥内心着急，如今所有人都来了只差一个十三，他这不是自找骂挨？平日里十三可不会这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十四也有些奇怪，他是因为知道四哥肯定会去给十三哥报信，这才没让李如意去。早知道他就亲自去十三哥那里跑一趟了。 　　四阿哥嘴里的很快，确实快，快到十八的病情都稳定了，十三才来。 　　看着底下跪着的十三，康熙的眼神更冷了。“十三，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去了？” 　　十三低着头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原以为他会解释，谁知道他只说了一句，“儿臣知罪，请汗阿玛责罚。” 　　“哼，都说你十三阿哥侠义，小十八病重，所有皇子都来了，你却姗姗来迟，这就是你的重情义？朕看是虚情假意。”康熙今天被太子刺激的不轻，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十三抬起头，满脸不敢相信。其他皇阿哥们也是如此，汗阿玛一向以仁慈示人，何时说过日此刻薄的话来。 　　“汗阿玛，”四阿哥忍不住出声。 　　康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朕说的不对？哦，朕差点忘了，你向来与十三交好，他的去向你会不知？朕看是你在前面给他打掩护，让他去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话说的更是诛心，让皇阿哥们集体心寒。老四这个人为了办差的罪过多少人，他一直兢兢业业，没想到居然会得了汗阿玛这样的评价。 　　十四上前一步准备开口，被旁边的九、十两位阿哥拉了回来。汗阿玛这会儿已经没有理智了，是逮住谁喷谁，十四现在上去一点好处没有。 　　营帐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康熙又坐在最上边，底下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十四，你有什么话说？” 　　十四被点名，老九、老十拼命给他使眼色。十四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回汗阿玛，儿臣只是想说，儿子们什么性子汗阿玛最清楚。儿子知道汗阿玛心情不好，可汗阿玛说出这番话何尝不是在寒儿子们的心？” 　　完了，这个十四。 　　老九心里呐喊，就算那是个你亲哥，你也不能这时候站出来，明哲保身懂不懂。你是想要当皇帝的人，这时候不应该隐藏在暗处默默观察事件的发展才对。做什么冲到最前面。 　　寒儿子们的心。 　　不知怎的，十四这句话跟之前太子说的话重合，康熙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放肆，十四你是在指责朕吗？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是不是？”此时十四的脸跟太子重合，眼前依旧是太子一字字一句句的指责。 　　十四似乎不服气，“汗阿玛，儿子说错了什么？十三哥的性子您能不知道，他对兄弟如何您会不清楚。儿臣相信他不是故意不来的，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您不问一问关心一下，上来就给十三哥定罪。” 　　“还有四阿哥，您真的不知道大清的官员怎么称呼四哥的？‘冷面阎罗’，这就是大家对四哥的称呼。四哥为了大清兢兢业业，到了您嘴里成了他跟十三哥勾结。”勾结？好大的罪名。 　　他也并不全是为了两个哥哥叫屈，他只是心寒。今日是十三哥和四哥，来日会不会就是他和九哥他们，毕竟说走的近，皇阿哥们也就他们两拨走的近。 　　汗阿玛这是想干什么？一边说着要兄友弟恭，一边又防备着他们，不许他们兄弟之间有真感情？ 　　他知道今日自己是冲动了，可他并不后悔。 　　一句句指责说在康熙的心头上，当皇帝的怎么会承认自己有错，康熙亦是如此。他蹭的一声拔出营帐内挂着的宝剑，对着十四就刺了过去。 　　十四没料到汗阿玛真的会对自己动手，一时愣在了那里。他旁边就是四阿哥和五阿哥，两位皇阿哥同时起身，四阿哥先五阿哥一步挡在十四跟前。 　　剑刺在四阿哥的肩膀上，鲜血流了出来。五阿哥默默地收回踏出去的脚步，又站在后面当个隐形人。 　　谁都没想到四阿哥会站出来给十四挡剑，随后想想也不难理解。以德妃对十四的宠爱劲儿，知道这事儿还不得怨老四？如今老四挨了剑，至少不用回去挨德妃的骂。 　　这就是在场皇阿哥们的想法。 　　“汗阿玛。”十四一手扶着四阿哥，一双眼看向康熙，他眼里依旧有着震惊。剑上的鲜血有足足一寸长，汗阿玛这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啊。 　　此时的康熙也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刚才真的只是打算吓唬一下十四，没想着真的杀他。哪里知道十四不躲，老四又扑了上来，这下好了，他说什么大家也不会相信。 　　“滚，都给朕滚。” 　　除了营帐，大阿哥不赞同的说道：“十四，原本哥哥还以为你长进了，怎么就这么冒失呢。明知道汗阿玛在气头上，还敢往前冲，你让大哥说你什么好？”没看见他都缩在后面了。 　　太子被围他是最高兴的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只火上浇点油说不准太子就被废了。 　　只是还没等他找机会说话呢，十三、老四和十四就先后冒了出来，尤其是十四居然还敢指责汗阿玛，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大阿哥觉得自己跟十四关系尚可，作为哥哥应当提点一句。 　　十四点点头，有些羞恼，“多谢大哥，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忽然脑子一热就冲动起来。”这倒是真话，他来之前可是答应过佛尔果春的，会保护好自己，见机行事。哪里想进了汗阿玛的营帐，整个人就浮躁起来。 　　“老四这伤，你还是赶紧回去上下药吧。大哥先走了。”他要赶紧找幕僚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趁此机会把太子拉下马。等太子下来，自己作为长子是最有资格上位的。 　　大阿哥心情好，难得对四阿哥都和颜悦色。 　　等附近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九阿哥难得脸色凝重，“十四说的没错，刚才在汗阿玛的营帐，我也觉得心浮气躁。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除了钱对什么都不关心，可刚才，”他刚才居然也想着把太子拉下来，把十四扶上去。 　　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他当时确实这么想的，可他从来不会冲动到把这话说出来。 　　十阿哥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不，不是吧，九哥，你也这样？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没睡够心里有火气呢。”老十这个人有起床气，睡不够被人喊醒就会控制不住发火，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毛病。 　　如今被他九哥这样一说，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四阿哥的脸色微冷，他平日里就是这个性子，今晚倒是没感觉出来有什么。可看老九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的，还有十三？ 　　“十三，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儿？” 　　十三脸色难看，他见兄弟们是真的担心他，尤其刚才十四因为他还差点被汗阿玛刺伤。“我今晚本来想睡呢，结果发现营帐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于是我就去追了。” 　　结果人追丢了不说，还连累四哥受伤。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你要是说了哪有后面这些事儿。老十最后一句话虽然没说出口，可他的眼神却表达了一切。 　　十三苦笑，“你们以为我不想说，那人虽然穿着夜行衣可在奔跑间还是露出里面的一截明黄。你们说整个营地能穿明黄的有谁？”他原本是想说的，结果回来却被告知太子被围困了。算一下时间正好是他出去的时候。 　　这让他怎么说，他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吧？ 　　“今晚这事儿确实诡异，大家都小心点，还有十四你的脾气也要克制。想想额娘、你福晋还有你三个年幼的嫡子。” 　　“我知道了，四哥。我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要不你去我那边上药吧。”十四手里的金疮药是完颜家给的，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打拼的，别的可以不要，治疗内伤、外伤的药物必须要精良。 　　他不知道四哥那里带没带这些，反正他只要出门，佛尔果春就会收拾一些她认为用得着的东西，包括这个金疮药。 　　四阿哥摇头拒绝了，十四弟妹还在，大晚上的他去不方便。 　　十四阿哥也没强求，他把四阿哥送回营帐，转身回去拿药去了。这个药他用过，效果很好，四哥伤的不轻，用这个也能减轻一点痛苦。 　　四阿哥到没拒绝十四的金疮药，他自己这次还真没带这东西。四阿哥不善骑射，每次秋弥都是象征性的射几箭，从不冲在前头，也没有受过伤。 　　乌拉那拉氏忘记给他带伤药，他自己也没提醒。 第83章 迷迭香 　　怕佛尔果春发现, 胤祯回去的时候轻手轻脚的，等给四阿哥包扎完毕，又让李如意备水清洗了身上的血腥气息。 　　他可是知道, 佛尔果春鼻子灵敏, 一点异味儿都能问到。 　　折腾到现在天色都快亮了, 胤祯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昨晚胤祯回来佛尔果春其实是知道的, 见他此时还没起对着三个孩子嘘了一声。昨晚佛尔果春不放心三个孩子单独睡, 就把孩子们抱过来一起躺在床上。 　　三个孩子动作一致的伸手捂住嘴巴，对着自家额娘点点头。一大三小四个人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佛尔果春先给自己穿好衣服, 紧接着就给孩子们收拾。 　　收拾好了才带着孩子们出来吃早膳。 　　“额娘, 我们晚上梦游了吗？”弘昛一脸纠结的咬着下唇，他明明记得自己之前是在隔壁睡觉的。 　　不等佛尔果春开口, 弘暟张嘴说道：“笨，肯定是额娘太喜欢我了, 晚上想我想的睡不着, 把我抱过去睡的。你们都是顺带的，额娘最喜欢我。”慢慢的把话说完，弘暟还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表示自己说的很对。 　　这话弘昛居然相信了，还很认同的跟着附和。 　　弘暄不忍直视，这两个弟弟真是够了，一个反应慢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自恋的不行, 在他眼里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 　　不知道二弟哪里来的错觉，额娘明明最喜欢他才对。看看这桌子上全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 　　幸亏佛尔果春不知道弘暄内心所想，不然她就不会觉得弘暄稳重了。再说这桌子上的食物都是他爱吃的，分明是三人的爱好一样, 他倒好全划拉到自己身上去了。 　　“额娘，是不是行宫出什么事儿了？”不然额娘也不会连夜把他们三个抱过来一起睡。 　　明年三个小阿哥就要去阿哥所读书了，佛尔果春经常会当着三个小家伙的面处理一些事情，然后问他们问题，锻炼他们的思考能力。 　　三个小家伙里弘暄反应最灵敏，弘昛最迟钝，不过三人都是嘴巴很严实的，只要佛尔果春叮嘱了不许说出去，他们就是连德妃都不会说。 　　伸手摸摸儿子的头，“昨晚你们十八叔生病了，而且太子殿下被皇上派兵围了起来，你阿玛听说后赶了过去，正好额娘一个人害怕，就把你们叫过来给额娘壮胆。” 　　佛尔果春故意说得自己很可怜，弘暟立刻拍着胸膛，“额娘你别怕，弘暟保护你。” 　　“还有我，弘昛壮壮，也保护额娘。”怕佛尔果春不信，弘昛还特意举起自己的手臂给佛尔果春看。 　　弘暄的关注点跟弘暟两人不一样，“十八叔白日还好好地，怎么就生病了呢？”他们三个只比十八叔小上几岁，在行宫的时候都是一起玩耍的。昨天的十八叔精神旺盛的很，一点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还有额娘提起的太子的事儿，他生性敏感能感觉得出来皇玛法对太子越来越不耐烦，可别忘了这里是盛京行宫，旁边不远就是蒙古。此时把太子看管起来，就不怕那边的人有想法？ 　　除非太子做了什么让皇玛法难以忍受的事情。 　　佛尔果春摇摇头，胤祯还没醒，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说起来，胤祯以前也不是没熬过夜，像今天这样睡得熟还是头一次。 　　“先用膳，等会儿额娘去把你们阿玛喊起来，咱们一道儿去看看你们十八叔。” 　　还没等她去喊胤祯，弘晖红着眼睛过来了。如今的弘晖已经长成了个翩翩少年，他性子跟四阿哥截然相反，见谁都是一张笑脸，跟八阿哥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八阿哥的笑容很假，弘晖很真诚。 　　佛尔果春放下筷子，赶紧走过去把人拉进来，“怎么啦这是，好端端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自从落水病愈，弘晖就有些黏佛尔果春，每次见了面都要偎在她怀里撒娇。也就是后来年岁大了，才渐渐收敛起来。 　　这次出行，四福晋没跟着，弘晖除了跟着四阿哥，其他时候都是在这边跟佛尔果春一起。 　　他原本就有些慌乱，此时听见佛尔果春的话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十四婶儿，怎么办？我阿玛受伤了，流了好多血，而且他到现在还没醒。我好怕。”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之前又被四福晋保护的太好，此时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慌张。 　　佛尔果春心里一惊，四哥受伤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行，她要去把胤祯喊起来，问问情况。 　　“弘晖你别着急，咱们这有随行的太医，十四婶儿这就让人拿着帖子去找太医。你用膳没有？”见弘晖摇头，她紧接着说道，“我让人拿碗筷过来，你跟弟弟们先在十四婶儿这吃点，我去问问你十四叔到底怎么回事儿。等会儿咱们一起去看你阿玛好不好？” 　　原书里可没有这一出，她本来要去看十八阿哥的，如今弘晖这样，也只能先去看看四阿哥那边什么情况。 　　胤祯依旧在沉睡，佛尔果春皱眉，她抬手搭在胤祯的手腕上，脸色凝重。胤祯的脉搏正常，就是睡着了而已，可依照胤祯谨慎的样子，不会她把手放上来还不知道。 　　“胤祯，胤祯，” 　　佛尔果春伸手推了推他，胤祯这才睁开眼，他依旧有些迷糊，“天亮了啊，”摇摇头甩掉睡意，打了个哈欠，随后自嘲，“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昨晚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曾想睡到天色大亮。 　　佛尔果春的脸色不太好看，“昨晚怎么回事，”她把弘晖哭着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且你也不对劲儿，你什么时候睡的这么沉过。” 　　胤祯抬起的手顿住，沉声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是睡的太沉了。而且昨晚在汗阿玛的营帐大家也都不对劲儿。”紧接着他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说出大家的情绪都不正常。 　　说完这事儿他也顾不得吃饭，打算先去四哥那里看看。 　　佛尔果春这才知道四阿哥受伤是因为胤祯，她点点头，“是应该先去看看四哥。”顺便也应该让人去别的皇阿哥那里看看，看看是只有胤祯睡的沉，还是大家都这样。 　　几人到的时候，四阿哥已经醒了，李氏正在旁边伺候着。弘晖看到四阿哥红着眼喊了一声阿玛。 　　四阿哥点头，随后挥挥手，李氏很乖觉的出去了。 　　“我也出去跟小四嫂说几句话。”四阿哥显然跟胤祯有话要说，她留在这里不方便。而且这次跟着来的不只是弘晖，弘昀也在，她想自己应该提醒李氏几句。 　　等到人都走光了，十四阿哥就把今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看着四阿哥。四阿哥抿着唇，声音微冷，“我是睡的比平时沉些。”他原本还以为是受伤的缘故，此时听十四弟这么一说，才知道有这回事儿。 　　“这幕后黑手确实厉害，我正好借口养伤留在行宫，你也找个借口别出去了，免得遭了别人算计。”遭了别人的暗算，对四阿哥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件事就好比当年弘晖出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自己向来自律都着了道，更别说十四他们了。在四阿哥的心里十四年轻，经历的事情少，最容易被别人利用。 　　十四点头，确认四哥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在四阿哥和十四商讨事情的时候，佛尔果春跟李氏也再说着这次的事情。李氏跟佛尔果春不一样，她不敢问四阿哥发生了什么事，到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 　　佛尔果春简单的跟她提了一句，“如今行宫不太平，二阿哥的安全一定要注意。”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跟当初的八阿哥一样丧心病狂对小孩子下手，她们在明，也只能这样提防着。 　　李氏忍了又忍还是问道：“太子那边？”众所周知，她们爷可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被看管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们王府。 　　佛尔果春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十四爷说这事儿跟小十八有关系。”当下就把小十八生病太子把太医都叫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李氏明显不相信这个理由，可看佛尔果春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 　　“我打算等下去看望小十八，不知道侧福晋这里？”她三个孩子昨天跟小十八一起玩耍，如今知道十八生病，肯定是要去探望的。 　　李氏犹豫了一会儿，“这事我要请示我们爷才行。”这就是侧福晋跟嫡福晋的区别，这事佛尔果春能直接做主，她不行。 　　佛尔果春也不强求，其实李氏不跟她一起去还好，人多了汗阿玛未必会让她们见到人。 　　她没想到会在小十八这里见到皇上，看皇上的样子，难不成一晚上没睡？ 　　“儿媳（孙儿、儿子）给汗阿玛（汗玛法）请安。” 　　康熙的样子很不好，不过比起昨天，他至少恢复了一些理智。看到十四他也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脸色不是很好看。“十四来了。” 　　胤祯点点头，“弘暄听说十八弟病了，嚷嚷着要来看看，儿子拗不过他们就跟着一起过来了。汗阿玛一晚上没睡？要不，儿子陪您走走？”正好他也把昨晚的事情跟汗阿玛提一提。比起他们汗阿玛应该更在意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吧？ 　　“老四怎么样了？”昨晚那一剑刺的不轻，他只顾着十八，到忘了老四。 　　“儿子刚从四哥那儿过来，他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康熙点点头，他站起来往外走，胤祯很乖觉的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时间，胤祯忽然开口：“汗阿玛，您有没有觉得昨晚的事情不对劲儿？”见康熙疑惑的看过来，他又靠近些轻声说道，“您不觉得昨晚的儿子太冲动了吗？”若说以前他确实可能这么冲动说出这番话，可经过大海的历练，他已经成熟不少了。 　　“昨晚出来之后，九哥跟十哥也说，在营帐内他们也觉得心浮气躁。这还不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子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可是儿子昨晚睡的很沉，沉到被福晋推醒的。” 　　康熙震惊的看着胤祯，他忽然说道：“李德全去宣太医，把所有太医都找来。”胤祯说的事情让康熙震惊，仔细想想他昨晚确实脾气暴躁了。对待太子就不说了，老八当初做出那样的事情，他都只是圈禁，怎么可能因为十四几句话就喊打喊杀。 　　关键是他还真的动手了。 　　李德全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也不用别人自己小跑着去找太医。因为十八阿哥的病情，太医没走远就在隔壁，很好找。 　　“给你们十四爷好好瞧瞧，瞧仔细了？” 　　太医们连忙上前，昨晚上因为十八阿哥的事情自己等人已经被皇上记上了，他们只希望能找机会将功补过。 　　皇上愿意给他机会，他们自然使尽了浑身解数。 　　良久，太医们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皇上，十四阿哥的脉象看似正常，不过奴才等怀疑他之前中过迷迭香。这香若吸食过多会使人心浮气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不过到底是不是，奴才斗胆需要取贝勒爷一点血液看看。” 　　他们之中就有人研究各种毒物，对迷迭香这东西更是记得牢牢地。 　　若刚中了迷迭香把脉肯定能看出异常，十四阿哥这个脉象趋于平稳，不仔细看真的检测不出来。说句丢人的话，假如在过上一日，别说把脉，就是血液里也检测不出什么了。 　　十四二话不说挽起袖子，“要多少？” 　　“不多，只要几滴就够了。” 　　几滴的话很好说，胤祯咬破手指就滴在碗底。 　　康熙想的比较多，他吩咐李德全去把其他的皇阿哥都叫来，自己也伸出手让太医诊脉，同时也吩咐人去他的行宫好好检查检查。 　　按照十四的说法他出了营帐就感觉到不对劲儿，那就说明东西是在自己的营帐。而胤祯进去能有多大会儿，几炷香的时间，倒是自己在营帐的时间比较长。 　　胤祯都受到这么大的影响，自己恐怕更甚。 　　他是个惜命的皇帝，今日这人敢下这种让人迷失心智的东西，明天说不定就要了他命。若真是如此，此人必须抓出来，处以极刑。 　　太医们战战兢兢，随着把脉的时间加长，冷汗也随之落了下来。 　　“有什么话尽管说，朕恕你们无罪。”看太医的样子就知道不妥，他还是希望能听他们亲口说出来。 　　“皇上跟贝勒爷一样，都中了迷迭香，而且，而且皇上比贝勒爷要严重很多。”这个香很诡异，中了它的人之后会陷入沉睡，若你当真休息了，还好说，慢慢的毒性就没了。可皇上一晚上没睡，加上思虑过重，这个香只会加深。 　　不等皇上在询问，太医很干脆，“这个香它奇怪就奇怪在睡一觉自然能解，别无他法。” 　　睡一觉？可惜他现在还不能休息。 　　“皇上，您可千万别动怒。”怒气可是它很好的佐料。 　　“皇上，除了太子那里全都通知过了。”李德全办事利索，太子那里是皇上下旨禁封的，他也不敢善做主张。 　　胤祯拱手说道：“汗阿玛既然我们都中了招，说不定太子殿下也是如此。您看？”胤祯知道在汗阿玛心里太子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正好在当场若不说这话，日后待汗阿玛反应过来肯定会多想。如此还不如卖一个人情。 　　他跟太子没仇怨，太子被圈禁固然好，被放出来他也无所谓。皇位嘛，自然是各凭本事。 　　“那就一起查查。顺便把太子的行宫都给朕检查一遍。”太子没去过他的行宫，若真的中了这个什么迷迭香，也是在自己的地盘。 　　这样一想他脸色难看，皇上、太子接连中招，幕后的人想要干什么？不对，还有他的皇子们，大阿哥他们也都去过他的行宫，如此随行的皇阿哥们无一人幸免。 　　幕后之人不只是歹毒，也了解自己，或者说了解他的这些儿子们，知道太子出事大家肯定会去找他。 　　这样的人当真可怕。 　　康熙还在等着太医们的检查结果，里面佛尔果春悄悄地给十八阿哥诊了脉。 　　王氏感激的看向佛尔果春，“十八阿哥一直说福晋是个慈善人，今日见了才知晓他并没有说谎。若十八阿哥知道您能来看他，肯定高兴。” 　　“太医怎么说？可能治？”佛尔果春轻声问道。 　　“太医说暂时没有危险，”说到这里王氏松了一口气，昨晚十八阿哥那个样子快把她吓死了。 　　没有危险就好，若真有危险她也不会见死不救。“弘暄三人跟小十八关系好，庶妃若有需要尽管差人来找我，不用客气的。” 　　荣妃、惠妃虽说不敢在这件事上动手脚，其他人呢？万一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十八就是个很好的靶子。十四中招给她好好上了一课，她最近真是太松懈了，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害了十四。 第84章 怨恨 　　从王庶妃这里出去, 她就碰上往这边来的皇阿哥们，行了礼问了安才知道是皇上召见。佛尔果春心中了然，必定是十四跟皇上说了昨晚的事情。 　　她带着孩子回到住处就见九福晋、十福晋过来了, 弘晖很有眼色的带着弟弟们离开。 　　九福晋心有余悸的开口：“昨晚的事, 十四弟妹都知道了吧？”九阿哥有时候也会跟董鄂氏说朝堂上的事情, 大部分都是不重要或者人尽皆知的。 　　昨晚那情况根本瞒不住, 这会儿估计整个行宫都知道了。 　　不等佛尔果春开口, 十福晋恨声说道：“也不知是那个挨千刀的干的缺德事，你们不知道我听十爷说起这事儿差点没吓死。”所有皇阿哥里面，十阿哥算是最冲动的那一个, 要说中招肯定也是他最严重。 　　也就是昨晚被训斥的是四哥和十三, 十阿哥跟他俩不是很熟，要换成老九跟十四弟, 十阿哥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还有今早睡的跟死猪似的，怎么叫也叫不醒, 现在想想十福晋都是一身冷汗。 　　伸手抓住两位嫂嫂的手, 佛尔果春笑着说道：“别着急，恶有恶报，他们逃不了的。我来之前看到汗阿玛召见了众位兄长, 估计这事儿有眉目了。咱们要相信汗阿玛的本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他们谁都洗不干净。” 　　做过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她不信只有一晚上那些人能处理的干干净净。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被揪出来。 　　这次事发可是在皇上的营帐，比起她们皇上才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你说的也对，我看这次汗阿玛气得不轻, 那些人肯定没有好下场。”当年老八说圈禁就圈禁，这次估计也不会轻轻放过。 　　“害人终害己，老话是一点也不会错的，我只希望汗阿玛动作快点，别让那幕后主使把人灭口。”冲在最前面的炮灰是最容易被灭口的，也是整件事的突破口。只要这个人还有气儿，就能顺藤摸瓜的把人全扯出来。 　　佛尔果春这话说的真诚，她话落，很多人的命运在悄然改变着。 　　太子行宫 　　太子一觉醒来头痛欲裂，“水”，等了有一会儿仍没有人来，他睁开眼，伺候的宫人没看到，不远处地上坐着太子妃？ 　　揉揉眉头，太子坐起来，“你杵在这里干什么？晦气。”要不是天色大亮，屋里清晰可见，他还不得吓死。 　　太子妃依旧没有动静。 　　太子扬声高喊：“人呢，都死绝了，还不进来伺候孤更衣？”宿醉的头疼让他的脾气非常暴躁，起身摇晃着走到太子妃面前，他这才发现不对劲儿。 　　太子妃脸色苍白神情木然眼神空洞，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一点反应也没有。“瓜尔佳氏，你这是干什么？”说着还伸手推了她一把。 　　太子妃缓缓转过头，对上太子微红的眼睛，之后想也不想一巴掌打了过去。太子抓住太子妃的手，他就算是宿醉反应迟钝也不是柔弱的太子妃能动的。 　　甩过太子妃的手，他站起来一脚踹过去，“反了天了，瓜尔佳氏，你真当孤不敢动你不成？”殴打当朝太子什么罪？瓜尔佳氏以为她是太子妃就可以为所欲为？ 　　冷冷的轻笑几声，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眼泪流了出来。“爱新觉罗胤礽，你想怎么动我？我自认这辈子与人为善，从不主动跟人红脸，可没想到老天如此不公，让我嫁给了你？” 　　刚赐婚的时候她也是满怀期待的，毕竟太子少年矝贵又学富五车，深受皇上喜爱。说句夸张的话，这样的太子没有人不喜欢，若不是她家世上等太子妃也轮不到她来当。 　　那时候她是骄傲的，哪怕后来太子宠幸李佳氏比她多，她内心也并无太多怨言。 　　她辛辛苦苦维持着东宫，帮着太子养儿女，太子呢？ 　　自打舒舒觉罗氏出现太子就变了，尤其是近些年变得暴躁易怒，冲动心狠。宫里的奴才动亦打骂不说，就是对待她石家人也非常不客气。她好几次见兄长被太子训斥的跪在地上，一跪就是大半个时辰。 　　还有之前自以为是的以庶子冒充事件，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让她寒心。 　　昨日王庶妃那里来人，她才知道十八弟病了，她去劝说太子拨出几个太医出来，哪知太子不为所动，还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 　　她真不懂，不过一晚上，太子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太子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太子妃，他们现在相看两相厌，他也懒得跟太子妃计较，“舒舒觉罗氏呢？叫她进来。”比起太子妃还是舒舒觉罗氏相处着舒心，她不但不会对自己说风凉话，还会给自己出主意巩固势力。 　　太子妃没说话，只是嘲讽的看着太子。 　　门忽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开门的正是太子念叨的舒舒觉罗氏。她进来就随手关上了门，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忽然有些不安。“舒舒觉罗氏，大白天的，你关门干什么？” 　　“妾猜殿下这会儿也应该醒了，知道殿下昨晚喝了不少酒，妾特意带来特制的熏香给殿下醒脑。这熏香不同往常，自然是关上门效果最好。”舒舒觉罗氏笑意盈盈，她今天特意打扮过，人特别好看。 　　太子不疑有他，看着舒舒觉罗氏点燃熏香，他这才张口：“行宫的人都死哪去了，孤醒来大半天怎么也不见有人前来伺候？” 　　点燃了熏香，舒舒觉罗氏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们啊，都被皇上带走了呗。” 　　太子皱眉，怎么今天的舒舒觉罗氏也很奇怪，以往她是绝对不敢在他面前这样随意坐下的，更别说用这种语气说话。 　　像是知道太子在疑惑什么，舒舒觉罗氏缓缓开口：“哦，我险些忘了，殿下此时怕是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不如让妾帮忙回忆回忆？殿下啊，昨晚喝醉酒跟皇上翻脸了呢，现在啊，正被皇上软禁中。” 　　昨晚她并不在屋里，不知道太子跟皇上说了什么，不过看玛丽都被拉出来处死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还有那些大臣，据说也落得个挑唆太子的名声被诛了三族。 　　打听到这些消息，又得知太子妃在太子屋里的地上坐了一夜，她就知道太子完了。 　　于是才好心情的整理好自己前来看望。 　　太子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经过舒舒觉罗氏提醒他也想起来昨晚指着汗阿玛的鼻子说他偏心的事情。想起来了，他就冒出一身冷汗，再看舒舒觉罗氏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是你做的？”太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昨晚确实是听了舒舒觉罗氏的话才带着人在行宫喝酒。他们来盛京有些时日了，原准备今日开拔去蒙古巡视。是舒舒觉罗氏说既然是最后一天了，不如请盛京的人喝点酒，拉拢一下。 　　他想想也是，近些年汗阿玛狩猎很少有带着自己的时候，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你做了什么？”太子妃虽然愣愣的蹲坐在地上，两人的谈话也进了她的耳朵。她就说好端端的太子为什么要带着一帮官员在行宫喝酒，原来都是这个贱、人挑唆的。她既然挑拨太子拉拢大臣，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让皇上猜忌太子。 　　舒舒觉罗氏笑了，她双手一拍，给太子妃鼓起掌来。“不愧是太子妃，果真够聪明。我啊，也没做什么，就是让太子当着皇上的面说出他的心里话而已。”那药是她亲自调配的，秘方也是她在现代的时候偶然得到，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也不会防备。 　　就像她说的，她真的只是把太子内心的**放大，让太子毫无顾忌的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 　　当然说出这话是什么后果，太子清楚，她也清楚。 　　“贱人，找死。”太子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掐住舒舒觉罗氏的脖子。“孤带你不薄，甚至还许诺将来登基立你为贵妃，你的儿子为储君，你居然想要害孤。” 　　舒舒觉罗氏伸手去拍打太子的手臂，眼睛余光瞥向点燃的香料。 　　太子妃察觉到这一点，“香有问题。”她惊呼一声，想要站起来扑灭它，可惜坐了一晚上腿早就麻了，她自己差点摔了个跟头。 　　好在屋里还有一个太子，太子扔下舒舒觉罗氏，就准备走过去扑灭熏香。 　　“晚了，”这个香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软金散’，顾名思义就是让人浑身发软的东西。只要点燃它，不用一刻钟就会让人使不上力气。 　　舒舒觉罗氏刚才在屋子里点了一圈，足足有好几十根儿。太子想要熄灭需要花费上一些功夫。 　　她不去看急着灭香的太子，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们这些古人惯会自以为是，什么为了别人好，全都是放屁。你，”她伸手指着太子妃，“自己生不出儿子，就去抢别人的。你抢了你就好好对他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好好待他？” 　　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抱走了。而抱走他的人还不珍惜，儿子被人暗算导致身体虚弱都可以不闻不问。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又要抱走？ 　　尤其这个虚情假意的太子，居然还说是为了她好？说她的身份不够养育儿子，抱给太子妃能提高孩子的身价。 　　呵呵，若真是如此，当初为什么要让人宣扬太子妃怀了龙凤胎？ 　　她早就知道那一刻太子两人就在打着她儿子的主意，可惜她身在后宫没有人脉，什么也做不来。 　　幸好，幸好老天垂帘又给了她机会。 　　与虎谋皮又怎么样？她不在乎，她要的只是报仇。 　　听着舒舒觉罗氏的指责，太子妃也笑了，“你不愿意儿子给别人养，难不成我就愿意养育别人的儿子？你知不知道每次看着别人睁着眼说瞎话，说这个孩子多像我的时候，我心里什么感受？你又知不知道，我内心的惶恐，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怕汗阿玛查出这个孩子不是我生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没有怀孕过。”没生产无所谓，大不了多给太子纳妾，只要她不犯错，那些孩子就要孝顺她，给她养老。那样虽然有遗憾，也总好过像现在惶惶不可终日。 　　可惜如今的舒舒觉罗氏早已经移了心性，根本不相信她。 　　太子妃还在试图劝说，“你是太子的女人，太子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想想你的儿子。你若现在就收手，我可以保证你孩子的安全。”舒舒觉罗氏做了这种事情，太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太子妃以为她做着一切都是因为孩子，就想着从孩子下手。 　　舒舒觉罗氏摇头，“晚了，早在我答应他们合作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候肯定也是一个死。 　　但她不后悔。 　　舒舒觉罗氏觉得自己的性格跟八福晋有些相似，但她比八福晋更狠。八福晋被八阿哥辜负，只想着一死了之，舒舒觉罗氏却想着带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至于她的儿子，那个人也答应她，会保住她儿子的性命。 　　太子妃劝说舒舒觉罗氏的时候，太子还在试图扑灭熏香，可他之前太信任舒舒觉罗氏，这熏香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吸入过多身体发软。等他全部扑灭，人也使不上力气了。 　　舒舒觉罗氏好像并不受熏香的影响，她走到太子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没有要求你对我像十四阿哥对十四福晋那样，可是你答应我的只爱我一个也是骗我。你有如今的下场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你想怎样？孤劝你还是住手，不然孤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你舒舒觉罗氏一族。”到了这个时候太子还在威胁舒舒觉罗氏，他想就算舒舒觉罗氏不在乎自己，总要考虑下族人吧？ 　　可惜他再次失望了。对舒舒觉罗氏一族的人，她并没有感情，自然也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第85章 招供 　　每到夜深人静,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她都会怨恨舒舒觉罗氏的爹娘，她觉得如果不是他们爱慕虚荣,自己也不会是现在的下场。 　　“舒舒觉罗氏你想干什么？你真的不为你的儿子们考虑吗？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以为跟你合作的那些人会放过你？别天真了。”看着舒舒觉罗氏从食盒里拿出一把匕首,太子妃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想要爬起来阻止,可是她爬行的速度又怎么能比得上舒舒觉罗氏。 　　太子此时反而冷静下来,“你想要杀孤？为什么？就因为孤把你的儿子抱给了太子妃养？”太子不是很懂,当时的舒舒觉罗氏只是个侍妾，就算他不把孩子抱给太子妃,这个孩子她也没资格养育,到头来不还是给别人？ 　　孩子？舒舒觉罗氏摇摇头,“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会陪着你们一起死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她人都死了,至于那些人会不会兑现承诺对她儿子好,她也不在意。 　　舒舒觉罗氏口口声声太子妃对她儿子不好，事实上她自己对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觉得太子背叛了他,是个大渣男，对渣男的儿子又怎么会好？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就被否决了出生的权利？ 　　她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才会跟太子说这么多话。 　　太子看着她靠近,深吸一口气在她扎下来的时候翻身躲过,然后伸腿踹在她肚子上。 　　现在肚子是她的软肋，舒舒觉罗氏不防备被踹了个正着，脸色疼的扭曲。她抬起头见太子摇晃的站起来往太子妃那边走去,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不去管疼痛的肚子她站起来，太子妃正好看见舒舒觉罗氏脸上的神情，她喊道：“殿下小心，快走。”说着就想起来去拦截舒舒觉罗氏。 　　“好一对同命鸳鸯，今天我就成全你们。”她是真的不懂，太子对太子妃一点都不好，为什么生死关头太子妃还会护着太子。 　　太子妃是不会告诉她原因的，这就是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因为她清醒，太子妃知道倘若今天三个人都死在这，或许没什么，若她或者太子死了，瓜尔佳氏一族一定会遭到皇上的记恨，将来恐怕难以出头。而若是她死了太子活着就不同，看在她拼尽全力的份上，皇上说不准还会重用瓜尔佳氏。 　　反正她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好，能活几年还不清楚，何不用自身的残躯搏一把。 　　太子没理会两人，他走到太子妃面前用力把人拉起来，然后转身警惕的看着舒舒觉罗氏。到这时候还没有人过来，太子已经不指望了。好在他武艺不错，就算中了这个软金散还能支撑得住。 　　他小声的对着太子妃说道：“她已经疯了，咱们能逃一个已经是大幸，这些年我对不住你良多，她最恨的也是我，等会儿我拖住她，你趁机跑吧。” 　　她没想到太子会说这话，震惊的看着太子，太子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把她往门口一推，“快跑。” 　　他自己因为这一推往前踉跄几步，舒舒觉罗氏拿着匕首乱晃，成功刺进他的肩膀。太子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把匕首□□，舒舒觉罗氏目露凶光的对着太子的手咬去。 　　太子妃泪流满面的往前爬，终于被她摸到大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汗阿玛”她心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听到这三个字太子和舒舒觉罗氏同时抬头，一个满脸欣喜一个一脸慌张，趁着太子愣神，舒舒觉罗氏拔出匕首向着太子的脖子划去。 　　“小心，” 　　太子慌张的闪躲，最终躲过脖子，却被舒舒觉罗氏从下巴往上划了一刀。皇上居然来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现在她已经失了先机，恐怕还会失去性命。 　　想着古代有名的酷刑，舒舒觉罗氏就想自我了断，可惜这时候皇上的人已经进了屋，又怎么会给她机会。 　　“去请太医。”看着太子，康熙的神情复杂，昨晚的话又在耳边回响。太子说那个话虽然有受迷迭香影响的因素，可那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随后他走到舒舒觉罗氏跟前，“舒舒觉罗氏？你好大的胆子。朕之前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不曾想你不思悔改，居然敢暗害当朝太子。现在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说出你的同伙，朕保证只处死你们一家，不动你整个舒舒觉罗氏一族。” 　　对这个舒舒觉罗氏康熙是有印象的，原本以为她这几年老实了，他这才应允太子给了她庶福晋的身份。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当初就不顾太子的意愿直接处死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呵，舒舒觉罗氏轻笑一声，她们那个世界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现在想想确实如此，倘若不是自己想要发泄心内的不快，上来就给太子两刀，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想知道是谁吗？我偏不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日日夜夜寝食难安。太子不是好东西，你以为你又能高尚到哪里去？就你这种不把儿子当儿子的人，还自称什么‘千古一帝’，我呸。你比弑父杀兄的唐皇都让人恶心。”反正她也活不成了，索性就说个痛快。 　　抬头看看康熙身后跟着的儿子们，她继续说道：“你们以为他真的把你们当儿子不成？人家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你们不过是人家的磨刀石，相互打压的工具而已。” 　　“放肆，”康熙铁青着脸喝道。“来人堵住她的嘴。” 　　舒舒觉罗氏说的话有挑拨的嫌疑，但她说的是否真实当事人最清楚。 　　康熙沉着脸看向身后跟来的儿子们，皇阿哥们求生欲爆棚，齐声说道：“汗阿玛英明神武，又岂是唐皇可比。” 　　这时在行宫查探的侍卫前来禀报：“皇上，整个行宫的侍女太监都被迷晕了。” 　　胤禟嘶了一声，“一个庶福晋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看她肯定还有同党。” 　　大阿哥赞同的点头，“不若找个善于审讯的人前来问话，还有她的侍女，我不信她做这事她侍女一点也不知情。”这女人还真是毒啊，太子对她算不错的了，说下手就下手。 　　查肯定是要查的，关键是让谁去查，现在他看谁都像是奸细。还有这些儿子们，难保不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做的。 　　视线从儿子们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胤祯的脸上，“十四，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若不是十四今早上说出不对劲，他也不会查出这件事，一群儿子里目前也就十四的嫌疑最小。 　　十四愣住了，没想到汗阿玛会把这件棘手的事情给自己，“汗阿玛，儿子没办过案，您看是不是在派个人协助儿子。”要他说这事儿交给刑部的人最合适，他们有经验。 　　经过舒舒觉罗氏那一番话，他不信汗阿玛对自己没有怀疑，因此这件事最好的做法就是让汗阿玛的心腹去查，自己只从旁协助。到时候不管查出什么，都与他无关。 　　随行的人员里倒是有刑部的人，仔细想想，康熙倒是给他指派一个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舒舒觉罗氏招供。 　　十四说辅助就真的只是辅助，凡是都让刑部的官员来，他就当个摆设坐在那里。刑部的人一脸为难，舒舒觉罗氏情况特殊，不能用刑，他嘴巴都快要说干了，对方就是不开口。 　　“贝勒爷，您看这？”他是真的为难，若换个人用上大刑不信对方不招供。可舒舒觉罗氏这样的，他又怕用了刑把人给折腾死。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右手轻敲着前面的桌子，胤祯坐直身体说道：“舒舒觉罗氏爷真是不明白你还在坚持什么？你真以为你不说爷就查不出来？爷这是再给你机会。汗阿玛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真忍心看着你们舒舒觉罗氏一族因为你而亡？”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话你应该听说过吧。”这是严重威胁到汗阿玛人身安全的，以他对汗阿玛的了解，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你好好想想吧。”胤祯也不逼迫她，这种事情也只有她自己想通了，不然谁说都没用。 　　为了避免有人来灭口，他们对舒舒觉罗氏的看管很严格。 　　胤祯皱着眉头回到住处，佛尔果春迎了上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他们的住处跟九阿哥几人不远，她见隔壁的十三阿哥都回来。 　　简单的把事情说一遍，胤祯净手后说道：“谁也没想到那个舒舒觉罗氏心这么狠，无论我们怎么说就是不开口。刑部的人倒是想要用刑，又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没人对这个孩子的降生有期待，生产有风险，他们只是担心到时候舒舒觉罗氏故意用这种方法寻死。 　　没想到这个穿越女这么决绝，佛尔果春在心里感叹。她到有些明白为什么舒舒觉罗氏不在乎整个家族的存亡，因为她不是真正的舒舒觉罗氏，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个时代也没有归属感。 　　跟她不同，佛尔果春是相信因果报应的，若舒舒觉罗氏整个家族因为她而亡，她要背负上多少的罪孽？ 　　“我看不如这样，下次你见到她，给她讲讲佛家因果。”见胤祯不解的看着她，她继续说道，“你看，京中的贵妇也好，我跟四嫂她们也罢，大家都经常去求神拜佛。佛家不是讲究因果报应，舒舒觉罗氏因为一己之私若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她就真的能丝毫触动都没有？” 　　随后她又笑笑，“当然，这只是我一点浅薄的小意见，你若觉得不妥当就当我没说。” 　　胤祯用手摩挲着下巴，心里在反复思量着佛尔果春说的话。“你再给我详细讲讲这个因果。” 　　佛尔果春娓娓道来，越听胤祯觉得越有道理。女人最了解女人，说不准福晋的主意就改变了舒舒觉罗氏的态度了呢。 　　下午再去的时候他就把这一套说给舒舒觉罗氏听，舒舒觉罗氏终于有了反应，胤祯心想有戏，说的也更卖力一些。“你再想想你的儿子，稚子无辜，爷可以给你担保，若你说出幕后之人，爷保你儿子平安长大。爷说的话向来一言九鼎，你与其相信那些不知底细的人，不如相信爷来的实在。” 　　“那是你辛苦十月生下来的，爷不信你真能冷情到连孩子的安危都不顾。咱们早点解决这事儿，也要早点回京，早回京你儿子才能早一点安全。” 　　舒舒觉罗氏神色松动，她终于开口：“你说话算数，你当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胤祯虽然奇怪她为什么要用一个们字，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对着她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与我联系的有两个，一个是在京城皇宫的时候。” 　　那时候她正不满太子抱走她的儿子，忽然就有个眼生的宫女过来跟她说话，那宫女一语道破太子的计谋。刚开始她是惶恐的，后来看到太子、太子妃并没有善待她的孩子，这才心生恨意。 　　“来盛京之前，那个宫女再次找上我，给了我一样东西，告诉我有事就把它挂在门上，会有人前来跟我接头。”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历史，虽然出行的时间有些偏差，她却时刻注意着十八阿哥的情况。别人都以为十八阿哥是那一天的得病，实际上她早在一天前就发现十八阿哥声音沙哑，有感冒的征兆。 　　于是，她就把宫女给她的东西挂上了，果然夜里有人前来联系她。她知道那人，正是在行宫太子住处当值的。 　　“上位者最忌讳什么？你的汗阿玛最怕的就是太子对他怨恨，想要他座下的位子。我正好利用这一点让太子当众说出对康熙的不满。加上他把太医都喊走延误了十八阿哥治病的机会，你说皇上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反应？” 　　就算康熙不杀儿子，太子离被废也不远了。 　　这是舒舒觉罗氏想要的吗？当然不是，她想要的是太子的命。 　　她从不怀疑康熙的能力，她手段并不高明，康熙查出来是早晚的事情，到那时候太子说不准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她？那时康熙不会允许她活着。 　　“所以你就去刺杀太子？”胤祯插嘴问道，他的目光停留在舒舒觉罗氏肚子上，意思很明显。她就没想过万一失败，这个孩子怎么办？ 　　宫里的两个还好说，到底是太子的骨血，这个还没出生的…… 　　顺着胤祯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肚子，舒舒觉罗氏冷笑，“你以为这个孩子怎么来的？是你们堂堂太子爷强迫我来的。”亲生儿子被抱走，她心灰意冷，自然不愿意在伺候太子。可太子是那种会顾及你心情的人？ 　　她越不愿意，太子越去她房里，每次看向隆起的小腹，她就会想起之前屈辱的经历，对这个孩子她是一点期待都没有。 　　这下胤祯不知道说什么了，太子有些时候确实固执，喜欢跟人唱反调。 　　轻咳一声，他转移话题，“那跟你联系的人呢？你总该知道他们的名字吧？” 　　张嘴说了几个太子住处的人，“这几个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一个领头的，那人蒙着脸我不知道长什么样，虽然他说话故意改变了声音，还是让我察觉出来，他应该是个蒙古人。”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舒舒觉罗氏的记忆力不错，她也是担心那群人出尔反尔，这个蒙古人的特征记得特别清楚。 　　之所以不把这个蒙古人定性为幕后主使，还是因为她在皇宫的时候就有人联系她。这说明那人应该是宫里的，至少在宫里有一定的势力才行。蒙古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如果让你在见到那人，你能否认出来。若是你能帮着找到那人，汗阿玛那里也好将功补过。”假如这个人比较重要，他帮着求求情，说不准能免了舒舒觉罗氏一族的罪过。 　　舒舒觉罗氏沉吟片刻，“我只能尽力试试，但那人在不在行宫我不敢保证。你要知道行宫里他们的同党应该不少，说不准我被抓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 　　胤祯点点头，这事儿也不是没可能，但那不是他该操心的。“给她一个好的待遇吧。”说完就跟刑部的人一起像皇上交差去了。 　　“蒙古人？”这一天康熙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他一直都知道蒙古人有野心，没想到他们的势力都渗透到行宫了。还有皇宫里，上次因为老八的事情，他已经清理了一波，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这次又是谁的人呢？ 　　先皇在世的时候一直告诫他们要小心蒙古，不可立蒙古女人为后。却没想到蒙古人胆子那么大，居然敢跟皇阿哥勾结起来。 　　这事儿他不用想都能看出来，若没有皇子跟蒙古人勾结，蒙古人的手能伸进皇宫？ 第86章 主使 　　会是谁？ 　　皇子们凡是跟蒙古沾边的都被他联想了个遍,“既然如此，朕明日召见满蒙大臣，你让人带着舒舒觉罗氏躲在后边辨认一下,告诉她,若她真的能将功折罪，朕可以饶舒舒觉罗氏一族只处置她一个人。另外她的儿子朕也保了。” 　　当然也只是保住她儿子的命而已,其他的他不会多给。 　　说完这话见胤祯还站着没动，康熙皱眉,“还有事儿？” 　　胤祯有些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叹息一声,“汗阿玛，据舒舒觉罗氏交代，她,她说太子妃并未曾怀有龙凤双胎。”心里暗骂刑部的人鸡贼，这事儿非让自己来说。“她说当初太医是被太子收买的,实际上怀了双胎的是她。她怀孕后诊出是双生子,而后太子妃恰好有孕，太子就，就生出了糊涂的想法。” 　　“你是说太子妃的儿子其实是舒舒觉罗氏的。”明明是疑问句,康熙说的确是肯定语气。 　　胤祯抬头,看汗阿玛的神色应该是早就有所怀疑了，他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她也知道这么做是欺君大罪,她不期望汗阿玛宽恕，只希望能保得了两个儿子的命。” 　　康熙没有回答，随后他问道：“依你之见，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置？”罕见的他居然问起了胤祯。 　　胤祯还真没有想过这事,若是以往他肯定会说欺君之罪不可饶恕之类的话，可自从有了儿子，他难得变的心软，说话做事也会考虑到别人。 　　思考一会儿，他还真给出了一个主意，“儿臣觉得这事儿还是暂时不公开的好，汗阿玛您想，那人利用舒舒觉罗氏干出这种事情，不外乎是想看我们父子反目，君臣失和。若您现在把这事捅出来，不是把太子放在风口浪尖，朝臣肯定会对太子失望。那时背后之人在煽风点火，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这事儿太子做的不对，汗阿玛若实在心中有气，不如等抓到幕后之人后把舒舒觉罗氏的孩子过继吧。”不论是过继给没有儿子的宗室还是早亡的爱新觉罗氏族人，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康熙挑眉看着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点头，是个顾大局且心善的。不得不说胤祯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清楚，他跟太子是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太子那些话他忘不了，相信太子也是。 　　废太子是早晚的事情，而那个以庶出冒充嫡子的孩子，他看着心里也不舒服。过继给别人确实是个好的选择，毕竟是胤礽的孩子，过继了，也能让他远离这些纷争，也算是给太子留一条血脉。 　　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康熙办事雷厉风行，他以十八阿哥生病为由宣布这次狩猎提前结束。既然是提前结束，盛京的大小官员，他都要见一见安排一些事情。而时间就定在明日巳时开始。 　　接见官员从宗室亲王开始，有爵位的是头一批，这些人里面就有莽喀。 　　康熙在前面，胤祯等皇阿哥带着舒舒觉罗氏在后面看着，舒舒觉罗氏皱着眉，仔细的回想那天的情景，因为那人蒙着面她需要仔细对比，看的就比较慢。 　　为了配合舒舒觉罗氏，康熙甚至把人一个个的叫上前，每个人都说上几句话。 　　这一波人都交谈了一个遍，康熙也没收到任何提示，就猜可能是没有，说完政事就挥手让人走了。紧接着就是下一波官位差些的进来。 　　“等等，那个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像。”在这波人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舒舒觉罗氏忽然开口。她手指的正是一个蒙古人。那天那个蒙古人做了伪装不假，有次走路左脚下意识的太高了一下，当时舒舒觉罗氏也只是奇怪了一下，没多想。 　　今日看到这个人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人双腿长短不一样，左边腿短，因此他走路的时候才会把左脚抬高一点。舒舒觉罗氏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就是在他走路的时候，灵光一闪。 　　既然可以改变声音，为什么不能改变特点？ 　　皇阿哥们不敢耽搁，赶紧的出去告诉康熙。 　　“来人，把扎克丹拿下。”扎克丹正是舒舒觉罗氏手指的那个人。 　　这话一出口扎克丹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脚步刚迈出去就心道不好。随后他硬生生止住脚步，转头看向康熙，“皇上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可认识她？”康熙往后面一指，舒舒觉罗氏就被人压着走了出来。 　　他开口就想要否认，康熙冷笑一声，“朕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在回答。” 　　扎克丹是蒙古旗，姓博尔济吉特氏，不过他跟孝庄这一脉没什么关系，而是属于漠南蒙古。往上数他的祖先是林丹可汗，真要论跟康熙的关系，也勉强论的上，他的父亲是林丹汗和嚷嚷大福晋娜木钟的孙子。 　　林丹汗战败后娜木钟嫁给了皇太极，也就是康熙的玛法。 　　康熙十四年，他的祖父阿布奈被康熙关押，父亲布尔尼和叔父试图劫狱被发现。两人自然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 　　漠南蒙古的人一直有不臣之心，康熙是知道的，这也是他每年都要来蒙古狩猎的原因，他就是要让漠南蒙古的人看看，看看大清铁骑的厉害，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显示仁慈留了一命的人，居然再次谋反了。 　　“为什么？” 　　别看当初康熙饶了扎克丹，可他一直有派人监视他的，扎克丹干的这些事情那些人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说那群人已经倒向对方？ 　　扎克丹见事情败露，辩无可辩，他嗤笑一声：“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扎克丹因为腿脚的原因并不受重视，甚至他同年是被兄弟们歧视中长大的。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个美丽的姑娘。 　　姑娘的外祖是蒙古人，小时候她经常跟着父母来蒙古玩耍，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认识了。那时候扎克丹甚至幻想过将来娶她为妻。 　　只是后来他的祖父出事，小姑娘一家也受到牵连父母被斩首，她被充入包衣。 　　扎克丹的念想没了，原本他是死心了，直到后来他听说小姑娘被康熙看上成了他的妃子。成了康熙的妃子没什么，总比跟着他过着被人监视的日子强。 　　“可你为什么不珍惜她，这么多年让她一直过着被人欺压的日子也就算了。居然还骂她是‘辛者库贱妇’。我求而不得的人，你不珍惜，正好族人们也不死心，我就干脆顺应他们的意思喽。” 　　“如今被你发现，算我倒霉。不过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说着他居然抢过一个侍卫的刀抹了脖子。 　　扎克丹是漠南蒙古的郡王，他死了觐见康熙的时候，想也知道漠南蒙古那边会怎样？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事情，康熙半信半疑。 　　“良贵人啊，良贵人，你可真是有能耐。”说什么这件事跟良贵人没关系，都是他自己的意思，康熙是一点也不相信。他甚至怀疑这里面还有老八的手笔。 　　老八跟蒙古交往甚密他一直都知道，扎克丹看在老情人的面子上帮着八阿哥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康熙只觉得自己绿云罩顶，脸色黑成锅底。 　　有大臣战战兢兢的出列，“皇上，此人的话未必可信，依奴才之间，这人八成心有不甘，临死想要拉八阿哥做垫背。” 　　冷哼一声，康熙目光冰冷的看着说话的人。 　　八阿哥现在都被他圈禁，摆明是废了，这人拉谁不好，为什么要去拉八阿哥？要他说这人最后的话应该是真的，只是要说良贵人和八阿哥没参与他却不相信。 　　仅凭着扎克丹一人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往太子的东宫放人。相反良贵人很有可能。 　　良贵人的祖辈也是天聪归来的，因得圣上信任做过膳房总管等职务，他们若是安插个人手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想当初，自己怎么跟良贵人在一起的？ 　　“汗阿玛，不管良贵人是否参与此事，扎克丹死在这里，咱们都要提防漠南蒙古那边。”大阿哥站出来说道。 　　康熙点头，他环顾众位皇子，直接点名，“老十、十四你们俩留下以防蒙古大军入侵。其他人明日跟朕拔营回京，这一次朕绝不手软，一定要打的蒙古臣服为止。” 　　他把老十、十四留下也是有用意的，两人的福晋一个是蒙古郡王的女儿，一个是盛京手握重兵的伯爵。倘若漠南蒙古真的来犯，他们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犯险。 　　别人先不说，莽喀作战经验丰富，有他们在，肯定能支撑到大军的到来。 　　“儿臣领旨。”十四跟老十对视一眼说道。第一次上战场两人有些激动，同时也有些热血沸腾。 　　当天下午两人就收拾东西拿着圣旨去了军营，康熙给莽喀写了一封亲笔信，他承诺，只要莽喀能撑到大清军队到来，他就准许回京养老，并且官升一级。 　　康熙承认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地道，可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扎克丹死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同党，这些人里面他能信任的也只有莽喀了。 　　收到康熙的信，再看看眼前的两位皇阿哥，莽喀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皇上还真是会给他出难题。 　　看出莽喀的纠结，胤祯开口说道：“岳父不用担心，我跟十哥也经历过战争，并不是一无是处。到时候您怎么吩咐我们照做就是，绝不会拖您后腿。”海上战争虽然跟陆地不一样，也给他们心理上一定的冲击，至少不会让他们上了战场就发抖。 　　“贝勒爷客气，到时候你们就跟着图禄吧。”他到时候肯定会上最前线的，让图禄照看着这位爷也好。 　　这边莽喀等人严阵以待，那边佛尔果春跟随大部队回了京城，在路上佛尔果春神色平淡，九福晋忍不住好奇问道：“十四弟妹你都不担心的吗？” 　　佛尔果春轻笑，“十哥跟十四都能从海上平安归来，这次在盛京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现在过着太平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有些人总想要挑起战争呢？” 　　若康熙是个昏君对漠南蒙古那边不好也就算了，这事偏偏因为一个女人而起。 　　“坏人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做了坏事的都会受到惩罚。”佛尔果春坚定有力的说出这一句话。 　　或许是行军急切，刚好一点的十八又病重了，这一次他的病来势凶猛，太医都束手无策。 　　康熙着急的嘴上起泡，脾气非常暴躁。 　　佛尔果春听说十八的情况之后，拿上事先准备好的盒子去见了王庶妃。“这个是我阿玛当初给我寻来保命的东西，你若信我就给十八弟服下吧。我不敢保证药到病除，保住他的性命还是可以的。” 　　王庶妃感激的点点头，她此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想也不想的就给十八阿哥服下。太医都说十八不好了，让她准备后事，可她真的不甘心。十八还小，才八岁。 　　擦擦脸上的泪水，她打算起身去招待佛尔果春。不管这个药有没有效果她都感激。 　　佛尔果春的药自然是有效果的，经过太医的抢救，十八阿哥终于活了下来。 　　康熙松了口气，先前太医的话真是让他又痛又怒。 　　王庶妃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其实这次十八阿哥能活下来全是十四贝勒福晋的功劳。”当下她就把佛尔果春送药的事情说了出来，“太医也说，若没有那颗药，他们也不能把十八阿哥从鬼门关拉回来。” 　　哦？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康熙当下就让李德全去请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见到李德全并不奇怪。 　　“听说你给了十八一颗药丸，救了他的命。” 　　佛尔果春先是点点头，之后又摇头，“回汗阿玛，儿媳确实给了十八弟一颗药丸，但是十八弟的命并不是儿媳救的。”紧接着她开始信口胡诌，“儿媳小时候遇到过一个游方道士，那道士说儿媳命里有一场大劫，若渡过了，自然万事大吉，度不过那就，”她笑笑，“命也就到头了。” 　　“阿玛疼我，求了那道士很久，那道士才给出这么一个方子。”她抬眼看了下康熙的手，意思这就是那张方子。“差不多十年的功夫，阿玛才凑齐药材弄出了三个药丸子。” 　　其中一个她早前给了弘晖，另一个就是之前给十八阿哥吃的那个。 　　“因为不知道那道士说的大劫是什么时候，儿媳身边的婢女每次出门都会带一颗在身上以防不测。本来儿媳是打算把这药留给贝勒爷的，他比儿媳更容易遇到风险。只不过贝勒爷没要，弘暄三人跟十八弟关系好，儿媳也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就把自己保命的药给了小十八。 　　康熙自动给她脑补出这一句话。 　　而他看着单子上的药材也明白，佛尔果春没有说谎，上面的东西确实比较难求。 　　“你跟十四都不错，全是大善之人。如今朕没什么东西赏你，等回到京城朕一定重赏。”如今国库充盈，康熙赏人也不手软。 　　“儿媳愧不敢当，十八也是儿媳的弟弟，弟弟有难，儿媳作为嫂嫂，既然有能力帮自然要帮一把的。”她救十八确实是因为十八不错，跟儿子们关系亲近，可不是为了他的赏赐。 　　康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虽然怕死也想要有这种保命的东西，可佛尔果春都说了她只有一颗。况且人家都把方子给了他，他还没有卑劣到抢儿媳东西的地步。 　　原以为十八平安了，这次的行程就不会发生意外，谁知道没过几天，康熙忽然又把太子囚禁了，他甚至扬言要废太子。 　　这次可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的，而不是跟上次一样派了禁卫军围堵起来。 　　“什么情况？”佛尔果春心里一惊，怎么这事儿一出接一出还没完没了了。 　　九福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听我们爷说，太子殿下夜探汗阿玛的营帐，被汗阿玛抓了个正着。”十四阿哥不在，九阿哥专门嘱咐她把这事说给两个妯娌听，好让她们心里有个数。 　　佛尔果春惊呼一声，夜探营帐？ 　　这，兜兜转转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被抓了个正着，这怎么洗都洗不清啊。 　　“那十三阿哥又是怎么回事儿？”她可是看见十三阿哥一行人身边多了不少人，可别告诉她是保护十三的。这些人前些时日可没有。 　　叹息一声，九福晋继续说道：“也是十三倒霉，这不是跟着来的那个侧福晋有孕了，十三高兴，被汗阿玛看见了。说他对太子之位有想法，见太子被废居然能笑出声，毫无兄弟之情。” 　　十三身边的那个瓜尔佳氏没了，后来大选皇上又给赐了一个富察氏。这次十三福晋没跟着来，来的就是这个富察氏。富察氏有了孩子，十三心里高兴，谁知道就这么巧让皇上看见了。 　　皇上觉得十三对皇位有想法，可不就让人盯着十三了。 第87章 三道圣旨 　　佛尔果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原以为当年出了瓜尔佳氏那件事，十三阿哥会一心一意跟噶里过日子呢。这次噶里没来她还可惜了一阵子，现在好了这是打算再出一个‘瓜尔佳氏’？ 　　九福晋像是看出她的想法, 摇摇头,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十四弟一样。”这些皇阿哥哪个没有宠妾？都说三阿哥跟三福晋夫妻感情好，三阿哥府里还有庶出子女呢。一个善妒的罪名扣下来，谁担当的起？ 　　十三这也是凑巧赶上了，跟来的这么多侧福晋、格格, 就十三弄出孩子来, 皇上认为他是耽于享乐。上次十三的事情已经在皇上跟前挂了号, 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佛尔果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她这个动作正好被九福晋看到，九福晋羡慕的说道：“你这不会又有了吧？”想想佛尔果春的三个儿子都到了去上书房的年纪，又怀了孩子也没什么奇怪的。 　　“大概吧。”她月事一向准时, 这个月到了日子却没来，佛尔果春猜可能是有了。也幸好她没有不舒服, 不然让皇上知道了，耽于享乐的人怕是又多了一个十四。 　　手指无意识的转动着茶杯, 茶杯里放的是红枣，端起来抿一口, 吐出一口气，“我觉得咱们这些妯娌, 噶里最倒霉。”刚嫁人的时候不受宠, 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儿子, 还差点被人害了。瓜尔佳氏虽说被十三阿哥赐死了，可皇上转头又给塞了一个侧福晋俩庶福晋，美其名曰补偿。 　　呵呵, 这是补偿？这分明是往噶里心里插刀子。 　　如今可好，富察氏有了，不管是什么估计噶里心里都不会舒服。还有十三回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希望别跟书上一样被关在什么养蜂夹道。她说这个不是为了十三阿哥，纯粹是为了噶里不值。 　　五福晋虽然也惨，可她从来没得到过五阿哥的宠爱，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吧，她一直都是心如止水的。不像噶里，失去得到再失去，心情跟做过山车一样。 　　这话九福晋没接，佛尔果春嫁过来就得了十四的独宠，想法自然跟她们不一样。她只能安慰，“还好十三弟府里的大权在十三弟妹手里，她又有两个嫡子傍身，这个富察氏就算生出个花儿来，也不能撼动她的地位。”更别说因为她，十三弟失了宠。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不管是富察氏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完了，皇上跟十三阿哥肯定都不会待见她。 　　“要我说十三哥就是欠教训，不说别的，汗阿玛什么性子他会不知道？舒舒觉罗氏当着他们的面说了这么多话，汗阿玛能一点想法没有？说不准汗阿玛早就派人盯着这群皇阿哥呢，他倒好，虽然添丁是个令人高兴的事儿，也不看看场合。” 　　九福晋知道佛尔果春跟十三福晋关系好，她笑着刮了下佛尔果春的鼻子，“你还说呢，若十四弟还在，知道你有孕，你觉得十四弟会怎样？说不定他高兴的能蹦起来。” 　　佛尔果春也想到十四阿哥当初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随后得意的摇头，“那倒未必，十四他聪明着呢，我看他顶多在屋里高兴一会儿，出门还是会板着脸一脸沉痛的样子。” 　　九福晋想想也有道理，九阿哥不就这样，在外面沉着脸，跟她在屋里的时候笑个不停，直说太子活该不长记性。 　　佛尔果春的孕事终究没能瞒住，她三个月的时候小腹隆起，已经遮掩不住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让众人看个明白。 　　十四不在，康熙也只是在她请安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别的什么也没说。让一直担心她的九福晋和十福晋松了口气。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你们不知道汗阿玛那一眼吓的我汗毛都起来了，就怕他对佛尔果春发难。”十福晋拍着胸口说道。她说的是实话，当时她冷汗都出来了，大气不敢喘一下，如今松懈下来才发现后背都湿透了。 　　佛尔果春呼出一口浊气，她也没办法啊，才刚满三个月肚子就起来了她也很无奈。她有预感这次又是多胎。 　　“十四弟妹这回别又是多胎吧？”九福晋酸溜溜的说着。别看十四弟经常不在府里，十四弟妹这一胎顶别人好几年生的，如今十四弟府里可不缺儿子。 　　“我记得上次十四弟妹三个月的时候肚子就这么大，这次难不成又是三胎？如果再生三个儿子，十四弟就六个嫡子了吧。”六个嫡子，那可真是皇阿哥里面的头一份了，谁不羡慕。 　　轻轻地抚摸着小腹，佛尔果春柔声说道：“我倒希望能生个小格格，阿哥们太调皮，我都懒得带了。” 　　两位福晋伸手指着她，“这话说的我们都想打你了。”这年头大家都恨不得多生，尤其是小阿哥，谁会嫌弃他多啊。 　　随后十福晋抹了她的小腹一把，“生了小格格也没事，回头我跟我阿玛说一声，到时候把小格格嫁到我们家去。”大清速来有把公主、宗室女嫁入蒙古的习俗，若佛尔果春真的生了小格格，嫁到她们家挺好。 　　一把拍开十福晋，佛尔果春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想的倒是挺美，我啊，才舍不得把女儿远嫁呢，咱们就在京城找。” 　　满蒙联姻为什么？还不是怕蒙古人谋反。可是你看，嫁了那么多公主、郡主过去，漠南那边还不是说反就反。要她说这些人就是不知道怕，你想谋反是吧？好啊，那我就打到你怕为止。 　　都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佛尔果春深以为然。 　　因为远洋的缘故，胤祯找出不少能人研究炮火，其中就包括枪支。如今也只是还没来得及制造而已，她相信只要这些人制造出来一批枪支运往前线，别说漠南蒙古就说北边的罗曼诺夫王朝都敢去争一争。 　　当然，佛尔果春并不赞成发动战争，因为不管谁输谁赢，苦的都是百姓。 　　十福晋也不在意，她摆摆手，“舍不得也没关系，你儿子多，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娘家侄女也不少，到时候嫁过来也一样。”她是真的觉得佛尔果春跟十四人都不错，这才想着给娘家人谋福利。 　　九福晋也不甘示弱，“我娘家也有适龄的侄女，” 　　佛尔果春没忍住笑出声，她伸手指着十福晋对九福晋道：“这不是也有个现成的，你们两家怎么就逮住我们家薅。” 　　两人对视一眼，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听他们爷说十四弟想要上位呗。原本她们是不信的，可现在太子都下台了，想想也未必不可能啊。她们这是想要提前打好关系，让两家的关系更牢靠。 　　至于说失败？ 　　看看这两口子的低调劲儿，他们不说谁能知道。 　　就这样，两人没事就来佛尔果春的马车上坐坐，聊聊天，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京城。 　　踏入京城地界的那一刻三人绷紧了神经，她们都知道还有一场仗要打，虽然这场仗与她们女眷的关系不大，可也忍不住紧张。 　　果然，就在康熙回到紫禁城的第二天，就一连发下三道圣旨。 　　第一道，贵人卫氏与蒙古人勾结意图谋害皇上，赐死，死后尸体直接扔在乱葬岗，不得葬入皇陵。 　　外人不知道，当天晚上康熙就带着人去了八阿哥府上。良贵人口口声声这件事八阿哥不知情，都是她心中不忿自作主张，可康熙一个字都不信。他认为八阿哥狼子野心，依旧在觊觎皇位。更何况想着良贵人差点给他带了绿帽子，他看八阿哥的眼神就不对劲。 　　当着良贵人的面，他让人赐死了八阿哥，只不过这件事秘而不宣，他准备等过段时日在宣布八阿哥‘悲伤过度’而亡。 　　第二道圣旨就是废黜胤礽的太子之位，幽禁与毓庆宫。让人意外的是在这之前太子就声明休了太子妃石氏，可石氏依旧留在毓庆宫并没有走。原本别人还嘀咕石氏爱慕虚荣，太子当真大胆居然敢休妻。 　　可等废太子的圣旨一下，大家罕见的沉默了。他们这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休妻，他这是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不想要石氏跟着他受苦。而石氏应该也是知道太子的打算，想要跟太子共患难。 　　就说之前对太子有偏见的佛尔果春听到这件事也难得沉默了。别说太子休妻，大清入关之后宗室都没出过这种事情。 　　第三便是夺了十三贝子的爵位，软禁在阿哥府。 　　听到这个，佛尔果春松了一口气，不是养蜂夹道就成。她回来专门打听了一下，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要是真让十三两口子在那地方待上十年，出来还不定是什么样呢。 　　三道圣旨如同惊雷炸在满朝文武的心头，不少人都纷纷打听，这次狩猎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康熙在下了圣旨之后，独自一人坐在乾清宫的台阶上。他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昨日良贵人的那番话。 　　康熙后宫女人无数，像良贵人这样想他死的肯定不在少数，可真正敢动手的只有把良贵人一个。 　　良贵人长得美，哪怕当初是她使了手段的，不可否认她还是在康熙的心里留下了一点位置。 　　原本狩猎回来，他进后宫也应该先去佟贵妃那儿，结果他回来都不曾休息，直接去找了良贵人。 　　“扎克丹死了。”这是康熙说的第一句话，“为什么？”这是第二句。 　　他自认对良贵人也好，对老八也好都不薄，两个人如此不知足，居然找人来害他。 　　良贵人在康熙来的时候就有预感，康熙这个人重规矩，若不是出了事儿，他是不会破坏规矩来自己这边的。 　　听到扎克丹死了，良贵人的手抖了一下，两行清泪落下，终究是她害了他。她本想说点什么就听到皇上提到八阿哥，八阿哥就是她的逆鳞，良贵人神色激动，“不关八阿哥的事情，他根本不知情，是我，是我不甘心你这么对他。都是我，一切都是我做下的。” 　　接着良贵人就把自己利用家族之前安插进来的人挑拨舒舒觉罗氏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甚至还有自己通过暗线联系扎克丹，都说了个清楚。 　　她就是希望皇上看在她老实交代的份上饶了八阿哥。 　　“皇上，八阿哥还年轻，他是您的孩子，而且还没有留下子嗣，求皇上，皇上要我怎么做都成，求皇上不要伤害八阿哥。”当初她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扎克丹说的信誓旦旦，跟她一再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她也是傻，居然真的信了。 　　现在好了，康熙没死成不说，还连累了八阿哥。 　　她看康熙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有相信。良贵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她倒是想要寻死，可康熙威胁她，若她敢寻死，就立刻处死八阿哥。吓的良贵人一点想死的想法都没有了。 　　等到天黑，康熙便让人带着良贵人，一起去了八阿哥府上。 　　八阿哥被圈禁，府里伺候的人全部换了个遍，他是真的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听到皇上来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幻听，等真的看到康熙，他才知道那不是错觉。 　　此时他心情复杂，最后只化成一句不轻不重的“汗阿玛”，等看到跟在康熙身边的良贵人之后，他惊讶的抬头。 　　总不能是他汗阿玛良心发现让他跟额娘见面了吧？ 　　康熙接下来的话，让他知道这果然是他的错觉。 　　“你额娘伙同蒙古郡王扎克丹试图谋杀朕和太子，这事儿你可知情？” 　　八阿哥惊讶的看着良贵人，没想到他那个向来指挥部唯唯诺诺的额娘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他抬头看向康熙，看到的只是一脸冷漠。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汗阿玛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呢？” 　　看汗阿玛的神情他就知道，心里是认定这事儿是他主使的，可他当真不知情啊。他儿子都每一个还要这皇位有何用？ 　　他深深地看了康熙和良贵人一眼，这两个人其实没什么分别，一个表明宠爱于他，让人误以为他得宠，实际上对他无比冷漠。就说当初跟郭络罗氏成婚，那时候他不是没有期待的，期待汗阿玛拒绝玛尔浑的提议。可是汗阿玛没有。 　　他堂堂皇子娶亲，居然在安亲王府新嫁娘的娘家举行婚礼。汗阿玛此举什么意思？也难怪安亲王府的人都看不上他，能骑在他头上。 　　他这个额娘倒好，说什么是为了他，她既然能私通漠南，怎么就不知道事先给他传个信儿？ 　　“您认为是就是吧，想怎么处置我，我都认。”八阿哥有些心灰意冷。 　　他认命了，其他人可不想认命，纳喇氏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此时的她蓬头垢面，若不是她自报家门，康熙根本认不出她来。 　　“皇上，奴婢纳喇氏给皇上请安。皇上明鉴，八阿哥他疯了，您看他把奴婢折磨的。求皇上开恩让奴婢和离吧。不不不，就是休了奴婢都成。”纳喇氏有些语无伦次可见被八阿哥折腾得不轻。 　　金佳氏等八阿哥的侍妾这这时也嚷嚷着要进来，看着这些拦住她们的侍卫，金佳氏狠狠心，“皇上容禀，八阿哥肯定不会做造反的事情。因为他根本不行。试问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人，要这皇位又有什么用。” 　　造反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她宁愿面对阴晴不定的八阿哥也不愿意去死。 　　康熙跟良贵人吃惊的看着八阿哥，谁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 　　“胤，胤禩你”良贵人这回连规矩都顾不得了，直接直呼八阿哥的名讳。她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若早知道儿子不行，哪里还会去冒险。 　　八阿哥眼光微闪，他忽然站起来夺过侍卫手里的刀就劈在金佳氏的身上。他到还是想要杀了其他人，不过却被康熙阻止了。 　　此时他坚信更不能让老八活着，不行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谁知道老八会不会在搞出什么事儿？他现在真的是怕了，老八母子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老八，你自我了断吧，事后朕会过继个子嗣给你。你看舒舒觉罗氏的儿子如何？正好朕还没有给他赐名，就叫弘历吧。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了，逢年过节也有人给你烧纸钱。”这是康熙能给他的最大的待遇了，今天的事情他也会告诫众人憋在肚子里。 　　八阿哥定定的看着康熙，良久他哈哈大笑，神情有些癫狂，随后当真一刀抹了脖子。 　　良贵人看到八阿哥自尽，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她悔，她是真的后悔。回宫之后不用康熙督促，醒来也跟着自尽了。 　　良贵人的死康熙不觉得难过，就是对老八他有些可惜，毕竟小时候他也是真的疼爱过的。若不是怕老八再次有不轨之心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他也不至于要了老八的命。 　　等八阿哥‘悲伤过度’身亡的消息传出来，大家似乎都不意外。佛尔果春猜，或许大家心里都有这个猜测，八阿哥活不了。 　　佛尔果春吊唁的时候，李德全带着人抱着个身穿斩衰的小孩进来。“皇上有旨，今过继太子三阿哥与八阿哥膝下并取名弘历。弘历阿哥将记载庶福晋钮祜禄氏名下，是为亲子。” 　　灵堂前跪着的钮祜禄氏猛然抬头，她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给她一个皇阿哥。对着紫禁城的方向磕了几个头，钮祜禄氏内心感激，“奴婢谢皇上恩典。” 　　原以为这辈子无望，说不准什么时候皇上就把她们这些八阿哥的女人给杀了灭口，谁曾想皇上居然还给了她一个儿子。这下她的命不但保住了，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 　　佛尔果春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兜兜转转，弘历跟钮祜禄氏还是这么有缘分。皇上金口玉言，他将来也只可能是钮祜禄氏和八阿哥的儿子了。 　　弘历还小，一直窝在奶娘的怀里，该他做的也由奶娘代劳。 　　佛尔果春怀着孕，原本是可以不来的，她担心日后康熙脑抽想起这事在记在他们头上，想了想还是跟着妯娌们来了。在场的嫡福晋也就十三福晋没来，可人家还在软禁期，不来也正常。 第88章 后续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到现在就结束了, 然，康熙忽然下旨彻查内务府。 　　这并不是让佛尔果春最震惊的，让她觉得康熙心狠的是他把内务府几大姓包衣划分出来交给皇阿哥们进行, 而四阿哥负责的人选里就有乌雅氏和完颜氏。他不止把跟皇阿哥们有牵扯的包衣分给了他们本人, 还给这些皇阿哥划分了任务。 　　佛尔果春：…… 　　康熙想要干什么？不打算给皇阿哥们一点活路了吗？ 　　此时她为皇阿哥感到悲哀的时候也庆幸十四不在京城，不然这个乌雅氏和完颜氏说不准就是十四的活了。 　　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佛尔果春就带着弘暄等人入宫。也不知道德妃听说这个消息什么反应，估计她跟四阿哥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降到冰点了吧？ 　　“乌嬷嬷，额娘可还好？”第一次在永和宫吃了闭门羹, 佛尔果春有些担心德妃。德妃对她是真的好, 她同样也忧心德妃的身体。 　　乌嬷嬷欲言又止, 最后叹息一声，小声的说道：“娘娘这是被皇上给气的头风又犯了。”皇上忽然下旨彻查内务府包衣，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好在自从上回凌谱的事情曝出来，乌雅家低调不少, 德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真的出事，那也是他们的命。 　　别怪德妃凉薄, 做错事就要有被惩罚的准备，怪谁？ 　　真正让她生气寒心的是皇上把这事派给了四阿哥。四阿哥跟乌雅家的关系本就不亲近, 皇上还给设定了任务，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有这个任务在, 乌雅家就是没事，四阿哥也必须给查出点事儿来, 不然就会有人弹劾四阿哥包庇。 　　德妃正是看懂了这些, 才会生气。老四这些年一直很孝顺, 哪怕她偏心十四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老四不好。再说她对四阿哥的感情本来就复杂，此时看到四阿哥被逼成这样，没气疯都是老天保佑。 　　佛尔果春难得沉默, 这事儿让她怎么说。硬要说大概是康熙怕了吧？ 　　第一次吵架，从凌谱的家里抄出来千万家私；第二次行宫差点被害幕后黑手良贵人也是包衣世家出身。两次大动作都跟内务府有关，以他惜命的性格，动内务府是很正常的。 　　而他给皇阿哥们下任务怕还是因为舒舒觉罗氏的话，他对皇阿哥们开始防备了。 　　嘲弄的勾起嘴角，康熙啊，已经不是早期那个拥有雄心大志的皇帝了？若让他继续这样弄下去，皇阿哥们只会比历史上更惨。 　　怕佛尔果春误会德妃，乌嬷嬷说道：“娘娘知道您有了身孕，很高兴，她也怕过了病气给您。知道您来了，娘娘让老奴跟福晋说一声，这段时间就别进宫了，保护好自己和小阿哥才是最主要的。” 　　头风病折腾人，德妃被折腾的脾气很不好，常常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她这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发泄到佛尔果春身上。到时候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佛尔果春表示理解，“我还是想进去看看额娘。”来都来了不进去像什么话。 　　乌嬷嬷就知道劝不住佛尔果春，其实她心里也是希望佛尔果春能进去的。德妃对她不一般，娘娘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佛尔果春不嫌弃她的。 　　果然，看到佛尔果春进来，德妃嘴上说着她不听话，眼睛里却都是笑意。 　　佛尔果春走过去给她轻柔额头，“额娘，您别生气，气到您自个儿，难过的还是我们。要是四哥知道您为了他的事儿病了，他心里该自责了。” 　　也许是佛尔果春的按摩起了作用，德妃觉得自己轻松不少，她呼出一口浊气，叹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做的这么绝，那可都是他的儿子。老四这些年为了太子、为了他做了多少事儿，到头来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佛尔果春顿了一下，随后说出自己的猜测，“四哥到底是孝懿皇后的养子，汗阿玛喜爱汉学，汉人讲究立嫡立长，如今太子被废，四哥这个半嫡子可不就落入汗阿玛的眼？” 　　有这个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的，这次查抄内务府除了四阿哥，大阿哥的任务同样不轻。如果说分给四阿哥的是跟他有关联的一些包衣，大阿哥那边全都是最难啃的骨头。那些人都是天聪年间就归顺的，不少都是‘异族’，比如有高丽血统的金氏一族，汉族包衣等。 　　而且她听九福晋带来的消息，太子被废了才几天就有人上书要另立太子。以皇上现在疑神疑鬼的性子，八成又在怀疑几个儿子了。 　　德妃也跟着沉默，虽说佛尔果春按摩很舒服，她并没有让佛尔果春按很久，“你呀也别忙活了，还是肚子要紧。”让佛尔果春坐下，她紧接着说起另外一件事儿。 　　刚得知佛尔果春怀孕那会儿，她就想着让三个小的住在宫里头，正好他们要在宫里读书，也方便。 　　现在她反而觉得贝勒府比宫里安全。十四不在，接下来不论京城发生什么，都碍不着他们。她自己现在被病痛折磨的，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脾气，也怕不小心会伤到孙子。 　　“这有什么，左不过到时候多给他们安排些护卫。额娘身体不好需要修养，那三个皮猴闹腾起来没个完，哪里还能劳烦额娘。” 　　弘暄三人很乖巧，每次都早早地入宫，先来永和宫跟德妃请安，之后才会去上课。 　　原本佛尔果春还在发愁让谁护送孩子比较好，没等她找到合适的人手，她二哥、三哥就自动揽下了这个活。 　　自那天见过德妃之后，佛尔果春也就初一十五入宫请个安，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缩在府里。她还好，至少德妃会给她这个体面，四福晋算是倒了霉，每次入宫请安在门口就被打发回来。 　　宫里不少人都在议论德妃刻薄，佛尔果春怕四福晋心里不自在，专门去了她府上一趟。“四嫂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额娘这样也是迫不得已。我们都猜测汗阿玛是对皇阿哥们起了疑心，看谁都像是盯着他屁股底下的椅子。” 　　“四哥被孝懿皇后抚养过，又有额娘这个有实权的宠妃在，你说汗阿玛心里会怎么想？看看先前汗阿玛派给四哥的差事就知道。” 　　“额娘没见你，你应该不知道，因为四哥这事儿，额娘气的头风病都犯了。可是她还不敢表现出来，就怕汗阿玛在对四哥有个什么。” 　　“外头那些人说的话额娘也知道，这不怕你们多想，一定要我过来跟你们解释一二。” 　　四福晋感激的拉着佛尔果春的手，“好弟妹，嫂子我领你的情。说实话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就是你四哥这段时间确实钻了死胡同。回头我就把这话说给他听。”佛尔果春不是外人，四福晋在她面前也不伪装，说起这段时间的事儿，叹息不止。 　　“你说汗阿玛弄的这叫什么事儿，你四哥也是苦，就为了这点子事儿被逼成什么样了？”不管德妃是真的还是装的，他们每次请安要么不见，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四阿哥这个人对比的还好，就是对德妃容易钻牛角尖，这不，每次从永和宫回来都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这事还不是汗阿玛搞出来的，若不是他下旨把四阿哥抱走给了孝懿皇后抚养，四哥跟额娘能是现在这样？”若没有孝懿皇后养母这件事，四阿哥上头还有俩哥哥顶着，皇上就算要怀疑也轮不到他身上。 　　伸手指了指佛尔果春，这个十四弟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说完这件事，四福晋心里也敞亮不少，她跟着感慨，“幸好十四弟如今不在京城。”要是两个儿子都被皇上这么折腾，额娘怕是真要疯了。 　　“谁说不是呢。”瞧瞧宫里的宜妃，以前多明媚张扬的一个人，如今见了面也只能虚虚的扯着嘴角，勉强笑笑。 　　宜妃的两个儿子，以前五阿哥就是个隐形人，如今也上了康熙的黑名单，位子仅次于四阿哥，谁让他是太后抚养长大的呢。老九还好，大家都知道他爱财，就这康熙也没放过，天天忙的像个陀螺。 　　康熙或许也知道九阿哥不太可能，给他的任务不多，他都忙成狗，你可以想象下其他皇阿哥是什么样。 　　九福晋前几天还说呢，九阿哥现在最羡慕十三弟，早知道这样他当初也找个理由让汗阿玛厌弃得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 　　老十、十四都不在，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想到十三，不免就想到噶里，“四嫂，我打算过段时间去看看十三嫂，你要一起吗？”自从十三阿哥被软禁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她都没来得及去看噶里。也不知道噶里现在怎样了。 　　“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你四哥的意思还是等这段浪花过去再说。十三现在是最安全的，别咱们过去再把人拉到汗阿玛眼皮子底下。” 　　谁都知道十三跟四阿哥关系最好，她若是不去，对四阿哥肯定有影响。可现在若是去了，又怕皇上认为他们结党营私。 　　四福晋觉得十三运气真不好，像四爷这么冷清的一个人，侧室怀孕都会高兴，更何况十三。有了嫡子又如何，男人就没有嫌弃自己儿子多的。 　　那个富察氏也是时运不济，经过这事十三对她估计也没了好印象，她若是生个儿子还好说，至少下半辈子有个依靠。若生个女儿还不招十三待见，将来可怎么办。 　　佛尔果春哼哼两声，“要我说十三哥就是记吃不记打。噶里很差吗？为什么他就不能跟九哥、十哥学学？”胤祯都敢跟汗阿玛说不要侧福晋呢，十三怎么就张不开这个嘴。他又不是没有嫡子。 　　“你呀，真是被十四弟宠坏了。”四福晋摇头。她知道十四弟妹在娘家的时候受宠，嫁给十四弟也没有侧室小妾的烦恼，同是皇子福晋性子还是有些单纯。 　　身为皇家的儿媳妇哪里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若真的想怎么样就怎样就好了。 　　既然叫内务府世家，肯定不是短时间内能查清楚的。也就是过了一个月，佛尔果春看大家情绪都稳定的差不多，这才带着东西敲响了十三阿哥府的大门。 　　软禁跟圈禁不同，十三阿哥府外面至少没有禁军围困，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十三失宠没人拜访，府里显得萧瑟罢了。 　　看到佛尔果春，尤其她还拉着一马车的东西，府上的管家有些惊讶。他小跑着过来，“奴才给十四福晋请安，福晋您这是？” 　　“老规矩，这是给你们府上的，顺便我来看看十三嫂。”她这次也是借着盛京那边送了东西过来的名义，以往她都会给每位皇阿哥府里送点，今年也不例外。 　　管家有些感动，如今他们府里成了这个样子，也就只有四福晋和十四福晋还记得他们。只是， 　　“您也知道我们府里现在的光景，奴才多句嘴，您还是回吧。您的好意奴才会转告主子的。” 　　皇上什么意思还不知道，万一连累了旁人可怎么好。 　　佛尔果春摇头，“管家，你尽管进去禀报就是。我知道你顾忌什么，可我既然来了，不进去看看怎么放心走。再说了，我若真是怕被连累，我会来吗？” 　　管家无言以对，他只能进去通报。他心想不愧是亲妯娌，俩人说的话不同，意思却是一样。 　　噶里到底是接见了佛尔果春，她嗔怪道：“非常时期你不来我又不会怪你，别人都巴不得躲的远远的，就你不怕惹麻烦上身。” 　　上下打量一下噶里，见她没什么异常，佛尔果春才算放心，“现在知道我好了吧，日后若是不好好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佛尔果春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可她现在有孕，穿的由厚实，这幅样子非但没让人觉得她凶恶，还让人莫名觉得好笑。噶里就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行了，看到你还知道笑，我就放心了。” 　　噶里楞了一下，随后抱了佛尔果春一会儿，“你以为我会怎样？生气吗？其实也不至于，我跟你不一样。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十三阿哥的心不在我这，原本我也没指望他能一心一意待我。那时候你们都觉得我大度，其实，我哪里是大度。” 　　她那是真的不在意了。她是嫡福晋，只要她不犯错，十三阿哥就不敢怎么样她。她还有两个嫡子，日后府里的一切都会是她儿子的。 　　就算富察氏之流有了胤祥的宠爱又如何？谁还能越过她去？该她们的，自己不会去克扣，不该的，谁也别想多拿。 　　“现在呢？有没有后悔过？” 　　噶里摇摇头，富察氏虽说不是有意的，可十三阿哥是因为她才有了今天，回府之后他提都没提富察氏的事儿。还是她后来发现富察氏的肚子起来了，才知道是有孕了。 　　那时候她也说不上什么感受，大概就是‘果然如此’吧。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十三爷太年轻做事容易冲动，如今被困在府里磨磨棱角不是坏事。”噶里没有太大的野心，只希望在她儿子成年之前胤祥能好好活着，别给府里招惹太大的祸事。 　　十三也就比十四大两岁，今年也才二十出头。 　　“说句你不相信的话，我倒挺喜欢现在的生活。”这段时间她跟十三阿哥的关系反倒比之前好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出事都因为侧室，回府之后他不是在书房就是自己的院子里度过。不只是跟自己就是跟孩子的关系都好上很多。 　　这样的日子简直跟做梦一样，噶里恨不得一辈子都这样下去。 　　“那还好，我原本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去四哥府上一趟，让四哥说说十三哥呢。我们噶里这么好，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噶里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好什么好，也就佛尔果春跟自己关系好才这样觉得。不过让四阿哥说十三的事儿真没必要。“四哥现在也不容易吧？”她也是前几天从四嫂的嘴里得知汗阿玛最近干的事儿，说真的她当时差点没傻掉。她第一反应：这真是亲爹？ 　　“还能怎样，就这样呗，说句诛心的话，好在他上头还有大哥顶着，汗阿玛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身上。”大阿哥当初被拉出来做太子的磨刀石，或许是真的被汗阿玛给忽悠了，太子倒下他蹦跶的挺欢。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没少被皇上训斥，连带着惠妃都跟着吃挂落。 　　“大哥这是还没看清？” 　　不怪佛尔果春这么想，或许之前的大阿哥是清醒的，此时太子倒了，他的侥幸心里发作罢了。总要有人继承皇位的，他一直以来在军中都有威望，自认比底下的弟弟们强而已。 　　她并没有在十三阿哥府多待，临走前留下一句：“若是有事别客气，尽管让人来府里找她。”阿哥府里这些奴才都是从内务府出来的，难免有踩高捧低的人。她说这话就是再给噶里撑腰。 第89章 嫡女 　　胤祯虽不在, 他的待遇却没变，从其奉旨每年能另取官物就能看出来他圣宠优渥，哪怕他不在, 也并没有人敢苛待佛尔果春。而胤祥，不少人猜测他或许就是下一个八阿哥, 这个猜测随着他被软禁的时间越演越烈。 　　好在如今皇上正盯着内务府, 倒也没人敢顶风作案以次充好的苛待他，不过也仅此而已。 　　十三哪里见过这个，他额娘活着的时候是宠妃, 皇上对他也比较待见。额娘过世后, 有德妃这个养母, 加上他本身的圣宠也没人敢亏待他，谁见了他都是笑盈盈的。 　　哪里像现在这样, 那群人放下东西就走，好似他是个瘟神。 　　心情不好, 十三府里的事儿也都懒得管，什么都推给了兆佳氏，他自己就每日借酒浇愁。 　　兆佳氏象征性的安慰他几句，就借口忙走了。男人不靠谱她还是要把府里的事务打理好，争取给儿子们多留点产业。 　　还不知道这软禁要多久, 噶里决定减少府里的开支，除了月钱不变, 一日三餐全部都减半。侍妾格格们三荤三素六个菜成了两荤一素；丫头小厮们的饭菜同样如此，有头有脸的像主子们的大丫头就是一荤一素，其他小丫头是两个素菜。偶尔月中月末会给加餐吃顿肉。 　　刚开始施行的时候不会没人闹过，甚至还有人闹到十三阿哥那边去。 　　噶里丝毫不慌张，她早就想好了对策。“我是想着咱们如今碍了汗阿玛的眼, 不如低调一点，或许汗阿玛看咱们老实心里的气也就消了。若咱们在继续大鱼大肉下去，不说府里的银钱够不够开支，就说汗阿玛，他会不会觉得咱们不够认真？” 　　皇上让你在府里反省过错，你倒好天天大鱼大肉，这不是上赶着找不自在？ 　　十三听说后有些感动，他握着噶里的手。“真是难为你了。”他之前对噶里并没有多好，也仅仅给了她嫡福晋应该有的待遇而已。甚至在她当初怀孕的时候因为瓜尔佳氏一句话就夺了她管家的权利。 　　如今他出事，真心为他着想的除了四哥，也只有这个嫡福晋了。 　　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觉得以前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四哥说的没错，侧福晋又如何，不过是用来消遣的，只有嫡福晋才是那个愿意跟着你同甘共苦的人。 　　站起来搂着噶里，他郑重的说道：“以后府里你说了算，我也只守着你跟孩子一起过，再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情了。” 　　背对着噶里的他看不见噶里脸上的嘲讽，她嘴里却说道：“爷说的哪里话，咱们可是夫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离开十三阿哥的怀抱她又变成了那个善解人意的十三福晋，抿了下耳边的碎发，她笑着说道：“爷既然说了府里我说的算，那不如我给爷派个活？” 　　十三也跟着笑了，“好啊，爷也想知道福晋打算给爷安排个什么差事。” 　　“咱们的儿子也不小了，您的学问那是有目共睹的，不如亲自给他们启蒙如何？”噶里觉得十三早晚会有回到朝堂的一天，不说别的就说新皇登基，十三怎样也能捞着一个爵位。儿子们现在跟他处好关系，将来他才能更在乎一些。 　　在一个给十三找点事做，也好过让他日日在府里酗酒。喝酒不要钱啊，能省则省。 　　十三不会想到因为这次的事情，生生把十三福晋逼成了个抠门的福晋。哪怕日后他解除禁足，府上的份例也依旧如此。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噶里的这个提议挺新鲜，十三每日忙着教导儿子，也没心情胡思乱想，精神好了不少。 　　四阿哥看到他这样，很是欣慰。既然十三弟不在自怨自艾，他也想帮十三弟做点什么。 　　于是年节的时候，四阿哥奏请让十三阿哥前来参加年宴。康熙虽然脸上的表情没变，不过却拒绝了。他只是吩咐御膳房做了一桌子菜送到十三府上。 　　佛尔果春等跟十三阿哥交好的人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说明皇上并没有完全厌弃十三阿哥。只要还没有被完全厌弃，就说明还有机会。 　　也不知是不是四阿哥提起十三让康熙不痛快了，等四阿哥坐下，他就开口表扬了四阿哥，“老四办事一向认真，瞧瞧今年朕吩咐下去的事儿，也只有老四的奏折写的最好。清晰一目了然。” 　　他这话并不是说谎，这次彻查内务府四阿哥最为严格，凡是触犯了律法的，不论是谁一个不落全部写进奏折。而有些人府里的财务明显与自身俸禄不同，也都被他标注出来，之后被康熙充公。 　　康熙当着众位皇阿哥的面夸赞了他，其他皇阿哥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都牟足了劲儿，年后又把内务府的人查了一个遍。内务府的人又不是真的干净，之前他们只是把大头抓了出来，其他不太严重的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他们自认做得很好，显然汗阿玛不这么认为，不然为什么独独表扬了老四？很明显就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如老四呗。在如今人人都被批评的时刻，老四被表扬，难不成汗阿玛属意老四了？ 　　一句话，再次把四阿哥推到了风口浪尖。 　　当然，还有内务府，诸如大阿哥想要在康熙面前表现的，那是使劲儿的折腾起来。一时间内务府的人叫苦连天，全都夹起尾巴做人。 　　这些跟佛尔果春关系不大，她除了默默地同情一把四阿哥别的做不了。 　　年后唯一跟她有关系的就是康熙不知道抽什么风把弘暄带在身边教导，继弘皙之后弘暄成了第二个被他亲自教导的皇孙。如今夺嫡之风还在上演，佛尔果春真怕弘暄是被他立起来的靶子。 　　弘暄看着一脸担忧的额娘，出声安慰，“额娘不用担心，只是儿子在上书房表现出彩，汗玛法才会把儿子带在身边的。”别看弘暄才几岁，他主意不小。以往他是有意藏拙，别人看不出他聪慧来，如今他是故意表现的聪慧，就是想要引起康熙的注意。 　　如今太子被废，已经无缘大位，大伯父有勇无谋比较冲动，他通过观察发现汗玛法根本就没考虑过他。剩下的三伯父酷爱读书，是个书呆子，若他上位只怕满朝大臣都要掉书袋？其他的五、七等，早就被排除在外。 　　算来算去也只有四阿哥，若他真有争储的心，倒是一个劲敌。不过四阿哥如今被逼的跟满朝大臣成了对立面，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支持他。 　　巴拉来巴拉去，弘暄发现局面对他阿玛非常有利。如今阿玛人不在京城，他自然要好好表现，来给阿玛加分。 　　假如他是皇帝，在两个人情况差不多的时候，肯定谁的子孙更优秀会选择谁，这样对大清以后的发展才更有利。 　　佛尔果春听完儿子的分析，伸手摸摸他的头，“好孩子，真是苦了你。”几岁的孩子，也就是生在皇家，不然放到哪儿都还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哪里用得着思考这些。 　　弘暄摇摇头，他是真的对皇位有兴趣，不然也不会去管这些。 　　“额娘你放心，别的不说，就凭我这长相，汗玛法都会护着我几分。加上玛姆，玛姆在宫里多年总不能一点势力没培养出来吧？咱们不去害人，保护儿子的安全还是可以的。” 　　阿玛不在家，他作为嫡长子就要担负起照顾额娘和弟弟们的责任。再说他自出生那日汗玛法对他就比较喜欢，如今带在身边也正常。上书房读书的阿哥们大部分对他很友善，也是弘皙看他跟敌人似的。 　　他并不在意弘皙的第一，太子都被废了，弘皙以为自己还能蹦跶起来？他只是庶长子，太子妃的那个儿子皇上并没有公开，有这个嫡子在，怎么也轮不到他。 　　“行，额娘知道你有主意，不管你想做什么，总之一定要记住保护好自己和弟弟们。”怀孕之后佛尔果春有些精力不济，府里的事情都推给了嬷嬷们管着。她这次又是三胎，虽然有过一次经验，贪睡、累也是避免不了的。她就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儿子在她跟前出了事儿，到那时候她能恨死自己。 　　弘暄郑重的点点头。好在这些皇伯伯们虽然争斗、品性上佳不会对他一个孩子下手，不然弘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 　　京城的骚乱终于平静下来，康熙的国库再一次被充盈，如今国库里的银子怕是他登记以来最多的时候。而前方十四阿哥那边也是捷报不停，这一次康熙也是发了狠，大有要灭了漠南的气势。反正国库里有银子，他也不怕战线拖长。 　　打仗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回来的，佛尔果春一个人度过了艰难的怀孕期，生产的时候他也没能赶回来，对此德妃有些过意不去。 　　这一次生产同样顺利，不过五六个时辰，三个孩子全部出生了。 　　“恭喜福晋是两个小阿哥一个小格格，小格格长的跟福晋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虽然有个小格格，不过接生嬷嬷依旧高兴。谁都知道这位皇子福晋能生，加上这两个已经有五个嫡子。唯一的这个嫡女还不得被宠上天。为此，接生嬷嬷特意夸了小格格几句。 　　佛尔果春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春荷，赏，每人双倍的赏。”说完这话她累的就睡了过去。 　　怕胤祯在前线分心，怀孕的事儿佛尔果春并没有告诉他。是以胤祯并不知道他的福晋又给他添了三个小崽子。 　　贝勒府里自有规矩，就算她睡着也不会影响什么。况且她生产的时候四福晋、九福晋和十福晋全都过来坐镇，三人甚至商量了，在她坐月子的时候轮流过来府里照顾她。除了她们三个，包括十三福晋在内每位皇子福晋都送了贺礼过来。 　　喜讯传到宫里，不管是德妃还是康熙都很高兴，赏赐自然是一批一批的往贝勒府里面送。 　　就在三个孩子洗三那天，捷报再一次传到京城，十四阿哥带着人把漠南蒙古的一个亲王并世子给生擒了。 　　“好、好、好啊，”收到喜讯康熙就去了德妃宫里，儿子立了功总要让他额娘知道。“十四不错，朕原本想着他还太年轻怕他莽撞，现在看来是朕多虑了。”能打败敌人不稀奇，生擒比击杀更艰难。 　　能做到生擒敌首的也就当初的老大，不过那时候老大年已经三十了，比起十四还差些。这样看十四就是个天生的将才，他最适合战场。 　　“十四能有现在还不是皇上教导的好，皇上说的没错，他是还年轻，还需要皇上多多教诲。”十四立了功，德妃也高兴，尤其今天还是孩子们洗三的好日子，那就是双喜临门。 　　这次洗三跟上次不一样，德妃到现在还没见过她的孙子孙女呢。 　　手里把玩着佛珠，康熙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你说朕应该怎么奖赏他？升他一级如何？” 　　德妃心里一凸，好在她自康熙过来就一直警惕着，听到这话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变。“既然皇上问了，妾就说句不该说的话。您刚才也说了十四还年轻，他现在的爵位已经比几个哥哥高了些，再升您也不怕他骄傲。” 　　小心的看了康熙一眼，见他没有生气，德妃心理有底，知道自己这话说对了。 　　“若真让妾来说，您不如把这个赏赐放在孩子们身上。怕十四分心，佛尔果春特意嘱咐了不让告诉十四怀孕的事儿。如今出生、洗三都过了，满月十四也赶不回来，您看要不把满月礼放在宫里举办？” 　　如今宫里被清洗的差不多，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把孩子的满月礼放在宫里举行，她就能顺理成章的见到孩子，同时也能给孩子们增加分量。 　　康熙斜了德妃一眼，笑道：“是你想见小阿哥了吧？”德妃这心思摆在脸上很好猜。 　　德妃一脸果然瞒不过皇上的样子，她也不恼，“果然什么都瞒不了皇上。主要是妾听去贝勒府的嬷嬷说，小格格长的跟佛尔果春一个样。妾只要一想到有个这么漂亮的嫡孙女，心里就高兴，恨不得立刻去看上一眼。” 　　孙子多了她高兴，这个唯一的嫡孙女她也待见。 　　康熙也知道就算他现在下旨让胤祯回来，胤祯也来不及参加儿女的满月宴，再看看德妃。德妃跟着他的年头不短给他生了六个孩子，如今活到现在的两个儿子都很让他满意。于是他点点头，“那就按爱妃说的做，朕这就让李德全去贝勒府说一句。” 　　十四阿哥打了胜仗的事儿没两天就传开了，一起传出来的还有贝勒府三个孩子在永和宫举办满月宴的事情。 　　没人觉得这事不对，毕竟十四阿哥立的功劳不小，他又不在京城，孩子们受父亲的影响被重视也应该。甚至有些人还猜测这是皇上不想再给十四封赏，才弄得这么个嘉奖。不然怎么没见皇上下旨嘉奖呢？ 　　十四已经是贝勒，再赏赐那就是郡王，二十多岁凭借自身能力升上来的郡王可不多见。 　　四福晋等得知此事还安慰佛尔果春，“汗阿玛是出了名的吝啬，你看宫里的娘娘们都知道，不说旁人，额娘熬了多少年才熬到现在的妃位。十四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升爵。”怕佛尔果春有想法，她还是第一次说这么直白的话。 　　手里抱着小格格轻声的哄着，佛尔果春一脸慈爱，“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现在这情况要是在升爵，不是要被人当成靶子。” 　　“说的也是。” 　　满月宴上佛尔果春再次成为皇子福晋羡慕的对象。 　　“你这身材怎么恢复的这么好？你看看我自从生了孩子小肚子就没下去过，有什么秘方没？”三福晋偷偷捏捏自己身上的赘肉，满脸羡慕。 　　佛尔果春看看三福晋，三福晋穿着直筒旗装，旗装把她的肚子很好的遮掩起来。“要说秘方是真没有，我就是月子里少吃多餐，少吃油腻。不只是月子里，怀他们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多吃些果蔬。” 　　“你们看我那时候肚子不小，实际上他们三加起来就有十四五斤重，卸了债我比之前还真没胖多少。想要减下去也容易些。” 　　“三嫂若是真想减，最有用的秘方就是管住嘴迈开腿，多运动才是正理。” 　　三福晋的爱好跟三阿哥一样，喜欢诗文，平日里就跟汉家闺秀似的不爱动弹，时间长了肚子能不胖？ 　　三福晋苦笑，“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我们府里事情多的我从早忙到晚，哪里还有时间去运动。”再说了运动这事在她看来非常不文雅，就算没事她也不怎么愿意去做。 　　佛尔果春摊手，那她就没办法了。除了运动想要瘦下来只能是少吃，可这样并不健康。 　　九福晋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十四弟妹说的没错，多运动对身体好。”三嫂成婚前偶然还会跟着她们去跑马，嫁给三阿哥后就很少动弹。不止如此，就说她想要去跑个马也会被说注意形象。 第90章 凯旋 　　“你汗阿玛已经下旨让十四回来了。”满月宴德妃高兴, 宴席结束之后她留了佛尔果春说话，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十四即将回来的消息。仔细想想胤祯大婚后留在京城的日子还不如在外面多，这次回来怎么也要在京城待上两年再说。 　　弘暟对新出炉的漂亮妹妹很喜欢, 此时正缠着额娘教他怎么抱妹妹。佛尔果春用手小心的在下面拖着，避免他抱不住把孩子掉下来, 一面分心回答：“儿媳猜他也快回来了。”生擒了一个蒙古亲王和世子, 总要有人把他们押送到京城的。作为立了大功的十四阿哥被换下来很正常。 　　知道胤祯快回来，写好的信就收了起来，未曾寄出去。 　　她在府里带着三个孩子不觉得有什么, 德妃却每天都在数日子, 就盼望着胤祯能早点回来。 　　她不曾跟佛尔果春说起, 胤祯在外面打仗，她担惊受怕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加上那段时间皇上疑神疑鬼看谁都像是背叛者, 还给老四派了那样一个差事，刺激的她差点没崩溃。 　　如今好啊, 老四的差事办完了，皇上看似也跟之前没多大区别，等十四回来她也不用在担惊受怕。 　　从盛京到京城她们那时候就走了三个月，胤祯押送犯人行程比她们也快不了多少。自夏初等到夏末，她们才收到胤祯到京城的消息。 　　佛尔果春连同九、十两位福晋早早地包下茶楼的一间厢房, 从窗户往外看去正好是胤祯进京必须经过的地方。 　　她记得小时候阿玛每次打仗回家都是胡子拉碴活像个乞丐，不知胤祯会不会也这样。 　　脑海中想象着胤祯邋遢的样子, 佛尔果春没认出笑出声。 　　“十四弟妹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十四弟吧？”十福晋挪逾的说道。 　　偷笑被抓包，佛尔果春有些不好意思，她清清嗓子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在想胤祯会是什么样子。”接着就把她阿玛以前的形象说了一下。 　　她们三人, 九福晋的阿玛也是都统、十福晋是蒙古郡王，蒙古那边跟京城享乐的王爷不同，骑马打仗是京城的事儿。她说这话，两个人很容易就套在自己阿玛和男人身上。 　　两人也都随之笑了起来，尤其是九福晋笑的最畅快，“不行了，九阿哥那人你们也知道，爱美，我只要一想像他满脸沧桑的样子就控制不住。” 　　九福晋现在日子过得好，有宠有子还有钱花，性子也跟之前大不一样。她以前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现在到有些宜妃的架势，人爽朗了不说，也能开几句玩笑。 　　十福晋跟九福晋不同，她觉得十阿哥那样貌那身材不管穿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把他当成乞丐。谁家乞丐吃的这么胖？ 　　然，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 　　十福晋下意识的揉揉眼睛，伸手往下一指，“那，那是十阿哥？” 　　此时正好有一队士兵拐弯过来，打头的两人身穿银红色甲胄，大热的天头上也带着盔帽。他们身后是一队同样穿着盔甲的士兵，士兵中间是几个囚笼。 　　不用说也知道这队人正是十四一伙，从战场上下来的，打头的肯定是两位皇阿哥无疑。不能怪十福晋疑惑，这队人都只露出大半张脸，她又习惯了十阿哥胖乎乎的样子，看到人习惯的就去找胖子。 　　十福晋哪里想到战争的辛苦，硬是把十阿哥这个大胖子给磋磨成‘瘦竹竿’。虽然瘦下来的十阿哥很好看，可她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听到十福晋的话，佛尔果春和九福晋往外看去。好帅，佛尔果春星星眼的看着右边那位银红战甲小将。她从未见过十四身穿战甲的样子，此时看去才明白为什么古人形容自己的救命恩人喜欢用‘天神’两个字。 　　十四阿哥同样瘦了不少，不过他双眼更加有神，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一身肃杀之气。 　　像是有感应，在佛尔果春看过来的时候他转头往上看去，一眼就看到趴在窗户上的佛尔果春。对着她咧嘴一笑，得，战神变成了傻瓜。 　　佛尔果春也跟着笑，忽然记起曾经看过的话本，上面有个桥段：打了胜仗的将军从街上走过，路过的女子忍着羞涩往将军身上扔绣帕的事儿。 　　她眼珠子一转，回身去桌子上抓了把坚果用帕子包好，回头朝着胤祯扔了过去。 　　“十四弟小心，”在战场上待的久了，听闻破风声，十阿哥嘴里的话脱口而出。等他转过头看到冲着十四弟去的是什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十四弟可以啊，这是哪家的闺秀这么大胆。” 　　他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见有人扔绣帕，关键是十四弟还接了。想着自己在盛京得了莽喀的照顾，十四弟妹跟他福晋关系也不错，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一说十四弟。 　　男人有个小妾是没错，可放在十四弟身上不太合适啊。 　　还没等他开口，胤祯先说话了。“十哥你真应该抬头往上看看，说不定你也会有这么好的待遇。”说完他就把手帕珍而重之的放进怀里。刚才他可是看见了，那间包厢不止有他福晋还有九嫂和十嫂。 　　十阿哥给了他一个白眼，把头扭到一边表明态度。他自认不爱十福晋，可也不会在这关头弄个女人回家给她找不自在。 　　十四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已经走过来的窗口，慢悠悠的说道：“真是可惜啊，我刚才在那边看到十嫂来着。” 　　“哪呢？哪呢？”前脚刚说了不爱十福晋，转头听见十福晋的消息就转头来四下寻找。 　　挪逾的看了十哥一眼，胤祯就不明白了，十哥在犟什么，承认喜欢自己福晋有什么丢人的不成？ 　　“十四你唬我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十阿哥不高兴的说道。 　　十四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我怎么就唬你了呢，就在我福晋旁边，十嫂还冲着咱们招手了呢。”他从怀里又拿出手帕朝十阿哥示意，“你看这是我福晋扔给我的。”让十阿哥看了一眼，又美滋滋的塞回去。 　　第一次外出打仗回来被人扔了绣帕不说，还是他最喜爱的福晋，胤祯得意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十阿哥张大嘴巴，下意识的回头往后看，此时那扇窗户早就被关上了，哪里还能看的见人。 　　再看看嘚瑟的十四弟，十阿哥第一次有了打人的冲动。枉他还觉得自己跟十四弟的关系很铁呢，福晋来了居然不告诉他，十四弟实在太过分了。 　　这次两人回来并没有回府，而是第一时间去向皇上禀报战况。他们抓住的只是其中一个亲王和世子，漠南蒙古部落众多，之后要如何还需要皇上定夺。 　　“儿子给汗阿玛请安，”十四和十阿哥一同跪下请安。 　　康熙神情激动，他亲自走下来拉起两个儿子，“好好好，你们俩不错，没给朕丢脸。尤其是十四，朕都听莽喀说了，你很有朕年轻时候的风范。”盛京那边军营也有他的人，莽喀有没有说谎、有没有故意给十四争功他都知道。 　　他后面这句话纯粹是习惯的感叹，想他当年也是御驾亲征过的，指挥成功的战役不在少数。他就是觉得胤祯能力不错，是个将才所以才会随口一说。可听在某些人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看上十四做继承人了？ 　　今日是为了给十四和十阿哥接风，皇阿哥们除了被软禁的十三和圈禁的太子，其他人都来。别人还好，虽然不舒服也不会站出来说什么。 　　大阿哥没忍住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记得莽喀是十四的岳丈来着。” 　　皇阿哥们集体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铁憨憨，真当他声音小汗阿玛听不见啊。说这话不是上赶着找骂？ 　　谁不知道莽喀是十四的老丈人，可汗阿玛既然敢说这句话，就证明这事是真的。就算是莽喀让给十四的功劳，那也只能是十四的。 　　大哥这是死性不改啊，还没被汗阿玛训斥够？ 　　果然康熙的脸色难看起来，反倒是十四比较坦荡，“大哥说的没错，莽喀确实是我福晋的阿玛。”说完他对着康熙呲牙，“儿子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汗阿玛您是不知道，莽喀训练起儿子来多凶。” 　　他是皇阿哥，之前见哥哥们的岳丈对他们都客客气气，还以为莽喀也会如此。哪里知道莽喀对他比对亲生儿子还狠，操练起来不脱层皮不算完。他们刚到军营那会儿真的是每天被练的像死狗，最后都是被人拖着入的营帐。 　　就真的是拖的，动手的人是他两个小舅子。偏那两个小舅子还一脸‘你真弱，就你这弱鸡样怎么保护我姐姐’的看着他。 　　提到莽喀，十阿哥自然也想起被训练的那段时光，他比十四要好一点，也仅仅是好一点而已。每次他嫌弃太累想要歇着的时候，莽喀就用那种，‘嗯，我知道你是皇阿哥，我没资格管你。你是皇阿哥你了不起’的眼神看他。 　　这种眼神让人相当的不舒服，十阿哥每次都被看的很憋屈，然后他倔脾气上来又继续跟着训练。 　　现在听到莽喀的名字，十阿哥还会打哆嗦。他看了大阿哥一眼，拱拱手说道：“汗阿玛，儿子建议让大哥代替我跟十四弟去战场。”最好让他亲自体会一下莽喀‘爱的训练’。 　　大阿哥眼睛一亮，看向十阿哥的目光柔和不少，“汗阿玛，儿臣愿意为汗阿玛分忧。” 　　这话说出口，十阿哥是真的看他像看个傻子。还真有这种上赶着找虐的，留在京城有什么不好，看看他打了一年仗受了能有一大半，这要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回来。 　　怕汗阿玛再把自己送去战场，十阿哥赶紧说道：“汗阿玛，您看大哥都愿意了，您就把大哥派去吧。他是大哥，这种事当然要冲着最前面。” 　　大阿哥再次欣慰的看着十阿哥，老十真是不错，等将来他当上皇帝一定给老十一个亲王当当。这样想着，他热切的看着康熙。 　　康熙看向十四，“你的意思呢？” 　　“儿臣自然是听从汗阿玛的安排，当然如果汗阿玛愿意给儿子放几个月假期就再好不过了。”一年没见佛尔果春，他都想得厉害，还有三个儿子们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光景。 　　十阿哥眼前一亮，“汗阿玛，也给儿子放几个月假期吧，您看儿子都瘦成什么样了？”放假好啊，到时候他吃了睡、睡了吃肯定能做回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十阿哥。 　　有了差事就是这点不好，每天都要早起，他还是更喜欢之前无所事事的生活。 　　冷笑着看了十阿哥一眼，“朕倒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挺好，你之前那样子朕都替你臊得慌。”康熙的额娘佟佳氏长相不错，他阿玛顺治又继承了蒙古第一美人的容貌，他的长相可想而知。 　　成年的这十多个皇阿哥里面，就没有丑的，最次也是样貌清秀。可十阿哥硬是把他俊美的容貌吃成个球，站在一流的皇阿哥队伍里他永远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他之前也说过十阿哥几回，每回十阿哥都是一脸茫然‘汗阿玛你养不起儿子了吗？’ 　　糟心，真的糟心。 　　“你说说你们俩，朕就没见过你们这么懒的。”远洋刚回来那会儿，他问几人想要什么奖励，这群人倒好，意见挺一致。说想要他给几个月的假期休息休息，说什么两年没陪儿子了，儿子都要不认识阿玛，巴拉巴拉。 　　如今呢，打了仗回来还是三句话不离休假。他们怎么就不能跟老四好好学学，专心办差为大清效力？ 　　黑着脸丢下几句，“休假别想，赶明儿就给朕去工部办差去。”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这俩儿子真是天生就克他，回来就知道惹他生气。 　　老八没了，工部之前一直是老九一个人管着，老九都跟他哭诉好多次，说工部的事儿太多，问他什么时候能把老十和十四弄回来。他还等着两个人一起去航海赚钱呢。 第91章 　　康熙这个人, 儿子懒散了他不高兴觉得丢人，儿子太勤奋了又不高兴，怕人家惦记他的位子。 　　做他的儿子, 总之一个字：难。 　　十四也不在意他的冷脸，去给额娘请了安就回府去了。不知道德妃出于什么心理, 居然没告诉他佛尔果春生了三个孩子的事儿。 　　卫平安一直在府门口等着，看到十四爷回来了，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贝勒爷回来了, 贝勒爷回来了。” 　　把手中的缰绳扔给卫平安，一面打量贝勒府一面问道：“福晋呢。”府里与一年前相比变化不大，他也不需要人领路抬脚就往后远走。 　　“福晋跟小主子们都在后院休息呢。” 　　脚步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往前走。他记得去年两人还说过弘暄三人应该去上书房读书，今儿又不是休息日，怎么孩子们在家？难道是他们听说自己今日回来, 特意请了假？不过在街上的时候，他并未看见自己的三个儿子, 心里有着疑惑。 　　挥推卫平安，他独自一人往后院走去。阔别一年他十分想念佛尔果春, 他想佛尔果春定然也是很想念他的, 不, 肯定比他想的还要多。 　　此时的胤祯不知道, 佛尔果春正盘算着送给他一个大礼。 　　贝勒府的奴才都是她的人，看到胤祯回来自然有人过来禀报，佛尔果春让人把两个小阿哥放在床上，自己抱着小格格站在门后。 　　小丫头很乖巧，看额娘的样子还以为是要玩儿什么游戏, 兴奋地手臂挥舞，两眼放光。床上的两个小家伙也都流着口水，嘴里小声的‘啊啊’叫着，看着佛尔果春的方向。 　　若他们能开口说话，肯定会说，额娘真是偏心，就知道抱着妹妹不理他们。 　　吱呀门被打开了，胤祯抬头没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他心底疑惑，不应该啊，刚才侍女还说人在屋里呢。 　　随后他就看见床上的双胞胎，“哪来的孩子？”瞧这俩小家伙精神的，看着他心里就高兴。 　　还没等他往前走就感觉身后有动静，胤祯回头，眼前是一个放大的婴儿脸。透过这个脸他看到后面的佛尔果春，无奈的笑道：“调皮。” 　　再看看被举到眼前的小丫头，长的跟佛尔果春真像。这难不成是她哪个哥哥家的孩子？都说侄女像姑，这小丫头真会长，他看了都喜欢。 　　“来宝贝，这个是你阿玛。”佛尔果春抓着小格格的一只手摇晃。 　　胤祯呆住了，他耳边一直回响着两个字：阿玛 　　阿玛，所以，这，这，这是他的女儿？那，那床上的两个小家伙难不成是他的儿子？ 　　打仗回来忽然发现多了三个孩子是什么心情？ 　　震惊、不敢相信，随后就是心酸和心疼。他想说怀孕了怎么不跟他说一声，随后就明白佛尔果春的意思。正是明白了，他内心才会酸涩难受。 　　佛尔果春怀头一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其中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如今他不在的时候怀了并平安生下三个孩子，想也知道要受多大的罪过。 　　千万言语只化成一句话：“辛苦了。”胤祯伸手搂着这娘俩，眼眶发酸，眼泪掉落下来。 　　佛尔果春也红了眼眶，她怀孕的时候不是没埋怨过胤祯，尤其是后期因为多胎晚上睡不着，腿还经常抽筋，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发火。她发火骂的最多的就是胤祯。 　　可此时听到这三个字，她忽然觉得再多的辛苦都值得。 　　‘啊啊啊’小丫头似乎不想被忽略，张着小嘴啊啊的说这话。 　　佛尔果春从胤祯的怀里出来，胤祯给她擦擦眼睛，把孩子抱过来。小家伙似乎有些认生，她盯着胤祯看了好一会儿。 　　“这就是我闺女，不错，长得真壮实可爱。”说这话他还伸手颠了颠小胖丫头。看孩子的样子顶多三四个月，他估计着有十几斤重。几个月大的孩子，可不是个胖墩么。 　　佛尔果春也伸手逗着女儿，她简单的跟胤祯说了几句，“回来的路上发现有的，本来是想要写信告诉你，后来怕你分心就没说。”她小心的看了胤祯一眼，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汗阿玛说太子夜探他的营帐，还被抓了个正着，就把人给幽禁了，回到京城还把人废了，如今就圈在毓庆宫，交给四哥看守。” 　　“十三哥的侧福晋路上也怀了，十三哥高兴脸上就带了出来，被汗阿玛说冷血、毫无兄弟之情，如今也被在府上软禁起来。” 　　还有回京后康熙办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的说出口。 　　“汗阿玛说八阿哥是伤心过度才没的，我看着不像。”按照胤祯说的，那个蒙古王爷当着皇上和不少大臣的面说出自己跟良贵人的过往，不管两个人有没有实质性的交集，作为帝王的康熙都不能忍受。 　　他疑心病可不轻，说不准心里就怀疑了八阿哥的出身呢？ 　　胤祯拿着个拨浪鼓逗着床上的三个孩子，随口说道：“八哥没了也好，安生。”不是他性子凉薄，八哥那样的人对小孩子都下得去手，他若在，大家都要防备着。 　　在一个汗阿玛越老越重权利，现在又没了太子挡在前头，他是看谁都像是在盯着他。兄弟们每天防备来防备去，难免心情烦躁。 　　死了干净，不用去管这些，也就不会在寒心。 　　“我既然回来了，明天叫上十哥一起去给他上柱香。还有十三哥和太子那里也去瞧一瞧吧。”按照汗阿玛的思路，不管他多憎恨老八，若自己回来不去拜祭，他心里也不见得会高兴。还有太子跟十三，他跟太子交情一般，十三那里还不错，十三出事他是真的有些担心的。 　　太子那里，太子毕竟是自小得宠的，汗阿玛可以作践，他们可不成。哪怕会被训斥，他也必须去太子哪里转一圈。 　　这两年没事的时候他就揣摩汗阿玛的心思，别说还真被他看出一丝来。 　　不想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胤祯转头问起孩子们，“孩子们几个月了，起名儿没有？”若是没取名他倒是想给取一个。前三个儿子的名字都是汗阿玛取的，他这个做阿玛的没捞着，这两个儿子很可能也会得到汗阿玛赐名。他转头看向这唯一的女儿，一脸的跃跃欲试。 　　“名字你就别想了，洗三的时候正好你生擒蒙古亲王的捷报传来，汗阿玛早就让额娘给透了信儿，说孩子的名字他来取。”康熙赐名大部分都是在周岁的时候，这三个小家伙应该也不例外。 　　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取名，胤祯还是有些遗憾的。他嘴里嘀咕，“赶明儿咱们再有了孩子，我一定亲自取名。” 　　佛尔果春看了他一眼，算上这俩小的，他已经五哥嫡子了，就是儿子多的三哥都比不过他。怎么着还嫌弃不够？ 　　还生不生佛尔果春是无所谓的，她喜欢的是顺其自然。锦鲤本就能生，一胎好几个，就算再来三个儿子，她也只不过生了三胎而已。比起其他妯娌并不算多。 　　胤祯被佛尔果春看的不自在，他摸摸鼻子，“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再生几个，就是不甘心咱们的儿女，取名的权利都被汗阿玛要走了，咱们做阿玛额娘的一个没捞着。”亏他之前为了这事绞尽脑汁的想了好几个名字呢。 　　“短期内我是不想再生了，至于以后随缘。”佛尔果春并不想做一个只生孩子却不负责教养的人，她希望自己生的每一个孩子都能得到很好的教育长大成人。 　　“随你高兴，咱们现在不缺儿子，我也有理由堵汗阿玛的嘴。”胤祯还是很尊重佛尔果春的想法的。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告诉佛尔果春不用等他，随后就出门去找了十阿哥，两个人先是去喊上九阿哥，三个皇阿哥一道去八阿哥府上上了柱香，随后就去了十三府上。 　　听到管家来报，十三才知道十四他们回来了，他整理好衣袍就出来。此时的十三比之前看起来沉稳不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人不是空着手来的，十四让人去酒楼做了一桌子菜，十阿哥带了几坛子好酒，就连九阿哥这个抠门的都带来不少水果和小孩子的玩具。十阿哥看到十三从书房出来，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两个小阿哥居然在乖乖的写大字，他有些惊讶，“十三弟这是再给儿子启蒙？” 　　两个人的儿子同年，他看着十三阿哥乖巧的儿子，再想想自家那个爬树上房的小魔星，看着十三的眼神有些敬佩。 　　十三回头看了两个儿子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儿，教教他们顺便打发时间。” 　　十阿哥啧啧两声，现在的十三跟一年前差别挺大，换做一年前十三肯定不会这么说。 　　十四阿哥也想到自家的儿子们，他对着十三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十三哥自在，我这次回来居然不知道我福晋又给了添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们是不知道我看到那三个小鬼的表情。还有弘暄他们哥仨，我都没给他们启蒙过。这孩子还是要自己亲手带才会跟自己感情深厚。” 　　十三点头，深以为然。以前两个儿子对他虽然恭敬不过却显得有些公式化的疏远，如今他若是到了时辰没来，俩小的就回来找他。现在儿子们跟他也会玩闹嬉戏了。 　　“瞧我，只顾着说话，九哥、十哥、十四弟里面走，难得你们过来看我，今天咱们四不醉不归。”十三是真的高兴，也很感动。这些兄弟除了四哥，他们是第二个来看自己的。十四弟过来他还能说是看在德妃的面上，九哥跟十哥他们也就是点头交。 　　当然他也看出来了，俩人过来纯粹是因为十四弟。 　　兆佳氏知道十四他们来了，也只是出来露个面，把两个小阿哥带走，给他们兄弟留下足够的空间。 　　看到兆佳氏隆起的小腹，九阿哥嘿嘿直笑，“我就说十四弟白担心了，你们看十三他在府里自在着呢。” 　　“可不是，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汗阿玛就是偏心。依我看干脆咱们明儿一块给汗阿玛上折子，让十三去战场替我们得了。咱们换换，我也留在府里逍遥几日。”十阿哥说话比十四还不过脑子，他这话说完就被九阿哥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十阿哥后知后觉，十三这情况似乎不能这么说哈。他挠挠头张嘴就想要道歉。 　　只见十三阿哥摇摇头，“十哥是个直爽的人，弟弟知道你没有恶意。不过我也劝十哥一句，那折子你可别上，我倒不怕再给汗阿玛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怕连累了哥哥。” 　　他也听四哥说了，汗阿玛这一年的变化，他是真的怕十阿哥说点什么触怒了人。 　　十四喝了一杯酒，他放下酒杯，“十三哥的事儿我听福晋说了，我能明白十三哥的心情。”忽然听说自己要多个孩子，换了谁不会高兴？他只能说十三倒霉，正好赶上太子被抓。 　　“不过十三哥你也别怨弟弟说你，你看看你那两个聪慧的嫡子。不过一个庶出怎么就高兴成那个样子了呢。咱们兄弟都是庶出，在宫里的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大家心里没数？虽说十三嫂看着是个好的，人大度，你对庶子好一点，难保不会滋长某些人的心思，想要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是他要故意去揭十三哥的伤疤，瓜尔佳氏那件事还不够他警觉，他是怕十三哥好了伤疤忘了疼，日后在作出糊涂事儿来。 　　十三猛地灌了两口酒，十四弟说的这些他也是被关在这四方田地之后才想明白。这件事与其说是富察氏的错，不如说是自己。 　　怕十四弟把十三惹毛了，九阿哥开始打哈哈，“来来来，咱们兄弟难得聚在一起，不说那些扫兴的事儿，喝酒，喝酒。” 　　“好，喝酒。十三我先敬你们，九哥、十哥的意思我懂，十四弟说这些我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你们放心如今的十三可没有以往那么糊涂，分不出好赖。”十四弟说的那些话虽然晚了一年，却是真心为他好的，他心里只有感激的份儿，不会因为这个就恼了十四弟。 　　九哥的意思他也明白，是怕十四弟说这些戳他伤疤，让他不痛快。兄弟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被看穿心思，九阿哥也不恼，他端起酒杯敬了十三一杯酒。 　　原本十四打算下午去宫里看看太子的，四个人也不知怎么就喝多了，只能回府睡大觉就没去成。 　　第二天上完早朝，三人被叫到养心殿，“听说你们昨天去十三府上了？”还喝的酩酊大醉。 　　三人对视一眼，十四往前走了一步，“回汗阿玛是有这么回事儿。儿子回来听说了十三哥的事情就想着去看看，汗阿玛您是不知道十三哥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啊。堂堂皇阿哥一顿饭只有十道菜，吃的还不如儿子府里的管家。” 　　他说这话也是想要试探，看汗阿玛听了会不会心疼。 　　哪知皇上冷哼一声，“你府里生活奢侈，你还有脸说了？”康熙能不明白十四的意思，可他偏偏不往那边说。 　　这话说的十四不知道怎么接，康熙看着他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李德全你去打听打听，看十三府上是怎么回事，可是被克扣了？”说完还瞪了十四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说，我现在如了你的意，高兴了吧。 　　十四回了一个谄媚的笑容，随后喊住李德全，“汗阿玛误会了，再怎么说十三哥也是皇阿哥，敢克扣他的东西，那不是找死。是十三嫂，十三哥没了差事，就那点俸禄，十三嫂怕府里开支太大，支撑不过来，就集体缩减了用度。”皇阿哥们能有多少俸禄，发放月钱都不够。 　　李德全回头看看康熙，康熙沉着脸挥挥手，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良久，康熙忽然说道：“十四，你们觉得朕处罚十三错了吗？”十三可是一直跟在太子后面的，居然在太子被囚禁的时候脸带笑容，他每次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 　　十四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随后他沉声说道：“儿子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得来的消息也只是听说。若要按儿子听来的消息，十三哥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心里高兴是人之常情。”只是他倒霉，没碰上好时候。 　　“你的意思是朕错了？”康熙的脸色沉了下来，九阿哥和十阿哥看的胆战心惊，就怕十四步了十三的后尘。 　　他们心想十四弟赶紧说没错，汗阿玛是皇帝就算是错了，也要说没错啊，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哪知十四居然点了头，九阿哥吓的不轻，他装着胆子上前说话：“汗阿玛，十四弟宿醉还没醒，脑子不太清楚，您别当真。” 　　十阿哥也疯狂点头，“对对对，十四弟，还不赶紧跟汗阿玛认错。”要不是被汗阿玛盯着，他恨不得压着十四过来认错。 　　十四并没有按照两位哥哥说的，他依旧笔直的站在原地。 　　良久，久到两位皇阿哥的衣衫被汗水打湿了，康熙忽然哈哈大笑。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敢直言他错了的儿子，就连当初老四给十三求情说的都是十三知道错了。 　　只有十四，十四居然敢说他做错了。 　　康熙笑着走下来拍拍他的肩膀，“不人云亦云，敢于坚持自己的意见，十四你果然长大了。不错。” 第92章 废太子 　　九阿哥和十阿哥面面相觑, 没想到还有这么的反转，果然汗阿玛的心思不是他们能猜得透的。十四弟没有惹的汗阿玛发怒九阿哥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出海，实在是现如今的汗阿玛太难懂, 留在京城做点什么都要小心的猜测。 　　出了养心殿，九阿哥呼出一口浊气, 他对着十四的肩膀就是一锤，“你个十四，真是吓死哥哥了。不是跟你说了如今汗阿玛性子古怪，让你做事之前悠着点, 你倒好”居然敢说汗阿玛做错了。 　　十四笑笑，惹的九阿哥又给了他一个白眼，“九哥放心，弟弟我比你们惜命的很，刚才那话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可能是这段时间汗阿玛给人印象太深刻，大家只顾着拍马屁很少有人敢提出中肯的意见, 更别说是指责他做错了。 　　既然如此，他就反其道而行之。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至少他在汗阿玛心里的地位又提升了一些。他也不急，只要这样稳稳的提升, 总有一天会让汗阿玛看到他。 　　“弟弟打算去毓庆宫看看, 哥哥们要不要一起？” 　　九阿哥差点给十四弟跪了, 这个弟弟还真是, 先前去十三府上就算了，如今还要去毓庆宫。怎么？真觉得废太子下来他就能为所欲为？ 　　手头若是有一个锤子的话，九阿哥说不准就敲开他的脑子瞧瞧了，看看他的脑子还在不在。 　　看出九哥眼里的不赞同，十四轻声说道：“九哥别恼, 放心就算汗阿玛知道也不会怎样的。”废太子到底是他宠爱多年的儿子，哪里是说放下就能完全放下的。其实从安亲王府的事情上，他就发现了。 　　像八阿哥，汗阿玛可以自己骂，他自己说的怎么过分就可以；但别人不允许欺负他分毫。安亲王府就是没看出这一点，当初一点面子也不给八阿哥。看看汗阿玛是怎么做的？ 　　玛尔浑凌迟处死、原世子华圯五马分尸，不否认这里面有汗阿玛厌恶安亲王的缘故。可仔细看，这俩人也是带头欺负八阿哥的。 　　所以，他才决定要去看望废太子，他要看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九阿哥知道十四做出的决定不是这么容易更改的，他摆摆手，“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就不去了。”他跟废太子可没什么好说的，不说这事儿会不会惹怒汗阿玛，废太子心高气傲，万一觉得他是去看笑话，奚落他一顿。不值得。 　　如今的毓庆宫跟当年的八阿哥府一样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着，胤祯走到门口就被挡住了。他也不慌张，“爷奉命去看望废太子。”拉大旗扯虎皮，胤祯说起谎话一点也不慌张。 　　“贝勒爷见谅，奴才要禀报皇上再做决定。”为首的禁军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的说道。 　　胤祯刚从战场上下来没多久，身上的肃杀之气正浓，对能上战场拼杀的人，他们向来很有好感。 　　胤祯点头，他也不为难这些人，就随意找了个地方等着。 　　康熙听到胤祯去了毓庆宫，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李德全就知道这是默许了。 　　侍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人走过来对着胤祯说道：“贝勒爷，请。”听到侍卫说皇上准许了，他心里是惊讶的。自从废太子被求见，到如今一年有余，除了四阿哥，这位十四阿哥还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 　　四阿哥那是奉了皇命监督废太子，他来不稀奇，这位十四贝勒…… 　　更让他心惊的是皇上居然同意了。难不成皇上对废太子还有情？仔细想想自己之前的做派，他心里不由得庆幸自己从未仗势欺人得罪过废太子，顶多也就是公事公办。 　　十四挑眉，看来他猜对了，汗阿玛并不希望看到一个冷心冷清的儿子，哪怕太子做错了，汗阿玛还是希望兄弟们能对太子尊重的。 　　胤祯的到来，废太子胤礽很意外，他轻笑一声，也没有起身，只随手指着身边的一把椅子，“十四弟，稀客，坐。”虽然被废了，太子也就是那个高傲的太子，他似乎一点也不怕自己傲慢的态度惹恼了十四。 　　胤祯也不客气，他点点头还真的坐下了。看看桌子上的瓜果，他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放在前面，然后把双脚往上面一搭，学着胤礽的样子身体往后椅。“二哥倒是悠闲。”来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个颓废、暴躁的二哥，哪里想到此时的儿子神色平静，态度温和，让他想到多年以前。 　　他很小的时候太子似乎就是这个样子，温和有礼、堪称表率。 　　“哈哈，十四弟以为如何？我该歇斯底里吗？”胤礽笑。 　　他沉默，这话胤祯还真答不上来。 　　胤礽也不在意，他看着前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本来昨天打算来看二哥，结果在十三哥那边喝多了。”没了太子的身份，胤祯觉得他跟二哥说话都自在很多。 　　听到他昨天去看了十三，胤礽是真的惊讶了，他忍不住转头看了胤祯一眼。以往他很少瞧得上这些弟弟，尤其是年幼的这几个更是没放在心上过。他没想到十四弟居然这么大胆不但来看他，还去了十三府上。 　　十三啊，“是我连累了他。” 　　若不是自己惹怒汗阿玛，十三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被训斥，还被软禁了。说起十三他还是有点愧疚的，只是他如今的境遇不比十三好到哪里去，也帮不上十三什么忙。 　　“二哥别这么说，十三哥从来没怨过二哥。”昨日喝多了，十哥曾说了句‘若不是太子，十三也不会落得如今下场’十三还给太子说好话。 　　十三原话是这么说的，‘这事跟太子没关系，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汗阿玛看我不顺眼了，他想要训斥我，就算没有太子也会有别人。’所以这事儿跟太子真没关系。 　　把十三的话学给胤礽听，胤礽难得沉默了。他知道十三说得对，他那个汗阿玛纯粹就是看他们不顺眼了，所以才想要找理由贬斥。但年的老八如此、他如此、十三亦如此。 　　看一眼身边的十四弟，太子有些好奇，“你不怕汗阿玛治你的罪？”十四弟既然回来了，那肯定是打了胜仗的，他就不怕汗阿玛抓住他这点不放，不给他封赏。 　　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抓了个果子咬一口，呸的一声吐掉，真酸。他要是没记错，二哥最讨厌吃酸的，也难怪这桌子上的果子没动过。 　　他也懒得再去尝试别的果子，擦擦手，回答：“汗阿玛知道，你以为没有汗阿玛的允许我能进的来？” 　　“那你今日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想要我残余的势力，让他们支持你吧？”说完这话他还打量了下胤祯，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争夺皇位的人。 　　摇摇头，胤祯放下双腿坐直，他看着太子认真的说道：“那倒不是，如果我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凭借自己的本事去得到它，绝不会乘人之危用这样的手段。” 　　胤礽睁大眼睛，眼前的十四一改刚才懒散无害的样子，变得锐利有攻击性，他身上的霸气居然不比当初的自己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胤礽笑个不停，没想到啊，没想到小十四居然有这样的野心。想想也对，汗阿玛的这群儿子，自己的兄弟，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有的是不想争，没兴趣，若真想，谁又没点本事。 　　忽然响起之前大哥还拉拢过十四来着，他真想看看大哥知道十四有心皇位是个什么表情。 　　那神色一定很精彩。 　　站起来走到胤祯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吧，十四弟，我也很期待那一天。”期待他们下巴掉下来的样子。 　　“我会的，”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二哥呢，有没有别的打算？”如今的二哥也变了很多，他若是想要出来未必出不来。若二哥真的出来了，他也要做些打算。 　　像是看穿胤祯潜在的意思，胤礽摇摇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出去干什么，给你们这些弟弟当磨刀石？”就像当初的大哥一样。 　　他跟大哥争归争，实际上他们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因为这个也有点惺惺相惜。 　　大哥那个人缺心眼看不透，他难得清净了，可不想在卷进去。反正他都这样了，将来不论那个弟弟上位，他还能比这更糟糕不成？ 　　“差点忘了，我听说十四弟妹又给你添了两个儿子。”满月那天宫里喜气洋洋，难得毓庆宫也有人前来打赏，他这才知道十四弟又当阿玛了。 　　说起这事，十四的脸色就一阵扭曲。 　　“怎么？传言有误？”这不应该啊。 　　“没，只是我儿子都四个月了，我居然是最后知道的。” 　　胤礽愣了片刻，随后又笑了。想象一下若是换做自己，心里也会不舒服。自从被关在毓庆宫，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笑的开心了。他自己也有感觉，如今的十四弟对他少了恭敬多了些亲近。 　　这种感情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他曾经也想过做个好哥哥，可惜弟弟们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哪里会像现在的十四弟一样随意。 　　“敢不敢跟二哥喝一杯？” 　　胤祯轻笑，“有何不敢？”反正汗阿玛知道他在这里，若真的惹了他生气早就惹了，如此害怕一杯酒不成。 　　行，有胆魄比当年的他强。 　　胤礽也不多说当下就命人收拾一桌子好菜，加上好酒。 　　他之前受宠毓庆宫有不少的好酒，如今虽然被圈禁，皇上在吃喝上也没有亏待他，依旧跟之前差不多。 　　一直到用膳，胤祯都没看到太子妃，他有些疑惑。汗阿玛只是废了太子，太子妃的册封还在，依照太子妃的性子，他来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避而不见。 　　“哦，她身体不好，在房间休息，我没让人告诉她。”太子妃坚持要跟他共患难，太子心里的触动很大，毕竟他当初对太子妃是真的不好，他做的事可比十三狠毒多了。就这，太子妃还坚持留下，胤礽不知道能说什么。 　　被圈禁的日子，他除了在外面发呆之外就是照顾瓜尔佳氏。 　　胤礽从来没照顾过别人，刚开始笨手笨脚的，不是把人抓疼了，就是用力过大给她留下一圈乌青。瓜尔佳氏一句疼没喊，还直言这样的日子是她从前不敢奢望的。 　　一句话让胤礽差点落泪。 　　太子妃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太医都说能不能称过这个年都难说，他若是说十四弟过来了，按照她的性子定是要起来的。因此他什么都没说。 　　胤祯没想到太子妃居然病了，“可能叫过太医？若有需要二哥别客气。”他对太子妃的印象还不错，依稀记得太子妃是个很公正的人。 　　“叫过了，别看二哥现在出不去，我毓庆宫的东西不比你贝勒府少。”毓庆宫的好药材也不少，他都给了瓜尔佳氏，加上瓜尔佳氏自己陪嫁里的。 　　那就成，胤祯看看桌上的饭菜就知道太子没说谎，这饭菜比十三哥府里不知道强多少，就是比他府里的也不差什么。 　　酒过三巡，胤礽抽搐着张嘴，“十四弟，二哥从没求过人，如今想求你一件事。” 　　放下酒杯胤祯看着他，想先听听二哥说什么。若是在不威胁到自家人安慰的前提下，能做到的，他愿意去做。 　　不用胤祯多说他读懂了胤祯眼里的意思，“放心，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瓜尔佳氏的情况确实很不乐观，二哥这辈子对不起她最多。二哥是个粗人不会照顾孩子，就怕她忽然没了小格格不知道要怎么办？” 　　“二哥想着，二哥想着到时候能不能把小格格交给你福晋抚养。你若同意这个事儿也不用你去说，二哥自会跟汗阿玛说。”这件事他想过很久并不是今日心血来潮提起来的。 　　原本他不知道十四弟也有这个心思，就想着这些弟妹也就十四弟府上气氛最好，还有他福晋也是个和善的，女儿若能跟着这样一个额娘，总比跟着他困在这里好。 　　知道十四弟有心争夺皇位后他也仔细考量过，可翻来覆去还是觉得十四弟妹是最合适的人。 第93章 养女 　　“二哥看得起弟弟, 不过这事儿我要回去跟福晋商量一下，后宅的事情都是她在管着。”他自己其实是愿意的，一个女儿而已, 就是多一张嘴吃饭，回头一副嫁妆完事。再说嫁妆二哥肯定不会什么都不管，他们实际上也操不了太大的心。 　　不过这不是小事儿，他总要跟佛尔果春说一下, 万一佛尔果春不愿意, 他应允了到时候多尴尬。 　　胤礽表示理解, 这事他也还没有跟瓜尔佳氏说。瓜尔佳氏病重还记挂着两个儿女, 他这个时候把女儿抱走岂不是让她担心？他原本的打算也是万一瓜尔佳氏熬不过再给女儿找个家。 　　胤祯一身酒气的回去了, 佛尔果春什么也没说, 只是让人准备了醒酒汤。 　　喝完醒酒汤, 又好好洗了个澡, 胤祯才进屋, 他嘴巴里还有酒气, 就没抱孩子，而是坐在距离孩子较近的椅子上拿着玩具逗弄。 　　“我今儿去看二哥了，你肯定猜不到如今的二哥变了很多，他啊现在倒有些我小时候的样子。”知道佛尔果春没见过十几二十多年前的太子, 胤祯就跟她说些那时候的事儿。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佛尔果春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太子会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呢，或者每日醉生梦死。没想到他居然看透了。随后想想那本书中太子固然有穿越女的帮助, 他自己若是没点本事，也做不成皇帝。 　　如今太子看透了，对他是件好事，只是可怜了他的那些孩子, 她记得大格格今年十六了，不知会被许到什么人家？大清跟蒙古联姻的习俗会不会因为这次的战争而搁浅？至于其他人，熬一熬过上十年不管谁上位，为了自身的名声也会善待他们。 　　胤祯正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小格格的事情呢，听她提起大格格，就顺嘴说道：“太子妃眼看着不行了，今儿太子求了我一件事，他想等太子妃没了把她的小格格过继到咱们府上。太子这个人从小高傲，说真的他开口求我，我也真是意外的很。” 　　“不过，我也没答应他，只说回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是同意，到时候咱们领养也无所谓，若不愿意我就给回了。”他对现在的太子有怜悯不假，但也不会拿佛尔果春去怜悯。 　　小格格，太子妃的次女？仔细想想她应该也有三岁了吧？佛尔果春之前见过，是个狠可爱的小姑娘。她想了想，“这事儿咱们不如也问问儿子们的意见，日后若真的收养，儿子们有意见小姑娘住着也不自在。在一个我总要见见那个小姑娘看看品行的，不是我自夸咱家的孩子品行都不错，若小姑娘是个单纯的，养着也无妨。若她是个有心眼的，恕我不能认同。” 　　别以为三岁的孩子就不懂的动心思，皇家的孩子都精明，尤其这一年太子被圈禁，最能让人成长。她听弘暄说如今的弘皙就跟之前大不相同，他甚至暗地里在接触太子的旧部，可见起野心不小。 　　她们养小格格可以，却也担心弘皙。“若日后弘皙打着看妹妹的名义长来府上，咱们是拒绝还是不拒？他那野心可没有你藏得好，弘暄都能看出来，你说汗阿玛能不知道？咱们可不能跟他扯上关系。” 　　弘皙今年十七，已许了嫡福晋，是科尔沁乌郎罕济尔默噶尔藏的女儿。科尔沁啊，虽说不是博尔济吉特也不容小觑。 　　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他嫡妻是蒙古旗，大家下意识的把他排除在夺嫡之外。不然弘皙那点小聪明就连大阿哥都不一定斗得过。 　　“这个好办，若咱们真的决定收养，这事我肯定要跟二哥说清楚的。”胤祯很满意自家现在的状况，假如最后他夺嫡成功，自然是更上一层楼。若汗阿玛没看上他，也不怕。他自认小心思藏得很好，不管谁上位混的也不会太惨。 　　弘皙？ 　　野心让一个几岁的孩子都看出来，得蠢成什么样。这样的人，自当划清界限的。 　　弘暄三人对收养太子妃的女儿无所谓，不过他也提了一嘴弘皙，知道阿玛有对策，也就抛开了。 　　想当然的第二日早朝康熙留下胤祯，“太，胤礽如何？是否在怨恨朕？”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差点就喊成太子。胤礽被囚禁他想当然的认为一定是怨恨他的。 　　胤祯诧异的看着康熙，不可思议的说着：“汗阿玛为何会这样想？可是有人在汗阿玛面前嚼舌根了？儿子并未看出二哥对汗阿玛有怨恨，儿子去的时候二哥正在庭院里晒太阳，嗯，很悠闲。” 　　悠闲？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他倒是会享受，朕这里忙到半宿才能睡，他倒好居然能悠闲的晒太阳？不可否认听到胤礽的生活他嫉妒了。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两人吃酒就在凉亭，都说了什么自然有人跟他汇报，不过他还是问了胤祯，他想要看看这个儿子会不会对他说谎。 　　“就是些家常话，哦，二哥说太子妃不大好，他问儿子能不能收养他家小格格。”胤祯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问什么答什么。最后还把太子拜托他收养小格格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格格不像小阿哥，碍不着谁，他也不怕皇上防备他。 　　康熙听了这话只是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太子对你倒是信任，朕还以为这种事情他会拜托老四呢？”老四自幼跟太子关系好，他又是严谨的性子，重承诺，若应承的事情肯定会做得很好。 　　他是真的好奇，太子不去拜托老四反而是拜托跟自己不太熟的十四。难道就因为十四去看了他？ 　　“二哥说我府上清净，对孩子好。” 　　康熙这才想起来，别人府上都有不少的侍妾格格，十四府上只有一个嫡福晋。仔细想想这些儿子除了十四那个后院都折损过孩子，胤礽若真的为女儿着想，十四府上确实是最好的去处。 　　领养小格格的事情就这样在康熙面前过了明路，太子妃知道后什么也没说，趁着自己还有气她把两个女儿叫到跟前。 　　如今的大格格是胤礽的三女，取名博西勒（琥珀），博西勒已经被封为郡主，不出意外明年就会被指婚。 　　“额娘怕是看不到你成婚的那一天了，也不知道你汗玛法给你会给你选个什么样的人家。”那户人家又会不会因为太子对她不好。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去求一求皇上，可惜先前已经为小女儿求了个恩典，她跟太子以庶子冒充嫡子的事情又被汗阿玛知道了，汗阿玛没有将这件事公开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如今她实在没有能交换的了。 　　博西勒握着太子妃的手，她想要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看着病入膏肓的额娘还在为她的将来谋划，眼泪无声滴落，“额娘，您别担心了，我可是皇家格格，不管嫁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博西勒是嫡女又如何，她在太子那里并不算受宠，弘皙这个庶子都敢对着她大呼小叫，抢夺她的东西。其实要她说，她还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的，她阿玛知道关心她了，若是看到弘皙欺负她，还会给她撑腰。 　　嫁人她不是不怕，她更怕额娘一直担心她。 　　太子妃虚弱的笑笑，从小就这么懂事的女儿，她怎么能放得下。 　　“额娘就你们两个女儿，我的私产都分好了，全都留给你们俩。”十四弟妹已经见过小女儿，且答应愿意养育。十四弟妹说的话她还是相信的，知道她是个心善的人，将来肯定会善待她的女儿。因此她留给小女儿的东西就少些，是有三分之一。 　　剩下的她准备全都给大女儿，希望将来她的夫家看着她假装丰厚的份上，善待她。 　　博西勒摇摇头，“额娘，女儿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将来出嫁内务府也会给嫁妆，您就别担心了。倒是妹妹，多些银钱傍身才好，我也知道十四婶儿人好，既然说了愿意抚养妹妹，肯定不会亏待妹妹。不过，我觉得咱们也要表现出诚意。” 　　多给银钱不是示威也不是不相信十四婶儿，就是单纯的告诉对方，她们只是希望妹妹有个好的生活环境，没有占便宜的意思。 　　太子妃到底没撑过这个年，就在腊月她病逝了。佛尔果春听说这事儿后难得沉默，太子妃别的地方如何她不做评价，但确实是个好额娘、好妻子。 　　太子妃在毓庆宫住了大半辈子，停灵也是在毓庆宫。那一天毓庆宫难得被解了禁。 　　这是自太子被圈禁佛尔果春第一次见他，见到太子，她吃惊的张大嘴巴。此时的太子头发竟然白了大半，他静静地站在灵堂前，不动也不说话。 　　佛尔果春记得自己大婚时的太子是张扬的，现在的他看着跟康熙差不多，像个迟暮的老人。 　　看来太子妃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 　　环顾整个灵堂最伤心的大概就是太子和他们的女儿了吧，大格格默默地流泪，小格格也哇哇大叫哭的不能自已。 　　上完香，佛尔果春从奶嬷嬷手里抱过小格格，“乖，别哭了。”小丫头哭的都快断气了，她抽着气断断续续的喊着额娘。 　　太子妃停灵前三天，佛尔果春每次去都能看到小丫头大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沙哑的声音，佛尔果春第一次走进太子。“二哥，布耶楚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看要不我先把她带回去？” 　　她的奶嬷嬷说小丫头哭的都抽过去好几次了。小丫头生下来有些弱，如今又哭晕过去好几次，她实在担心。 　　太子似乎才回过神，他抬眼看了看哭的伤心的女儿们，再看看佛尔果春，“有劳十四弟妹了。”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太子的声音沙哑。 　　佛尔果春叹息一声，“二哥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二哥，弟妹多嘴说一句，你不止布耶楚克一个孩子，大格格还有几个阿哥们还都需要你。”太子妃都死了，太子才知道后悔有什么用？看着太子如丧考妣的样子，想想他之前对太子妃的样子，说实话她真的同情不起来。 　　她不同情太子，对他的孩子没有恶意。大格格身为太子的嫡长女，以往见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更别说那几个懵懂的小阿哥了。 　　太子看了一眼灵堂里的孩子们，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这些人，也就博西勒是真伤心，其他的不过是做做样子。尤其是弘皙，瓜尔佳氏活着的时候对弘皙可不薄，弘皙真以为自己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每次他转头的时候弘皙都哭的好大声，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亲额娘。可当他转过头或者离去之后弘皙的声音就消失了，他有次站在门口分明看见弘皙在微笑，他甚至对满脸哀伤的弘晋面露嘲笑。 　　不过十四弟妹说的也对，大的长歪了也就算了，几个小的现在管教还有机会。还有博西勒，他还要活着给女儿撑腰。 　　“多谢十四弟妹，我会的。”他伸手接过小女儿抱了一会儿，又还给佛尔果春。“麻烦十四弟妹陪她一段时间。”小丫头刚刚没了额娘，现在就送去十四府上肯定不太好，不过让十四弟妹暂时帮忙照顾几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佛尔果春点点头，她也没有回府，就带着小格格在毓庆宫玩了一会儿。这些天她每天都会过来陪着小丫头玩耍，哄着她，小丫头对她倒是不陌生。此时已经在她怀里安详的睡了过去。 　　奶嬷嬷是太子妃的心腹，她红着眼眶，给佛尔果春跪下，“多谢福晋，母女连心小格格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如今总算睡个安稳觉了。” 　　佛尔果春双手抱着小格格，只对着奶嬷嬷颔首，“嬷嬷客气，我既然答应了二嫂自然会把她当成自己亲生的看待。我听二哥说到时候你也是要跟着去的，我们府里没那么多规矩，你也不用拘谨。” 　　“正好我如今没事，嬷嬷不如把小格格的一些喜好说一些。我看二嫂距离下葬不远了，之后用不多久怕汗阿玛就会下旨，我也好回去给小格格收拾收拾房间。” 　　她们府里院子不算多，她自己住的正院很大，比太子妃在毓庆宫住的院子都大。弘暄三人虽说已经去了上书房，回府还是在他的院子里住着，还有三个小的也是安排在她的隔壁。小格格年纪不大，去了肯定是安排在她附近的。 　　正好带着小格格她有四个孩子，索性两个两个儿子安排在一侧，女儿在另一侧。 　　“嬷嬷觉得我这样安排可好？还是另外给小格格置办一个院子？”她是觉得小格格年幼这样方便照顾，但若奶嬷嬷觉得不妥当她也不是非要如此的。 　　奶嬷嬷连连摆手，“不不不，福晋安排的很妥当。”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这才是真的喜爱孩子的样子。 　　两个人就小格格房间的摆设、爱好聊了两个时辰，佛尔果春也就这样抱着小格格两个时辰。她神情专注偶尔还会用手给孩子扇扇风，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晚上奶嬷嬷把这些禀告给废太子，胤礽微笑，“我早说过十四弟妹是个不错的人选，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奶嬷嬷之前很不放心把小格格交给佛尔果春抚养，佛尔果春自己有儿有女，她怕佛尔果春不会真心对待小格格。 　　今天她跟佛尔果春聊天的时候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最终她不得不承认太子选的人很好，十四福晋是真心爱护小格格。 　　“那咱们到时候跟着去的人手？”既然十四福晋对小格格是真心的，她就要考虑留出一些位子给十四福晋的人。 　　“嬷嬷看着办吧，只要人够忠心就好。”要说对毓庆宫人员的了解，胤礽未必比这位奶嬷嬷强，这种时候他也不会逞能，一切都给奶嬷嬷做主。 　　太子妃百日刚过，康熙就下旨把废太子嫡次女交给佛尔果春抚养，这种抚养是会更改玉碟的，从此以后佛尔果春就是她的亲额娘。 　　佛尔果春领了旨就带着人把房间再次整理一遍，之后就进宫去接人。 　　这一次她并未进入毓庆宫，太子抱着女儿领着大格格站在毓庆宫的门口。看到她，太子点点头，“日后布耶楚克就交给十四弟妹了，希望你能好好管教她，她若是做错事，该打打，该骂骂，千万别客气。” 　　佛尔果春看着太子郑重的说道：“二哥放心，蒙你跟二嫂信任，我定会好好照顾她，我儿女有的她一定会有，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大女儿。” 　　博西勒忽然跪在地上砰砰砰给她磕了几个响头，“十四婶儿高义，博西勒感激不尽。” 　　伸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红肿的额头，佛尔果春那手帕擦了擦，“你这孩子干什么，咱们是一家人，你这又是何必。你若不放心，等我入宫请安就带着她过来给你们瞧瞧。” 　　太子妃过世，身为她的嫡长女，博西勒自请守孝三年。也就是说她还要在宫里至少住个四年，四年小格格也七岁懂事了。 第94章 敲打 　　“十四弟妹, 这些都是以前伺候布耶楚克的嬷嬷宫女，奶嬷嬷你应该认识了，其他人都过来给你们主子请个安。”这些人的卖身契胤礽也拿来了, 一并交给了佛尔果春，还有他整理出来的这些人的身家背景。 　　佛尔果春也不客气，她拿过资料对照着这群仆人一个个看过去，她看的很仔细, 甚至连宫女们的手都检查一个遍。“你出列, ”佛尔果春抬头看了她一眼, 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个宫女顶多十七八岁, 长得很漂亮。 　　“给福晋请安。”宫女下意识的看了胤礽一眼, 胤礽面无表情, 她只好站出来。 　　博西勒过来说道：“十四婶儿这宫女有什么问题？”她对这个宫女有些印象, 是从妹妹出生就在身边照顾的, 如今是二等, 在她看来这宫女也就是长相出众了些, 对妹妹很是上心。 　　佛尔果春又看了一眼太子给她的资料，她伸手招过博西勒，指着资料上的某处，“上面写着这个宫女是布耶楚克身边的二等, 我们都知道二等也是近身的丫头。可你再看看她，我不说她穿着比其他人亮眼，你看看她的手。” 　　宫女们都要按照自身品级穿戴, 不可僭越，但这里面也不是没有文章可做。同样的宫女装束眼前的这个丫头脸上抹了香粉不说，头上还比别人多带了些不起眼小巧的收拾，另外她的手上还有手指甲, 指甲的长度已经超过了粉嫩的皮肉。 　　小格格才三岁正是好奇懵懂的时候，她有时候还需要人抱着，在小主子们跟前伺候的，什么时候允许留这么长的指甲。更别说宫女所用的香粉大多数含有铅，万一沾染到小格格身上呢？ 　　见博西勒锐利的眼光看向她，宫女下意识的缩了手。这下博西勒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上前抓住宫女的手拉出来一看，果然留着长指甲。 　　冷笑一声，博西勒甩掉她的手掌，又让她身边的宫女把手指伸出来。两相对比就显出前头那宫女的指甲来。“你倒是聪明。”这个宫女手上的指甲肯定是没有违背宫规的，她阿玛在不好，也没人敢在这上面糊弄她。可这个指甲对小孩子来说又确实太长，一不小心很可能会划伤她的皮肤。 　　佛尔果春并没有就此打住，她又伸手指了指她的头上，“你在看她头上带的这个饰品、还有耳坠，太零碎了。”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问题，很平常，但出现在照顾孩子的宫女身上就能看出这个宫女并没有对小主子上心。 　　她成婚前就见过别家的小孩会去拽什么人的头发之类，这些小饰品万一被孩子拽下来放进嘴里怎么办？ 　　皇家格格又如何，那也是小孩子，喜欢新奇的事物并不稀奇。 　　这个宫女顶多就是失职，佛尔果春不会要她继续留在小格格身边，但也怕太子把人处置了。“我不知道以前二嫂是怎么嘱咐你们的，但是在我这里，凡是有可能对小格格造成伤害的，我都不会带着。你这身打扮在宫女中或许正常，很显然并不适合继续跟着伺候小格格。” 　　若这个宫女是刚来的，她给一次机会也就是了，问题是宫女跟着小格格两三年还这样，心思如何也不用她多说。 　　佛尔果春看向胤礽，胤礽有些羞愧，他是真的从来没注意过这些。“那就把人留下，十四弟妹你看还有什么不妥当，尽管说。” 　　博西勒也跟着点头，佛尔果春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博西勒增加了不少好感。十四婶儿这么细心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把这个宫女踢走之后，佛尔果春又去检查其他人，有了这个前提宫女们战战兢兢，佛尔果春轻笑，“你们不用怕，我无意为难你们，这只是很简单的检查而已。”顺便也能近距离的观察看看有没有心怀不轨想要混进贝勒府的。 　　接连又找其他理由剔除三个人，这次的检查算是完成了。“二哥，缺出来的四个人你看是现在补上还是回府我在拨过去？”小格格被改了玉碟，佛尔果春也并没有让她不认生父的意思，她想的是多个人疼爱她才更好。 　　“那就麻烦十四弟妹回头给补上吧，”贝勒府跟毓庆宫的规矩肯定不同，有个熟悉府里规矩的人跟着也好。 　　事情谈妥了，佛尔果春就打算带着人回府，她还没转过身就被叫住了。 　　“十四弟妹，这些是你二嫂临终给布耶楚克留的东西，你也带走吧。”太子妃的嫁妆一分为二，太子自己又把私库里的东西挑挑拣拣拿出来一些添上。太子私库里好东西不少，他孩子也多，每个孩子都给留了东西，这样分出来反而不如太子妃的嫁妆可观。 　　这回轮到佛尔果春惊讶了，她看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箱子，紧接着摇摇头，“二哥这话怎么听着不太舒服，莫不是你打算今后不管她了？” 　　胤礽摇头，他怎么会不管布耶楚克呢，那可是他的嫡女。 　　“那不就行了，单子我拿走，东西二哥先给收着吧，等将来布耶楚克出嫁一并给她。”她现在拿了这些东西成什么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贪图别人的嫁妆呢。 　　再说这么多箱子，藏个什么东西太容易，万一汗阿玛乱想怎么办？最好的方式就是她留个单子，其他的东西留在毓庆宫或者让皇上给保管着。 　　最主要废太子这番操作总让她心里不安，感觉他生无可恋似的。自己不接这些东西，他或许还因为记挂女儿好好修养，若让他真的无牵无挂…… 　　佛尔果春打了个哆嗦，后果不堪设想。 　　十四弟妹不收，胤礽真的是很意外，见她态度坚决，他也不好说什么，“那我就先封起来，等将来布耶楚克出嫁再给她。”都是贵重物品封起来也没什么。胤礽自我安慰，幸好他之前就给了奶嬷嬷一些银子，也不算白白让十四弟妹养女儿。 　　佛尔果春一个人入了宫，回来带着好几个人。丫头嬷嬷们住的地方早早的就收拾出来，她先让春荷带着去放置行李，之后就把府里的人叫出来，认认人，也是敲打敲打他们。 　　等人都到齐了，她开始发话，“这位就是咱们府上的大格格了，日后要怎么做我想不用我教你们吧？” 　　“奴才们定当好生伺候格格，” 　　贝勒府里的奴才如今被□□的不错，至少都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东西他们可以伸手，什么是坚决不能碰的。 　　佛尔果春很满意她这些年的成果，“这几位是跟随大格格从宫里来的，日后也是按照咱们府里的规矩办事。他们刚来，有些规矩、地方不熟练，该帮的你们一定要帮。” 　　“另外小格格身边还缺一个一等，两个二等，你们当中凡是二等以下，不论之前在哪里当差的都有机会。” 　　接着她转头看向小格格的奶嬷嬷，“你们是小格格身边的老人了，等会我会把这些人的情况给你们拿来，看中谁你们自己挑。你们放心这些人的规矩绝对没问题。”她府里的人规矩不合格绝对不要，之所以这些人没升上来三等，是因为主子们身边都不缺人手。 　　佛尔果春说身边的四个丫头暂时都不想嫁人，胤祯身边二十往上的都婚配了，新上任的大丫头也没几年，若要换她们还有的等。 　　如今新来一个大格格，上来就可以做一等，不少人眼睛发光，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等会儿怎么介绍自己合适。当然也有对此无所谓的，比如佛尔果春身边的三等丫头，三位阿哥身边的。 　　奶嬷嬷没想到十四福晋居然让自己挑丫头，有些无措。难不成福晋之前都是装样子，如今才进府就准备撒手不管了？ 　　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佛尔果春可不想背这个黑锅，她笑着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日后你们是要相处的，总要你们觉得合适才好。你若是不好挑，我给你指派也成，就怕你们的脾气合不来，需要磨合的时间长。这对小格格来说并不是好事。”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奶嬷嬷脸上的不自在一闪而过，“福晋您客气了，说句实在话，奴婢对这些人并不如福晋了解，依老奴看还是您指派的好。” 　　“那成，”她直接点了五个人出来，“书兰，翠影、寒冬、绿豆糕、半芹，就你们了。书兰做一等，翠影、寒冬为二等，绿豆糕、半芹三等。” 　　书兰是她身边的三等丫头，也是当做一等培养的，只等着春荷几人出嫁就调上来。翠影、半芹和寒冬是弘暄、弘昛哥仨身边的三等，她们也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两人的，对伺候小孩子很有经验。绿豆糕是厨房那边的，不说厨艺如何，她跟厨房的人都很熟。到时候小格格想要个什么都可以派她去。 　　最主要的翠影寒冬会些拳脚，日后跟着出门也能保护主子。 　　听完佛尔果春的解释，奶嬷嬷满意了。她觉得就算是让她来选呀未必能选出比这几位更好的来。 　　小丫头刚来到陌生的地方可能是有些陌生，全程不是紧跟着佛尔果春就是跟着奶嬷嬷。训完话，佛尔果春抱着她，“布耶楚克跟额娘去看弟弟妹妹好不好？弟弟妹妹有很多玩具，咱们一起去找他们玩儿啊。” 　　回来忙了这一通，她还没来得及看孩子，看天色现在孩子们应该是睡醒了，刚好她们能一起玩耍。 　　布耶楚克下意识的看了奶嬷嬷一眼，随后好像又察觉到这样做不对，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额娘，他们会喜欢我吗？” 　　她自己心里是知道的，自己的亲额娘没了，阿玛怕她以后被人欺负就让她跟十四婶儿过，以后十四婶儿就是她额娘。弟弟妹妹是额娘亲生的，要是他们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 　　布耶楚克记得毓庆宫里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就不喜欢她。 　　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佛尔果春抱着她就往前走，“咱们布耶楚克这么乖，谁会不喜欢呢？他们若是不喜欢肯定就是他们不好，额娘替你打他们屁股好不好？” 　　被偷袭，布耶楚克的脸红了，她小心的看了新额娘一眼，发现额娘在偷笑，赶紧把自己的脸埋在她肩窝。 　　亲额娘亲她了，是不是表示喜欢她？ 　　要是新额娘喜欢她，她也不会跟弟弟妹妹抢额娘的，她有了好东西一定让着他们。 　　佛尔果春到的时候，三个小的果然已经醒了，此时三人正趴在床榻上玩儿。 　　布耶楚克好奇的伸出头看向床榻上的小人，这就是她的弟弟妹妹吗？怎么这么小。 　　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是啊，弟弟妹妹们才几个月大，还不会走路呢。”几个孩子还不到一周岁，也就刚学会坐着。 　　鼓励的看着布耶楚克，佛尔果春对着她点点头。布耶楚克小心的走到床边，“你们好，我是姐姐哦。”说完她转头看向佛尔果春，佛尔果春微笑。像是得到了鼓励，小姑娘学着佛尔果春的样子在她旁边的胖娃娃脸上亲了一口。 　　额娘刚才就是这样做的，说是喜欢她，被亲了她很高兴。她也喜欢弟弟妹妹，这样做是不是弟弟妹妹也高兴了？ 　　三个小的性格迥异，最先被亲到的是五阿哥，小家伙爱干净最不喜欢别人亲他。只见小小的他趴在床上，拿被亲过的脸在被褥上抹来抹去。 　　第二个是佛尔果春唯一的女儿，小女儿似乎对这个跟自己一样的小姐姐很好奇，她留着口水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递给布耶楚克。四儿子更直接，佛尔果春经常跟他玩亲亲的游戏，每次都要要求他亲回来。这个新来的姐姐他虽然不认识，但人家亲了他，他也一口给亲了回去。 　　布耶楚克没料到会被偷袭，愣在那里。 　　佛尔果春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她就知道几个小的在一起肯定很好玩。 第95章 骑大马 　　工部现在的事情不多, 之前老九一个人处理的就不错，胤祯和十阿哥回来就更轻松。哥仨经常是把事情吩咐下去就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有时候甚至还会相互遮掩不去当差。 　　胤祯第一次不去当差的时候, 她还说‘小心汗阿玛知道了训斥你’，结果就是他回来好几个月康熙就像不知道这事一样，从没找过他。 　　布耶楚克来到府里的当天，胤祯就大大方方的去了康熙的养心殿，他要请假。 　　“你说什么？”康熙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扣了扣耳朵。 　　“汗阿玛你没听错, 儿子要请几天假。”胤祯说的一本正经、理直气壮，他女儿刚来府里他要请假在家带孩子。 　　康熙被气笑了，堂堂皇阿哥在家带孩子, 他府里的嬷嬷、侍女是干什么吃的？找这种理由偷懒，自然不会被应允。 　　胤祯也不在意，一次不行就两次，他隔几天就来跟皇上说一次，隔几天就来找一回。 　　这天康熙早早地批完奏折，他心血来潮, “李德全，走, 咱们去十四的府里看看。”他记得今天十四沐休来着。十四不是说要在家带孩子, 他倒要看看对方是怎么带孩子的。 　　或许康熙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待十四跟别的儿子略有些不同，这说话的语气是真把对方当儿子看的，是当阿玛的对儿子‘不上进’的不满。而不是跟老大他们一样，第一眼看到就是防备，就是思考这个儿子这么做有没有别的用意。 　　康熙自己没发现，李德全隐约有这种感觉,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对十四爷的态度开始不同。他还记得，皇上知道十四阿哥三人在工部休闲度日，单独把十四爷叫来训斥。说他年纪轻轻居然就想多懒，既然这么清闲正好把《资治通鉴》多看几遍。 　　《资治通鉴》啊，这可不是能随便看的，只有皇帝才能学的书籍，他记得也就太子从小学习过这本书。太子当时可是储君是未来的皇上，看《资治通鉴》自然是可以的。 　　他那时候就怀疑，莫不成皇上属意十四阿哥？ 　　之后他就留心观察，终于被他发现皇上对十四阿哥的不同之处。皇上私底下经常会召见皇阿哥们，他会问皇阿哥们一些政事，这几年召见的时候训斥皇阿哥的时候居多。十四阿哥虽然也会被训斥，皇上训斥的点却不同。 　　为什么说不同呢？其他阿哥走了，皇上会习惯的问一句：李德全，你说他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胤礽被废了，朕只能选他当太子？ 　　到了十四阿哥这里，皇上反而是说：你们十四爷还是历练太少，这大清要是交到他手里怎么行？ 　　这次倒好，还直接要去十四阿哥府邸，这是多少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情了。而能有这个殊荣的也就大阿哥刚开府的时候，其他皇阿哥他可不记得皇上去过。 　　李德全低着头心想，十四阿哥当真了得，看来他要改变对十四阿哥的态度了。 　　皇上说出行就出行，他带着几个人轻装来到十四府门外。 　　“谁呀。”卫平安听到敲门声赶紧过来开门。原以为是九爷、十爷来了，他开门的时候还想调侃几句，只是笑容刚刚爬上脸，等他看轻眼前站着的人，吓的差点坐在地上，“皇，皇” 　　“十四可在府里。”打断卫平安还没说出口的话，他今天是微服，就是想要搞突袭的，可不能让卫平安叫出他的身份。 　　卫平安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跪着爬到一边，“在、在、在的，您，您请。”这个时候爷肯定是跟福晋在后院。 　　等皇上走过，他关上门赶紧跟上来，心想着完了，我的十四爷哎，您可千万别做啥出格的事儿。 　　他知道十四爷夫妻关系好，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没大没小，他曾经有幸见过十四爷给福晋当马骑，驮着福晋一圈一圈的爬。 　　十四爷说这是夫妻情绪，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怕被皇上看见，到时候他们福晋还不得被皇上骂啊。 　　爷哎，李总管一直盯着我，我连给给你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您就自求菩萨保佑吧。 　　被卫平安惦记的十四打了个喷嚏，佛尔果春从他背上下来，“是不是感冒了？”两个人玩的有些疯，佛尔果春还拿帕子给他擦擦汗。 　　这是他们专门用来玩耍的房间，屋子里只在边上放着一套桌椅，其他地方全都铺着厚厚的毯子，方便孩子们爬行。 　　此时看到佛尔果春下来，他们的女儿指着十四啊啊的叫着，布耶楚克走过去，“阿玛，你快趴下啊，妹妹要骑马了。”小丫头听见骑马两个字还特别兴奋的啊啊叫着附和。 　　胤祯擦擦脸上的汗水，重新把衣摆塞回腰间。“呦呵，小丫头人不大，鬼心眼不少，等着。”说着他重新趴下去，“你俩一块上来吧。”俩孩子还没他福晋重，若不是背部不大，他驮着四个小家伙都没事。 　　佛尔果春上前把小女儿放在前面，布耶楚克自己爬上去坐在后面，她双手搂着妹妹特大声的说：“阿玛我们好了。”说完还动动小短腿夹了一下，嘴里喊着‘驾驾’。 　　康熙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的儿子趴在地上当马，上面两个小丫头高兴的哈哈大小，他旁边还有两个小的，其中一个在奋力往上爬，另一个，另一个居然在打他的屁股？ 　　旁边地上跪着的那个是她儿媳妇吧？很没形象的在笑着，边笑还给儿子们加油。 　　康熙瞪大双眼满脸不敢相信。所以，这就是胤祯说的回家带孩子？他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推门声音不轻，屋里的人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等看清来人，布耶楚克吓的直接掉下来。别看她小，她对康熙的印象深刻，这个她应该喊汗玛法的人，曾经把她阿玛（太子）骂的直不起腰。她至今都记得他当时的嘴脸。 　　余光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佛尔果春把她搂在怀里，“乖，别怕。这是你汗玛法，嗯，你阿玛的阿玛，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坏人。” 　　胤祯一手托着背上的小女儿，慢慢把孩子放下来，就这么给康熙请安。 　　康熙是真的笑了，他指着胤祯，“这就是你所说的回家看孩子？”堂堂皇阿哥给人当马骑。 　　胤祯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汗阿玛，您以前常说羡慕普通人的生活，儿子之前不懂，如今懂了。儿子之前有幸见过普通人家父子相处的过程，那家的父亲就经常这样。汗阿玛您知道吗？他们父子的关系很好。” 　　“那个父亲告诉儿子，当父亲的只做个严父是不够的，这样孩子会害怕你。只有该严肃的时候严肃，其他时候也要陪着孩子玩耍，孩子才会真心对你。” 　　“儿子当初是半信半疑的，您也知道儿子跟弘暄他们相处不多，这次回来很明显感觉到他们对儿子亲近不足。儿子就忽然想到这个父亲说的话，试着跟他们玩耍。您猜怎么着？” 　　他颇为自豪的仰起头，“现在儿子们从宫里回来都会来找儿子玩耍，跟儿子亲近多了。” 　　这话说的康熙竟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他之前确实说过向往老百姓的生活，尤其是儿子大了之后这种感觉更甚。他没想到的是，胤祯跟他想的一样，居然还照做了。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坦白讲，就连他最疼胤礽的时候都没有抱过他，更别说像胤祯这样给孩子们当马骑。 　　打发走李德全和带路的人，他也坐在地上，对着胤祯身边的人招招手，除了布耶楚克之外，三个小的歪着头看了他几眼，紧接着就爬过来拽他的衣服。 　　康熙也不生气，把孩子搂在怀里。小丫头也不认生，抓住她的衣裳就推，嘴里还喊着‘马，马’。 　　佛尔果春吓出一身冷汗，这小丫头真是大胆，她以为人人都是她阿玛呢。康熙是那种会给人当马骑的？别到时候惹的他震怒了。 　　这样想着她就伸手打算把人抱回来，嘴里同时说着：“汗阿玛……”看到康熙居然把人抱了起来，她后面那句‘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卡在嘴里’。 　　“胤祯你来，”说着他居然趴下了。 　　趴下了？？？ 　　佛尔果春瞪大了双眼，这真是的她认识的那个康熙？ 　　不只是她，胤祯同样感觉到不可思议。 　　“怎么，朕也是他们的汗玛法，不能跟他们玩耍？”康熙拉下脸，十四两口子那是什么表情，跟见鬼似的。 　　他确实羡慕过普通人家的生活，也一直向往着。其实在进来之前他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的笑声，那声音让人听着就心里高兴。他知道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声。 　　虽然他不想承认他活了六十年，期间也有人对她笑过，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真诚。 　　他今日心情好，难得放下身份打算陪孙子孙女玩耍，十四就这样看他。 　　冷哼一声，康熙就打算起来。 　　十四快速的走过去把小女儿放在他背上，康熙先是僵硬了一会儿，之后试着往前走两步，背上的小丫头咯咯的笑着。 　　走出这关键的两步，康熙渐渐放开了，还真的就跟胤祯在屋子里带起了孩子。 　　佛尔果春偷偷地退出房间，谁知道康熙今天发什么神经，万一他哪天又抽风，觉得自己看了她笑话就麻烦了。 　　出了房门就看见李德全在门口守着，她小声问道：“李总管，汗阿玛今日可要在府里用膳？不知汗阿玛有无忌口？” 　　刚才佛尔果春开门那一瞬间，李德全看到了房间里的样子，他还处于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听到佛尔果春的话下意识的回过头，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李德全看看天色，“皇上出宫之前未曾说过有此安排，不过福晋可以先准备着。” 　　他们出宫的时候天色就不早，再看皇上正在兴头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去，提前准备着总比等会皇上要留下先做要好。 　　把忌口问清楚，她就让厨房拟了菜单出来，佛尔果春也没做多少菜，想着皇上今日的态度，她大胆的让人做了十几道家常菜，剩下的也只有三四道特色菜。 　　看着菜单，李德全诧异的瞧了佛尔果春一眼，“这菜单有什么说道没有？”什么红烧茄子、凉拌黄瓜，莫非用料讲究？ 　　佛尔果春摇头，“没有，就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她知道有些人做茄子要用很多肉汤，这样做出来的茄子还是茄子？她既然说是家常菜，那就是很普通的配料，普通百姓吃的。要说特别，那就是她这些菜都是自己庄子上产的，口感甚好。 　　若皇上吃不习惯，那几道特色菜也能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我看皇上跟我们爷聊得甚好，他们出来怕是要有一会儿，总管若是不放心可以先去尝尝菜品。”李德全是皇上的心腹，他觉着好了，皇上那里也差不多了。 　　看了屋里一眼，李德全还是摇了摇头，皇上这里可不能离了人，再说他相信能得十四阿哥独宠的十四福晋是聪慧的，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儿。 　　见李德全坚持，佛尔果春也没有强求。 　　等菜色准备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敲开房门，“汗阿玛，酒菜已经准备妥当，可要用膳？” 　　看到佛尔果春康熙还有些不自在，也幸好她提前敲了门，不然看到康熙跟几个孩子在屋子里爬肯定会怀疑人生。 　　几个人都玩的满头大汗，就连布耶楚克都没有那么怕康熙，追在他后面汗玛法、汗玛法的叫着。 　　胤祯拿出怀表看了一眼，马上就十二点可不就到了用膳的时候。他看向康熙，康熙拿帕子擦擦脸上的汗，点点头，“那就用膳。” 　　紧接着就有人进来伺候梳洗，佛尔果春先把孩子们抱过来给他们清洗，然后才是她自己。 　　“汗阿玛，今儿儿媳擅自做主让厨房做了些家常菜出来，您尝尝。”她介绍完菜色就带着孩子走了，并没有留下跟两人一起用膳。没办法规矩就是这样，康熙不留人她自然要回去自己吃。 　　好在这些菜色胤祯以前也吃过，能说道的上来。 　　胤祯并没有用人伺候，李德全本来想要给康熙布菜，被康熙阻止了。“你也下去吃吧，十四府上你还担心什么。” 　　今天这经历还挺新奇，康熙的好心情一直到现在，如今看胤祯不用人伺候打算自己夹菜，又想着这些都是家常菜，平常百姓谁家用人伺候用膳？ 　　说着他就拿起筷子，桌子上的菜其实他都认识，看了看最后选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黄瓜。宫里的凉拌黄瓜里面有肉末，吃到嘴里都是肉味，连黄瓜都是如此。桌子上的这个黄瓜一点肉没有，倒是有个白色的跟粉皮差不多的东西。 　　轻轻地咀嚼几下，他眼前一亮，“不错。”满嘴黄瓜的清香，说真的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黄瓜是这个味道。 　　“我府里的大厨做菜没宫里讲究，我们吃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这个黄瓜是儿子庄子上种的，里面那个是拉皮，我福晋让人琢磨出来的。这道菜夏天吃才凉爽。”夏天炎热他们都是把菜放到水井里冰镇过，才拿出来做。冰冰凉凉的吃着带感。 　　现在的天气，这个黄瓜并没有用水冰镇，康熙听胤祯说的口舌生津，又夹了一筷子所谓的拉皮，随后点头。 　　“您再尝尝这个，小鸡炖蘑菇，蘑菇是从盛京那边山上摘了晒干之后送来的，鸡是庄子上散养的。”同样只是单纯炖出来的，没有放太多的作料。 　　康熙看了胤祯一眼，给面子的吃了一口，“鲜。” 　　按理说皇宫里的御厨手艺肯定要比外面的好，可是他今天吃的这顿却是有记忆一来做好吃的。桌上的菜色不多，只有二十二道，若是以往在宫里按照规矩他每道菜顶多吃上三口，绝不会下第四下。 　　今天跟胤祯单独吃饭，看着儿子大口的吃着，他竟然觉得饿，不知不觉就多吃了几口，等他反应过来也不记得一道菜吃了几口。随后一想，今天破例的太多，也不在乎多这一回。 　　不知不觉他跟胤祯两人就把二十二道菜吃了个精光。 　　“汗阿玛，儿子这次在盛京打仗感慨良多，你看咱们用膳每次都是几十道菜，还不重样。您可知道盛京的百姓吃什么？他们最丰盛的时候就是招待客人，八道菜就算是生活富足奢侈的。平常生活一餐也就是一道菜。” 　　“儿子就在想，一道菜怎么够吃呢？可是他们一家人却吃的津津有味。”那户人家有个小儿子，小孩子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看到他惊讶还露出鄙夷的目光。 　　“也是那时候儿子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也是那时候他开始反思，像他们这样一顿饭几十道菜到底对不对、有没有必要。 　　答案是没有。回来之后他特意算了个账，就像他现在这样，吃什么都是庄子出产，从二十几道菜缩减到十道菜，一个月居然能节省一百两银子。他都如此，那些需要在外面采买的能省多少银子可想而知。 第96章 民生 　　尤其是皇宫, “儿子刚回来的时候听九哥说，御膳房采买油水真多, 他们一个个全都把腰包填的鼓鼓囊囊。” 　　老百姓买菜一文钱能买不少，御膳房最便宜的菜都要百十文，一斤鸡蛋一两银子，一斤肉十几两。可实际上呢，鸡蛋最贵的时候不过十文钱，肉从来没超过二十文。 　　胤祯能知道这些要感谢莽喀, 这次打仗他体悟良多。不只是从纸上谈兵到真正的实战，还有对将士们生活的感悟。这些拿命保卫大清的将士生活居然连内务府的奴才都不如。 　　说起内务府康熙也有感触，不彻查不知道, 一彻查他被吓的不轻。 　　内务府，他的奴才，一个个日子过的比主子还滋润。就像胤祯说的，一斤鸡蛋居然敢报一两银子。宫里大小主子奴才多少人，一天鸡蛋的消耗就有上百两。 　　这些钱去哪里了？全都进了采买办和司禽处的口袋。 　　他对大臣宽容，对伺候的奴才同样如此, 他知道这群人会报高价，只是没想到会高的这么离谱。一天只鸡蛋就能贪污上百两, 肉呢？其中的回利更多。 　　“说出来不怕汗阿玛笑话, 儿子想出这个还是因为十三哥。”见汗阿玛直直的目光看向他，胤祯也不胆怯，“儿子之前跟汗阿玛说过，十三哥府上缩减份例的事儿。本来儿子也以为十三哥是手头不宽裕，还拿着银子准备先接济下十三哥。” 　　“十三哥就给儿子看了本账，儿子这才知道我们每天要浪费多少东西。” 　　就说他自己府里，因为佛尔果春吃食用度比别的府里都精简, 就这早膳还有近二十样。午膳和晚膳更丰盛些有三四十道菜。 　　他跟佛尔果春两个人尚且用不完这一个人的份例，更别说其他阿哥府了。 　　主子们吃不完剩下的怎么办？ 　　没动过的基本上都赏赐给了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动过的就这样倒掉浪费了。 　　在一个宫女都有各自的份例，吃了主子赏赐的，自己的肯定就吃不完。赏赐给下面的人、浪费倒掉，如此循环。 　　胤祯刚回来，皇上并没有给他们安排差事，让他们休息了月余。就是这月余他算了个账，别的不说只说倒掉的那些菜，价值也有数十两银子。 　　一个月几十两或许有人觉得不多，可一年呢，十年呢？这又是多少？ 　　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胤祯继续说道：“所以，儿子就跟福晋商量，缩减了府里的份例。”府里的奴才最末的只有一个菜，午膳吃荤晚膳吃素；三等的午膳一荤一素多一个菜；到了二等那就是四个菜，早膳一道菜、午膳两道、晚膳一道菜；以此类推贴身大丫头再多一道菜。 　　府里菜的分量足，哪怕是末等的一道菜也能保证够吃。 　　至于他跟佛尔果春两个人最多也就是八道菜。 　　今日午膳的菜单早就拟好了，若不是汗阿玛忽然造访她们也不会来上这么一大桌子。 　　“你就不怕被外面知道了，别人说你十四贝勒抠唆？”有时候他们菜色多并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想象外面展示他们富裕的生活。 　　平日里不说，就说有外国时节来的时候，他的宴席有上百道菜。 　　为的什么？就是告诉那些人大清富有。 　　胤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句：“汗阿玛，您说咱们大清入关之前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等康熙回答他自己说道，“我记得听已故的老祖宗说起过，她说那时候不论是咱们满族还是蒙古人，生活都不好。咱们是以放牧为生，大草原能种植的土地稀少，吃的自然不会好。” 　　满人之前一日从来都是两餐，他们是没有早膳的。正是不想过这种吃不饱的日子，他们才会挥军南下，选择了入关。中原土地肥沃，有着吃不尽的粮食。 　　他们成功了，你看现在他们的生活。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儿子以前也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正常，大家都是这样。直到这次汗阿玛留儿子在盛京，儿子有幸见到了盛京百姓的生活，也跟那些将士同甘共苦过。”想起那段日子，到现在胤祯还有很深刻的记忆。 　　岳父曾说：“你想当皇帝我不反对，可你要知道你为了什么当皇帝，假如你坐上皇位又能给天下的百姓什么？什么时候你懂了，什么时候你再去争取吧。” 　　说完这话，岳父就把他丢在军营跟普通的士兵一起操练，那段日子虽然苦，却是他这二十多年最充实的时候。 　　而他也渐渐明白了岳父的意思。 　　勾起嘴角轻笑一声，他抬头看向康熙，“汗阿玛您肯定不知道，儿子刚去军营的时候还闹了笑话。” 　　他是跟十哥一起去的军营，从最底层的新兵开始跟着训练。岳父并没有说他们的身份，他们俩也没提这茬。 　　刚开始大家对他们是排斥的，不为别的，新兵大部分都是贫民出身，为的不过是参军的那五两银子。而他们，从他们身上的气质就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普通人对富豪、贵人总是有着天然的畏惧，就怕不小心得罪了人命没了。 　　后来大家混熟了，就什么都聊。他记得特别清楚，有次闲聊，一个小兵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家里年幼的弟弟妹妹弄点碎米吃。他说他小时候就从来没吃过这个，每次饿的狠了都是去山上找点野菜野草就往嘴里塞。 　　当时十哥来了一句：“何不食肉糜”？ 　　紧接着他们俩就被这群小兵‘围攻’了，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伐，讨伐地主老爷、当官的、甚至是讨伐当今圣上。 　　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吃肉是何等奢侈的一件事。 　　转动着酒杯，胤祯有些怀念，“就是这一句话，我们好不容易跟他们打好的关系又崩了。”他并不怪十哥，若不是十哥嘴比他快，他也会问出这一句话。 　　他们这些皇阿哥从小蛋羹肉粥想吃什么没有，甚至还变着花样一天三顿的吃。从小生活在这里，自然不懂什么民间疾苦。 　　“那时候儿子就想，回去之后一定要去看看这大清的江山，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还有这京城中的富家子弟，就应该把他们也丢到军营里，或者是乡下去生活一段时间，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也省的他们没事就在大街上招猫斗狗惹是生非。” 　　康熙看着胤祯微醺的眼睛，他知道这个儿子说的是心里话，那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京中子弟奢侈风盛行，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曾想过要好好整治一番。只是每当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看到那些来自己跟前痛苦的大臣，一个个诉说着自家祖上的功绩，自己的儿子从小如何如何，他就又退缩了。 　　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杯酒，他看着胤祯，“十四，假如汗阿玛给你权利，让你训练这些满清贵族后人，你敢不敢？”他们满人的热血早就被消磨干净了，不说旁的，看看距离他们不远的那群倭寇。 　　小小的岛国都敢打他们的主意，还每次都把他们打的节节败退。想起这事他都觉得丢人。 　　胤祯沉思片刻，就在康熙失望与他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的时候，胤祯开口：“若汗阿玛准许儿子不计生死的话，儿臣自然愿意。” 　　经历过战场，他也就明白，也只有战火才能洗礼这些蠹虫，也才能让他们明白今日生活的来之不易。 　　胤祯是真的喝醉了，这酒后劲儿不小，他说起在盛京的往事心情难免沉重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康熙走的时候，他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至于康熙自己也摇摇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没少喝。 　　“汗阿玛，儿媳准备了醒酒汤，您要不要喝了再走？”佛尔果春只准备一坛酒，这个量两人喝完也不会醉刚刚好。哪知两人有打发卫平安拿了两坛。 　　幸好她怕康熙喝醉了，让李德全去喊了禁卫军过来，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高调不高调了，把人安全的送回宫才是最主要的。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瞧瞧喝的那个样子，佛尔果春在心里嘀咕。 　　康熙还记得跟胤祯说过的话，翌日早朝，看着底下吃的白胖的大臣们，他忽然宣布：“凡满洲旗年十七岁以上，非嫡长子者十日之内去京郊军营报道，各旗佐领必须督促他们，若十日期限未到者，全家逐出满洲旗。” 　　如今是满人统治天下，身为旗人的好处良多，若不能在做旗人，这个惩罚不可谓不严重。 　　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冒险作弊了。 　　不理会底下嗡嗡的声音，他看着那一排皇阿哥们，最后点名胤祯，“胤祯，这件事交给你和老十，朕给你两年时间，务必把这群人给朕训练出来。你可做得到？” 　　忽然被点名的老十：我是谁，我在哪，关我什么事儿？ 　　胤祯昨日喝的有点多，好在说过的话还记得。他上前一步铿锵有力的回答：“儿臣领旨，儿臣定当竭尽所能让他们重现先祖雄风。” 　　康熙点头，他又看向胤祯，“老四，你管着户部，等十日期限已过就立刻核对人员，若有包庇、受贿着同罪。” 　　还没等四阿哥站出来，就有一位宗族老者被众人推举出来，“敢问皇上，出了何事，要下次决定？”如今天下太平，又不是前些年到处打仗需要征兵，完全没必要如此。 　　读懂了老者话里的意思，康熙难得强硬一回，“出了何事？你抬头看看堂下站着的这群大臣，他们一个个吃的是红光满面脑满肠肥。你们一个个可还记得你们为什么要当官？可还记得咱们满洲祖上的风采？” 　　“老的吃了个大肚子，小的又是招猫斗狗弄的京城乌烟瘴气。你们又哪一点还有满族人的风采？” 　　“漠南蒙古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为什么不服我们？南方倭国又为何每年都来犯？还有新疆、西藏我就不说了。” 　　“若我大清国力强劲谁还敢辱？” 　　“朕今日之决定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十四跟老十打过仗，朕在派遣两位身经百战的将士，是要让我大清子弟重振先祖雄风。” 　　大概是康熙之前柔和的态度给了他们错觉，他们险些忘了，这可是那个十几岁就斗倒了鳌拜，亲自除了三番平定漠北的人。 　　他这话说的别人无法反驳，反驳什么？难不成他们不想像先祖学习，继承先祖的意志？ 　　胤祯看了这些大臣一眼，他们虽然没说话，眼睛里还是有着诸多不满。他当即站出来，“各位大人可是觉得汗阿玛此举不妥？” 　　“你们大部分人比胤祯年长，甚至很多人都跟随汗阿玛东征西讨。你们上过战场，相信都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想想你们在战场上牺牲的父辈、祖辈，再看看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后背。你们害臊吗？” 　　他对着康熙坐的地方拱拱手，“汗阿玛圣明仁慈，至少还给你们留了个嫡子可以继承香火。你们再想想你们的先祖，有多少人是战到了最后一刻，又死伤了多少嫡长子？” 　　“更何况，汗阿玛训练你们为了什么？为的不过是在战场上能活下命来，为了能给你们多保存些后代？” 　　“怎么？身为旗人，你们享受了待遇，如今却不愿意付出了？你们不愿意，你们信不信，只要放出风声‘愿意当兵的可酌情允许加入满洲旗’，你们信不信有的是人愿意。” 　　这群人就是享受惯了，若让他们去做几天老百姓他们就会知道现在的生活有多好。到那时看谁还会振振有词。 　　十四的一番话不但说的满朝大臣脸红不已，皇阿哥们也很震惊。 　　这个十四莫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说他有了竞争的心思，想要以这种方式拉拢朝臣。 　　随后想想也不对，看他刚才怼人怼的厉害，而且这个任务并不是那么好完成的，一个弄不好两边都得罪。十四若想要拉拢人有的是别的方法，没必要这样。 　　皇阿哥们看得明白，有个人看不明白，弘皙正愁怎么增加人脉呢，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第97章 老九 　　“汗玛法,孙儿也愿意为汗玛法分忧。”弘皙的话引来众人的目视，他到底年幼还不懂得如何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勾起的嘴角怎么样放不下来。 　　大阿哥见状冷笑一声,蠢货,就这还想争宠？ 　　弘皙看了大阿哥一眼,并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是着急，眼看着汗玛法年长,他是阿玛的长子为何不能争一争？他觉得别人都可以嘲讽他，唯独大阿哥不成,他自己不也是庶长子么？ 　　把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底,康熙忽然笑了,“好，弘皙不愧是朕教导出来的，年纪轻轻就知道为朕分忧,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如孩子积极。”被夸赞弘皙脸上得意的神色更藏不住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 　　“你们看真的皇孙都主动带头，难不成你们的儿孙还比弘皙高贵？” 　　他怎么也没想到汗玛法的应允是这个意思，这是让他跟那些纨绔、平民一起接受训练？他可是皇孙。此时弘皙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去抢这个功劳了。 　　“哈哈哈哈。”大阿哥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 　　康熙瞪视他，他也不在意，居然还火上浇油的说着：“汗阿玛圣明。” 　　果然弘皙的脸更加阴沉。 　　“怎么你不愿意？”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弘皙，他宠着弘皙不过是不想众人对胤礽落井下石，可不是让弘皙上蹿下跳争宠的。太子也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小的还不说,他看弘晋就不错。 　　弘皙立刻摇头，应挤出笑容说这是自己的荣幸。 　　康熙也不管他是真乐意还是假装，一句话把这件事锤死了。“老大家没合适的人选,废太子这边弘皙既然主动站出来，弘晋就留下。老三你们也都一样除了嫡长子其他满十七岁的都去。” 　　这话看似一视同仁，实际上弘皙鼻子都快要气歪了。这些皇孙里面年满十七的有几个人，算来算去也只有他一个，就连弘晋都还差一岁。汗玛法分明是偏心，故意的。 　　早朝过后弘皙气的砸了一屋子东西，之后他整理仪容去找了阿玛。“阿玛，今日早朝汗玛法让十四叔训练八旗子弟，还让儿子也参与。” 　　“你？”上下打量弘皙一边，胤礽摇头，“你不行。”他在弘皙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上过战场，可弘皙没有，他也只是在上书房学过骑射而已，这个骑射成绩还不是拔尖的。 　　弘皙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你不行，多直接的三个字。他咬着牙，“汗玛法不是让儿子去训练别人，是跟那些八旗子弟一样，被十四叔训练。” 　　胤礽像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弘皙再也忍不住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好歹是自己的长子，胤礽想想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弘皙，汗阿玛的心思不是你能猜得透的，你也别以为你的小心思隐藏的很好。不说汗阿玛，你那些皇叔、皇伯就没一个简单的，咱们这样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你要去争不属于你的东西呢？” 　　“你跟阿玛不一样，阿玛是嫡子，不得不挣，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你，是可以选择的，趁着现在陷的不深，阿玛劝你回头是岸。” 　　伸手擦了一下嘴角，弘皙不服气，“儿子为什么不能争？儿子也是汗玛法自幼教导的，连弘昱都比不上。阿玛，不然你把你的人脉给儿子吧，这样儿子也不会如此被动。” 　　跟大多数人一样，弘皙也不知道他那个幼弟不是太子妃亲生，他一直以为胤礽不把自己的人手给他就是为了这个小弟。 　　这回胤礽终于回头，锐利的眼光看着弘皙，“弘皙，阿玛最后劝你一句，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事多跟弘晋学学。”明明是为了弘皙好的话，可他听不进去，胤礽只能无奈的叹气。 　　等到佛尔果春带着布耶楚克入宫的时候，胤礽对着她说道：“听说汗阿玛给十四弟派遣了差事？”见佛尔果春点头，他继续说道，“弘皙这孩子都被我宠坏了，烦请十四弟妹回去跟十四弟说一声，若可以让他多吃一点苦头收敛下性子。二哥感激不尽。” 　　可怜天下父母心，到了如此境地胤礽要操心年幼的女儿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操心成年的儿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佛尔果春就回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德妃正带着几个小的玩耍，她相当的有耐心。看到佛尔果春回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专心的看着孩子们。 　　佛尔果春故作哀怨，“果然有了孙子孙女，儿媳就失宠了，如今也不知在额娘心里还有没有儿媳的位置。”说着她还幽怨的看着前方，好似自己是被抛弃的怨妇，而德妃就是那个负心汉。 　　德妃早就知道这个儿媳什么德行，像这样的戏码每隔几天都要上演机会，她头都不抬，“你何时在我心里有过位子？” 　　佛尔果春：“额娘，过了啊。” 　　德妃轻笑，她招招手让佛尔果春过来，把孩子交给乌嬷嬷等人照看着，她带着佛尔果春在院子里走走。“听说你汗阿玛又给十四吩咐了差事？”儿子刚回来那会儿虽然也在工部，可她也听说过三个皇阿哥整天无所事事。如今儿子又被重视了，她心里也高兴。 　　说起十四的差事，佛尔果春就笑，她们盛京就很少有这样的纨绔子弟，京城的这些人早就应该整治了。 　　想着十五入宫前来打探消息的嫂子，德妃又道：“十四有没有说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那些平民还好说，官宦人家的子弟哪个不是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 　　这次的圣旨关系到整个满洲旗，不管是包衣还是赏三旗下三旗，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有份。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乌雅家的人，甚至德妃的侄子、胤祯的表兄弟都在内。 　　“额娘，他的性格您还不了解，既然主动提出这件事，肯定是要严格办理的。特别是这次从盛京战场回来，他常常跟儿媳说，若是八旗子弟还有先祖遗风，哪里会这么惨烈。儿媳想他肯定会拼命操练的吧。” 　　自从皇上下旨，胤祯没事就在书房研究怎么操练这群人，他说势必要把这些人磨练成真正的士兵，他决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混吃等死。 　　而皇上为什么给各个世家留了个嫡长子出来？他是支持十四的，甚至做好了牺牲某些人的打算。 　　“额娘懂了。”等下次乌雅家的人在进宫，她就把这些话说给她们听，让她们配合十四。若不配合也无所谓，十四现在的性子其实跟老四差不多，反正吃亏的不是十四就行。 　　想到这她叹息一声，“你说你们看着成婚不少年，实际上十四自大婚留在京城的日子却不多，若不是你争气，额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孙子呢。”满打满算胤祯留在京城的日子也就三年，看看宜妃九阿哥多少年才得了这么个嫡子。 　　这一次皇上又给了十四两年的时间，这两年他恐怕也是轻易不能回府的。不过比起之前那两次，这一次她倒不用为十四担心。 　　“额娘，你既然喜欢孙子，要不儿媳把小四、小五留下给您作伴？”弘暄是真的入了汗阿玛的眼，如今就被安排在阿哥所之前十四住过的地方，除了沐休轻易不能归家，包括他那三个同胞兄弟。 　　小四、小五正是磨人的时候，佛尔果春常常被折腾的半夜才睡。她巴不得有人接手呢。 　　德妃瞪了佛尔果春一眼，不客气的说道：“那是你的儿子，你不养谁养？”要是前几年她很乐意把孙子放在身边养着，如今她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精力也不行了，若是把孩子强行留在宫里，万一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她不会把孙子留在宫里，但不妨碍她调侃儿媳妇。 　　既然说道孙子，她就想起十四领养的那个孙女，“皇上前段时间提过布耶楚克。”布耶楚克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孙女，德妃对她也还不错，她之前也抚养过十三兄妹几个，早就有了经验。 　　皇上说起布耶楚克不为别的，就是好奇佛尔果春怎么会把孩子送去毓庆宫。他以为作为养母特别是在生父还在的情况下，十四两口子会把孩子看的牢牢地，最好不跟毓庆宫扯上关系。 　　德妃当时是这么回答的，“佛尔果春说二阿哥此时的情况不太好，她怕二阿哥没了牵挂做傻事，索性每次带孩子来的时候让他们见见面。见的次数多了，感情深，二阿哥就是有个什么想法也要想想布耶楚克。” 　　若不是忽然又说起孙子，她险些忘记这事。“你汗阿玛的性子难猜的很，额娘知道你聪慧，先给你提个醒。这孩子既然记到你名下那就是你的，以后还是少往毓庆宫去的好。” 　　她也知道佛尔果春每次去都是站在毓庆宫大门口，并没有进去，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废太子，宫里也就她这两个傻儿子，你看别的皇阿哥谁去过。老四就算了，那是皇命，十四去凑什么热闹。 　　“我知道额娘的好意，但是额娘我过不去心里的坎。我也有孩子，倘若我的孩子给了别人抚养，我肯定吃不下睡不着天天想着。以己度人，我觉得太、二哥肯定也是想孩子的。您是没见我去接布耶楚克的时候，博西勒的样子。儿媳就想着两人都出不来，若在见不着布耶楚克，还不知道怎么煎熬呢。” 　　若不是那天博西勒给她磕头，她或许不会这么做。就像她说的，只有自己做了额娘才会知道这种感受。 　　这下德妃沉默了，佛尔果春这话让她想起很多年前胤禛刚刚被抱走的时候。若当年的佟佳氏能跟佛尔果春一样，该有多好。 　　看着德妃的神情佛尔果春才后知后觉自己戳了她的痛脚，她想说些什么，却见德妃摇摇头，“你说的没错，反倒是额娘竟然没有你看到通透。” 　　“额娘也是关心则乱，咱娘俩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 　　在佛尔果春跟德妃拉家常的时候，乾清宫正上演一幕‘闹剧’。 　　九阿哥没形象的扑在康熙的腿边哀嚎，“汗阿玛救命啊，老十跟十四真的太过分了，他们自己去受罪，啊不是，是去给大清训练将士就够了，偏偏还要拉上儿臣。儿臣走了，工部谁管？”九阿哥一时嘴吐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可是见过十四跟老十两人拟出的胆子，那些折腾人的玩意儿还真难为两人能想得出来。当时他觉得好玩还给两人出过点子，结果呢，这两个没人性的，转头就去跟汗阿玛‘告状’，要拉他入伙。 　　可去他俩的吧，京城多自在，吃得好喝的好，他才不要跟这俩人去受罪。 　　此时俩人在九阿哥眼里就是‘背信弃义、阴险狡诈’的小人，两人先是利用他的信任让他出主意，用完之后甩了还不算，居然让自己跟着去受罪。 　　可恶，简直太可恶了。 　　十阿哥没想到只不过一年多没见，九哥就成了现在这样，忒不要脸了。 　　“九哥怎么能这么说呢？弟弟们也是为了九哥好，汗阿玛您看，当初十哥可是比九哥胖的，十哥那样子走几步都恨不得大喘气儿。您再看现在，十哥回来都好几个月了，这身材。若要不了解的人见了，弄不好就把两人认错。” 　　“作为兄弟，儿子怎么能放任九哥继续颓废下去。因此儿臣建议让九哥跟我们一起去训练营。九哥虽然没有打仗的经验，他鬼点子多啊，我们三兄弟一起，肯定能好好操练那些不学好的家伙。” 　　胤祯说的大义凛然，胤禟完全不买账，他神情悲愤，“十四，你就是看不惯哥哥过好日子。”胤禟收了心不往府里领美人，府里的开支就少了，他现在跟董鄂氏的关系不错，如今董鄂氏又有了。这心情好了，吃喝上没主意。 　　不就是胖了点，十四分明是嫉妒。要他说让老十在京里待上一年，他保证老十恢复原来的身材。 　　看吧，他这才是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哪里像这两个家伙，一个个的不安好心。 　　“九哥，我觉得十四弟说的没错，你瞧你现在，可还有当年风流倜傥的样子。你这要是走在大街上，绝对没有美人看你一眼。”当初的九哥可是比女人还漂亮的，他们私底下还给取了个绰号‘美人九’。 　　如今？ 　　十阿哥摇摇头。 　　别说大街上的美人，怕是宜妃娘娘见了都要捂脸。 　　九阿哥振振有词，“她们看不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福晋不嫌弃就行了。”他现在早就没了玩乐的心思，对美人也不如之前那样上心，也就无所谓她们的态度。 　　十阿哥嘀咕，“九嫂哪里是不嫌弃，怕是不敢说。幸好九嫂现在怀孕了，不然还不被你压死。”他自认小声，却不知这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胤祯低着头抖着肩膀，就是康熙看着他都觉得无奈。这个老十怎么还是如此口无遮拦，他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低头看看抱着自己大腿的老九，康熙抽了两下没抽回来，“老九，朕觉得老十说的没错，你这身肉是应该好好锻炼锻炼。”几年没锻炼也不知道老九骑射的本事退步没有？不过看他抓的这么紧，应该没有吧？ 　　这是同意了？胤祯和十阿哥对视一眼，“汗阿玛英明。” 　　胤禟把脸贴在康熙的腿上，继续哀嚎，“汗阿玛您不爱儿臣了。” 　　“滚滚滚，朕现在看见你就来气。”康熙佯怒，他顺势踢了胤禟几脚。 　　他也知道哥仨关系好，三个人都不是贪图权势的手头又没有实权，他并不担心什么。相反看着他们仨关系好，康熙很欣慰。他的儿子也并不是一个个都惦记着他的椅子，皇阿哥之间还是有兄弟情的。 　　胤禟不死心，“汗阿玛，您就真不能心疼心疼儿子？”那些计划是他们三个一起设定的，就算他们是训练的教头，不会全部都参与进去，胤禟还是头皮发麻。 　　想想都觉得累，他觉得自己要是去了，说不准就要躺着回来。 　　康熙叹气，“胤禟，老十说的没错，你现在真的是太胖了。不说它影响美观，对你的身体也不好，你真应该多锻炼锻炼。”他讲究养生，对此颇有研究，像胤禟这样的，如今仗着年轻不在意，老了有他的罪受。 　　这个儿子也是他从小疼爱长大的，他也不愿意看见对方这样。 　　抬头看了康熙一眼，知道彻底没戏之后，胤禟也懒得再演，他直接站起来。他哀嚎了半晌，脸上一点泪珠都没有，干净的很，康熙看了是好气又好笑。 　　不去看胤禟，他转头看向胤祯，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呈上来的奏折朕都看了，很新奇，朕期待着它的成果。”十天时间并不仅仅是给那些人报名的，还有给胤祯制定训练计划。 　　满洲旗并不是只有京城才有纨绔，其他地方肯定不少。京城这些人就当做是试验品，若是成绩喜人，日后肯定要在整个国家推广。到时候大清人人壮硕有武艺，何愁外敌？ 第98章 下马威 　　出了皇宫的大门, 三兄弟对视一眼，九阿哥居中一边一个勾搭着肩膀往回走，此时他的脸上笑嘻嘻的, 哪里还有刚才要死要活的样子。 　　胤祯不是第一次出门, 佛尔果春收拾起东西来轻车熟路, 待他回来就把所需收拾妥当。其实东西也不多，换洗的衣裳鞋袜收拾出来两箱子, 其他的都是跌打药酒和治疗内外伤的药材药膏。 　　药酒与其说是给胤祯准备的，不如说是给他所带的那些纨绔们。 　　此次训练人数有一千三百二十六名, 其中平民百姓所占比重最多，官宦人家子弟只有三百一十三人。这群人年龄都不算很多, 最小的刚刚满十七岁，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八。 　　三十而立，算得上是一个家的中梁抵住, 自然不会在这种训练的名单里面。 　　简单的用过早膳, 胤祯就带着行李去指定的地点集合，不一会儿九、十两位阿哥也都来到。两人看到胤祯身后的行李有些吃惊，九阿哥嘿嘿怪笑，“十四弟莫不是十四弟妹舍不得你, 把贝勒府都给你搬来了吧？” 　　不怪九阿哥这么说, 这次十四弟的行李是真的多，装了两辆马车，比他们那次出海都要多。十四弟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他才不信十四弟妹不知道收拾些什么。 　　看了后面的马车一眼, 胤祯满脸温柔，他颇为自豪，“这里面大半都是福晋准备的跌打药酒, 祖传的手艺。咱们这次训练难免受伤，这些都是给那群小崽子们准备的。”一个个被养的细皮嫩肉，稍微折腾几下肯定会受伤，不弄些药酒擦擦，怎么继续训练。 　　不只是药酒，他们这次随性还带着两位太医数位学徒，全都是为他们准备的。 　　这回九阿哥不出声了，他在想十四弟妹确实不错，人端庄贤淑必要的时候还能帮着十四弟收拢人心，若将来十四弟当了皇帝，她也坐得起这一国之后。 　　出发的时辰是早就交代好的，如今眼看着都过了半个时辰，还有很多人没到，别说胤祯，胤禟的脸上都很不高兴。 　　他转头看向胤祯，等待着十四弟发号施令，胤祯肃然望着前方，冷冷的说道：“副将，点名，凡错过时辰着不许吃晚饭。” 　　“是，”胤祯身后出来一身穿铠甲的副将，这位副将的年纪应该是他们之中最大的，三十多岁，是康熙特意指给胤祯使唤的。像他这样的还有左右两位先锋。 　　因此别看他们这群人不多，却是齐全的很。 　　都是没有参过军的人，排队点名废了不少功夫。点完名，副将拿着花名册走了过来。“启禀将军，应到一千三百二十六名，实到一千三百人，迟到三十九人，至今二十六人未到。”原本人数只有一千二百多不到一千三，点名的功夫又来了三十九人，是以到了一千三。 　　二十六人？ 　　胤祯点点头，花名册他早就烂熟于心，自然知道谁还没来，他冷笑一声，森严的说道：“检查行李，不合格的全部扔出来。”他这话出口底下的人喧哗起来，胤祯骑着马往前走一步，“你们是去学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士兵，而不是去享受的，除了必要的衣衫和药材药膏，其他跟训练无关的统统不许带入军营。” 　　他伸手指着身后的两位先锋，“你们可以把不必要的东西封存，把地址留下，这两位会派人给你们送回家中。或者你们也可以把东西给跟来的仆人带走。” 　　他们这群人周围不少看热闹的，其中有家仆有送行的百姓。胤祯不会贪图他们这点东西，但规矩就是规矩，他要让这些人从这一刻起都给他把那些臭毛病收起来。 　　大部分人都是很乖觉的配合，当然也有不配合的，比如迟到的那三十多个人。这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最次也是国公府的少爷们。“贝勒爷，既然我们不能带那么多行李，您作为我们的主将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 　　他可是看见了，这位贝勒爷的东西装了两辆马车。 　　九阿哥和十阿哥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人，他们都认识这个小子，这小子是宗室某位亲王家的嫡次孙。因为是次孙，平日里在王府甚是得宠，就在前不久他家人上奏皇上，给这小子请封了个贝子的爵位。 　　有了爵位这小子越来越嘚瑟了，对着老九这样的皇阿哥也只是做做面子。就说这次康熙的强制认为，他玛法还仗着老迈去康熙的乾清宫哭诉，说他孙子年幼体弱。结果被康熙一句，‘你孙子年幼体弱，难不成朕的孙子不是？还是说你孙子比朕的孙子更金贵，或者你家不愿意为大清效力了？’ 　　一句话说的老头冷汗连连，吓的他滚出了乾清宫。 　　当时胤禟正好在乾清宫，看到这一幕别提多高兴了。 　　没想到这小子不长眼居然顶到十四头上，十四跟他可不一样，他到想要看看十四怎么处置这人。 　　十四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笑了。“怎么，你也想跟我一样带这些东西？” 　　这位宗室贝子还以为十四怕了，嘚瑟的笑着：“不敢，我也不说弄这么两大车，一车就成？” 　　十四又看看他身边的人，“你们呢，也是跟他一样的想法？机会只有一次你们可要想好了说。” 　　这话说出口没人敢在说话，就连那个贝子都有些后悔。 　　“既然你想要带这么多行李，成，爷今儿就成全你。” 　　没想到是这样的翻转，贝子惊喜的看着他，其他人隐隐有些后悔，有人大着胆子，“贝勒爷，不知我们能不能也？” 　　十四很大方，“可以，”他对着李如意挥挥手，“李如意，你去亲自帮这些人记下来，随后去他们府上帮忙拿行李。”他把‘亲自’、‘拿’和‘行李’几个字咬的极重。 　　李如意转眼就明白了自家爷的意思，他忍着笑意，“贝勒爷您放心，奴才定将此时办的妥当。”他转过头看着那几个被当做冤大头而不自知的蠢蛋，“各位爷，都来说说自己是哪家的吧。” 　　他们福晋心善，明明肉疼的很却还是帮着准备了这些东西。如今这群人居然还敢给十四爷拖后腿，等会儿他去了这些人家肯定不会客气，不把他们家扒下来一层皮他不叫李如意。 　　卫平安那小子就会溜须拍马，哪里像他能帮着干实事儿。等回头他定要让福晋看到自己的能力，他才是福晋和爷身边的第一得力大太监。 　　等李如意记好这些人的府邸，胤祯就让两位先锋带着一半护卫禁军跟着去‘搬行李’。看着那群人的背影，胤祯对着这三十九人抱了抱拳，“你们不愧是高门大户出身，思想觉悟就是高。我今日代表咱们训练营一千三百多号兄弟谢谢你们的慷慨。” 　　啥意思？ 　　贝子等人一头雾水。 　　九阿哥终于看够了这群傻蛋的蠢模样，他好心的伸手指着身后的马车，“遇到我们十四算你们运气好，知道你们没接触过训练，这不，我们十四自掏腰包买了些跌打药酒、金疮药等带着给你们使用。” 　　“原本我们还担心这点东西不够用，现在好了，有了你们的‘资助’，到时候也不用担心有人受伤没有药材了。你们几人真是大公无私，老九我佩服佩服。我说将士们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谢谢咱们哈贝子等人。” 　　被称呼为哈贝子的人脸色铁青他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可那些话是他当众说出来的，有这么多人看着，他能说不给吗？再说十四贝勒已经派人去了他家，这是他说不给就不要的。跟着的那可是禁军，他都能想象得到玛法得知此时暴怒的样子。 　　来之前玛法还嘱咐他，适当的给个下马威就行了，毕竟是皇阿哥别做的太过。 　　“多谢哈贝子。” 　　听着周围人群的高呼声，他只能沉着脸应承下来。 　　等检查完行李，胤祯示意把这些都装车，才悠悠开口：“原本你们三十九人违反军纪迟到，不过念在初犯又积极为大家准备物资的情况下，处罚暂免。你们记住了，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士兵。” 　　“作为一名士兵就要有士兵的样子，遵守军纪乃是第一条。现在所有人跑步出发。” 　　跑、跑、跑步？ 　　平民还好些只敢在心里叫苦，那些世家子一个个全都哀嚎出声。 　　“肃静，行军之时喧哗着仗二十。”锐利的眼光看过去，这些人慢慢的闭上嘴巴。他们怎么忘了这位可是‘冷面阎罗’的亲弟弟，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这气势比之‘冷面阎罗’只高不低啊。 　　让副将在最前面带路，九十两位阿哥身居两侧，胤祯殿后，一行人快步的往目的地跑去。 　　这群人哪里经历过这些，刚开始跑的时候还好，时间长了就慢下来。 　　十阿哥策马走到这群人附近，大声说道：“喂，跑快点，不许掉队。你说说你们怎么这么没用，你们看看这些护卫你们的禁军，他们身穿着几十斤重的铠甲，跑的都比你们快。你们就不害臊？” 　　九阿哥在另一边附和，“他们害什么臊啊，兴许他们家族都是这样。哎说什么祖上立下赫赫战功，反正咱们也看不到，依我说八成是吹牛吧。” 　　感受着两位皇阿哥的嘲笑，这群人脸色胀红，他们之中某些人还是有尊严的，他们可以容许别人说他们废物、纨绔，却绝不会允许有人侮辱他们的先祖。 　　“怎么还不服气，不服气你们跑啊，拿出你们的气势，也让我看看你们的家族是不是浪得虚名。” 　　哈贝子转头看了下九阿哥，这个他眼里混吃等死的皇阿哥此时满脸的幸灾乐祸。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你得意什么，你骑着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有本事下来跟我们一起跑啊？”说完这话他觉得肺疼的更厉害了，舔舔嘴角，他一边跟着众人小跑着一边倔强的看着九阿哥。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就算了，这两人上过战场，听他玛法说两人斩杀了不少敌人，接风宴上都还能感受到那股肃杀的气息。九阿哥凭什么，一个寸功未立的皇阿哥而已，不值得他尊敬。 　　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九阿哥也怒了，王八蛋看不起谁呢，想当初爷在水师那也是摸爬滚打出来的。 　　他跳下战马，冷笑一声，“哼，行，爷今儿就陪你玩玩儿，让你知道知道就算爷天天在街上溜达鸟也比你强。” 　　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胤祯停下一看，居然是弘皙带着人来了。示意队伍继续前进，他留下来等着弘皙。 　　吃到这么久，弘皙脸上一点愧疚之色都没有，他抱着拳，“对不住十四叔，阿玛知道侄儿要来硬是拉着侄儿嘱咐一些事儿，不知不觉错过了时辰。”他故意说这些话就是想要告诉胤祯他十分受废太子的器重，让胤祯投鼠忌器。 　　谁知胤祯看着他冷笑，“弘皙，我真为你丢人，你说你都十七八了，怎么还像个没断奶的娃娃似的。看见没，”他伸手指着前面的队伍，“哈贝子纨绔吧，人家做错了都知道敢于承认，你自己目无军纪就想着把事情推到二哥头上。若二哥知道不知有何感想。” 　　“二哥如今形势这么艰难，你身为他的长子不说为他挽回众人的形象，还一直在拖他后腿。弘皙，你真是二哥的好儿子。” 　　这话说的弘皙面红耳赤，他没想到这位十四叔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来之前他可是跟这几个人保证过的，说他跟十四叔家关系好，到时候十四叔肯定会照顾他们。 　　“现在全部给我下马跑步过去，”见这些人还在犹豫，他也不催促，只说了一句，“你们也可以不听，汗阿玛之前说过要把你们当成正真的士兵对待，目无军纪、明知故犯，你们金贵，我不会罚你们。但你们的阿玛？” 　　胤祯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连儿子都教不好，又有什么本事为大清效力，还不如回家种田的好。” 第99章 小气九 　　胤祯的表情认真, 看得出来若不听他的，他是真的敢这么做。这群人以弘皙为首，都是他拉拢或者想要拉拢的人, 有人犹豫, 有人却真的下马, 路过弘皙的时候，下马的人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们本就是家族里不得宠的, 这次跟着弘皙也是因为弘皙给的承诺，他们想要干出一番事业让家人刮目相看。如今事业没成, 若连累的阿玛丢了官职，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下场。 　　胤祯也没为难他们, 挥手让人把他们的行李检查完装车，至于不合格的，自然交给跟随他们一起来的家仆。这些人带的家仆还不少, 一个个的真以为是度假呢。 　　弘皙的脸色难看, 他涨红了脸，“十四叔你真不给侄儿面子？” 　　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弘皙，胤祯开了尊口：“弘皙，你是打算违抗圣旨？”那样子大有他说一声是或者点头就把‘叛徒’斩于马下的家世。 　　弘皙咬牙, “我们下马。”把圣旨都搬出来了, 他还能说什么。违抗圣旨？他自然是不敢的。其实弘皙比谁都明白，夺嫡自己处于弱势，比不干正事的九叔都不如，更别说这个立过战功的十四叔。 　　他这次跟着来就是想要让皇上对他改观的, 要是买没进入大营就让十四叔给参一本，汗玛法肯定会厌恶他。 　　弘皙认输，胤祯也没为难他们, 当然也没有厚待，而是跟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这二十六人来的最晚，坠在最后面，胤祯就骑着马盯着他们的后背。 　　按照计划他们午时前后就能到营地，如今一再耽搁，午时才走了一半路。胤祯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饿一顿算什么，打仗的时候饿上一天都是有的，那时候他们还不是照样上战场杀敌。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胤祯也不喊停，就有人给弘皙使眼色，弘皙扭头就看见胤祯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他怂，一句话没说的转回头。 　　前面中间位置的哈贝子满头大汗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他舔舔嘴唇看着在禁军外面跑步的九阿哥。“九阿哥，咱们什么时候用膳啊？”这些皇阿哥们不是比他们还养尊处优，都过了用膳时间怎么每一个吱声的？ 　　哈贝子没发现，此时他的态度语气比之前好了很多，对着九阿哥也恭敬不少。 　　胤禟抬手擦了下汗，喘息着说道：“用膳？”抬头看看天色，再看哈贝子期待的眼神，他不客气的打断他的幻想，“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这时候咱们都到大营了，你看看就是因为你们不遵守纪律，现在咱们才到哪里？” 　　“不到地方你们想吃饭，吃灰啊？” 　　他紧接着打了声音，“你们吃不上饭怪谁，要怪就怪这群婆婆妈妈不按时间规定出发的人。” 　　十阿哥也骑着马走到前头，他同样大声的说道：“想吃饭吗？累了想休息吗？”看到大家渴望的眼神，十阿哥继续说道，“那就给我打起精神，加快速度，什么时候到了营地什么时候有饭吃。” 　　“另外我得好心提醒你们。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未时末开始下午的训练，若你们未时仍赶不到大营，那么吃饭休息”同样给了一个恶劣的微笑，十阿哥吐出最后四个字，“统统没有。” 　　跑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大家谁也不在怀疑皇阿哥们的话，知道他们说这样肯定就会是这样的。 　　能怎么办？跑吧。 　　迈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腿，这群人咬着牙又加快了速度。 　　整个队伍跑在最前面的是平民，这群人哪怕心有怨气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憋着劲儿的跑，他们加速慢慢的就跟后面的官宦子弟拉开距离。 　　胤祯走到断口处看着那几个人，他知道这几个人跑不动了，但那又如何，他们这才哪到哪，比起自己跟十哥训练的那几个月好太多了。 　　“都跑起来，没吃饭吗？看看你们连平民都跑不过，就不觉得丢人？人家都早早地按时到达，如今被你们拖了后腿没饭吃，你们就不愧疚？怎么，你们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连饭碗也省了？还是你们觉得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们，我就不敢怎么你们？” 　　“别忘了，来之前你们是签过军令状的，不服从军令，我就是把你们打死在这里，你们的阿玛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这么粗鲁的事情我也不屑做，我的手杀的是敌人，你们不配。”这话带着浓浓的瞧不起的味道，说的这群子弟敢怒不敢言。 　　“我虽然不会杀你们，却可以把你们剔除队伍送回京城。” 　　这句话让某些本就不想要参加这个破训练的人眼前一亮，他们转过头刚想说话，看到胤祯似笑非笑的眼神都闭了嘴。 　　瞧十四贝勒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陷阱在等着他们呢，他们要是开口回去怕不会正好上当了。 　　每个人来之前他们的阿玛、玛法都找他们谈过话，让他们一定要听从皇阿哥们的安排，要遵守军纪。 　　这样想着，他们又咬牙使劲儿往前跑。 　　看看这不就又有力气了，胤祯看向后头的几个人，尤其是弘皙露出来一个微笑。 　　弘皙咬牙，不就是比他大几岁看不起谁，弘皙倔劲儿上来，咬牙说道：“咱们也加把劲儿，别让某人把咱们看扁了。”说着他快速跑动起来。 　　这一群都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少年，最经不得人激将。 　　胤祯满意的看着又快起来的行军步伐，他摸着下巴舌尖舔着牙齿微笑：果真是欠教训啊。 　　刚开始浪费了不少时间，又是第一次长时间跑步，等他们快到大营的时候已经是已经是未时中。 　　胤祯从最后面跑马往前，“十哥，这里暂时交给你和九哥了，我去让膳房做饭。另外下午的训练时辰不变。” 　　十阿哥拍着胸脯保证：“十四弟你放心，我保证看好这群兔崽子。”他调转马头，看着后方，“小兔崽子们，营地马上就到了，你们饿吗？渴了吗？想吃饭就给你十爷跑去来。十爷告诉你们，因为你们耽误了速度，午饭时间距离现在只有半个时辰。时辰一到咱们就继续下午的训练，别以为爷会留下来等你吃饱。” 　　“还有那二十六个迟到的，你们的午膳没了，想吃饭争取下午好好表现吧。” 　　说不给吃的就不给，之前那三十九人用了药酒抵偿，这二十六个可没有。他们的性质比那三十九人还恶劣，岂是一顿午饭就能抵消的，等会儿还不知道十四弟怎么惩治他们呢。 　　十阿哥不厚道的笑了，对这些人他是一点也不同情。官宦子弟不是没有懂事的，人家早就按时到了，其中也不是没有宗室子弟和超品公家的少爷。 　　对这些看不清形势的蠢蛋，吃的苦头越多，十阿哥越高兴。 　　弘皙听到这话先是错愕，随后又安慰自己没事，他是皇阿哥，就不信这些人真的敢饿着他。要知道当初他阿玛还是太子的时候，这些皇叔们对他可是很客气的。如今他阿玛一朝失势，这群人敢这样做，就不怕汗玛法骂他们凉薄？ 　　带着这样的自信，弘皙根本没把十阿哥说的话放在心上。 　　距离营地不到二里的时候，十阿哥下令停止跑步，改为慢走。 　　跑的时间太长骤停对身体不太好，慢慢的走上一炷香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这一次没人敢反驳，哪怕他们又累又饿。 　　到了营地正门，十阿哥让这群禁军先进去吃饭，他下马在这群快站不稳的一千多人群里走动，边走边嘀咕：“你说你们早干什么去了，要是早这么听话能有这么多事儿？难不成你们来之前你们的阿玛、玛法没有交代过你们要服从命令？” 　　“别说什么你们家是文职，这可是基本的信息，莫说文职，就是平民也应该知道。” 　　十阿哥几句话把这群人说的抬不起头。 　　某些在家受宠的人这才想起家人说过的话：莫要瞧不起皇阿哥，哪怕是不受宠的，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饭点说到未时末就真的只到未时，多一分钟都不给。 　　吃过饭，胤祯就把人带到教场，“今天你们第一天来，我也不为难你们，现在我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建设营地。” 　　“此次训练跟以往都不相同，营地也需要你们自己亲自建设。” 　　胤祯训练的这一套是从莽喀那里学来的，是现代军事化管理培训的基本项目。摸爬滚打，一样不缺。 　　如今的军营可没有这些设备场地，自然需要他们自己准备。 　　刚才大家都在吃饭胤祯三人围着营地走了一圈，商量着怎么建设。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南方是正门，在距离门口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布置一层铁丝网。铁网下面只留给人爬行的空间，铁丝网就在最高的那人头顶一寸的地方，确保只要姿势规范每个人都不会手上。 　　北边同样一百五十米的位子挖战壕，他给出的理由是让这群少爷们劳动劳动，事实上他是想要在此训练一只能跟洋人对战的洋枪队。 　　沿海边境城市时长受到外敌的骚扰，若不是海上贸易利润过大，汗阿玛甚至都要了关闭通商口岸的想法。胤祯觉得堵不如疏，关了通商口岸只会让那些人以为自己怕了，真要让他们不敢骚扰百姓就要打的对方怕为止。 　　杰森这个人虽然有些高傲，不过也确实是有本事的，他见过杰森研制大炮，杰森以为他们看不懂，事实上他跟九哥三人还拿着他的研究图纸想要改良。 　　汗阿玛不重视枪支，胤祯跟他不同，那次海上航行让他看到了枪支的威力。他那时候甚至在想，若不是海上风险太大说不准那些洋人就攻了过来。谁让大清的国土比他们的富饶呢，有能力的能不眼馋？ 　　佛尔果春是个有见识的贤内助，但他以聊天的方式跟她说起这事儿，佛尔果春一句话让她惊醒。 　　她说：“今日他们或许会因为风险太大不侵略我们，假如有一日他们克服了海上风险呢？居安思危才能长久。” 　　他承认佛尔果春说的很有道理，可惜他跟汗阿玛提过这个，汗阿玛的沉默让他明白，枪支的杀伤力太大，汗阿玛并不完全放心。 　　这座营地并不是用一次就完，他先把想要弄的全部弄起来，之后再想办法慢慢的劝说汗阿玛。 　　九阿哥跟胤祯相处这么久，知道他肯定不会只为了这么个简单的理由去折腾人，胤祯不说他也没问。 　　这下胤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等只剩下他们三个的时候，他才开口解释：“不是弟弟故意瞒着哥哥们，只是来之前我试探过汗阿玛，汗阿玛对此并不赞同。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想试试看能不能说服汗阿玛。” 　　当下他就把想要研制火器的事情说了出来。 　　十阿哥吸了口凉气，他给十四竖起大拇指，“十四弟，还是你强，哥哥不如你。”汗阿玛对火器的态度谁不知道，记得前些年有个谁提出要改良火器，最后不还是被汗阿玛发配宁古塔。他承认十四弟想的周到在理，关键是汗阿玛的态度。 　　你看，十哥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更不能跟外人说这件事。 　　九阿哥一手驮着下巴摩挲，“十四你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啊，训练他们有很多方式，挖战壕，我看这几个副将、先锋未必会同意。”汗阿玛派来的这几个人都是训练将士的好手，也是最忠心汗阿玛的。刚才他们没反对，不代表他们就赞成，说不定此时他们就写了书信回宫呢。 　　“不如这样，咱们到时候就说这个战壕除了让他们感受下辛苦，实际上也可以当做瞭望塔来使用。”高台上是瞭望塔，地底下的肯定不能这么叫，但性质其实是一样的。 　　军营里除了高处的瞭望塔用以监视动向，还真没有谁在地底下也设置过监视地点。他们就说这是个新的常事，可以防止敌人偷袭。 　　又或者在这上面设置成陷阱，万一有人夜探军营不就落入陷阱？ 　　“不愧是九哥，脑袋瓜就是转悠的快。”十阿哥拍起马屁。 　　九阿哥冷哼一声，“老十，别以为你拍我马屁我就不计较你去我家搬我辣椒的事儿。” 　　几自从十四弟妹用这东西做菜让老十吃过之后，他家的辣椒是倒了霉。刚开始老十说庄子上没种，想吃辣，他二话不说给了两盆。结果这家伙没几天就吃完了，吃完又去他家拿。 　　你说你爱吃辣自己种呗，老十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搞的，非要自己的动手种植，结果呢，他是种一颗死一颗。这些年过去了，一颗都没种活过。 　　十福晋跟他不一样，她不爱吃辣，十阿哥在京城的时候，她还会吩咐庄子上每年给十阿哥种点辣椒吃，十阿哥不在盛京的这一年她就没给十阿哥种过一颗辣椒，她嫌弃那玩意儿太辣。 　　没有辣椒，十阿哥吃饭都不香，没办法就去找兄弟要呗。兄弟里九阿哥、十四阿哥跟他最熟悉，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俩。 　　十四那边因为有孩子，吃辣椒不多，种的也不多。老九不同，老九也爱吃辣，他不止种了自己吃，还往外卖。 　　这不老十就把目光盯在九阿哥府上。 　　都知道九阿哥爱财，对能给他带来银子的东西都是他的宝贝。十阿哥趁他没在家，偷偷从他家搬走十几盆。九阿哥知道后心里那个气。 　　十阿哥梗着脖子不服气道：“九哥你也忒小气了，咱还是不是兄弟？”不就是搬了几盆辣椒，九嫂都说让他随便搬，瞧瞧九哥的样子，这事过去多久了，还记着呢。 　　“你还我辣椒咱们就还是兄弟。”这话九阿哥说的是一点也不犹豫。 　　十阿哥张大嘴巴：九哥，难不成我在你眼里还不如一盆辣椒。 　　十阿哥嘴吐鲁，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而九阿哥居然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胤祯拍拍十阿哥的肩膀，安慰：“没事十哥，你在我心里肯定比一盆辣椒值钱。”十阿哥感动的看着他，他话锋一转，“怎么着也要两盆辣椒吧。” 　　十阿哥：…… 　　“哈哈哈哈哈”九阿哥大笑出声，“十四弟这话说得好，老十你听见没。” 　　有九、十两位皇阿哥在，严肃的问题总能像现在这样没一会儿就给带跑去天边，也是有这两位阿哥在，到处都能充满欢乐。 　　弘皙等二十多个人就坐在他们帐篷不远处，听着几人的笑声，他咬紧牙关。他没想到十四叔说不给吃的就真的不给吃的，而那些奴才居然也只听十四叔他们的话。不管他威逼利诱就是不答应。 　　若不是自己等人带的东西被十四叔送走了，他至于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弘皙很明显的感受到，他辛苦拉拢来的这十几个人，因为十四叔他们的态度，现在对自己疏远了。这才第一天，十四叔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十几天的努力给打回原形。 　　深吸一口气，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看到十四三人的时候泄了下去。弘皙有些沮丧，他还能怎么样，受着呗。 第100章 弘皙 　　假装没见到弘皙复杂的眼神, 胤祯三人对着副将点点头，时辰已经到了训练即将开始。 　　“今日乃训练的第一天，咱们先来个轻松的。”他伸手指着旁边一排排的铁锨, “看到没, 这个叫做铁锨, 挖土用的。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用它在营地北边挖出一条宽两米深三米的沟出来。” 　　“什么时候挖完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停下休息, 酉时晚膳，若酉时末还未能完成任务, 今日的晚膳也没有。你们也别拿自己的身份说事儿，就算你是皇子皇孙到了我的地盘也要听从我的安排。” 　　弘皙用脚偷偷地踢了下地面, 干硬的很，他紧皱着眉头，这地干成这样, 怎么能挖的动？十四叔这不是故意折腾他们吗？ 　　忍了又忍他到底没忍住：“十四叔, 我们来是为了训练将来保家卫国的，挖地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您确定不是唬我们的？”十四叔不是说他们是将士么，他就用对方的话来堵人, 看十四叔有什么说的。 　　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胤祯收回目光看着众人，他看得出来弘皙问出的这个问题大家都很疑惑。只不过折腾了这一路没人敢问出口而已。 　　“从踏入军营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是一名战士，将士应当以服从命令为基础。作为将士不管是你们还是我都要言出必行不做多余的动作, 眼里有的只有训练和保家卫国。” 　　“我说过，我的训练方式跟别人不同。你们大部分人在进入这里之前是平民，是不事生产整天就知道闲逛、遛猫斗狗的纨绔。我现在让你们按照战场上训练将士那样训练, 你们受得了？” 　　战场上的新兵都是操练两个月就拉到前线的，训练的时候死伤都有，强度不是一般的高。他这次虽然也是想要高强度的训练，但毕竟不是战场，能不死人尽量不死。 　　不说这个沟渠日后的训练作用，就是现在让他们多吃点苦头他们才知道听话，才懂得配合。 　　一千多人的训练营地并不是很大，挖沟渠也用不到这么多人。胤祯分了一半人出来挖沟渠，剩下的一半去布置其他的场地，一个时辰之后大家交换任务。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弘皙就被安排在第一班挖沟渠。 　　上面的土地常年踩踏很硬，三两下不见得能挖出一个坑来，这群富家子弟怎么能受得了。弘皙当场就扔了铁锨不干。 　　胤祯也不生气，他走到弘皙身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这点磨难就承受不住，你这样的还想要争夺皇位？你阿玛虽然生下来就是太子，但你知道他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吗？就你这连你阿玛十分之一本事都没有的，还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莫不是你真觉得自己命长？” 　　“弘皙，原本你自己想要作死，我是不准备管你的，是你阿玛。临行前你阿玛托人给我带话，希望我能帮他狠狠地操练你，最好让你打消你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如今已经娶妻生子，过不多久说不准也能当阿玛了，可你却还是如此不懂事。你看看你阿玛现在的样子，你忍心让他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的操心？我是真的很好奇你的心里还有没有你阿玛和你那些兄弟姐妹。还是说你的心里只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话，我只说这些，你到底要如何做你自己掂量吧。弘皙别让我瞧不起你。”说完这话他转身看向四周，“都愣着干什么，干活。” 　　人群下意识的看向弘皙，他们想看弘皙怎么决定，若弘皙不干他们也不干。弘皙是皇阿哥，皇族都不带头，他们更有理由不配合啊。 　　弘皙低着头，周围的目光他不是感受不到，只是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刚才十四叔说过的话。 　　他来之前阿玛还嘲讽他，说他肯定吃不了这个苦，那时候他不信，他觉得阿玛就是有了嫡子看不上他，想要给嫡子铺路。他想他终于懂了当年大伯的心情。他想要争这个皇位其实就是不甘心，他想让阿玛对他刮目相看。 　　结果十四叔现在告诉他，他认为不爱他的阿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拜托十四叔教育他。阿玛那样骄傲的人，哪怕被汗玛法关在毓庆宫都不低头的，如今为了他低头，他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的弘皙对胤礽是孺慕的，他到底良心未泯、还没有彻底陷入争储的旋涡里。 　　余光看见身边的人跟他一样动也不动，弘皙抬起头，他看了四周一眼，发现大部分人都拄着铁锨没动，动的那小部分人也是做做样子。 　　他不是真的笨蛋，冷静下来的他瞬间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敢？ 　　因为他，他是皇阿哥又是十四叔的亲侄子，自家人都不干活，别人凭什么要干呢？ 　　耳边仿佛又响起阿玛说过的话：弘皙，你还年轻未必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阿玛不逼着你立刻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阿玛只希望你能冷静的好好考虑清楚。你是皇长孙，又是阿玛的长子，很多人都在看着你。 　　很多人都在看着你。 　　是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 　　他抬头又看了眼胤祯，胤祯的眼睛平静无波，好似根本不在乎他们偷奸耍滑。但十四叔是真的不在乎吗？想想他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的陈词，弘皙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因为自己吧，十四叔应该是想要给他时间让他想清楚。 　　十四叔这么为他着想，他还在扯后退，弘皙有些愧疚。他看着眼前的铁锨，咬咬牙拿起来继续挖土。 　　阿玛小时候教导过他，‘在其位谋其政’，想做什么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他现在是被训练的将士，他就应该听十四叔的话，干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他，应该让阿玛为他骄傲。 　　或许是想通了，弘皙觉得自己整个人心情舒畅头脑清晰起来。他擦了两下脸上的汗水对着身边目瞪口呆的人说道：“看我干什么，还不干活。” 　　中午没有用膳，弘皙凭借着一口气硬是撑到了酉时，等胤祯宣布收工，他才惊觉自己的手脚都没了力气。手掌因为用力磨了不少的水泡，那些水泡又因为摩擦破裂出血。 　　“哎呀，疼死小爷了，十四贝勒不会是想整死咱们吧？”这哪里是训练，这是要命啊，才来第一天他就觉得自己去了大半条命。可仔细想想他跟十四贝勒也没愁啊。 　　下午干的奇葩活就不说了，瞧瞧这睡的都是什么地方。 　　大、通、铺。 　　一个营帐住着二十个人，哪怕这二十个人都是宗室是熟人，也改变不了它是大通铺的事实。还有这被子硬邦邦的，他家佣人盖的都比这个好。 　　他松软滑溜的锦被，没有了你，今晚可怎么睡哦。 　　哈贝子耍了一通宝，营帐里没人理会他，他耷拉着双手哀嚎：“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两年呢，咱们到底怎么办？”别说两年就是过一个月这种生活都是会死人的。 　　别人都不说话，他就把目光转向弘皙，这位是皇孙，虽然十四贝勒同样不假辞色，他去说怎么也比自己等人强吧？哈贝子不确定的想。 　　弘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十四叔是奉命训练咱们的，肯定不是想要看着咱们死，你看今天咱们不是完成任务了么？”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一群没有用过铁锨的人，居然就这样还真的完成了任务。 　　十四叔今天跟他说了不少话，他刚才一直在回想这些。当时他只顾着愤怒不平，没有细细品味，如今看十四叔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引导他。虽然他一时还未曾放下夺嫡的心，不过十四说有句话说得对，倘若他连这个都做不好，将来又有什么脸面去参与夺嫡。 　　等了半天，哈贝子没想到居然等到这么一句话，若不是他一直看着弘皙，都要怀疑这个人被掉包了。 　　还不等他多说什么，胤祯带着个包裹进来了，把包裹放在弘皙坐着的床上，他在另一边坐下。“手拿出来我看看？”见弘皙奇怪的看着他，他瞪了对方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咱们公是公、私归私。训练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因为你是我侄子就给你方便，现在训练结束，我这做叔叔的来看看你怎么了？” 　　说着他拿过包裹，从里面拿出一罐药膏出来，“这个是你十四婶儿娘家的秘方，治疗外伤效果特别好，你抹在手上不必担心感染。还有你们，用这些药酒擦擦。”药膏不多，他才没有都拿过去来，只带来一罐，药酒倒是不少。 　　而且跟弘皙比，他们的手轻得多，用药膏实在浪费。 　　“谢贝勒爷，看不出来贝勒爷还是个面冷心善的。”哈贝子以为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吃喝玩乐的东西装了不少，药膏是一样没有。如今胤祯给他送来，不管他心里如何咒骂胤祯，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同时因为胤祯拿来的东西，他对胤祯还有些改观。 　　胤祯把东西递给他，冷笑两声，“你想多了，我纯粹是不想你们耽误明天的训练拖慢进度。” 　　哈贝子：…… 　　正有些感动的弘皙：…… 　　算了，他早就应该知道十四叔的脾气还奢望什么。 　　弘皙抹好手上的伤就躺了下去，原本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胤祯这边的情况自然有人飞鸽传书给康熙送去，看到儿子居然让一群八旗子弟挖坑，康熙摇摇头。“不用说这鬼主意定是胤禟出的。”在他心里胤祯可不像是能想出这种鬼主意的人，至于老十也不太可能，只有老九爱玩闹，鬼主意也多。 　　“李德全，摆驾翊坤宫。”上次三兄弟出海，他先去的是德妃的永和宫，今日自然要先去宜妃的翊坤宫，顺便跟宜妃说说胤禟这个混小子的事儿。 　　宜妃早就猜到今日康熙会来，她自然不会早早地关门落钥。康熙到的时候她正悠闲的看着画本子。 　　看着宜妃清闲的样子，康熙失笑，“宜妃啊，这老九走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居然还有心情看画本子。” 　　宜妃一边给康熙斟茶一边笑道：“瞧皇上这话说的，老九这次跟上次又不一样，妾担心什么？要担心也应该是他手底下的人担心才对。”老九她还不知道，折腾起人来损招多得是，那群人又一个个眼高于顶习惯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惹了老九被他教训。 　　就像她说的，她是一点也不担心。别说她，她相信皇上要是拿这话问德妃，德妃也是一样的回答。 　　这训练别人和上战场相比较可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差事。 　　“哈哈哈，还是宜妃你了解老九。”当下康熙就把老九他们让人挖坑的事儿拿出来跟宜妃说了说。 　　宜妃听了也觉得好笑，不过她知道自己儿子肯定不只是要捉弄人的，挖坑说不准还有别的用意。 　　康熙点头，不愧是母子，宜妃对老九果然了解。他看过胤祯呈上来的折子，自然知道他们想用这个沟渠做什么。他觉得三人的想法确实新颖，说不准日后上战场真能用得上。 　　“朕记得老九福晋又有了？明儿让李德全去朕的私库里挑些用得上的好东西送过去，还是老十和十四府里也都送一些。”他们仨是个好的，知道为他分忧，又不贪权，尤其是十四上次从盛京回来就交了兵权，都不用他催。 　　宜妃脸色欣喜，“妾替董鄂氏先谢皇上赏赐。”皇上的赏赐就是一个信号，别管东西多少，代表着他受宠。老九刚走皇上就赏赐东西说明了对老九的认可，这回看那些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们还能说什么。 　　跟德妃一样，宜妃这边也有人求上门，有的人客客气气，有的仗着身份明里暗里的威胁。权势越高的人说话越不客气。她们也不想想，这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皇上是玄烨，就算你也姓爱新觉罗又怎样，你敢不听皇上的？ 　　还敢看不起她老九，老九怎么啦，不就是爱赚钱，这人谁能没点嗜好不成。就因为这个老九就活该受她们的气？宜妃想想都憋屈。 　　皇上的吩咐，李德全自然不会耽搁，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人准备了东西，在皇上过目之后让自己的徒弟亲自去送。 　　这可是个好差事，若不是皇上离不开他，李德全都想要自己去。 　　小徒弟先去的是九阿哥府上，凑巧，三位福晋居然都在。仔细说明来意，董鄂氏就让人打赏。 　　佛尔果春笑，“既然咱们都在这了，也不劳烦小公公多跑腿，把东西先放在九嫂这，咱们回头走的时候带着就成。”佛尔果春并不在乎外人会怎么看，若真让这个小公公再去她们府上送，自己等人还要回去，她嫌麻烦。 　　十福晋跟她差不多，当下也让侍女收了东西打赏，就把人打发了。 　　等人走后，她们三个凑头继续之前的事情。 　　胤祯三人要去训练八旗子弟的时候早就传开了，三人还在京城的时候那些世家不敢有什么动作，这人才走一天，居然有二三十人下帖子请她们去喝茶赏花。 　　这些人什么目的，三人稍微一想就明白，无非是想要恩威并施让她们家爷别太为难自家崽子呗。 　　佛尔果春随手扒拉着请帖，这还只是有头有脸的四品以上官员的帖子，那些末等的小吏，平民没资格送帖子的更多。若今日她们答应了去赴宴，去谁家不去谁家？若是有的人家不去，别人岂不会说她们踩高捧低？ 　　若是都去，那底下的人效仿，她们怎么处置？汗阿玛看了还不得怀疑她们再给自家男人拉拢人脉啊。再说这宴会也没什么好去的，那些人说个话都要拐三个弯儿，猜来猜去的没意思。 　　“我反正是不去的，我怀孕了。”董鄂氏无比庆幸，这个孩子来的简直太及时了，她一个孕妇别人总不好压着她去赴宴吧。这个理由也不怕得罪谁。 　　十福晋趴在桌子上，都怪十阿哥不努力，不然她也能用这个借口了。九福晋好歹还是满族人，身为蒙古人的十福晋跟这群人相处才是最发愁的。 　　她满语也就是能交流的水平，若别人拐弯儿骂她，她是真的听不出来。 　　九福晋不去，她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不去两个字卡在喉咙。 　　说实话她也不想去啊，太累。但看着十福晋可怜的样子，她只能叹息一声，把这话咽在肚子里。 　　“耶，我就知道十四弟妹最好了。你说咱们去哪一家比较好。”这些人家里面宗室铁帽子王一家不少，还有那些超品国公。不说他们为大清立下的功劳，超品的国公，他们的福晋大多都是宗室女，有的论辈分还是她们的长辈。 　　佛尔果春翻了翻这些请帖，随后她眼睛一亮，“我下午就进宫去找额娘。” 　　“你有什么注意？”难不成是让德妃娘娘给拿主意？ 　　佛尔果春笑而不语，她当然不是让额娘给拿主意，她是让皇上给‘拿主意’啊。 第101章 又见赏花 　　果然她下午就带着儿女并一堆帖子去了永和宫, 她是掐着点去的，永和宫德妃刚刚午休好，正精神着。听到禀报说她来了, 德妃跟乌嬷嬷笑道：“我猜这丫头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若不是有事她才不会下午入宫。 　　乌嬷嬷也跟着笑, “福晋还小呢。”她知道娘娘并没有生气的意思，相反还很高兴。 　　两人出来的时候佛尔果春正嘱咐宫女给她上点心。 　　德妃指着她对乌嬷嬷说：“你瞧她, 一点也不客气, 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佛尔果春听见声音转过头，快步走过去, “瞧额娘这话说的, 咱们谁跟谁, 您的地盘不就是我的家么。我在自己家里还用得着客气。” 　　德妃被逗的脸都绷不住了，她伸手点了佛尔果春的头一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说吧，来找额娘什么事儿。” 　　狗腿的对着德妃谄媚, 佛尔果春拿过那些请帖,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额娘, 额娘您看, ”她把请帖递给德妃，德妃疑惑的接过来。 　　请帖按照家世高低排列，最上面是几个铁帽子亲王家的, 厚厚的一沓。她简单的翻看了一下，不少请帖的时间都撞在一天, 虽说他们用的是不同的理由，同一个时辰，那也只能去一个。 　　“额娘，儿媳查过, 这些请帖的人家都有人跟着我们爷去训练，您说她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德妃冷笑，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呗。这是想让十四犯错呢？ 　　扔了手里的帖子，德妃面无表情，该说不愧是母子，她这样子跟十四还真的很像。 　　“你打算怎么做？” 　　佛尔果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德妃听，“儿媳自然是不想去赴约的，我就是担心若不去，会不会得罪她们给十四带来麻烦。可若是去，又担心不知不觉中招。”总之，去或不去都有可能让她们对十四印象不好，从而吹枕头风给十四使绊子。 　　德妃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子，扫一眼那些请帖，随后有了主意。“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就是了。”论谨慎没人能比得过德妃，尤其是在良贵人被赐死后。别人不知道良贵人怎么死的，却瞒不过德妃。 　　这事关系到自己最爱的十四，德妃自然愿意给佛尔果春出头。 　　“儿媳，谢额娘。额娘，明天儿媳在入宫给您带酒酿丸子。”佛尔果春府里做了好吃的，有时候也会给德妃带来，德妃吃过几次，对酒酿丸子的评价最高。 　　她府里的老师傅对酒酿的要求很高，这道菜轻易不会做，不说德妃，佛尔果春吃的次数都不高。如今她居然许诺德妃这道菜，德妃乐的指着她发笑，“看见没，你们贿赂都不会贿赂，日后跟佛尔果春好好学学。” 　　“谁打算贿赂爱妃啊，让朕也瞧瞧？”康熙快步走了进来。 　　婆媳俩微楞，随后起身行礼。如今的康熙真是神出鬼没，还不爱让人通报，好在两人也没说什么僭越的话，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 　　康熙坐在之前德妃坐的位子上，“都起来吧，爱妃说说谁打算贿赂你啊，朕来给你看看这贿赂值不值德妃给她办事。”说着他还看了佛尔果春一眼。 　　其实刚才在外面他早就听出佛尔果春的声音，他一直都很好奇，婆媳俩怎么就相处的这么好。 　　上次跟胤祯两人享受一回普通的父子情，让他觉得稀奇。听到佛尔果春回来了，他想也没想就从养心殿过来。 　　德妃见康熙心情好，问的正好是她打算晚上说的事儿，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抬手指着佛尔果春，“皇上您来的正好，十四家的有件事儿拿不定主意进宫来找妾，她说若妾给她办成就给妾带酒酿丸子。一道吃食就想打发妾给她出主意，美的她。” 　　“额娘惯会冤枉人，难道不是您自己想吃吗？儿媳可是记得额娘叨念好多次了，只不过我们府上老师傅讲究，酒酿不到时辰不许吃。汗阿玛您看，这酒酿马上就到时辰了，儿媳巴巴的给额娘送来，额娘居然这样想儿媳，太伤人了。” 　　说着还故意拿手帕捂着眼睛，嘤嘤两声。 　　酒酿丸子？这个他倒是吃过，不过想着上次在十四府上吃的那顿，立马口舌生津。他佯装思考，“这样吧，你把你那什么酒酿丸子带来，朕尝尝，做得好，不用你额娘帮忙，你的事儿，朕帮你办了。” 　　后宅妇人能有什么事儿，康熙答应起来都不用思考的。 　　佛尔果春顺杆儿爬，捡起旁边的那叠请帖，“儿媳谢汗阿玛。汗阿玛事情是这样的，儿媳昨日接了不少的请帖，可是这日子有几家撞了，儿媳实在为难不知道去谁家好，您若愿意给看看，儿媳不胜感激。” 　　“不只是儿媳，九嫂和十嫂也一样。原本儿媳想着孩子们还小离不得人就打算都推了，到时候她们就算心里不痛快也没法怪罪儿媳。就是，就是十嫂，” 　　小心的抬头看了康熙一眼，见他的目光在这些请帖上，佛尔果春继续说道：“您也知道十嫂因为不熟悉满语，很少出门应酬，这不就求到儿媳身上，让儿媳陪她去。” 　　她跟九嫂都有正当的理由推了请柬，十嫂怎么办？ 　　“你们仨关系倒是好。”老九他们哥仨关系好连带着福晋们关系也不错。昨日李德全也说了，他让人送赏赐的时候，三人都在老九的府里呢。当时李德全是提了一嘴‘请柬’，想来就是指的这个了。 　　随手把请柬放在桌子上，康熙左手转动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请柬上几大铁帽子亲王府上都有，还有其他亲王、郡王、国公，确实不好推却。 　　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康熙就知道她们为了什么给三人发放请柬。 　　转动了一会儿，康熙说道：“朕记得御花园里有两株姚黄魏紫开得不错，她们不是要赏花。德妃，你跟宜妃选个好日子把这些福晋都请到宫里来，让大家聚聚。”一次性把所有人都请了，也就不存在看得起谁看不起谁。 　　“朕私库里还有几斤好茶到时候也一并送来。”赏花、喝茶，一样不少。 　　佛尔果春怎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她惊喜的抬头，“儿媳多谢汗阿玛。汗阿玛若不嫌弃，明天儿媳让府里的厨子多做几道菜给您送来？” 　　掩饰住脸上的惊喜，他轻咳一声，“朕皇宫里什么没有，缺你那一道菜？让你府里的厨子随便做个什么一品锅、东坡肘子、梅菜扣肉、三套鸭、还有你那个酒酿丸子。” 　　佛尔果春：说好的不缺她这一道菜呢，这倒好还直接开始点菜了。 　　她不得不承认，比起之前那个怀疑这怀疑那的康熙，现在这个虽然别扭的康熙好相处的多了。 　　“儿媳领旨，那儿媳现在就回府让他们准备着？”想要在明日午膳之前把饭菜做好，今天就要把东西准备齐全。 　　康熙也知道御膳房都是今天拟好明天的单子，他也没留人，挥挥手就把人打发了。 　　德妃好奇的看着康熙，“皇上今儿兴致很好？”她入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皇上不客气的让儿子府里的厨子做菜。 　　兴致好？那倒也不全是，主要是胤祯府里的厨子做菜很合他的胃口，吃过一次总是念念不忘。他也知道朝堂上儿子们心思浮动，胤祯不错，这种时候他也不想把他带入这个旋涡，是以就算是想吃也没再去过他府上。 　　他上面说的几道菜都是那天胤祯给他说起过的，他回宫之后也问过御膳房，像三套鸭他们也会做，但梅菜扣肉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康熙吃过御膳房的三套鸭，他现在想看看十四府上的人做出来是什么味道。 　　再说这个请帖，德妃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十四家的为难他能明白，都是辈分比她们高的宗亲，选谁都不好。索性他就给三个儿子做主了，“赏花的事儿，你和宜妃好好办。都是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朕理解她们的心情，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就随她们吧。” 　　德妃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什么叫‘不是太过分的话’，拐着弯骂人的话多得是，这算不算过分，该不该计较？ 　　“皇上，解铃还须系铃人，妾说句僭越的话，都是做额娘的，妾能明白她们担心儿子的心情。若是可以不如让他们写封报平安的信，也不用说多少‘安好、勿念’足以。” 　　不就是担心她儿子会虐待他们么，让她们的儿子自己去说不就完了。总不会自己的儿子也不相信吧。 　　康熙冷哼一声，“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小娃娃，朕的儿子哪个没有离过家，也没见谁跟她们一样。”八旗子弟就是被这群人给溺爱的，都成年了，还一点本事没有，就知道给他惹麻烦。 　　德妃微笑着站在他身边不说话。 　　皇上走后她就跟宜妃商量赏花宴的事情，此时宜妃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媳妇被那群闲着没事干的福晋给瞄上了。 　　“真是岂有此理，老九他容易吗？啊，就这点子破事还叨叨的没完了。我非给她们点颜色瞧瞧不可。”宜妃就俩儿子，五阿哥夫妻不和，她嫡孙也只有董鄂氏生的这一个。现在好不容易董鄂氏又怀上了，她天天盼着生个健康的小阿哥。 　　这群人倒好，在这个时候找董鄂氏的麻烦，宜妃能不生气？她才不管这群人是不是去巴结董鄂氏呢，她只知道她儿媳妇为难了。 　　放下茶盏，德妃看着怒火中烧的宜妃，“妹妹可有什么好主意？”她跟宜妃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要共同进退，更何况这事还是在皇上那边过了明路的，‘只要不过分就好’。 　　宜妃抿嘴一笑，“我这脾气姐姐也看到了，她们不是要赏花吗，就让她们赏个够。”年迈的老亲王福晋她不动，还不能动她们的儿媳、女儿、孙女？ 　　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嘀嘀咕咕了一下午终于把这个赏花宴的事情给确定下来。 　　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三日后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凡是四品以上的家眷都收到了请帖，就连那几个老亲王福晋也不例外。 　　“额娘，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德妃和宜妃怎么会给咱们家送请柬？”这两人不是出了名的不合，今日怎么还联合起来了？再说这目的地可是御花园，这事一看就知道是皇上默许的。 　　“坏了，估计是咱们给三位皇子福晋送请帖的事情被两位娘娘知道了，娘娘们肯定是误会了。” 　　“那怎么办？咱们只是想要跟皇子福晋们套个近乎，可没想过要为难她们啊。” 　　“但愿娘娘们不要太生气，我儿明年就要参加选秀了。” 　　凡是收到请柬的，都逃不过上面的对话，地位高的还有些底气能稳得住，地位低的慌张的很。 　　不过，不管她们稳不稳得住，这个赏花宴是一定要去的。 　　十福晋晃晃手里的帖子，“这就是你的主意？” 　　佛尔果春抬头，“这是汗阿玛的意思。”当然也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汗阿玛给她撑了腰，佛尔果春也不食言，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就让厨房准备饭菜。她也没让人多准备，就只做了皇上点的几个菜，另外加了一个酸辣土豆丝和炒豆芽。 　　荤的吃腻了，来点酸辣可口的素菜也能换换口味。 　　虽然只有几个菜，分量不小，她估计两人吃也足够了。 　　“你这是打算带到宫里去？”九福晋见她装食盒，不可思议的说道。谁不知道宫里规矩多讲究，尤其是这吃食，查的最严格。为了避嫌她从来没往宫里送过吃的。 　　把特意让厨房多做的两只三套鸭拿过来，佛尔果春这才说道：“这是昨日汗阿玛亲自点的，不然你们以为汗阿玛怎么会好心帮忙。”说着她还眨眨眼，意思是看我好吧，为了咱们将来清净的日子牺牲了多少。 　　给了佛尔果春一个白眼，两位福晋吩咐人把三套鸭装好，转身就走了。 　　佛尔果春耸耸肩，对两人的表情见怪不怪。 　　她到的时间刚刚好，正是用午膳的时辰。原以为能在这时候看见康熙就不错，没想到宜妃也在。 　　“给宜妃娘娘请安。” 　　宜妃笑着托起她，“昨个听德妃姐姐说你用几道菜就让皇上开了口，我这人嘴馋，就想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菜让皇上念念不忘。你不会不欢迎我吧。”说着还对她眨眨眼。 　　越是相处她越是嫉妒德妃，佛尔果春真是哪哪都好，就是她没福气，若是十一还在说不定她也能争一争了。 　　“娘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能尝它一口，那是它的福气。”要说性子其实佛尔果春跟喜欢宜妃这样的，说话直接不用人猜。 　　宜妃转头看向德妃，“瞧这小嘴肯定是抹了蜜来的，我还奇怪怎么德妃姐姐越显年轻了，现在我是明白了。”她拉着佛尔果春的手，“不如你跟我去翊坤宫，咱俩指定对脾气。” 　　“那不成，我若是去了翊坤宫不说额娘会不会想我，就是九嫂和五嫂也不答应啊。” 　　德妃下来拉过佛尔果春的手，把人藏在身后，“就是，你自己不也有两个儿媳妇，做什么来抢我的。” 　　故意拿帕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宜妃走到康熙身边，哀怨道：“皇上您瞧，她们婆媳俩合起火来欺负妾。” 　　康熙难得愿意配合她们演戏，他双手一摊，“那爱妃说朕能怎么办？朕总不能去做这个恶人去把人家婆媳拆散吧？”说完这话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皇上。”皇上两个字被宜妃喊的一波三折。 　　笑闹的功夫，李德全拿着检查好的食盒过来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佛尔果春笑着上前，“汗阿玛，儿媳擅自做主，做给您多做了两道素菜，还有一道鸭血粉丝汤。”看着坐在康熙右侧的宜妃，她眨眨眼，“如今看来儿媳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宜妃绷不住笑了，她抬手指着佛尔果春，“我明白了，感情你是嫌弃我不请自来，故意逗我发笑好吃不成东西是吧。哼，今儿啊，我还就偏不如你的意。”宜妃本就生的明媚张扬，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歪着头，看的康熙都呆了一下。 　　介绍完这些菜色，佛尔果春走到德妃身后准备伺候德妃用膳，德妃下意识的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坐下，随后才意识到皇上在呢。 　　康熙对着佛尔果春指了一下，“十四家的也坐吧，都不是外人。” 　　“谢汗阿玛。”道了谢她这才在德妃的下首坐下。 　　桌子上就她一个晚辈，佛尔果春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吃，她偶尔也会给三人夹菜。康熙被儿子伺候过，宫妃伺候过，像这种儿媳妇伺候用膳还是头一回。 　　嗯，很新鲜。 　　他忽然想到胤祯之前说的，普通人家平日里用膳都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张桌子前，不分男女大家都是一起吃。 　　他有些想要尝试，随后又想到他儿子众多，不算小的都有十几个，加上儿媳一张桌子也坐不下，也只能遗憾的放弃这一想法。 第102章 宴会 　　三日不过是转瞬的事情,一大早佛尔果春就收拾好准备入宫。这一次她没有带着孩子们而是交给秦嬷嬷等人看护，就连布耶楚克她都没带。 　　布耶楚克很懂事，她拉着佛尔果春的手依依不舍,“额娘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布耶楚克每次去毓庆宫的时候都是跟奶娘一起的，她年纪小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怎么表达,有时候奶娘会帮腔说一些府里的事情。 　　不过也不知道奶娘怎么惹的她亲阿玛如今的二伯生气了，第二次去毓庆宫二伯就给她换了一个人跟着。还说她已经三岁,吃不吃奶都无所谓。 　　布耶楚克似懂非懂,但她却觉得这个嬷嬷跟奶嬷嬷不一样,不会什么事都管着她，做她的主。 　　就像今天,她想假如奶嬷嬷还在肯定会蹿唆她跟着额娘入宫的。她觉得额娘说的很对啊，赏花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 　　她还是个宝宝呢，在家里跟弟弟妹妹玩不更好？ 　　佛尔果春转过头抱着她在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额娘就知道咱们布耶楚克是个聪明的乖宝宝。” 　　都说人性本善，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佛尔果春不带着布耶楚克也是怕某些自命不凡的说些有的没的让她难过。小孩子的教育也很重要,她现在正处于开始学习的状态，还不能很好的明辨是非，很多时候,大人无意间的一句话都会让她记在心里,然后钻了牛角尖。 　　布耶楚克害羞的躲在额娘怀里，哎呀额娘怎么动不动就要亲她，好害羞啊。 　　仔细的把事情交代完整，佛尔果春这才坐上马车。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正红色旗装,手腕上带着一对儿绯红色的翡翠镯子，这对儿镯子是大婚当日德妃和康熙赏赐的。 　　手上是同色的指甲套，加上做工精致的花盆底，往那里一站，不怒自威，贝勒福晋的派头十足。 　　九福晋看着这样的佛尔果春羡慕极了，她自己性格偏柔软，这些年因着九阿哥的宠爱好了一些，还是做不到像佛尔果春这样。 　　十福晋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泄气了。她酷爱正红，今日也是穿的正红旗装，两个人打扮差不多，只她站在佛尔果春身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三人关系好，约好了时辰入宫，路上自然做的同一辆马车。 　　佛尔果春有些担忧的看着九福晋，“九嫂你如今有孕，不去也没什么，谁还能说你的不是不成？” 　　董鄂氏也知道这个理儿，她说道：“咱们三个说好的共同进退，今天这赏花宴还不知道有什么牛鬼蛇神呢，让你俩挡在前头，我过意不去。” 　　十福晋不在意的挥挥手，下意识的摸着腰间的鞭子，她这鞭子是出嫁前阿玛特意让人给做的。阿玛说若是有人惹了她上手就行，就算十阿哥不给她撑腰，阿玛也会护着她的。 　　她并不是真的不懂事，早些年一直很低调，又有着八福晋在前面拉足了仇恨，那群人怕是忘了她也不是好惹的。 　　看到她的动作佛尔果春微微一笑，“你们放心，都说老天疼好人，咱们这些年一件仗势欺人的事儿没做，相反还做了不少好事，我相信老天爷是有眼睛的，肯定会疼我们。那些人不来找茬还好，要是找茬，肯定自食恶果。” 　　到哪里或许都会有些奇葩人，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十福晋看看九福晋，低头说道：“九嫂你一会儿跟在我身边，若是有事我保护你。”还好她俩的男人是紧挨着的亲兄弟，不然就九嫂这样的，还不被人欺负死。至于佛尔果春她完全不担心，当年怼八福晋的时候大家都还记得，就算这些年她见人都是笑眯眯的，也没人敢不长眼找她麻烦。 　　十福晋不知道，她立誓太早，这次宴会还真有不知所谓的要找佛尔果春‘麻烦’。 　　三人到宫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边站着一排排的宫女接应，看到是马车过来就立刻有人走过来领路。她们到的时候也有其他贵妇人在门口，三人对视一眼，佛尔果春说道：“我要先去给额娘请安。” 　　九福晋点头，她也是如此，要先去翊坤宫见宜妃。十福晋是跟着她的，十阿哥生母逝世的时候他还年轻，宫里没人有资格养育他，皇上见他跟九阿哥交好，就让宜妃照顾他。十福晋初一十五入宫的时候也是先去的宜妃那边。 　　三人对宫里都熟悉，也不用人带着，自己往里走。 　　佛尔果春耳力好，她听见那边有位福晋问道：“那是哪家的福晋？”走在中间那个长的可真漂亮。 　　宫人们自然是认识她们三个的，“回夫人，那是九贝子福晋、十贝子福晋和十四贝勒福晋。” 　　她旁边也有位夫人，听到这话往这边看了一眼，冷哼：“听说十四贝勒独宠这位福晋好多年，果真是不懂规矩只知道魅色的狐狸精。” 　　宫女们听了这话抬头看过来，然后齐齐的后退一步，心想：这是哪来的二愣子，宫里谁不知道十四福晋命好。 　　她嫁过来头一年选秀怀了胎，宫里的德妃娘娘早早地发了话不给十四福晋添堵，那一年就没往府里放人。又三年十四阿哥正巧不在京城，据说是去海外了，等人回来选秀也结束了，自然也不可能放人。前年宫里气氛紧张，太子被废，大家走路都放轻了脚步，这时候往府里领人，是嫌弃皇上不够注视你？ 　　十四福晋就是这样挨过了一个又一个选秀年。 　　她们当宫女的都知道，这是人家运气好。换做她们是十四阿哥守着这么个漂亮能生儿子的嫡福晋，她们也愿意不纳妾啊。 　　这位不知道从那个山旮旯出来的夫人，上来就说十四福晋是狐媚子，还指责十四福晋不懂规矩，呵呵，难道她不知道十四福晋的规矩是皇上和太后都称赞过的吗？ 　　不只是宫女自动远离了她，她身边的几位夫人、福晋也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默契的拉开了距离。 　　都是参加过中秋宴、年夜宴的人，十四福晋的得宠谁不清楚，就连德妃都把这个儿媳妇当成亲闺女疼爱。宫门口的这些宫女肯定有德妃宫里的人，这话不出意外很快就会传到德妃的耳朵里。 　　德妃什么人？背后说她儿媳妇不懂规矩，那不亚于在她脸上扇巴掌，她能放过对方才怪。 　　有那想要巴结德妃和十四阿哥的忽然站了出来，她义正言辞的指着说十四福晋不懂规矩的夫人，“这位夫人，还请慎言。谁不知道几位皇子福晋的规矩都是得到过皇上和太后夸赞的，难不成你比皇上的规矩还要好？” 　　“就是，听说这次赏花宴凡是在京城的四品以上官家都有受到帖子，我见夫人面生，莫不是最近回京述职的他塔喇副都统家的？” 　　没想到啊，他塔喇副都统那样的人，居然娶了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夫人。她夫君还说这位副都统能力不错，有上升的潜力，后继也有人，还想着正好家里的侄女上次选秀落了选，不如结个亲家。 　　如今看这位夫人的行事，她摇摇头，算了吧。有这么个拎不清的婆婆，侄女能幸福到哪里去。 　　他塔喇夫人不会想到就因为她的一句话，打消了好多人跟她家结亲的念头。 　　此时听见被人认出她，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面上还带出嘚瑟来。 　　这幅样子被来往的夫人们看见，更是摇头叹息：果真是个蠢的。 　　佛尔果春刚才就故意放慢了脚步，此时也忍不住回头。蠢人她见得多了，这么蠢的还是第一次见。 　　轻笑一声，她也没在意就转回头。 　　到了永和宫，德妃正在喝茶，她身边跟着几个庶妃、贵人，都是住在偏殿的。这次她们也都会去。 　　“佛尔果春来了，快过来。额娘让人按照你给的菜谱做了那个梅菜扣肉，可他们做的味道不纯正。下次你再来记得给额娘多带一份过来。” 　　德妃那天吃着佛尔果春的菜很好，就要了菜谱过来，不只是她，宜妃也厚着脸皮要了菜谱。这两天她让小厨房的人试着做了，总觉得差点什么。 　　四福晋今天也入了宫，她来的比佛尔果春早些，看到佛尔果春她笑着打趣，“完了，以前我就比不过十四弟妹得宠，如今这个什么、什么扣肉又让额娘念念不忘，我看我跟十三弟妹加在一起都不如你了。我好酸。” 　　这些年她也学着佛尔果春的样子试着跟德妃开玩笑，别说两人的关系还真的拉近不少。虽然还是不如佛尔果春在德妃心里的地位，她却很满足了。 　　“酸吗？”佛尔果春眼睛一转，正好看到桌子上有一盘蜜饯，她伸手拿了一颗塞在四福晋嘴里，“来，四嫂，弟妹给你甜甜嘴。咱们是妯娌，不用感谢我。” 　　“噗嗤，”她旁边的十三福晋也跟着笑了。 　　十三被软禁在府里一年有余，前不久刚刚被放出来，凑巧十四哥仨去了军营，皇上就把他安排到工部去了。 　　在六部里工部的事情最杂也最不被人重视，这个决定下来没有一位皇阿哥跟十三抢，他们反而还争着恭喜他。 　　说起来这次赏花宴还是十三被放出来，十三福晋参加的第一个。她本来是有些忐忑的，现在被佛尔果春的动作弄的直接破功了。十四弟妹真是一点也没办还是这么爱耍宝。 　　“幸好咱们弘暄侄儿不像你，不然。”想象着酷似汗阿玛的脸做着这种幼稚的动作，就连德妃也跟着笑了。 　　“十三弟妹你瞧，咱们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把额娘逗笑，十四弟妹刚来额娘就笑个不停，可见在额娘的心里还是十四弟妹最重要。” 　　这回德妃控制不住了，她拍拍身边乌嬷嬷的手，“看到没，你们端庄的四福晋都被带沟里去了，你说老四要是看到他福晋这个样，还不得怀疑被咱们给掉了包？乌嬷嬷你快去，赶紧从库房里找几样好东西堵住咱们四福晋的嘴。” 　　说着说着她双手捂着肚子差点笑瘫过去。 　　四福晋愣了片刻随后笑着说道：“儿媳谢额娘。”她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额娘这么喜欢十四弟妹，大概就是十四弟妹不做作，还能哄得额娘开心。 　　佛尔果春抬头望天，“哎，我就知道我是个没人疼的，这好不容易找个疼我的额娘，如今也被四嫂抢走了。” 　　四福晋继德妃之后也笑疼了肚子。 　　说笑的时间总是过得快，看着时辰差不多，德妃带着她们三个往御花园走去。 　　半路上遇见宜妃，相互打了个招呼，队伍又壮大了。 　　“德妃娘娘到，宜妃娘娘到。” 　　“给德妃娘娘、宜妃娘娘请安，”人群立刻静下来，贵夫人走到一起给两人请安。 　　两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几个铁帽子亲王福晋真的来了，见她们行礼两人快走几步不等人跪下就拉了起来。她们身后的佛尔果春等人也走了出来把其他几位老亲王福晋搀扶起来。 　　等她们起来，几位皇子福晋也给这些老亲王福晋问了安。 　　“不敢不敢，”其中一个老亲王福晋笑眯眯的拉着佛尔果春的手不放，她想要行礼都不成。 　　“娘娘们真是好福气，” 　　这些老亲王福晋年纪都不小了，德妃二人率先给她们安排了座位，等她们坐下，这才开始说话：“御花园的姚黄魏紫开的正好，我二人嫌来无事请诸位福晋、夫人赏花喝茶，这花是御花园最好的花，茶也是圣上特意从私库里拿来的极品贡茶。” 　　宜妃紧接着说道：“没错，这贡茶可是好东西，平日里皇上都舍不得多喝呢。我这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圣上知道大家的心思，说实话当初老九去航海，我也是担心的整日整日睡不着觉。” 　　“你们这还好，只是在京郊，京郊距离咱们这不远，中秋、过年说不准还能被允许回来团员。我那会儿，我啊，想见人都不知道去哪里。” 　　宜妃的话让大家眼前一亮，有人不确定的说道：“敢问娘娘，皇上真的应允过年让他们回来？”知道自己太着急，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瞒娘娘们，奴才家那个小子从小就被宠着，性子难免骄纵。若是他不知轻重冲撞了几位皇阿哥，还请娘娘们多多担待。” 　　他话说的卑微，德妃和宜妃听了心里好受很多。德妃对着此人笑笑：“夫人严重了，都是做额娘的，我跟宜妃妹妹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这事是国事，咱们女眷不好插手。不过前几日皇上也说过，每月初一十五可以允许给家里写平安信。” 　　这话比之前宜妃说的过年可能允许回来都让人开心，她们开始扒拉着手指开始盘算距离初一十五还有几天。算了算，发现距离初一居然只有两天，这下她们更高兴了。 　　“好茶，不愧是难得贡品，果真是好茶。”心情好了，大家就开始恭维起来。 　　“没错，这茶实在难得，咱们都是占了两位娘娘的光。” 　　德妃和宜妃笑笑也不说话。 　　佛尔果春凑到十三福晋耳边，“十三嫂，你看人家这拍马屁的功夫，我真是自愧不如。” 　　“你可拉倒吧，你自己心里没数？拿出你哄德额娘的劲头，你也可以的。” 　　如今连四嫂都拉下脸哄德额娘开心了，就她还是说不出这样肉麻的话，想想就觉得沮丧。 　　她们这边在咬耳朵说悄悄话，就听见有人拍到她们身上，“几位皇子福晋真是各有千秋，气质非凡，奴婢在外面经常听别人提起，说福晋们心善呢。奴婢的女儿若是能学的几位福晋一成，奴婢高兴的做梦都要笑了。” 　　佛尔果春看过去，这位福晋的身边带着两个女儿，其中一位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高兴，还撅了一下嘴，不过也只是一下，随后就保持着微笑。另一位一直低着头，穿着打扮也没有前面的好，她猜应该是庶出。 　　看年纪两人不出意外要参加下一届选秀，她说这话的时候满怀期待的看着德妃和宜妃，似乎是在提前给女儿铺路，希望两位能记住她女儿？ 　　“夫人真是谦虚了，要我说，她们长相出众将来肯定能许个好人家。” 　　那夫人看看身边的女儿，女儿被宠的太过单纯，这样子她怎么能不发愁。“奴婢的女儿也没什么大志向，她一直羡慕的就是贝勒福晋呢。奴婢对她也没有太大的要求，能一生顺遂、心想事成就好。” 　　这是在暗示她希望女儿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佛尔果春想起她当初选秀的时候，她额娘也是这样，他们说哪怕是她嫁的人家境不出色也无所谓，能只有她一个最好。 　　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么？只是不知道额娘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德妃开口，在宫门口遇到的那位疑似他塔喇副都统家的福晋开口了。“这位夫人可不能这么想，善妒可是七出之一。”她说着这话还蔑视的看了那位夫人身边的姑娘一眼。 第103章 烂桃花 　　听到说话声, 不少人往那边看去，不认识的：这是哪个山旮旯冒出来的不懂规矩的棒槌。 　　已经认识了她的：哦，那位进京述职的他塔喇副都统家的夫人啊。 　　随后她们又有些幸灾乐祸, 尤其是跟这位副都统在一个旗籍的夫人们。 　　他塔喇这个姓氏虽说不是满洲八大姓氏, 也算是比较出名的一个了。她们家最出名的不是这位副都统，而是五福晋的阿玛员外郎张保。 　　今儿是宜妃跟德妃做东，不仅四福晋她们来了, 五福晋也来了。没人发现看到这位副都统夫人的时候，五福晋的脸色多难看。 　　严格说起来五福晋还要叫这位副都统夫人一声伯娘, 她阿玛张保跟副都统是嫡亲的堂兄弟, 只不过因为她阿玛官职低, 这位伯娘从小就没看得起过她。 　　看到她, 五福晋下意识的看了佛尔果春一眼, 见佛尔果春只是好奇的睁眼看向对方，她的心里不是滋味。她跟佛尔果春的关系一般，可每次碰面佛尔果春都很恭敬的给她文案, 而且嘴里‘五嫂、五嫂’的喊个不停。 　　佛尔果春很不错，她实在不愿意让她粘上这不要脸的母子俩。 　　你当她这位好伯娘是来干什么的？她小女儿今年十三, 正好到了选秀的年纪, 他塔喇家心比天高, 一心想要嫁入皇室。 　　用她伯娘的话说‘你一个从五品的嫡女都能做皇子福晋，我女儿堂堂副都统千金为什么做不得？别说是皇子福晋就算是太子妃、皇后我女儿也做的’。 　　看见没，她就是这么嚣张, 在亲王府当着她的面都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只是如此她还想要让自己帮忙把她女儿塞到十四弟的后院。因为这些成年的有资格争夺皇位的皇子里，只有十四阿哥后院一位嫡福晋，她女儿去了一个侧福晋的位子跑不了。十四阿哥有了他们家的支持未必不能登上皇位，到那时她女儿就是贵妃。日后弄死嫡福晋那就是皇后。 　　这些话她虽然没有明说, 她眼神里表达的却是这个意思。早前她被指婚给五阿哥，这位伯娘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位跟她一同选秀的堂姐还把她推到湖里。 　　大冬天她在冰冷的湖里挣扎了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她那位‘好’堂伯赶来，说不准她就死了。 　　那时候的她还很天真，以为至少在堂伯的心里还当她是亲人。结果堂伯却说：她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子福晋，弄死了咱们一家都讨不到好处。 　　呵呵，讽刺吧。 　　为什么她成婚多年没孩子，五阿哥不喜欢她是其一，其二也是拜这位堂伯一家所赐。 　　就算如今她已经是堂堂的亲王福晋，这位堂伯堂伯母依旧看不起她。 　　五福晋原本想要跟佛尔果春说一声的，结果就收到消息说额娘跟德妃娘娘举办了赏花宴，她想着到时候遇见人提醒两句也就是了，反正距离选秀还有一年多时光。 　　她哪里想到会在赏花宴上遇见这对母女，而她们依旧如此嚣张。 　　被他塔喇夫人怼的这位夫人坐在靠前的位子，她夫家身上还有个侯爵的爵位，不像他塔喇氏只是个副都统的夫人。她出身也是将门，年轻时候脾气同样暴躁，看到他塔喇夫人她阴阳怪气：“那不知道府上有多少侧室姨娘啊？” 　　明眼人都听出来这是讽刺，偏正主一脸洋洋得意。“不多，我跟我夫君成婚三十载，前后给夫君拿了二十多名姨娘。这些姨娘可不是家生子奴才，都是从外头聘请过来的家世清白的姑娘。我们府里第一姨娘的父亲官职从四品。” 　　从四品的官职就是做正妻都使得，居然来她们府上做姨娘被她这个七品出身的嫡妻压制，想想她就得意。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二十多个小妾，这数量可真不少啊，就说废太子有名分的通房侍妾都没有这么多。 　　这真是个猛人。 　　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就连上头坐着的两位娘娘也是如此，她更显得意，拉起自己身边的小女儿，她对着德宜二妃行个礼，“娘娘，您瞧奴才的小女儿，芳龄十四，她自幼跟着奴才，深的奴才真传，奴才敢说将来谁若是纳了她，一定能幸福。” 　　一个纳字把自己的野心表露的明明白白。 　　德妃跟宜妃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冷笑。就这么个拎不清的玩意儿也想把女儿塞到她们儿子的后院？看不起谁呢？ 　　德妃放下手里的茶盏，不紧不慢的开口：“他塔喇姑娘是个不错的，谁家娶了她都是福分。”他塔喇夫人说的纳，德妃回的是个娶字，意思很明显。 　　这时四福晋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德妃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她紧跟着笑了。“他塔喇夫人放心，明年本宫跟宜妃妹妹保证给她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她把情投意合四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在座的夫人们忍不住对她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不知道四福晋跟德妃说了什么，能让德妃说出这种话来。这分明是打算给她女儿找一个花心的男人做相公，不过想想这位夫人的做派，或许人家也不觉得是对她女儿的惩罚。 　　好歹是副都统的嫡女，家里有年龄相仿又喜爱美色儿子的夫人们悄悄打量起来。 　　打量片刻，有的人摇摇头，这姑娘看着跟她额娘的性子一样，娶回家固然不会拦着儿子纳小，可她这性子也容易招惹是非。她们的儿子只是好色一点，别的方面都不错，天下间有颜色的女子多得是，犯不着啊，犯不着。 　　当然也有不在意这些的，比如官职比他塔喇家低的，再比如说给家里庶子的。 　　他塔喇夫人听了这话心头一喜，她就说那个给她女儿批命的道士有本事，瞧瞧这不就被上头看上了。忍不住得意的看了十四福晋一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长期霸占着十四阿哥，德妃娘娘能喜欢才奇怪了。 　　他塔喇姑娘不愧是她额娘亲生的，听了德妃的话脸红不已，也跟着挑衅的看了佛尔果春一眼。 　　佛尔果春有些莫名其妙，她又不认识这两个人，看她干什么？难不成这女人想要嫁给她幼弟？可别了吧，她家规矩森严，这位他塔喇氏去了还不把她额娘气死。 　　四福晋走过来跟十三福晋换了个位子，她靠在佛尔果春耳边说着：“刚才五弟妹告诉我，这个他塔喇氏是想要打十四弟的主意。” 　　贡茶的味道确实不错，佛尔果春看戏喝茶就没停过，四福晋说这话的时候她嘴里刚含进去一口茶，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四福晋，四嫂开玩笑的吧，这位什么他塔喇氏她都没见过，她也敢确定十四没纳妾的意思，四嫂从哪里听来的不实消息。 　　“嫂子可不是哄你，是你五嫂。这个他塔喇夫人是你五嫂娘家的一个堂伯母，他们一家子进京之后拜会过你五嫂。” 　　佛尔果春恍然，所以刚才四嫂是去跟额娘说这话？难怪她感觉到额娘有些生气。 　　她仔细打量着他塔喇家的小姐，模样一般，身段一般，家世尚可，性子么？看她额娘就知道肯定好不了哪里去。她可没忘记刚才这姑娘洋洋得意的撇她呢。现在她明白了，这是误以为额娘让她入府了。 　　伸手拉拉四福晋，两人头对着头，“四嫂你说她哪里来的自信啊？就算额娘同意了，她顶天就是个侧福晋，你看她刚才那样子，居然还挑衅我呢？你说这姑娘是不是个傻的。” 　　四福晋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可不是个傻的么？不说十四弟跟弟妹的感情，弟妹可是生了五个健康的嫡子，弘暄更是得了汗阿玛的青眼。就算她如愿去了十四弟府上，她又图什么呢？有弘暄在，谁能越过他去？ 　　她可是听弘晖说过，弘暄小小年纪，人聪明的狠。上书房不是没有皇阿哥排挤他，都被他不声不响的捅到汗阿玛眼前去了。 　　“四嫂你说那位副都统知不知道他夫人跟女儿是这个性子？听说这位副都统是来述职的，有这样一位夫人，真是难为他了。”副都统是从一品，责任不可为不大，这夫人脑子不灵光，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副都统拖后腿。 　　真希望汗阿玛能仔细查查这个副都统，也不用查别的，只看看她夫人小姐的行事风格就成。 　　与其同时，养心殿也站着一个身材魁梧黝黑的男人，康熙对着这个男人笑道：“他塔喇副都统不愧是名门之后，你这些年干得不错，朕看再让你回去有些屈才了，不如就留在京城。” 　　这人有本事背后还没有牵扯到别的势力，留下来正好能把之前查出来的‘八阿哥党’给换了。 　　康熙是真的记仇，这些年但凡他看着的人才都会提出来把曝光的‘八爷党’名单里的人替换掉。 　　副都统听了大喜，“奴才谢皇上。” 　　他走了之后康熙本来想说让他升一级调任步军统领的，御笔刚拿起来他顿住了，“李德全，朕记得这位他塔喇氏跟老五家的有姻亲？” 　　李德全楞了一下，他仔细想了想时间太久还是没想起来。“奴才这就去打听。” 　　康熙挥挥手，若真的跟老五家的有关系就要慎重了，他不想给老五增加筹码，同样也不想那有野心的儿子太过注意老五。老五福晋出身低，他这才给弄了个高出身的侧福晋，若老五福晋有这个亲戚，他也怕老五后院不宁。 　　李德全打听的很快，只是他脸上有些纠结。 　　康熙看到他这样，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位他塔喇副都统有不妥之处。” 　　李德全摇摇头，“皇上圣明，这位他塔喇副都统人品没得问题，就是他福晋。”李德全紧接着就把他福晋在宫门口说十四福晋是狐媚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康熙的脸色当下就淡了下去，十四只有一个嫡福晋确实少，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十四不在他这个当爹的又不是没想着他，是德妃说，都是好姑娘，胤祯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若他回来看不上，岁月就蹉跎了。 　　况且十四不缺儿子，要真弄几个女人进去，还要担心她们会不会对小孩子下手。 　　他觉得德妃说得对，十四家的会养孩子，前头这三个确实很好，别说弘暄，就是最顽劣的弘昛都能担当得起世子的责任。十四儿子多，他将来的传承不用担心，因此也就没在过问十四府里的事儿。 　　现在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啊。 　　他们皇族就像是受了诅咒一样，每一代都会出一个情种，上一代他阿玛，上上代他汗玛法，他自己顶住了压力没有如此，他二哥对二嫂可是痴情的很。 　　到了胤祯这一代，他原以为这个人是老八，老八对郭络罗氏的感情有目共睹。随后他发现了老八的心思，仔细观察又觉得不对，老八对郭络罗氏利用较多，谈不上真心。他又把目光转向同样只有一个嫡福晋的十四。 　　上次跟胤祯喝酒，胤祯很坦荡的告诉他，自己钟爱完颜氏，这辈子就打算守着她跟儿女们过。他看得出来胤祯没说谎，坦白讲，他自己也想要这种情投意合的爱人，只是身为皇帝有很多无奈。 　　就像德妃说的，胤祯不缺儿子，万一弄个外人入府破坏了他们府里的安宁呢。是以，他早就默许了，只要胤祯不主动提纳妾，他就不塞人的想法。 　　胤祯福晋的规矩确实是他称赞过的，不纳妾也是他默许的，他塔喇福晋说她是狐媚子那不就等于打了自己的脸，说自己识人不明？ 　　这回他都不用纠结，直接把那个调任的纸张放了回去。“还有吗？” 　　“有，他塔喇副都统确实跟五福晋有姻亲，是她嫡亲的堂伯。不过两家不合已久。”这件事也不难打听，今天见到她口出狂言的不少，以前的往事就被人挖出来了。 　　两家不合还是五福晋选秀那会儿的事儿。五福晋出身低，当时他塔喇氏也有个跟她一起选秀的姑娘，正是这位副都统的嫡长女。 　　皇上出于种种考虑选了现在的五福晋，副都统家的嫡长女落了殿选。结果这位他塔喇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说是五福晋抢了她女儿的位子，她女儿才应该是五福晋。 　　从五品官家的小姐当皇子福晋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不是她使了手段抢来的是什么？ 　　因为这事两家好一通闹，最后甚至还惊动了皇上。 　　康熙一拍脑袋，“你要这么说，朕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当时正在气头上还把人给贬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做副都统来着。他就说嘛，这么有才华的一个副都统不应该是如此待遇才对。如今可算是让他找到原因了。 　　“怎么，这位他塔喇夫人又跟来了？”副都统好歹是个正二品，他当时还奇怪他塔喇家怎么给儿子找了这样的福晋。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虽然不解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把人调走就不管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几年过去这位他塔喇夫人又回来了，而且性格一点也没变。不，不能说没变，是变得更加嚣张了。 　　想到副统领有这样一位妻子，他觉得升职调任的事情还是缓缓吧。他要先看看这位副都统对妻子的态度，万一给了他重要的位子，他夫人在做出什么事来后悔也就晚了。 　　就好比隆科多，他对隆科多信任也是真信任，真正特别重要的、关乎自己安危的事情绝对不会交给他来做。隆科多如此，这位他塔喇副都统又算的了什么。 　　他塔喇夫人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她男人苦熬了十几年的功绩就这么没了。 　　德妃和宜妃这次请的人很多，不只有夫人们，还有他们府上的小姐。她对着佛尔果春等人招招手，“你们几个带着众位格格、小姐们去赏花吧，你们年轻陪着我们怪没意思的。” 　　几人对视一眼，除了九福晋没去，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她们首先去看的就是那两株姚黄魏紫。 　　一行人四福晋打头，佛尔果春自然而然的排在了后面，她身后跟着的是各王府的郡主、格格。几个人正彼此介绍说着话，他塔喇家的小姐就走了过来，她对着佛尔果春福身，张口就是“姐姐好”。 　　场面安静下来，大家都诧异的看着这位小姐。 　　佛尔果春轻笑一声，“我娘家姓完颜、夫家是爱新觉罗氏，外祖那边是觉罗，五服以内亲眷家都未曾有与他塔喇氏联姻的家族。他塔喇小姐这声姐姐叫的当真奇怪。听说他塔喇小姐是跟着父亲在山里长大的，这京城的规矩跟山里不一样，我们都是按照夫家、父辈的品级来确定称呼，他塔喇小姐日后莫要如此，闹出了笑话丢的是你副都统府上的脸。” 　　“不，不只是你副都统府上，还有你整个他塔喇氏一族，人家会认为他塔喇氏没有教养。咱们女人将来要想要嫁个好人家，娘家的名声尤为重要。你不担心自己，也应该为其他的他塔喇小姐想想。” 　　佛尔果春一脸我很为你着想的样子。 第104章 五福晋 　　忽然想起自己刚来京城时那位堂妹说过的话, 她当时听了心里憋屈的要死。如今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塔喇氏，她只觉得畅快。 　　他塔喇氏明知道胤祯有妻子，还凑过来, 怪谁？ 　　别说什么这个时候流行男人三妻四妾, 前几次大选，她也不是没碰着过秀女，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再说了，身为待选秀女私底下谈论婚事，他塔喇府上是想干什么？ 　　这秀女只要不是落选，理论上都是皇上的女人，他们这是觉得十四活的太好，要给十四找点麻烦？ 　　退一万步讲, 他塔喇夫人的脑容量让她没想到这一层，那位副都统呢？再看这位他塔喇小姐的样子, 她不敢说当家的男人不知道这件事。 　　不论她们家什么打算, 敢跟她抢男人的她都不会客气。这个他塔喇氏让她想到早两年的玛丽，玛丽当初也是打着不知道规矩的幌子跑到十四府上来,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玛丽这样识时务，看着一个不行就另攀高枝儿。 　　坦白讲她是真的不明白, 成年后十四在京城的日子很少，就算在也不会出去乱晃, 他哪里吸引人, 怎么一个个都往他身上跑？玛丽就算了，是他认识的, 救命之恩，没法说。这个他塔喇氏之前从未听说过。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他塔喇小姐的脸色发红。她阿玛是副都统是地方上最大的官儿, 她自小就被无数人巴结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她红着眼眶看着佛尔果春，“刚刚德妃娘娘可是说过的，姐、福晋这么快就忘了？” 　　这一招是跟她们府上得宠的姨娘们学的。他塔喇氏很聪明，她从小就善于观察，从阿玛的姨娘身上，其他官家夫人身上，她得出一个结论。男人都喜欢这种柔弱的需要他们保护的女人。 　　因此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努力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说话娇滴滴的，觉得受了委屈就红眼睛。 　　就像现在这样。 　　佛尔果春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其他人仍旧一头雾水，有的被家里人交代要巴结皇子福晋，听到这话开了口：“娘娘刚才说了什么，居然能让你误会到跟贝勒福晋称姐妹？” 　　她是真的不明白啊，刚刚娘娘也只是说了到时候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别的什么都没说。难不成她们参加的不是同一个聚会，听到的不是同一句话？ 　　“就是，别说你跟贝勒福晋本就没有姻亲关系，就算是跟你有姻亲关系的亲王福晋，你也不能称呼其姐姐的。”这位是知道她跟五福晋关系的。五福晋是亲王福晋，就说宗室的格格们也不会随便称呼其嫂嫂，都是恭恭敬敬的喊福晋。 　　她家跟五福晋家当年闹成那样，甚至把五福晋的额娘都气的吐血，没几年就过世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攀扯十四福晋，再听听她后面说的话可不像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人的。 　　五福晋家世低那时候不敢跟他们副都统府对抗，十四福晋可不同，人家的阿玛不但是都统还是个伯爵。完颜氏又是个大族，岂是他塔喇氏得罪的起的。 　　她们这些在京城的谁不知道德妃娘娘对这个小儿媳好，别看人家娘家人不在京城，要是真有谁得罪了十四福晋，德妃娘娘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她是真的不明白，一个副都统的女儿，怎么被教育成这样。额娘常说她不懂事，如今看到比她还不如的他塔喇氏，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欣慰。 　　“好啦，好啦，这位他塔喇小姐还小呢，咱们还是赏花吧。听额娘说这两盆花平日里汗阿玛可是宝贝的不得了，今日知道来了这么多漂亮的小姐们，我看它们开的指定更鲜艳。” 　　四福晋开口笑着说道。 　　她可不是给他塔喇氏解围，她这话说出来大家全都附和，七嘴八舌的说起这有名的花卉来，一时间谁也没有理会他塔喇氏，徒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委屈的咬牙。 　　五福晋的脸上有些纠结，她本是不愿意理会这间接杀害母亲的凶手一家，可来之前五阿哥有交代，让她跟这位堂伯保持好关系。如今她阿玛过世，娘家更有人依靠，也不敢反驳五阿哥的话。 　　脚挪动一步就被身边的四福晋给抓住手臂，“五弟妹，嫂子听说你喜欢芍药，你看那边芍药开的多好。”见五福晋望过来，四福晋对着她摇摇头。 　　这位五弟妹日子不好过她知道，可她这时候要是过去不是打了十四弟妹的脸？到时候额娘生气，她日子怕更不好过。再说让十四弟妹没脸她脸上也没光，这是她不允许的。 　　五福晋不是笨人，她感激的对着四福晋笑笑，“是啊，这御花园平日里咱们也来不了，难的今日有机会，我可要好好看看。” 　　御花园里面经常有妃嫔出来游玩，碰见妃嫔还好说，就怕碰见皇上。 　　儿媳跟公爹也是需要避嫌的。 　　佛尔果春凑过来，她往远处看去，也没看出来这芍药长的多好看。“五嫂喜欢芍药？我们府里应该有，回头我亲自送一盆过去。”她感激五嫂刚才的人情，一盆芍药而已，她肯定能培育的出来。 　　她培育的芍药虽说不像鲤鱼那么活泼完美，比起旁人肯定能高出一大截来。 　　五福晋笑了，“十四弟妹这话我可是当真了。”她能感受到十四弟妹的好意，这个情她领。 　　本来入宫的皇子福晋就这几个，十福晋见她们仨围在一起，连忙挤过去，“你们仨再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说完灵动的大眼睛还狐疑的打量众人，她打量最多的就是佛尔果春，两人最熟。 　　十三福晋也不甘示弱，难得开起了玩笑。“嫂嫂们是打算和佛尔果春一起孤立我吗？我好难过。”说着还故意拿帕子擦擦眼睛。 　　擦了两下眼睛，她自己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这边的笑声惊动了那边看花儿的少女们，她们有些羡慕的看着皇子福晋们，外面皇阿哥们争权夺利的事情，她们没少听阿玛提过，谁能想到皇子福晋的感情这么好的。 　　别说皇子福晋，就她们自己府里的嫂子们也没见感情这么好的。 　　他塔喇氏咬着嘴唇看着那边的笑声，她心里愤愤不平，有什么好得意的，若不是没有合适的皇阿哥，她也用不着想着给人做小。等将来她入了十四阿哥府一定要让这位嫡福晋好看。还有纳福这个女人，活该不得五阿哥宠爱。 　　纳福就是五福晋的名字，她名字有个福字，可惜命运跟福气却不沾边。 　　他塔喇氏的恶意太明显，佛尔果春自然感受到了。她勾魂一笑，有意思，既然他塔喇氏这么想要入皇家，还上赶着做小，她成全对方又如何。不说如今成年的皇阿哥除了十四还有十三个，宗室里的皇亲也多得是，总能给她找一个满意的。 　　当然鉴于她跟嫂嫂们的关系都不错，除非皇阿哥自愿，否则她也不愿意去破坏人家的夫妻感情。 　　这场宴会让佛尔果春对京中的贵女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大部分夫人小姐都是明事理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尖酸刻薄。尤其是高品级的贵妇人说话做事更是注重规矩。 　　她说话算数，宴会结束后就让人挑了两盆品相好的芍药去了五阿哥的恒亲王府。此时五阿哥还没有出发去吏部，听到十四弟妹来了，他有些惊讶。 　　他在心里嘀咕：什么时候他塔喇氏跟十四弟妹这么好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皇子福晋过来找她玩耍。 　　猜疑归猜疑，他并没有去见佛尔果春，毕竟不合适，他在想自己对他塔喇氏的态度是不是应该改观一些？ 　　五福晋也没想到十四弟妹说来就来了，她看了一眼同样愣住的侧福晋瓜尔佳氏，面无表情的说道：“还不去请十四福晋进来。”然后转头对着瓜尔佳氏说道，“侧福晋先回去吧，我这有客。反正府里的事情你都熟悉，何必假惺惺的过来问我？” 　　前来炫耀的瓜尔佳氏被弄了个没脸，这事虽说不是第一次，她还是恨上了五福晋。 　　一个出一个进，刚到正院的佛尔果春跟瓜尔佳氏碰了个正着，两人相互见礼，之后就错开各走各的。佛尔果春对自己的定位很鲜明，她是嫡福晋交好的自然也是嫡福晋，只要不是嫡福晋管你是不是受宠，一律公事公办。 　　越过瓜尔佳氏，就看见五福晋在门口等着她，快走几步，佛尔果春笑道：“五嫂，我来啦。” 　　五福晋温婉的笑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急性子。” 　　摇摇头，她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你看这是我们府上最好的两株芍药，我都给你带来了。”手指遥遥的往后面一指，她后面跟着两个抱着花盆的小厮。 　　“十四弟妹这个花儿好看，我这就让人搬屋里去。”放在她屋里才能是她的，不然说不准那个瓜尔佳氏哭诉两声在，这东西就异了主。 　　今日天色不错，五福晋带着佛尔果春在府里的一处凉亭坐下，凉亭四周空旷，来个人也能看得见。 　　她亲自给佛尔果春倒了一杯茶，嘴里说道：“十四弟妹应该不仅仅是送花儿这么简单吧。” 　　单手撑着下巴看五福晋的动作，她动作很流畅，气质高雅，若不知道她的底细，谁能想到她只是个五品官家的嫡女。 　　“四嫂都告诉我了，我是专程来道谢的。不过五嫂，”她放下手臂，好奇的看着五福晋，“我感觉五嫂好像很怕那个他塔喇夫人，为什么？” 　　五福晋动作一僵，随后若无其事的拿起茶杯，若不是她手指微颤，还真有可能被她骗过去。喝了一口茶水，暖暖的流入胃里，她这才感觉有些暖意。 　　苦笑一声，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四嫂应该告诉你了吧，我跟她家的关系。”见佛尔果春点头，她继续说道，“她啊，是我的堂伯母，嫡亲的那种。你也知道我阿玛只是个六品，我祖父的官职倒也过得去，不过却远没有能达到皇子福晋的标准。” 　　“汗阿玛想要自欺欺人，实际上我们都清楚，这些皇子福晋的选择都有着他的深意。大嫂、我、甚至已故的八弟妹，” 　　五阿哥是太后抚养长大的，他若想要上位蒙古那边肯定会支持他，他生母又是有宠的郭络罗氏。为了斩断他的念想，汗阿玛就把自己这个出身低微的许给了他做嫡福晋。 　　别看五阿哥不声不响，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五福晋知道他聪明的很。 　　知道这个结果五阿哥会如何？他自然不敢找给他指婚的汗阿玛出气，于是就把这气撒在自己身上。 　　汗阿玛这个人对儿子的掌控欲很强，五阿哥的所作所为他能不知道？或许是弥补，又或者他后悔了，就给五阿哥指了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 　　冷笑一声，“我们府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汗阿玛只想着不能寒了儿子的心，却不想嫡弱庶强会是什么后果？” 　　五阿哥宠妾灭妻的事儿跟隆科多有的一比，只不过五阿哥比隆科多要脸，也更虚伪，有事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侧福晋出面，只能是她这个嫡妻代表亲王府。 　　“那五哥会去你房里过夜吗？”佛尔果春问的小心，问完又有些后悔，应该是不会的吧，不然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五嫂都没开怀过。 　　伸手摸摸她的头，五福晋回答：“自然是有的。”她知道十四弟妹说这话的意思，“每月初一十五他都回来，不过大多数时候就是纯睡觉而已。”五阿哥碰她也就是在瓜尔佳氏有孕，其他的侧室不方便的时候。 　　这个有说的真是太勉强，五阿哥侧室不少，赶上所有人不方便的几率能多大？一年也不过两三回而已。 　　五福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皇家又不允许和离，她啊，不过是在苦熬而已。 　　佛尔果春小脸皱成一团，听五嫂这样说，她真觉得五哥好渣啊，简直是绝世大渣男，比十三哥还渣。 第105章 串门 　　看着佛尔果春为自己抱不平的样子, 五福晋自己先笑了。伸手捏捏她的小脸，“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 我那个堂伯母不是善茬, 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办？”要她说十四弟跟弟妹生活的好好的，这堂伯一家子真是没事找事。 　　对，就是堂伯一家子。她那个堂伯别人都觉得他娶了这样的婆娘委屈，实际上人家精明着呢。坏人都让堂伯母做了，自己躲在后面装无辜。 　　佛尔果春鼓着脸，“五嫂觉得我就是善茬？”她凶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再说，“那个他塔喇副都统既然聪明就应该知道打十四的主意是错的。”宗室里谁不羡慕她儿子多且健壮，就连三嫂都跟她取经怎么照顾孩子。十四可是说了等弘暄成年他就上折子请封世子。 　　以前还有个八阿哥在前面顶着, 现在好像除了五哥其他的都有嫡子。“五嫂，要不我给你把把脉。五哥不好咱就不要他, 自己带着儿子过。” 　　若是五嫂愿意她是可以帮忙看看的, 祝福别人生儿子这事儿她熟啊。 　　前提是五嫂自己能立的起来，若她自己不能立起来保住自己的儿子, 她就是祝福在多次都没有用。她刚才跟瓜尔佳氏擦肩而过，瓜尔佳氏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立刻明白瓜尔佳氏曾经害死过人。 　　之前她一直在嫡福晋圈子跟皇阿哥嫡福晋打交道，这些嫡福晋身上都很干净, 至少没害死过人。还有四哥和十三哥家的侧福晋也都是如此, 她想当然的以为女人都是这样的，瓜尔佳氏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身上有人命案的侧福晋。 　　说到人命案她忽然想起原书里的一个情节, 原文女主上来就是侧福晋，而且深受太子喜爱，太子妃病重的时候她直接越过李佳氏掌管了毓庆宫的大小事务。后来李佳氏的儿子弘皙莫名死亡, 很多人都怀疑是原女主做的，瓜尔佳氏也不例外。 　　哪怕后来证实不是女主干的，瓜尔佳氏仍然坚信如此。于是她大着胆子把手伸向了五阿哥的长子弘升。弘升的额娘也是侧福晋，还比她先入门，她担心五阿哥最后会把爵位给弘升继承。 　　这位本应该活六十年的弘升就这样折在她手里。 　　再后来太子登基迟迟不立后，一直等到太子妃过世才力排众议立了原女主。 　　瓜尔佳氏更像是看到了希望，她，她居然再次出手害死了五福晋。五福晋家世低又没人给她出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更可气的是五阿哥内心虽然有了怀疑，但瓜尔佳氏哭诉几句，他居然放下了。他转头立了瓜尔佳氏的儿子当世子不说，还以自己年纪大为由拒绝了当时已经是皇上的太子赐婚。 　　原女主也是奇葩，知道这事后哄着太子把瓜尔佳氏扶正了，说什么难得有情人。 　　可去她的难得有情人，看到这里她直接把画本子都给震碎了。五福晋好好的个人说没就没了，她才不信原女主没怀疑过。那又不是太子妃，太子妃病了多少年还有人怀疑是原女主干的呢。 　　这一段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剧情，又是在后续番外处，若不是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佛尔果春还真记不起来。 　　两人本来说的是他塔喇夫人看上十四的事情，结果佛尔果春自己岔开了话题。五福晋摇摇头，怕佛尔果春多想，她解释道：“不是我不信十四弟妹，我们府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自嘲一笑，“如今我没孩子还能活的安稳，若真的有了，不管是男是女怕都难有好下场。” 　　她最后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佛尔果春还是听到了。 　　佛尔果春自小见到的都是恩爱夫妻，哪怕男人有妾室，对嫡妻也是尊重的，不会轻易让侧室爬到女主人头上作威作福。她后来嫁人更是如此，十四对她就不说了。其他的皇阿哥们不管因为什么，对嫡妻都不错，只除了五阿哥。 　　“五嫂你这是什么话，做错事的是他们又不是你，凭什么要让你忍着委屈啊？上次去盛京我阿玛还说呢，若是十四敢纳小的，让我抓紧府里的大权，收拢钱财踹了他。”皇家和离难，汗阿玛又是个爱面子的肯定更难。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抓紧手里的权势，养个儿子养老。 　　男人的宠爱算什么，等没了钱财，还不是要跪在自己脚底下摇尾乞怜？ 　　五福晋站起来看着远处，她觉得十四弟妹被保护的太好，到如今依旧单纯。想着十四弟妹是真心对她，她也说起了掏心窝子的话。“十四弟妹的意思我懂，说心里话我也想养个儿子在身边，但我不敢。” 　　“你五哥出宫建府就没让我管过府里的内务，瓜尔佳氏不同，她进门你五哥就把府里的大权给了她。实际上若不是咱们汗阿玛重视嫡妻嫡出，不允许有侧室扶正的话，我未必能活到现在。” 　　瓜尔佳氏不是好相处的，她早就知道。可也正是她现在无宠无子，瓜尔佳氏才能容忍她。一旦她有了孩子，哪怕只是有一丝可能威胁弘晊地位的，瓜尔佳氏未必会放过她。 　　“十四弟妹你说，我手上要人脉没人脉，要钱财没钱财，怎么能保证平安生下孩子？” 　　佛尔果春难得沉默了，片刻，她打起精神，“五嫂你放心，事情总会解决的。你这么好肯定值得更好的生活，你等我想想注意。” 　　五福晋转过身拉起她的手，“好啦，咱俩难得在一起说说话，提他们干什么，没的扫了兴致。”这些话她从未跟人提过，如今说出来，整个人轻松不少。 　　“也是，对了五嫂，你不是有嫁妆吗，咱们可以合伙啊。我跟九嫂、十嫂她们合伙开店，生意特别好。”嫡福晋的嫁妆都是内务府给置办的，她听四嫂提过，五嫂的阿玛额娘对她还不错，不只是嫁妆，甚至聘礼都给她塞了进去让她带回来。 　　这可是独属于她自己的东西，除非她人死了，谁也不能动。 　　她记得自己的嫁妆里面田产铺子庄子一样不缺，想必五嫂也是。 　　她掰着手指头，“我手头有不少胭脂水粉的古方，效果特别好。九嫂从九哥那边弄了些洋玩意儿出来，还有一些西洋独有的种子，我们全都种在庄子里，这个也有很多人卖。还有布庄成衣铺子，都很赚钱的。” 　　她运气好，开什么赚什么，若不是九阿哥提前开了个饭馆，她也想开了。 　　只胭脂水粉店赚的钱都花不完，更别说其他的庄子、铺子了。 　　“来吧，五嫂，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你看看你打扮的，咱又不是却布料，穿这么老气做什么。”平心而论五福晋长的是真不丑，至少比那个瓜尔佳氏好看多了，只不过她经常穿深蓝色的旗装，把自己打扮的老气横秋。 　　“五嫂，你可别不舍得花钱，你要这么想，这钱又到不了你手里，你不花便宜的还不是那对狗男女。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此还不如现在多花点呢。” 　　五福晋噗嗤笑了，这个十四弟妹总是有歪理，“日后可不能这么说恒亲王。”五阿哥是亲王又是她的兄长，被人知道了捅到汗阿玛跟前，对她和十四弟都没有好处。 　　佛尔果春吐吐舌头，“我也就在五嫂面前这样，其他人我才不说。”真情假意她分的很清楚，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会不设防，其他人面前她可是个高冷的贝勒福晋。 　　翌日五福晋就穿着一身浅紫色旗装坐车去了是四贝勒府。 　　“十四弟妹，我来了。你看这是我名下所有的庄子、铺子、田产，咱们做什么合适？” 　　昨天晚上五阿哥难得去了她屋里，张口就问十四弟妹跟她说了什么，那样子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情似的。 　　她只说十四弟妹心善知道她喜欢芍药就送了两盆，别的什么也没说。 　　然后这人转头就走了。 　　五福晋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夜深才回过头，她觉得十四弟妹说的没错。就算她注定一辈子无宠无子又怎样，人活着就要活得自在。 　　嫁给五阿哥当了嫡福晋是她愿意的么？五阿哥从来不会去考虑这些，他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在意，还要替五阿哥节省银子。 　　因此，她今天一大早就去账房支取了五千两银子，她准备等十四弟妹选好铺子之后就去买布匹做衣裳。 　　“十四弟妹你说的对，我就是自己太软弱了，才会被人踩在脚底下。”今日去取钱，府里的管事居然还要去请示瓜尔佳氏。她当着瓜尔佳氏的面就给了管事一巴掌。也正是发现她强硬起来，瓜尔佳氏才什么都不敢说让管事的给她拿了银子。 　　“干得好，五嫂你就应该这样，你是嫡妻她是妾凭什么要让着她？”她就不信瓜尔佳氏敢闹出来，就算她敢，这事她也不占理，而且还能让汗阿玛看看五哥是怎样的宠妾灭妻，到时候肯定会对她儿子有影响。 　　五福晋不好意思的笑了，“十四弟妹你看看我这身行吗？”这身衣裳还是几年前做的，她总共也没穿过几回。近些年她一直往老了打扮，衣服不是深蓝就是偏黑色，这件是她能找出来的最好的了。 　　佛尔果春并没有敷衍她，而是认真的看了又看，“还成，就是花色有些过时了。” 　　给佛尔果春竖起了大拇指，五福晋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十四弟妹好眼力，这件衣裳确实是几年前的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麻烦十四弟妹，近些年我鲜少出府，也不知道流行什么，十四弟妹能不能帮我选些衣裳首饰。” 　　“我当什么事儿呢，这个我在行。不若五嫂上午在我这用膳，午后咱们在一起去。”佛尔果春每年每个季度至少要做三件衣裳和配套的首饰，知道现在流行什么。 　　五福晋同意了，她也不想回去面对五阿哥跟瓜尔佳氏，反正在那个府里也没人记得她这个嫡福晋。 　　佛尔果春先跟五福晋说了一会儿话选好了庄子铺子等，这才带着五福晋去看几个孩子。 　　她们去的时候几个孩子正在布耶楚克的带领下玩耍，他们玩的很开心，每个人修笑嘻嘻的。 　　看到她们过来，布耶楚克站起来行礼，“给额娘请安，给五伯娘请安。” 　　这就是废太子家的嫡女？五福晋看看佛尔果春再看看这个小姑娘，小姑娘被教养的很好，规矩也很标准。 　　“好孩子快起来。”她自己没有孩子，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看到布耶楚克除了一个好孩子也不知道说什么。 　　佛尔果春把四儿子抱过来塞到她怀里，“来，五嫂多抱抱，先练习练习。” 　　怀里被塞了个带着奶香的娃娃，五福晋整个人僵住了，她求救似的看着佛尔果春。佛尔果春假装没看见，拉着布耶楚克走了。布耶楚克回头对着五福晋抿着嘴笑了笑。 　　啊啊啊，小家伙也不认生，双手抓住五福晋的衣襟开始啊啊的喊着，他睁着乌溜溜的双眼看着五福晋，似乎在思考这个不认识的人是谁。 　　“弟、弟妹，他、他说、说话了。”五福晋浑身僵硬，说话都结巴了。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小婴儿近距离接触，五阿哥府里不是没有婴儿降生，他们的额娘看到她就跟防贼似的，别说让她抱了，她多看一眼都不行。 　　她是真的手足无措，只能继续求助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抱着小女儿哄着，不在意的说道：“没事，他这是喜欢你，跟你打招呼呢。” 　　旁边伺候四阿哥的奶嬷嬷心惊胆战的看着五福晋，见小阿哥开始哼哼，她纠结一会儿还是上前，“福晋，您这样抱着小阿哥不舒服，应该是这样。”她大着胆子指导五福晋怎么抱孩子。 　　十四福晋为人和善，她府里的奴才胆子也大些，跟十四福晋交好的其他福晋都好说话，这位想必也是如此。奶嬷嬷如是想。 　　奶嬷嬷怎么说五福晋就怎么抱着孩子，最后她还问了一句：“是这样吗？力度呢？”小家伙软软的，她这样会不会太用力了？ 　　“您现在的力度就刚刚好，小阿哥很好说话，若是不舒服了他自己会哼哼几句。”伺候小阿哥还是奶嬷嬷有经验，一看小阿哥的神色就知道他现在非常舒服。 　　佛尔果春回头看了一眼，转头对着布耶楚克吐吐舌头，母女俩偷偷地笑了。 　　或许五嫂自己都没发现，她对着小孩子的时候神情是多么柔和专注。 　　学会了怎么抱孩子，五福晋就舍不得松手，她抱着四阿哥在屋子里转圈圈，手还轻轻地拍打着。 　　“哇哇，”小阿哥大声哭了起来。 　　五福晋委屈的看着佛尔果春，“我，我，我没打他。”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哭了？若是十四弟妹认为自己对小阿哥不好可怎么办？五福晋脸上的焦急怎么都隐藏不住，因为着急她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佛尔果春莞尔一笑，站起来向五福晋走过去，“五嫂你别着急，他很可能是饿了。小孩子就是这样，话说不利索，渴了、饿了、尿了都会哭。”说着就示意奶嬷嬷把孩子抱下去吃奶。 　　不只是四阿哥，小格格和五阿哥也都被抱了下去。三个小家伙吃饭的时间差不多，一个饿了，另一个也撑不了多久。 　　看着被抱走的小阿哥，五福晋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失落。她拿帕子擦擦头上的汗水，“原来是饿了，我还以为抱的不舒服呢。小阿哥多久吃一次奶啊？”她觉得自己也就抱了一炷香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饿了呢。 　　“他现在月份大了，基本上能撑一个半时辰，有时候两个时辰。小时候吃得少饿得快大半个时辰就要喂一次。”皇阿哥肯定不会跟普通人一样对待，奶嬷嬷都是掐着点的提前去喂他，而不是等他自己饿的哭起来。 　　说起养孩子，佛尔果春如数家珍，五福晋听的入迷，不懂的还会问几句。等小阿哥们被重新抱回来，基本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看着在地上爬着玩儿的小家伙们，五福晋叹气，“这养孩子真不容易，也难怪你把孩子养的这样好。”看弟妹说的那么清楚就知道她经常自己带着孩子玩，而不是全都交给奶嬷嬷带孩子。别人她不知道，瓜尔佳氏很宝贝儿子，都没见她这样仔细过。 　　伸手把爬的欢快的儿子翻个身，不理会他啊啊乱叫，佛尔果春往地上一坐，“咱们皇室的孩子为什么亲近奶嬷嬷大过生母？我觉得就是这当额娘的对孩子不上心，扔给奶嬷嬷就不管了。就是管顶多也就是问上几句。” 　　“其实这样是不对的，别以为孩子小就不懂，他们啊，谁经常跟他们玩，和他们亲近，他们才会把对方当成亲人。” 　　就说胤祯有时候说起他的奶嬷嬷都是一脸孺慕，他自己没发现他对德妃都没有这样过。德妃对十四不好吗？不，在德妃的心里十四就是她的命根子。 　　可德妃对十四好，小时候他也是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奶嬷嬷的。不是德妃不愿意带着他，而是规矩如此。身为后妃自己带孩子会让别人觉得她不庄重，会让别的妃嫔轻视自己。 　　她可记得十四第一次见她带孩子时候的傻样，他第一反应也是不合规矩。她当时就是像今天这样把孩子往十四怀里一放，等他自己慢慢习惯了带孩子，不但不会说她，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也是抱孩子。 第106章 五怼怼 　　在外面闲逛了一天, 心情愉悦的五福晋回了亲王府，这份好心情在看到某两个人的事情消失的干净。“给爷请安。” 　　五阿哥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叫起, 五福晋也不在意，她自己半蹲了一会儿就起来了。随后两眼看向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回的幸灾乐祸, 看到五福晋望过来，她收敛笑容，不情愿的给五福晋行礼。 　　同样的，五福晋也没看她, 任由她半蹲在那里。 　　五阿哥不叫起, 她敢起来, 瓜尔佳氏不同。 　　对瓜尔佳氏来讲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嫡福晋无宠无子出身不高，她自己能在府里作威作福。倘若嫡福晋没了，续娶的继福晋还不知道是什么出身性子, 那时府里未必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因此早上的时候她才没有跟五福晋犟下去, 直接让人给了钱。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给五阿哥吹枕头风让五阿哥训斥她, 就好比现在她故意示弱。 　　五福晋自然看出来瓜尔佳氏的心机，不过她不在意。 　　以前三嫂、四嫂等妯娌也劝过她让她拿出嫡福晋的威严来, 那时候她心如死灰不听人劝。如今她不会了。 　　五阿哥看到瓜尔佳氏蹲在地上, 一把把人拉起来, “他塔喇氏, 你什么意思？怎么, 你是觉得他塔喇副都统来了，有人给你撑腰，就不把爷放在眼里了？” 　　五福晋不计较不代表其他人不计较, 五阿哥这话说的好笑，五福晋也当真笑了出来。 　　“到底是我没把爷放在眼里，还是你们没把我放在眼里。”她怒瞪着五阿哥和他塔喇氏，“别忘了我是汗阿玛亲许的嫡福晋，我还没死呢，她瓜尔佳氏就想上位不成？你们信不信，逼急了我就一头撞死在翊坤宫门口，我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倒是你们。” 　　轻笑一声，眼里满满的都是嘲弄，“你五阿哥连同侧室逼死嫡妻，你说那些言官会怎么看？”接着她转头看向瓜尔佳氏，“瓜尔佳氏，皇家不杀子，到时候这罪名恐怕要你承担。你说到时候你和你的儿子们会如何呢？” 　　明明白白的威胁就这样从她嘴里说出来。 　　不管是五阿哥还是瓜尔佳氏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那个他塔喇氏？ 　　被人掉包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可能这话是别人教她的，五阿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十四弟妹。他塔喇氏是在接触了十四弟妹后才变的。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出来，五福晋嗤笑，“你也别什么都往别人身上推，要说为什么，那也是你逼我的。我知道我身份配不上你，这些年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忍着。可你不该让我去巴结堂伯一家，你明明知道我额娘就是被他们给害死的，还让我去给他们伏低做小。” 　　“呵，我好歹也是有朝服印信的亲王福晋，你们合起火来把我最后的尊严往地上踩，我为什么还要顾及你们？” 　　她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胤祺，日后你们如何我不管，但是该我的我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也去学当年的八弟妹闯朝堂撞龙柱。我要让大家都看看你五阿哥是个什么东西。” 　　五阿哥惊异的看着五福晋，想看看她是不是认真的，五福晋回视他，“你也别想着把我软禁在府里，我已经跟四嫂、九弟妹她们约好了，明天还要出去，等不到我就说明我出事了。九弟妹或许会顾忌着九弟站在你这边，但十四弟和四嫂？” 　　“你知道的吧，四哥这个人最重视规矩。”说完这话她凑近五阿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监视四哥的事儿你猜他知不知道？若他知道你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你猜他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报复你？” 　　五阿哥后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他是奉命监视四哥，原以为这事只有他跟汗阿玛等几个心腹知道，他塔喇氏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也正是因为他一直在监视四阿哥，他心里最清楚假如四阿哥知道此事，绝对不会放过他。四阿哥的手段并不是大家看到的这样。 　　五福晋只是轻笑不说话，她能知道这些当然是今日十四弟妹告诉她的。说实话刚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是不信的，五阿哥多老实的一个人啊，他能干出这事儿？ 　　刚才也是心血来潮忽然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五福晋双手用力的掐着手心，才能抑制住颤抖的双手。五阿哥还当自己多精明呢，十四弟妹能知道，十四弟肯定早就知道了，那可是他亲哥。不管四阿哥之前知不知道这件事，如今怕也已经知道了。 　　偏偏这个人还在这里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多好。 　　“你放心我还不想陪着你死，只要你们日后别来惹我，咱们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相安无事。”说着她看向瓜尔佳氏，意有所指。 　　别看瓜尔佳氏只是个侧福晋，没人知道当初她入府带的嫁妆比她这位嫡福晋都多。这些嫁妆里面除了她家族给准备的，还有一半是内务府给准备的。 　　出身高贵加上丰厚的嫁妆，这就是康熙给他儿子的补偿，这对父子丝毫没考虑过她这位嫡福晋日后的处境。 　　五千两只是一个开始，从今天开始她要使劲儿的花钱，他们让自己不痛快，自己就让他们心疼。 　　“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完这话五阿哥就带着瓜尔佳氏走了，他并没有去瓜尔佳氏的房里而是去了书房，思考良久他让人从他私库里拿出两万两银子去给五福晋送去。 　　这是封口费？ 　　五福晋毫不客气的收起了银票。十四弟妹说的没错，她要好好活着，挖空亲王府的家产，等将来熬死了胤祺这对狗男女，她就真的自由了。 　　想开的五福晋日日出府，出府必定去库房支取银子，她也不多拿，五百到一千两不等。这个银钱会让瓜尔佳氏肉疼一阵，但也不至于舍不得给。 　　拿了钱她就出门去佛尔果春府上玩耍，今日和佛尔果春一起带孩子，明日约上九福晋她们去逛街买水粉，后日伙同大家一起研究开铺子的事儿。 　　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什么都不想，心情特别好，就连回府看到那两个人都不能影响她的心情，尤其是看到两人脸色臭臭的，她心情更好。 　　“今儿我出钱咱让十四弟妹的大厨给咱们几个多做几道特色菜。”手里有了钱不花白不花，五福晋出手大方不少。 　　十福晋拍手叫好，十四弟妹这的大厨手艺没的说，她百吃不腻。 　　佛尔果春笑道：“你们这是埋汰我呢，在我府里哪里用得着五嫂花钱。我们府里人少，花用少，就是再多来几个人都能管的起。” 　　十四他们不在，佛尔果春基本上就是跟九福晋、十福晋在一起带带孩子，聊聊天。哦，如今又多了个五福晋。 　　她正准备让人去厨房说一声，就见卫平安走了进来。“给各位福晋请安，主子，门外有个自称是他塔喇副都统夫人的女人要进来，他没有拜帖被奴才给赶走了。” 　　他们这可是皇子贝勒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谁家要来拜见不是先递帖子，这位张口就在别家大门口嚷嚷，真以为他们爷不在就好欺负。 　　他塔喇副都统夫人？该不会就是那个没礼貌还异想天开的女人吧？ 　　五福晋扔掉手里的叶子牌，“这事怪我，她肯定是来找我的。”原来那天他塔喇小姐被人明里暗里的羞辱了一顿，事后越想越委屈就跟她额娘告了状。 　　她额娘也是脑子拎不清的，当下就要来找五福晋的麻烦，她觉得这事都是五福晋的错，都是姐妹五福晋怎么就不知道帮着点呢。 　　可惜五福晋天天不在家，她堵了几天没能堵的到人，这不就追到佛尔果春这边来了。 　　五福晋有些不好意思，佛尔果春却不在意，“这事怎么能怪五嫂，” 　　“就是，我看就是这位他塔喇小姐不知足一心想要攀高枝儿，嫁皇子阿哥。五嫂你也别往心里去，下次她再来拿出你亲王福晋的威严，咱们就在大门口怼她。我听说她家男人这次是回来述职想要留京的，正好让大家都看看他们家的教养。” 　　十福晋心直口快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佛尔果春漫不经心的收起叶子牌，她眼珠子一转勾起嘴角，“其实这个也好办，她不就是想让她女儿嫁给皇阿哥当侧福晋么？下次她再来，五嫂就说你已经求了宜妃娘娘，他塔喇小姐肯定能如愿嫁入皇子府做侧福晋的。” 　　十福晋伸手摸摸佛尔果春的头，不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其他人也是不赞同的看着她，觉得她是自找麻烦，五福晋更是想要说些什么。 　　佛尔果春摆摆手，知道她们是误会了。“我又没说把人往我们府里领。皇阿哥这么多，谁府里不缺一两个侧福晋，总有人愿意要她的不是？” 　　九福晋伸手拍了她一下，“吓我一跳，我还在想你怎么忽然间想不开了。不过你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让德妃娘娘和额娘看一下谁府里有进人的打算塞进去就得了。” 　　反正九阿哥不在，之前也说过府里不进人的事情，九福晋不担心这些。 　　五福晋没想到这俩人还挺执着，她出门的时间算早的了，还是被两人堵在亲王府门口。不等两人说话，她不慌不忙的把佛尔果春的话学给他塔喇夫人。 　　他塔喇夫人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拉着女儿兴高采烈的走了。 　　等看不见她们的人影，五福晋才笑出声，真是蠢货。她以前居然被这样的蠢货压制，可见也不是聪明的。 　　“去跟你们十四福晋说一声，今日我有事儿不去和她们踏青了。”十四她们不在，今日又正好上书房的小阿哥们休假，几人就约好带着孩子们去郊外踏青、骑马。 　　她本来也想要去的，就怕这母女俩知道她经常跟佛尔果春一起玩耍，在背后偷偷地跟着她。索性她今儿哪里也不去，免得给十四弟妹找麻烦。 　　看到五福晋回来，瓜尔佳氏微微一笑，心情不好了吧？让你每天跟我要银子。 　　没错在，这俩人能堵到五福晋都是她弄出来的，是她告诉对方府里会几时开门，五福晋大约几时出府。这不就让人把五福晋堵了。 　　看到五福晋回来她想当然的认为，五福晋被他塔喇夫人训了，心里不好。 　　五福晋抬头就看见没来得及收回笑容的瓜尔佳氏，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给了瓜尔佳氏一个嘲弄的眼神，五福晋越过她回了房间。 　　这个蠢货，是觉得之前的教训不够吗？ 　　今天既然出不去，她索性把府里的大小侧室通房都叫到屋里来。 　　胤祺的女人不少，还都是有名有份的，其中侧福晋两人分别是刘佳氏和瓜尔佳氏。刘佳氏入门早，在瓜尔佳氏没来之前比较的宠，后来被瓜尔佳氏陷害如今在后院是个隐形人。她生了胤祺的长子，虽然如今不在得宠，依旧是瓜尔佳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瓜尔佳氏就不说了，入门就一直是专宠，生的孩子也多，不过如今活着的只有二阿哥和四阿哥。 　　剩下的四个都是庶福晋，宠爱一般，却都有生过孩子。 　　“咱们爷如今也是亲王了，府里两位侧福晋终究是太少，你们都跟着爷有些年了，为爷生儿育女也是功劳。所以，本福晋决定谁若是在明年之前再给爷添个儿子，本福晋就亲自去汗阿玛那里给她请封侧福晋。” 　　她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喧哗，瓜尔佳氏是惊怒，刘佳氏依旧低着头仿佛此时与她无关，最兴奋的大概就是那四哥庶福晋了。 　　她们宠爱和家世虽然比不上瓜尔佳氏，可也想要争一争这个侧福晋的位子啊，毕竟侧福晋是半个主子。侧福晋的儿子跟庶福晋待遇可不一样。 　　“福晋此话当真？”庶福晋钱佳氏小心翼翼的问道。她生了两个儿子，是除了瓜尔佳氏外最得宠的了。 　　“当然，本福晋虽然不得宠也是圣上亲封，说出去的话自然算数。”五福晋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没说的是，倘若这些人不能在明年大选之前生下儿子，她就去宫里求宜妃，让她多给五阿哥府上送几个女人，最好再来一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 　　反正她不得宠，又不可能有儿子，府里的一切跟她都没关系。瓜尔佳氏敢给她找不痛快，她就让瓜尔佳氏一辈子不痛快。 第107章 温馨 　　五福晋一番话下来, 五阿哥府热闹起来，瓜尔佳氏纵然有心也是拦得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她自己如何生气严防死守这些女人怀孕不说, 五阿哥当真是艳福不浅。 　　刚开始大家还有所顾忌，后来见福晋不但真的不在意, 还很乐意给她们提供便利, 大家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我们府里的女人就没一个简单的，我这段时间可是看了不少好戏。”五福晋吞了一颗葡萄，如是说道。 　　自从府里热闹了，她也不天天外出，有时候会在府里看大戏, 五阿哥的那几个女人全被她当成了逗人玩乐的戏子。 　　今日是八月十四，皇上默许的十四他们回来的日子，佛尔果春等人实在好奇十四能把那群纨绔训练成什么样，专门到茶楼上等着看热闹, 五福晋就这样被拉了出来。 　　等着也是无聊, 她索性就把府里的乐事拿出来说一说，皇子福晋谁不知道她们府上的情况, 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佛尔果春脑补了五阿哥被几个女人围绕争抢的情况笑的合不拢嘴。 　　该，让你对嫡妻不好。 　　她知道不能指望人人都跟十四一眼只守着嫡妻生活, 可是皇阿哥里把嫡妻这样对待的还真只有老五一个。以前的十三也宠妾灭妻, 好在十三如今改了，他府里的事儿如今都是十三福晋说了算。 　　五阿哥？ 　　佛尔果春摇头，她不认为对方会改。 　　“来了, 来了，你们快看，”十福晋伸手往外面一指, 随后她又揉了揉眼睛，“我看错了吧，这真的是我家十爷？”那个黑黝黝跟铁蛋儿似的，要不是模样没变她还真认不出来。 　　佛尔果春也凑了过去，这回外面的人可跟上次不同，他们身穿锦袍而不是铠甲。一眼过去都能把人打量的很清楚。看到人之后她也不厚道的笑了，也不知是否她笑声太大下面的人心有感应，就这样抬起头来。 　　胤祯看着茶楼上乐不可支的人无奈的摇头，他忍不住抬头摸摸脸。 　　“怎么，十四弟这是觉得自己变黑了不受女孩子欢迎了？”九阿哥骑马上前调侃道。 　　胤祯抬头看向上面，佛尔果春对着他挥挥手，他回过头看着九哥，“九哥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这个样子被九嫂看到也不知是什么反应，你可别吓到小侄子。” 　　胤禟不知道他福晋正在对面的茶楼上看着他，倒是十阿哥想起上次回京的事儿，他抬头往上一看，哟呵，他们仨的福晋都在。 　　“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都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我儿子还能不能认出我来。”十阿哥成婚多年早前也有过子女不过大都殇了，如今府里只有嫡福晋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生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妾生的女儿。 　　妾生的女儿应该养在嫡福晋身边，这是规矩也是在提高女儿的地位，只不过十福晋当时并不得宠，她自己不乐意给别人养孩子，那两个妾也不想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养，就留在了身边。 　　妾室有自己的小心思，对此十阿哥没说什么，他福晋不喜欢归不喜欢，该有的待遇一样不少。这就行了。 　　也正是两个女儿养在妾室身边，跟他相处的时间短，他没多大感受。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却不同。 　　十福晋是见过佛尔果春带孩子的，佛尔果春的孩子养的多好大家有目共睹，她自然紧跟着学习。十阿哥本身又是个爱玩的，自然跟小阿哥的关系很好。 　　“十哥，你莫不是在军营过傻了，小侄子们如今怕不是还在上书房读书呢？”十哥家的孩子就比他儿子小两岁，今年正好六岁去了上书房。上书房也就十五放一天假，这个点可不就在读书呢。 　　十阿哥挠挠头，嘿嘿傻笑，十四弟不说他还真给忘了。 　　“十弟想要儿子还不好说，你回去加把劲儿让十弟妹给你再生一个就是了。一个嫡子终究是少了点。”胤禟冲着十阿哥得意的挑挑眉，他福晋可是给他写信了，太医说肚子里的又是个男胎。 　　十阿哥瓮声瓮气，“九哥不也只有一个儿子，得意什么？有本事你跟十四弟比去啊。” 　　九阿哥失声，跟十四弟比？这谁能比得了，就是三哥嫡子也没有十四弟多啊。 　　被牵扯进来的十四摸摸鼻子，“我觉得儿子不在多，身体健壮聪明就行。”说着他还斜了一眼偷偷跟过来的弘皙。 　　弘皙：…… 　　他不就是刚开始给十四叔没脸了么，十四叔也忒记仇，都多久了。在军营一直教育他就不说了，他只是想过来打个招呼，还被明里暗里的挤兑。好吧，他承认自己心眼是没叔伯们多还不行？ 　　看到郁闷的弘皙，三位皇阿哥低头闷笑，这小子最近被他们打击的不轻，估计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还记得刚开始去军营的时候弘皙牛气的不行，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架势。第一天就给他们找事带着一帮子人迟到。 　　现在呢，还不是乖乖的跟在他们后面。 　　如今的弘皙身上那层傲气少了很多，不只是他，身后那群人都是如此。身体素质被锻炼的多强不敢说，至少身上的纨绔气息没了，如今他们往那里一站至少像个人了。 　　来到当初集合的地方，胤祯拉住缰绳，“圣上恩典准许你们回家过中秋，后日早上咱们在此集合，这次希望没有人再迟到。”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这些人在说什么，扯住缰绳就往家里走去。九十两位阿哥对视一眼也紧跟着往家里走，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他们也想家的很。 　　胤祯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见佛尔果春笑盈盈的看着她，思念再也隐藏不住，他翻身下马跑过去把人抱起来转了两圈。 　　佛尔果春惊呼一声，“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大门口还有好多人在呢，多难为情啊。 　　布耶楚克一双小胖手捂住眼睛，从大大的指缝里往外看，她嘴里还喊着：“阿玛、额娘我什么都没看见。” 　　欲盖弥彰不外如是。 　　佛尔果春羞红脸，她双手轻轻地敲打着胤祯的肩膀。他的肩膀很硬很壮实，敲上去跟敲石头似的。 　　胤祯扭头看了布耶楚克一眼，随后把佛尔果春放下来，他转头把布耶楚克抱起来，“来，咱们的大格格这是吃醋了，没事，阿玛抱。” 　　小丫头这段时间被养的很好，脸上肉嘟嘟的，人也特别爱笑。她被胤祯抱起来也不害怕，甚至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直笑。 　　一手抱着一个小家伙，另一只手拉住佛尔果春，“其他小子呢，怎么没见？”门口就佛尔果春带着大格格，小四、小五都没在，他可不认为人不在府里。 　　佛尔果春挣了两下没挣脱也就随他去了，听到他问起其他的三个孩子，她笑道：“他们还小出来还要奶嬷嬷抱着，我就没让他们出来。” 　　小孩子还不懂事，让他们出来也不过是个形式，佛尔果春觉得以她跟胤祯的关系用不着这样。 　　胤祯点头，他往上颠了颠布耶楚克，“走，先去看看三个小家伙。”小家伙们都不大，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 　　“对了，周岁的时候汗阿玛给三个小的都赐了名。”康熙喜欢给嫡孙赐名，这是他们作为嫡子的待遇。庶出能的康熙赐名的也只有一个弘皙，就连五阿哥家的弘晊都没资格。 　　她家的五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皇上取的名字，四阿哥叫弘映、五阿哥弘暚、小格格也得了个尼楚贺的名字。 　　没能给自家的孩子取个名字说不遗憾那是假的。 　　“你想取名有的是机会，”他们五个儿子，等弘暄娶了妻想取几个不是取。 　　佛尔果春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你也不怕将来弘暄恼了你。”你自己遗憾也就算了，居然想把这种遗憾加在自己儿子身上，那跟汗阿玛有什么区别。 　　正说着两人就到了小家伙们玩耍的屋子，他们对胤祯似乎还有印象，“阿，阿玛” 　　听到这两个字胤祯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他快步走过去把小女儿抱起来，“阿玛的小棉袄还记得阿玛，阿玛真高兴。”说着还亲了小格格一口。 　　别看胤祯才二十多点，下巴上已经蓄起了胡须，他这一下扎在小格格的脸上。小家伙皮肤嫩瘪着嘴就想哭。 　　胤祯懵了，这跟他想的可不一样啊，好端端的怎么把人弄哭了？ 　　佛尔果春在胤祯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内心了然。 　　胤祯没想到佛尔果春忽然袭击，那样子让他想起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脸上爬满红晕。 　　他就知道自己离开太久福晋会很想他，看看刚见面就这么热情。 　　佛尔果春疑惑的看了胤祯一眼，不明白他怎么脸红了。难不成是发觉自己扎到女儿愧疚了？ 　　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佛尔果春出声安慰道：“没事，小丫头皮肤嫩你又不是故意扎她的，不用有心理负担。”日后注意点就行了。 　　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像胤祯这样二十多岁就蓄起胡须实在太常见。以前在府里，佛尔果春不喜欢他蓄胡子，胤祯还知道修剪修剪，这才多久胡须又长了出来。 　　佛尔果春本想说让胤祯修剪一下，随后又想到那个他塔喇家的小姐。明日中秋她家应该也会入宫赴宴，若是看到俊朗的胤祯怎么办？ 　　算了，还是让胤祯就这样吧。黑黝黝还长着胡子的，肯定不如其他白净的皇阿哥吸引人。 　　想到他塔喇小姐，佛尔果春酸溜溜的说道：“还没恭喜十四爷呢，你人没在京城，居然还有大员家的姑娘惦记着。” 　　胤祯放下手上的动作，他凑到佛尔果春脖颈间闻了闻，“好酸啊，福晋这醋吃的真是莫名其妙。”说着他还伸手把人搂在怀里。 　　小宝贝需要哄，更需要的还是怀里这个大宝贝，这可是关系到他一辈子幸福的，不哄可不成。 　　“来，跟爷说说，谁这么不长眼又惹了爷的福晋生气，正好爷回来了，给你出气。”话落他就在想着怎么才能在一天的时间里、把这个惹了福晋不开心的人给处置了。 　　怎么处置才能让福晋消气很重要。 　　胤祯必须承认乱吃飞醋的福晋很美，可再美影响了福晋的心情也是不对的。 　　佛尔果春也知道自己这气生的没道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佛尔果春的脸颊亲了一口，胤祯说道：“福晋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怪我生的太过俊俏又有本事，吸引了那些女人的注意力。” 　　没忍住笑出声，轻轻地锤了胤祯的肩膀一下，“瞧你那自恋的模样。你以为是什么好人家啊？我告诉你吧，那姑娘就是个没脑子的。” 　　当下就把他塔喇氏和她额娘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不止她们这次的行径，还有跟五福晋的恩恩怨怨。 　　伸出一根手指轻佻的抬起胤祯的下巴，佛尔果春笑眯眯的说道：“来，十四爷说说你现在的心情，被这么个女人看上有什么感想？” 　　抓住那根作乱的手指，胤祯上下打量佛尔果春，他离家也没多久啊，怎么福晋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了。 　　不过，这样主动的福晋他喜欢。 　　那个什么女人的事儿他也明白了，不就是一个眼高于顶还看不清形势的人，交给他解决就是了。 　　听到胤祯的保证佛尔果春也不好意思闹他，“你别，我跟五嫂她们都说好了，她既然想入皇家，那到时候就找个跟她情投意合的送进去得了。反正你那些哥哥弟弟的，谁家不缺几个侧福晋。” 　　胤祯还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这个什么他塔喇副都统一听就知道是个野心大的，他想说要不弄大哥府里，随后又想大哥人还不错，还是别祸害大哥了吧。 　　唉，说真的他这些哥哥争归争人品没太大问题，他真不忍心送这么个东西去他们府里霍霍。 　　不过福晋说的也对，要是他们自己愿意那就另说。 　　他伸手招招让布耶楚克过来，“咱们布耶楚克最近乖不乖？有没有想阿玛？” 　　布耶楚克点点头，“额娘说我很乖，”她伸出手指扒拉着，“我有帮额娘好好照顾弟弟妹妹，有好好吃饭，还跟额娘学习写大字。”歪着头想了想，她眼前一亮，伸手拉着胤祯的衣袖，“阿玛、阿玛，我还跟额娘学画画呢，我会画阿玛。” 　　说完这话她蹬蹬的往外跑，不一会儿拿了一张画纸过来。 　　胤祯低头看去，嘴角抽搐，他想说这画的是他？随后看到小姑娘期待的眼神，硬生生的把那句话咽下去，“挺好，布耶楚克真厉害。” 　　画是很简单的西方素描画，也不知道佛尔果春从哪里给她弄的铅笔，用线条简单的勾勒出来的人物，嗯，至少能看出这是一个人。 　　胤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看出来，两个大大的圆，上面那个是脑袋，下面那个弯弯曲曲的椭圆是身子。胳膊腿都是一条细线，胳膊的最前端是五个短小的细线代表的手指头。 　　毕竟说画的是自己，他没好意思说这是鸡爪子，下面的腿也一样。 　　昧着良心夸赞了布耶楚克几句，他觉得不能只自己遭罪啊。“布耶楚克有没有画个二伯？” 　　她摇摇头，“想先画阿玛。”她每个月都能见到二伯，阿玛已经好久没见了。 　　吞吞口水，胤祯让自己尽量显得和蔼些，“女儿啊，你看二伯这么疼你，你若是画一张他的画像，他指定特别高兴。你二伯这个人就是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说不定他心里正满心期待你的画作呢。” 　　布耶楚克歪着头看看额娘，真的是这样吗？那额娘为什么转过头去了？她又去看自己的教养嬷嬷，额娘说自己长大了可以吃饭，二伯就把之前的奶嬷嬷换成了现在这个教养嬷嬷。额娘也说教养嬷嬷懂的多，让自己跟着多学学。 　　她想，嬷嬷总不会骗自己的吧。 　　奶嬷嬷：这么为难的事儿小主子为什么要让她回答，她只是个奴才啊？ 　　见十四阿哥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奶嬷嬷吞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回道：“二阿哥肯定会很高兴的。”毕竟是亲闺女，亲闺女给画的画像，二阿哥应该会喜欢的吧？奶嬷嬷有些不确定。 　　布耶楚克信以为真，她高兴的把画像塞到胤祯的怀里，“阿玛你日后要是想布耶楚克了就拿出这幅画看看，我现在要回去给二伯画画像。”明天就是中秋，她一定要好好画，争取明天入宫之前画出来好送给二伯。 　　嗯，还有大姐，她还要给大姐画一副画像。不，不止有大姐，所有喜欢布耶楚克的人她都要画，额娘、玛姆还有汗玛法都有。 　　佛尔果春不知道她也即将有一副这样的画像，她伸手不轻不重的拧了胤祯一下，嗔怪道：“你也是的，这是女儿的心意，你不喜欢就算了，做什么去祸害二哥。” 　　“那可是二哥嫡嫡亲的，二哥那么疼她，你怎么就知道二哥不喜欢了呢。说不定二哥还会当成宝贝一样珍藏呢。”胤祯说的理直气壮，就像他自己，嘴里嫌弃着，不也小心的卷起来。 第108章 想通 　　洗漱一番, 胤祯入宫请安，佛尔果春起身来到布耶楚克的房间，小丫头没用人催促, 一个人认真的趴在书桌上画画。 　　看到佛尔果春她有些委屈的瘪瘪嘴：“额娘，这个旗头好难画。” 　　佛尔果春走进一看，这是一副女子的画像, 女子的头上带着旗头，布耶楚克说的难画应该是指旗头上的花。“没关系, 布耶楚克可以先画阿玛啊, 等学会了再画额娘。咱们明白还有时间, 布耶楚克可以慢慢画别着急。” 　　她见过自家弟弟画画，倒不觉得布耶楚克画的多不好，小孩子嘛不都这样。 　　“那我把哥哥们都画上，二伯家一张，咱家一张。”二伯家的大哥还抱过她呢, 听说也跟着阿哥回来了，虽说后来这个大哥不喜欢她了, 她还是喜欢大哥的, 也要给大哥画一张。 　　弘皙回来之后就去了东宫, 见到废太子，他撩开衣袍跪下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阿玛, 儿子回来了，儿子, 儿子”他现在才发现之前的自己想法多幼稚，想着自从嫡额娘过世以后阿玛的身体就越来越差，还要每天操心着他的事情, 拜托十四叔照顾自己。想到过去自己做的糊涂事，他就哽咽的说不出话。 　　胤礽转过身，看到黝黑的儿子楞了一下，他大概是没想到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起来吧？这段时间可还好？” 　　站起来擦擦眼里的泪水，他沙哑着嗓子回答：“挺好的，十四叔很照顾我，就是我刚开始不懂事给十四叔添了不少麻烦。”照顾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十四叔确实很照顾他啊，别人跑步只需要跑一圈就行了，他要比别人多一倍。还有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说不给吃就不给，一点情面都不讲。 　　他刚开始并没有理解十四叔的苦心，只是有些不服气，是十四叔说，‘你想当皇帝不要紧，人都要有梦想。可你既然想当皇帝，就要有本事震慑住你的皇伯皇叔和宗室姻亲。现在让你跑几圈你都做不到，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让大家对你刮目相看，推举你做皇帝？’ 　　那话说的极其不屑，好像他就是块烂泥。 　　弘皙就是因为听了这话，心里憋着气，他想十四叔不是看不起自己么，好，他就努力给他看。当时他是想着十四叔没站队，如果他努力让十四叔对自己改观，十四叔会不会就支持他？ 　　就是抱着这个想法他硬撑着熬完了第一个月，不管中间十四叔怎么折腾他都一声不吭。 　　后来，可能是练着练着就习惯了吧，慢慢的忘记自己的目的只想着怎么才能好好地完成训练。 　　等到最后对练比试，他发现自己居然得了第一，高兴的想要找十四叔炫耀，结果无意中听见。 　　“阿玛您知道吗，十四叔居然也有心那个位子。”他抬手指了下乾清宫的方向，看到阿玛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惊讶一句，“您早就知道了？” 　　胤礽摇摇头，“也不算很早，就是把布耶楚克送过去的时候发现的。”他语重心长的看着弘皙，“那些叔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弘皙，不是阿玛看不起你，你斗不过他们的。” 　　不说你们差着辈分，就说这智商，弘皙之前被他保护的太好了，想法有些天真。 　　弘皙脸色胀红，若是以前他早就嚷嚷起来了，如今他颓废的低下头，“阿玛，我以前上蹿下跳的，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小丑？” 　　他现在想想自己以前做的事情都臊得慌。指不定那些叔伯背后怎么笑话他呢。 　　看着弘皙跟以前大不相同，胤礽很欣慰，“弘皙，你能绕过这个圈想明白很好，你跟阿玛不同，阿玛是嫡子，不得不挣。你是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你看你汗玛法，每天早起晚睡，看谁都像是盯着他的位子，亲生儿子都防备谁都不相信，有什么意思？” 　　“真到了最后这也是孤家寡人的命。没有亲情、更不敢有爱情，想做的都不能做，不然就会有言官上奏。你扪心自问你过得了这样的生活？” 　　不等弘皙回答，他自己先摇摇头，“阿玛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吃不了这样的苦。所以啊，你还是安安稳稳的好。将来不管你哪个叔伯上位都亏待不了你。” 　　弘皙跟自己不一样，新皇上位自己可能不会有好下场，但弘皙不同。假如新皇真的处置他，为了安抚人心也会给弘皙很好的待遇，至少也会是个亲王。 　　只要他自己不作死谋逆，一辈子富贵荣华没问题。 　　以前胤礽也跟弘皙说过这些，可惜弘皙根本听不进去，今日倒还不错他能听到现在。胤礽想他应该找时间谢谢十四弟，也不知十四弟用了什么方法，幸好弘皙回头了，不然真的是死路一条。 　　这些儿子里，弘皙是他的长子，从小就被他寄予厚望，对弘皙他的感情总比其他人多些。 　　弘皙点点头，他现在也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叔伯们的对手了，不说别人就一个十四叔他都斗不过。 　　他比赛得了第一，本想着找个没人的时候去跟十四叔炫耀一下，结果正好听见十四叔跟九叔他们的谈话。他本来没想要偷听的，正巧三人此时说起他，他下意识的就停下了。 　　九叔：“弘皙这小子这次不错啊，居然得了第一。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他到现在大概都还做着让你去支持他的美梦吧。” 　　十叔：“哈哈哈，是啊，你不知道那天我看到弘皙说让十四弟支持他，差点没笑死。十四弟这隐藏的功夫是真好，我看不只是弘皙，咱们这群兄弟差不多都让你给骗了吧。” 　　听到这话他整个人都傻了，十叔什么意思？难不成十四叔也想要皇位？ 　　他觉得自己发现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他继续听下去。只听十四叔说道：“弘皙是当局者迷，不说咱们大清入关前后，只说这汉家天下，这么多朝代过去，有几个越过儿子立孙子的。他真当自己是朱允炆不成？可那朱允炆什么下场？最后不还是让他叔叔给夺了皇位。” 　　“前朝也就这么个皇孙做了几年皇帝，最后还把自己弄的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再说咱们大清的规矩跟汉家又不一样，弘皙这想法根本不可能成功。” 　　“二哥对咱们兄弟还成，他嫡女又养在我府里，出发前二哥专门求了我，让我多注意着点弘皙。唉，你们是没看见二哥现在的模样。都是当阿玛的，我看着心酸，就想着能拉一把是一把。他要是聪明现在回了头自然好，若是一心往里钻那也都是命。” 　　那天他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接下来两天都浑浑噩噩的，因为这个还被十四叔惩罚了。回来的路上脑海里还想着十四叔说为了他的事儿，阿玛求了人。他觉得十四叔有一样说的很对，别人都可能欺骗他、害他，他阿玛不会。 　　胤礽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等他说完才开口：“你十四叔说的也不算错，朱允炆那是因为他爹死得早，朱元璋心里遗憾，你阿玛是被你汗玛法亲口废黜的，两者不同。废太子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当皇太孙？别人知道了岂不觉得你汗玛法出尔反尔？” 　　他那位汗阿玛是不会做这种有损自己形象的事情。 　　弘皙跟着点头，“所以儿子想明白了，日后不争了。”他之前不服气有，为了阿玛不值也有，当然也有为了自己将来的担忧。别忘了阿玛还有个嫡子呢，到时候阿玛的爵位给了嫡子，他就什么都没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跟果毅公府特别相似，法喀当了多年国公又如何，如今果毅公府当家做主的不还是阿灵阿。 　　他是真的怕，所以才想着争一争，顺便把这个嫡子压下去。 　　现在他觉得无所谓了，心里反而还希望十四叔能上位。以他现在跟十四叔的矫情，将来怎么也要给他一个郡王吧？ 　　要不，他现在开始巴结巴结十四叔？ 　　胤礽轻咳一声，这个傻儿子话都秃噜出来了。他摇摇头，语气轻叹，“你十四叔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你还是少去掺和吧。” 　　弘皙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紧张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也有段时间没见你福晋了，去她那边瞧瞧吧。你福晋人还不错，你也别整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惹她烦心。这女人啊，还是嫡妻好。”说着说着他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瓜尔佳氏的面容。 　　当初两人也是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如今，如今却只剩下自己在苦熬着了。 　　说道他的嫡妻，弘皙又是一谈，他是真的傻没看出来。他的嫡妻是蒙古旗，若汗玛法对他有一丁点的想法都不会给他弄这么个人啊。 　　弘皙本来想要退出去的，看着阿玛萧瑟的身影，他咬咬牙说道：“阿玛，要不，我明日不去参加宫宴，就咱们父子俩在毓庆宫过个节？”他回头还要去汗玛法那里请安，汗玛法应该会答应的吧？ 　　不然他们都去参加宫宴留阿玛一个人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也太孤单。 　　转过头看着儿子真挚的眼神，胤礽笑了。“行了，让你去你就去，你留下来让你福晋怎么办？她嫁给你本就委屈了，你再让她被别人笑话？”弘皙的嫡妻科尔沁乌郎罕济尔默氏，她虽然不是有名的博尔济吉他却出身科尔沁，意义非凡。 　　本是贵女，因为他这个阿玛不得不龟缩在毓庆宫，胤礽是真觉得对不住她。他没办法补偿对方，只能希望弘皙能对她好一点，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并非是所嫁非人。 　　以前的弘皙哪里会管这些，现在他听了这话倒是很乖觉。 　　除了这个嫡妻，弘皙还有两个妾室，他最喜欢的是在床上放得开的强氏。以往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去强氏的房里，这次从胤礽这里出来他就去看了乌郎罕济尔默氏，晚上自然也是宿在她的屋里。 　　当然这是后话，弘皙给胤礽请了安，就去自己的亲额娘李佳氏那里请安，跟胤礽不同，李佳氏看到儿子黑瘦成这样，直骂胤祯不是东西。 　　弘皙皱着眉头，“额娘，这关十四叔什么事儿，大家都是这么训练的。我是皇孙，若我带头偷懒成什么样了，汗玛法这次的训练还有什么意义可在？”听额娘说话他就有些头疼，当初他有哪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大部分也是因为额娘一直在说这事。 　　如今看着额娘的样子，再想想记忆里的嫡额娘，他似乎有些明白阿玛的意思了。 　　“怎么就不管他的事儿，你可是他亲侄子，他怎么能这么对你，适当的放放水不懂？我看他分明就是见你阿玛现在失了势，故意为难你。”李佳氏完全不信这些，她这些年仗着弘皙嚣张成了习惯，就是如今被关在毓庆宫也没影响她作威作福。 　　更何况太子妃过世后，因为弘皙的原因，胤礽让她管理了毓庆宫，使得她更是张狂。不过她这个张狂也只是在毓庆宫，在外面她还是不敢的。 　　弘皙严肃的看着李佳氏，“额娘，这些话以后还是别说了，就因为儿子是亲侄子才更加不能让十四叔放水。还是说儿子在额娘的心里就是不如别人？”以前他只觉得额娘心直口快，如今再去听额娘的说辞，他觉得若不纠正将来迟早要惹出麻烦来。 　　李佳氏自然不会觉得儿子不如别人，在她心里她的儿子当然是最好的。 　　“额娘，儿子才刚刚大婚，寸功未立，您若真为儿子着想就别扯儿子后腿。您也不想想，您这些话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我？万一落在汗玛法耳朵里，汗玛法对儿子又是什么印象？” 　　额娘不是希望他登位么，正好先利用这个让她注意自己的行径。他知道自己在额娘心里的地位，假如知道自己这样会给儿子带来不好的影响，额娘肯定会改的。 　　果然，李佳氏听了这话闭上了嘴，她惊喜的点点头，“儿子你放心，额娘日后说话肯定注意。”不就是学着端庄文雅么，瓜尔佳氏会的，她也会啊。 第109章 中秋 　　八月十五中秋月宴四品以上官员都可携带子女参加, 这里的子女指的是非宗室的嫡出子女，只要不是嫡出、没有额外的封号哪怕你是国公的女儿都不能参加。 　　以往佛尔果春只能看着别人跟娘家团聚，今年莽喀终于卸任回京居住, 她也能在宫宴上见到自己的父母。 　　他塔喇家今年也因为副都统的审批还没下来，走了狗屎运的入了宫。 　　遥遥的看到他塔喇夫人和小姐东张西望，佛尔果春几人撇撇嘴。“五嫂, 这个不知所谓小姐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他塔喇夫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给女儿取了个汉名芷薇, 佛尔果春又因为她不懂规矩, 故而私底下称呼她为不知所谓小姐。 　　五福晋笑了笑, 那笑容有些苦涩, 怎么可能没找呢。她这位堂伯母自以为是的很，没事儿就攀扯恒亲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五阿哥的岳母呢。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真恨不得把这五福晋的位子让给她女儿。”反正她不爱五阿哥，这位堂伯母又上赶着, 让给她们又如何？ 　　佛尔果春摸着下巴，跟五福晋咬耳朵，“五嫂，话不能说的这么满, 万一这个不知所谓觉得我家十四难看转头勾搭上五哥呢？”十四、老九他们都晒得黝黑, 八旗那些年龄相仿的男丁差不多也是如此。在往上数就是十二、十三、老七老五了，至于下边刚刚大婚的十五十六, 他们生母是汉人，估计他塔喇家也看不上。 　　老七首先排除，十三如今失宠也可以划掉，剩下的十二和老五？比起十二, 老五不管是出身还是自身的爵位都高，如果她们在存了恶心五福晋的心思，未必不会选老五。 　　五福晋眼前一亮，她抓住佛尔果春的手，“弟妹有办法把她弄到我们府上？” 　　“五嫂，注意形象。”别人听说要往自己府上塞人那都是愁苦的，五嫂这幸灾乐祸的样子可不行。 　　五福晋轻咳一声，抿着想要上翘的唇，“我知十四弟妹鬼点子多，快说给嫂子听听，若真能成，回头嫂子置办一桌感谢你。” 　　五福晋原本没想到着要这么报复副都统一家的，刚才那话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哪里想到佛尔果春真有注意。其实想想这样也挺好，堂伯母不是一直说自己抢了她女儿的位子，现在她就让她另一个女儿入府，把机会还给她们。 　　她自己不受宠，这位堂妹就算入府得宠不得宠都跟她没关系，相反假如她得了宠，瓜尔佳氏一定不会放过她。 　　额娘临死前的情景她从来没忘记过，这个仇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去报。堂妹既然心甘情愿撞进来，那就从她开始又何妨？ 　　“五嫂你真不介意啊？”佛尔果春仔细打量，发现五福晋并不是勉强，她眼底甚至有着跃跃欲试。 　　她是真的好奇，这个他塔喇小姐一看就知道是个麻烦，入了恒亲王府跟五嫂成了姐妹，还不整天缠着五嫂？五嫂本就没有什么安宁日子，这下岂不是更加不得安宁？ 　　好笑的摸摸她的头，“我有什么可介意的，若是我这位好堂妹真的入了府，最介意的怕就是我那额娘宜妃和汗阿玛了。” 　　宜妃对别人来说或许很好，对她只能说是一般。大概是因为五阿哥从小被抱到太后身边，宜妃觉得亏欠他，早前还说过两次让他尊重嫡妻的话，后来见五阿哥不听就不再多说。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就给五阿哥府里赐美人，她府里的庶福晋哪个不是宜妃给的？ 　　反而是对着自己，让她温柔些多替五阿哥想想，说五阿哥有多不容易。 　　因为这些话，哪怕宜妃在公众场合也会维护她，五福晋却喜欢不起来。她说这些不是怪罪宜妃，毕竟五阿哥那人要是真的犟起来，谁说都没用。 　　只是如今是非常时期，五阿哥要是多这么个出身高的侧福晋，怕是要入皇上的眼了。宜妃多聪明，能不生气？ 　　还有皇上，他大概会想五阿哥是不是有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从而防着五阿哥。五阿哥再想要像之前那么轻松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看，一个他塔喇氏入府可以带出多少事儿，只要能给五阿哥添堵，我就高兴。” 　　她现在惟有两件事最高兴，一件是五阿哥倒霉，另一件就是瓜尔佳氏倒霉。假如他塔喇氏真的入了府，两人肯定都会倒霉，她怕是做梦都要笑了。 　　佛尔果春咬咬唇，确定五福晋真的是不在意，她才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你看你那个堂伯母这么讨厌你，如果她知道你得宠呢，或者得知你在恒亲王府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会不会想着让女儿去分薄你的宠爱？” 　　坦白讲五福晋长的确实不如那位他塔喇小姐漂亮年轻，假如她是他塔喇夫人，或许真的会这么做。 　　毕竟十四虽然年轻，他只是个贝勒啊，五阿哥可是亲王了。在对比下两人的相貌。 　　如果是之前十四还有优势，关键是他现在变黑了，肯定不如五阿哥有竞争力。 　　五阿哥可是宜妃的亲儿子，宜妃的相貌在后宫是数得着的，五阿哥长相并不差。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拉，也不一定准确。” 　　五福晋摇头，“不，你说的很对。我了解我这位堂伯母，假如她知道我在五阿哥府里日子过得好，肯定会生气，稍加引到她确实会做出让女儿勾引五阿哥的事情来。” 　　为什么她会说勾引呢？大概她也会怕当年的事再次发生吧，毕竟他们一直都认为皇上看上的是她家大女儿，是自己从中作梗抢了她女儿的五福晋之位。 　　先下手为强，她堂伯母玩的很溜，大不了到时候让五阿哥亲自去求个指婚圣旨。 　　五福晋再跟佛尔果春说着他塔喇氏，那边他塔喇家的母女俩也在悄悄说着她。 　　他塔喇氏在京城也没什么高门的亲戚，她们一家离开京城久远，想要打入别人的圈子是比较艰难的，为此他塔喇夫人没少借着五福晋的名头搞事。 　　别人听说她家跟五福晋家是姻亲，宴会上就算不巴结，也不会晾着她们，还真让她们成功的挤进去了。 　　此时他塔喇夫人正在跟人吹嘘她对五福晋有多好，看到她就会过来问安行礼，结果那人立刻惊呼了一句：“哎，那不是五福晋跟十四福晋么？” 　　她发现五福晋跟十四福晋在一起说这话，中间确实往这边望了几眼，可并没有如他塔喇夫人说的那般‘见到她就会过来问安’的事情发生。因此她不免有些狐疑，莫不是这位他塔喇夫人在狐假虎威？ 　　他塔喇夫人没想到自己撒谎被拆穿，她尴尬的回头。 　　他塔喇芷薇就站在她额娘身边，自然也看到了佛尔果春和五福晋，她小声的微笑着说道：“堂姐许是没看见我们，夫人刚才不是说堂姐再跟十四福晋说话，这样走开未免显得不礼貌。” 　　如今的他塔喇芷薇比之前精明多了，至少知道在人前伪装套上善解人意的人设。 　　他塔喇夫人附和：“对对对，不如咱们过去打个招呼？说来她虽说是我侄女，可也是亲王福晋，我们过去也是应该。” 　　周围的夫人眼前一亮，“好啊，好啊”皇子福晋都是扎墩说话的，五福晋身边不只有十四福晋，这时候四福晋等人也过去了，可以说基本上皇子福晋都在那边。 　　这就意味着下一任皇后肯定是在她们中间的，虽然不知道是谁，不妨碍她们去讨好。 　　由他塔喇氏打头，大家一起走过去，“给诸位福晋请安，” 　　“芷薇给福晋们请安。”他塔喇芷薇落后一步，款款说道。 　　几位福晋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他塔喇副都统的夫人嘛，她们还是听说过的。 　　这位副都统回来有段时间了，不知怎么回事调任迟迟没来，皇阿哥们回府难免会说上几句。 　　四福晋是皇子福晋里最年长的，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诸位夫人、小姐免礼。”在场的小姐不知他塔喇芷薇一个，偏她自己故意慢半拍，四福晋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是嫡福晋又跟佛尔果春交好，自然看不上这位他塔喇小姐。 　　十福晋性子耿直，也知道这位他塔喇小姐想要跟佛尔果春过不去，她斜了对方一眼，正色道：“这位他塔喇小姐，满族女孩的名字可不能到处乱说，你虽然跟五嫂有亲戚关系，但是给我们请安也应该自称奴才或者奴婢。芷薇是个什么鬼，也能拿出来乱用？” 　　十福晋的性子火爆，早些年没少吃妾室的亏，如今十阿哥对她好，她依旧瞧不上上赶着做妾的人。 　　佛尔果春差点笑出来，她就喜欢十嫂这直爽的性子，轻咳一声，她摇摇头，“十嫂，这位他塔喇小姐毕竟才刚回京城没多久，规矩礼仪不合格也情有可原。我想她这么聪明，明年选秀之前肯定能把规矩学好的。他塔喇氏也是大族，他塔喇小姐又是副都统千金，自然不会丢了他塔喇一族的脸面。” 　　两人明捧暗贬的说了一通，反应快的夫人们就知道刚才他塔喇夫人刚才是说了谎。有位夫人或许是急着巴结皇子福晋，张嘴就道：“十四福晋说的对，他塔喇夫人不是说跟五福晋是亲戚，五福晋的规矩就很好，不若夫人让小姐多跟五福晋请教请教。”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不了解两家恩怨的，佛尔果春真想给这位夫人鼓掌。他塔喇夫人听了这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五福晋微微一笑，“规矩好不敢当，身为皇家福晋规矩可是我们的必修课，但指点指点他塔喇小姐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堂伯母舍不舍得？您要知道学习规矩可是个苦差事。”她这位堂伯母会同意才怪呢，恐怕她心里还在担心自己会公报私仇呢。 　　果然，他塔喇夫人拒绝了，“五福晋要管着王府里的事情，忙得很我们就不给福晋添乱了。”哼，她可是打听清楚了，她这个侄女就没管过府里的事情，她就不信自己这么说她不生气。 　　五福晋还真不生气，依旧保持着微笑。 　　气氛有些尴尬，皇阿哥们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给皇嫂们请安。” 　　“哟，十四，你们怎么过来了，莫不是担心我们吃了你福晋不成？”十福晋打趣道。 　　十四摸摸头，伸手推了十阿哥一把，“是十哥想十嫂了，我们不过是陪衬。” 　　他塔喇芷薇听说十四阿哥过来了，不但没有回避，反而用眼睛的余光一直打量着。等看清十四阿哥黝黑的脸，她张大了嘴巴，人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天啊，这就是额娘给她千挑万选的人？长得也太丑了，不行，她才不要呢。这样的十四阿哥真是连五阿哥都不如，她曾经远远的瞧见过五阿哥，丰神俊朗瞧着比十四阿哥也大不了多少啊。 　　她回头就跟额娘说这亲事不成，她才不要跟十四阿哥呢。 　　此时她忍不住同情的看着十四福晋，十四福晋长得这么漂亮，嫁给十四阿哥真是可惜了，也难怪十四阿哥不纳妾。 　　十四阿哥的话闹了十福晋一个大红脸，十福晋狠狠地瞪了十阿哥一眼，十阿哥一脸无辜。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十四要过来的。 　　“别闹了，赶紧的完事儿走人。”九阿哥催促道。 　　他们不过是过来接个孩子，谁知道这边这么多大臣家眷，还有大哥，看看那眼神跟吃了他们似的。真当他们稀罕拉拢这群人啊。 　　四福晋狐疑的问道：“十四弟你们这是？” 　　十四对着抱起来两个小儿子，“哦，其实也没什么，我跟九哥他们就是过来抱孩子的。”三岁以上的皇孙会自成一桌，小点的没这么多规矩，可以由奶嬷嬷抱着去那边，也可以跟着自家额娘。 　　他家孩子多，十四就想着把两个儿子带在身边，到时候他跟九哥、十哥坐在一起，也有人帮忙招呼。佛尔果春身边只留一个闺女也能吃点饭菜。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咱们十四弟会心疼人。” 　　这回十四阿哥没有反驳，只是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此时宴会还没开始，皇阿哥们也陆续的来了，尤其是像大阿哥还打着拉拢群臣的主意，他来的最早。 　　五阿哥在慈宁宫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见后宫的妃嫔都去请安，就退了出来。看着宫里喜气洋洋的样子，想着自己府里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有些烦闷。 　　也不知道十四弟妹给他塔喇氏灌了什么**汤，府里的事情不管不说，还没事就从账房支取银子。他府里的那群女人也是抓住点空隙就给他送补汤。 　　一开始他还挺享受的，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走着走着就来到宴会附近，听着里面嘈杂的声音他顿住脚步，转身就想要往外走。他站的位置比较昏暗，他塔喇芷薇正好跟额娘吵完架跑出来，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 　　五阿哥是半转身，被人撞上下意识的就伸手扶住来人，这手好巧不巧就放在他塔喇芷薇的胸部上。 　　他塔喇芷薇十四岁，发育却很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五阿哥就这样下意识的捏了一把。 　　“啊啊”刺耳的尖叫声盖过了人群说话的声音。 　　四福晋等人也听到了，她们对视一眼，全都往那边走去。 　　今日的宴会是四妃共同打理，出了差错德妃也跑不了，她们自然要去看看的。 　　“走，咱们也过去瞧瞧。”十四几个皇阿哥走得快，比四福晋等人先到场。 　　他们到的时候附近已经有几个奴才率先赶来，不过此时这几个奴才全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前面是已经分开的五阿哥和他塔喇芷薇。 　　“怎么回事？哟，五哥？真是巧？”他上下打量一下跟五阿哥站在一起的那位姑娘，没印象，不过孤男寡女的想来也不是好事儿。 　　九阿哥一看是自己亲哥，心道坏了，他赶紧打圆场，“五哥你说你没事站在树后面干什么，瞧把人家小姑娘吓的。”说完还拼命给五阿哥使眼色。 　　两个人又没有被抓奸在床，怎么说还不是他们说的算。这个时候可不能传出风流韵事来，那不是美谈，说不定还会惹的汗阿玛震怒。 　　能入得宫，家世肯定不低，再看这姑娘的年纪估计是明年大选的秀女，五哥跟秀女扯上关系这是想干什么？ 　　九阿哥一心想给他五哥描补，奈何他塔喇芷薇不愿意。刚才她去跟额娘说了十四阿哥的事儿，额娘怎么也不同意，非说十四阿哥身边一位侧福晋没有，她去了就是第一侧福晋。十四阿哥能不能上位不好说，五阿哥是绝无可能上位的，说让她死了这条心。 　　还说什么就是嫁给四阿哥也比五阿哥强。 　　其实这段时间他塔喇芷薇已经动摇了嫁给十四阿哥的心思，她已经不是刚刚入京天真的小姑娘了。十四阿哥是没有侧福晋，架不住他嫡子多啊，到时候自己就算是入了府，也没什么用处。反倒是五阿哥，如今已经是亲王不说，还没有嫡子。 　　她相信就算堂姐再不情愿，也不会看着王府的一切落入他人之手，说不定最后还会帮她，到那时候她的儿子继承王府的机会不比嫁给十四阿哥大？ 　　至于额娘说的四阿哥府，她摇摇头，四阿哥那样子她看了就害怕，又怎么能好好相处，还有四福晋三个嫡子，也不少了。都说四阿哥最重规矩，除非他没有嫡子，不然自己一样没有可能。 第110章 请旨 　　他塔喇芷薇天真不假, 可比起她额娘还是聪明的，她跟四福晋、十四福晋都接触过，什么端庄贤惠、善良高贵都是骗人的。四福晋就不说了, 四阿哥后院好歹还有几个女人和庶出。十四福晋？呵呵。 　　听说十四福晋的额娘是觉罗氏，虽然不是爱新觉罗，祖上跟皇室也有关系, 她才不信十四福晋就这点手段。 　　反正都是嫁给皇阿哥，与其被额娘逼迫着去了十四阿哥府上, 还不如趁现在坐实她跟五阿哥的事情, 去亲王府。 　　想到这里, 她眼眶微红的怒瞪着九阿哥, 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我人命轻贱，九阿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那一嗓子叫来的人可不少，其他人听了这话睁大眼睛：这话听着不对啊，莫非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五福晋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两人，五阿哥手指微张怔怔的出身, 她嘲讽的看了一眼，脸上神色变化。叹息一声，拨开人群走过去，“傻妹妹,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人命轻贱不轻贱, 九弟也不是那个意思。你若真有什么委屈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姐姐好歹也是个亲王福晋, 你也是副都统家的千金，自然能为你做主。” 　　她咬咬牙，似乎觉得自己说了大话，“就算姐姐做不了主, 也可以去找额娘，找汗阿玛。总归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塔喇芷薇抵着的头眸光一闪，心里暗骂五福晋蠢货，她可是要去跟纳福抢男人的，五福晋居然还帮着她说这种话。 　　心虚一闪而过，随后她咬牙，若她不趁机坐实跟五阿哥的事情，额娘就要让自己嫁给十四阿哥。一想到十四阿哥那黝黑的样子，他塔喇芷薇抖了抖，她悄悄的深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没，没，没什么，”嘴里说着没什么，眼神悄悄的看向五阿哥，并且一抹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 　　周围的人还有什么不懂的，他们开始同情起五福晋来。看五福晋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这个堂妹多好，可是这个堂妹？没成家的姑娘眼神迷茫，成了家的自然看出来她打的什么主意。 　　佛尔果春眼光微闪，她勾唇微笑，说起话来，“他塔喇姑娘，你有事就说事，咱们满洲姑娘可不流行扭捏这一套。五嫂说得对，若你真受了委屈，汗阿玛自然会给你做主。汗阿玛心怀天下，是不会看着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委屈而不管不问的。” 　　四福晋等人也跟着点头，不管她们喜不喜欢他塔喇芷薇，刚才她那一嗓子叫来这么多人，自己等身为皇家福晋都要把事情问清楚，给个交代。 　　他塔喇夫人从人群里冲出来拉着女儿的手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这事儿不明摆着，肯定是五阿哥冲撞了我女儿啊。”她不答应女儿去五阿哥府还不是怕女儿在五福晋手底下受委屈，女儿倒好不理解自己的苦心，还跟自己吵起来。 　　女儿跑了她就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跟女儿吵架，她原也没想到十四阿哥长成这样，女儿看不上也应该。自己生的女儿，她当然知道女儿想干什么。 　　如今十四阿哥跟五阿哥站在一起，她也承认五阿哥虽然年长，确实比十四阿哥出色。 　　五福晋上前拉过他塔喇芷薇，“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不早说，你放心等会儿我亲自去跟汗阿玛求旨，我们恒亲王府会给你一个公道的。”面上这么说心里对两人都鄙夷的不行。 　　今日中秋皇上宴请群臣，群臣是外男，自然是在前朝的地方等着，而大臣的家眷会先来后宫给太后和众位娘娘请安。 　　此时如果在后宫走动自然是有很大几率碰上命妇或者未出阁的小姐，是以皇阿哥们基本不会乱走，就算是来请安，也是三五成群并带着一群的太监。 　　这样万一真的不幸碰上人，也能避嫌。 　　所以，像五阿哥和他塔喇氏这样孤男寡女碰在一起的几率还是很低的。 　　从始至终五阿哥都没说话，刚开始他是没反应过来，后来见这姑娘明明自己吃了亏还给他遮掩，他更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说出来，对他，对这位姑娘都不好。 　　这姑娘看年纪就能猜出是待选的秀女。秀女啊，在没有确切的圣旨之前，名义上那都是皇上的女人。 　　若汗阿玛知道他跟秀女牵扯在一起，对他肯定会有想法的。五阿哥给皇上做了不少事儿，自然知道汗阿玛猜疑心有多重，说不定他还会误以为自己有夺嫡的心思。 　　他若是真的有还好说，问题是他没有。 　　因为这件事被汗阿玛列上名单很冤。 　　可若是不说，这姑娘被自己侵犯是事实，哪怕他们都不是故意的，哪怕这只是个意外。 　　他就犹豫了这会儿的功夫，回过神那边五福晋就把这件事给定下了。五阿哥有些错愕，什么时候五福晋对他的事情这么关心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好了，没事儿，都散了吧。各位姑娘小姐们，出入一定要带好自己的丫头嬷嬷。虽说是后宫，娘娘们的地盘，也保不准不会遇到外男。一件事可以当做美谈，意外多了娘娘们那里也不好交代。” 　　大福晋一番话恩威并施，夫人小姐们纵然有心看热闹也都讪讪的离开了。等大家都走了大福晋阴阳怪气的对着五福晋说道：“五弟妹恭喜啊。” 　　后宫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这时候最有可能碰上皇阿哥，自然会据着自己。在她看来这事儿分明就是五阿哥跟他塔喇氏一族设计的，这个他塔喇氏可不是五弟妹，她在他塔喇氏一族有的是人脉。 　　这件事更像是他塔喇氏一族支持五阿哥夺位，而这位他塔喇姑娘就是筹码。 　　可怜的大福晋，明明只是很简单的意外，硬是被她脑补了一出大戏。 　　五福晋也不在意大福晋的阴阳怪气，她只是歉意的对着大家笑笑。 　　&& 　　“侧福晋恭喜了，”四阿哥的侧福晋李氏对着五阿哥的侧福晋瓜尔佳氏说道，只是那语气怎么看都像是恭喜，反而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 　　她们刚才就在不远处看着，事情的经过发展看的一清二楚，还有五阿哥的态度。五阿哥若自己不愿意肯定会出声阻止啊，可他没有，由此说明五阿哥对这件事是支持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击瓜尔佳氏。 　　三阿哥的侧福晋抿着嘴笑道：“以前瓜尔佳妹妹总说自己管理亲王府辛苦，这下好了，终于有新妹妹帮忙，瓜尔佳妹妹日后怕是没机会跟咱们诉苦了。” 　　都是侧福晋，瓜尔佳氏有宠有子有权，在侧福晋的圈子里拉稳了仇恨值，偏偏她自己不自知，经常有意无意的炫耀自己的宠爱、子嗣。 　　她炫耀的对象大部分时间就是这两个人，田佳氏和李氏。田佳氏是三阿哥府里唯一的侧福晋，三阿哥重视嫡妻和嫡出，她虽然也有儿子，宠爱一般，更别说权利了。在三福晋她是屁都不敢放，若她敢给三福晋没脸，回头三阿哥都能削死她。 　　瓜尔佳氏有幸见到过三阿哥训斥田佳氏的场景，后来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她没少拿这事儿挤兑田佳氏。两个人也因此结下了梁子。 　　她跟李氏的渊源就更深了，两个一个四阿哥侧福晋，一个五阿哥侧福晋，像这种宴会毫无疑问都是紧挨着的。每到这时候瓜尔佳氏的心情就不好，李氏这个人呢，她看不惯。 　　明明大家都是侧福晋，偏瓜尔佳氏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跟她们这些侧福晋一起用膳受了多大委屈。 　　李氏也是个嚣张的，她在一些小事上都敢跟四福晋对着干，更别说是瓜尔佳氏了。 　　两人你嘲讽我，我嘲讽你的相互捅刀子是常态，像今天这样能踩瓜尔佳氏痛脚的事情，李氏能放过才怪呢。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某种不可言说的协议。李氏微微一笑，“田佳姐姐说的没错，听说这位是五福晋的堂妹呢，她阿玛还是个什么副都统，这出身就是做皇阿哥福晋都使得。你在瞧这姑娘的样貌是真真好，日后有了五福晋这个依仗” 　　她忽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造作的说道：“哎呀，那瓜尔佳妹妹日后……” 　　说完这话她和对面的田佳氏齐齐用手帕捂着嘴笑了。 　　瓜尔佳氏阴沉着脸看着李氏和田佳氏，她深吸一口气，手指甲陷入肉里，企图用疼痛来提醒自己，“那又如何，不怕告诉你们前几日我们爷跟我说过等到过年就跟汗阿玛请旨，要册封弘晊为世子。” 　　看到那俩女人变脸，她心里才觉得畅快一些，没错，那女儿就算要进门也是选秀之后的事情，到那时候弘晊早就成了恒亲王府的世子，过个一两年再给弘晊选个嫡福晋，就算她有五福晋撑腰又如何，谁也撼动不了弘晊的地位。 　　走进两人中间用仅有她们三个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的儿子就算是庶出又如何，将来这恒亲王府不还是我儿子的？你们？”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两人几眼，“将来怕是连个郡王都捞不着吧？” 　　如今的皇上对爵位抠门的人，谁知道下一任帝王如何？就算比这个好一点，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有两个以上嫡子，嫡长子肯定是亲王、嫡次就是郡王，她们的儿子能捞到一个贝勒就不错。 　　亲王和贝勒差的可不仅仅是两级这么简单。 　　田佳氏和李氏变了脸色，她们都明白瓜尔佳氏这话说的没错，可输人不输阵，田佳氏仍然嘴硬说道：“不是还没上折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皇上会把爵位给弘晊呢？你们府上不还有个出生没多久的男孩，万一人家额娘同意让五福晋抱养呢？” 　　抱养来的也是半个嫡子，若五福晋愿意记载名下更不好说了。 　　瓜尔佳氏回头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人也毫不示弱的瞪视回去。齐齐冷哼一声，这场以李氏为首的找茬活动暂时以平局告终。 　　田佳氏不知道她心里担忧的瓜尔佳氏何尝不担忧，为了打消五福晋抱养孩子的年头，她这些年没少挑拨离间。 　　她却不知，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神奇，她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件事宜妃是最先知道的，她第一反应就是他塔喇芷薇是个狐媚子，居然敢勾引她儿子。像这种女人她自然不愿意塞到儿子的后院，可这件事又发生在皇宫宴会上，那可是众目睽睽。她相信皇上很快就会知道。 　　不管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在皇上看来都干净不了。皇上会怎么想老五？ 　　宜妃咬牙切齿，“你做的很好，这件事本宫知道了，事后会跟皇上提的。” 　　宜妃的意思这件事今天暂时先不说，等过了今日她慢慢跟皇上提。五福晋表面答应，只是低着的头眼神闪烁。 　　五福晋很沉得住气，宜妃见她这样内心稍安。她是安心了，他塔喇芷薇却急躁起来，她在不远处拼命的给五福晋使眼色，那样子恨不得代替五福晋站起来把事情捅开。 　　眼见着宴会快结束了，五福晋还没有提五阿哥跟女儿的事情，他塔喇夫人的神情也难看起来。 　　像是欣赏够了她们焦急的神色，五福晋才缓缓起身，“汗阿玛，今日中秋，儿媳有一事希望汗阿玛成全。” 　　“说来听听。”对这个五儿媳康熙的心里其实有些愧疚的，以往对方总是一副心灰意冷仿佛谁都欠她的表情，让康熙仅有的那点愧疚见到她也消散了。今日她倒是不在自怨自艾，康熙忽然又想起她在老五府里过的日子。 　　算了，当初明知道两人不合适还一心指给老五，若她说的事情不过分就答应了吧，也算是对她这些年的补偿。 　　五福晋不知道康熙心里想的，若是知道，肯定会说一句恶心。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不卑不亢的说道：“今日匆忙，我们爷不小心冲撞了他塔喇姑娘，因此，儿媳斗胆想求汗阿玛赐婚。” 　　她顿了一下，“这件事毕竟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管是为了恒亲王府的声誉还是他塔喇副都统的府上，儿媳都觉得，恒亲王府应该给一个交代。” 　　宜妃在五福晋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要遭，没想到老五媳妇当真大胆，答应她的事情敢反悔。此时她顾不上规矩，张口喊了一句：“皇上。” 　　太后的脸上也有着震怒，她不管事儿不假，可不代表她傻，相反她特别聪明。能从董鄂氏和佟佳氏的手底下活到现在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太后，谁能说她傻？ 　　“老五家的，你可想好了在说话？”语气□□裸的威胁。 　　老五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老五媳妇这话说的不是给老五找事是什么？那可是副都统的女儿。如果老五府里再进这么个出身高贵的人，皇上想不怀疑他都难。 　　事关老五，太后头一次从隐形人的位子上走了出来。 　　只见五福晋抬头下意识的往后看去，顺着她的目光正好看到他塔喇夫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神色。 　　五福晋凄惨一笑，她转头看向康熙，“汗阿玛，儿媳从来没有求过您，儿媳也感谢您的看重让儿媳做了这个五福晋，只是，只是这件事还请您答应，只要您答应，让儿媳做什么都成。” 　　五福晋的那个眼神大家都看到了，不约而同的大家都误以为这件事是被他塔喇夫人威胁的。 　　是了，五福晋是什么性子，她怎么敢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除了被威胁还能是什么？ 　　他塔喇氏一族如今以这位副都统家为最，他家说的别家自然会附和。或许正是他家拿捏了什么把柄威胁五福晋的。五福晋才不得不站出来冒着得罪三巨头的风险给她们说话。 第111章 见面 　　五福晋脸上的表情太明显,谁都看出她是迫不得已，就连太后此时也说不出训斥她的话。 　　看着五福晋，太后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面对董鄂氏她也是如此。先皇知道太皇太后不喜董鄂氏,有个什么事就喜欢逼着她去跟太皇太后说,她当时跟现在的五福晋简直一模一样。 　　叹息一声,太后再也说不出训斥的话。 　　五福晋那一眼,康熙自然也看到了,他抬头看向老五，“老五，你有什么话说？事情可如你福晋说的那般？” 　　五阿哥站起来,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温度,他抿抿唇拱拱手,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说谎。“汗阿玛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注意冲撞了他塔喇姑娘，儿臣,儿臣愿意负责。” 　　摸都摸上了,若让他塔喇氏嫁给别人他说不出口这话。 　　康熙点点头,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想法。“老五家的这件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五福晋感激的对着康熙笑笑，然后歉意的看了眼宜妃,随后默默地低下头退了回去。 　　底下佛尔果春在五福晋出来的时候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再看同桌的十三福晋，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如此。 　　此时不是交流的好时机，两人只是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默契的转移视线。 　　有了这一出，后面的菜色就显得没滋没味,不只是她们，大家都安静了不少。 　　康熙坐在最上面把大家的神色收归眼底，“今日中秋，朕觉得既然是喜事，不如就好事成双，他塔喇副都统在京城的日子不短了。正好前不久沿海送来密报，倭国又在乱我沿海，副都统武艺超群，即日起就赶赴沿海剿灭匪患。” 　　“奴才领旨，奴才定不负皇上所望。”女儿的事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心里恼怒夫人事先不跟他商量，正怕皇上因为这件事恼了他家。 　　皇上给他安排差事他不怕，这说明皇上还愿意重用他，他怕的是皇上给他一个无实权的差事，明升暗降。 　　如今他也算放下心。 　　坐下来后他忍不住心想，难不成皇上有意培养五阿哥？都说五阿哥满文不成，莫不是皇上故意散布出来的消息？他这段时间没闲着，也打听了不少皇阿哥们的事儿，听说五阿哥还替皇上监过国。 　　那就说明不存在五阿哥满文不成的事情。 　　越想他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对女儿擅自做主的事儿也消气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努力积攒军工做女儿坚强的后盾。 　　中秋本是团圆的日子，从宴会上出来，康熙不知不觉走到毓庆宫附近。他转身想走，正好被从里面出来的弘皙看见。 　　“孙儿给汗玛法请安。” 　　“弘皙啊，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手里拿的是什么？” 　　弘皙看看手里的东西，汗玛法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也想见阿玛？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康熙，“汗玛法，今日中秋众位皇叔皇伯都给汗玛法送了礼物，这个是阿玛的。” 　　他手里的是一副画卷，康熙接过来打开，上面画的是一个男子神情温柔的看着一个孩童，那孩童一脸孺慕，他们的旁边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女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他解释道：“这是孙儿无意间看到阿玛画的，听伺候的人说这段时间阿玛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孙儿担心阿玛的身体，本来是打算去劝说的，结果发现阿玛画的这幅画。” 　　弘皙年虽小不懂，康熙却看出来了，这画上的人分明是年轻时候的他和胤礽，那个女人就是赫舍里氏。胤礽没见过他额娘，所以关于额娘的记忆都是他说的，而这画像上的女人跟他宫里挂着的画像一样。显然是胤礽凭借记忆画出来的。 　　“你阿玛还好吗？”自从他下旨废了胤礽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今日看到这画卷不免想起两人之前的时光，那些快乐温馨的日子。 　　弘皙摇摇头，“不太好，”他说着撩开衣袍跪下，“孙儿斗胆请求汗玛法去看看阿玛吧。” 　　康熙的手抖了下，“胤礽他怎么啦？”他虽然让人把胤礽圈在毓庆宫可也吩咐过一应用度不得怠慢，难不成是老四阳奉阴违？ 　　“自从嫡额娘过世后阿玛的身体就不太好，这次孙儿回来发现阿玛经常咳嗽。问他，就说是老毛病，孙儿本来是打算给阿玛请太医的，阿玛不让。汗玛法，孙儿求您了，您就去看一眼。” 　　他阿玛现在的样子，他就不信汗玛法看过之后还能忍心继续把人圈着。如今他不想着争储了，就希望阿玛能过的自由一点好一点。 　　看着弘皙的表情，康熙有些松动，他心想就去看一眼，他就偷偷看一眼不为过。 　　此时天色不早，毓庆宫里很多地方都熄了灯，弘皙在前面给康熙引路，“汗玛法，这个时辰阿玛应该在正院。自从嫡额娘过世，阿玛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和嫡额娘生前住过的地方。” 　　也正是他阿玛不在书房他才能顺利的把画偷出来。这幅画一看就知道是阿玛最近画的，联想到今日中秋，什么意思不用多说。 　　只是阿玛如今跟汗玛法的关系，画卷注定送不出去。他阿玛一直为他操心，弘皙觉得自己有义务修复阿玛跟汗玛法的关系。 　　几个人走路的声音很轻，只是毓庆宫太安静，他们走到门口就被胤礽发现了。“弘皙，你去我书房了？” 　　还没等弘皙开门就听见胤礽的声音，他讪讪的笑着，毕竟偷拿东西这事儿给人的感官不好。既然被阿玛发现了，他索性就不遮掩，用力的推开房门。 　　胤礽抬头，“你把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门口的康熙，他惊的手里的书卷都掉了，“汗、汗、汗阿玛？” 　　康熙也看到了此时胤礽的样子，他快走两步，“胤礽你怎么，怎么”怎么头发都白了？而且看样子人也精神不到哪里去，比他还不如。他回头看向弘皙。 　　原以为弘皙是夸张，目的不过是引着自己去看胤礽，就连那幅画他也以为是两人故意为之。今日先是有老五的事儿，正好他也想到胤礽，想着去看看也好，看看两人搞什么名堂。他哪里想到如今的胤礽是这个样子。 　　此时胤礽倒是镇定下来，他站起来走到康熙面前，“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拉过他的手，转头对着跟来的李德全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今日又是中秋何必在折腾他们呢。”中秋本就是团圆的日子，能省点事就省吧，让别人也过一个团圆节。 　　“汗阿玛您这是？”怎么会来他这边？ 　　随后看到康熙手里的画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瞪了弘皙一眼，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康熙打断。“如果不是弘皙，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胤礽说不出话，良久他才小声的说道：“我以为汗阿玛还在生我的气。” 　　康熙气得说不出话，声音不免大了些，“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说，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胤礽沉默，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从舒舒觉罗氏死后他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儿。那种无力感，刚开始他以为是中了舒舒觉罗氏那个迷香导致的，可太医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有后来那次出现在汗阿玛的营帐外，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那个时候身体虚弱，伤还没有养好，加上瓜尔佳氏身体不好，哪有心思去‘窥视帝踪’？ 　　可就是这样，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站在汗阿玛营帐门口，他想要逃走，身体实在疲惫，被抓了个正着。 　　这些话他当时跟汗阿玛提过，可惜汗阿玛不相信，认为他是故意找借口。从那之后他就习惯了有事藏在心里。 　　“你在怨恨朕？”康熙把胤礽的沉默当成了是对他圈禁的怨恨。 　　他有心想要解释几句，说他这么做只是想要保护胤礽。 　　胤礽摇摇头，看汗阿玛的眼神就知道他又脑补过度了。算了吧，这样的汗阿玛他看着也累。“不是，儿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您忘了吗，当初儿子说过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您营帐外面。”只是您不相信罢了。 　　康熙沉默，他也想起当初的事情，胤礽是他一手带大的，性子他清楚。当初他在气头上，现在想想确实有很多疑点，往日被他忽视的地方清晰起来。 　　他难得软了声音，“保成事情既然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太医给你瞧病。” 　　“阿玛，不是儿子不识好歹，只是我这病啊，好不了。”自从身体出了问题他就知道这是舒舒觉罗氏对他的惩罚。还记得舒舒觉罗氏死前说过，她说‘你会后悔的，很快你就会下来陪我’。 　　他不知道舒舒觉罗氏用了什么手段让太医都查不出来，可他就是能笃定自己这样跟舒舒觉罗氏脱不了关系。 　　或许这就是舒舒觉罗氏说的，自己‘背叛’他们爱情的惩罚？ 　　怕汗阿玛依旧执着于给他治病，他索性先开了口：“不说当初在路上，就是回到宫里，四弟也请过太医，甚至是太医院的院使也看过，他们都说儿臣是伤心过度。瓜尔佳氏没了，儿臣是伤心，但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瓜尔佳氏走的突然，如果自己在没了，孩子们怎么办？他虽然被圈禁也不是一点事儿不能做的，还有弘皙，当时的弘皙还没大婚，又被他们保护的太好了，他走了，还不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康熙看出胤礽眼里的认真，他惊的手都抖了。“那，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胤礽现在的样子，什么仇什么恨他早就抛在脑后了，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能把人给治好。 　　“汗阿玛不用担心，儿子还没看到博西勒出嫁，总能在撑个几年。汗阿玛难得来一趟，儿子有件事想要求汗阿玛，儿子想要把那个孩子过继出去。” 　　康熙反映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那个孩子是谁，而弘皙依旧是满头雾水。他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过继的事儿了？阿玛这是又想要过继谁？ 　　“为何？”那个孩子占着嫡子的位子确实不太好，只是瓜尔佳氏没了，胤礽又是这个样子，他也不想在追究两人之前的罪过。看胤礽对孩子们也不像是薄情的人，之前过继布耶楚克好说，他是怕布耶楚克跟着自己没个好前程，毕竟瓜尔佳氏没了，就算是皇女，也是丧母的皇女。 　　如今又要过继那个孩子…… 　　胤礽看了弘皙一眼，轻笑道：“咱们都知道他本就不是嫡子，占着嫡子的位子不太合适，况且瓜尔佳氏的死，瓜尔佳氏的死多少都有舒舒觉罗氏的缘故在内，她再大度，想必也不愿仇人的儿子顶着她儿子的名义。” 　　弘皙被惊的往后退了一步，他颤抖着手，“阿、阿、阿玛，您、您是说？”怎么可能呢，这可是大罪啊。再说就嫡额娘那个性子也不像是能干出这事的人。还有那位舒舒觉罗氏，他也有印象，他记得那位柔柔弱弱的，怎么会跟嫡额娘的死有关系。 　　他原本是想要化解阿玛跟汗玛法之间的心结，哪里知道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胤礽点点头，他本来不说这事也是觉得那时候的弘皙没有担当，他想着有这个孩子在背后刺激刺激一下也好。如今弘皙自己走了出来，这个孩子再留着并不是件好事。 　　果毅公府就是前车之鉴，阿灵阿是嫡子，这个孩子他们都知道是冒牌货。他也不想弘皙变得跟法喀一样。 　　康熙看看弘皙，确实，如今的弘皙跟之前相比较变了不少，日后也有能力挑起胤礽这一脉。若孩子们因为爵位起了争执，确实不好。“那你想要过继给谁？” 　　胤礽摇摇头，他还没想好要过继给谁，左不过是没儿子的兄弟或者是宗室。这个儿子是舒舒觉罗氏生的不假，也是他的血脉，舒舒觉罗氏做出那些事，他忘不了。 　　自然也没办法以正常的心态对待这个儿子。 　　如此还不如选一个愿意善待他的人家过继出去。 　　康熙点点头，此时看着胤礽淡定的样子，他仿佛又看到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心里有个想法冒出来，不过想到胤礽说的身体不太好，他又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说道过继孩子他忽然想到一个人，“你觉得老五如何？”见胤礽不解，他把今天晚上的事情提了提。“老五媳妇没孩子，如果过继到她膝下，她肯定是会善待孩子的。”今天看到她被逼到那个地步，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给她个孩子就当是补偿了。 　　至于老五和他府里的那些侧福晋们也不用担心，都知道这是太子的嫡子，他不信对方敢做出什么来。爵位么？也好说，到时候给封个郡王就是了。本就是庶子，给个郡王不为过。 　　胤礽皱眉，五弟的府上原本就有些乱，如今又弄个侧福晋入府，岂不是更乱？而且这个侧福晋看着就是不安分的。 　　五弟妹他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能不能护住这个孩子？ 　　“朕知道你的顾忌，你放心，这个孩子肯定能在恒亲王府健康成长的。”健康成长几个字他说的极重。 　　来毓庆宫之前，他先被太后叫去了慈宁宫。太后跟他说了很多，最多的就是蒙古科尔沁绝对没有支持五阿哥的意思，老五也没有夺嫡的那个心。 　　太后心疼老五，怕老五卷进去，甚至都想到找个机会弄死小他塔喇氏的想法。 　　可他不是太后，他想得更多。 　　老五或许没有这个想法，难保他塔喇氏一族没有。五福晋娘家只有两个不成才的兄弟，如今两人没什么正经的差事，官职也只有七品。这样的五福晋他们肯定不满意。 　　小他塔喇氏就不同了，先不说她兄弟争不争气，她阿玛可是副都统，将来若她阿玛亡故，她哥哥是要继承这个职位的。也就是说她家后继有人。 　　老五福晋是他特意安排的，就是绝了老五的心思，也让其他儿子不会刻意针对他。如今他塔喇氏这事儿闹出来，恐怕他想要的会被打乱。 　　把太子的儿子记在五福晋名下，那他日后就是五阿哥的嫡子，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绝了某些人的心思。 　　五福晋没能力不要紧，多给几个厉害的宫女嬷嬷就行，下面有她们照顾，上面还有自己看着，凉那些女人也没这个胆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们胆子肥谋害了那孩子，那也是他的命数。 　　本来他只是跟胤礽商量，还没有下定决心。等到次日召集了太医院院首了解了胤礽的情况，他气的把龙案都给砸了。 　　院首告诉他，胤礽的情况很可能跟已故的舒舒觉罗氏有关系，甚至还牵连到厌胜之术。 　　康熙能不生气，本来都被他放过的舒舒觉罗氏一家倒了霉不说，对那个孩子他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第112章 过继 　　知道胤礽的身体确实不好,最多也不过十年光景，康熙再一次来到毓庆宫，这一次他来的光明正大，丝毫不怕别人看见。 　　“保成,是阿玛对不住你。”他的眼眶发红,胤礽生于康熙十三年如今还不到四十岁,十年也不过五十而已。他自己如今马上六十了,虽然身体也不太好,可活上十年八年他自认为没问题。 　　胤礽…… 　　如果舒舒觉罗氏还在，他恨不得把这个女人剥皮抽筋，可惜她死了。康熙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迁怒到舒舒觉罗氏一族和这个孩子身上。 　　胤礽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阿玛这句话,他摇摇头,“阿玛，说什么呢，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阿玛。” 　　康熙没敢说,昨日跟胤礽聊过之后,他其实是动过复立太子念头的。在他看来如今的太子确实比之前看得透彻有担当了。 　　想着儿子可能走在自己前面,康熙是真的难过。 　　胤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找院首问过情况，他毫不在意的笑笑：“阿玛，我这辈子享受过富贵,经历过挫折和悔悟，除了还没有随心所欲的到处走走看看，其他的并无遗憾。我觉得很满足。” 　　“还有阿玛昨晚说的那件事，我想了一晚上，五弟妹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既然汗阿玛有心补偿她，这个孩子也合适。只是,汗阿玛有些事咱们也要跟五弟、五弟妹说明白。这个孩子并没有想要争夺五弟家产的意思。” 　　五弟府里的事儿他今早也问过弘皙，他觉得确实有够乱的。五弟的才能不用说，就是在感情上、后宅平衡做的不行，他思想也有些不成熟。 　　当然这件事他觉得汗阿玛也有错，当时他就应该跟五弟说清楚，告诉他选这样一个嫡福晋是为了保护他云云。 　　他心里恨舒舒觉罗氏不假，对俩人的孩子多少有些感情，并不希望他遭受无妄之灾。 　　康熙沉默，随后他叹息，如果这是胤礽希望的，那就这样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康熙后知后觉：“怎么不见弘皙？”这孩子以前知道他过来都会前来请安的。 　　说起弘皙，胤礽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他啊，一大早就跟着十四弟回军营了。” 　　弘皙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他说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那群人相处的久了还挺可爱。 　　胤礽想想也是，那群人说是纨绔，实际上性格都是直率的，没太多心机，弘皙跟他们在一起不用端架子，交到的朋友都是凭借真心，兴趣爱好相同，而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康熙笑笑，这一大早的总算有点好事发生。他感慨：“十四这两年确实长进不少。阿玛一直以为他还是个孩子呢，转眼间也长大了。还有十四家的弘暄，这孩子有灵性。”读书一点就透，骑射更不用说。上回骑射比赛他专门去看了，七八岁的孩子功夫比弘晊都好，就是比之弘升也不逞多让。 　　弘升、弘晊都是五阿哥的儿子，一个生于三十五年，一个三十九年，弘升这样的算是上书房年纪最大的，等明年大婚之后，就可以不用去上书房读书。而弘暄生于四十三年，两人相差将近十岁，他能比得过弘升是康熙没想到的。 　　“十四弟确实很有才华，汗阿玛忘了十四弟当初去上书房，他的骑射也很出色。我记得当初十四弟还把四弟给比下去了。” 　　十四弟跟四弟这对亲兄弟一直不太合，十四弟比较顽劣，四弟较真。他记得有一次四弟训斥十四，十四不服气，两人就比试射箭，最后是十四略胜了一筹，以一箭领先四弟。 　　周围的兄弟都在嚷嚷四弟放水，只有他看出来了，四弟就算没用出全力也用了九成。四弟毕竟年长十四十岁有余，九成力跟十四弟比输了确实不能算是放水。 　　他现在虽然是在毓庆宫，昨日也跟弘皙聊过，如今的十四弟上过战场，骑射肯定更比以往。 　　说到打仗他想起今早弘皙说的关于那个他塔喇副都统的事情，正好汗阿玛也在此，他索性问了出来：“阿玛既然不准备给五弟希望让他卷进夺嫡，为何又给了他塔喇副都统实权？” 　　说道夺嫡两个字他有些不自在，如今老八没了，自己也被圈禁，依旧蹦跶的是大哥这个蠢货。其他人？ 　　其他人谁不是低调再低调，要说夺嫡还真没有前几年惨烈。如今大家相处的反而很平和。 　　若是以往听到胤礽这么问，康熙肯定会想胤礽打听这个是不是想要拉拢谁？如今他知道胤礽时日无多自然不会这么想，他甚至很好心的给胤礽解释。 　　“东南沿海那边的匪患一直很严重，他塔喇副都统管家不行，打仗到是一把好手，他手底下的兵更是身经百战。他手底下的兵跟随他多年，对他信服，倘若朕忽然收了他兵权，恐怕那些人多有不服。” 　　副都统手底下的兵将大部分都是他塔喇氏一族或者他们本旗的将士，这些人自然是支持副都统的。如今他把人派去沿海也有依靠匪患消磨他部队的意思。 　　更何况沿海匪患从未断绝过，一日不能清除匪患副都统都别想回来。 　　有兵权如何？不在京城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他塔喇氏一族除了这个副都统其他人都不足为据，京城里没有能撑腰的人，时间长了，小他塔喇氏也蹦跶不起来。 　　康熙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从胤礽这里出去就把老五叫了过来，或许是太子的事情让他难得良心发现，他居然跟老五聊起了家常。 　　“朕当初把你抱给太后抚养，一方面你额娘当时身份低不合适，另一个也是有安抚蒙古的意思。” 　　当时除了五阿哥还有六阿哥比较合适，只是六阿哥是德妃的儿子，他已经抱走了一个四阿哥给表姐，再抱走德妃另一个儿子说不过去，因此他心里更倾向于选择老五。 　　当时的太子还是令人优待的储君，那时候的康熙也没有忌惮太子，更不会产生废太子的想法。太子之位做的牢，其他儿子他都是往能臣培养。 　　他想着老五若给了太后，将来无论谁上位他都不可能，那时候的宜妃很的他心意，他觉得这样将来太子上位宜妃的利益也能得到保障。 　　还有蒙古那边也是，早起宫里还有蒙古的妃子，只不过他并不怎么宠幸，也从没想过要给孩子。就像他说的五阿哥是另类的补偿，他用这种方式告诉蒙古，大清跟蒙古是交好的，他们的关系不会因为后宫发生改变。 　　“选秀那会儿，朕也犹豫过要给你选一个什么样的福晋合适。身份太高怕蒙古那边有别的想法，故而才给你选了他塔喇氏。她阿玛官职虽然不高，祖上也是功臣，更何况他们一族还有那个副都统，这样的身份也说得过去。” 　　选他塔喇氏一则是想绝了蒙古那边的年头，二来也是想要护着老五。做君王的有几个没有猜忌心，他是担心太子上位后觉得老五势大威胁到他的地位，从而兄弟反目。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五依旧不能明白他的苦心。 　　五阿哥从没想过汗阿玛叫自己来是想要说这些，他从不知道汗阿玛给他选了这样的福晋有保护他的意思，他还以为汗阿玛不信任自己故而给了他出身低的福晋，就是在警告他别痴心妄想。 　　轻舔了下唇，五阿哥有些无措，“那儿臣回去对他塔喇氏好点？”这话说的有些艰难，时间过去太久如今的他已经习惯忽略他塔喇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他塔喇成现在这样，也有朕的缘由在里面，因此朕决定给她一个补偿。” 　　“你二哥的嫡子本不是瓜尔佳氏所生，他生母实际上是已故的舒舒觉罗氏。朕打算把他过继到他塔喇氏名下。”说起舒舒觉罗氏他咬牙切齿，显然心里余怒未消。“朕不是想要他去争什么，你府里的一切自然是弘升的，朕只是想让他塔喇氏下半辈子有个依靠。” 　　“你也知道太子妃的死跟舒舒觉罗氏有关，胤礽说得对，瓜尔佳氏未必愿意她的孩子在自己名下，占据自己儿子的地位。这件事你二哥也是同意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五阿哥没想到汗阿玛叫自己来是为了这事，过继不过继他倒是无所谓，他在意的是汗阿玛那句‘你府里的是弘升’。难不成汗阿玛更看好弘升？ 　　弘升跟弘晊一样都是侧福晋所出，弘升是庶长子也是他府里第一位侧福晋的儿子。但刘佳氏出身不如瓜尔佳氏，瓜尔佳氏虽然也是侧福晋，在他心里一直当做嫡福晋对待的。在他心里府里的一切也是留给他和瓜尔佳氏的儿子。 　　五阿哥的表情康熙一览无遗，他沉声说道：“朕知道你更看好瓜尔佳氏对他生的儿子也有所偏爱。但是胤祺，你要知道咱们满人入关之前三妻四妾，从来都是嫡子继位。依照这个来说弘升就是你的嫡长子。” 　　所谓三妻是指嫡福晋、侧福晋都是正妻。刘佳氏是侧福晋，按照入关之前弘升可不就是嫡长子么。 　　“如今咱们学习汉文化，汉人又讲究立嫡立长立贤，仍然是嫡在前。你没有嫡子那就是立长，弘升作为庶长子为何没有资格继承你的位子？” 　　“至于弘晊，在朕看来反而不如弘升稳重。再说就算他不能继承你的王位，至少也能得一个贝勒。若他自己知道努力将来升上郡王、亲王也不无可能。你觉得自己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王位和靠荫封哪个更能锻炼人呢？” 　　五阿哥跪在地上，“儿臣多谢汗阿玛点播，是儿臣糊涂了。”他说完这个又有些纠结，“那，汗阿玛，过继的那个孩子又怎么说？”过继到他塔喇氏名下那就是他和他塔喇氏的儿子，作为嫡子却不如庶出，这孩子将来能乐意？ 　　太子能想到果毅公府的事情，五阿哥自然也想到了。 　　“你不必担心，他和弘升相差十六岁，等他长大弘升儿子都有了，到时候朕自会让人告诉他，他的身世。平日里你和他塔喇氏也上心点，好好教育，他身边的人朕也会安排妥当。”若这样那孩子还心存怨恨长歪，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只能说根子上烂的东西掰不过来。再说弘升、弘晊都十几岁不是孩子了，到时候他若真的想要抢让他二人不必客气就是。 　　这下五阿哥松了口气，只要不影响到自己亲生的就行，至于多一个儿子他完全不在意。 　　再说最近他塔喇氏太能折腾，府里的开支多了不少，有这个孩子绊住她也好，省的她没事就琢磨想要搬空公中的银子。 　　还有一点他没说，他塔喇氏交往的那些皇子福晋，除了四嫂之外全都是独宠的。十四不用说就一个嫡福晋，老九老十虽然有妾现在也都是摆设，他是真怕他塔喇氏跟这几个嫡福晋学。 　　女人多了有什么不好，老五完全不想只守着五福晋过日子。 　　说通了五阿哥和五福晋，等他们确定没问题之后，康熙就下旨。 　　首先是小他塔喇氏指给胤祺做侧福晋的旨意，康熙可不会说两人在中秋宴抱在一起，他自然要描补的。什么‘郎才女貌’、‘八字相合’好词用了不少。 　　这个旨意下了还没多久，不等他塔喇家高兴高兴，第二道圣旨紧跟着就来了。把太子嫡子过继给五阿哥。 　　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过继的圣旨下来，康熙也顺便给孩子起了名，叫弘恩，意思是要让这个孩子知道感恩。 　　如果说前面的圣旨顶多让人八卦一下，后面这个炸懵了不少人。 　　五阿哥儿子也不少，长子明年就要娶妻大婚了，他又不缺儿子，皇上过继这个儿子什么意思？ 　　最难以置信的大概还是他塔喇氏一族和小他塔喇氏吧，因为皇上不只是下了过继的圣旨，还专门让李德全带了口谕：弘恩将来不得娶、纳他塔喇氏的女子为妻妾。 第113章 成长 　　佛尔果春手里拿着毛笔无意识的划拉着, 她一手托腮思考着这两道圣旨的含义。小他塔喇氏如愿进了五阿哥府成了侧福晋，汗阿玛转头就给五福晋送了个孩子，还有传出来的那样一道口谕。 　　“嬷嬷, 你说是不是五哥也有了夺嫡的心思？”随后她摇摇头否决了这一想法。 　　这次胤祯回来她跟胤祯说了很多事, 其中就有五嫂被五哥无视, 府里大权交给侧福晋管理, 弄的嫡不嫡庶不庶。她原以为胤祯的看法应该跟他一样, 就算不一样也差不多, 谁知胤祯居然说她看事情太片面。 　　胤祯说：我那些哥哥怎么可能有傻的，五哥看似宠妾灭妻实际上未尝不是他给自己找的保护色。你看早年的隆科多，汗阿玛重用谁像重用他一样。五哥这样未必不是给有心夺嫡的一个信号。‘我就是个混人, 府里的事情都乱七八糟，汗阿玛肯定看不上我’。 　　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当时真的愣住了。她忍不住反驳：就算是这样, 五哥还是牺牲了五嫂啊？ 　　胤祯怎么说的？ 　　他说：你啊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别人对你一点好你就把这个人想象的多好多好, 这心偏了, 看事情自然就不同。你要跳出来看，你看五嫂是吃的亏多还是得到了利益多？你怎知这事不是人家两口子商量好的？ 　　说实话佛尔果春是不想相信五嫂是这样的人。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胤祯的说辞给影响到了。 　　秦嬷嬷看着主子纠结的样子叹气, 她说道：“福晋, 奴婢觉得十四阿哥说的有道理，这人心隔肚皮, 咱们不害人但简单的防备还是有的。有些人她可能对你是真的没恶意, 但这并不妨碍她利用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这话意有所指, 佛尔果春看了过来。她皱着眉，秦嬷嬷这话的意思也是五嫂在利用她？可是为什么呢？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利用的？ 　　福晋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想想也是, 福晋不论出嫁前还是出嫁后过的都顺遂，是真的一点挫折都没遇到过。“奴婢只是觉得十四阿哥说的很多，五福晋这样虽说是皇家亏欠的，可是你想京城谁人不知五福晋的遭遇？人们对她是同情多还是厌恶鄙视多？你再看看五阿哥和那位侧福晋。” 　　在秦嬷嬷看来，五阿哥宠妾灭妻是不对，五福晋未必就有他们看到的这么可怜。 　　“如今五福晋有了儿子，五阿哥府里又进了这么一个侧福晋，将来肯定要乱成一锅粥。奴婢以为咱们应该跟五福晋划清界限了。”她抬眼看了看四周，伏在佛尔果春耳边说道，“主子别忘了十四爷的抱负，您跟十四爷才是最亲的，莫要消磨了十四爷对您的感情。” 　　佛尔果春手一抖，有这么严重？ 　　为了让主子重视这件事，秦嬷嬷严肃的点点头，“您想将来若十四爷成事儿，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后的一言一行是后宅妇人的表率。不说皇后，您看宫里的四妃和贵妃，这些命妇谁不是看她们的眼色行事，她们若说讨厌谁您觉得这个人能好？反之亦然。” 　　“五福晋，”她顿了一下，“五福晋不能说不好，奴婢只是觉得她跟您交好不如九福晋、十福晋纯粹。是，她是提前给您透露了消息出来，可您不也带着她做了生意，这段时间五福晋应该赚的不少。” 　　“这恩情也应该还完了。” 　　佛尔果春并不是不听劝的人，其实昨天胤祯说了这话之后她就在思考这件事，她承认她是自私的，比起五嫂还是胤祯更为重要。再说胤祯并没有不让她跟五嫂交往的意思，只是提醒她适当的保持距离。 　　放下手臂，她深吸一口气，“嬷嬷，你说得对，我啊真不适合动脑子。不管五嫂跟我交往是有心还是无意，我带着她做了生意赚了银子，该偿还的也偿还够了。我俩从此两不相欠，日后就这样当成普通妯娌相处吧。” 　　秦嬷嬷欣慰的点点头，福晋单纯归单纯，能听得进去劝就好。“其实福晋也不用担心，我猜日后五福晋也不会这样频繁的来找您，除非她另有别的打算。” 　　“您忘了，咱们府上的小格格跟五福晋的儿子可是龙凤双胎。”皇上既然给了五福晋这样一个孩子，那五福晋日后肯定是不能在生出孩子的。三四岁的小孩子记忆并不完整，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忘记以前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是五福晋的儿子。 　　可他要是跟布耶楚克一直相处下去，之前的记忆真的能完全忘记？如果不能，五福晋养这个儿子有什么用？所以秦嬷嬷才说五福晋肯定不会再来找她们福晋玩耍。 　　秦嬷嬷并不知道两个孩子不是嫡亲兄妹，才有此说法，佛尔果春却知道两人的真实情况，相信五嫂应该也是知道的。 　　不过，就算不是嫡亲，她觉得秦嬷嬷说的也有道理。 　　算了，不交往就不交往，说实话她前段时间跟五嫂交往看似跟以前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五嫂不高兴。 　　想想还是跟九嫂、十嫂在一起自在。 　　事情跟秦嬷嬷说的差不多，自从领养了小阿哥，五福晋真就没来找佛尔果春玩耍过，就是去宫里请安在宫门口碰到了，五福晋都是歉意的笑笑，然后带着孩子不着痕迹的远离几步。 　　若是以往佛尔果春肯定不会在意，现在她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四福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其实这也是好事，五弟府里乱糟糟的，就没个安宁，她不来找你也好，免得牵连了你。”都是妯娌，四福晋自然也同情过五福晋的遭遇，当初五福晋跟她们来往，她心里也是高兴的，高兴五福晋走出来。 　　是四阿哥， 　　在得知她们跟五福晋走的近，专门跟自己说了一句，让自己少跟老五府上来往。她原本以为四爷是因为五阿哥的事儿迁怒五福晋，如今看五福晋的做派，她跟老五还真是一丘之貉。 　　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儿外人不知道，皇子福晋或猜或打听多少都知道些。按理讲佛尔果春养的是瓜尔佳氏亲生，要躲也是佛尔果春躲着五弟妹才是。如今五弟妹躲着佛尔果春算什么？难不成还担心佛尔果春害她儿子？ 　　佛尔果春勉强笑笑，“四嫂我没事，就是，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也能做好朋友的。”就像她跟十三嫂一样。 　　想着自己之前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五嫂出头，她脸就烧的厉害。这个巴掌打的太响。而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原本她以为自己有金手指能感知别人的恶意，对人对事从来都是仗着这一点。如今却发现金手指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人她跟你交往是真心，可也存在着利用。这一点她是感知不到的。 　　“别难过，是她自己没眼光，咱们日后不带她玩儿。”十三福晋傲娇着说道。十四弟妹被保护的太好，都是几个孩子的额娘了，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身上还有这些许的孩子气。五嫂这事也未必都是坏事，往好了想，说不准经过这事十四弟妹就长大了呢。 　　十三福晋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老妈子，既担心十四弟妹日后被人骗，又怕她失了天真，总之复杂的很。 　　佛尔果春噗嗤笑了出来，“好，咱以后就不带她玩，让她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 　　好在她跟五福晋交往也就是几天的事儿，感情还没这么深，过几天适应适应就好了。 　　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佛尔果春也确实像她说的那样，适应了一段时间就恢复了。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往那个天真单纯的佛尔果春不见了，她现在说话做事总要反复琢磨过才会去做。就这回来她还是会询问秦嬷嬷等人，看自己分析的对不对。 　　她试着不再依靠所谓的‘金手指’，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接触、分析一个人。 　　秦嬷嬷很欣慰，欣慰的同时又有着心酸，她的小主子终于长大了，就是代价有些残酷。若可以她们希望她永远都不用操心这些，永远的保持天真。 　　“瞧见没，那位就是巡抚年遐龄的嫡幼女年氏。” 　　年遐龄康熙四十二年致仕的湖广巡抚，属从二品，汉军镶白旗。不巧如今胤禛管着的正是两白旗，如此年家算是他的下人。 　　年遐龄子女不少，有名的就是长子年希尧和次子年羹尧。年希尧如今是大名道知府，官居从四品，与他相比弟弟年羹尧更为出色，如今已经是四川巡抚，与他父亲一样。同样的，年羹尧也比年希尧更得圣宠。 　　今年是真的热闹，中秋的时候来了个副都统的女儿他塔喇芷薇，年夜宴又来了个巡抚千金年氏。 　　年家虽然是汉军旗，比起副都统来也不逞多让，谁让人家如今出了一个得圣宠的年羹尧呢。 　　前几日她们入宫给德妃请安，德妃无意间透露皇上有意让年遐龄的女儿年氏做弘晖的福晋。弘晖只比弘升小一岁，原就预备着明年大婚。 　　这个年家虽然是汉军，她父兄争气，两人年纪又相仿，做弘晖的福晋倒也使得。 　　四福晋对此没什么意见，她只是担心这年氏的身体是否见状。别看她如今又有了两个儿子，对弘晖四福晋依旧非常在意。弘晖因为八福晋的事情身体并不是特别健壮，她就想给弘晖找个身体健康的，好多生几个嫡子。 　　年家出身汉军，汉人规矩与满人不同，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真正的‘闺秀’。可这事儿她说了不算，只能让人去悄悄打听年家小姐的事情。正好她听见佛尔果春对这年家小姐好奇，就随手指给她看。 　　佛尔果春没想到年家跟四爷府这么有缘分，历史和原著上她都是四爷的女人，如今弘晖没死，年氏兜兜转转变成他的，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顺着四福晋的手指看去，这位年氏长的是真好，也真柔弱，这种柔弱不像他塔喇芷薇是装出来的，她一看就知道是骨子里带来的。 　　四福晋叹气，“我也不求弘晖福晋出身多好，就是年氏，”她抿抿唇有些一言难尽，“看着身体太弱了些。” 　　何止是弱了些，在四福晋的眼里，这年氏就是个病秧子。年氏比弘晖小三岁，今年刚好十三，她这年纪不算大，身体又是这么个情况，四福晋是真担心她养不住孩子。 　　“那年家怎么说？他们可有去府上拜会过？”按照规矩，年家就是四爷府的奴才，他们进了京就应该去拜见四爷。更何况皇上有意把年家小姐指给弘晖，这事她不信年家不知道，如此就更应该带着年家小姐去拜会一下。 　　四福晋听了这话脸色冷了下来，年家根本就没把四爷放在眼里。年家入京的时间她不知道，四爷却是知道的，可也就是到了腊月年羹尧才去府上拜会。别说带着妹妹了，他自己都没待多久。 　　年家这态度摆明了是看不上他们弘晖和四爷，若不是这事儿是汗阿玛定下来的，她拼着被德妃厌恶也要把婚事搅黄了。 　　四福晋虽然没有明说，佛尔果春看她的神色却明白了。 　　这个年羹尧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啊。 　　今年除了弘晖和五阿哥家的弘升、大阿哥家的弘昱也到了年纪、还有三阿哥家的弘昇、七阿哥家弘曙、废太子的弘晋，皇阿哥里也有一个十七弟胤礼。也不知年羹尧看上了谁？毕竟现在可没有八阿哥让他‘叛变’。 　　“四嫂可跟额娘提过年家的事儿？”弘晖是德妃的嫡长孙，德妃一直都很疼爱弘晖，若知道年家如此看不上弘晖肯定生气。她们是没办法跟皇上说换人，德妃未必不能。 　　四福晋摇头，“四爷说年家心大的很，或许不用他们出手自己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到时候汗阿玛肯定会觉得亏欠，说不准能给弘晖一个更好的嫡福晋。”不说早些年那场乌龙赏花宴，就说今年中秋五阿哥的事儿，四爷早就让人不着痕迹的透露给年家知道。 　　年羹尧既然有野心，自然就会抓住这个机会。‘意外’嘛，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佛尔果春再一次领会到四爷的小心眼，如今的四爷可不缺儿子，再说现在夺嫡争斗也不如历史激烈，他未必就会需要年家的支持。 　　年氏长得漂亮又如何，如今的四爷儿子都要娶妻，在四爷心里根本比不上弘晖。 　　“四嫂说的没错，咱们弘晖多好啊，又是板上钉钉的亲王世子，为什么要被别人挑拣？年氏不来也好，这样柔弱将来怎么撑起王府。” 　　佛尔果春也跟着点头，“没错，弘晖这么乖，老天爷肯定会给他一个情投意合又身体健康的福晋。”自打弘晖落水好了之后就一直跟佛尔果春很好，平日里有了什么好玩意儿都会想着给她送一份过去。在上书房对弘暄三人也很维护，一副大哥哥的派头。佛尔果春也不愿意让年氏去霍霍弘晖。 　　十三福晋笑道：“瞧瞧，还是咱们十四弟妹会说话。也难怪弘晖没事就喜欢往她府里跑。” 　　“十三嫂这是吃醋了？要不，我去告诉弘晖一声，让他日后多去你府上走动走动？”弘晖爱去她那边不假，大多数都是冲着她府里的厨子去的，谁让她府里厨子做菜好吃。 　　十三福晋挽着佛尔果春的胳膊，伸手指向四福晋，“我还是算了，弘晖难得休假，咱们要是把他时间都占了，四嫂该吃醋了。” 　　四福晋摊手，“十三弟妹这话说的，弘晖能多个人疼，我高兴还来不及。”十四弟妹可是救了弘晖一条命的，弘晖亲近也正常。没见十八弟也是如此，大病一场后跟十四弟一家亲近不少。听弘晖说十八弟还求了皇上把他的住所换了，就在三胞胎的中间。四个人经常一起去上书房，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十八弟是他们亲哥哥呢。 　　四福晋两口子是真的感激佛尔果春，她又知道佛尔果春的性子，才会在她跟前说了很多实话。这要是换了别人，你看她说不说四阿哥故意引诱年羹尧的事儿。 　　她又不是傻。 　　正说着，年家的夫人带着年氏过来了，“给各位福晋请安。”年遐龄年纪大，夫人早逝，如今的年夫人是年羹尧的妻子，纳兰明珠儿子纳兰性德的女儿。 　　“免礼，”四福晋收敛了笑容，摆出亲王福晋的架势。 　　佛尔果春跟十三福晋落后一步，两个人咬着耳朵，“你说年羹尧会不会去支持大哥啊？”立嫡立长嘛，加上惠妃跟明珠的关系，这样算两家也是姻亲了。正巧大阿哥家的嫡长子今年也需要嫡福晋，说不准就被年羹尧看上了呢？ 　　或者再往深了想，年羹尧直接把妹子送给大阿哥。大阿哥府上如今也只有一个继室福晋，一个侧福晋张佳氏，剩下的都是连庶福晋都不算的妾。年氏若是去了，那就是唯二的侧福晋，再说继福晋的家世可以不高，仅仅能跟张佳氏持平，比之年家差远了。 　　假如大阿哥登基，怎么也会给年氏个贵妃。 　　年氏再生了孩子，那…… 第114章 捏泥人 　　谁让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没了呢, 康熙当初或许也是怕大阿哥有夺嫡的心思，大福晋的阿玛虽说是尚书，实际上家里的权势并不是特别高。大福晋在皇子福晋圈子也就勉强算中等, 比之四福晋都不如, 更不要说三福晋、九福晋等人。 　　她也就比五福晋好点。 　　年家不同, 不说年羹尧这个人的本事和圣宠, 就说年家所代表的汉军旗 　　她不觉得大阿哥会放弃这个机会。 　　佛尔果春终究是低估了年家的野心。 　　年前皇上跟胤礽和好如初, 这个新年就让人把二阿哥叫出来一起用膳。他这个决定惊呆了一群人, 怎么回事？莫非皇上想要复立太子不成？ 　　尤其是大阿哥最为焦急, 好不容易老二下去了, 再出来哪还有他什么事儿。 　　只是当大家看到二阿哥的样子, 不少人失手砸了酒杯。 　　废太子他, 　　怎么变的比皇上还显老？ 　　那这储君之争？ 　　不少人的眼神在大阿哥和太子之间游移。 　　之前太子被废，大阿哥作为长子，有那想要从龙之功的都靠了过去, 还有一些人也在怂恿三阿哥去冒头。三阿哥倒是意动了几天，只是对上康熙冷冷的眼神就败下阵来。 　　算了他还是去看他的书吧, 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 他想要的书中都能有。 　　大阿哥给了属下的官员一个眼神, 那官员衡量片刻站起来，“皇上, 废太子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 “怎么, 今天过年乃是团圆的日子，朕就不能请太子出来过个好年？爱卿家也有子女吧，难不成你儿子犯了错被禁足，过年都不允许放出来？” 　　这话说的整个宴会鸦雀无声, 大家不在惊讶于皇上把废太子放出来，而是刚才皇上说的一个词，他说‘太子’。太子啊，没人认为皇上是口误，更多的人则觉得这就是在暗示，暗示太子将要被复立。 　　堂下站着的官员隐晦的看了大阿哥一眼，见大阿哥脸色难看，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太子是储君跟奴才的儿子自然不同。何况当初废太子犯的过错乃是大错，复立似乎” 　　“够了，今日是团圆节，朕不过把胤礽喊出来过个节日你们就要说三道四。这天下到底是你们的，还是朕的？更何况，朕有说过要复立太子？你和你的主子未免也太着急了些。” 　　一句‘你的主子’吓的这人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完了。想想当年八阿哥事件。这天下之主是当今皇上，他的主子只能是皇上，如今被皇上这样说，还能有什么好处？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一心为主” 　　康熙挥挥手，并不想在听这人解释，他到底一心为了谁，自己一清二楚。 　　想着胤礽剩余的寿数，还有他自己也只想要过清净的生活，康熙索性说个明白。“朕今日册封二阿哥为宸亲王，日后不管哪位皇子登基为帝都不得为难宸亲王及其后人，你们可明白。” 　　他这话显然是对着皇阿哥们说的，皇阿哥们对视一眼，由大阿哥打头站出来说道：“儿臣明白。” 　　大阿哥心里松了口气，不是复立太子就好，他早就知道汗阿玛对老二好，不就是怕他为难老二？说真的他跟老二也就是在朝堂上相互使绊子，比着生儿子生嫡子，他可从来没想过要老二和他儿子的命。 　　他想老二差不多也是这样，大家争夺归争夺，从来不会涉及到兄弟侄子的性命。 　　不就是个宸字封号，他做大哥的要有胸襟。 　　大阿哥兀自想着自己将来当上皇帝的样子，心里美滋滋，连带着看新出炉的宸亲王都顺眼不少。 　　皇上话说的很明白，就是把二阿哥胤礽排除皇位之外，可惜有的人并不这样想。比如年羹尧，二阿哥干了什么他打听的一清二楚，这么大的罪责皇上说免除就免除，可见心里对二阿哥的看中。 　　他今日能免除二阿哥的罪责，他日未必不能收回今日这句话。 　　年羹尧自大，从他入京不去拜见雍亲王就知道其多嚣张。他看不上雍亲王这个包衣旗出身的皇阿哥，也看不上莽撞的大阿哥，如果可以还是在得圣宠的二阿哥身上下注比较好。 　　以己度人，他自己有本事，因为是嫡次子从小得宠，就是嫡出的亲大哥年希尧都比不上，更别说年则尧等庶出。他阿玛是巡抚，看看如今年家还不是自己做到了巡抚。 　　因此对年羹尧来说，是不是嫡出无所谓，关键是得宠还有本事。 　　这位二阿哥的得宠是有目共睹的，他自认为了解康熙也没有想到二阿哥犯了这么大的错还能被放出来。伸手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这是他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小动作。 　　看来年家的投资也应该变一变了。 　　佛尔果春还以为年家会在年夜宴搞小动作呢，哪里知道年夜年都结束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提着的心才放下来，随后她暗自嘲笑自己，真以为谁都能看上十四阿哥不成，人家连四阿哥都看不上更别说十四了。 　　京城的年格外热闹，吃过年夜饭隔天就是新的一年，也就是康熙五十二年。康熙八岁登基，五十二年正好是康熙的六十寿辰。当皇帝能在位五十多年康熙是大清独一份，而能活到六十的皇帝他也比祖上强。 　　如今国库不缺银子，这个年过的极为丰盛。康熙心情好，因为和二阿哥修复了关系，也难得发话让胤祯等人过了十六再走。不说十四是他儿子，就说跟着十四的那官宦子弟，哪个不是在家受宠的。他自己儿孙环绕没道理让人家父子分离。 　　正巧正月里又有花灯节，从十四开始京城大街小巷就挂上了灯笼。 　　花灯节从十四开始一直到十六维持三天，这三天十五肯定是最热闹的，不过十五胤祯等人要去宫里赴宴，就和佛尔果春商量了十四去逛花灯。 　　仔细想想两人还是刚成婚那会儿逛了个花灯节，这么多年过去，在没有单独逛过。 　　花灯节肯定是晚上最热闹，不过白天也有不少小贩摆着摊位。午膳过后胤祯就把家里的孩子打包全部送入永和宫。“额娘，儿子想跟福晋逛逛花灯会，能不能麻烦您给看一天孩子？” 　　对十四德妃总是最宽容，她挥挥手，“去吧，去吧，听说这花灯会热闹的很，你们年轻人是应该多出去逛逛。回头也跟你四哥、十三哥说一声，让他们也一起去。”十四年轻爱玩都没怎么陪福晋逛过花灯会，更别说严肃的老四了。还有十三，兆佳氏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带着出去热闹热闹也好。 　　十四、十五皇上肯定不会来永和宫，大小孙子都留下也没什么问题。大点的孙子们若不想留在永和宫她之后会派人送去阿哥所，阿哥所有他们的房间，到时候有太监宫女伺候着也不用担心。若是这样她身边就剩下佛尔果春生的三个小家伙和十三的小儿子。 　　至于布耶楚克，佛尔果春跟二阿哥商量好了，初一在贝勒府过，十五在毓庆宫。刚才胤祯已经把人送去毓庆宫了。 　　胤祯把孩子们送入宫就是不想有人打扰自己的二人世界，他出宫跟四哥和十三哥说了额娘让他们带着福晋去看花灯的事儿，但也警告他们别跟着自己，让他们自己逛。 　　十三阿哥听了这话暧昧的嘲笑了几句，四阿哥直接冷了脸给他一个死亡射线。 　　“笑什么，十三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跟我福晋聚少离多想亲近怎么啦？还有四哥，你这冷脸给我也就算了，弟弟不跟你计较，你要这样对四嫂，小心晚上回来四嫂把你赶出房门。”说完这话胤祯转头就溜了，生怕四哥找他麻烦。 　　十三还想要笑，看到四阿哥的冷脸摸摸鼻子也找了借口溜了。 　　佛尔果春换下旗装，身穿已婚夫人的装束，外罩猩红大斗篷，她头上带着大大的帽子，遮住半张脸，左顾右盼。 　　胤祯之前说要给她一个惊喜，还以为是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是陪着她看花灯。 　　他们出来的早天色还亮着，花灯会上的人不是很多。这群人有男有女，当然也有像他们这样的夫妻，这大概是唯一一个不用去考虑男女大防的节日。 　　哪怕是汉人女子都会在这一天出来游玩。 　　胤祯说两个人就真的是两个人，护卫都没带，他宠溺的看着佛尔果春，若她在一件物上多停留些目光，胤祯就会出钱给她买下来。 　　“胤祯，你看那边有泥人，不如咱们去捏几个？”捏泥人的老师傅手艺很好，不一会儿一个面人就出来了。他速度快不说，这面人捏的跟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一个样。 　　等他们前面的人捏完，佛尔果春拉着胤祯坐下，“老板，你这面人怎么算？” 　　“不贵，不上色五文钱一个，上色十五文，夫人要捏几个？”老头看着眼前的年轻夫妻笑着说道。平日泥人只要两文钱，花灯节上价格翻了一倍不止。当然他也不怕佛尔果春转头就走。 　　花灯节上所有东西都比平日里贵，眼前的人看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肯定也不差这几文钱。 　　佛尔果春想了一下，“你先照着我们俩捏一个，我们要上色的，捏的好我们就多捏几个。”五文、十文的他们不差这一点，关键是要好看。 　　“没问题，”老头笑呵呵的说道。他这生意是火爆但大家也就是捏个普通的泥人，很少有人需要上色的。一个上色的泥人都抵得上三个了，不是富裕人家真舍不得。 　　老头速度快，捏完还给烘干，然后就是上色。 　　别说这老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会儿的功夫就照着他们俩这身穿着来了一个。 　　“胤祯你看，真的好像。” 　　胤祯点头，“老人你在照着我们俩捏一个，”他对着佛尔果春说道，“捏两个咱俩一人一个，到时候我带着，你要是想我了也拿出来看看。” 　　捏泥人的摊子附近刚好有个卖纸笔的书斋，胤祯让佛尔果春在这等着，他去书斋买了纸笔，画了几张画出来。 　　“这些，一个人物捏一个，全家的这个捏三个。” 　　佛尔果春一看，胤祯画的是他们一家子，七个孩子，还有他们俩跟七个孩子的全家福。另外还有德妃和康熙的，再就是加上他们俩的全家福一张。 　　老头看着这些有些激动，大买卖啊，他抬头看了胤祯一眼，说话都有些哆嗦了。“这位爷您放心，小老儿肯定给你好好捏。”一个十五文，这可是十几个，一百多文钱。而他捏的多烘干的时候可以多个一起，并不会占用很多时间。 　　这可真是个有钱的大主顾。 　　佛尔果春翻着胤祯的画像，她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再加一个弘晖吧。那孩子要是知道咱们出去不给他带礼物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呢？” 　　胤祯拿出从店里买的文房四宝和空白画纸，一边画着画，一边说道：“你只给弘晖，其他的侄子看到还不得说你这做婶婶的偏心？” 　　佛尔果春耸耸肩吐吐舌头，谁让她侄子多呢。要是每个人都来一个，要捏到什么时候？不说天黑之后老人家能不能看得清捏的准，就说他们把时间都耗在这了，还怎么逛街？一个泥人都这么新奇，其他地方肯定还有更多好玩的。 　　不少人看到他们捏得多，纷纷开始抱怨。老头抬了下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各位，各位别着急，小老儿速度快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捏完。你们放心，绝对不让你们白等。” 　　这老头的速度当真是快，也就是两刻钟泥人就捏完了。佛尔果春惊讶的发现他这不只是速度快，记忆力还好，前面的单个泥人捏完，那全家福根本不用去看画像就能捏出来。 　　他们捏的泥人多，最好老头又给他们捏了个没有上色的全家福。“多谢这位爷和夫人照顾小老儿生意，这个是我送你们的。”这张全家福是他把他捏过的这些人全部捏在一起，十几个人的泥人，稳稳的在一根棍子上插着。 　　佛尔果春要的泥人多，就在摊位上买了个盒子装着。 　　胤祯接过泥人不等老头算完价格就拿出一两银子来，“你这泥人不错，不用找了。”一两银子对他来说或许没什么，这老头看其穿着就知道家境不是多富裕的，多给点钱说不定就能帮上大忙。 　　而一两银子刚刚好，也不用担心引起别人的觊觎之心，给老头带来麻烦。 　　老头愣愣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拱拱手，“多谢这位爷赏啊。”他跺跺脚又开始了他的泥人大业。 　　佛尔果春上下打量着胤祯，嘴里啧啧称奇，“这泥人就这么好，咱们的十四爷甘愿用大价钱来买？”她可还记得刚才有个卖首饰的摊子，一个镯子卖五两银子，胤祯还跟人讨价还价呢。这会儿怎么大方起来？ 　　“这老人年纪大了还出来摆摊肯定是家里不宽裕的，刚才那个卖首饰的小贩穿着上好的棉衣，而且那首饰明显不值五两银子，他是把我们当做冤大头了。老头不同，见我们买的多还送了一个，可见心地善良。这样的人值得多给他一些银子度日。” 　　佛尔果春摇头晃脑跟胤祯异口同声的说出这番话。 　　说完她先笑了，得意的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实际上刚才就算胤祯不说她也是打算多给银子的。 　　胤祯想要过去抱佛尔果春一下，看到自己手上的东西只能作罢，他嘴上说道：“要不咱们怎么是夫妻呢，夫人能跟为夫想到一出，为夫甚是开心。” 　　佛尔果春抿抿唇，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她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着，走到一处面摊停了下来。 　　面摊的主人是对三十多岁的夫妻，两人身上的棉衣一看就知道是旧的，不过浆洗的很干净。佛尔果春站在这看着两人揉面，下面条，再看看里面的桌椅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她摸摸肚子，“胤祯，要不我们也在这吃碗面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对夫妻正好也抬起头，实际上他们早就看见这位夫人了，只是看他们的穿着觉得不像是会来吃面的，因此也就没有在意。 　　面摊只有四张桌子，上面做了不少人，看大家吃的吸溜吸溜，味道应该不错。 　　正好桌子上有两个人吃完了，他们赶紧过去坐下，“老板，我们也要两碗臊子面。” 　　“好嘞，您稍等。”这人说着话，麻利的收拾碗筷，还用干净的布巾擦拭桌子。 　　他们这一桌除了刚才吃完的客人还有三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人抬头打量他们一眼，嘀咕着：“没想到贵人们也会来吃老王的面。” 　　在他眼里贵人都是去酒楼吃饭的，这地方酒楼可不少，穿着华丽的锦袍来面摊的，还真少见。 　　胤祯从抽出一双筷子看了一眼，刷洗的很干净，他点点头，“这位老哥话说的有意思，我们为什么不能来面摊吃面？这天下美食并不是只有酒楼才有，像这小小的面摊做出来的才是原汁原味。” 第115章 花灯会 　　吃饱喝足, 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在这条街上，佛尔果春也开了一家胭脂店，两人先把买的东西放在店里, 之后手牵着手溜达起来。 　　华灯初上,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街道上, 别有一番味道。 　　天色渐淡, 街道上如两人这般手拉着手的不在少数，还有的男人格外爱护妻子, 把人护在怀里。有那一家三口出来逛街的, 男人直接把孩子放在脖子上，他身边的女人微笑的说着什么。 　　“真好。” 　　平民的生活总是比他们这些所谓的贵族容易满足，也更加幸福。 　　胤祯转头看到佛尔果春羡慕的样子, 他把辫子一甩在脖子上缠了几圈, 解下大氅打在胳膊上, 蹲在她前面。“上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骑脖子胤祯做不到, 背着妻子走走还是可以的。 　　佛尔果春看着蹲在自己前面的胤祯, 顿了一下, 还是笑着爬了上去。胤祯和她就像是普通的夫妻, 私底下两人没少这样玩耍, 难得今天胤祯愿意放下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背着她，佛尔果春才不会拒绝。 　　人爬上去, 胤祯伸手颠了几下，原地赚了几个圈，“走着。” 　　佛尔果春呵呵笑了几声, 她双手搂着胤祯的脖子，胳膊上挂着胤祯的大氅。 　　路人看到他俩这样，有的会心一笑, 感叹两人感情好；有的面露不屑觉得胤祯有损大男子风度；还有的女人满眼羡慕，对着身边的男人撒娇。 　　佛尔果春趴在胤祯背上，嘴巴靠近他的耳朵，“胤祯，谢谢你，我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说话轻柔，胤祯只觉得一道香风吹过，温热的气息让他红了耳朵，脸上也热了起来。 　　这条路不长，两人走了大概一刻钟就到十字路口，胤祯停下来正准备问她往哪里走。佛尔果春伸手指着前方，“咦？那不是弘皙和他福晋还有弘晋么？没想到他们也出来了。” 　　那边三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弘皙福晋张开双臂被弘皙挡在身后，她脸色难看。在她前面是一个身穿白色大氅的小姑娘，小姑娘没有带帽子，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小姑娘身边一个身穿翠绿色衣裳的丫头正对着弘皙福晋嚣张的说着什么。 　　身后弘皙怒气冲冲一副想要冲上来干架的样子，他身边弘晋紧张的拉着大哥。弘晋出了名的胆子小，此时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脸色通红。 　　“走，我们过去瞧瞧。”胤祯也没有放下佛尔果春，就这样背着人走了过去。 　　这可是他的亲侄子，没碰到也就算了，碰到有人欺负他侄子，胤祯能忍？ 　　走进了，才听见那嚣张的丫头在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碰到我们小姐就应该娶她，这事有什么错？还是你想要当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放屁，老子根本就没碰到她，再说刚才大伙都看到了，我们好好地在这挑花灯，是你们先撞过来的。”弘皙几时被人这样侮辱过，他气的口不择言脏话都出来了。 　　“你们家小姐是长的有多难看、嫁不出去非要赖在爷身上？没见爷福晋在这呢，瞎啊。” 　　大概是小别胜新婚，弘皙不常在京城跟乌郎罕济尔默氏的感情反而好了起来。这不，他阿玛听说十四叔带着福晋去逛花灯，就把他跟乌郎罕济尔默氏赶了出来，临行还塞了个‘娇气包’弘晋。 　　弘晋是个安静的性子，不怎么说话只会默默地跟在两人身边，弘皙很满意这个弟弟的识趣。正好乌郎罕济尔默氏相中一盏花灯，弘皙就想给她买下来。 　　他这边正准备付钱呢，哪知就被人撞了一下。若只是不小心也就算了，那人撞过来双手居然搂住他的腰。虽说是冬天穿的厚实，他还是发现后背上的是个女人。 　　弘皙能不懂什么意思？对方这是想要碰瓷呢？弘皙正准备说些什么，那边先开口了，张嘴就指责他撞了自家小姐、你说你要赔偿也好说话，她们倒好，居然要他把人娶了。 　　我呸，没想到那小姑娘长的挺漂亮，居然是个放荡的。 　　弘皙什么性子？他自小被宠着长大的，这个暗亏能忍？尤其是想到这女人不知道对多少人用了这一招，他就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们下就跟对方吵起来。 　　弘皙说的没错，那姑娘的行为别人或许没看见，买灯笼的肯定看见了，他刚想点头就看到人群里有人亮出带着的刀。于是他低下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性命要紧，他也只能对不起这位爷和夫人了。同时他心里也纳闷，那姑娘长得好看，又随身带着侍卫一看就知道是官家小姐，怎么就眼瘸看上这黑大个呢。更何况人家还有妻子，真是世风日下啊。 　　来看花灯会的本来就喜欢热闹，这边上演的一出大戏把不少人都招惹了过来。佛尔果春在胤祯背上，自然把摊铺老板的神色看在眼里。她低头在胤祯耳边说着什么。 　　胤祯冷笑：“好大的威风，你们是哪家的，居然敢威胁老百姓？京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人物，说出来也让爷见识见识。” 　　胤祯话说的冷酷，然看到他背上还背着个夫人，不少人闷笑出声。 　　弘皙裂开嘴角，“十四叔、十四婶儿。” 　　挤进人群把佛尔果春放下来，胤祯照着弘皙的屁股就是一脚，“你这臭小子，教你的这么快就忘了，居然被一个丫头指着鼻子骂。出息。” 　　说完他转头看向那边的主仆，紧接着走向那几个带刀的侍卫。那人一看便知道自己等人暴露了，对视一眼提着刀就上来，胤祯冷笑一声，冲了过去。 　　佛尔果春解下大氅扔给乌郎罕济尔默氏，“拿着。”她抽出腰间的鞭子也紧跟着过去了。胤祯可是赤手空拳，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她这几年日子安静，鞭子也好久没动了，正好拿这几个人练练手。 　　这本来就是弘皙的事儿，他也不好让十四婶儿给他出头，也跟着过去了。三个人，不说佛尔果春，胤祯跟弘皙都不弱，不到一刻钟就把对方的五个护卫全部拿下。 　　接过大氅披在身上，胤祯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人，“来，说说吧，你们是谁家的？花灯会带刀入场，你们好大的胆子？” 　　花灯会人多，为了安全，汗阿玛明令禁止不允许有人带刀剑进来。而这花灯会更是有京兆尹的人带兵守护，这人能在京兆尹的眼皮子底下带刀进来，本事不小。 　　这丫头小姐大概也没想到带来的人这么没用，嚣张的气焰熄灭不少。 　　胤祯举起这群人带着的刀看了看，对着那俩人笑笑。 　　这笑容在她们眼里就是个恶魔，丫头吓得不敢说话，小姐尖叫一声：“你们敢，我可是湖广巡抚年家的小姐，我阿玛和哥哥都深受皇上器重，你敢杀我，我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佛尔果春和胤祯对视一眼，这哪来的弱智？怎么这些‘高官’家的小姐都这么白痴呢。 　　佛尔果春是见过年家小姐的，她上前打量对方几眼，确实跟她见过的那位年小姐有些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 　　“姑娘骗人是不好的，你也说了年家是封疆大吏，冒充年家的小姐，罪名可不小。不怕告诉你年家的小姐我是见过的，但并不是你。” 　　乌郎罕济尔默氏走了过来，“十四婶儿您说这还是个冒牌货？”在场的人里面要说生气肯定是乌郎罕济尔默氏最生气，毕竟这女人抢的可是她的男人。年家她也知道，自家也就是占了个科尔沁的光，要真跟年家相比，未必拼得过。 　　这女人冒充年家人碰瓷弘皙，她才不信对方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一想到这里，乌郎罕济尔默氏就浑身冒火。 　　看着对面虎视眈眈的人群，再看看自家不中用的护卫，小姑娘瑟缩了两下，她怯生生的说道：“我，我，我可没说谎，我真的是年家的小姐。”只不过是年家庶出的小姐而已。 　　这位姑娘名年瑶，是年遐龄的侧室所生，年遐龄年纪不小，嫡妻过世后就没有续娶，府里一直都是侧室在管着。年瑶的生母正是这位掌管年府的侧室。 　　佛尔果春见过的那位年小姐是嫡次女年含玉，年瑶比之年含玉仅仅小了半年。 　　别看她娘管着年府，可她在年府并不受宠，年府真正受宠的是她姐姐年含玉。 　　那天晚上她无意中偷听到她爹跟小哥年羹尧说话，两人谈论起皇上对废太子的态度，小哥说以皇上对废太子的宠爱谋逆罪都能宽恕，说不定最后还是会让废太子继位。他觉得年家应该在废太子身上投资。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哥聪明，因此年瑶从不怀疑年羹尧的话。 　　今年年家有三个女人参加选秀，姐姐年含玉、侄女年暇也就是小哥的长女，以及她。早前家里就说过把姐姐许配给大阿哥家的嫡长子，年暇送入三阿哥府，而她是准备跟孔家联姻的。如今多了一个废太子，她想小哥应该不会在想着把自己送入孔家了吧？ 　　太子的长子虽然有了嫡福晋，但是没关系，就算是侧福晋到时候她也能混个贵妃当当。 　　年瑶兀自做着美梦，谁知年羹尧确实有跟弘皙联姻的打算，但人选不是她，而是她姐姐年含玉。她呢，将代替姐姐跟大阿哥的嫡长子联姻。 　　来京城的这段时间，年瑶也是派人打听过各位皇子皇孙的，据说大阿哥的那位嫡长子常年体弱，而他又是个死了亲娘的，年瑶怎么愿意。 　　年家的后宅并不干净，她太知道身为嫡长子尤其是亲娘没了，后娘还有亲儿子会是什么下场。 　　年瑶不服气，在得知小哥的计划后，她就想着先下手为强。 　　这才有了她‘撞’弘皙的事情。 　　“哇，我把我小哥的计划都告诉你们了，小哥不会放过我的，求求你，你们就让我进弘皙阿哥的后院吧。不然，不然这位阿哥也可以啊。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要保命而已啊。”被人用刀指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话，年瑶的心情可想而知。 　　同时她心里也清楚，说出这些小哥会是什么下场，可是那又怎样呢，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晚了。”佛尔果春对着年瑶身后努努嘴，年羹尧、年希尧护着一位姑娘走了过来。那姑娘就是她曾经见过的年含玉。 　　年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接触到年羹尧的眼神，她吓的瘫在地上。 　　胤祯看着年羹尧冷冷的说道：“年大人好大的本事，你们年家当真了得，大哥府上、二哥那里还有三个都想要投资一下。汗阿玛器重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这也是你们府上就三个符合条件的姑娘吧，若是有十几个年姑娘，我猜你们是不是打算把我们兄弟的府上全都塞一遍？” 　　年瑶当众喊破了弘皙的身份，他在隐瞒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就自爆了身家。 　　年羹尧浑身冒着寒气，这不是针对胤祯的而是对着年瑶。年家私底下投资其他皇阿哥没什么，毕竟是秘密进行的，就算日后被发现那也已经尘埃落定了。如今这一切还没开始就被年瑶给破坏了，年羹尧怎能不生气。 　　他生气，可还要想办法打消十四阿哥的疑虑。 　　“贝勒爷说笑了，奴才怎敢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我年家是忠于皇上和四爷的，您刚回来可能不知道，皇上有意让含玉跟四爷府里的弘晖阿哥联姻。这……” 　　“不敢，年大人家的千金太金贵，我儿弘晖福薄可承受不起。”原来四爷夫妇和十三爷夫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这话正是四阿哥说的。 　　“四哥（四叔）、四嫂（四婶儿），十三哥（十三叔）、十三嫂（十三婶儿）。”胤祯五人对着他们行礼。 　　四阿哥来了有一会儿，就在胤祯过来不久后，只不过他见胤祯能处理就站在后面没过来。虽然是站在后面，年瑶那些话他们也听了一清二楚。 　　自家儿子被一再嫌弃，他能不生气，甚至在年羹尧的心里弘晖还比不上体弱的弘昱。年羹尧可是他的奴才，想到这里他浑身的寒气就止不住往外冒。 　　“年大人，本王觉得你有必要跟本王进宫一趟。”年瑶说的话也好，她身边带来的侍卫也罢，都是触犯法律的，而这件事还牵扯到好几位皇家阿哥，已经不是可以私底下解决的事情了。 　　年羹尧眼神闪烁，他点点头，在四阿哥等人转身的瞬间，一脚挑起地上的刀，掷向年瑶。皇上疑心多重年羹尧知道，若让皇上知道自己在他儿子身上投资，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如此还不如杀了年瑶这个惹事精，到时候把事情都推到年瑶身上。 　　“放肆。” 　　谁也没想到年羹尧这么狠，居然对亲妹子下手。胤祯就在年瑶附近，他快速抬脚使劲儿踹了年瑶一下，这才保下年瑶的命。 　　年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她呆愣楞的看着年羹尧，不敢相信他真的敢对自己下杀手，“小，小哥？” 　　失去了唯一的机会，年羹尧眼里的懊恼一闪而过。 　　四阿哥眼中的怒气更胜，他转身对着年羹尧就是一个窝心脚。“好，真是好，好一个年家，好一个年羹尧。” 　　他怒极反笑，惹的身边的十三都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妈呀，四哥好吓人，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四哥气成这样。抬头给了年羹尧一个怜悯的眼神，把四哥气笑了，这位也是有本事。只是不知道年家打算怎么平息四哥的怒火。 　　“小哥，小哥你没事吧？”年含玉惊呼一声，看到年羹尧被踹趴下，她赶紧过去把人搀扶起来。 　　年含玉怯生生的看了四阿哥一眼，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好熟悉，他生气的样子让人害怕，只是年含玉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人不会伤害她。想到这里她站在年羹尧前面，“含玉给各位阿哥、福晋请安。” 　　“还请各位不要怪罪我哥，一切都是舍妹自作主张。我年家、我小哥对圣上都是忠心耿耿的。年瑶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圣上早就找过家父，含玉也会遵照约定嫁给、嫁给弘晖阿哥。”不知道为什么说道嫁给弘晖她有些心痛，她又忍不住抬头看向那个目光冷峻的男人。 　　见他面无表情看也不看自己，年含玉心里有些失落。她轻咬着下唇，“还请雍亲王明鉴，年……” 　　四福晋打断年含玉的话，她指着年含玉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当弘晖是收垃圾的不成，还遵照约定，就凭你也配？”收垃圾这个词她还是跟十四弟妹学的，此时的年含玉在她眼里可不就是个垃圾。 　　都是女人，年含玉的眼神她怎么不懂？若不是在大街上，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她都想上去扇几巴掌。 　　嫌弃她儿子在先，如今居然还惦记上她男人，如此不知廉耻，也难怪年瑶能做出当众投怀送抱的事情。 第116章 冥婚 　　乌郎罕济尔默氏也跟着冷笑：“我今儿可真是长了见识,你们年家真是好教养。一个嫡女张口闭口我来我去，当着众人的面对着外男眉来眼去。”她伸手指着年含玉，紧接着又指向年瑶,“庶出的呢,有样学样就去勾搭有妇之夫。” 　　她厌恶年瑶比年含玉更甚,谁让年瑶勾引的是她的男人？ 　　佛尔果春伸手拉拉乌郎罕济尔默氏,没见四嫂都要气疯了，还敢说这话。大家又不是眼瞎,年含玉那眼神谁没看见。那眼神她看了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当事人四嫂了。 　　弘皙走过去踢了年希尧一脚,“还不走，等着爷们请你不成？”弘皙被刚才的变故吓的愣住了,说真的他一直以为皇室对了不起，可今天见到年羹尧的做派才发现在某些人眼里皇室中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不，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年羹尧确实没看得起自己和十四叔，想到这里他偷偷抬眼看了下十四叔,心中不免产生同情。十四叔这低调的真够可以。 　　怕再出现刚才的事情，四阿哥打头中间跟着年羹尧、年希尧，十三和十四一左一右走在两边,弘皙和弘晋殿后。四福晋她们四个带着年家两位女眷咋跟在弘皙后面，至于那几个侍卫，已经被苏培盛带人看关起来，准备一同带去皇宫。 　　一行人刚走出这条街就看到京兆尹姗姗来迟,四阿哥也不给对方机会，“玩忽职守，大人也跟着本王进宫一趟吧？” 　　京兆尹心里叫苦,没想到自己会撞在雍亲王这个煞星身上，若是别人他说几句软化或许就把他给放了，雍亲王？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雍亲王六亲不认。 　　弘晋在弘皙耳边说着什么，弘皙冷笑走了过去，“京兆尹？纳喇大人？惠妃娘娘的娘家人？” 　　“哎，哎？”京兆尹抬头看向弘皙，赶紧摇头，“不敢不敢。” 　　听到来报，他心里还纳闷呢，年家不是说要跟大阿哥府上结亲，怎么转头又去碰瓷弘皙阿哥了？认错人了？若不是年家说要在花灯节让年家的小姐跟直亲王府弘昱阿哥见面，他怎么会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什么情况？他是真的懵。 　　“纳喇大人怕是不知道吧，年大人野心大的很，年家此次秀女总共三人，本阿哥、弘昱还有三叔的府上，可是准备一人塞一个呢？本阿哥这里准备的是年家嫡次女，就是不知道弘昱那里是谁？” 　　年家三个女人，只有年含玉是嫡女，还有一个年暇是年羹尧的女儿。、 　　“什么？”京兆尹惊呼一声，他看向年羹尧，只见年羹尧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他怒气上涌，真是好啊，好一个年家。他刚准备说什么，对上四阿哥的冷脸又泄了气。 　　要说生气这位应该最生气吧？年家是四阿哥管辖的，就算是联姻皇上肯定也会首选四阿哥或者弘晖阿哥。可如今看情况，年家这是根本看不上四阿哥啊。 　　“纳喇大人还是派个人去大哥和三哥府上说一声，让他们即可入宫。”十三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三更半夜，一行人往皇宫赶去。 　　此时康熙还在批改奏折，李德全进来禀报，“皇上，雍亲王、十三阿哥、十四贝勒、弘皙、弘晋两位阿哥求见。” 　　放下手中的笔，康熙抬头看看自鸣钟，他疑惑的皱眉。几人不是去看花灯了，这么晚进宫什么事儿？ 　　“雍亲王等人押着两位年大人和年小姐，说请皇上做主。”顿了一下他又添了一句，“京兆尹也来了，后面还押着六个护卫装扮的人。” 　　“宣”老四等人都不是多事儿的，他倒是好奇发生了什么能让老四大晚上进宫请他做主？ 　　“给汗阿玛（汗玛法、皇上）请安。” 　　人太多，护卫等人暂时没资格进来，弘晋就抱着他们的刀剑入了乾清宫的门。 　　康熙看到弘晋手里的刀剑，“老四，你来说怎么回事？”怎么还动起刀剑了？ 　　四阿哥拱拱手，“汗阿玛此事牵连甚广，儿臣入宫前让人去请了大哥、三哥过来。还有二哥，这件事牵扯到弘皙，儿臣认为也应该让二哥知道。” 　　康熙看了弘皙一眼，他就说弘皙怎么臭着脸，这是年家人惹到他了？想到胤礽对弘皙的看中，他给李德全使了个眼色。 　　李德全去请二阿哥，四阿哥就把他看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虽然只是从胤祯过去的时候说起的，康熙听了也是大怒。 　　“混账，放肆，简直无法无法。来人，去年家把年遐龄那个老东西给朕抓来。再派人去荣妃、惠妃那里，哼，朕还没死呢，一个个的就惦记上了。”老大的野心他是知道的，这件事说起来也怪他，是他从小把老大立在太子的对立面，这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老三，他可从来没想过，不然也不会给老三娶个国公的女儿。 　　今天这事到底是年家一厢情愿还是老三也有这心思，他必须要搞清楚。 　　深吸一口气，他看向台下的京兆尹，“京兆尹，朕之前怎么交代你的，嗯？中秋、元宵灯会热闹非凡，人流密集，让你们带着人维持好秩序，切勿发生伤人事件，更是一再强调不允许人带武器入内。你是怎么答应朕的？” 　　“啊，这就是你的承诺，让人差点伤了皇子皇孙？”康熙拍的龙案啪啪响。他伸手指向弘皙和胤祯，“今天他俩是皇室，能有朕给他们做主，往日那些百姓呢？谁能上的御前？难怪百姓说起皇室、贵族都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样子，有你们这群昏官，朕的百姓如何保证安居乐业？” 　　越想越气，当着众人的面，康熙把东西全部砸向京兆尹。 　　京兆尹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皇上，奴才知错，求皇上饶命。” 　　京城屁大点的地方，掉下块砖瓦都能砸到一个官。京兆尹属正四品，看似职位不低，实际上还真没多大地位。说句不好听若不是他背后有大阿哥和惠妃娘娘，那真是谁都能踩两脚的存在。 　　年家人是真的嚣张，那个姑娘当时可是拿着年羹尧的令牌，年羹尧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是大阿哥嘱咐要拉拢的人，他能怎么办？ 　　这话他没说，康熙却从他面部神情看出一二，正好此时大阿哥和三阿哥都来了，康熙抄起桌子上刚收拾好的砚台砸了过去。 　　“老大，你真是长本事了？朕的朝臣不听朕的命令，却只听命于你。怎么，要不朕现在把龙椅让给你来做？”康熙是真的生气。 　　他这一下正好砸在大阿哥的脑门上，大阿哥脑袋上当场起了个包，可大阿哥顾不得疼，扑通跪下就赶紧请罪。“汗阿玛息怒，儿臣不敢，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大晚上的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大阿哥心气儿正不顺呢，来人话说的不清不楚，他只知道老四把年羹尧给抓了，还带到皇宫，具体怎么回事他不清楚。康熙说的话他是有听没有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上来就请罪。 　　三阿哥看到大哥被砸吓得一哆嗦，想要开口说情的话也咽了下去，然而康熙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老三，诚亲王？你是否也觉得朕给你的职位太低，要不你跟老大一起过来坐坐？” 　　三阿哥脸色惨白，“汗、汗阿玛，儿臣对天发誓儿臣真的没有这个想法。”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汗阿玛误会了。 　　是谁，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他转头看向大阿哥和四阿哥，两个人都有可疑。他往前爬了几步保住康熙的大腿，“汗阿玛，这是陷害，是有人陷害儿臣。”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事儿，曾经还一度被人奉承的飘飘然，若是没有这些出色的兄弟他不是没可能。谁让他兄弟都很出色呢，跟兄弟们一比较自己哪还有什么优点。 　　三阿哥心软容易被忽悠不假，好在他不傻，过后自己就能清醒过来。 　　康熙看着抱着自己腿的三阿哥，冷哼一声抽回来，老三这性格还真是。他心情好了一些，转头问道：“弘昱跟弘昇呢，怎么没跟着一起入宫？” 　　“弘昱前些天吹了风，病了，儿臣就没有喊他。”弘昱体弱，生病是常事，明日又是十五宫宴，为了能有个好精神，他前几天就在府里闭门不出，好生修养。 　　康熙点头，转头看向脚边的三阿哥，三阿哥如实回答：“弘昇说花灯会热闹，去看花灯了。” 　　花灯，现在康熙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花灯两个字。 　　“十三、十四你俩带着人亲自去找弘昇。老四，你再把事情给这两个蠢货说一遍。” 　　十三和十四对视一眼退了出去，在门口看到匆匆赶来的惠妃和荣妃。看着两人的背影，十四感叹，“你说都是兄弟怎么大哥和三哥这么蠢呢？也不知随了谁？” 　　三哥也就算了，他只当是从小读书读得多，把人读傻了，大哥这样？没救了，真的没救了啊。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去得快，不一会儿就把人带来了，只不过跟着来的不只一个弘昇还有一位姑娘。 　　哥俩同情的看了弘昇一眼，眼里表达着一样的意思：没救了。 　　他俩去的时候，弘昇正跟身边的姑娘说说笑笑，两人动作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而这姑娘正是年羹尧的庶长女年暇。 　　这位年家的姑娘也是心比天高的，根据年瑶的说法，年羹尧是打算把年暇配给弘昱的。现在看来年暇也是没看上弘昱，转而看上了三哥的嫡子弘昇。 　　他就不明白了，年暇出身高不假，可她是庶女，汗阿玛怎么可能把一个庶女配给嫡孙？这不是打三哥的脸是什么？ 　　胤祯不知道蠢是可以传染的，弘昇并没有意识到气氛不对，他看到自己阿玛等人都在，还有年家的人，还以为是年家发现自己跟年暇出去游玩，当下说道：“汗玛法，弘昇请汗玛法做主，弘昇心意年暇姑娘。” 　　“噗，”康熙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弘昇。 　　“汗阿玛（汗玛法）一群人惊呼，”胤祯等人赶紧走了过去，他和四阿哥一人一边搀扶着康熙坐下，随后吩咐李德全去请太医。 　　三阿哥惊出一身冷汗，他抬手给了弘昇一巴掌，“蠢货，你被年家耍了你知不知道？”弘昇这个性子跟三阿哥夫妻不无关系，他前面还有一个嫡长兄，只不过六岁上没了。因此不管是三阿哥还是董鄂氏对弘昇都比较宠溺，就把他养成了现在天真的性子。 　　三阿哥是真的害怕，汗阿玛要是有个什么，弘昇绝对落不着好，为了保住弘皙，他先下手为强给了一巴掌。 　　弘昇摸着脸大气也不敢喘，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也知道自己是闯了祸的。 　　三阿哥到底是心疼弘昇，他拉扯着弘昇跪下，“汗阿玛，儿臣跟弘昇都没有要夺嫡的心思，弘昇的样子您也看到了，他这么蠢能干什么。这事定是年家所为，他们正是看中了弘昇不通事故，打算通过弘昇控制朝堂。” 　　弘昇不懂阿玛为什么这么说，他觉得是自己先看上了年暇姑娘，这个花灯节也是他把人约出来的，就想要帮着解释。 　　荣妃看的心惊肉跳，她赶紧说道：“皇上，胤祉说的没错。弘昇他才十五岁，正是对感情懵懂的时候，您看年家这几个姑娘长的柔柔弱弱，弘昇这样没经过事儿的哪里能顶得住。” 　　“弘昇，玛姆知道你想说什么。或许你是真的喜欢这位年姑娘，可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年家算计的。年家姑娘多，不只是你，你弘皙、弘昱两位堂哥都在他们的算计里。” 　　弘昇呆呆的听完荣妃的话，他不敢相信的看向身后的年暇，年暇有一瞬间的心虚，她眼神闪躲了一下。弘昇还有什么不明白，他闭了下眼，随后睁开看着年暇，“你可有喜欢过我。” 　　年暇犹豫了一下，等她想要说话的时候弘昇已经转过头。 　　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汗玛法，弘昇知错，请汗玛法责罚。至于年暇姑娘，”他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年暇眼里的希冀，他咬咬牙，“她既然这么喜欢诚亲王府，孙儿恳请汗玛法成全她。” 　　“弘昇”荣妃和三阿哥惊呼出声，他们以为都到了这个地步，弘昇还在为年暇打算，不免有些怒色。 　　弘昇没看荣妃和三阿哥，他直直的看着康熙，“孙儿恳请汗玛法把年暇指给我大哥弘晴为妻。孙儿保证自己跟年暇是清清白白的。” 　　这话出口乾清宫愣住了，谁都没想到弘昇会说这种话包括年暇。 　　盖因为弘晴就是三阿哥早夭的那位嫡长子，他这是打算拉着人去配冥婚？ 　　胤祯倒吸了一口凉气，弘昇这家伙报复起来果真够狠。 　　康熙看看弘昇，再看看因为这话备受打击的年暇，他冷笑一声，“准了。”年羹尧真是好样的，居然敢在他儿孙里挑来挑去。他不信对方不知道他是准备把年含玉指给弘晖的。不过一汉军旗，还给他脸了，现在他就让对方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 　　“年爱卿既然如此迫不及待跟皇室结亲，朕岂有不成全之理。年暇就指给弘晴做个侧福晋，年瑶和年含玉也都不错，年含玉指给老八做继室，年瑶就做个侧室。正好前几日老八给朕托梦说他地底下寂寞呢，朕看年家小姐就不错，温柔善解人意，老八指定喜欢。” 　　果真，论起狠还属康熙。 　　年家这几个姑娘虽说可惜，但此时没人同情她们。别说什么身为女子身不由己、都是被父兄连累的话。 　　年瑶就不说了，那是她自己上赶着，这种结果也只能说活该。年含玉呢？明知道皇上的打算，还任由父兄给她安排。她在年家的地位可不是年瑶能比的，佛尔果春不信假如她不同意，年羹尧能逼着她。 　　还有这个年暇，比起年瑶也差不哪里去。 　　这个结果也只能说她们自作自受。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年羹尧、年希尧结党营私，收监来日问斩。年遐龄，朕念你年纪大了，对大清立过不少功劳，免去死罪。” 　　“老四，明日你带人围了年府，抄家。”抄家两个字被他说的寒气四溢。 　　“年家年羹尧、年希尧的子女妻妾一律收监查办，其余年氏族人革职，其后代五世不得为官。” 　　年羹尧等人瘫在地上，年家完了。 　　年含玉慌张的扯着他的袖子，“小哥，小哥救我，我不想被配冥婚。”配冥婚她是知道的，那可是守活寡，如今的八阿哥府是什么情况，就是个荒凉的宅子，她不要，她不要去。 　　年羹尧伸手摸着她的脸，“对不起，含玉都是小哥害了你。” 　　佛尔果春等人打了个寒颤，这年羹尧怎么回事，是她眼花了吗？这眼里的深情，真的是一个哥哥对妹妹？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四福晋和十三福晋，只见两人跟她一样的神色，尤其十三福晋看到这还呕吐了出来。 第117章 后续 　　十三福晋不好意思的笑笑, 真的是太恶心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一时控制不住就呕了出来。 　　四福晋也被恶心的不行, 只要一想想这么个东西差点给了弘晖, 她就浑身发抖。 　　佛尔果春走过去搂着四福晋，担忧的说了句：“四嫂？” 　　康熙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老四、老四家的, 这件事是朕对不住你们, 你们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这次从年家查抄出来的东西，分一半给弘晖，另外今年大选朕会给弘晖选两个好的作为补偿。” 　　赐女人给银钱这就是皇帝表达歉意的方式。 　　四福晋平复心情，她跪在地上, “儿媳多谢汗阿玛，儿媳僭越，弘晖自小就多灾多难, 儿媳并不奢求他的嫡福晋出身多高贵, 儿媳只希望她人品端正身体健康。求汗阿玛成全。”说完她给康熙磕了一个头。 　　四福晋说的是心里话, 这个头她磕的非常响亮。 　　四阿哥见状也跪了下来，“汗阿玛明鉴, 儿子跟乌拉那拉氏一个意思，弘晖的身份比常人还是弱了些，儿媳也希望他能娶一个身体健壮的, 将来也好多生几个嫡子继承家业。至于出身儿子并不奢求，只是希望对方家别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 　　说道乱七八糟他还看了年羹尧等人一眼，那眼里满满的厌恶。 　　能让四阿哥一练两次破功，年家也够可以的。 　　康熙看看四阿哥再看看四福晋，终究点点头, “准了。”他回头就去给弘晖好好挑一个，这次挑出来后他不会在事先跟女方通气，而是打算暗地里调查调查。 　　还有弘皙和弘晋，这两个倒霉孩子也不容易，看看弘晋小脸白的。胤礽的脾气他还不知道，俩儿子在年家手里吃了亏，他你能善罢甘休？ 　　算了，就这样吧。 　　“抄家的事儿老四你多上上心，除了给弘晖一半，剩下的一半一分为二。给弘皙单独一份，弘晋和弘昇，分剩下的一份。”这几个孙子也受惊不少，除了弘晖，弘皙最倒霉。他是知道的不管弘皙现在是没了夺嫡的心思，一心想要跟着他十四叔去训练，将来好保家卫国。 　　还有弘昇，这孩子蠢的真当年家姑娘喜欢他呢。他才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结果就被女人给耍了，日后在情感上怕是会多疑。 　　“弘昇，你也无需难过，天下女子并不是都跟年家女人一样。你看看你这些婶娘、伯娘，像年家这样不知廉耻心气高的还是少数。” 　　弘昇还是有被打击到，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孙儿明白，只是孙儿这心里……孙儿大婚的事儿能不能过几年再说。”毕竟是他第一次心动，想要放下需要时间。他才十五岁，三年后也才十八，不晚。 　　“随你。”这一届的秀女都要好好查查，弘昇愿意在等三年也要，到时候更能查的彻底。 　　这次年家的事儿除了老大的心思早就显露出来，老三也是有那么点心思的，只是他怂，没敢站出来争。想到这里，他继续说道：“直亲王、诚亲王识人不明降职郡王，罚俸一年。老大，以你的罪行朕把你一撸到底都不为过，降一级是因为弘昱。他年岁不小了，朕不希望他大婚的时候丢人。” 　　“弘昱是你的亲儿子，朕希望你日后做事能多替他着想。”弘昱没了亲生的额娘，四个姐姐年纪轻轻已经没了俩，对这个孙子他总是过多怜惜。虽说年家是打算跟弘昱联姻，但他知道这事肯定是老大的过错，与弘昱无关。 　　“老大，这是朕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若你还执迷不悟，朕不会在手下留情。”胤礽他说废就能废，何况胤禔？ 　　“还有荣妃和惠妃，老大和老三有今天你们当额娘的也脱不开责任，荣妃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惠妃，惠妃你加倍处罚，并且把宫务交给佟贵妃。”他原本想说惠妃降为慧嫔，可转头一想惠妃跟着他这些年也不容易，惠妃年纪大了在降级也惹人笑话。干脆就撤了她的宫权。 　　他说的很清楚，不会复立太子，瞧瞧老大最近干的糊涂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荣妃或许不知情，他不信惠妃不知道。怎么，他们以为再把胤礽搞下去自己就能当太子？天真。 　　想着自己前几天跟胤礽说的话，康熙不着痕迹的看了十四一眼。 　　前几日两人聊天，他曾询问过胤礽，问他觉得剩下的皇子中谁最合适？该说胤礽不愧是他教导出来的，想法居然跟他一样。 　　老大莽撞且后继无人：弘昱是嫡长子不假，但身体羸弱，剩下的诸子年岁不大，嫡次子却是老五。假如老大继位日后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老三文人气息太重：原本他就担心若是选择老三日后会被汉臣挟持，尤其弘昇也不是聪明的。大清若是落在这俩人手里守成都未必能成。 　　老四品行没问题，只是手段太过血腥不近人情。若如今的朝堂还是几年前，大臣们贪污**国库空虚，无疑他是最好的人选。如今老四都被称为‘活阎王’，若他当了皇帝，肯定不会有好名声。 　　虽然不想承认，可老四这样未尝没有自己的引导在里面。他当初就是这么给老四定位的，老四就是他给太子的一把刀。 　　他必须承认老四这把刀磨砺的太好。皇位交到他手里肯定能肃清**。若真如此，为了大清他肯定毫不犹豫的让老四背负骂名。 　　但是现在国库充盈，大臣们虽说依旧贪却也不敢太过，朝堂还算是清净。若在选择老四这个酷吏，只怕爱新觉罗家都要被骂忘恩负义了。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而且老四也是他的儿子，小时候他也疼过的，在明明有其他办法的同时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老四背负这样的名声过一辈子。 　　如此，老四还是做他的贤王比较好。 　　剩下的老五、老七和十二是一早就定下与大位无缘的。老九和老十也一样，来人从头到尾就没对皇位有过兴趣。 　　十五十六又是汉女出身不予考虑。 　　成年的皇阿哥里只余十三、十四两个人。十三他也从来没考虑过，十四么？ 　　他以前也未曾想过十四，谁让他前面的哥哥们都很优秀呢。不过这些年十四的表现还不错，有勇有谋、重情义只是他从来没接触过政事。 　　这里的接触政事指的是代为监国、批改奏折。 　　还有，十四只有一个嫡福晋，太深情，也让他犹豫。大清从未出过只有一位皇后的情况。 　　他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老四，十四更有优势，十四嫡子多弘暄又非常优秀。况且十四比老四小十岁更年轻。就像胤礽说的，他如今身体状况不错，撑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若真的中意十四，从现在开始教导也来得及。 　　今日看到年家等人，他忽然想到十四自打大婚运气似乎特别好。 　　他想要造船出海，国库没钱，因为银子结果把野心勃勃的老八牵扯出来，他才知道自己的朝臣有多少是依附于老八的。才知道他这个皇帝自诩掌控权局结果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拉拢了朝臣而不自知。 　　老四掌管着户部多年，欠银一直还不上，还是因为十四的一通‘胡闹’让那群人乖乖的交了银子。他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省吃俭用，结果这群大臣们用着国库的钱吃喝玩乐，日子过的比他都潇洒。 　　可以说国库的银子有一多半都是那次抄家和上交的欠银。 　　再说这次年羹尧的事情，若不是他听说十四要带着福晋去看花灯就不会跟胤礽说这事，胤礽也不会让弘皙出去。弘皙不出宫说不定年家的谋划就得逞了。 　　花灯节是大庭广众，若是有个什么除了赐婚就是赐死。以年家的地位他肯定是不能赐死的，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自然也不能发现年羹尧这个狗东西狼子野心。 　　还有出海的事儿，十四那次出海不但给大清打开了新的赚钱门路，也让他意识到洋枪的威力。以前他并不重视洋枪，因为这洋枪打出一发子弹就要重新安装，实在浪费时间。 　　现在他知道了，洋人的科技发达已经发明出可以连射的枪支。若再让洋人发展个百十年，大清真有可能顶不住。 　　这桩桩件件哪里没有十四的影子。 　　气运之说虽然缥缈也并不是没有，不然他留着钦天鉴有什么用。 　　对呀，差点忘了钦天鉴，他记得当初给十四福晋批命，这丫头生辰极好，是观音得道日。她与十四正是旺夫、旺子旺家的命格。 　　这样看确实可以重点培养一下十四。 　　胤祯并不知道他的好二哥无形中当了一把神助攻，让他汗阿玛把他记在心里。此时他跟四阿哥一行人正走在去永和宫的路上。 　　既然来了宫里，他们就打算把孩子们带走，省的累着额娘。 　　他们去的时候德妃正焦急的在正殿等着，看到他们不等行礼，就问道：“额娘听说你们汗阿玛把荣妃、惠妃都叫到乾清宫，还听说你们哥几个压着年家人也去了，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本来是要睡下的，结果永和宫的大太监匆匆来报说是四阿哥等人压着年家人进了宫。当时她吓了一跳，就怕儿子们出事儿，她自己不便出去，只能让人远远的盯着点看看情况。之后没多久就听说荣妃、惠妃连同大阿哥、三阿哥都被叫去了，她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里面有她的儿子，她担心皇上误会，赶紧把人都撤回来，生怕皇上迁怒老四等人。 　　如今见儿子们过来，她能不问情况？ 　　德妃一问这事，四阿哥就嗖嗖往外冒冷气，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最后还是十四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额娘放心，年家汗阿玛已经处置了。”正月里不宜见血，年家顶多活到二月半。再说汗阿玛让四哥去做这件事，就是想要四哥亲自报仇。 　　德妃的脸色同样阴沉，“年家当真是太过放肆，这年家可有什么姻亲在京城，正好明日命妇入宫，额娘不会放过她们。”杀人肯定不成，但不妨碍她找晦气。说她迁怒也好，要怪就去怪年家不会教女儿还野心勃勃。 　　她的弘晖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个东西。 　　说起这个四福晋最有发言权，当初因为要联姻的事儿，四阿哥专门去查过年家，自然知道他们都有那些姻亲。 　　“回额娘，年家大本营在湖广，要说姻亲，年家的大女儿嫁了苏州织造，其他的年羹尧的夫人是明珠的孙女。”也就是说除了纳喇家，年家在京城并无亲戚。 　　“老四，苏州那边你可有人脉？苏州织造咱们不动，他夫人嘛？”苏州织造若得知年家得罪了皇上，举家治罪，这个胡年氏也未必能落着好。 　　德妃想给孙子出气，她不会去动官员，只会对着内宅妇人使，这样就不会触及康熙的底线。 　　四阿哥转动手上的扳指，“苏州织造是个不错的位子，这姓胡的能跟年家结亲想必也不怎么干净。儿子会让人好好查查的。”他只找苏州织造的麻烦，就算汗阿玛知道了，顶多训斥他几句。 　　母子俩达成共识，眼见着宫门快要落钥，一行人又带着孩子出了宫。 　　大的孩子们都去了阿哥所休息，永和宫只有几个小的。小孩子们都睡着了，是他们给抱出来的。 　　马车上佛尔果春和胤祯搂着孩子们，她忍不住感慨，“我原以为年家就算看不上弘晖，顶多也就是往大哥府里塞人，我是真的没想到啊，他家的野心这么大。你说这年羹尧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是因为中秋那会儿被他塔喇家的人刺激的？” 　　他塔喇家的碰瓷五阿哥能入府当侧福晋，他觉得自己效仿一样可以？ 　　胤祯嗤笑一声，“还能为什么，觉得自己年轻有本事汗阿玛离不开他呗。”年羹尧的年纪不算大，年府不只是他一个儿子，他大概是被年家人给对比的，觉得自己本事大。汗阿玛这些年惩治了不少的官员，文官还好说，武官几乎来了个大换血。 　　这些年大清安稳，新换上来的没经历过多少战事，四川那边不同，那是少数民族的地盘，争斗不断。他能当上巡抚应该有些本事，这不上下一对比，觉得自己是了不得人物也是有可能的。 　　加上他塔喇家弄了这一出汗阿玛没有惩罚还给了兵权，让他误以为汗阿玛对此事的态度。 　　胤祯摇摇头，年羹尧还自诩将才呢，真以为汗阿玛不打算惩罚他塔喇家？ 　　不过，今儿年家闹的这一出相信给不少蠢蠢欲动的人以警告，他塔喇家也应该会安分起来。到时候汗阿玛怕是更不好找借口了。 　　四阿哥是真的恨毒了年家，他都没等到天亮，子时一过就带人围了年家。他坐在年家的院子里，锐利的眼神看着禁军来回进出，那眼神似乎要把年家挖地三尺。 　　别看他去年家去得早，可他能折腾，从子时到午时来来回回折腾大半天才带着人和东西出来。 　　前面说了年家大本营在湖广、四川那边，京城的宅子的年家人并不多，也就是年遐龄的妾室和年羹尧、年希尧夫人等。 　　四阿哥是真没想到就这为了选秀住的宅子里，他都能搜刮出几百台的东西出来，年家大本营得富裕成什么样？ 　　金银首饰这些先不说，银票他就搜出五十万两。还有琐碎的金银裸子、碎银子铜板，加起来能有六十多万两。 　　四阿哥看着单子冷笑：“年家，可真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奴才。看来这些年你们年家在湖广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雍亲王明鉴，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我等的嫁妆。您也知道年家今年有三位小姐参加选秀，其中含玉是嫡幼女。含玉自幼受宠，这些东西里大部分都是给她准备的嫁妆，其他的则是年暇和年瑶。” 　　事发的时候是大半夜，四阿哥专门吩咐了人在年家附近守着，不允许任何人前来年家通风报信。是以年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羹尧的夫人在外面被巴结习惯了，对着雍亲王依旧我来我去，四阿哥也不跟她计较，他只是冷冷的说道：“嫁妆？你年家什么出身，百年不到居然能攒出这么大的嫁妆来？怎么？你们当年含玉是去当皇后么，这嫁妆单子可比当年太子妃的都丰厚。” 　　五十万两的银票其中四十万两是在同一个院子搜出来的，确切的说这些东西七成都是从那个院落搜出来的，其他的三成才是从整个年府搜出来的东西。 　　四十万两，不说他福晋当年成婚压箱银子也只有八万两，据他所知太子妃当年也不过区区二十万两。 　　太子妃什么出身？年家又是什么出身？ 　　不过百年时间攒下这样的家产若说年家没有欺压百姓，谁信？ 　　四阿哥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年家女眷，“究竟是你们的嫁妆还是年家贪污得来的，这事儿自有汗阿玛定夺。来人，全部押走。” 　　他等到这会儿可不是让年家想法子逃脱罪责的，而是等着这件事被传扬出去，让大家都来看看年家的下场。 　　出了年府的大门，四阿哥也没用别人，亲自动手贴上了封条。他站在台阶上，朗声把年家的罪行说了一遍，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带着人去了大牢。 　　他要亲自把这些人给年羹尧父子送过去，让他们一家团聚。 第118章 送礼 　　弘皙越想越生气,尤其是在他四叔派人给他送了十五万两银子之后。他起身匆匆往外走去，半路遇上他福晋。“爷这是去哪儿？” 　　“你来得正好，去给爷收拾行李,爷要去湖广。”他步子没停边走边说。 　　去湖广干什么？还没等乌郎罕济尔默氏问清楚,弘皙就不见了踪影。 　　她摇摇头，弘皙这性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难道他忘了后日又要跟着十四叔去训练的事儿？ 　　弘皙没去别处,他去找了康熙,见到康熙他二话不说就跪下,“汗玛法,求汗玛法允弘皙去湖广年家。弘皙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年家实在太过分了，求汗玛法让弘皙带人去查抄年家祖地？” 　　“汗玛法,四叔应该给您上了折子,六十万两啊,怕是您私库都没有这么多银子。年家能带这么多银子入京，您说他老家要多有钱？” 　　“年家在湖广经营多年，在京城也未必没有同党,孙儿觉得查抄年家派别人肯定不成,孙儿愿意亲自去监督。”如果汗玛法同意，他回去就出发，昼夜赶路,再让当地官府先配合着把年家人关起来，一点点查验，就不信扒不干净年家。 　　弘皙来之前康熙正在看四阿哥送来的折子，他也没想到一个去年置办的宅子里银子就有六十万两，若在算上那些家私,恐怕又是一个百万之重。 　　别说弘皙，他自己都生气，这一个个都以为自己老了，学会糊弄他。 　　昨天夜里他就给湖广和四川那边送了密信过去，让当地官员把年家人关押起来。他看着跪在底下的弘皙，心里琢磨开来。原本他想着年家年羹尧一家子都在经常，其他几个年家人庶出多，年羹尧看不上，应当是没有参与的。 　　他派个钦差过去意思意思也就算了。他今年六十就当是给自己积德。 　　当然这是没看到这六十万之前的想法，如今他想的确实要严查。年家能攒下这么多钱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他处置了年家还了百姓公道那才是给自己积福。 　　“皇上，九贝子和十四贝勒来了。” 　　弘皙疑惑的看向李德全，今儿十五难不成汗玛法还处理宫务？那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康熙示意弘皙先站在一边，随后让十四二人进来。 　　“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找儿臣跟九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康熙点点头，他把四阿哥递交的奏折给二人，示意二人看看。 　　胤祯狐疑的看了九阿哥一眼，两人头对头看了起来，看到那六十万两银子的时候，九阿哥嘶了一声，“这年家比我老九还有钱，可以啊。”后面三个讽刺的味道十足。 　　湖广、四川等地也就是广州因着靠海，有洋人来往，商贸繁华些。可这繁华也有限，要说有钱还是京城有钱人多。年家一个巡抚弄了这么多银子，想也知道没干好事。 　　他抬头看向康熙，康熙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 　　等两人把奏折看完，康熙才开口：“朕没想到年家在短短时间内能攒下如此巨大家产，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朕需要你们去查探一番。湖广等地朕每年也都派有钦差过去，朕看过往年的折子，他们的说法大同小异，无外乎报喜不报忧。” 　　“朕怀疑他们应当是收了好处的。年家在湖广是地头蛇，就算朕给地方官员送了密函过去，那群人也未必会按照朕说的，严加管束。明面上朕会继续派钦差去查年家的事情，你们三人在暗中仔细查查湖广和四川的官员作风，此去说不定会受到地方上的阻挠，你三人可有信心完成这项任务？” 　　三人，胤祯看看自己跟九哥，又转头看向角落里的弘皙，弘皙很兴奋，不过他也知道叔叔们在没自己说话的份，因此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十四。 　　若此处不是皇宫，胤祯真的很想给弘皙一巴掌，大老爷们学女儿家委屈的样子也不觉得恶心。 　　“儿臣定不负汗阿玛的期望，只是儿臣跟九哥走了，那训练的事儿是否需要停止？虽然才一年，儿臣看那些人已经改了不少习性，就算不在训练也应该不会跟之前一样了。” 　　康熙摇头，“既然是暗访，就不能让人知道你们出了经常，去训练是个很好的幌子。到时候朕让十三跟你们一起去，有十三跟老十在训练营。” 　　这两年他冷艳瞧着十三的性子稳重不少，有他跟老十在相信也出不了大纰漏。 　　康熙选十四也是想要考验考验他，十四打仗没问题，可治理国家并不是只要武艺高超就可以。他想看看十四对地方官员的治理还有对贪官的态度如何。 　　当然这些他并不会告诉十四，十四现在的心态就很好，他之后不会在立太子，新君的名字他会在临死前写好，放在养心殿的牌匾后面。 　　这样若十四扶不起来，他换人也不会让他们兄弟失和。 　　“既然如此，儿臣愿意走这一趟。”年家人实在可恨，更可恨的是还不知道有多少年家人在地方上。既然汗阿玛给了他们密旨，让他们去暗访，胤祯决定到时候沿途的贪官都给提溜出来。 　　这些贪官除了会搜刮民脂民膏又没有别的作用，留着他们还会给大清抹黑，还是早点清除干净的好。 　　走出乾清宫，九阿哥一巴掌拍在弘皙的肩膀上，“弘皙，给九叔说说，是不是你向汗阿玛推荐的九叔啊。没看出来，弘皙你眼光不错啊。到时候跟着九叔，九叔保证你升官发财。” 　　九阿哥除了那次出海，还没外出办过案，汗阿玛儿子多，这事以往可轮不到他，当然他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就是了。 　　他来的时候见弘皙在，想当然的以为是弘皙推荐了他跟十四。 　　弘皙伸手扒开九阿哥的手掌，轻轻地揉了揉肩膀。 　　九阿哥暗笑，“弘皙你不行啊，九叔又没用力，你这身体还是得练。” 　　弘皙瞪了九阿哥一眼，这个九叔怎么没一点整形，谁不行了，你才不行呢？看着九叔挪逾的眼神，弘皙没好气的说道：“九叔，这事儿纯粹是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跟汗玛法推荐你。汗阿玛要是让我推荐，我肯定推荐四叔，他比你本事大。” 　　说完弘皙就离的九阿哥远远的，谁都知道九阿哥最讨厌四阿哥，他故意当着九叔的面说四叔好，九叔不生气才怪。 　　谁知这回九阿哥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切了一声。 　　弘皙有些纳闷，不应该啊，不是说这俩人从小结下的梁子，难不成和好了？ 　　“九哥有九哥的长处，四哥有四哥的长处，我猜这次汗阿玛派我跟九哥去，是因为九哥对银钱敏感。四哥严酷认真，他偏偏就少了这一样敏感。” 　　有些人喜欢弄真假两种账本，别人或许会被懵逼，九哥在这方面可是行家。真账假账九哥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说四哥，他都没这本事。胤祯猜，这才是汗阿玛让九哥前往的目的，湖广那地方到底能赚多少钱，九哥算算就能知道，保证差不了。 　　九阿哥高兴的看着弘皙，瞧见没，这才是识货的人。弘皙个臭小子不就开个玩笑居然戳他伤疤，提谁不好非要提老四。 　　发生再大的事情中秋节还是要过，晚上佛尔果春带着自家的贺礼又拿上那一盒子泥人入了宫。这贺礼都是要当众交给皇上的，谁家送了什么一目了然。 　　说道这贺礼康熙并没有多少期待，无非就是贵重的字画、古董，这些东西用钱就能买到，没人知道他想要的其实是孩子们的心意，是他们发自内心想要给自家阿玛的，而不是皇上。古董字画虽好，却比不过那天弘皙偷来的字画。 　　他中秋、年宴。万寿年年盼望，年年失望，更别说十五这种节日了。 　　送礼肯定是大阿哥当先，不出所料，大阿哥送的是名贵字画。康熙点点头，说了一个好。 　　大阿哥等了半天只有这一个字，心情忐忑的退了回去。他昨夜早了训斥，知道汗阿玛还在生气，为了让汗阿玛消气，这才临时换了礼物，把今年万寿准备的字画提前拿了出来。没想到只得了汗阿玛一个好字。 　　胤礽站了出来，“早知道大哥准备了字画，我就不献丑了。” 　　看到胤礽康熙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他不在意的说道：“他是他，你是你，让朕看看你的字画。” 　　笑眯眯的把自己的字画送上去，胤礽完全不在意大哥的怒目。 　　看的出来这是胤礽亲手画的，康熙点点头脸上总算有了喜色，“不错，朕看你这画技又进步不少，堪比当世名家。”胤礽的画技也是康熙给启蒙手把手教导的，这幅画确实比他以往出色很多。 　　胤礽还没说什么，弘皙紧跟着站出来，“汗玛法，孙儿也有礼物想要当面展示给汗玛法。” 　　让李德全把画收好，他看向弘皙，“哦？你想给朕展示什么？”当面展示？他倒是对弘皙的礼物有些好奇了。 　　弘皙嘿嘿笑了两声，示意他阿玛和弟弟让开位置，他紧接着拍拍手，后面就出现几个公子哥。一行人站在好，由弘皙打头耍了一套拳。 　　“汗玛法，这是孙儿这一年学会的拳法，十四叔说已经有些模样，孙儿就想着让汗玛法看看，顺便指导指导。” 　　“哈哈哈，不错，弘皙果然出息了。这拳练得有模有样，嗯，你们都很不错。”拳舞的虎虎生风，只是缺少杀气，这也能理解，都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这群人若是经过战火的洗礼相信武艺更上一层楼。 　　“李德全，赏，全部有赏。” 　　“谢汗玛法（皇上）。” 　　这下大阿哥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有心计这父子俩太有心机了。汗阿玛本就偏心老二，老二送的礼物又合了他心意，别人谁还能有出头之日。 　　果然接下来大家的礼物都差不多，一直到十三都是从外面搜罗出来的礼物，也只有还在上书房的小辈们拿了自己手写书画。 　　轮到十四，布耶楚克迫不及待的说道：“汗玛法，汗玛法，我们的礼物也很特别哦。” 　　“哦，那小楚克说说你们都送了什么。” 　　布耶楚克展开自己手里的画，炫耀，“看，这是布耶楚克画的全家福。阿玛那里还有好看的泥人呢。” 　　被闺女给抖露出来，胤祯摸摸鼻子，他拱拱手，“回汗阿玛，昨日在花灯会儿子遇到个不错的手艺人，就让他给做了泥人。原本想要私下里送给汗阿玛的，谁知被孩子们看到了，他们非要带到宫宴上来。” 　　到底是泥做的，也不知道汗阿玛会不会喜欢，私底下送还好，不喜欢也不会尴尬。大庭广众的，万一被拒绝，丢脸。 　　泥人？康熙来了兴致，“去把你们十四贝勒的礼物呈上来朕看看。”泥人有两个盒子，其中一个盒子是十四一家子和康熙德妃的，这个是昨日做的泥人。下面的那个是胤祯突发奇想让人今日又做的，从大阿哥夫妻到底下的三岁的弟弟们一起。 　　这个泥人很讲究手艺，捏泥人的老人做了将近半个时辰在做出来。 　　惟妙惟肖，康熙看到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好，这个泥人朕喜欢，去也让其他人看看。”泥人上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很生动，从他们的表情上就能看出这个人什么性格。 　　康熙是朕喜欢。“高手在民间，这话果真不假。” 　　李德全端着盒子下去，从大阿哥开始转动。刚开始大阿哥有些不以为意，随后看到泥人，眼睛睁的溜圆，这下跟泥人上的表情更像了。 　　胤礽看到大哥的表情走过去看了一眼，哈哈笑了两声，“这泥人捏的好，捏的好。”把大哥的莽劲儿给捏了出来。 　　他还特意看了，都说老十莽，可两个人的表情并不相同，老十那样一看就知道是没心眼的老实孩子，哪里像大哥这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泥人轮了一遍，每个人看到泥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小点的如同小十八等皇阿哥，更是嚷嚷着让胤祯明日多带几个他们的泥人过来。 第119章 万寿 　　佛尔果春一边给胤祯收拾行李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你这次出门怕是一年半载的又回不来了吧？我听说四川那边苗族人多，他们很排外，不如这次出去就带着平安。据说苗族姑娘很热情大方, 我可警告你啊, 出门办差归办差你要是给了我带了女人回来，我决不轻饶。”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衣裳, 手上还做了一个拧人的动作。 　　胤祯上前抱住她, 在她脖子边蹭了蹭，“想什么呢, 一个人我都应付不过来, 在多弄几个女人, 我不是找罪受？” 　　佛尔果春绯红了脸颊, “讨厌。”怎么听都觉得胤祯这话不正经。 　　用力的抱着佛尔果春, 胤祯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从京城到湖广怎么也要一个多月，来来回回至少大半年。 　　“我不在万事小心。”汗阿玛的六十大寿他是赶不回来了, 大哥跟三哥刚刚被训斥, 这段时间京城应该很安逸, 他也不用为佛尔果春担心。寿礼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佛尔果春只要照着送上去就行了。 　　三月就是康熙的寿辰，六十花甲，这个万寿自然是要大办的。 　　这些年佛尔果春也没有闲着，她翻找了不少古籍, 还从番邦那里买了红薯和玉米, 在自己的庄子上实验种植。一年年下去，终于让她凑够了五顷的种子，而红薯的亩产也被她提高到八百斤。 　　八百斤是她京城皇庄上等田的产量, 去年她盛京五顷的红薯地产值达到了一千二百斤，可以说是个大丰收了。 　　要知道如今上等良田的小麦、水稻也不过是三四百斤，很少有超过五百斤的时候。如此可知一千二是什么水平。何况红薯的叶子、茎都能吃，嫩的时候可以填肚子；老了也可以喂牛羊，这些可都是上好的饲料。 　　玉米比红薯产量差了一些，同样五顷的土地只有千斤。玉米秸秆没有红薯的作用多，也是牲畜的粮食。她去年用玉米秸秆和红薯秧子为的牛羊，不管是肉质还是奶都特别好。 　　不过红薯有一样不好，吃多了容易烧心。达官贵人或许不喜欢，百姓肯定很乐意种植，毕竟对于常年吃不饱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她研究这个本就不是给达官贵人消遣的，而是想要解决民生问题。唐皇曾经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就是这个水，只要能让他们吃饱喝足穿得暖，他们是不会介意谁当皇帝的，说不定若有人破坏他们的这种生活，他们会自发的反抗。 　　佛尔果春清楚他们想要争储，在强敌环绕的情况下，只能另辟信径。而唯一没有被皇阿哥们沾染过的大概也就只有‘民心’了。 　　皇阿哥们自命不凡，大概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个，如今正好便宜了他们。 　　研究了这么多年，她感觉如今时机成熟，正好趁着皇上大寿送上去。 　　佛尔果春心细，她把之前研究的笔记全部都誊抄一边，里面的研究步骤等，记录的很清晰，就算是第一次种植，只要认字，她相信也能种出五百斤的粮食。哪怕不认字的农民，听人讲解几句也能明白。 　　作为种地能手，她相信这群人比她更懂得种植。 　　今年是皇上的整寿她相信大家都会牟足了劲儿的送礼，他们这份礼只能说来的刚刚好。今年把去年的东西全部献上去，等到麦收了，就可以去推广实验种植。今年研究一年让皇上亲眼看到它的价值，明年应该就可以在大部分地区推广了。 　　不出三年就能在全国推广，解决百姓温饱问题指日可待。 　　胤祯并不会把什么都交给佛尔果春，自己不管不问。就说万寿的事儿，虽说他之前就准备好了，路上遇上年岁大的人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他就去跟人求一块碎布，用这些碎布做成了一把伞。 　　弘皙不懂，这种伞又不能遮雨，十四叔要来干什么。而且这碎布什么颜色都有，花花绿绿的难看的很。 　　用折扇轻轻地敲了弘皙的脑瓜一下，“笨，你忘了，今年是你玛法六十大寿。咱们虽然不在宫里，这心意也必须送到。而且就因为咱们不在宫里，咱们送去的东西才有意义。” 　　他也是在路上看到一个推车的老人才产生的灵感。 　　民间小儿出生都要有百家衣，东家一块布，西家一个碎布头这样拼凑起来的，据说人家越多越能保佑小孩健康。 　　他这个伞跟百家衣差不多一个意思，伞是他亲手做的，路上遇见年长者还询问了他们姓名年纪，写在伞上。他打算到时候寄回去，让佛尔果春一同带进宫。 　　胤祯从不跟别人比拼财力，而是比拼的心意。 　　他伸手指着胤禟，“你看你九叔，他缺钱吗？”见弘皙摇头，他继续说道，“既然不缺钱，他为什么宁愿给那些人多干活来换那一个铜板？” 　　胤禟换铜板是在看见他讨要碎布之后，其目的不外乎跟自己一样，想要送汗阿玛一件特殊含义的东西罢了。 　　弘皙似懂非懂的挠挠头，“那十四叔，你们都准备了礼物，我准备什么？”不管是‘布伞’还是铜板都能保存很久，除了这两样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他能搜集的。 　　而且看十四叔和九叔低声下气的，他不觉得自己能受得了这个苦。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赶路，虽说不着急，每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路上，十四叔和九叔都是凑着他们休息的时候去找的人。 　　有的人家好说话，有的人家刁难你们一通还不给东西，这才是最气人的。 　　九阿哥刚要了一个铜板回来，看到弘皙的样子摇摇头，“弘皙，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我们做这个不是为了能获得多少东西，而是心诚。用真挚的心换来的哪怕只有一个铜板，他也是贵重。” 　　说着，九阿哥拿了个布条把铜板记上，布条上写着这个铜板的来历。 　　两人并没有商量，却不约而同的都弄了六十之数。 　　弘皙深深觉得自己被叔叔们坑了，好在他明白的不算太晚，没能跟叔叔们一样用劳动换取足够的东西不要紧，他另辟蹊径出钱让穷苦出身的秀才写了歌颂康熙的赞文。 　　赶在生辰前三人总算把东西都弄好了，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 　　弘暄看到驿站送来的东西挑眉，没看出来阿玛还挺有心机的，居然知道再送一份礼物过来。这东西加上之前准备的，他有信心惊艳全场。至于跟阿玛一起的九伯和弘皙堂哥，他完全不担心，就算两人跟阿玛一样准备了礼物，他也不担心被比下去。 　　佛尔果春摸摸他的头，“弘暄有自信是好事，但却不可盲目自信。你弘皙堂哥自小就受宠，在你汗玛法的心里地位自然不同，咱们就算比不过他也无所谓。这就跟你在阿玛、额娘和玛姆心里的地位不一般是一样的。” 　　随着礼物来的自然有十四阿哥写的信，佛尔果春看过信知道九阿哥和弘皙都准备了什么。不得不说弘皙短时间内想出这个法子不错。 　　康熙喜欢什么？ 　　做皇帝的自然喜欢别人歌功颂德，尤其这人还是穷苦的百姓所写的赞文。像康熙这样的自然会觉得自己了不起，是个令人爱戴的好皇帝。 　　对想出这个主意的弘皙偏爱是在正常不过的。 　　弘暄满头黑线，不高兴的把额娘的手从头上拿开。“额娘，您想哪里去了，儿子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才吃醋呢，他现在是大人了，看到的岂是眼前这点东西？额娘总把他当成小孩子，弘暄很无奈。 　　伸手在儿子脸上拧了一把，“是呀，还不满十岁的大人。” 　　不满十岁这话一出口成功让儿子破功。佛尔果春笑的得意。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生活，他这个儿子小小年纪就把自己往成熟了长可不行。 　　在她看来，儿子在政事上敏感表现的跟大人似的可以；其他时候还是要跟小孩子一样，该玩的要去玩，该有的嫉妒心也要有，只要别因为嫉妒别人做错事就好。 　　她并不认为嫉妒别人是错的，尤其是小孩子，更是在正常不过了。 　　弘暄摇头，他是真的不嫉妒堂哥，若要嫉妒也应该是被人嫉妒他才对，谁让汗玛法现在最疼他呢。哎，额娘太担心他，他也很无奈啊，他又不是弘昛那家伙。 　　三月十八佛尔果春照例带着孩子们去往永和宫， 　　德妃正在梳洗打扮，梳妆台上放着一直凤钗，佛尔果春咦了一声。这凤钗乃是七尾，按照规定只有皇后有资格佩戴九尾凤钗，往下数皇贵妃则是八位，德妃是妃位理应是六尾凤钗。德妃可是谨慎的很，从来不会在大事上出错，尤其今日还是万寿。 　　这凤钗不论是尾数还是做工样式都不是显得她有资格佩戴的。 　　德妃伸手拿起凤钗在头上比划一下，笑道：“惊住了吧？额娘今儿也是吓了一跳。” 　　皇上对后宫诸妃封位苛刻的很，当年她因为四阿哥侥幸获得一次受封，其他两次哪次不是苦熬的资历。如今人老珠黄，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引得皇上单独受封。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如今宠的是汉人出身的王庶妃。 　　王庶妃也是倒霉没赶上好时候，如今生了三四个皇子还只是个庶妃的命。 　　她之前特意让人打听了，今天皇上确实差遣了宫人给她们送东西不假，可独有她自己被送了这七尾凤钗。当时李德全说什么来着？ 　　哦，皇上说这凤钗与德妃娘娘甚是匹配，希望娘娘今晚能带着它。 　　这话很耐人寻味。 　　佛尔果春接过来给德妃插在头上，“这有什么，说明汗阿玛心里有额娘呗。今年是汗阿玛整寿还不能高兴高兴？”李德全肯定不敢说谎，也不会拿错。不管是因为什么汗阿玛赐了这跟凤钗，这都是好事。 　　伸手拍拍佛尔果春的手，德妃叹气，“咱们女子虽说不能干政，额娘在后宫也能想象得出前朝不宁静。今日额娘带着这凤钗出去，你和老四怕是要被抬到风口浪尖了。” 　　她能想象得出那些命妇看到她头戴凤钗时的样子，怕就怕皇上是故意把他们推到前面，试探他们是否有这个心思。 　　佛尔果春自然听懂了德妃话里的意思，她笑道：“额娘不用替我们担心，四哥那性子您还不知道，他脸色一冷，谁敢往前凑？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回头就关闭府门，概不待客。” 　　德妃想着老四的冷脸，莞尔一笑，十四家的这话说的，还真贴切。 　　被她这样一说，德妃也不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能从宫女爬到如今的位子，怕过什么？ 　　佛尔果春来得早，她来了没多久四福晋等人就到了，看到她，四福晋笑道：“十四弟妹来的真早，倒显得我们懒惰了。” 　　“谁不知道皇子福晋里四嫂最勤快，四嫂要是懒惰，我们成什么了？我啊是在府里待着没事做，这不就提前过来叨扰额娘了。” 　　德妃也笑，她指着四福晋，“你四嫂八成是觉得你没去烦她，往后你多去她府里坐坐，看她还酸不酸。” 　　十三福晋也在旁边插话，“四嫂嫌烦不用怕，你尽管来找我，我指定不烦你。” 　　这话说出口众人又笑坐一团。 　　“十四弟妹，你们给汗阿玛的寿礼可准备的妥当？”十四弟不在，四福晋很担心这事儿，她先前也问过，十四弟妹说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四爷依旧有些担心，让自己给拿了件古董过来。 　　佛尔果春一看就知道是好物件，“回头我做东好好地谢谢四哥四嫂，寿礼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保证我们府上准备的是独一份。” 　　“好啊，我们都等着看十四弟妹的独一份。” 　　看佛尔果春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在说谎，此时就连德妃都好奇起来。可惜无论谁问她就是不说，关子卖的十足。 　　今年万寿皇阿哥们准备的很别致，就连大阿哥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六十位同年同月的老人。 　　“因为没有接到汗阿玛的旨意，儿子把这六十位老人安置在宫门外的马车上候着，若汗阿玛愿意，可招来见上一见。” 　　有人能跟自己一起过寿，康熙很高兴，“好，快去把人请进来。李德全去让御膳房多准备几桌饭菜给他们。”跟他一样的老人啊，他对着大阿哥点头，“老大你有心了，不错。” 　　“这是儿子应该做的，汗阿玛高兴就好。”说完他还挑衅的看了胤礽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有本事你也拿出别出心裁的贺礼啊。 　　显然他还在记恨十五的时候，胤礽和弘皙弄的那个贺礼。 　　胤礽翻了个不雅的白眼，大哥还真是，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跟他别苗头。这次胤礽并没有在准备什么字画，那种礼物一次就够了，多了也让人腻味。 　　他带着弘晋等儿女来了个彩衣愉亲，跳完舞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暗自摇头，身体是真的太差了，这一会儿就不行了。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喘息着说道：“弘皙没能赶回来，不过他派人把礼物送了来。”示意身后的弘晋把东西呈上来，他继续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点子，他找了些穷苦的秀才给汗阿玛写了赞文。” 　　“这每个秀才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就是受家庭所累才不能继续上进。也是难为弘皙了，他找了许久才凑到五十七个人，最后没法子，自己亲自动手写了一篇放进去。又去求了九弟和十四弟帮忙，总算是凑够了六十之数。” 　　每个秀才都有其住址和名字，胤礽看了就知道这孩子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这些，说不准是看到十四弟和九弟准备礼物才后知后觉，结果时间来不及只能赶在寿诞前凑了五十七份。 　　康熙听了当场看了起来，他是真的挺好奇这些人会说些什么。 　　好嘛，这下不只是大阿哥，后面的三阿哥都开始恨上胤礽了。 　　皇子们献礼的时间很快，就算在胤礽这耽搁了一会儿还是很快就到了佛尔果春一家。 　　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在带头的弘暄身上。 　　前头弘皙阿哥的赞文，后面九阿哥凑的六十枚铜钱，他们不信十四阿哥没有东西让带回来。 　　康熙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大人般的弘暄，“弘暄啊，你阿玛让人带了什么？”他不问府里准备了什么，而是对十四的礼物好奇起来。 　　弘暄带着弟弟妹妹行了礼，之后示意弘暟把东西拿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那层话里的布，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不知道啊，看着像把伞。” 　　弘暄也没卖关子，他打开‘花伞’转了两下，这才说道：“这是阿玛专门去穷苦农家要来的碎布做成的‘万民伞’。整个伞有一千七八六十三块碎布拼成，都是阿玛自己一针一线缝上去的，伞上还有阿玛请的六十位老人送的祝福，他们年龄最低都在六十五。” 　　古人能活到四十多就是不惑之年，更别说六十花甲了，他阿玛找的这六十人想也知道并不容易。 第120章 新作物 　　‘花伞’上这些人的庚辰年写的清清楚楚, 他可一点没说谎。 　　康熙微笑着捋了捋胡须，李德全会意把伞接过来递给皇上。康熙打开，上面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胤祯书写的, 偶有几行不认识的应该就是生辰的主人自己书写。 　　说真的，看到弘皙和老九的礼物时, 他就对十四有期待, 十四果然也没让他失望。 　　康熙是有给他们仨算过行程进度的, 看上面的地址就知道他们的行程多匆忙，不用想三人是利用休息时间准备的礼物。 　　仔细回想另外两人礼物上留的地址就能发现是十四先想起来的这个主意, 之后被老九发现, 老九跟着学的，最后才是弘皙。 　　他并不是怪弘皙没想着他, 弘皙年岁小, 又忙着赶路肯定很累, 他走之前可是提前送了礼物的，想不起也无妨。 　　心里本就对十四满意, 此时看到礼物更加得意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好, 当然他其他儿子也不错的（老八除外, 自从得知良贵人的事儿，他就没把老八当自己儿子）。 　　把伞仔细的收好，康熙和颜悦色, “还有吗？”弘昛手里还那个一个厚厚的书册，难不成是给他写的字？ 　　“有，”抬头示意弘昛上前, “阿玛说汗玛法一直重视民生疾苦，常常为百姓吃穿发愁。他了不少农事古籍，又拜托九叔弄来些番邦作物, 这是这几年阿玛研究出来的粮种能代替小麦、水稻的农作物。” 　　弘昛恭恭敬敬的把书册呈上去，他身后跟着布耶楚克，小丫头的手里拿着两个布袋子，小小的布袋子里装着红薯和玉米。 　　农作物？ 　　康熙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他挥开李德全亲自从弘昛的手上把书册拿过来。书册上文字清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额娘心疼阿玛日以继夜的研究，在阿玛外出的那些年她接替了阿玛的工作，去年研究初见成果。一亩地红薯可产三百至八百斤。玉米略次些最高未过五百。” 　　弘暄没说为了测试这个产量，他额娘这两年买了不少的土地，荒地、下等田、中等田，就说刚开垦出来的荒地红薯都能达到二三百斤。 　　“红薯不挑地方，像沙地种出来的红薯味道最好，产量也高。” 　　弘暄的话说完，大阿哥请来的那六十个老人中有人颤颤巍巍的上前，“皇上，那，那什么红薯真有这位阿哥说的能出这么多？”这六十个人是实打实的平民百姓，这一点大阿哥没说谎。此时听说有沙地都能出产三百多斤的作物，他们哪里还坐得住。 　　大阿哥教导的那些规矩礼仪早就被他们抛到脑后了，他们眼里只有那红薯。 　　康熙没种过回答不了，因此看向弘暄。 　　弘暄温和的笑笑：“那当然，老丈若是不信，可以亲自试种，红薯耐旱，冬季比较容易储存，我个人认为很适合推广种植。我们府上去年五顷的黑土地全部种植了红薯，一亩地产出为一千二百斤。” 　　“听说百姓大部分都是下等田，下等田产量肯定没有黑土地高，只要勤快，出产个三四百斤也是没有问题的。在一个，这红薯叶子和茎也能吃，不论是放点白面蒸一蒸还是炒着当菜都可以。” 　　“就好比这时节青黄不接，吃点红薯叶子也挺好。当然也要注意这个度，可不能把叶子都吃光了，那样无异于杀鸡取卵。”最后一句他玩笑着说。 　　听到这话，心情忐忑的老者也跟着笑了，他还以为贵人都比较凶的，没想到这个小阿哥还跟他们开玩笑。“那是当年，说起别的我们可能不行，论种地那是行家。小老儿今年六十，打从我有记忆起就在地里刨食。” 　　说起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能，老人家也不紧张了，对土地这些他真的是张口就来。 　　那边康熙也看完了书册，他神情非常激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弘暄，你府上如今还有多少红薯和这个玉米。” 　　“汗玛法，去年的产出除了自家食用，我们一点都没卖。额娘说我们讲的再好也不如让汗玛法亲自实验实验，阿玛也是这个意思。除了江南富庶之地，大清大部分的子民都难以解决温饱，倘若这个红薯跟玉米果真如此，那过不几年咱们大清就能实现真正的国泰民安。” 　　他咬重真正两个字，惹的康熙都抬头看向他。 　　如今的大臣上折子歌功颂德说他多英明，大清国泰民安，其实他心里别谁都清楚，大清真正富的不是老百姓，是地主和那些商人，还有贪官污吏。老百姓依旧在过着穷苦的日子。 　　看得出来汗玛法有些意动，弘暄从布耶楚克手里拿过两个布袋子，“汗玛法您看，这个就是红薯，红薯的做法有人多，煮粥的时候放一些进去很甜，冬天放在火盆烤着吃也很好吃。” 　　“这个是玉米，现在老了可以磨碎喝粥，嫩的时候煮着吃也不错。玉米粥抗饿，孙儿试验过，同样的一碗粥，玉米粥能多抗半个时辰。” 　　阿玛、额娘教导他们说话做事之前要先自己做实验，弘暄能说出今天这番话并不是纸上谈兵。不管是庄子上玉米红薯的种植，还是收获他们兄弟都跟着干过。书册上记载的每一个环节他都亲自参与过。 　　三兄弟里弘昛被养的最娇气，他当初也跟着去掰玉米，还推过两下石磨，虽然没有推动。 　　“弘暄啊，你这个红薯就带了这么点儿？你说的这么好，你汗玛法没尝过怎么相信。”胤礽对着弘暄眨眨眼。 　　胤礽也是去年中秋才从女儿哪里吃了两根红薯，说实话真的好吃。要不是他那时候还软禁在毓庆宫，十四弟又不在京城，他早就跑去十四弟府上吃个痛苦。 　　如今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胤礽绝不承认自己嘴馋，他觉得自己是在帮着十四弟。没错，他就是如此一个好哥哥，帮着弟弟增加在汗阿玛心头的形象。 　　大概胤礽自己都没发现他说红薯的时候吞了吞口水，弘暄有些哭笑不得。这可不能怪他，皇宫规矩森严，除了这个二伯，其他的皇叔、皇伯家，他们都有送一些。 　　最惨的应该是汗玛法和玛姆，到现在都没有吃过。 　　“那倒不是，阿玛走之前也说过，最好趁着今天让大家伙都尝尝。我们拉了一马车过来，如今就在宫门口呢。” 　　这次不用康熙吩咐，李德全很自觉地让人去把东西运进来。 　　趁着检查运输的这点时间，弘暄继续说道：“这个红薯做成粉条也很不错，冬天的时候放点猪肉白菜炖上一锅那叫一个香。”他这话还没说完，弘昛就吸吸鼻子舔舔嘴角，猪肉粉条他也喜欢啊。 　　“弘暄你故意的，二伯肚子里的馋虫都被你勾出来了。改明儿你入宫把那个什么粉条也带来让我尝尝，不然我就让你，让你大姐姐去府上要去。” 　　弘皙跟着十四去了湖广，弘晋被他打包直接扔到军队，如今毓庆宫能外出走到的男丁一个也没有，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把大女儿提溜出来。 　　十四弟不在，大女儿去再合适不过了。 　　胤礽插科打诨，其他阿哥不吱声，大阿哥是不相信却不敢说，四阿哥是不会接自己亲弟弟的短，而且他也是个关注民生的，若十四这个东西真的能让百姓过得好，他心里也高兴。惟有十阿哥对此不感兴趣。 　　不，不能说不感兴趣，是他早就吃腻了。皇阿哥里大概只有他跟老九一家吃的最多，刚开始确实很新鲜，吃了两年他已经能用平常心对待。 　　红薯拿来，康熙竟然要亲自动手烤，他把弘暄叫到身边，然后就看到弘暄很熟练的点火翻转。 　　康熙：…… 　　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他想了想把弘暟、弘昛都叫到身边，让他们也跟着烤几个，结果就连被胤礽塞过来的布耶楚克都烤的像模像样。 　　他终于相信弘暄没说谎，他是真的懂。 　　弘暄烤的给了康熙，弘暟给了德妃，弘昛想也没想给了太后。太后接过来高兴的合不拢嘴，直接搂着人心肝肉的叫着不让走。 　　剩下布耶楚克，胤礽心想这回应该轮到自己了吧，结果布耶楚克跑到郡主那一桌给了她亲姐姐。 　　揭下皮小心的咬了一口，唇齿留香，康熙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弘暄，你们府上的红薯和玉米汗玛法都要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说。”要了别人这么多东西，他心里也在想着要给十四什么东西补偿。 　　哪知弘暄摇摇头，“阿玛说这些本就是先给汗玛法的寿礼，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汗阿玛万寿无疆。” 　　这话出口整个宴会上非一般的安静，紧接着所有人都站起来跪在中间，“愿吾皇万寿无疆。” 　　“好，好，众卿平身。十四贝勒纯孝赐封号睿。” 　　睿贝勒，这个封号一出，众臣心思各异，胤礽的眼神微闪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睿有深明通达的意思，它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古人对皇帝的称赞。 　　像大清的前睿亲王多尔衮，这个据说当初被寄予厚望的人。若不是天可汗去世的突然，皇位轮到谁还未可知。 　　一个睿字就能看出如今十四在汗阿玛心里的地位。 　　如今的大清可没有嫡子跟十四争夺皇位，只要这个作物真有弘暄说的那么好，十四上位怕是指日可待。 　　胤礽能想到的，其他人心里或多或少也有这个意思，从老十往下的皇阿哥肯定是无所谓的，上面的几个皇阿哥，最不敢相信的还是老大。倒是老四这个同母的哥哥依旧面无表情，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嘴角有意思苦涩的微笑。 　　苦涩大概是知道自己没戏了。四阿哥有野心也是近几年的事情，太子被废老大有勇无谋老三温文儒雅，剩下的弟弟们还小，他才会渐渐起了这心思。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争，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睿贝勒啊。 　　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无缘皇位，弟弟被赐了封号，四阿哥还是高兴的。 　　这些人里要说后悔，最后悔的莫过于五福晋了。她并不是从这个封号猜测出什么，而是看着佛尔果春远离了自己却步步高升，反观自家她的小心思被五阿哥戳破。回府之后五阿哥就让瓜尔佳氏把府里的大权给了她，如今她也得到了皇上的补偿，不能在打着‘无宠无子无权’的旗号示人。 　　以往参加什么宴会还有四嫂会跟她说几句话，如今即使两人面对面四嫂也很少主动找她聊天，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命妇们忽视她。 　　若是以往，她肯定能毫不犹豫的说出不后悔。 　　儿子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没人知道她当初接近佛尔果春就是看中她儿子多且人傻。只是她没想到还没等她跟佛尔果春的儿子混熟，皇上就给了她一个儿子。 　　对这个儿子她是满意的，没有生母的孩子她可以放心的养着，更何况他的生母还是那个女人。儿子将来出不出息无所谓，能给她养老送终就行。更何况皇上并没有公布他真实的出身，将来这个儿子至少也能得一个郡王。 　　郡王这就够了。 　　五福晋是真的宝贝这个儿子，宝贝到想要切断他跟以往的一切联系。所以，她疏远了佛尔果春，也不会像佛尔果春一样让儿子去毓庆宫请安，并且严厉教导儿子只能喊胤礽二伯。 　　五福晋自己疑神疑鬼都快要众叛亲离了，她自己也因为儿子和府务焦头烂额。如今的她就算是用心打扮也显的老了很多。 　　可看着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的佛尔果春，她心里那颗嫉妒的种子慢慢冒了出来，酸涩的很。 　　当然她也有自知之明，当初是自己主动跟佛尔果春划清界限的，也没有脸面再去寻求附和。 　　除了五福晋心情复杂，其他不论是跟佛尔果春交好还是感情一般的，全都对着她恭喜，日后见面再喊就是睿贝勒福晋了。 第121章 　　宜妃凑到德妃耳边轻声说道：“恭喜姐姐了。” 　　德妃下意识的摸摸头上的凤钗, 笑着说道：“同喜，同喜。”皇上刚才也是称赞过九阿哥的，显然对九阿哥的礼物也很满意。 　　宜妃勾着嘴角心情很好嘴上却说道：“老九就是个不着调的, 要我说还是咱们睿贝勒实在。”她心想早就知道德妃心机深，却原来作为她的儿子十四也是个有心机的, 瞧瞧人家不声不响的就研究出来这么什么新作物。也幸好老九提前跟十四交好。 　　德妃头上的凤钗她早就看到了, 如今十四来了这一出想必皇上会对德妃会更加宠爱。看来日后她也不能总跟德妃对着干, 要适当捧着点了。 　　其他妃嫔也都跟着说恭喜。 　　佟贵妃看着大家去奉承德妃，面上依旧微笑着, 可看她紧握的双手就知道她内心并不如表明平静。“十四不错, 要我说他福晋也挺好，没听弘暄说十四不在的这几年都是她帮着整理研究的, 要我说皇上合该给十四福晋一个封赏。” 　　德妃转过头看向佟贵妃, 佟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讨厌,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佟贵妃扎起人来比她姐姐还狠。 　　她这话什么意思？德妃才不相信她是真心的想要给十四家的封赏。 　　佟贵妃的声音不大, 皇子和皇子福晋这些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被点名, 佛尔果春在几位福晋的担忧中站了起来, 她对着佟贵妃行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惦记。要说这研究是十四爷起的头，书籍、种田好手也都是他找来的, 种子是拜托的九哥。若要论功行赏自然是九哥、十四爷和那些种出此作物的农民功劳最大。” 　　“臣媳不过是帮忙看着这试验田，整理下他们的方法而已。” 　　“所谓夫荣妻贵，臣媳跟十四爷夫妻一体, 汗阿玛给了十四爷奖励与给了臣媳并不区别，若在另行赏赐，我们府上不就拿了双份？”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给十四准备的筹码, 自然推在十四身上合适。佛尔果春清楚，十四若要当皇帝，她可以聪明但不能太聪明，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让皇上觉得她对十四有重大的影响。这个影响不是指感情上，而是说政治。 　　后宫不得干政这牌子还在那里立着，她娘家本就不凡，两红旗的兵力，若她在强势起来，皇上才要担心。 　　还不如此时她把什么都推给十四，一副十四脑残粉的样子。 　　也只有让皇上发现她对十四的深情和依赖，皇上才不会干涉她跟十四之间的事情。 　　“哎呀，瞧瞧，都说十四两口子感情好，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瞧咱睿贝勒福晋的眼神，满心满眼都是十四，这份感情看的我都酸了。”宜妃笑着说道。 　　她能明白佟贵妃的意思，无非是看着十四想要起来，打算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打压下去，免得将来十四上位，德妃不会放过佟家。 　　要她说早干什么去了，孝懿皇后当年若不把事情做这么绝，又或者做的更绝情直接去母留子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当年孝懿皇后收养了四阿哥，确实真心疼爱了一段时间，后来还不是看自身有孕怠慢了。再看看佟家，何时把四阿哥当成真正的外甥看待。 　　换做她是德妃将来若有能力上位也会报复佟家。 　　佟家也是自大，早些年装的无欲无求放任德妃长到现在，如今发现皇上对十四态度不同才想要打压。晚了。 　　宜妃不怕佟家，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要在抓住多表现表现。 　　德妃终于开口：“皇上，妾觉得十四家的说的没错，您也知道她那性子，若这事真是她做出来的，尾巴还不翘上天，哪里还用眼巴巴的等着给封赏，怕早就自己抖露出来讨要赏钱了。” 　　康熙怔住，德妃这话让他想到自己有次去永和宫，当时十四家的正摇晃着德妃讨要封赏的事情。 　　好像是她给德妃绣了个睡美人图让德妃爱不释手，他还记得当时这孩子得意的样子。 　　“哈哈，德妃说的没错，朕看十四家的也不像是会谦虚的样子。”那件事才发生多久，他冷眼瞧着十四家的还是小孩心性，哪里有这么多心机。 　　依他看这件事就应该是他们说的这样，十四偶然发现他为民生发愁，自己回府偷偷翻阅古籍打算为他分忧。只是后来十四忙，出海、打仗、训练，没时间管这个事儿，就交给了他福晋帮忙整理资料。 　　就像十四家说的，这些事情都有奴才们做，当主子的确实也只有记录一样。 　　“当然，佟贵妃说的也不无道理，嗯，朕记得私库里还有一柄玉如意，李德全你回头给睿贝勒福晋送去。你们啊，都跟十四两口子学学，家和万事兴，这夫妻就应该把劲儿往一处使才能兴旺。” 　　皇上都发话，别人谁还敢说什么。佟贵妃原本的意思是想要往十四府里塞人的，她想要暗示皇上十四都被封贝勒了，如今府里还只有一个福晋。哪里知道皇上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居然赐了玉如意。 　　如意，如意，这不是说对十四福晋很满意的意思？ 　　勉强笑笑，佟贵妃说了一句：“皇上英明。”就闭上嘴不再言语。 　　德妃嘲弄的看着佟贵妃，佟家居然想对十四亮爪子，故意误导皇上，也不看看皇室是什么人，那是能被人随便糊弄的？ 　　此时皇上正是对十四大有好感的时候，岂会听信佟贵妃的话去怀疑十四两口子。也怪不得佟贵妃空有贵妃的名义却不得宠，就这愚蠢的样子，跟她姐姐比起来差远了。 　　但凡佟贵妃有孝懿皇后一半的聪明劲儿，也不会是现今的光景。 　　给了十四封赏，皇上也没有亏待老九，老九的资历还不够升一级，那就多给赏赐，他本来就打算奖赏老九，如今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还有宜妃、德妃都给了封赏，比起宜妃，德妃还得了皇上一句‘贤德’的称赞。 　　贤德，这是皇后才会有的品质称赞，妃嫔被赞贤德的可不多。以往皇上不是没说过某某妃嫔贤德，那都是私底下，当众被称赞的妃嫔只有德妃一个。 　　这个大寿可以说德妃成了最大的赢家，儿子被赐封号，自己被称赞贤德，四妃也隐隐以她为首。 　　万寿之后不少人心思浮动，有今年待选秀女的命妇入宫的时候试探德妃，两位皇阿哥府里可有进人的意思。四阿哥的亲王府和十四阿哥的贝勒府侧福晋位子都不满，若德妃有意去她们的府上倒是不错，尤其是十四阿哥。 　　德妃很直接的就拒绝了。“前些日子圣上刚说了家和万事兴，你们这是觉得两位皇阿哥家里太和谐不成？先不说雍亲王府嫡长子都要大婚了，儿子大婚，阿玛还要纳小，岂不让人笑话？” 　　“同样十四贝勒又不缺儿子，还是你们的女儿长的比天仙还美？你们觉得十四是沉迷女色之徒？” 　　那天宴会上她嘴里说着农作物的事情是十四做下的，其实心里倒是更赞同佟贵妃的话，一切都是佛尔果春在捣鼓。佛尔果春这孩子如此为十四着想，她岂能当恶婆婆去给儿媳添堵。再说了，谁知道这些女人是个什么心肠，万一害了她孙子可怎么办？ 　　如今的十四和四阿哥都不缺儿子，德妃就算不给伺候的人别人也说不出苛责的话来。 　　“奴才斗胆问娘娘一句，不知弘晖阿哥喜欢什么样的？”德妃既然说了要给孙子相看，有觉得自家够资格的，免不了问一句。皇子不行，皇孙嫡福晋也不错啊，不说弘晖阿哥跟十四福晋感情好，他可是嫡长子，那就是未来的雍亲王。 　　有人开头，其他贵妇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德妃。德妃点头，这才对嘛，打听她孙子才是正途。 　　放下茶盏，德妃难得认真起来，“弘晖这孩子老实，本宫跟他额娘商量过，家世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性情和人品。你们也都看到了，雍亲王和睿贝勒府里女人都不多，本宫也不爱看那掐尖要强挣来斗去的。” 　　“只要她将来能撑得起王府，跟弘晖性情合拍，娘家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成。” 　　“雍亲王福晋的品行你们也都知道，不是个磋磨儿媳的，本宫可以保证嫁弘晖不亏，前提是你们要让弘晖看上。” 　　德妃这话就让一些本就打弘晖注意的欣喜，仔细想想德妃确实很少往雍亲王府里塞女人，前些年府里只有两位阿哥的时候塞了一些，后来四福晋生了双胎嫡子，就再也没管过王府的事儿。 　　就连十三阿哥这个养子也是如此。 　　她们心想，太婆婆如此，作为婆婆只要自己家女儿能生两个儿子，应该也不会被逼迫纳妾。如此就很好。 　　今年选秀以德妃为主，荣妃惠妃三人主持。宸亲王福晋过世，康熙十分清楚李佳氏的脾气，索性把弘晋的婚事一并托付给德妃。 　　德妃倒是想要推辞，皇上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这事儿朕跟宸亲王商量过来，无论是老四家的还是十四家的都不错，朕相信你的眼光。左不过你要管着弘晖的事儿，李佳氏那脾气胤礽可不放心，林佳氏身份又低。” 　　“朕觉得你给弘晖提的标准就好，家世其次，品行最可贵，夫妻和美家业财旺。唯有一点，弘晋这脾气太软，福晋最好爽朗大气。” 　　德妃选孙媳妇的标准不是什么秘密，康熙能知道也正常。他觉得这才是一个玛姆正常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只想给选高门大户。 　　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德妃能说什么，自然是把这事接下来。 　　这事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办得好自然没事，办不好不说皇上只怕宸亲王都要埋怨她。德妃很无奈。 　　等下面把这次待选的秀女资料送上来，德妃就让人喊来四福晋和林佳氏，“这是本届秀女的资料，你们都看看吧。” 　　林佳氏并不受宠，可以说弘晋的脾气很大程度上跟她是有关系的，都是柔弱的性子。今日听闻德妃宣召她是紧张的，可事关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也只能鼓起勇气跟四福晋一起研究这些秀女。 　　“皇上的意思弘晋的性子太软要配个爽利的，本宫觉得满军旗和蒙军旗的姑娘最合适，你可以重点看看这两旗。” 　　林佳氏感激的笑笑，还当真就着重看这两旗的姑娘。弘皙福晋的阿玛是二品，弘晋福晋肯定不能超过弘皙，林佳氏有自知之明，重点看的都是三品、四品官家嫡女、嫡次女的资料。 　　弘晖将来是亲王，四品的肯定不行，至少也是个三品，两边人选重复的不多，相处的倒也和谐。 　　几个人整整研究了一天才圈出几个人选，林佳氏不好意思的笑笑，“娘娘，不知妾能不能把这资料拿去给王爷瞧瞧？”作为胤礽唯二成年的阿哥，这段时间他对弘晋的关注也不少，林佳氏觉得应该拿去给他看看。 　　“应该的，你尽管都拿去给王爷瞧瞧就是。”她让乌嬷嬷把三品、四品家的姑娘都挑出来让林佳氏带着。 　　事实上就算是林佳氏不说她也准备开口的，人选若是宸亲王看过，到时候不满意也不会怪到她头上。 　　圈定人选之后，德妃先是禀告给康熙知道，又让乌雅家的人私底下去调查这些姑娘的品行，当然还有乌拉那拉氏的人也帮着一起。 　　等确认没有大问题，她才在秀女入宫的时候把人叫来永和宫。 　　弘暟是个促挟的，知道要给弘晖堂哥选福晋，就怂恿兄弟跟着弘晖一起去永和宫，美其名曰帮大哥把关。 　　看着他小大人的样子，弘晖哭笑不得。最后实在承受不住他歪缠，只能无奈的带着他们一起去永和宫请安。 　　因为要选嫡福晋，弘晋就被允许从训练营回来，大家在永和宫门口碰上，看到弘暄三个弟弟挪逾的目光整个脸都红透了。 　　“弘晋哥，你脸怎么红了？很热吗？弘昛给你扇扇。”弘昛最怕热，四月末起就扇子不离手，他看到弘晋脸红就以为弘晋跟他一样。 　　弘暄和弘暟闷笑出声，弘晋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支支吾吾，“没，没有。” 　　弘晖伸手摸了摸弘昛的头，“好了，咱们该进去了，别让玛姆久等了。” 　　屋里面德妃、四福晋和林佳氏都在，看到弘暄哥仨也跟来了，德妃刚想说话就被弘暟扑过来。“玛姆，弘暟好想您啊。” 　　德妃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你这猴儿，跑什么，也不知道慢着点。快，先去给你四伯娘请安。” 　　弘暟吐吐舌头，规规矩矩的给四福晋和林佳氏见礼。 　　德妃能不知道弘暟的性子，她只说了句胡闹，并没有太过苛责就让他跟哥哥们一起去了屏风后面。 　　这是她想出来的法子，先让弘晖、弘晋躲在屏风后面看看这些贵女，若觉得谁不错，再重点考察。 　　贵女们被调查了一波又一波，能进的永和宫的，除非她隐藏的太深没查出来，品行这点是过关的。 　　弘晖和弘晋隔着屏风观察这些贵女，弘暟对着他咬耳朵，“哥，我觉得那边那个穿浅蓝色衣服的姑娘跟你很相配。”那姑娘是蒙古旗阿玛还是个贝勒，她本人也是落落大方的性子，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他额娘、玛姆、妹妹们和四伯娘都有酒窝，他觉得这姑娘就是为他们家而生的。四伯娘不是说要给弘晖哥选个健康的么，听额娘说蒙古旗的姑娘整天跑来跑去肯定更健康。最关键的是他可是看见了，弘晖哥刚才有偷瞄人家姑娘。 　　他觉得身为好弟弟要用于为哥哥着想，弘晖哥这么腼腆万一不好意思说，汗玛法把这姑娘赐给别人怎么办？ 　　看他弘暟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弘晖顺着弘暟的目光看过去，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弘暟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刚才就心生好感的姑娘。虽然只有那一眼，他不得不承认弘暟说的不错，那姑娘笑起来很好看，让他都忍不住高兴。 　　弘暟人小鬼大，看弘晖的样子就知道是满意的，他又凑到弘晋身边，“弘晋堂哥要不要我帮忙啊？” 　　弘暄瞪了弘暟一眼，瞎胡闹，他们从小跟弘晖哥一起，跟亲哥没什么区别，他那话说了也就说了。跟弘晋哥可没这么熟，又不是一个玛姆，再说这话未免有些不合适了。 　　弘暄考虑的多，怕日后弘晋跟福晋感情不和会怪罪到弘暟，虽说童言无忌，那也会伤了感情。 　　看懂亲哥的表情，弘暟吐吐舌头不再说话，弘晖在边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兄弟俩不能说谁错，弘暟这对谁都不设防的性子跟十四婶儿还真像，反观弘暄想的就太多了。不过弘暄是嫡长子，日后的责任比弘暟大，这样一看两人这性子其实挺好。 　　弘晋并没有看出弘暄的意思，他从进了门就低着头，那些秀女更是不好意思去看，他心里紧张根本就没有听到弘暟的话。 第122章 圣女 　　这届选秀大概是历届最‘慢’的一次, 之前秀女入宫最多住上一个月有时候半个月就殿选，这一次秀女们住了两个多月。两个月足够康熙把秀女们查个底朝天，他自己查了一遍, 想了想又把雍亲王叫来, 让他去查。 　　雍亲王查案不用说，查秀女应该也可以的吧？康熙不确定的想。 　　等最后殿选，弘昱、弘晋、弘晖的嫡福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身体特别健康，弘晖的嫡福晋正是跟他互有好感的那位蒙古姑娘。而弘昇虽然他自己说不想要这么快成婚, 康熙还是给他留了一个姑娘，这姑娘刚满十三，跟年暇的性格正好相反，是个性格泼辣的。 　　最先成婚的是弘昱，因为今年选秀结束的晚些，今年成婚的也只有他一个，婚期就定在十月, 之后是三月成婚的弘晖、五月的弘晋。 　　胤祯终于在过年的时候赶了回来，他不仅带了年家的家产回来, 还带了几个陌生人，其中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看小姑娘的穿着就知道这是一位苗族人。 　　“汗阿玛，这位是苗族的大长老和圣女, 他们是代表苗族归顺我大清的。”胤祯言简意赅把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年家是真的大胆, 年遐龄在任的湖广还好些, 四川这边年家简直就是土皇帝。年羹尧这个人好战且残暴，当地多有汉人与苗族发生冲突, 年羹尧不问缘由是非，上来就给苗人定罪。 　　从古至今不管哪个民族做皇帝百姓的赋税都很严重，康熙深刻了解这一点, 掌握朝政大权之后一直在想办法减轻百姓的赋税。 　　所谓赋税有两种，一种是丁税俗称人头税，是按照人口来交税；另一种是地税，是土地使用的税收。 　　税收好理解，问题是百姓能拥有土地的极少，大部分土地都掌握在贵族和地主手里，老百姓没有收入却还要缴纳人头税，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康熙或许也意识到这一点，在某些地区就实行了‘摊丁入亩’制度，就是让地主代替百姓交收赋税，以此来减轻百姓的负担。 　　像四川就是在这一制度之内，同时四川又是苗族的地盘，康熙有给了他们不少的优惠政策，想以此达到和平的目的。 　　苗族人脾气火爆，比较排外，尤其是跟汉人的矛盾比较多。以往的官员大部分比较‘软弱’，哪怕是巡抚也都只是个摆设。 　　基于这一点考虑，康熙才把本领高强的年羹尧派过去，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大清跟苗族共同相处，也嘱咐过年羹尧不可过分伤害苗族百姓。可惜年羹尧这个人自负，当了两年巡抚就把这个嘱咐抛在脑后。 　　他不但纵容士兵欺压苗族百姓，暗地里还伙同当地官员增加赋税，百姓若是交不出来就带兵镇压，使的苗族苦不堪言。 　　胤祯这次去正好遇见有人狐假虎威仗着年家横行霸道，他当下就把人斩于剑下。后来调查清楚那些贪官做的事情更是一个也没放过，包括皇上派去的钦差都被他打了。 　　不止这些，他还开仓放粮，把他们这些年搜刮来的粮食银钱都分给了苗族人。 　　苗族人这才知道那些赋税并不是皇上的意思，都是年家人自己加重的。 　　九阿哥冲着弘皙嘿嘿傻笑，笑的弘皙脸黑，“那苗族族长是个聪明人，他怕咱们走了之后朝廷再派的官员也是这么个德行，居然想到了联姻。您猜他看上了谁？” 　　九阿哥表现的这么明显，谁猜不出来，大家都暧昧的笑笑，只有弘皙福晋的脸色不好看。 　　“九叔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弘皙瞪了九阿哥一眼，他接着说道，“汗玛法，苗族跟咱们不同，他们那边女人的地位比较高，尤其是这个圣女的地位非凡。苗族的姑娘对感情要求很高，他们一开始确实看中了孙儿，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孙儿已经成婚。” 　　“若要去苗族的姑娘，那一辈子也就只能有这一个女人，而苗族姑娘更不可能去给人做妾破坏人家的家庭。” 　　胤祯点头，苗族崇尚一夫一妻，刚开始对他们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在他们的认知里汉人也好、满人也罢都是对爱情不忠贞的，他们很反感。后来得知他只娶了一个福晋，此生也不打算纳妾，这才改变态度。 　　“族长的意思若汗阿玛同意联姻他们苗族是愿意归顺的，但是他有个条件就是娶了他们圣女就不得纳妾，他们圣女也不给人做小。儿子擅自做主答应了，此外他们大长老跟来也有给圣女把关的意思。” 　　顺便看看他们的皇是否真的能对外族人一视同仁，实行仁政。 　　康熙捋着胡须，神情满意。联姻嘛，好说，他孙女多，孙子也不少，既然孙女能跟蒙古联姻，没道理孙子不能跟外族联姻。 　　那小姑娘虽然小了点，过上三年成婚也够了。“你们有谁愿意跟这位苗族圣女联姻？”他看看这群孙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五阿哥的次子弘晊身上。 　　弘晊生于三十九年，是还未婚配的皇孙中年龄最大的。他知道老五一直以来比较看中弘晊，他心里想着若弘晊愿意到时候让他跟弘升一样封亲王也不是不可以。 　　他并不是乱点鸳鸯谱，而是发现弘晊似乎对这个苗族的圣女感兴趣。 　　可惜弘晊在他的目光中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他刚才是有些意动，因为他跟阿玛特意打听过，知道苗族人善战，善蛊毒，虽是异族人但力量不容小觑。不说他们大清，就是历代皇帝能收服苗族为己用的寥寥无几。 　　阿玛已经告诉了他，汗玛法的意思觉得是给弘升继承的，弘晊心里很不高兴，他不明白为什么汗玛法看中弘升比自己多，明明弘升处处不如他。 　　原本他想着自己若牺牲自己娶了这个苗族姑娘，汗玛法是不是就会让自己做恒亲王府的世子。他这才多看了那姑娘几眼，他自认长得不差，不信会拿不下一个小姑娘。 　　可此时听说娶了这个圣女就不能纳妾，他就打起了退堂鼓。别看他才十四岁，身边伺候的大丫头都被他睡了个遍，只是他嫌弃这些女人身份太低没有给名分而已。 　　若不是十四叔说苗族人有办法验证男人有没有过别的女人，他还真打算把人骗过来。此时，他不敢这么想，阿玛之前可告诫过他，让他别得罪苗人。 　　弘晊低下头，康熙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是得知只能娶一个媳妇不愿意了？那刚才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人家姑娘？弘晊没发现，康熙却看见了那位大长老不高兴了。 　　对苗族，他也有所了解，所以当初才会嘱咐年羹尧以和为贵，哪里知道年羹尧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哈哈哈，皇上，我们苗族的姑娘跟大清不同，她们有自己挑选男人的权利，您看让我们圣女自己挑如何？放心，若那位阿哥看不上我们圣女，我们也不会强求的。”大长老笑呵呵的说道。 　　他们苗族人虽然少，却并不怕大清的官兵，只不过他夜观星象发现帝星暗淡，他旁边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其光芒耀眼，并且在这颗耀眼的新星后面还跟着一颗明星，光芒并不比它差。 　　他心里清楚这代表什么，这说明当今的圣上已经到了暮年，而下一任帝王就是这颗新星，再看其光芒就能知道下一任君王又是明君。 　　如果仅是这样他们也不会想到联姻，大长老发现大清的气数有了变化，起码还能在繁荣个数百年。 　　在他见到胤祯的时候，他发现这位皇阿哥身上居然隐隐有真龙之气，在对比之前发现的那颗新星，他就知道这位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帝。 　　后来又看到这位睿贝勒的儿子们，他更加惊奇，那位大阿哥小小年纪身上的真龙之气比十四阿哥还多还要凝聚。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正好那位不识货的皇孙拒绝了娶他们圣女，他这才开口。 　　他也没指望圣女嫁给那位‘真龙’，他清楚大清的规矩，虽是‘真龙’苗族的规矩不能改，他看得出来那三兄弟关系不错，不能嫁给大阿哥、二阿哥也很好嘛，或者三阿哥也成。 　　圣女不懂这些，她却看懂了大长老的意思，她歪着头看向康熙，眼里有着跃跃欲试。 　　能被选为圣女长的自然不差，这一届的圣女更是苗族长的最漂亮的姑娘，她年纪尚幼这个动作做出来可爱非常。 　　“好，那就按照大长老说的，让圣女自己挑。”让女人挑男人虽然不合理，苗族嘛，只要他们能归顺，他愿意让他们放肆一回。 　　圣女在几个十几岁的小阿哥跟前走过，最后停在了弘暄三人所在的位子。其他人都松了口气，五阿哥侧福晋瓜尔佳氏更是满脸嘲笑，惟有德妃面色一紧。 　　她孙子还小，可千万别是她的孙子。 　　然，圣女真的就停在这边不走了，还仔细的打量起前面的人。 　　弘暄并没有像别的皇孙那样别过头，而是对着圣女微微一笑。 　　圣女撇撇嘴，笑面虎一看就是个心眼子多的，她才不要。 　　转头又去看弘暟，弘暟直接把弘昛拉过来，弘昛一脸茫然，他手里还拿着一根螃蟹腿。 　　“噗嗤”，圣女笑了，这一笑弘昛的脸刷的就红了。她伸手指着弘昛，“我选他。” 　　“这，”康熙看看还什么都不懂的孙子，虽说两人的岁数也勉强合适，弘昛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呢。“要不，你在看看别人，他今年才九岁。” 　　圣女摇摇头，九岁怎么啦，她也就大一岁啊。她们苗族人向来是跟着感觉走的，她看到这个小胖子就心生欢喜，她就要他。 　　康熙无奈，毕竟这是之前答应对方的。 　　大阿哥幸灾乐祸的看着胤祯，“十四弟恭喜啊。” 　　胤祯只是看着他微笑，什么也没说。他并不觉得这个苗族小姑娘不好，这一路走来小姑娘从来没喊过一句累，吃饭休息都是跟他们一样的。他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被族人保护的很好，天真单纯。 　　“只要弘昛没意见，儿臣无所谓。”儿子的幸福他并不想过多插手，关键还是看弘昛的。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弘昛，弘昛后知后觉，“啊？你们也想吃螃蟹？”他低头看看桌上的盘子有些纠结。 　　哈哈哈 　　不少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我叫依文，你叫什么？我喜欢你，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好不好？”小姑娘半蹲在弘昛的面前眨着大眼睛说道。 　　弘昛偷偷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小姑娘脸色暗淡，就听见他说，“我才九岁，我额娘说了十六岁之前不许谈情说爱，要好好学习。” 　　他放下螃蟹腿掰着手指头数给依文看，九岁到十六岁至少有七年。 　　小姑娘听了这话脸色阴转晴，“我们苗族也有规矩要十五岁才能成婚，我们可以先当好朋友啊。”七年而已，她又不是等不起。她越看这个小胖子越喜欢。 　　阿妈说过，喜欢就要先下手为强抢过来，不然好男人会被别人抢走的。 　　好朋友啊？弘昛喜欢交朋友，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交过朋友呢。在弟弟妹妹那些有亲属关系的并不算是朋友。 　　用力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叫弘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了。” 　　依文笑了，大长老笑的也开心，他转头盯着康熙。 　　康熙点头算是默许了，胤祯自己没意见，看弘昛的样子也不像反感的，这样也挺好。 　　“十四弟妹恭喜了。”五福晋率先开口，她嘴里说着恭喜，语气却像是在幸灾乐祸。她没发现她这话惹的上头宜妃皱眉，就是德妃也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佛尔果春笑笑，“多谢五嫂，小姑娘长的可爱，我看着就喜欢，回头我就接到府上去先当闺女养着。哦，瞧我这嘴，差点忘了，五嫂没闺女大概体会不到养女儿的乐趣。” 　　想看她笑话，她是那种会让人看笑话的人？再说这小姑娘确实看着很好啊。 第123章 雪灾 　　“这女儿啊跟儿子可不同,我们家布耶楚克就是太文静了，我瞧着就担心，这小姑娘来我家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佛尔果春真诚的大眼睛看着五福晋,嘴里的‘养女儿经’不停。而后她想到什么，稍微提高了音量,“听说五嫂一直拘着弘恩阿哥,很少让他出来走动？”她摇摇头,“这可不成，阿哥们更应该摔打摔打。” 　　“说来五嫂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岁数不小了，弘升是个不错的孩子,我见过好多次他照顾年幼弟弟的场景。别怪弟妹我说话难听,你不让弘恩跟兄弟们多接触,若日后有个意外先去了，弘恩怎么办？” 　　“你，”五福晋站了起来,她伸手指着佛尔果春。 　　“老五家的,你干什么呢？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坐下。”宜妃气的眼睛都红了，她以前觉得老五家的不容易，虽然觉得对不起她，但也在庆幸她是个老实孩子。 　　皇上给她过继个孩子的时候才没有说什么。 　　她哪里知道这才多久,老五家的就大变样。还真是有了儿子就有了底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居然跟十四家的翻脸。 　　十四家的之前对她不错，宜妃都听董鄂氏说了，他塔喇氏跟十四家的诉苦说自己在恒亲王府过得不好，十四家的还带着她做生意搭理嫁妆赚银子。 　　她呢？有了儿子跟十四家的划清界限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对着人家阴阳怪气。 　　这是嫌弃老五还不够倒霉？ 　　皇上总共就这几个成年皇子，十四上位的机会本来就大，再加上皇上给的那个封号，对弘暄的态度，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 　　老九自幼跟十四关系不错，如今更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她不担心老九。可是老五？她这边正愁怎么把老五划拉过来，他塔喇氏不帮忙就算了，还故意使绊子。 　　真是气死她了。 　　五福晋不服气，她抬头想要说什么就对上康熙和太后阴沉的目光，吓的她瑟缩一下，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太后在康熙耳边轻声说道：“老五家的这是觉得有了依仗，飘了。”太后把五阿哥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当初不能阻止康熙选了这么个儿媳妇，可如今看着五福晋越来越左的性子，她真恨不得弄死对方得了。 　　康熙点头，他也没想到老五家的会是这样，身为嫡母对庶子不管不问，府里妾室也不管任由她们闹腾，如今不说好好教导弘恩，居然还跟别人掐尖使性子。当他眼瞎看不见弘晊眼里的算计？ 　　十四家的说的没错，弘恩虽然不是她跟老五亲生，可过继给她就是她的。弘升不是弘晊，那孩子是个好性儿的，还能害了弘恩不成。两人差着十几岁，将来弘恩可不就要靠着弘升。 　　“老五福晋那里还要劳烦皇额娘了，宜妃你没事也注意着点。” 　　一句话说的五福晋面如土色，佛尔果春端起茶杯掩盖住嘴角的嘲弄。 　　胤祯回来了，康熙就没打算再让他出去，而是把他塞到吏部，吏部管着官员的升迁考核，康熙打算让他从那里开始历练。 　　胤礽有句话说的没错，趁着他还有精神培养一个继承人还来得及。 　　年纪大了，加上早年被老八那事儿气的吐了两回血，康熙心里清楚自己也没几年可活。他的右手这两年经常发生痉挛，有时候批改着奏折就开始发抖，往年一个时辰能批完如今要花一倍的功夫。 　　他把胤祯塞到吏部，是想让他去熟悉吏部的运作，将来也才能更好的管制官员。 　　胤祯每天上午都会去吏部学习巡视，下午入宫，康熙会把一些奏折交给他处理。从简单的开始，慢慢的指导着他怎么批阅。 　　康熙的意思太明显，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这是把十四阿哥当成储君培养的，可众人不懂，既然如此何不立为太子？ 　　有人想要上书立太子的事儿，又想到当年八阿哥那场风波，悄悄的撤回了蠢蠢欲动的脚。他们并不甘心，就去怂恿哈达苏和阿楚挥。哈达苏不是好糊弄的直接拒绝了，阿楚挥一挥拳头，“你们当我傻啊，这种好事你们怎么不自己去？” 　　说什么好事，真把他当傻子了，十四阿哥当不当皇帝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靠卖女儿求荣。 　　要他说他还不愿意十四阿哥当皇帝呢，那当了皇帝还能只有他妹子一个人？ 　　完颜氏这条路走不通，又有人想要提前巴结十四阿哥，可惜睿贝勒府经常大门紧闭，除了宗室皇亲其他的人一律不见。 　　众人无奈也只能放下这些小心思争取在睿贝勒面前多表现。 　　该说睿贝勒不愧是跟四阿哥一母同胞，他从不听人阿谀奉承，谁要是想要奉承他，他转头就能给捅到皇上跟前去。 　　佛尔果春府上也就热闹了这么一段时间，慢慢的就平静下来。 　　“这就是雪吗？我从未见过。”依文穿着厚厚的棉服站在门口，她伸出洁白的手掌想要去接住它，雪花入手就化掉了。 　　弘昛有些疑惑的看着依文，不过是下个雪有什么好欢喜的，这雪花还不如他怀里的糖炒栗子呢。弘昛每年都能见到雪花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他想起额娘说的要照顾好依文，想了想还是说道：“看这个架势今年的雪会下的很大，等雪停了，我带着你堆雪人玩儿。” 　　依文拍着手，“好啊，好啊，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推雪人一听就很有趣，她喜欢。 　　佛尔果春也走了过来，看两人相处和谐她笑着说道：“你们俩个注意点可别着凉。”说完她看向天空。 　　今年的雪比去年来的早不说，也下的大，照这个趋势下去，不出一个时辰就能铺满地面。而这雪看着也不像是一个时辰能停的样子，要是下上一晚，京郊贫民那边的房子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京城的雪都这么大，也不知其他地方如何，尤其是盛京那边，若都跟京城这样大雪纷飞，怕是要遭。 　　她刚想吩咐平安去找下十四爷就看跟着十四爷的小厮回来了，“给主子请安，贝勒爷见雪下的有些大，让奴才来跟福晋说一声，爷说他要去京郊看看，晚些回来。” 　　佛尔果春点头，她嘱咐人去拿了一件厚实的大氅，想了想又让人把之前翻找出来的大家用不上的旧衣服、被褥拿出来，并一个手炉交给小厮，“你把这些给贝勒爷带过去，天冷，难保有人家保暖的衣裳不够。” 　　他们每年都要提前整理出来穿不上的旧衣服，主子的赏个下人，一等的推给二等，如此下去。贝勒府里传一个遍，剩下的那些能穿的就留下，等着过年的时候送到穷苦人家，不能穿的则扔掉。 　　她们府上人不多，每年都能整理出一马车，今年的也是早早整理出来堆积在库房。 　　若是以往此时才是冬季采买的旺季，哪里知道好端端的下起了大雪。 　　小厮带着东西走了，佛尔果春想了想招来卫平安，“让大家晚上注意着点，若是下的雪大，明天一早记得起来打扫屋顶。还有今晚巡夜的，让他们多加件厚衣裳，不够的你看着库里做好的新衣裳拿出来先发下去。” 　　京城的房屋都是瓦片屋顶，她还真怕雪下的大把房顶压坏了。房子坏了还能修，砸到人可不好。 　　她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这场大雪没这么容易停。 　　事实证明她预感的没错，这场大雪下了三天三夜，京城街道上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他们府上房顶打扫的勤快倒是没有出事儿，别的地方或多或少的都有房顶被压塌，就连皇宫都不例外。 　　佛尔果春带着孩子们去宫里看望德妃才知道最惨的是五阿哥府上。如今府上的管家权已经交给了五福晋，五福晋对待庶子能有多真心，加上今年雪下得早，府上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不少下人都得了风寒。 　　“也是弘晊倒霉，他住的屋子被压塌了，瓦片落下来划伤了脸。瓜尔佳氏直言五弟妹是故意的，我们来的时候她正在大门口闹呢，说要入的宫来找太后和宜妃娘娘做主。” 　　以太后和宜妃对五阿哥的宠爱，这事闹到她们跟前想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四福晋庆幸自己治家严谨，四爷重规矩，府里奴才不敢偷奸耍滑，他们府上入冬前每年都会检修房顶。今年府里虽然也有房屋塌陷，却都是不住人的老房子，倒也没有发生砸伤人的事情。 　　十三福晋也跟着点头，他们府上也是如此，就连奴才住的屋子都会检修，别说瓜尔佳氏本来就跟五嫂不合，换做是她也会以为五嫂故意的。 　　划伤了脸啊，弘晊这辈子的仕途算是晚了，日后也就只能是个闲散的宗室。弘晊可是府里的阿哥，他住的屋子都能压塌，真不知道五嫂怎么管的亲王府。 　　“老五啊，听说恒亲王府如今热闹的不得了？” 　　德妃在深宫都听说了，五阿哥府这两年热闹的很。他们府里新来的那个小他塔喇氏新婚就被五福晋哄骗着喝了不孕药，偏她自己没心眼被人害了都不知道，还是后来瓜尔佳氏告诉‘好心’告诉她的。 　　小他塔喇氏气的当场抓花了五福晋的脸，五福晋脖子上的疤痕就是那次小他塔喇氏干的。小他塔喇氏干了这些还不解气，五福晋不是想要儿子么，小他塔喇氏就暗地里挑拨他们母子的关系，拉拢小阿哥。 　　五阿哥府上两位他塔喇氏经常为弘恩争吵。据说那小阿哥跟小他塔喇氏的关系比跟五福晋更像母子。 　　德妃猜五福晋抢儿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用心搭理王府？ 　　如今又让大学把弘晊给弄伤了，她笑道：“你看着吧，老五一家子要倒霉了。” 　　今年这场大雪压倒了不少民居，进出京城的路都封了，外面的消息传递不过来，皇上正为这事儿发愁呢，老五家闹哄哄的不是往枪口上撞？ 　　屋子里婆媳四个嗑着瓜子，没人心疼即将倒霉的五阿哥。四福晋就不说了，四阿哥没事还想找事踩两脚呢。十三跟四福晋和佛尔果春交好，自然是站在这一边的。 　　她们今日入宫也是来看看德妃这边的情况，就怕这大雪下的没法子出去采买缺衣少食。 　　“十四弟妹真是我们的小福星，我们这三天就靠着十四弟妹送的菜熬了过来。”四福晋感慨的说道。 　　前些日子，佛尔果春给各个府邸都送了些菜，不是什么名贵的菜品，就是些萝卜白菜野生的木耳。如今各府庄子上都有种些蔬菜，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这白菜自然是放在地窖里等着深冬吃。 　　大雪第一天就下了一掌深，马车行动不便，第二日就把路给彻底堵死了，别说皇子府整个京城能吃的上菜的就没几家。那粮食铺子也都被哄抢了。 　　四福晋说这话真不是奉承，他们都是当天提前一天去采买蔬菜用品，这三天要不是佛尔果春，她们白菜都吃不上。 　　如今这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白菜都能卖到半两银子一颗。 　　“可不是，”佛尔果春给她送白菜的时候，正好被佟贵妃的人瞧见，请安的时候佟贵妃还拿这事嘲笑她。说佛尔果春是假孝顺，不然怎么就送个宫人都不吃的白菜？ 　　当时把德妃给气的，德妃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讽刺佟贵妃是不下蛋的鸡，想吃个白菜都没人送。 　　御膳房的菜就这么多，肯定先紧着皇上、太后来，做主子的也许不会短时间内不会少了吃喝，宫里的奴才就惨了。刚开始还能吃上一个菜，昨天大宫女的份例都开始缩减到一天一个菜了，其他时候大家只能吃咸菜度日。 　　反观德妃这边末等的奴才都能轮到一盘白菜吃。宫里的奴才都是会见风使舵的，佟贵妃虽然是贵妃宠爱又不如德妃，大家自然会说德妃的好话。 　　如今她现在不用去看就能想象的出佟贵妃的脸色来。 　　“额娘，我们府上别的没有，白菜萝卜还有不少，宫里若是没菜了倒是可以拿来应应急。”同样是种菜，佛尔果春名下庄子上的味道总是比别处好，要不然她也不会送入宫给德妃。 　　德妃自然不会跟佛尔果春客气，“行了，宫里你们不用担心，左右还有皇上呢。你们仨谁府上的人都不少，才要注意，尤其是老四家的，听说弘晖媳妇有了，有什么缺的你尽管开口。” 　　不管弘晖媳妇肚子里的是什么，都是她的第一个重孙，德妃自然在意。 　　德妃这边温馨和睦，宜妃那边简直就是狂风暴雨。四福晋只知道弘晊被划伤了脸，却不知道弘升媳妇因为去给五福晋请安滑到落了胎。 　　弘升媳妇有孕还是月前暴露出来的，还没满三个月就被五福晋嚷嚷的都知道了。 　　做婆婆的就算是恶毒在知道儿媳妇有孕也会宽容许多，至少会在没满三个月的时候免去请安。就好比今天四福晋直接拒了弘晖媳妇要跟着入宫的请求。 　　五福晋倒好，真应了那句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弘升媳妇自嫁入王府晨昏定省就没断过。她这定省可不是做做样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去伺候五福晋梳洗用膳，吃完了还不算，五福晋还会把人留下端茶倒水。 　　只早上前后加起来都能忙活一个多时辰，晚上更不用说了。 　　这次她滑到也不是在别处，正是在五福晋的院子里。五福晋的院子没扫干净，她被五福晋阴阳怪气刺了几句走的急了些滑到了。 　　刘佳氏多温和的一个人，因为这个拼着以下犯上当场给了五福晋一个耳光。今日瓜尔佳氏入宫，她想也没想就跟着来了，她要给她孙子报仇。 　　宜妃听完两人的哭诉，额头突突直跳，她一盏热茶砸在五福晋的头上，“他塔喇氏你长本事了？老五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折腾他？啊？本宫告诉你他塔喇氏，皇家不允许和离不假，可弄死一个人的法子多得是，你若是活腻了，尽管告诉本宫。” 　　“本宫一定成全你。” 　　就算老五之前对不起她，如今皇上不也补偿了她一个孩子，更何况回头老五就把府务交给她管理。她就是这么管的？自己院子打扫不干净害了弘升媳妇，外院、外院看顾不好居然能让弘晊的住所被压塌。 　　宜妃气的又扔了两盏热茶，“老五家的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刘佳氏，回头本宫会去找皇上，日后弘恩就交给你抚养；瓜尔佳氏，恒亲王府还你来管，弘晊那你也不用担心，本宫这就求皇上多拨几个太医过去。” 　　五福晋不敢相信的看着宜妃，宜妃冷笑连连，他塔喇氏就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人啊得到的越多想的就越多，她宁愿五福晋跟从前一眼什么都没有。就算老五被人嘲笑宠妾灭妻也比现在府上乱糟糟的好。 　　至于小他塔喇氏借机说的被下绝育药的事儿，她完全不在意，这事就算他塔喇氏不做，她也会动手的。 　　不让小他塔喇氏怀孕，不只是皇上的意思也是太后的意思。 第124章 恒贝勒 　　“您, 您不能这么做，”五福晋哆嗦着说道，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神色慢慢镇定，“弘恩是记在儿媳名下的是嫡子, 刘佳氏怎么有资格。”对，没错，弘恩是嫡子, 刘佳氏不过一个妾有什么资格养弘恩？ 　　宜妃不在意的看翻看着自己的指甲套，“所以啊，本宫说的是代为抚养，不是记在她名下。”妾怎么啦？想当年仁孝皇后过世，睿亲王不还在孝昭的身边待过。那时候孝昭还只是个贵妃。虽然五福晋还活着不假, 若她得了传染的病症呢？弘恩还小, 总要有人照顾。还是说她希望瓜尔佳氏又或者小他塔喇氏照顾？ 　　五福晋看懂了宜妃的意思，她砰砰砰的直磕头，“额娘, 额娘，儿媳知道错了，求您，求您把弘恩还给儿媳吧。” 　　她想要上前去拉宜妃，奈何被翊坤宫的嬷嬷给拦住了。 　　此时五福晋才方知后悔。 　　“我劝你日后安分点, 若在搞出幺蛾子别怪本宫不念旧情, 想想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兄长。”这话就是□□的威胁了。他塔喇氏对着整个家族没有多大的认同感, 对兄长总是有感情的。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浑浑噩噩出了翊坤宫的门，走着走着差点撞上出来送人的永和宫宫女，若不是佛尔果春扶了一把, 这宫女非摔地上不可。 　　宫女想要发怒，一看是五福晋硬是忍住了。 　　问安的声音惊醒了五福晋，她抬头看见佛尔果春眼前一亮，她拉住佛尔果春的手，“十四弟妹，你去跟额娘说说，让她把弘恩还给我。” 　　佛尔果春半蹲着被她这一拉差点趴下，四福晋见状走过来抓住五福晋拉人的手，“五弟妹，你这是干什么？” 　　佛尔果春顺势站起来，她使劲儿收回手，五福晋用的力气不小，她皮肤本来就白皙细腻，被她这一抓手腕都红了。“五嫂，你跟宜妃娘娘是婆媳，我算什么？你这没头没脑的就让我去求情，我倒要问五嫂一句，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报复我？” 　　当初两人关系好，是她傻居然帮着一心一意出主意，如今俩人关系冷如冰，他塔喇氏哪来的；脸让她去说情？谁知道她跟宜妃发生了什么。 　　那可是宫妃，是她们的长辈，她若真听信了五福晋的话，不是把十四连带着德妃都给坑了？就说汗阿玛和太后那里只怕也不会给她好果子。 　　谁都知道如今十四正的圣宠，五福晋蹿唆她找宜妃的麻烦，不是报复是什么？ 　　五福晋愣住了，她没想到佛尔果春会这样说，以前的佛尔果春可不是这样的。顾不得去想这里面的差距，她着急的想要再去拉佛尔果春的手，却被四福晋挡在跟前，“五弟妹，你的规矩呢？” 　　“十三弟妹和十四弟妹两人给你请安，你不说先把人叫起，反而去拉十四弟妹。你难道不知，她那样行礼被你拉扯会是什么后果？你在看十三弟妹如今还蹲着，她又哪里惹了你？” 　　“太后和宜妃娘娘是重规矩的，你到现在还没给我问安，是觉得我不配？”四福晋脸色冷峻，大有五福晋说一句不配，她就拉着人去找宜妃的架势。 　　五福晋回过神，她摆摆手，“不是，不是，四嫂误会了。十三弟妹你先起来吧。”她说完这话又给四福晋行了礼，四福晋凉了她一会儿才把人叫起。 　　面子上全了礼数，三人谁也没理她，打算绕过去回府。 　　五福晋跑到三人跟前张开双臂，四福晋脸色彻底黑下来，“五弟妹你当真是放肆了。” 　　五福晋对四福晋道歉，她越过四福晋往后看，看向佛尔果春，“四嫂见谅，我是真的有事求十四弟妹帮忙？” 　　四福晋寸步不让，继续冷笑，“我看你是犯了癔症，你一个亲王福晋都干不成的事儿，佛尔果春又能帮你什么？” 　　“怎么不能？十四弟现在可是隐形的太子，额……”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佛尔果春打了一巴掌，就连四福晋和十三福晋也被五福晋口无遮拦的话吓的哆嗦。 　　什么隐形的太子，这件事虽然她们心里都有猜测，汗阿玛一日不下旨就做不得数，它就只能是个猜测。老五家的就这样大咧咧说出来，又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宫廷里，那不是准备要了十四弟的命？ 　　“他塔喇氏，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害我？当初你借由四嫂的嘴告诉我，说小他塔喇氏看上了十四爷，我感激你提前告知，知道你在恒亲王府过的不好，我就去找你。我想着我好歹也是个贝勒福晋，身后还有四嫂她们，你府里的人知道你跟我们交好必定不敢为难与你。” 　　“你跟我倒苦水，说五哥如何冷落你，瓜尔佳氏如何欺负你，你堂堂亲王福晋做什么都要看侧福晋的脸色。你说你身为嫡福晋嫁妆还没有侧福晋多，我同情你，把你拉到我和九嫂她们的阵营一起做生意赚钱。” 　　“我帮你打扮教你赚银子好不必事事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恨不得我们全家都去死是不是？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还有，女子不得干政，今儿我倒要去问问五哥，是谁告诉你这件事儿的。” 　　她拉住五福晋就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额娘刚才说过，今日汗阿玛召集了众位皇阿哥说雪灾的事儿，此时大伙都在养心殿。 　　他塔喇氏那些话不少人都听见了，她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把事情闹大，顺便表一下忠心。 　　还有五阿哥，不管他塔喇氏那话是他告诉的，还是她自己猜出来。身为皇阿哥还是个办差多年的皇阿哥，她不信对方真管不了王府。说白了就看自己愿不愿意罢了。 　　哼，你自己府里乱七八糟那是你们的事情，牵扯到她身上，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五福晋想要挣脱，她这些年养尊处优怎么会是佛尔果春的对手。佛尔果春除了怀孕和月子里可是每天都会早前锻炼的。 　　“十四弟妹，十四弟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顶着巴掌印五福晋哭着说道。 　　佛尔果春冷着脸不为所动，她们这幅样子被不知情的人看见还真以为佛尔果春仗势欺人呢。 　　宫里发生的这些自然有人快速的报给佟贵妃和四妃知道，得知此事，德妃和宜妃气的砸了一套瓷器，两人匆匆赶来。 　　佟贵妃叹气，说实话这事她真不想管，可身为贵妃总不能不过问。上一次她被家里逼着已经跟德妃结了怨，今日可要注意，只当个隐形人的好。 　　她看的明白，五福晋那话没错，十四继位是板上钉钉，就算因为这事十四被拉下来上去的也不会是五阿哥，最大可能是四阿哥。 　　这不管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是德妃的儿子，以德妃那小气劲儿她还是缩着吧。 　　宜妃得知五福晋闯祸还当众说出那句话，气的差点没厥过去，她抖着手让人加快速度。她心里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到皇上哪里去，不然老五也要跟着倒霉。这事若是闹大了，就算老九跟十四关系好，也未必会放过老五。 　　宜妃想要息事宁人，德妃却不想，她可还没忘老五福晋那天说的话。 　　是，那个苗族的小姑娘是很好，可她只要一想到苗族人玩毒虫就害怕，她的弘昛这么乖，都给带偏了。如今课也不好好上，整天不是吃就是捣鼓各种虫子。 　　都怪老五一家子，若当时弘晊站出来，哪里还有弘昛的事儿。 　　德妃这话可以说是偏心偏到天边了，不愧是亲玛姆。 　　知道宜妃肯定会去给五福晋求情，她掐着时间轿撵堵在前面。 　　宜妃心里憋着气，还只能给德妃赔笑，“姐姐，麻烦您快些，我知这事让睿贝勒两口子受了委屈，您放心回头我定不会放过他塔喇氏。这事说来也怪我，她是在我这里吃了挂落，我是真没想到她会糊涂到说出那番话。” 　　德妃看了宜妃一眼，心情有些复杂，十四跟老九关系好，她也不想为难宜妃免得影响两人的感情，可是这个事儿？ 　　“妹妹，你也别怪姐姐，说实话姐姐也不想为难你，咱们都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知道宫里的规矩，老五家的当众说出那话，你觉得这事真能如你的意善了？我跟你一样就活了这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懂。” 　　“你担心连累到恒亲王，我也担心十四。佛尔果春既然想闹，我也只能对不起妹妹了。妹妹放心等这件事过去，姐姐一定亲自登门给妹妹道歉。” 　　皇上的性子谁知道，太子当初都能说废就废，万一听了这话误以为十四也有想法呢？她现在算是琢磨出来一点皇上的心思，他啊，想的无非是这样想，‘我给你可以，但你不能自己上来抢。’ 　　眼看着曙光就在前面可不能就这样被老五家的给搅合没了。 　　为此，哪怕是断了她跟宜妃这两年的情谊她也认了。 　　德妃话都说道这份上，宜妃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到养心殿，在养心殿门口她们又遇到了荣妃和佟贵妃。如此管理后宫的四位都到齐了。 　　佛尔果春不知道后宫的娘娘们也来了，因为五福晋的不配合她并不比她们早来多久，也就是刚刚进入养心殿。 　　到了养心殿的地界她就把五福晋给松开了，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裳，看着五福晋故意不整理衣衫，还装作无意的扯扯头发，佛尔果春给了她一个嘲弄的眼神。 　　想要博取同情？就凭她说的那句话，就没人同情她。 　　此时养心殿内凡是上朝参与了政事的皇子皇孙们都在，当然弘暄也在，他虽然还没上朝，平日里没课，皇上都爱带着他。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让他跟着上朝听政。 　　五福晋为什么说胤祯是隐形太子，就是因为这个。 　　如今弘暄的待遇跟当初的弘皙一模一样。 　　几个人进去，康熙果不其然先注意到五福晋，他皱眉，“老五家的，你这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 　　恒亲王府闹出来的事儿康熙还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厌恶五福晋。 　　五福晋下意识的看了佛尔果春一眼，随后打了个哆嗦不言语。 　　佛尔果春不卑不亢的磕了个头，“回汗阿玛，五嫂的脸是儿媳打的。大雪下了三天好不容易停了，儿媳就入宫看看额娘，”她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哪怕不添油加醋也够在场的皇阿哥惊讶的。尤其是四阿哥、五阿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四人，他们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 　　五阿哥当场跪在地上，“汗阿玛都是儿臣治家不严，请汗阿玛责罚。” 　　康熙转动着扳指还没说话，瓜尔佳氏跳了出来，“皇上，奴婢求皇上给弘晊做主。” 　　“弘晊怎么啦？” 　　“弘晊毁容了，”说起这个儿子瓜尔佳氏忍不住哽咽。就算弘晊被封了王又怎样，毁了容就等于断送了升迁的机会，日后降爵早晚也只是个普通的宗室而已。 　　皇家这种人还少，看看他们都过的什么日子。 　　瓜尔佳氏站了出来，刘佳氏咬咬牙也把弘升媳妇被害流产的事情说了出来。“宜妃娘娘罚了福晋，福晋出来撞上了十四福晋，就想要拉着十四福晋给她出头。” 　　刘佳氏把前面的都补上，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说来还是老五府上的事儿，十四就是个可怜的被连累的倒霉蛋。 　　刘佳氏和瓜尔佳氏两人把前因后果说出来，就连九阿哥都没脸给亲哥说情。他也搞不懂，五哥不傻啊，怎么就把府里治理的乱七八糟呢？ 　　“他塔喇氏，朕问你，她们说的可属实？” 　　宜妃等人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不过康熙没让人进来，他依旧盯着他塔喇氏。见他塔喇氏不说话，他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了老五一眼，深吸一口气，“恒亲王治家不严，着降为贝勒。恒贝勒福晋，”他语气冰冷，“偶然风寒，暂时闭门养病，弘恩就由宜妃说的暂时让刘佳氏照顾着。他塔喇氏你也不用着急，宫里太医医术高明，风寒而已，死不了人。” 　　康熙不说这话还好，他说了这话，谁都认为他塔喇氏这回死定了。 第125章 坦白 　　他塔喇氏摊在地上, 她敢这么作就是断定皇上要保留仁义的名声，不敢轻易弄死她。却不想如今踩到皇上的底线，她这才意识到之前皇家对她有多仁慈。 　　转头看向五阿哥, 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五阿哥看都没看她一眼。 　　从贝勒爬到亲王他立了多少功劳花了多少年，如今因为他塔喇氏闹腾又跌了下去。五阿哥心里恨不得弄死她。 　　“胤祺, ”康熙的声音拉回五阿哥的思绪，胤祺抬头，上面是面无表情的皇父。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才能平天下，你把吏部的事儿暂时放放, 多跟你四哥学学，把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捋顺了, 什么时候再去吏部办差。” 　　“胤祯, 雪灾的事情你拟出个章程交给朕, ”他环视了一边站着的儿孙，不少人的脸上都跃跃欲试，思考片刻, 他点了雍亲王的名字，“老四, 你先带着弘晋和弘升查看京城的情况, 统计一下受灾的百姓。弘晋、弘升, 你们俩好生跟老四学着。” 　　老四外冷内热办差仔细，这件事交给他去做正好，几个皇孙里只有弘皙跟着办过差, 其他的还没有历练过，正好都分出去。 　　“老五和十四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儿臣（儿媳）告退。”一行人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德宜二妃。 　　刚才李德全进去禀报, 皇上让李德全把人打发走了，这件事牵扯到德宜二妃，她们俩不放心就站在养心殿门口等着。 　　“给德妃娘娘、宜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两人对视一眼，宜妃见五阿哥和十四阿哥没出来，脸色很不好，着急的说道，“胤祺呢？” 　　“额娘，汗阿玛留了五哥和十四弟说话，”他看了他塔喇氏一眼，抿抿唇说道，“五哥被降职成贝勒了。” 　　宜妃身形一晃，随后镇定下来，老五府里乱成这样，她早该想到的。“他塔喇氏呢，你汗阿玛有说怎么处置？” 　　被宜妃点名，他塔喇氏身形一抖，吓的缩在众人身后，只是她忘了，这些都是五阿哥的兄弟子侄，论亲近还是跟五阿哥亲。在场唯三的妯娌也被她得罪了两个，又有谁会给她遮掩。看到她往后都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位子。 　　九阿哥看着被暴露出来的他塔喇氏，眯起眼睛，“汗阿玛说让额娘按照之前的意思办就成，另外就是五嫂不小心得了风寒需要静养，这不怕五嫂出事，汗阿玛还特意指了两位太医专门给五嫂瞧病。”静养、专门几个字被他说的意味深长。 　　“那十四？”德妃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思忖片刻，答道：“额娘不用担心，十四弟没事，汗阿玛留下他大约是有事儿吩咐。”若真的生了十四弟的气也不会派差事给他了。 　　德妃又转头看向佛尔果春，看她神色如常就知道是真的没事。她也不去问皇上留十四什么事儿，既然这事没牵扯到十四，她就放心的带着人走了。 　　出了养心殿，佛尔果春才惊觉自己刚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康熙喜怒无常，她是真的怕他因为他塔喇氏的话训斥十四。十四可不是宸亲王，若被训斥这皇位可就真没了，不止如此，日后他们府上怕还是要被监视。 　　她虽有金手指，却对康熙这样的帝王作用甚小，小事上还成能引导一二，像这种关于储君的大事，一点左右都不会有。 　　坦白讲，到了今时今日，她是一点也没看透过他塔喇氏，不明白对方怎么变成这样。他塔喇氏跟当初的八福晋不一样，她并未曾诅咒过。 　　佛尔果春不知道，她是天生的锦鲤，像八福晋那样她动嘴诅咒的，倒霉就是倒大霉。她虽然没有去诅咒五福晋，可心里是不喜对方的，她这种厌恶的情绪加之对方本心并不是善良的，就…… 　　“十四弟妹你没事吧？”十三福晋担忧的说道。刚才她都要吓死了，十四弟妹作为当事人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佛尔果春摇摇头，“我只是有些感慨，”她曾经跟五福晋也是真心，没想到会落得如今下场。 　　“谁说不是呢。”汗阿玛那话摆明了是不给五嫂活路的，那可是皇孙和重孙。想想当初的自己跟五嫂何其相似，她们府里那个瓜尔佳氏害她儿子的时候，她也恨不得弄死对方。只不过她比五福晋更理智些，知道假如自己也跟瓜尔佳氏一样，十三阿哥原本愧疚的心就会被弥补，会更偏向瓜尔佳氏。 　　所以，她忍了。 　　现在瓜尔佳氏已经成了一抹黄土，而她儿女双全成了赢家。 　　因此，她是真的不懂五嫂想什么。 　　十三福晋跟十三阿哥走了，佛尔果春就在宫门口的马车里等着十四。 　　先出来的不是十四，而是五阿哥，对五阿哥被降爵的事儿，她只想说活该。五福晋有错，五阿哥未尝没有，若他不放纵他塔喇氏怎么敢？ 　　佛尔果春假装没看见对方，五阿哥也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走了。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胤祯终于出来了，佛尔果春听见声音先开车帘对着他招招手。 　　胤祯笑着跑了过来，钻进马车就被塞了个手炉。 　　“冷了吧，暖暖手。” 　　马车里有火盆，进来就有一股暖气上来，他带着一身的寒气，坐在离佛尔果春远一点的位子。“大冷的天，怎么不先回去？” 　　佛尔果春抱着大氅笑眯眯的看着他，“我想跟你一起回家。” 　　胤祯顿了一下，随后笑了，感觉身上没了寒气，他做到佛尔果春身边，把人抱到腿上，弓着腰把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好，咱们一起回家。” 　　外面寒风凌冽，马车里温暖如春，胤祯也没有松手一路上就这样抱着人。“刚才，汗阿玛问了我对皇位的想法。” 　　佛尔果春推开胤祯，“你怎么说的？”问完，她有些愧疚，“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胤祯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佛尔果春的脸颊，“跟你没关系。”他缓缓地把养心殿发生的事说出来。 　　刚才在养心殿，康熙先是语重心长的说了五阿哥一顿，随后又暗示他们俩是亲兄弟，他不希望因为老五福晋的事儿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 　　“对五哥，汗阿玛大概还是愧疚的吧，不过我猜这个愧疚也快被五哥耗尽了。”见佛尔果春疑惑的看着他，他难得解释起来。 　　“你看五哥府里这些事，五哥身为皇阿哥是真的管不住？在汗阿玛的眼里他这更像是以此表达不满。他对谁不满？” 　　当初做主把他送给太后的是汗阿玛，给他选了这么个嫡福晋的也是汗阿玛。就连八哥那样出身的人都能争皇位，他不能。 　　五哥没野心？ 　　他跟老九、老十不同，前者是真的对皇位不感兴趣，他的野心是被汗阿玛一点点压下去的。这就像是弹簧，你越压抑他越反弹的厉害。 　　五哥这跟弹簧又不敢跟八哥一样，也就只能这样了。 　　佛尔果春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的？”她只觉得五哥不爱说话对后宅事物不上心，其他的真没什么感觉。同样都是人，胤祯怎么就断定五哥有野心呢？ 　　怎么断定的？其实一开始他也没看出来，还是后来佛尔果春跟他说起五哥对他塔喇家的态度他才反应过来的。 　　五哥成婚的时候他才几岁，都记得五嫂跟他塔喇副都统家的闹剧他不信五哥能忘。五嫂再不好，夫妻一体，五哥若没有野心也不会说让五嫂跟他塔喇副都统一家多走动的事儿。 　　那副都统夫人什么德行五哥会不知道？ 　　这可是把五嫂的脸往地上踩。五嫂丢人，传出去别人不止会说五嫂，连带着也会看不上五哥。 　　五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后来两人撞在一起的事儿，他当时没说，其实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 　　五哥上过战场，他就算精神恍惚也不会恍惚到让人近身而不自知吧？ 　　总总迹象加起来，让他对五哥产生怀疑。 　　“那既然这样，他更应该把府里管理妥当才是，就像汗阿玛说的，家都治理不好，汗阿玛又怎么会把国给他。” 　　轻笑一声，胤祯往车窗上一靠，“所以我才说五哥对汗阿玛不满，准备破罐子破摔啊。”五嫂为什么会说他是‘隐形太子’？多半是听到五哥提起这个。 　　皇阿哥都自命不凡，大概五哥从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如今自己这个五哥眼里的‘小屁孩’得了汗阿玛的青睐，他心里不适罢了。 　　他不敢反抗汗阿玛，只能这么折腾自己呗。 　　“你这么一说，感觉咱们这位恒贝勒好怂啊。”不敢反抗汗阿玛，所以就冷眼看着自己府里被他塔喇氏折腾的乱七八糟。他这是想要干什么？不说旁人，弘晊可是他从小就寄予厚望的儿子。 　　仔细想想可不就是怂么，只是这个怂的后果自己无法承受。他今天看到五哥的时候就发现他脸色很不好，九哥关心的问了两句，也没理人。大概那时候他后悔了吧，可惜呀这个代价太大了。 　　“对了，刚才汗阿玛问我对皇位有没有想法。” 　　佛尔果春惊的差点站起来，她脸色有些发白，“那，那你怎么说。” 　　那人重新抱回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别紧张，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出来了。”搂着佛尔果春，胤祯眯着眼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汗阿玛教训完五哥就让人走了，养心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李德全都被汗阿玛赶了出去。 　　“胤祯，你可有心做下一任皇帝？” 　　他必须承认，听到汗阿玛这么直白的话，他内心是惊讶的。 　　今天五嫂这一闹，他猜到汗阿玛会问，却没想到他问的这样直接。 　　原本他是想要否定的，因为他拿不准汗阿玛的态度，他害怕这两年汗阿玛对他的培养都是错觉。后来他想了想其实承认也没什么，只要措辞的当，此时承认总比日后被汗阿玛发现的好。他觉得比起野心，汗阿玛最恨的应该是欺骗。 　　“那你怎么说的？”佛尔果春已经平复了心情，她是关心则乱，若汗阿玛训斥了胤祯，他出来就不会是这种表情。 　　低头看了佛尔果春一眼，他这才缓缓地说道：“我啊，我自然是承认的。” 　　“若汗阿玛信得过儿臣，儿臣愿意一试。”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儿臣愿意凭真本事跟兄弟们竞争，若汗阿玛最终选了儿臣，儿臣自然会善待兄弟们。若汗阿玛觉得儿臣不适合这个位子，儿臣也无怨言，到时候皇上需要，儿臣还是会尽力辅佐。” 　　“假如朕最后选择的不是你，你不会不甘心，不会给新君使绊子？” 　　“说实话，不甘心肯定是有的。汗阿玛不选儿臣肯定是认为儿臣不合适，儿臣不甘心不是因为做不成这皇帝，而是自己仍有不足。至于使绊子？”他摇摇头，“儿臣也是爱新觉罗的一员，自然希望大清蒸蒸日上，越来越好的。还是那句话，只要新君信任，儿臣愿意效仿裕亲王皇伯。” 　　“好，胤祯，朕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且不食言。” 　　佛尔果春仰着头，“这就完了？” 　　“完了啊，不然还能怎样？”胤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汗阿玛这个人只要他心里有你，他对你自然会很宽容。很显然他现在就是在汗阿玛心里有一定地位的人。 　　给了他一个白眼，“看把你能耐的。”说完这话她自己先笑了。 　　现在看来胤祯的这场危机不但过了，还在汗阿玛那里过了明路，日后他们也就不用藏着掖着，可以大大方方的争了。 　　“那可不，汗阿玛把这次赈灾的事儿交个我去办了，这可是收拢民心的好机会。”玉米和红薯的事儿已经试验成功了，明年就准备在全国推广，他若再把这件事办好，想也知道他在老百姓心里会如何。 　　到时候登基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说笑归说笑，在外面两人依旧是平日严肃的表情。佛尔果春知道越是到这种时刻越不能马虎。 　　四阿哥办事确实认真，不过两天时间就带着人把内城清理出来。内城住着人非富即贵底下仆从也多，清理起来快速。外城大部分都是商贩、平民，为了提高他们干活的积极性，十四提出自掏腰包出银子雇佣他们。 　　铲雪一天三十文钱外加中午一顿饭，中午饭有菜有馒头管饱。 　　这个工钱可不低，如今这天气又不能出去赚钱，不少人都去报名积极铲雪。这些人里不只有男人还有女人，不管来的是男是女，只要你确定能完成任务不是过来蹭吃蹭喝的，全都要。 　　胤祯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跟着他们一起铲雪，佛尔果春则亲自带着府里的丫头小子蒸馒头做饭菜。馒头是掺和了玉米面的二合面馒头，里面白面只有三分之一，最多的是玉米面。菜不是白菜就是萝卜。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饭菜，大家吃的都很香。 　　吃饭的时候，胤祯会跟这些人聊天，这些人起初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胤祯问什么答什么，等后来知道胤祯是皇阿哥，就变得诚惶诚恐起来。当然他们也没少疑惑为什么皇阿哥干起农活来这么利索。 　　弘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十四叔，我是不是闯祸了？”他今天在这片监工，正好看到十四叔跟大家一起吃白菜馒头，就过来请安，他哪里知道这群人根本不知道十四叔的真实身份。 　　胤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把弘晋拍了个踉跄。“弘晋，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要多练，这样明天你也过来跟我一起铲雪。” 　　铲雪？十四叔这是报复自己刚才叫破他身份？随后想起大哥说的关于十四叔的事儿，他也觉得十四叔不是这样的人。既然不明白，他就问了出来。 　　“弘晋，你是不是觉得咱们皇子就比他们高贵？”看着弘晋摇头，他轻笑，显然是不相信的。“大家都是人，别人能做的事情咱们为什么不能做？说白了不过是自恃身份觉得自己高贵罢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不是没有，心里还是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可是弘晋你看，咱们帮汗阿玛做事有俸禄能吃饭，他们同样也是靠自己的努力吃饭。你觉得咱们跟他们有什么分别？” 　　都是靠自己吃饭，不过他们靠的是力气，他们是脑子而已。 　　再说了，体会他们的生活才能更好的为他们着想，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这句话他没有告诉弘晋。 　　他跟这些人一起铲雪并不是心血来潮，是汗阿玛那天告诉他的。他一开始定下的路子就是民心，既然要抓民心，就要知道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们贵族生来就过惯了富贵人的生活，若不亲自体会是不会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的。 　　所以，他就来了这里，跟着百姓一起铲雪，聆听他们的声音。 　　“啊？那，我刚才”他不就坏了十四叔的事儿？ 　　弘晋有些忐忑，他真不是故意的。 　　胤祯笑着摇头，这个弘晋性子还真是，比布耶楚克还胆小呢。 第126章 册封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朕幼年登基，如今已五十六载，惜年事渐高。皇十四子胤祯聪颖好学、对父孝对兄恭、深受百姓爱戴, 特授以宝册封其为皇太子，钦此。” 　　“太子殿下接旨吧。”李德全合上圣旨躬身递了过去。 　　胤祯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份圣旨来的实在突然。 　　“太子殿下。” 　　李德全又喊了一声, 胤祯才恍然回神，他深吸口气，双手举起，“儿臣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祯站在大殿的前面，接受着朝臣的跪拜。 　　“胤祯, 朕希望你莫要忘记初心, 日后要为大清为百姓谋求更多的福祉。”康熙看着他郑重的说道。 　　“汗阿玛放心, 儿臣定不辜负汗阿玛的期望。”这句话他说的铿锵有力，让康熙非常满意。 　　他原本是不打算立太子的，只想着把圣旨放在养心殿正大光明牌匾的后面, 等他驾崩让人拿出来也是一样。 　　这些年他重用胤祯，每年都有人试探, 实在让人厌烦。前几年莽喀弥留之际求见他, 他去伯爵府上探望, 莽喀问他，是否有立胤祯为储君的想法。他以为莽喀是想要此意逼迫他，心里很不高兴。 　　是莽喀说, 若他没有这个打算，求他放过胤祯让他们夫妻去过平静的生活。原来这两年因着他的态度不少人开始巴结睿贝勒府，佛尔果春怕给胤祯惹麻烦基本上是紧闭府门, 除了偶尔去伯爵府上，她就没出过门。 　　莽喀心疼女儿，不想女儿这么委曲求全。 　　“奴才说这话不单单是为了女儿，皇上态度不明，就会给皇阿哥们留下一丝希望，有野心着就会觉得睿贝勒可以，他们也可以，这样争斗于国家不利。若皇上心里已经定了人选，何不大方的说出来，也省的让众臣猜测。” 　　因为莽喀这话，他想了很久，又跟胤礽提起这事，他见胤礽也是支持的，并且胤礽说十四弟跟自己不同。这些年皇上的作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谁见十四弟和十四弟妹拉拢过大臣？甚至这些年别人的邀请十四弟妹都不去，只跟四弟妹、九弟妹他们四个往来。 　　人太谨慎就容易被弦崩断，得不偿失。 　　他想了又想，接着考察了胤祯两年，这才下定决心册封太子。 　　“太子为储君，尔等定要全力辅佐太子。”康熙威严的目光扫向众臣。 　　他的身体是真的很不好，说上几句话就咳嗽，他想帮着胤祯造势就一直压抑着，脸色憋得通红。 　　“奴才（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他们都是赞同的，一副自己忠君爱国的众臣模样。 　　早朝之后，十阿哥等人围了过来，他给了十四一捶，“十四弟恭喜啊。” 　　胤祯笑笑，“都是哥哥们承让。” 　　他们还以为胤祯做了太子就会跟他们生疏，此时看十四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九阿哥和十阿哥舒了口气。刚才十阿哥那一下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试探十四弟是否翻脸不认人。 　　十四弟那样子可不是装的，十阿哥很高。他搂着十四的脖子，“十四弟，你被封为太子，这是好事儿，等沐休可要请兄弟们喝酒。哥哥我要求不高，就让你家厨子做上一桌就成。” 　　“十哥这话说的就跟弟弟我之前亏待你似的。” 　　十阿哥听了这话挠挠头，想想也是，他之前跟十四关系好，沐休的时候也经常去十四府里蹭吃蹭喝。 　　胤礽走了过来，他也学着十阿哥的样子把胳膊搭在十四的身上，“怎么样十四弟，打算什么时候搬进宫里来？” 　　前几年汗阿玛就选好地方给了他建造了宸亲王府，只是汗阿玛舍不得他，宫里又没有太子，才让他一直住在毓庆宫。他以为既然封了太子，十四弟过不几日就要搬宫了。 　　十四愣了片刻，他怎么就忘了搬宫这一茬，说实话他还是喜欢住在贝勒府，自在。可做了太子住在外面也不像话。 　　“这个看汗阿玛的吧。毓庆宫二哥都住了大半辈子还在乎多住这两年？”他等会就去跟汗阿玛说说，看能不能继续住贝勒府。 　　大阿哥巴拉开胤礽，他走过来上下打量胤祯，冷哼一声：“你小子可以啊，我们争来争去争了大半辈子到最后居然便宜了你。” 　　胤礽卷了卷袖子，“那是因为十四弟聪明，不像大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 　　“你，” 　　这俩人依旧是见面就抬杠的样子，大家都见怪不怪。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一会儿，随后相视而笑。 　　十阿哥也笑了，这才对嘛，都是兄弟斗来斗去的多没意思，还是现在这样好。 　　前朝胤祯接到了册封太子的圣旨，后宫德妃那里也被封为皇贵妃。早在孝懿皇后过世之后康熙就说过不在册封皇后的话，他觉得自己克妻，是以德妃只被封为了皇贵妃。 　　虽然是皇贵妃，这后宫的权利却从其他三妃那里收拢了过来，全权交给德妃处理。 　　佛尔果春暂时还没收到册封太子妃的圣旨，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 　　“恭喜十四弟妹。”四福晋带头说着恭喜的话。 　　真到了这份上，佛尔果春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她求助的看着德妃，不，现在已经是德皇贵妃了。 　　德皇贵妃低头喝茶装作看不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额娘，您倒是说句话啊，您看四嫂她欺负我。” 　　德皇贵妃这口茶刚咽下去，呛的直咳嗽，她伸手指着佛尔果春，“有吗？我怎么没看见，乌嬷嬷你看见了吗？” 　　乌嬷嬷一板一眼，“回皇贵妃娘娘，老奴没有。” 　　这下德皇贵妃绷不住了，“你这个老货。”她是真的受不了佛尔果春可怜巴巴的样子，只能无奈的说道，“好了，都别贫嘴了。佛尔果春你明日开始就进宫跟着额娘学习怎么处理宫务，这册封的圣旨总是要来的，这回你可不能偷懒了。” 　　德皇贵妃说的没错，册封的圣旨总会来。 　　佛尔果春册封太子妃的圣旨就在德妃册封皇贵妃大典之后，尽管他们一家不怎么乐意，等太子妃的册封大典一过，他们一家子就要搬入皇宫居住。 　　胤祯每天跟在皇上身边处理奏折，康熙的身体非常不好，他怕自己撑不了几年，对胤祯的要求也严格起来，每天都要胤祯给他读奏折，在说说自己的想法，他也好查缺补漏。 　　剩下的时间就是教导他为君之道。 　　佛尔果春同样很忙，她是跟着德皇贵妃学习管理宫务。皇宫这么大，后宫不仅仅有皇上的女人，还有不少太妃。什么品级应该什么待遇，这些最基本的都要她记清楚。 　　除此以外，前朝皇上若是赏赐了什么人，后宫也要紧跟着给他们的夫人进行赏赐。所以，她们最好还要记住这些官员夫人的品级才好挑选适合她们的赏赐。 　　宫里大小太监，一桩桩一件件，佛尔果春忙得不可开交。她跟胤祯都一样，每天早上起来就忙活，一直到很晚才能休息，两人见面话都来不及好好说，只能相视苦笑。 　　晚上躺在床上，佛尔果春忽然说道：“胤祯，我后悔了，当太子妃好累啊。”她现在还只是太子妃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当了皇后那不是更累。 　　胤祯只能搂着她安慰，“乖，汗阿玛已经在着手弘暄福晋的事情，等弘暄福晋入门，你就把宫务交给她打理。”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去年汗阿玛给皇阿哥们集体册封了世子，弘暄就是睿贝勒府的世子。他如今成了太子，弘暄自然就是皇太孙了。 　　如今弘暄已经很少去上书房上课，他把人拉过来跟他一起听汗阿玛讲为君之道，美其名曰自己不如汗阿玛学问大，跟着汗阿玛学得多。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想要偷懒的，拉弘暄过来就是给他打杂。 　　汗阿玛不在的时候他就会把奏折分给弘暄，自己在那里喝茶休息，等汗阿玛过来才会装模作样的批改几份奏折。 　　儿子要娶媳妇了啊？还真快。 　　佛尔果春打了个哈欠，“可弘暄才十三，是不是早了点？”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 　　“不早了，汗阿玛的意思是先相看着，大婚怎么也要到十七八，毕竟弘暄的身份不同。还有弘暟和弘昛。”弘昛不用说，弘暟哪里额娘肯定要插手的。以额娘对弘暟的重视程度，说不准已经偷偷摸摸的调查各秀女了。 　　十七八啊？那还成，佛尔果春迷迷糊糊的想。 　　胤祯还想说什么，发现怀里的人居然睡着了，他无奈的笑笑，真的很累吗？怎么最近这么容易睡着？ 　　自那日胤祯被册封太子，大家去睿贝勒府吃了一顿之后，似乎爱上了这种聚餐的感觉。每次沐休大家都会怂恿十阿哥去找胤祯说吃饭的事儿，要是别人胤祯还能拒绝，十阿哥这人，你要是不答应，他能当初抱着你的大腿不松开。 　　他自己这样也就算了，儿子也有样学样，老子抱左边他就抱右边，父子俩连假哭的表情都一样。 　　胤祯实在怕了他这位十哥，只好答应吃饭。他其他兄弟也是狡诈，等他松口请老十，一个个的都冒出来，他想不答应都难。 　　这次也是如此，他本想着沐休跟佛尔果春过个清净日子，老十早早地就来毓庆宫堵他。老十来了没一会儿直郡王和宸亲王联袂而来，之后三阿哥、九阿哥，就连他亲四哥都带着弘晖凑起了热闹。 　　“四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四阿哥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说道：“你知道的，四哥我本来也有意这个位子，因为是你，四哥才放手的，难不成你不应该给四哥点补偿？”吃你一顿饭而已，瞧你小气的。 　　胤祯呼吸一滞，这真的是他四哥？该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 　　什么时候四哥也会跟人开玩笑了？ 　　四哥有意皇位胤祯多少也察觉到了，两个人走的路子太像，他很难猜不出来。 　　至于四哥嘴里那句‘因为是你才放手’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是前几年的事情了，汗阿玛派四哥去查江南舞弊案，结果迟迟没有等来四哥的消息，最后是他主动请缨带着十哥一起下的江南。 　　谁都没有想到江南官场的人居然是‘前朝余孽’，他们被四哥查出来，就派人追杀。 　　胤祯遇到四阿哥的时候，四阿哥已经受伤，他和十阿哥要是在晚去一天说不准四阿哥就交代在那里。 　　也不知是谁泄露了四阿哥的身份，得知他们是皇阿哥，那些人对他们更是穷追不舍。最后是胤祯断后让十阿哥带着四阿哥先走的。 　　那次战况很激烈，断后很大可能就意味着回不去了。谁都没想到胤祯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 　　于是，四阿哥就发誓，假如十四弟能平安回来，他一定全力辅佐十四弟上位。假如，假如十四弟回不来，他的儿女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他会善待。 　　好在最后十四回来了，虽然受了重伤，人没事。 　　四阿哥对人一直冷冷的，也就一直跟着他的十三好一点。自那次的时间之后两兄弟的关系亲近很多，就比如现在，还能开几句玩笑。就说现在他对十阿哥也不在冷言冷语。 　　四阿哥也奇怪，自己以前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自从跟他们一起吃过几次饭，每次沐休都忍不住过跟过来。 　　“阿玛，十四叔，你们过来啊，不然好东西都被其他叔伯给抢光了。”弘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兄弟相视一笑，“就来。” 　　他们这边刚坐下，就听见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 　　“儿臣恭迎汗阿玛。” 　　“你们这是再吃火锅？”康熙也是听说毓庆宫里皇阿哥们又聚在一起吃饭，他好奇的跟猫抓似的，这才过来瞧瞧。 　　闻着这个味道，好香。康熙不满了，“胤祯啊，朕可是你阿玛，你这怎么都不知道叫朕呢？”一个个的都只知道往自己嘴里塞，真是太不孝了。 第127章 永丰帝 　　康熙说完这话径直走到桌子旁, 他咦了一声，“胤祯你这桌子够奇特。” 　　此时大家用的桌子都是八仙桌，棱角分明，胤祯这个吃火锅的桌子中间是用青砖垒起来的炉子, 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铜锅, 锅里玩去的铜片把一锅汤分成红白二色。在青砖的外面是个圆形的桌子, 圆桌边上坐着几位皇阿哥。 　　十阿哥有的得意的出声, “汗阿玛, 这个桌子还是儿臣想出来的呢。咱们兄弟人多, 就算有些兄弟不爱去凑热闹, 可十四弟那一桌也坐不下。”八仙桌有棱角一边顶多就坐两个人，他就突发奇想，要是把这些棱角都去掉就好了。 　　然后他就琢磨出这圆形桌子, 同样大小的圆桌比八仙桌能多坐下一半人。 　　从大哥到十四弟刚好一桌坐下还不挤, 十五弟带着十六、十七、十八则跟几个大婚的侄子坐在一起, 剩下的小家伙跟弘暄刚刚好三桌。 　　康熙抬头看了下这间屋子, 屋子里没别的东西就四个这样的桌子。 　　十阿哥凑到他面前，“怎么样, 汗阿玛, 您看冬天就算不吃火锅, 围着火炉吃饭也不会冷, 儿子是不是特别有才。” 　　抬手轻轻地敲了十阿哥一下, 他环顾四周，“老五、老七和十二怎么没来？”他知道这三人跟十四关系一般, 可十四跟老大老三也没什么交情，老大他们可都来了。 　　“回汗玛法，阿玛他有事要忙抽不开身。”弘升有些尴尬的说着, 他也不明白十四叔有什么不好，别的皇叔皇伯都喜欢跟十四叔一起吃饭，为什么阿玛看不上这些？好在阿玛自己虽然不回来，却不会阻止他跟堂兄弟们来往。 　　十阿哥撇撇嘴，什么有事，分明是瞧不上他们。但顾忌着九哥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气氛有些僵硬，十四笑着说道：“汗阿玛三位哥哥昨日就跟儿臣说好了，今天有事就不过来。您知道七哥腿脚不便，尤其是这天气阴冷，他的腿”他七哥的腿平日里也只是走路有些跛，到了冬天阴冷季节就会疼痛难忍，他们兄弟就是闲的，七哥不方便也不能强迫人过来。 　　“十二哥那边，好像是小侄子又病了。”胤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府上妻妾生的孩子不少，保住的没几个，嫡福晋富察氏保住的那两个嫡子还是因为他福晋给了不少好药材，就这那两个孩子的体质也很不好，换季的时候经常生病。 　　就这俩儿子，胤裪非常重视，他本来是打算今日带着儿子们过来的，据说是昨晚得了风寒，有些咳嗽就没来。 　　康熙点头，“朕私库里还有不少好药材，一会儿让李德全跑一趟。”也是奇怪了，十二子嗣艰难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当初府邸没选好。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发现大家都站着，摆摆手，“都坐，都坐，正好咱们父子也很久没聚在一起吃顿饭。”大家相互看看最后都坐下。 　　康熙来了自然要坐在上首，圆桌主位不好分辨，就让康熙坐在正对着南的方向。他左右两边是胤祯和胤礽，这俩一个当今太子一个前太子外加嫡子，确实是最合适的。 　　这两年胤礽也不当差，每日里就在外走动走动，身体比以前有所好转，康熙就盼着他多活几年，见他自己也不喜欢办差，就把差事分给了弘皙和弘晋两兄弟。在他心里胤礽可以不干活，但手头不能没活，他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别人瞧不起胤礽，当儿子的给阿玛分忧，也是一样。 　　胤祯这里总有稀奇古怪的吃食，这次的也一样。他们满人冬天吃锅子不少，他还没吃过这样的汤锅，红呼呼的看着很有食欲。 　　胤祯见状就给他介绍，“汗阿玛，这个叫鸳鸯锅，您看红色的这边是用番邦进来的辣椒炒制的锅底，又麻又辣。白色的是大骨头锅底，比较养生。”他这些兄弟里只有四哥吃不得辣，其他兄弟虽然也会辣的直哈哈，筷子还是会伸向这个麻辣锅底。 　　胤礽站起来，夹了一筷子羊肉卷在麻辣锅底里涮了涮放在康熙眼前的盘子里，“汗阿玛您尝尝，大冬天吃这个过瘾。” 　　康熙吃了一筷子，一股子麻辣味直冲肺腑，他哈了一口气，“舒服，大家都吃。”这什么麻辣锅底确实呛人，不过这味道让人越吃越爱。他也不用人伺候，自己想吃什么就涮什么。 　　两个锅底都尝了尝，最后还是专注麻辣锅底。看到四阿哥一直吃着白汤，他摇摇头，老四不能吃这美味真是可惜了。 　　接收到汗阿玛同情的目光，四阿哥拿着筷子的手一紧，然后若无其事的吃着白汤。 　　没办法，谁让他对辣椒过敏呢，吃完会上吐下泻不说，浑身还会起一些小红疙瘩。 　　十阿哥看到他阿玛的眼神，没忍住偷偷的笑起来，要他说四哥就是活该，谁让他一直冷着脸，看看吧遭报应了。 　　十阿哥又涮了一筷子菜故意对着四阿哥的方向晃一下，然后塞进嘴里，幸福的闭上眼睛。 　　“幼稚”四阿哥开口送了十阿哥两个字。十弟这么大的人了，还只知道吃怎么行，看来他应该上奏汗阿玛多给十弟点差事做。 　　这顿饭虽然多了一个康熙，大家也就是刚开始有些拘束，有十阿哥和胤祯、胤礽插科打诨，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就放开了，天南地北的聊起来。 　　一顿饭康熙意犹未尽，他看着这些儿孙，说道：“你们啊，羊毛也不能只待着一个人薅，朕看不如这样，下个月沐休大家一起去老大家。从老大开始每个月一家，如何？”一个月一家，一年刚好轮到十六，下一年就从十七开始接着轮。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大概是老了，康熙这两年特别重视亲情，看到儿子们和睦他心里也高兴。 　　“那敢情好，到时候我肯定不会跟大哥客气的。” 　　大阿哥冷笑一声，“老二，你又忘了，你在我下边，你不客气，我又岂是会跟你客气的。”等轮到老二的时候，他早膳都不吃，专门空着肚子去他家，看谁吃亏。 　　两人又开始为吃什么斗嘴了，不过谁也没有插话阻止，他俩斗嘴受益的是他们这群兄弟。而且看着两人这样跟小孩子似的，也挺有意思，就连康熙都笑了。 　　%%% 　　这是立太子后第一个冬至，满清有冬至祭天的习俗，今年也不例外。胤祯作为太子紧跟在康熙身后，而佛尔果春则跟着德皇贵妃。 　　祭祀之礼繁琐，大冬天佛尔果春出了一身冷汗。作为太子妃她必须全程在场，三跪九叩，尽管满身疲惫，她一点不敢马虎，若这中间出了差错是非常不吉利的。到时候不用大臣残奏只怕皇上心里都会对她有想法。 　　硬撑到最后她开始头晕眼花，春荷远远的就看出她不对劲儿，等人从祭坛过来，她快步走过去。佛尔果春靠在春荷的身上，春荷小声的说道：“主子您没事吧？” 　　此时佛尔果春还必须保持仪态，她抓紧春荷的手，强迫自己站好，“没事，我还能撑住。”声音很轻，若不是春荷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恐怕还真听不见。 　　保持微笑，两个人相互依靠着走到马车上，此时佛尔果春一点力量都没有了。 　　身后一双手拖住她，把她抱到马车上。 　　“太子殿下。” 　　胤祯点头，他看向佛尔果春，“没事吧？”祭天的时候汗阿玛和额娘在前面，他旁边就是佛尔果春，他自然发现了佛尔果春的不对劲儿，只是那时候不能说话，他只能把担忧放在心里。等祭祀完成，这才赶紧过来。 　　“没事，就是有些脱力。”太子妃的吉服很重，穿在身上本就容易累。祭祀的时候丫头宫女是没资格上去的，她们只能自己走上去，穿着将近十斤重的服饰来回叩拜，能不累？ 　　再加上她最近这段时间忙着学习宫里的规矩制度，休息的不好。 　　佛尔果春只以为是自己最近太累，根本没往别处想，尤其是她上个月还来了月事。 　　“回去让太医看看，宫规这东西时间长了就记住了，别着急慢慢来。” 　　佛尔果春本来想说她没事，休息一下午就好了，结果下午回去之后就昏睡过去。春荷顾不得她之前说不准喊太医的话，着急慌忙的去把当值的太医喊了过来。 　　“春荷姑娘不用担心，太子妃没事，只是太过劳累。” 　　劳累？她家主子从小习武怎么会劳累到昏睡？春荷一副你别骗我的样子。 　　“太子妃有喜，自然比不得旁人。好在太子妃身体底子好，倒也不用吃药，静养几日就成。”是药三分毒，一般情况下他是不赞成吃药的，除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 　　“可是主子前段时间才来了月事。”难不成那时候不是月事，而是动了胎气？ 　　太医笑了，“姑娘不用担心，有些人是会出现这种情况，这都是正常的。” 　　佛尔果春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得知自己怀孕，她下意识的摸摸小腹，“我大概是最马虎的额娘了，又不是第一胎居然到现在都没发现。”前两胎多少有点反应这一胎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怪她太过大意。 　　胤祯搂着她，环住她的腰，把手覆盖在她的手上，“那我就是最马虎的阿玛，”这些年他没出过京城，两个人一直住在一起也没有刻意避过孕，他现在有五个嫡子，对有没有孩子并不太在意，却没想到居然就又有了。 　　最马虎二人组相视一笑，佛尔果春说道：“我都能想到明天额娘和四嫂她们的表情。”明天正好十五，四嫂她们要入宫请安。 　　她如今也三十多岁了，在大清算得上‘老女人’，不说儿子过两年就要大婚，她好几个侄子都当阿玛了。 　　以四嫂她们的性子不调笑她才奇怪。 　　“怕什么，十三哥不也才添了个小格格。”十三哥比他年纪还大，要笑也是先笑话她们。他就完全当那些人嫉妒自己好了。 　　胤祯说的没错，太子妃再次有孕的消息传出去，除了那些不得宠的人背地里骂上两句不知羞耻，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其他人都是羡慕的，有脑瓜聪明的还知道借由这个管教自家男人。 　　你看太子都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难不成你比太子金贵？ 　　太子尊重嫡妻，你宠妾灭妻是准备跟太子对着干吗？ 　　皇上年迈看严重不太好，天下迟早是太子的，他们自然不敢跟未来的天子作对。一时间各位大臣都对嫡妻好了不少，这夫妻感情好了，府里安宁不说，还真有几位夫人高龄怀孕的。 　　佛尔果春怀胎九个月终于产下一男一女双胎，如此胤祯就有了六位皇阿哥和三位小格格。 　　康熙认为这是吉兆，不然怎么会在他册封太子之后生出龙凤双胎呢，这可不是当年胤礽造假的那一对。要他说太子妃是真的能生，加上这俩就是八个孩子，无论男女，八个子嗣也够了。 　　是以有人隐晦的提出太子后院女人稀少的时候，他直接当做没看见给忽略了。 　　康熙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佛尔果春的两个双胎弟弟如今也开始上朝，得知这件事后，两人把提议给太子塞女人的大臣查了个底朝天。从他自身官职开始，到后院多少女人。 　　总之一句话，以这位大人的官职，是绝对养不起这些人的。 　　而太子居然还附和让人去把人仔细调查了一遍。 　　当官的有几个真正清廉？大部分时候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人也是倒霉，他惹谁不好去惹太子妃。如今倒霉了吧。虽然他们也觉得太子只有一个女人不妥，也想把自家女人送进去。 　　皇上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大家也都明白皇上是默许了这件事。不少人都在观望，有些人心想太子现在不纳妾，等将来登基总不能只守着皇后一个吧？到那时候太子若是还不选妃，估计御史都要坐不住了。 　　这一观望，双胞胎都周岁了。在双胞胎周岁之后，康熙忽然宣布禅位。 　　康熙五十八年三月，康熙封皇贵妃乌雅氏为皇后，六月初六，禅位于皇太子胤祯，改年号永丰，次年起则为永丰元年。 　　胤祯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佛尔果春为皇后，封诸位兄弟，再就是恩封太后的娘家跟皇后的娘家。 　　佛尔果春作为嫡福晋被封为皇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弘暄也顺理成章的被立为太子。 　　新皇的兄弟们也都有晋升，直郡王、诚郡王成了亲王，俩人跟胤祯关系算是一般，之前还有夺嫡之心，升一级也妥当。宸亲王、雍亲王享受双倍亲王俸禄且爵位世袭罔替，他们一个原配嫡子、一个新皇亲哥，自然跟别人不同。 　　老九、老十这俩人是刚开始就跟着十四的，连升三级从贝子变成了亲王。 　　十三阿哥自从那年就不怎么受重视，一直都是光头阿哥，他是太后的养子，也跟着沾光被封了郡王，封号怡。 　　剩下的老五、老七等都升了一级，像十五、十八这样的年轻阿哥也都是如此。 　　这次封赏谁都说不出一个错来，可五阿哥心里仍旧不舒服。他之前是贝勒，如今升一级就是郡王，地位比只知道吃喝的老十不如，跟十三这个光杆阿哥成了一个级别。哪怕他身后还有十五等人不如他，他总觉得其他兄弟在看他笑话。 　　他觉得胤祯是故意的，因此办差也越来越不精心。 　　胤祯可不会惯着老五，他这个封赏是跟汗阿玛商量过，得到汗阿玛允许的。他这一辈皇阿哥们十几个，还有年长哥哥家的侄子，你不好好当差，自然有别人能顶下来。 　　吏部可是个重要的部门，怎能容许老五这样休闲度日。看老五如此不上进，胤祯提点过他几次，见他依旧我行我素，直接就把他的职位给撸了。正好汗阿玛说让他多重用弘皙、弘晋，他就把吏部的事儿交给弘皙哥俩。 　　康熙知道后也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声，却什么也没说。这件事要靠老五自己走出来，他前些年不是没说过，老五钻了牛角尖怪谁。好在胤祯没有因为老五牵连到弘升和弘晊，尽管弘晊脸上留了疤痕，他还是根据其能力给安排了差事。 　　就连宜妃知道这事后都是一个劲儿的跟太后和佛尔果春道歉，说是自己没教导好老五。 　　“宜妃你也不要多想，就像太上皇说的，老五只能他自己想明白。其实要我说他还年轻，随便做出两件功绩让皇上升一级也就是了。他现在这样消极办差，皇上就算是想要封他，也没有理由。那些大臣可都盯着看呢。” 　　要说后宫的女人谁是人生赢家，无疑是现在的太上皇后乌雅氏了。乌雅氏包衣出身，皇上登基之后不但恩封了她的兄弟为国公，还把乌雅氏一家从包衣旗抬入满洲镶黄旗。 　　这是真正的大翻身，从此以后乌雅家的人再也不用去宫里伺候别人，而是跟其他满洲八旗的贵女一样，参加大选。 　　除了德妃的娘家，完颜氏一族也得到了封赏，佛尔果春的嫡亲大哥成了国公，二哥、三哥给了个男爵的爵位，两个幼弟也封了子爵。 　　胤祯这样封赏完颜氏一族，康熙本来是担心的，外亲势大他担心影响皇权。 　　谁知胤祯微笑，“汗阿玛，佛尔果春说女儿们都不准备跟完颜氏联姻，所以儿臣才给了他们这个荣耀。”原本在他的计划里，弘暄的嫡福晋不可以出自完颜氏，弘暟倒是可以娶个完颜家的嫡福晋。 　　他这个想法刚说出来，就被佛尔果春拒绝了，而且她的态度十分坚决。他虽然不懂为什么，不过既然佛尔果春坚持，他也不会反对。 　　图禄几兄弟的性子没问题，他不敢保证其他完颜氏也是如此，他也不想因为完颜氏一族跟佛尔果春发生争执。 　　不联姻其实也挺好的。 　　康熙没想到佛尔果春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见多了一朝得势就给娘家巴拉好处的人。在他看来与皇族联姻无疑是最大的好处了，佛尔果春能说服娘家人拒绝。这确实很难得，也真让人意外。 第128章 新帝上任三把火 　　他沉吟片刻, 说道：“朕记得图禄家有个儿子年岁跟布耶楚克差不多，不如到时候就让他家尚主吧。”康熙研究较杂，他隐约听御医提起过说近亲成婚孩子容易体弱，或许佛尔果春担心的正是这个。 　　布耶楚克不是皇后生的, 联姻应该没问题。 　　完颜氏为大族, 如今又成了后族, 若是下一代没有联姻, 他担心别人说皇上凉薄, 或者说皇上在防着完颜家, 这都不是康熙愿意看到的。 　　“朕猜这次佛尔果春不会再拒绝了。” 　　胤祯把话带给佛尔果春, 她果真没有拒绝。布耶楚克她是当亲生女儿疼的，娘家侄子，她相信大嫂也能教育的好。如今俩孩子年幼, 还能从小培养培养感情, 挺好的。 　　论功行赏完毕, 胤祯就开始了他新帝上位后的三把火————改革。 　　按照旧历, 新皇登基都会减免三年赋税，胤祯也没有在这上面苛责谁。如今国库充盈, 有亿万两白银, 而国家除了赋税还有别的经济来源, 于是他大手笔的减免了五年的人丁税。 　　有土地的百姓稀少, 人丁税反而是百姓的主要税务。康熙当皇帝是称职的, 五十年起就宣布“滋生人丁，永不加税”的政策。即人丁税收从这一年开始一直以上一年的人口征收赋税, 哪怕你家今年生了十个娃也是不在交税的。 　　这个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百姓的负担，胤祯同样爱民如子，他上位后并没有动这个政策, 在此基础上又减免五年的税收。 　　除了人丁税，地税也象征性的减免了一年。 　　土地这东西大部分都掌握在贵族、地主手里，若不是怕落得苛责吝啬的名声，胤祯是一点也不想给他们减免税收。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百姓，他们的日子好得很，每天大鱼大肉不知道多滋润。 　　他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次减了的，迟早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除了按照惯例见面税收，他做的第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在各县城开办学堂。百姓上学难，除了自身贫穷没钱上不起学之外，就是学堂稀少。小县城能有一所学堂就不错了。 　　胤祯下旨，无论大小县城东南西北四处都要建立学堂，方便附近村子的百姓前来就学。为了表示他对这件事的重视，他在六部之外单独设立了一个教育部门，专职大清的教育事业。 　　如今天下太平，蒙古那边已经被打怕了不敢来犯，新疆、西藏那边也有‘洋枪队’压阵，百姓安居乐业。钱放着并不会生钱，大清不缺钱，缺的是人才。人才哪里来，仅凭着这些贵族是不够的，人口基数最大的还是百姓，这才是能选拔人才的地方。 　　他规定大清子民八岁以上必须去学院进行长达五年的学习，他深知百姓困苦，很多人不是不想学习而是没钱供养孩子读书。他让孩童读书并不是想要加重百姓的负担，因此这些贫民百姓持自身户籍便可免费入学。 　　学堂不但不收取一文钱，还会包吃包住，就连衣裳一年四季都有两身。哪怕这衣裳只是棉布衣裳，对穷苦人家来说，已经是格外珍贵。 　　八、九岁的男丁，算得上是个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如今有学院接手，不但能读书识字，还能给家里减轻负担，没有不乐意的。 　　真当百姓不想自家的孩子读书出息？恰恰相反，越是穷苦的百姓越希望自家孩子能出人头地，有时候为了改变现状，一家人省吃俭用就是希望能培养出一个读书人出来。 　　政策一出来，全国无一不叫好，一个个全都翘首盼望学堂的建立。有的百姓朴实，甚至还去当地衙门打听建造学堂的事儿，表示自己有力气，倒是可以不要工钱免费帮忙建造学堂。 　　这样的事情每天在大清各个县城都会发生，并且来的人还都不少。 　　看着从各地快马加鞭送来的情报，胤祯感叹：这才是最朴实的人。 　　他想了想最后干脆下旨，允许他们就近招收建造学堂的工匠，泥瓦匠每天三十文钱，其他工匠每天二十文，依旧是中午管吃喝。 　　圣旨是他派专人往下发的，并严令禁止贪污，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或许他真的沾染了佛尔果春的好运气，大部分人都不敢动这比建造银子，有那一小撮想要贪赃枉法的，钱还没放入口袋就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胤祯也不管登基之初见血不好，抓住的这些人全部抄家杀头，他用严厉的手段来了一招‘杀鸡儆猴’。看轻新皇的态度，再也没有人敢打这银子的主意，到让这笔钱成了大清第一笔被落到实处的款项。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康熙有些好奇胤祯怎么会想到这些，要知道建立了学堂，日后国库每年的花项多的可不是一点银子那么简单。按照大清的疆土和胤祯的计划，每年至少也是百万两银子起步。 　　“胤祯，你可准备好银子？”胤祯这些计划他不是没想过，就是因为花费太多，才会搁浅。国家税收主要是来自百姓，他担心会因为费用问题而加重百姓负担。这样对百姓来说依旧苦不堪言。如此还不如不让孩子们上学读书。 　　“汗阿玛，您说的事儿，儿子都考虑过了，除了海外这一块儿子打算继续交易之外。儿子还打算增加赋税。”见康熙瞪着眼睛看他，他依旧镇定，“汗阿玛您先听儿子说完。” 　　康熙气呼呼的，说，他就看这臭小子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增加赋税，亏他想得出来。他要敢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折腾没了，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胤祯并没有被康熙的冷脸吓到，他沉着冷静的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说了出来。 　　如今的土地大都是掌握在贵族和富商的手里，百姓有田产的很少，这一点汗阿玛也承认。他曾经跟佛尔果春提过想要让百姓过好日子的事儿，佛尔果春一句话给了他灵感。 　　佛尔果春说，百姓是很容易满足的，一亩地一块田赚上点银子吃饱饭就够了。 　　他的灵感就来自佛尔果春那句‘一亩地一块田’。 　　“大清土地辽阔，汗阿玛还曾经发过过开荒任务。可是到现在全国依旧有很多荒地。荒地产出少，很多人觉得不对等，是以积极性并不高。” 　　“所以，儿臣决定想了个折，开坑十亩荒地可换一亩中等良田，且这亩中等良田永久不收赋税，荒地十年之内免除赋税，之后若要继续耕种赋税只收一半。” 　　康熙糊涂里，这是减税啊，胤祯刚才说的可是增加赋税。 　　“这是对百姓的，我说的增加赋税是对贵族和地主的。”地主名下田产众多，每年靠租子就能赚的满贯。在他的计划里，每人名下不得超过五亩以上的良田，超过五亩就要增加赋税。 　　五亩以下良田赋税只交两成即可；超过五亩却没超过二十亩的交三成；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的四成；五十亩地以上税收五成以及两百亩往上的六成税收、五百亩以上七成。若谁家能有千亩良田，那不好意思，八成以上的赋税交给国家吧。 　　康熙依旧摇头，“胤祯，你这个可就激化了和贵族、地主之间的矛盾。不说旁人就是满朝文武怕是第一个就要反对。”满朝文武谁家没有个几百亩的良田，让他们辛苦一年把大部分的利益叫出来，他们肯定不愿意。 　　文官还好说，武官手里头有兵权，万一兵变？ 　　别说完颜家会帮着胤祯，完颜家传承这么多年，良田也只多不少。 　　胤祯会心一笑，“所以儿臣才要在全国各地开办学堂啊，再者儿臣这一政策主要是想让地主把田产交出来，只要他们手头没有这么多田地，也就不用担心赋税问题。” 　　他觉得只要让地主们知道，田产已经不能给他们带来富贵的生活，反而是会带来沉重的税收，他相信这些人是愿意把田产交出来的。他也不白要这些人的土地，他早就想好了，下等田可补偿十五两银子，中等田翻倍，上等田再翻倍。 　　有了这笔银子补偿，地主们自然可以拿着钱财去做别的营生。 　　再说今日谈起这个制度也只是因为说起减轻赋税他才多说了一嘴，汗阿玛当年推行新制度的艰辛他看在眼里。这个赋税制度他还在完善当中，真的要实行至少也需要五六年。 　　五六年足够他网罗一批人才了。 　　等他手里人才多了，自然不怕这些大臣造反，你不同意，不同意就回家种田去吧，这个职位自然有旁人顶上。 　　军队他也不怕，大清千万人口，青壮年怎么也有几十上百万。服兵役就从来没断过，以往汗阿玛还会区分满人汉人，如今他不论满汉都要服兵役，五年的时间他就不信自己培养不出一直可以跟这些人抗衡的军队。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洋枪队，这些人是他的心腹，洋枪的杀伤力巨大，汗阿玛也是体会过的。 　　“当然，儿臣也知道没了这田地他们的收入肯定会减少，除此儿臣还打算提高他们的俸禄。”如今官员俸禄确实低廉，最低等的八品年银不过几十两，几十两银子对百姓来说确实够了，但对一个官员，不过两三个月的开支。 　　康熙也知道官员的俸禄低，可大清刚入关，国库空虚，他没有银子可以发，又能怎么办？胤祯还真是胆大，又是建学堂又是提高俸禄的，还减免了赋税，他真担心国库的那点银子没几年就被霍霍干净了。 　　“汗阿玛，您在看看这个。”他把手里的折子递给康熙。 　　康熙狐疑的打开，上面清楚的写着他后宫妃嫔各处的待遇，他不懂胤祯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汗阿玛，您在位将近六十年，儿臣想问，这后宫的各位主子娘娘，您都认识吗？您看，最低等的更衣都有两个宫女、两名太监，这五个人一个月就七八两银子。您再看皇后宫里的宫女太监有多少？他们的月钱又是多少？” 　　“汗阿玛，您觉得咱们真的用的了这么多人伺候？”不等康熙回答，他自己先摇头，“儿臣觉得别说是八个人伺候就是四个人都能把人伺候的舒服。问题来了，那剩下的四个人干了什么？” 　　明明四个人就能干完的活，却招来八个人，这不只是多了一半开支的问题。还有因为人多，分配到各处的工作少，很多人在偷奸耍滑。 　　“既然用不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大家还要留这么多伺候的人在身边？说白了不过是面子问题，攀比心作祟。就像前些年儿子跟您说的膳食问题。” 　　胤祯还是贝勒的时候，康熙去胤祯府上用膳，当时胤祯就说起这事，那时候十三还在软禁中。康熙看着两个府邸的开支，后来真的下旨减少后宫用度，并且让人盯着御膳房，拿到他们的采买记录。 　　那一年御膳房总管换了一波又一波，后来再没人敢大额的贪采买银子。只那一个月节约出来的银子就有千两。 　　后来他就下旨不允许宗室、官员铺张浪费。年底的时候他曾问过几个儿子，发现每个府上都节约出来数千两的银子。 　　“儿子知道汗阿玛是担心大臣们反驳，可别忘了咱们满人之前过的什么日子，如今的日子就算是裁了吃穿用度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裁了人就能省下一笔银子，他在提高官员的待遇，按照他的预测到时候大家过的未必就比现在差。尤其是底层的官员只怕日子更轻松一些。 　　看着胤祯侃侃而谈，康熙扔下折子，“那你打算提高多少俸禄？” 　　“一个四口之家的百姓一年二两银子足以生活的很好，官员的话要迎来送往，衣食住行也比百姓精致，更为了给百姓一个动力儿臣觉得按照年俸的半数当做月俸发放即可。” 　　还是拿八品的官员为例，以往八品一年只有三十三两银子，半数就是十六两半，按照十七两算好了。一个月十七两银子，他觉得完全足够了。 　　“有想法是好的，万不可操之过急。”知道胤祯不是脑子一热就想出了的政策，康熙就放心了。 　　胤祯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之前的精明劲儿没了。“汗阿玛放心，除了建造学堂让百姓读书和减免赋税这两样，其他的儿子会一样样来。” 　　胤祯并没有告诉康熙，除了建造学堂给男孩读书，佛尔果春还提议建造女子学堂。从地主手里夺田产算什么，让女孩读书才是最能让那群大臣激动反对的。 　　这日早朝之后，直亲王胤禔求见。胤禔依旧是那个性子，直来直去，他这次找胤祯是为了航海的事儿。 　　“皇上您应该知道，大哥没别的本事，就是喜欢打仗。这陆地上的仗无论大小，我是没少打，海上却从未去过。”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想着，您能不能也给个机会让我去趟海外。您放心，我这些年一直有苦练海战，航行绝对没问题。” 　　胤祯上位除了五阿哥的吏部，其他哥哥的权利他并没有动，胤禔如今依旧管着兵部。可现在四海升平没有仗可打，他手痒。早些年他就盯上了海运，那时候太上皇没同意，在他心里十四弟比皇父好，对兄弟真诚，他就想着看能不能出趟海。 　　对外面的世界，他一直是向往的。 　　胤祯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大哥想要出海可以，只要十哥愿意让给你就成。前段时间十哥和九哥找过我，说是京里没什么事儿，他们嚷嚷着要出海赚银子。你知道的，赚银子，九哥是专业的。” 　　九哥喜欢赚钱，胤祯甚至在想，要不要在成立一个商业部门交给九哥管理。这天下富有的不只是地主，商人同样有钱的很，那些大富商哪个不是腰缠万贯。 　　“老十太不厚道了，他都出过一次海，让给哥哥怎么了。我这就找他去。”他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要不宸亲王一直说胤禔蠢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得，把出海的事儿嚷嚷的众兄弟都知道了。谁对外面不感兴趣啊，就连雍亲王都隐晦的表示想要出去看一看。 　　胤祯被这群人吵吵的烦了，干脆把人都叫到一起，“你们都想出海是吧？没问题，咱们抓阄决定，‘去’还是‘不去’就看天意，谁抓到了，这次就谁去。之后就轮流，抓到的自动往后排，等所有人都去过之后再去，如何？” 　　胤礽手里转着个扇子，这个法子很公平，不过，“各位兄弟，你们看我时日无多，不然这第一次就让给我如何？” 　　胤禔正后悔呢，听到这话把人挤到一边，“老二你一直说自己时日无多，怎么还没死呢？”这个老二自从不当太子了，脸皮变得越来越厚，每次他想要什么都要说这话，他是不会上当，可年幼的弟弟们都会同情老二，把自己的机会让给老二。 　　一群蠢弟弟，他生气啊。 第129章 选秀 　　胤礽跟胤禔斗嘴, 其他想要出海的皇阿哥们都瞧瞧去抓阄了，这次的人选里面依旧没有五、七、十二三位皇阿哥。五阿哥是明显不相信胤祯会放任兄弟们出京，七阿哥还是因为腿脚问题自卑，而十二阿哥大概是因为苏嘛的原因, 做什么事都不喜欢争抢。 　　秉着有人不用白不用的原则, 胤祯在新年到来前给这群生龙活虎的兄弟不少活干, 就连胤礽都被他分配了活。 　　说实话胤礽看到自己手上的事情, 心里是惊讶的。他是正经的元后嫡子, 地位比胤祯高得多, 他以为胤祯上位后应该防着他的，就算不会派人监视他, 起码也是让他做个闲散王爷。他觉得自己身为二哥要善解人意，这才故意以身体为由只拿俸禄不干事。 　　被安排了事情他才知道, 十四弟是真的没有防备他们, 虽然现在是皇帝了，对他们的态度还是一样。 　　眨去眼里的滋润, 胤礽拱拱手，转身去忙自己的任务去了。 　　闲了这么久，偶尔忙碌一下也不错，他如是想。 　　总体来说五十八年除了胤祯登基颁布了一些措施, 还算平静。转年已经永丰元年。 　　因着康熙还在, 胤祯做了皇帝, 过完十五不少人就开始递折子说选秀的事儿。上一届选秀还是五十五年的时候，去年康熙因为要退位的事情, 选秀推迟了。 　　新皇第一次选秀，很多人都觉得要有个好兆头，尤其家中有适龄闺女的。脑子清醒的把目光放在皇上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弘暄和弘暟身上, 特别是弘暄，他可是当今的太子了，成了他的嫡福晋那就是未来的皇后。 　　他们看的明白皇后儿子多，就算弘暄最后不能成功上位，还有弘暟等皇阿哥。把筹码投资在皇上身上不现实，先不说皇上会不会看上他们的闺女，就算看上了，等将来闺女剩下皇阿哥还不知道多久呢。那时候说不准弘暄早就当上了皇帝。 　　因此越过皇上把目标放在皇阿哥身上才是最好的。 　　当然有聪明的自然也有那蠢笨的，世上永远不缺像他塔喇副都统夫人那样的人。 　　这不，命妇进宫请安的时候，有人当着皇后、太上皇后和太贵妃的面说起皇上后宫空虚的事儿。这位老太太不是旁人，也是爱新觉罗氏，按照辈分算是康熙帝的姊妹。老太太当年也是抚蒙的一员，她的男人是科尔沁的一位郡王。 　　只不过现在康熙的姊妹死的差不多，他老了又念旧情，得知老太太的夫君过世后就一道圣旨把人招了回来。 　　康熙在位的时候，她还算老实，并不敢随意插手事情。如今康熙退位，胤祯登基，她自觉高人一等，加之她说的话又是事实，越发显摆起来。 　　“我知道皇上跟皇后娘娘情深，可身为皇室成员就应该识大体。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三从四德，若皇后都做不到，如何要求大清的百姓来做呢？” 　　佛尔果春坐在太上皇后的下手，听到她这话原本低着的头抬起来，但也仅仅是抬起来看了她一眼而已。 　　额娘说过这位姑母，先帝的遗腹子，比汗阿玛小八岁，她的额娘是正经的满洲贵族。先帝子嗣稀少，这位姑母出生后跟汗阿玛一样养在了慈宁宫太皇太后跟前，说是养，其实太皇太后压根就没怎么管过她，一切都是交给奴才来照看。 　　而后等她年龄到了要跟蒙古联姻，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汗阿玛给封了个固伦公主，指到了科尔沁。 　　这位姑母还没嫁人的时候就挺‘嚣张’的，汗阿玛的后妃里她只看得上满军旗和蒙军旗的贵女，哪怕是上三旗汉军她都看不上。不止如此，据说这位当初还仗着太皇太后给仁孝皇后脸色看过。 　　额娘是包衣出身，以前跟随圣驾去蒙古也没少受到这位姑母的刁难，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妃嫔，受了委屈自然只能往肚子里咽。她不只是会刁难出身低微的妃嫔，就连她们生的皇阿哥都看不起。 　　佛尔果春猜若不是她不敢跟汗阿玛对着干，说不准当初汗阿玛封太子，她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了。 　　如今她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而已，佛尔果春可是知道，这老太太的孙女今年刚好十三，并且深的她真传。 　　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当谁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呢。额娘可不是慈善人，当年她们给了额娘那么多难堪，额娘可都记着呢。 　　如今额娘可是太上皇后，这老女人还看不清形势，怕是蠢的要连累科尔沁了。 　　果然想，下一秒德妃，不，是太上皇后就笑眯眯的说道：“众位夫人也是如此想的？” 　　众人迟疑，老夫人冷哼一声，“怕什么？太上皇后问话还不如实回答。” 　　沉寂了片刻，果真又有几位夫人站了出来。 　　太上皇后点点头，“既然众位夫人都这么说，那今年的选秀就继续吧。众位一心为了大清，本宫会让大家得偿所愿的。”得偿所愿四个字她说的意味深长，可惜这些人还沉浸在喜悦中并未听出来。 　　等着群命妇离去，宜贵妃才笑呵呵的说道：“果然也只有姐姐这里才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宜妃生的九阿哥跟胤祯交好，胤祯上位后就给她升了一级成为贵妃。 　　别看宜妃年纪大了，笑起来风韵犹存，那群傻子，恐怕真以为太上皇后怕了她们应允了吧。 　　乌雅氏这人别人不了解，宜妃十分清楚，只怕到时候那群人的希望要落空咯。 　　看了场热闹，宜妃在太上皇后杀人的眼神中走出慈宁宫。她知道人家婆媳俩肯定有话说。 　　屋里只剩她们婆媳俩，太上皇后开口：“那老巫婆的话，你不用理会，”皇帝只有一位妻子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就算没有，她儿子开这个先河怎么了？那老巫婆想得美，想要她孙女入宫，也要看自己答不答应。就她那孙女指不定怎么尖酸刻薄呢。 　　佛尔果春笑着去拉太上皇后的手，“儿媳本来就没在意她，咱们现在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理会她不是抬高了她的身价？您瞧她现在对着咱们都我来我去的，也不知道那科尔沁的郡王怎么受得了。” 　　太上皇后冷笑一声，“你以为她生活的多幸福？”别看她一口一个儿子、孙女的，实际上那根本不是她亲生的，她嫁给那郡王这么多年一个孩子都没有，就说她嘴里的这个儿子跟她的关系都不好。不然她有儿有女，太上皇为什么要把人接回京城照顾。 　　佛尔果春惊讶的张大嘴，没想到啊，她还以为按照这位姑母的性子，那郡王不敢纳妾才对，更别说子嗣了。 　　“她啊，就是自己生活不如意，所以才会看谁过的幸福就不开心。” 　　“那额娘，选秀的事儿，您打算怎么做？”万一这女人闹开了。 　　对着她招招手，太上皇后阴冷的说道：“她不是想要给别人塞女人么？本宫就成全她。”到时候选秀她不但要把她孙女赐给个花花公子，就是她科尔沁的那些‘儿子们’也都多给塞几个小妾。 　　“那，她要是把这事儿闹到汗阿玛那里？”以汗阿玛现在重视亲情的样子，会不会训斥额娘。 　　伸手摸了摸佛尔果春的头，她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额娘啊，巴不得她去大闹呢。”太上皇的身体非常不好，她最好是去太上皇跟前大闹，闹的越凶越好。 　　佛尔果春打了个哆嗦，总觉得额娘在谋划着什么，不过她知道额娘不会害她，因此也没有多问。 　　晚间弘暄带着人来请安，说起选秀的事儿，身在皇家虽然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佛尔果春还是希望他们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做福晋。 　　“弘暄福晋的事儿，你汗阿玛早就有打算，恐怕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弘暟你喜欢什么样的，玛姆给你找。”弘暄福晋的事儿康熙早就发过话，她也不会跟康熙对着干。倒是弘暟的事她们可以自己选择。 　　弘暄对这事儿看的平淡，弘暟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他只有一个要求，长得好看。 　　说起长得好看，佛尔果春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四嫂娘家的那个小姑娘长的就挺漂亮。小姑娘也是今年的秀女，才十三，等上两年成婚也好。 　　那小姑娘她见过几次，性子直爽不是个会藏着掖着的，她觉得配弘暟挺好。 　　“乌拉那拉家的姑娘？”太上皇后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个人，“改天让你四嫂入宫的时候带来瞧瞧。”若是心性确实好，说给弘暟倒是成。 　　“对了，额娘，您知不知道汗阿玛给弘暄看中的是哪位姑娘？”可别是历史上弘历的嫡福晋富察氏就行。那姑娘她也见过，打扮的清清爽爽，很是节俭的样子。她不喜欢对方并不只是因为她是历史上弘历的皇后，还因为富察氏这个性子让她觉得太假。 　　其实之前齐布琛也跟她暗示过娘家有这么一个侄女，隐晦的表达了想要结亲的意思。她问过那小姑娘几句话，交流之中发现自己对她并没有过多的好感。 　　若是这位姑娘，她转头看向弘暄，不知道弘暄看不看得上。 　　“具体的还没定下来，不过人选有三位，一位是西林觉罗氏，鄂尔泰的女儿；一位富察氏，李荣保的女儿，也就是十二福晋的侄女；还有一位伊尔根觉罗氏，她的额娘是宗室的一位固山格格。” 　　“这三人里，鄂尔泰家庭最和睦对这个女儿很疼爱，她家的兄弟也上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富察家，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三家里面他家可以说是目前最有权势的。最后一位伊尔根觉罗氏大概就胜在家世上吧，她是镶黄旗。” 　　“我猜你汗阿玛很有可能把这三人都塞到弘暄府上，至于谁是嫡福晋，就看她们的造化了。”太上皇后没说，太上皇这是怕弘暄跟自家阿玛学习，只娶一位福晋。 　　她没少听太上皇嘀咕，大清出一位痴情的皇帝就够了，下一任可不能这样。 　　弘暄对此是无所谓的，他看着自家额娘担忧的样子，开口道：“额娘你在担心什么？”玛姆说的话其实他心里都清楚，他从小在汗玛法跟前长大，汗玛法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将来不可以学阿玛专情一人。 　　特别是后来阿玛被封了太子，汗玛法更是把他自己的处事方式传授给自己。按汗玛法的意思，喜欢的女人可以多宠一点，对自己有利的重臣家的姑娘也可以给些体面，但就是不能跟汗阿玛一样只娶一个。 　　就像玛姆说的，大清有一个这样的皇帝就够了，若每个皇帝都如此，他担心大清的基业。 　　弘暄到现在并没有特别喜欢的姑娘，娶谁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他也不希望额娘因为这件事跟汗玛法对上。别看汗玛法不管事儿了，事实上只要他一句话那些朝臣肯定还是听他的。阿玛跟额娘的关系就很好，他并不希望任何人插足他们中间。若汗玛法觉得额娘影响到了大清的两任皇帝，谁也想不出他会做什么。 　　弘暄这么懂事，佛尔果春能说什么。 　　既然嫡福晋只能在那三个里面挑，佛尔果春就发挥她的本事重点调查这三个人。 　　这次选秀，不少人都想要看皇后的笑话，她那位好姑母出去就把太上皇后的话宣传了个遍。那老巫婆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贬低讽刺她善妒，可话里话外都在说她的不是。 　　佛尔果春就仿佛不知道一样，充耳不闻，严格的按照规矩进行选秀。她这次从一开始就交代了，不管家世如何，只要没有瑕疵，长得漂亮的全部都留下。别人以为她是把这些家世不好却漂亮的女人收入后宫占据名额，却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她给那位好姑母准备的。 　　她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到了成婚年龄的，每个人都送了几个漂亮女人过去。尤其是她准备往后宫塞的孙女，不仅指婚了一个花花公子还送了几个美人。 　　皇家赏赐的这些女人跟别人不同，那都是有名分的，最差也得是个庶福晋。 　　不只是这位固伦公主，还有那天在慈宁宫附和的几位夫人，也以赏赐的名义塞了几个侧室通房。 　　你们不是喜欢给别人塞女人吗？就先让你们尝尝被塞人的滋味。她塞人也不是胡乱塞，都是有野心想要往上爬的女人，那些只想要走个过场的，她一个都没动。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那位姑母想要的，那女人仗着辈分居然异想天开的告到康熙那里。她言辞激烈，语气里满满都是对如今的太上皇后乌雅氏的不屑，和对佛尔果春的愤怒，她只顾着发泄，却没注意太上皇听了她这话是什么表情。 　　太上皇后冷眼看着她作死，等她说完也绝口不提她进来没有给自己请安的事儿。她轻声解释道：“太上皇恕罪，这次选秀都是妾在主持，您是知道的佛尔果春没有经验，妾就想着让她先在一边学着点。” 　　“博尔济吉特氏年岁也好，家世也罢，跟豫亲王家的贝子很般配，所以才做主赐了这门婚事。”豫亲王是世袭罔替的亲王，这个规格不可谓不高，博尔济吉特氏不过是一个郡王庶子的女儿，这个庶子也才是个贝子，贝子的女儿配贝子，呵呵。 　　若不是对方占了个好的姓氏，这婚事可轮不到她。 　　太上皇后轻蔑的眼神太明显，身为固伦公主老巫婆怎么受得了，脑袋一热就把心里话骂了出来，“放屁，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太上皇后故意瑟缩一下，低下了头，康熙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想到年少的自己。当时他也是如此，哪怕贵为皇帝依旧被几位姑姑看不起，言语中并不见一点敬意。那时候他顾忌着太皇太后只能忍着，如今太皇太后没了，身为一个庶出的公主，居然对他钦点的皇后辱骂出声。 　　康熙气的直哆嗦，他伸出手指指着这位庶妹，“你，你，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省人事。 　　“来人，快来人啊，快去请御医。”太上皇后看着吓的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心想如今才知道害怕，晚了。她语气冰冷的喊道，“把固伦公主压到宗人府等候皇上和太上皇发落。” 　　气死皇上的罪名可不轻，这女人连同她的家人一起都逃不掉。 　　太上皇被气吐血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以直亲王为首的皇阿哥们匆忙赶来。他们都知道太上皇的身体不大好，此时又吐了血，很担心人就此没了。 　　直亲王脾气火爆，“皇额娘，还请告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上皇后擦擦脸，叹息一声，“这事说来也怪本宫，固伦公主的孙女是今年的秀女，本宫看那丫头不错，又是出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就做主配了豫亲王家的贝子。本宫原想着能促成一段佳话，哪里知道公主并不满意这门婚事。她就闹到太上皇那里去了。” 第130章 康熙殡天 　　这位固伦公主的威名大家都有所耳闻, 所有的皇阿哥里面，大概也只有胤礽没有被她冷嘲热讽过。对她闯入太上皇休息的地方，皇阿哥们一点也不稀奇，雍亲王的脸色最不好看。 　　“一个贝子的女儿, 还真给她脸了？”他冷冷的说道, 心里琢磨着回头就让人查查这个科尔沁的狗屁郡王, 不对，都被气糊涂了，他老子是郡王，到了他这里应该是贝勒才对。 　　十三也咬牙说道：“贝子都配不上她孙女，她想嫁给谁, 皇上吗？”说完这话他顿住了, 大家也都没有出声。显然十三说出了她们的心里话。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难怪汗阿玛的后宫不见蒙古的贵女, 感情是怕她们残害皇族血脉啊。 　　胤礽也想起自己年少时曾经看上的一个爽朗姑娘，他本想要纳做庶福晋, 结果被汗阿玛给阻止了。以往汗阿玛对自己可是有求必应的, 只有那一次，汗阿玛宁肯多给自己找几个漂亮的汉军旗女子, 宁愿自己误会, 跟他吵架, 也不允许他纳那位姑娘。 　　那时候他不懂，心里还埋怨汗阿玛，不过一个蒙军旗而已。 　　是啊，不过一个蒙军旗而已。并不是所有蒙军旗都忠心大清的。 　　胤礽转身就往外走。 　　“胤礽你去哪儿？快，快拦住他。”太上皇后焦急的说道。 　　退位后太上皇偶尔也会出宫去胤礽的宸亲王府上小住，两人的关系比起以往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如今太上皇昏迷不醒, 再看胤礽的神色，不用想都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没人知道太上皇后也只是脸上表现的着急而已，她心里巴不得胤礽去找那老女人的麻烦。最好那老女人把胤礽打几下，她在想法子捅给康熙知道，气死他。 　　乌雅氏是个狠心的女人，她爬到现在手上并不干净。心爱的小儿子登基，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发现儿子什么事儿都要问过太上皇才能决定，明明，明明那些事情很简单，她不信儿子自己不能解决。 　　她不笨，转眼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什么皇上，有这个太上皇在，胤祯就是个傀儡皇帝。太医说皇上没几年活头，可她一年都不想等。 　　胤祯是个孝顺的孩子，弘暄几人也是，她看得出来弘暄对那几个姑娘并不喜欢，可因为是太上皇下的旨意，他们只能接受。弘暟跟乌拉那拉氏看对眼，两人都满意对方。乌拉那拉氏长得好看，性子也不错，跟弘暟很合适。 　　弘昛跟那个苗族的小姑娘青梅竹马，她本来不怎么喜欢那小姑娘，苗族诡异，她担心小姑娘会对弘昛不利。可这些年她也看得出小姑娘对弘昛很好，也许是因为她年龄比弘昛大，从小到大都很照顾弘昛。 　　还有弘晖，弘晖跟那个蒙古族的小姑娘夫妻和睦。 　　看着这么多和美的孙儿，再看看弘暄，她就生气。狗屁的皇帝不能娶一个媳妇，狗屁的平衡。只有无能的男人才靠女人。 　　所以，她动手了。 　　早在胤祯登基之后，她偷偷地、一点点的把能让人虚弱的药掺和到参茶里面，给康熙喂下。 　　孩子们纯孝，哪怕自己为难，肯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不同，她早就不干净了，而且这些年身体也不太好，就让她用这残躯给孩子们做点什么。 　　太上皇后垂着眼目光闪烁。 　　晚间康熙终于醒来，所有的皇子皇孙和他们的福晋们都等在这里。御医说过，太上皇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 　　“胤礽，胤礽呢。”康熙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寻找胤礽。 　　胤礽走过来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汗阿玛，儿子在这呢。”老父亲就要走了，这时候再多的怨恨也都没了，留下的只有浓浓的不舍。 　　上午的时候他去了宗人府大牢，把那位姑母狠狠地抽了一顿，只把人抽的奄奄一息。这中间不是没人过来拦着，都被气疯的胤礽给了几鞭子。 　　“胤祯” 　　“儿臣在，”此时胤祯的心里也不好受，他对这位汗阿玛虽然有些算计在里面，感情却是真的。知道汗阿玛这是回光返照，他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费力的伸出手给胤祯擦擦眼睛，康熙笑了。“人都有一死，朕活了六十余载够了。朕这辈子最自傲的不是把大清治理的国泰民安而是你们兄弟，你们兄弟能和睦，朕很欣慰，真希望日后你们依旧如此相处下去。” 　　多少皇族子弟为了皇位设计陷害，最后那个皇帝上位不是血雨腥风。偏偏他的儿子，除了个老八都活了下来，还相处的十分融洽。他看得出来，胤祯是真的把这些兄弟当成兄弟看待的，而不是臣子。 　　这很好，这就很好啊。 　　“汗阿玛”众位皇阿哥出声喊道，每位皇阿哥都泪流满面。最小的皇二十四子胤秘还不太懂事，此时哇哇的大哭。他生于康熙五十五年，如今不过四岁。 　　康熙一眼就看到他，“胤祯你这几个年幼的弟弟就交给你照顾了。你福晋很好，朕相信你们能照顾好他们。” 　　他其实也犹豫过要不要给胤祯塞女人，后来他又放弃了。佛尔果春做得很好，生的子嗣个个聪慧不焦躁，尤其是弘暄，他最看重的孙儿。 　　他心里清楚，那些女人想要进胤祯的后院可不是满足于一个侧福晋或者贵妃这么简单，若真往胤祯的后院塞人，她们首要除去的就是弘暄。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犹豫再三又放弃了。 　　“你如今贵为皇帝，只有一个皇后，朕不逼你纳妃。若那天你支撑不住了，就随便选几个女人进来，朕相信皇后不会怪你的。” 　　胤祯点点头，其实他早就想过了，等过几年把大清的事情理顺，他就把皇位给儿子，自己带着佛尔果春到处走走。至于别的女人他是真没想过。 　　可看着如今的汗阿玛，这话他说不出口。算了，就让他毫无牵挂的走吧。 　　康熙现在最看重的就是这两个儿子，拉着他们的手说了很多话，之后才把直亲王叫过来。 　　“朕所有儿子里，要说对不起的只有你一人了。你自幼在大臣家里长大，朕所有的儿子也只有你没有长在身边。你是长子，朕对你寄予厚望，同样的，朕也担心你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给你选了伊尔根觉罗氏为嫡福晋。” 　　“都说长嫂如母，伊尔根觉罗氏的身份确实配不上。可朕为了胤礽还是给你娶了她。你可有怪过朕？” 　　“汗阿玛，都是儿臣不好，儿臣脑子笨，不怪您，不怪您的。”怎么可能不怪？在这之前他心里没少埋怨汗阿玛偏心，可是看着躺在床上的汗阿玛，看着亲口承认对不起他的老人，怪罪的话他说不出口。 　　说完老大，他接着看向其他儿子，老三，老四。老三他没什么对不起的，老四？“老四你很好，朕收回当年那句话。你自幼在孝懿皇后身边长大，朕走后希望你能照顾着点佟家。你若愿意就让弘时给佟贵妃养老吧，她也是个可怜人。” 　　康熙没发现，他这话说出口，站在一侧的太上皇后那吃人的眼神。她心里恨不得佟家都死绝了呢，太上皇居然让老四照顾佟家。老四的性子她能不知道，既然太上皇说了他肯定会去做的。还有佟贵妃，可怜又如何？她的孙子，哪怕是庶出也不愿意给佟贵妃。 　　佛尔果春就站在太上皇后身边，她悄悄把手伸了过去，担忧的说了一句：“额娘。” 　　太上皇后回过头来对着她安抚的笑笑，转过头她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太上皇想得美，她不会让对方如愿的。佟贵妃居然敢肖想她的孙子，那就去给太上皇陪葬吧。 　　四阿哥的双手微颤，少年时汗阿玛说他‘喜怒不定’，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控制情绪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喜不悲的样子。如今听到汗阿玛这变相在认错的话，他心情复杂。 　　“老五，你，”他现在对老五的感情最复杂，随后也只是叹息一声，“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胤祯是宽厚的，只要你不想着造反，他总能养着你。” 　　他总能养着你，佛尔果春听到这话好悬没有笑出来，老五又不是她儿子，他也好意思让他们养着？要她说老五若是能把心态调整好，未必不能赚个铁帽子王下来，他们跟胤祯不同，早期大清不稳定，这些皇阿哥都上过战场，立过功劳。 　　剩下的皇阿哥康熙似乎没有多少话要说，他说了这些话就闭上了眼睛。 　　大家从午时守到现在，佛尔果春都饿了，可她不敢离开。上前几步小声的说道：“额娘，不如让二十一弟他们几个小的带着那几个小皇孙下去吃点东西吧，他们还小可不能饿着。” 　　皇子福晋都来了，皇孙、黄孙女自然也都在，她家那两个两岁的都由弘暄三人轮流抱着守在这里。 　　太上皇后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让弘晖带着他们去吧，总要有个人照看着。”弘晖身体弱，她也担心。 　　随后她又看向后妃和皇子福晋们，“你们也累了半天，趁着太上皇休息都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本宫跟皇后就够了。”别人能走，她们是不能走的，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康熙睡的很沉，好在还有气息。太上皇后对着胤祯说道：“皇上，宸亲王，你们看可要把宗室们都叫来？”御医也说了皇上的寿数就这两天了。 　　两人对视一眼，“叫吧，”他记得汗阿玛对皇伯家的保泰很看重，跟自己的儿子没两样，说不准看到保泰他就能醒呢。 　　皇阿哥们都盼望着康熙能醒来，可惜康熙并没有如愿，他就在睡梦中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太上皇殡天啦。” 　　“咚、咚、”皇宫的丧钟响起，丧钟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一直传到紫禁城外的大街上。 　　太上皇殡天，所有人都赶紧起来去往皇宫奔丧。这群人里夹杂着几位惶恐不安的人影，这些人都是那天跟固伦公主一起‘逼迫’太上皇后给皇上后宫塞人的。他们都听说了固伦公主闯入太上皇休息的宫殿，把太上皇气的吐血的事情。 　　如今太上皇没了，他们都担心皇上找他们的晦气。 　　然而太上皇停灵还不到九日，又传出佟贵妃自缢在慈宁宫后殿给太上皇殉葬的事情。佟家人自然不相信佟贵妃会甘心给太上皇殉葬，他们把矛头指向乌雅氏，如今的太后。 　　佟家认为，佟贵妃是乌雅氏害死的。哪怕检查结果发现确实是自缢身亡，他们依旧坚信如此。为此佟家人还联系了一些不满胤祯的御史，他们不但状告太后谋杀贵妃，还请旨诛杀‘妖后’，说佛尔果春是什么‘妲己转生、褒姒再现’。 　　皇上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就是被她迷惑的。 　　佛尔果春都要被气笑了，自己花心不说自己花心，反而怪罪到女子身上。她要真是‘妖后’，皇上是什么？昏君？ 　　呵呵，不听他们的话纳妃就是昏君，要她说这天下干脆改姓佟好了。 　　胤祯跟佛尔果春想到一块去了，他十分震怒，“怎么？朕不同意纳你们家的闺女入后宫，就是昏君？凡事你们说了算，那还要朕这个皇帝做什么？这天下干脆改姓佟算了？”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不是要死谏？好，朕就成全你们，来人拉出去斩。” 　　“你们一个个拿着朕的俸禄，不说为朕分忧为天下百姓分忧，全都盯着朕的后宫。怎么？莫不是你们也想要做这个国丈？” 　　“奴才（臣）等不敢。” 　　胤祯是真的生气了，他冷笑连连，“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朕就知道你们心里也惦记着这个位子。实话告诉你们，大清子民千千万，你们若是觉得当官太舒服了，有的是人愿意做。” 　　“皇上息怒，奴才（臣等）有罪。”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皇上根本不在乎这点名声，想想也是，皇上推行出来的这些成绩，就算他们把皇上苛责老臣、专横的名声传出去怕是也没用。那些百姓根本不认，或许在他们心里还会骂自己等人多管闲事，吃饱撑的。 　　再说又有谁不怕死？他们以死威胁，皇上非但不怕，还要成全他们。这又有谁还敢站出来？他们到时候死了成全的可是别人，这世上又有几个死后名流千古的。还是活着好？ 　　不就是只娶了一个皇后，皇后又不是没儿子，大清还能长存，他们还是闭上眼吧。 　　胤祯也是发了狠，这群人不是觉得他娶一个皇后不妥当吗？他就把那些纳妾多的全都调查一个遍，你俸禄就这么点，拿什么养得活这些小妾？朕看你们有猫腻。 　　做到这个位子的谁手上真的干净，一时间人人自危，就怕皇上查到自己头上。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事康熙给弘暄选的那三个太子妃人选，让胤祯给废了俩，只留了个西林觉罗氏，也就是鄂尔泰的闺女。 　　鄂尔泰跟他一样，也是只有一个福晋，夫妻感情甚深。 　　至于另外两家伊尔根觉罗氏，纯粹是自己作的，他阿玛或许是觉得自家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仗着是太上皇提的婚事，居然也掺和到这次的事情中威逼皇上纳妾。胤祯什么性子，能绕的了他才奇怪。 　　至于富察氏，那就是被连累的，李荣保的老丈人那边参与了这件事，正好被佛尔果春以此为由把富察氏给否了。 　　太上皇死的太是时候，正好是最后殿选之前。 　　也不知那固伦公主从何处得了消息，想要赶在殿选前让太上皇做主，不然等到殿选结束，懿旨一下，一切都晚了。 　　太上皇殡天，选秀自然就只能这样作罢。好在她们之前就把要留下的秀女整理了出来，胤祯私底下跟他们通了气，只等着一年之后就可以嫁娶。剩下的人只能算是落选了，当然年虽小的，还可以去参加下一届选秀。 　　正是因为没有公开，富察家的姑娘被踢出去也不会影响他们家的名声，别人只会道是他家倒霉赶上了这个时候。 　　伊尔根觉罗氏被推了好说，十三福晋不明白佛尔果春怎么把富察家的姑娘也给推了。 　　佛尔果春说道：“那姑娘无论性子还是出身确实无可挑剔，可是你看她的穿着，太清减了，我总觉得不真实。”富察家出过好几个一品，还有一个做皇子福晋的姑姑，富察氏头上只带一朵绒花，身上的服饰花纹也最少。 　　不知道的还以为富察家苛责她呢？ 　　清减是好事儿，但太过了反而让人觉得不自在。 　　你想，你去拜见皇后，皇后头上只有一朵绒花，你满头朱钗，你怎么想？ 　　她把这想法一说，十三福晋内心叹息一声，她就奇怪呢，还说佛尔果春怎么会弃了富察氏，原来根子在这里呢。仔细想想也是，胤祥被软禁那会儿她日子也艰难，可在府里也没有说只带绒花的。 第131章 德妃过世 　　十三福晋有些尴尬,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是, 齐布琛找了我。” 　　佛尔果春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我猜到了。”十三嫂的性子有些软, 又是跟齐布琛一起选秀过来的, 两人的关系还算可以。她是富察氏的堂姑, 对这件事自然关心。 　　齐布琛不来找自己，也许是不好意思, 也许…… 　　她不在往下想，这样就挺好。 　　“齐布琛她，她也不容易。”不知道说什么, 十三福晋想了想还是给她描补一句。 　　佛尔果春低头喝了一口茶，“十三嫂, 你说十二哥府里的孩子，真的都是因为体弱吗？”孩子体弱夭亡正常，可一个两个可以，全部都如此，不得不让人多想。 　　更重要的是, 当年齐布琛的儿子病重，她去探望。听见齐布琛跟奶嬷嬷说她的儿子是被算计的，等她找到人非报复不可。 　　齐布琛找没找到人她不清楚, 可十二阿哥府里的孩子生一个死一个, 她不相信齐布琛无辜。 　　她不觉得齐布琛报仇有什么不对，让她不适应的是齐布琛报仇的手段。那样无声无息连太医和康熙都查不出来。 　　或许齐布琛和富察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坏，但弘暄是她的儿子，儿子身边若有一个这样的人, 她怕自己睡不着觉。 　　兆佳氏性子软不假，不代表她蠢，她沉默一会儿也跟着说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其实，我生弘暾、弘皎的时候齐布琛找过我……” 　　身为侧福晋的瓜尔佳氏没了，这件事相瞒都瞒不住，稍微一打听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那时候她刚出了月子不久，齐布琛来探望她。本来她是很高兴的，结果齐布琛话里话外都是她太软棉。一点身为嫡福晋的威严都没有。 　　齐布琛当时说话的样子她还记得，面色狰狞，带着刻骨的恨意。“那瓜尔佳氏算什么东西，都爬到你头上了，你倒好居然就这样简单的放过她。换做是我，我一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让她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哦，还有她那个小格格，” 　　“让人‘自然’死亡的法子多得是，何必放在跟前碍眼？” 　　“大概是感同身受吧，她觉得我这处理方式有问题，还给我提供了不少的法子。”兆佳氏苦笑一声。 　　那时候她是真的没想到齐布琛会变成这样。别人害了她，报复无可厚非。稚子无辜，她做不来对孩子下杀手。哪怕这个孩子将来会为母报仇也好，那都是将来的事情。 　　她就说佛尔果春救过齐布琛的儿子，两人的关系也应该很好才对，怎么会很少来往，原来如此。 　　“我不想去怀疑别人，但弘暄是我的儿子，哪怕是有一丁点的意外我都不想要有。” 　　十三福晋并没有把这段话告诉齐布琛，她只说弘暄阿哥喜欢性格爽朗大方的女孩，富察氏太文静了。 　　齐布琛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反正自那以后也没有找过她们。 　　&& 　　宫外，原睿贝勒府 　　弘暄等人自幼住在这里，进宫以后这地方也一直有人搭理。弘暄是太子，将来要住毓庆宫，这地方就成了弘暟的住所。 　　沐休时，哥仨经常回府来看看。 　　弘暄约了西林觉罗氏的姑娘，弘暟叫上乌拉那拉氏，弘昛带着他的苗疆姑娘依文，一行六个人来到王府大门。 　　赐婚的圣旨虽然还没下，大家心里都有数，平日里也难聚在一起，有时沐休他们就会带上未婚妻，顺便培养感情。 　　这件事不是秘密，在府门口碰到别人也正常，只是他们万没有想到会碰见富察氏。富察氏身穿月牙白旗袍，旗袍上面绣着浅绿色的柳枝，她的头上依旧只插着一朵绒花。 　　“给太子殿下请安，见过两位阿哥。” 　　弘暟对着大哥挤挤眼睛，这富察氏显然是来找大哥的。弘暄瞪了弟弟一眼，对着富察氏说道：“姑娘免礼。” 他说话归说话，人始终在富察氏三步开外表明自己的立场。 　　富察氏看着弘暄心里不是滋味。 　　太子殿下大概是忘记了，他们曾经见过的，就在履郡王府。履郡王福晋是她的堂姑，堂姑生辰她跟着额娘去拜寿，正好见到他跟着如今的皇后一起。那时候大家还小，可她一眼就看中了太子。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的气度，他的气质让人迷恋。 　　富察氏比起太子殿下还要大两岁的，只可惜在太子八岁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哪怕她找借口遇见他，他也是如今日这般守礼的与她报仇三步开外的距离。 　　转头看见西林觉罗氏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给了她一个轻蔑的微笑，她继续看着弘暄。 　　弘暄皱眉，“姑娘，我们还有事，恕不奉陪了。”他们今天是来查看贝勒府的。汗阿玛的意思等玛法的孝期过后，就让他们成婚，到时候弘暟就住睿贝勒府，弘昛就在隔壁另外建造一座府邸。 　　两座府邸紧挨着，自然要规划规划免得日后扩建没地方。 　　弘暟就说这府邸不是他一个人住，索性就约了乌拉那拉氏，弘暄想想又让人去西林觉罗氏府上传了话。他想，也幸亏西林觉罗氏在，不然外人看见自己跟富察氏在一起会怎么想？ 　　说完这话，弘暄抬脚就要往贝勒府里走。 　　“等等，”眼看着人都要走了，富察氏顾不得羞涩喊道。看着弘暄平静的眼神，她咬牙说道，“我，我就是想要问问，殿下为什么看不上我。”她也是个姑娘，说出这话脸色涨得通红，可不问出缘由，她真的不甘心。 　　她不信是堂姑说的，太子喜欢爽朗的姑娘这话，偷偷看一眼西林觉罗氏，她想大不了，大不了让西林觉罗氏做太子妃，她做侧福晋也可以啊。她是真的喜欢太子。 　　弘暄也没有往前走，就站在那里，“姑娘很好，只是并不是我心中的妻子人选。我知道在很多人眼里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我们兄弟不一样，我们向往的是我们阿玛额娘那种一生一世的爱情。” 　　“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对错是非，只有合适不合适，我只是觉得她更合适我而已。”他抬眼看向西林觉罗氏，明明是跟之前一样的眼神，却让西林觉罗氏红了脸。 　　“姑娘是个好人，我相信日后也一定能遇上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在这里先祝福姑娘了。” 　　“可是，可你是太子啊。”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是储君，怎么能只守着一个女人呢。 　　弘暄叹息一声，“姑娘，为什么你会认为太子就不能只娶一妻呢？”他抬头看着远方，“我知道在你们心里皇帝要选不少世家贵女入宫，用以维持朝堂平衡，可这在我们父子看来是无能的表现。” 　　“作为皇帝，一国之君居然靠女人来左右朝堂，不是很可笑么？” 　　“在我们心里，既然身为天子，那就要做一个说一不二的天子，朝堂的臣子只是天子的眼睛，他们要做的就是监察好下属，这就够了。皇家的后院，那是皇帝的私事，既然是私事那就由皇帝一人解决。” 　　“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本太子也跟那些无能的君主一样，只能依靠朝臣，被朝臣左右着？” 　　说完这话，弘暄就带人走了，留下失魂落魄的富察氏。 　　富察氏回到家就看到李荣保坐在大厅，诺诺的喊了一声‘阿玛’。 　　“去找太子了？”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他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应该怪谁。“皇上今日找过阿玛，” 　　他就这一个女儿，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可太子看不上她，你说要他如何？鄂尔泰如今正的圣宠，他家的小子也个顶个的能干，自己底蕴深不假，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当今皇上登基虽说还不到两年，看他发下的一系列政策就知道与先皇不同，如今人人都想争当皇上的宠臣，岳家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他是真的害怕，怕因为女儿被皇上惦记上。 　　“太子既然心不在你这里，你就忘了吧。”李荣保艰难的说完这句话。 　　说实话对皇上能坚持不纳妃他是欣赏的，他自己跟夫人的感情就很好，当初也想过不纳妾，可惜终究顶不过家里老人的压力。好在夫人为人不错，不管嫡出庶出都一视同仁，府里还算是和睦。 　　大概是因为皇上做到了自己没做到的事情，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怨恨皇上。 　　富察氏泪流满面，她扑到李荣保的怀里，“阿玛，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喜欢。 　　因为富察氏，整个府里的气氛都比较低迷，李荣保夫人更是叹息连连。 　　没几日李荣保带来一则消息，他把女儿叫到跟前，“你的婚事定下了，阿玛给你选了履郡王也就是你堂姑的嫡长子。” 　　今儿皇上把他叫到跟前说起女儿的婚事，给了他几个人选，其中有宗室亲王家的嫡长子，也有其他大臣家比较上进的公子，他最终选了堂妹的儿子。 　　其实履郡王这一辈还有几个适龄的阿哥，比如怡郡王家的嫡长子、敦亲王家的儿子。可皇上偏偏略过了他们，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如果不是太上皇，他女儿根本不会出现在太子妃的候选名单里。 　　像怡郡王明眼人都知道这以后肯定会升亲王的，更别说如今已经是亲王的敦亲王府。也就是说女儿在皇上的眼里连亲王福晋都不配。 　　至于为什么履郡王会在其中，他猜大概是看在郡王福晋的面子上吧，在一个履郡王跟皇上也不亲厚。 　　富察氏对这个人选没有异议，对她来讲人不是太子，是谁都无所谓。李荣保夫人倒是有些不满，依照富察家的家世她女儿难不成连一个亲王世子福晋都做不得？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那个堂妹，只是谁都知道皇上最好的兄弟都有谁，这里面可不包括履郡王。如今天下太平，他家要想升亲王要何年何月啊。 　　当着富察氏的面她没敢说这事，背地里却跟李荣保抱怨。李荣保沉默片刻，最后说了一句话‘皇上今天问我，可知道为何履郡王府子嗣大都早夭。’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他听到这话是真的吓了一跳，他不敢往深处想。哪怕皇上最后说富察家中心为国，他深爱之，走出养心殿李荣保依旧被吓出一身冷汗。 　　听了这话李荣保夫人也无话可说，就这样富察氏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 　　太上皇过世，一年内不得办有喜事，眼看着一年之期就要过了，胤祯也把那届被耽搁的秀女们分配好。该赐婚的赐婚，该落选的落选，他赐婚的都是嫡妻，谁家要是想要侧室通房，那跟他没关系，他不会给人安排。 　　就在他下了圣旨没几天，太后乌雅氏忽然暴毙慈宁宫。乌雅氏素有头风的毛病恐活不长久，这一点胤祯心里有数。可他万万想不到额娘会死的悄无声息，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他是不信的。 　　“查，给朕往死里查。”胤祯红着眼睛说道。 　　额娘从小疼他，如今居然死在慈宁宫，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佛尔果春也不能接受，她吸吸鼻子，看着瘫在地上的乌嬷嬷，“好嬷嬷，你在仔细想想，这几天慈宁宫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 　　乌嬷嬷摇摇头，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一直都跟着太后的，太后的衣食住行全都是她搭理，若有异常她会不知道？ 　　“那，额娘可有什么仇人？除了佟家。”整个皇宫都知道额娘跟佟家不和，还有佟贵妃的死。都说佟贵妃是自尽，可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自尽？就因为汗阿玛没了？汗阿玛在世的时候可不见她多得宠，要说她对汗阿玛有多爱，爱到愿意陪葬的地步，不说别人，她自己都不信。 　　可佟家去年就被胤祯打压了，带头的几个都被斩首，其他佟家人也被贬为庶民。总不能还有佟家人隐藏的这么深吧？ 　　这下乌嬷嬷不说话了，宫里你争我夺的，谁手里能干净？可要说大仇那只有一个佟家，排除佟家她是真不知道还有谁。 　　她看看雍亲王，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太后，“若说有人害了娘娘，这个人非佟家无疑，孝懿皇后掌管宫务多年，不可能一点人手没留下。”她知道自己说出这话雍亲王会难受，可事到如今她主子都没了，她活着也没意思，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要说娘娘跟佟家的仇，还要从当年娘娘入宫开始说起。” 　　乌雅氏乃包衣，每个乌雅家的子女年满十三必须入宫，没有人例外。因为乌雅家有野心。 　　刚开始乌雅家暗地里是投靠了佟家的，佟家自己也心知肚明皇上不会让佟家人生下皇嗣。乌雅氏入宫就被分配到佟贵妃的承乾宫，说的好听点她就是佟家借腹生子的工具。 　　这件事是佟家跟乌雅家商议的，没有人问过乌雅氏同不同意。她们也不知道乌雅氏有了心上人，并不愿意去给皇帝当小。 　　好在佟贵妃也不愿意别人分享皇上的爱情，就这样乌雅氏在承乾宫安然过了几年‘好日子’。 　　“再后来，也不知道佟贵妃跟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皇上暴怒，紧接着就拉住佟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不用说这个宫女就是如今的太后乌雅氏了。 　　乌雅氏成宠，隔日就被封为贵人。而皇上跟贵妃也知道气什么，连着点了乌雅氏三天，也就是这三天的宠爱，乌雅氏有了身孕，生下了四阿哥。 　　“娘娘当时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更别说乌雅家跟佟家暗地里的勾当。这个孩子她自然留不住。” 　　雍亲王双手紧握，他知道乌嬷嬷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跟她有关系。 　　果然， 　　“娘娘还没出月子，孩子就被佟贵妃抱了过去，娘娘天天想，日日盼着月子赶紧过去，这样她也好去看看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可惜，佟贵妃心狠，等娘娘出了月子就让人把娘娘从承乾宫赶了出来，搬到了这永和宫的偏殿。” 　　“奴婢知道，说这些雍亲王肯定不相信，可这就是事实。娘娘思儿成疾每天都在承乾宫附近转悠，中间不知道受了佟贵妃多少的责难。可这个孩子依旧是见不着。” 　　“夺子之仇，娘娘怎么能不恨。加上后来六阿哥的死。” 　　雍亲王猛地抬起头，“六弟？”依稀记得额娘不待见他就是因为六弟，当年额娘甚至还说出没有他这个儿子的话来。 　　六弟胤祚过世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当年额娘的表情太过狰狞可怕，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尤其每年六弟忌日，他都会做恶梦，梦里全都是额娘恐怖的面容。 　　他张张嘴，“那天，那天”他想说那天皇额娘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生病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乌嬷嬷冷笑出声，“她那天当然不是故意的，因为她是计划好的。”佟贵妃可是个聪明人，她若是当天生病，恐怕康熙第一个就怀疑她。她可没这么蠢。 第132章 女子学堂 　　知道雍亲王心里对孝懿皇后有感情, 乌嬷嬷又说了一件事，“您知道娘娘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亲王福晋么？” 　　不喜欢自己？雍亲王福晋没想到还能听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她抬头看着乌嬷嬷, 虽然后来额娘对自己还算不错, 之前她可没少吃苦头。她自问做到了儿媳妇应该做的一切, 难不成额娘讨厌她还有别的理由。 　　“因为福晋是孝懿皇后定下来的人啊。”皇子福晋都说康熙亲自定下来的, 皇子的额娘根本插不上话, 乌雅氏原也以为如此。孝懿皇后心思深沉，小佟贵妃却是个蠢的, 乌雅氏安插在小佟贵妃身边的探子轻易的从她嘴里套出这个消息。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真正让她生气的是 　　“四福晋子嗣艰难其中就有她的手笔，” 　　这话说的雍亲王夫妇齐齐后退, 尤其是雍亲王一脸怒气，若不是佛尔果春见事不对挡在乌嬷嬷面前, 他肯定会一脚踹过去。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回去问问您身边伺候的那个老嬷嬷，她知道的肯定比奴婢清楚。还有您府里的宋格格，就是她给福晋掺了药。” 　　宋格格是孝懿皇后给雍亲王找的教导人事的宫女，是佟家的人, 雍亲王大婚出宫，自然会带着她。那时候孝懿皇后过世，已经是德妃的乌雅氏圣宠正浓, 乌雅家自然就倒戈开始支持自家人。 　　不要小看包衣的力量, 通过乌雅家，德妃往雍亲王府安插了不少人。宋氏的两个格格怎么没的？就是她的手笔。 　　四福晋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小心的看了四阿哥一眼，颤声说道：“虽然, 虽然如此，也，也不能证明额娘的死跟佟家有关系啊。” 　　乌嬷嬷越过佛尔果春看了四福晋一眼，那眼神吓了她一条。乌嬷嬷低下头阴森的说道：“你们以为佟太贵妃真的是自缢吗？” 　　难道不是？ 　　那…… 　　一个念头爬上众人的心间。 　　乌嬷嬷点点头，没错，佟太贵妃就是太后逼死的。太后跟佟家本就有仇，太上皇临死又下了这样的圣旨，太后怎么能忍。 　　“娘娘一直有头风的毛病，这些年越演越烈。她一直忍着不让奴婢说出来，怕皇上和王爷难过。娘娘说佟家是个威胁，不管是对皇上还是王爷，她担心佟家会利用孝懿让王爷做些为难的事情，索性就先下手为强。” 　　“娘娘说她自己也活不了几年，从小也没给王爷做过什么事儿，就当，就当是唯一能为王爷做的。娘娘希望王爷能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人威胁。” 　　佟家根本不拿雍亲王当外甥看，也只有有事情需要雍亲王帮忙的时候才会去府上，而且还是指使的态度。如今两兄弟的关系很好，她是真的担心佟家让雍亲王做些什么对胤祯不利的事情。 　　两个儿子都有手段，她不想看到儿子们自相残杀。既然如此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弄死佟家人。 　　至于她犯下的过错，“娘娘说了，到了阴曹地府随便佟家人处置就是。” 　　“该说的，奴婢都说完了，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娘娘的库房看看，其中有两箱子小儿玩具衣裳都是当年娘娘亲手给王爷做的。”可惜王爷一件也没能穿上。别人不知道，乌嬷嬷最清楚，这件事一直都是太后心里的遗憾。 　　“皇后娘娘，宫里应该还会有佟家的人，娘娘万不可大意。”说完乌嬷嬷就一头碰死在太后的床头。 　　“嬷嬷。” 　　大家都沉浸在乌嬷嬷说的话里面，没注意到乌嬷嬷存了死志。 　　看到她倒在血泊中，佛尔果春是最难过的，这个老人一直都笑眯眯的，有时候还会给她讲笑话听，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胤祯也很难过，他小时候额娘很忙，大部分时间都是乌嬷嬷带着他玩儿，他调皮捣蛋了，也是乌嬷嬷求情。在他心里乌嬷嬷就像是他另一个额娘，如今两个额娘都没有。 　　嘴角被他咬出一丝血迹，胤祯看向雍亲王，“四哥对不住了，我要彻查佟家。” 　　雍亲王沉默片刻，沙哑着声音说道：“求皇上给我点时间，佟家的事情我亲自来。”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出来， 　　听完乌嬷嬷的话他才发现额娘的死他有很大一部分责任的，他想要知道额娘说的是不是真的，皇、孝懿皇后是否真的对他的子嗣动过手脚，他跟额娘之间是不是真的如乌嬷嬷说的那样。 　　一桩桩一件件他必须搞清楚。 　　胤祯看着他，最终点点头，他说道：“四哥，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亲哥。” 　　皇宫里有佟家的人佛尔果春早就猜到了，以佟家的家世塞几个人不成问题。只不过太上皇和皇后都还在，她贵为皇后不假，也不敢闹出大动静。 　　去年太上皇过世，也只是放走了一批乾清宫和养心殿的奴才，后宫的奴才除了年满二十五的，其他人并未动。 　　如今太后没了，胤祯发了狠，佛尔果春亲自动手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的检查。胤祯早有剪裁宫女太监的意思，他又不准备大开后宫，佛尔果春正好趁此机会放走了大批的宫人。 　　这些都是身家干净的宫女太监，别人的奸细佛尔果春一个也没放过全部抓起来交给了胤祯，至于胤祯怎么审问处置，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最后也确实如乌嬷嬷的说的那样，在太后的奴才里查出了佟家的人，这件事出来之后，宫里的太妃人人自危，看谁都像是别人的钉子。 　　最后是宜贵太妃带头求了佛尔果春带人把那些奴才全都查了个遍。 　　慈宁宫的地盘不算小，安置先皇的这些妃嫔还是有些挤，太后百日过后，胤祯下旨，有儿子且儿子成年的太妃可以请旨让儿子接出去住。 　　这道旨意刚出来，直亲王就进宫把惠太妃借了出来，之后是荣太妃。不过两三天时间慈宁宫走了近二十位太妃，这些人里面有生母也有养母。比如十五阿哥，他的额娘生前一直是庶妃，他从小就是在别的妃嫔哪里长大的，如今接人自然是把生母养母一起接走。 　　太后过世，佛尔果春成了后宫权势最大的女人，此时她的手段也显现出来，先是雷厉风行的把后宫的管事调整替换，紧接着就裁去近一半偷奸耍滑的宫女太监，剩下的一半又给他们制定了些新的规矩。 　　最主要的是她在各个宫殿门口的树上设置了匿名举报箱，若是遇到偷奸耍滑、中饱私囊的，可以匿名举报。因为宫女太监都不识字，她还简单的教了几个字方便他们举报。 　　后宫肃清了一些人，支出减少了一大半，她又把目光转向外面。 　　此时各县的学院已经建设成功，陆陆续续的有学童入学。佛尔果春决定效仿胤祯，建立女子学堂，这件事他们早就商量过的，那时候因为太上皇和太后都在，佛尔果春不敢有动静，如今没人压在他们上头，这项措施也应该面世了。 　　主意是佛尔果春想的，出头的却是胤祯。 　　办理女子学堂自然又遭到了大臣们的反对，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在他们看来让女人读书简直就是荒唐，尤其那些汉军旗的文臣反对声更是激烈。 　　胤祯也不恼，看着他们争吵，等他们争的口干舌燥，他才缓缓开口：“王大人，朕记得你也有女儿啊，你的女儿可识字啊？” 　　这句话说的王大人无法开口，他的女儿当然识字，世家贵女有几个女儿真正不识字的，又不是包衣旗。就说那包衣也是因为规定，这规定还只是针对官职较低或者一心入宫的人家，父辈官职做到三品往上的，他们的子女也认字。 　　“你们的女儿能识字，别人的为何不能？难不成你的女儿还比别人的高贵？” 　　“李爱卿，朕问你，你家中的夫人可识字？” 　　“回皇上，不识字。”这位李姓官员是这几年通过科举升上来的，如今在翰林院就职。他家原本是穷苦人家别说夫人就是爹娘老子都不识字。 　　胤祯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朕再问你，你们的夫人聚会时可有嘲笑过李大人的夫人不识字？可有背地里笑话过他老母亲？” 　　“你们有，李大人出身贫寒，是他的父母不想识字？错，是他们没有机会。李大人能通过科举站在这里，那是他全家努力的结果。可这天下有几个李大人？更多的是因为贫穷无法读书的人。” 　　“朕免费给百姓开学堂是为了能为大清选拔好的人才，建立女子学堂同样如此。她们不需要跟男子一样学习四书五经，她们要学的是赖以生存的本事。” 　　“百姓生活艰难，只靠男人养家远远不够。若女子能够多学一些本事，家里自然能宽裕一些。假如李大人的母亲和夫人会刺绣或者膳食，认识些基本的字，你们是否还会嘲笑她们？” 　　胤祯这话把李大人等贫苦出身的大臣说的热泪盈眶，是啊，就因为他们的妻子不识字，连带着女儿都被嘲笑。让他们也抬不起头来。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再给夫人、女儿找教习嬷嬷学习女红、规矩，可他们本就出身贫寒，手里没钱。 　　皇上这是看到了他们的苦楚，想要从根本是解决这个问题啊。 　　“皇上圣明。”李大人能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于是，继男子学堂之后，各县又开始修建女子学堂，考虑到女子的地位底下，在农村大部分的活都要女儿来做，就算免费也会有人不把女儿送去，于是佛尔果春又加了一项规定：八岁以上女子去学堂不但免费，其家庭每年还能得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不少，一个四口之家一年花用也不会超过二两，别说孩童，大人一年也就是赚上个一二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对穷苦人家来说就是个诱惑。 　　等到之后他们就会发现女儿认字，懂规矩还有手艺，将来就会嫁的好人家。到那时不用他们多说，也就会有争抢着把孩子送去学堂。 　　女人地位底下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佛尔果春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让她们认识几个字，学些规矩女红等，再多的只怕胤祯真的压不住。 　　胤祯跟她终究是不同的，想让女子跟男子同等的待遇，她现在还做不到。 　　好在她从小就给儿子树立了不要小看女人的思想，或许等到儿子继位，女人的地位能大大提升。 　　县城的女子学院主要讲授规矩礼仪、《三字经》、《千字文》启蒙，女红管家和厨艺。这些对百姓出身的女子来说才最合适。 　　而教导她们的老师都是有真本事的，要么是宫里放出去的宫女，要么是刺绣、厨艺大家。 　　除了县城的这些女子学院，佛尔果春还让人在府城开办了高一级别的学堂，这所学堂里多教了一些琴棋书画等陶冶情操的东西。这就不是免费的了，而是收费很贵，按照现代的一年分成两学期来算，一学期就要二十两银子，一年也就是四十两。 　　当然能让女子学习这些的都不缺银子，这里面大多是富商、地主家的女儿。他们让女儿学这个充当门面，更多的还是想要让女儿攀附上好人家。 　　对这一现状佛尔果春无能为力，她能做的也就是让人多教一些用得着的东西，至少将来她们在夫家过不下去，和离出来也能养活自己。 　　要建立女子学院的告示贴出来，果然遭受到了读书人的反驳，这些男人打心底里就看不起女人。 　　佛尔果春冷眼看着那群想要闹事的男子，她眼中闪过厉色，随后抄起鞭子就对着嚷嚷的最凶的男人抽去。 　　“女人怎么拉，难不成你不是女人生女人养的？你的母亲妻女不是女人，你如此看不起女人，也就是说你看不起生养你的母亲，为你操劳家世的妻子？就你这样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看不起，如此的忘恩负义，我倒要问问你读的什么圣贤书？就算你学问好，将来金榜题名，又怎么保证能为国出力？” 　　“我看，像你这样的就算有出息也是个白眼狼，如此还不如滚出书院的好。正好也让你那被看不起的老母亲、妻子少受点罪。”她上下打量男子身上干净崭新的棉衣，冷笑道：“你这一身衣衫倒是干净整洁，可见废了母亲、妻子不少心思吧？这才刚刚入秋不久，不知她们可有为自己也做上一身崭新的衣裳？” 　　佛尔果春一番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领头的倒是还想闹可看着佛尔果春的衣衫就知道这人非富即贵，他当下就不敢言语。 第133章 胤祯退位，正文完结 　　这是还不服气？佛尔果春环顾四周,这所书院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平民和地主家的孩子，真正的达官显贵有自己的官学。 　　她站在原地用那鞭子的手指着众人，“你们扪心自问,闲暇时间可有帮家里做一点活计？一个个明明是平民出身,却娇养的比地主家儿子都金贵。你们就对的起父母的培养？”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理所当然享受全家付出的人。 　　有人不服气,小声的嘟囔，“可女子自古不是如此？” 　　佛尔果春耳朵多好使啊，她看向说话的人,那人被吓了一跳,生怕也被她来上一鞭子。这次佛尔果春到没有去抽他，而是很平静的说道：“自古也没有哪位皇帝自掏腰包给平民出钱读书的。你们都是读书人，肯定也读过不少史书,我且问你们，这世界难不成是一成不变的？国家不曾进步？” 　　“谁又是生来就会的，我记得古籍曾经记载在早期还出过女子统治的时代,难不成你们怕她们读了书脑子比你们好使，懂了道理把你们比下去,让你们抬不起头？” 　　胤祯站在旁边清咳几声，见佛尔果春看过来，他眨眨眼，这话过了啊。 　　如今毕竟是男子当道的世界，当着男人的面说这些，也不怕适得其反。 　　或许是跟佛尔果春在一起的缘故,胤祯到没有看不起女人过，相反他对一些女人的智慧也颇为叹服，比如大周的那位女皇帝还有她身边的那位有名的女相。 　　只是这世上终究是男子统治的时间长些，佛尔果春说这些,若是被那些御史知道，又要参奏她是妖后了。 　　他知道佛尔果春心善，想要给那些女子一些生存的空间，可是他并不认为当佛尔果春被众人攻击的时候，那些女人能、愿意站出来给佛尔果春说话。 　　哪怕贵为皇帝，他也怕自己一个人保护不了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看懂了胤祯眼里的意思，她话锋一转，“再说，皇上这个女子学堂也没让女人科举的意思啊。你们看，女红、厨艺。女红是什么？制衣裁衣刺绣，这些学得好不但能让你们穿着更好看的衣衫，还能补贴家用。厨艺更是如此，让你们吃好喝好。” 　　“皇上的政策哪一点不是为了你们？你们倒好，也不细细体谅皇上的意思就闹起来。我真怀疑让你们这些人做了官，就真的能领会皇上的意思，为百姓谋求福祉？” 　　佛尔果春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最后又怼了这群人一句。 　　被她这么一说，有些人想想确实，这些课程教导里面没有《四书五经》等考生必备的书籍，有也是《诗书典籍》这种陶冶情操的。而这些可能并不是谁都能学，一年几十两银子，按照他们自身的家庭条件也学不起。 　　如此一看，这个课程好似还真没什么对他们有害的，若要说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那夫人说的也对，不是每年补偿一两银子，再说等她们学有所成，将来为家里赚的银子更多。 　　跟男子一样，女子学院也是免费学五年。从八岁开始学到十三，差不多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这样反对的声音很多，远不止京城这一处地方。尽管知道政策推行艰难，胤祯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佛尔果春为了他甘愿困在这后宅十数年，不过一个愿望，还是对大清发展有好处的愿望，他没道理不支持。 　　十三福晋和四福晋进宫看佛尔果春的时候，十三福晋说道：“你也真是大胆，居然敢提出这样的政策，就不怕皇上恼了你？”说什么学堂是皇上提出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事肯定有佛尔果春的手笔。 　　皇上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关注这些女人家的事情。 　　她当时听到这个政策都快吓死了，前段时间御史还弹劾佛尔果春是妖后呢，如今又干涉朝政，还不得被那群御史给骂死？ 　　四福晋也跟着叹气，“世道如此，咱们女人就是艰难，娘娘虽是好心，日后还是注意些。这大清终究是男子的天下。”御史大都迂腐，没有触犯他们的利益都能来个死谏，若触犯了他们的利益，那下场…… 　　佛尔果春笑道：“我知道嫂嫂们是为了我好，其实我也没你们想的这么好。”她所提出的这些也只是想要给女人一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她若真的好就应该提出让女人跟男人一样受教育，一样的在朝堂为官。 　　可是呢？ 　　她不敢，她终究也是屈服在了这男子统治的天地之下。 　　四福晋和十三福晋并不赞同她这话，“你这样已经很好了，换做我们，恐怕连提出这个的勇气都没有。”说来惭愧，她们也是女人，可从来没想过要去帮助女人改变命运或者教导她们一技之长。 　　十三阿哥听到这事的时候还说皇后荒唐，说皇上也跟着胡闹，然后被她给怼了。想想十三阿哥吓的缩着脖子的样子，十三福晋忍不住露出笑意。果真像佛尔果春说的，要强势起来才行。 　　像十三阿哥这样的事情在不少的都有发生。 　　京城某位御史大人的府邸，这位大人是反对最激烈的事情，也许是气的狠了，他回家还在抱怨这事。他家的老母亲可不是好脾气的，当场拿着拐杖给了他一棍子。 　　“你说啥？难不成你也看不起女人？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容易吗？啊？要是当初咱大清能有这种制度，你娘能吃那么多苦？” 　　这位御史父亲早亡，是老母亲一手带大的，因为养他是又当爹又当娘，家里地里的没少操劳。她想儿子出人头地，可自己没本事，大冬天去深山，只为了能捡几只冻死的野鸡野兔卖给富户。又或者托关系找了洗浆的活。 　　大冬天冰冷的井水洗着棉衣棉被，因为寒冷手上都是冻疮。 　　她就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把孩子拉拔起来。好在儿子也争气如今当了官。 　　这个女子学堂不管是谁提出来的，她觉得很好。又不是让女人去做官，真不知道儿子在不忿什么？倘若她当初能有这样的学堂别说读五年就是一年，也不用受这么多的罪。 　　看到老母亲发怒，御史唯唯诺诺，“这，这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吗？再说后宫不得干政啊，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呸，你老李家还从来没出过官儿呢，那你也别做官了，跟你那群堂兄表弟的下地干活算了。” 　　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啊，这事大家都看得出来是皇后提出来的，可皇上既然揽下了那就说明皇上是同意的。那皇上不比你更在乎江山？” 　　御史想想也是，他叹息一声，罢了，这事他不管了，御史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总有人胡出头，他就不信皇上能推行成功。 　　结果御史等啊等，等到学校建成，也没见有人出来反对。悄悄打听一下原来大家都等着别人出头呢。皇上并不是个能被人左右的，他们都想看看皇上的态度。谁知道大家都是这个想法。 　　姓李的御史叹息一声，暗道看来天意如此。 　　朝堂上没人阻止，可这件事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至少第一年不顺利。百姓之中愚昧者也有不少，有些人家总觉得让女儿去上学是件荒唐的事情。当然也有家境艰难为了那一两银子不顾别人异样眼光送女儿读书的。 　　这些人原本只是为了那一两银子，可等到年末放假，看着孩子有模有样的烧火切菜，他们着实惊讶了。等学满五年，孩子毕业，上门求亲的人差点踏破家里的门槛，他们更是庆幸当初送孩子去上学。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一年愿意学习的女子并不多，胤祯怕佛尔果春难过打算安慰安慰她，谁知佛尔果春看着送上来的奏折居然笑了。 　　莫不是傻了？ 　　给了胤祯一个白眼，她放下奏折，“大清子民三千多万，八岁女童能有多少，我原本想着一个县至多能有百人愿意送女儿去学院就是好的。可是你看，我统计出来的数据，第一年最少的这个县城都有六十人去学堂，最多的这个县有两百一十六人。” 　　“我觉得开局不错，假以时日大家肯定都愿意把孩子送去学堂。” 　　所以，你真的不用安慰我。 　　“对了，你那个土地的政策推行的怎么样？我猜还不如我吧？”土地政策可是侵犯了贵族的利益，康熙在世的时候都不行，她不觉得胤祯能实施成功。 　　果然说起这事，胤祯的脸色很难看。他那个分阶段征税的法子比起佛尔果春这个学堂更难实现，他刚起个头宗室就带头喊‘三思’。这群人没有一个愿意把土地分给别人种植的。 　　不给就不给吧，让他们交税，这些人还说什么苛税沉重。另外这群人鬼心眼子真多，居然把土地放在下人的名下。每个人名下放些田产，到时候能逃避不少的税收。 　　“你说说这群人，心眼都用在跟朕对着干上了，真是气死了。”胤祯是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砍了这群狗奴才。 　　佛尔果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凡是涉及到贵族利益的政策总是这么艰难，换做她也想不出太好的法子来。 　　“要不，咱们先把这些人的奢侈风气整顿一下？”早前胤祯就提过宫里宫女太监过多的事情，这个不只是皇宫，各大王府、官员府邸同样如此，一人出八脚迈都是常事。 　　胤祯脑中灵光一闪，抱着佛尔果春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我想到怎么惩治他们了。” 　　都是老夫老妻了，孩子生了不少，被狠狠地亲了一口，佛尔果春还是会不好意思的脸红。 　　很快佛尔果春就知道胤祯所谓的法子是什么了。 　　前面说了贵族奢侈成性，府里下人严重超标，胤祯干脆给规定了各府的下人数量。不同的品级有不同的伺候人选，超出的下人必须裁掉。 　　不同意？好说啊，一顶奢侈成性的帽子扣下来，另外还要派人去查一查，你这点俸禄是怎么养得起这些人的。 　　胤祯不在乎这些人怎么评价他，他在乎的是给后世留下一个什么样的江山。 　　他把弘暟和弘昛都派了出去，专门盯着那些手头有大量田产的裁。用他的话说，你都这么富有了，这个活有没有都能养活自己，如此怎么不把手头的活计空出来给需要他的人。 　　看到胤祯是铁了心要分薄他们的田产，那些不愿意被分产业的聚集在一起，想要反抗。可惜都被胤祯严酷的镇压，胤祯手里有洋枪，而手持洋枪的虽然是旗人却是旗人中的平民，胤祯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自然听从胤祯的。 　　这场‘动荡’一直持续了两年才平息。而世人对胤祯的评价也是好坏各半，地主贵族无不骂他是‘暴君’、‘专横’；而平民百姓则一个个的说着他仁义，不少百姓还在家里给胤祯立了长生牌位，他们就盼着这个好皇帝能多活几年。 　　地主们被迫‘改革’，商人们也没能幸免，以往商人们想要做买卖就买卖，从来没有谁交过税。如今胤祯看到商人的富庶，就琢磨着怎么从他们身上刮下一层来。 竒 書 網 Ｗ w w . q í Ｓ ǔ Ｗ Ａ И Ｇ . Ｃ ō Ｍ 　　继教育部门之后，他又在六部之外设立了商业部，这个部门毫无疑问归了老九管辖。凡是大清的商人都必须在商业部登记，否则列为黑户不允许经商，而登记过的商户每年要上交一定的钱财作为税收，交过税收的商人自然有人保障他们的安全。 　　市农工商，商人低贱，这个政策下来朝堂上反对的人倒是不多。而胤祯的这个政策不但规范了商人行商，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商人的待遇。 　　永丰八年，胤祯所能想到的政策全部都顺利推行，国家财政比之康熙在位时提高万万两。这还是在他每年拨出数百万两银子用以教学后的存银，若没有这数百万两，国库的存银只会更多。 　　看着这欣欣向荣的景象，胤祯很欣慰，他拉着佛尔果春的手，“我打算把皇位让给弘暄那小子，趁着咱们还能走得动，我带着你到处转转，就咱俩。” 　　四十多岁的人，都有了白头发，虽然老了，不过面容依旧俊秀。 　　佛尔果春伸手扯下他一根白头发，“好啊，那我也把手头的事儿安排安排。”八年时光，最小的双胞胎都十岁了，交给弘暄他们正好。 　　穿越一场她早就想全国各地的转转，如今总算能实现这一愿望了。 　　谁都没想到永丰帝说退位就退位，被他压榨了八年，忽然听说他要退位，大臣们还真不习惯。 　　“皇上三思。” 　　胤祯轻笑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背地里没少骂朕，如今啊，朕这个讨人嫌的皇帝走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现在大清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下一任皇帝肯定不会跟朕一样了，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皇上，” 　　不顾他们的挽留胤祯最终还是退了位。新皇登基的第二天他就带着佛尔果春，两个人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 　　“你们？”看着皇宫大门口一排排的马车，胤祯惊讶的睁大眼睛。大哥、二哥、四哥、九哥。十哥和十三哥，很好一个都没少。 　　胤禟从马车上跳下来，“十四弟你真不够意思，出去玩怎么能不带我们呢？” 　　“就是啊，十四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居然不叫我们。” 　　从胤祯说要退位的那一刻大家都猜到他的想法，这群人早就暗戳戳的等着呢。自己手头的事情也好说，谁还没几个儿子，把产业给儿子们一分，在偷偷地把辞呈往新皇的龙案上一放。 　　他们老了，也该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群人也应该随着太上皇泯然朝堂才是。 　　胤祯能说什么，看这架势他要是不同意，这群人能一直堵着他。再说了都是他的哥哥，一人一句他也说不过啊。 　　只是原本说好的要跟佛尔果春的二人世界泡汤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佛尔果春先开车帘，笑道：“这有什么，人多热闹。”他们这群人里除了宸亲王没有嫡福晋，大阿哥没带女人，其他的人都带着嫡福晋。 　　至于大阿哥不是不想带，而是大福晋舍不得王府里的生活，不愿意跟着大阿哥东奔西走。大阿哥也不强求，既然大福晋不去，他索性谁都没带。 　　人多了，每个人一辆马车显得太招人。一群人干脆换了一辆大的马车装行李，一人驾驶马车，其他人骑马前行。十三福晋她们骑术不太好，不过他们也不着急赶路，就这样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哎，我说老二，你到底什么时候死啊？难不成真的是祸害遗千年，所以才让你活到现在？”大阿哥依旧改不了每次遇到胤礽都要讽刺一顿的习惯。 　　胤礽看着他笑，“大哥还活着我怎么好意思先走呢？我走了大哥该寂寞了。作为一个好弟弟自然是有事让大哥先请。” 　　佛尔果春靠近胤祯偷笑，“你说大哥图什么呢？每次斗嘴他又赢不了。” 　　胤祯也跟着笑，图什么？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写到这里，接下来会是番外，嗯，大概有些长。 第134章 番外一 平倭寇，建设沿海（一） 　　“这是什么地方？咱们大清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大概有百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子里都是土坯茅草房，一间青砖瓦房都没有。这个村子的人胆子都很小，看到他们一行人吓的丢下东西就往屋里跑。 　　不是说这些年大清百姓的生活已经很好了？那这群穿的破破烂烂的人是怎么回事？她也没听说有灾情啊？ 　　董鄂氏转头看了佛尔果春一眼,这路线是他们夫妻选的。说是十四弟妹还没去过南方,正好一路向南出发。见识了江南的富庶,她还真信了，如今看到这里的情况她心底的疑惑渐浓。 　　总感觉十四弟和十四弟妹不是纯粹出来玩的。 　　佛尔果春的脸色不太好看。这里是沿海的某座县城其中的一个村庄，这座县城靠海,而海的另一边就是倭国。 　　倭寇常年入侵,沿海的百姓苦不堪言，这事在胤祯还是睿贝勒的时候就有。当年先皇就是把他塔喇副都统派到了这里。本来按照胤祯的计划他当年是想要带着那群‘纨绔’过来抗击倭寇的，后来被一连串的事情阻隔,加之他塔喇副都统每年的折子都是打退了几波倭寇。 　　先皇一直说他虽然耳根软对地位却是忠诚的，且战斗经验丰富。倭国常年骚扰不断，能打退几波也不容易。 　　胤祯是相信先皇判断的,他登基之后又一直忙着改革，沿海的事情虽然也记在心里,却没能腾的出手来。 　　就像九福晋猜测的那样，他们这次出来，说是随便逛逛，其实是有目的的。江南、沿海都是他要去的地方。 　　江南富庶文人最多，他要看的就是这地方是否存在贪污、科考徇私舞弊的事情发生。而沿海就是想要看看这里的戍军是否真的打退了倭国，百姓是否真的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如今看来江南尚可,而沿海有些名不副实了。 　　百姓看到他们就跑，连手里的东西都顾不得拿，可不是一句胆小就能解决的。 　　胤祯把缰绳递给佛尔果春，走到最近的一户人家,他刚才看到有一个老丈跑进去。“老丈，老丈，我们并没有恶意。是这样的，我们是生意人听说这边的海产比较丰富，故而过来看看。天色渐晚，不知道老丈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宿？” 　　生意人是他们对外的称呼，做生意胤禟头头是道，他们也不怕穿帮。 　　胤祯尽量把声音放的很轻，表明自己等人没有恶意，可就算是这样，里面的人也依旧没有开门。 　　他们面面相觑，佛尔果春想了想走过去，“老丈你看我们这群人，有老人还有女人，我们是真的没有恶意。” 　　胤.年老.礽：十四弟妹这话说的，他不就是头发白了点，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老的。 　　胤禔看出他眼里的意思，撇撇嘴，“别不承认了，你自己算算你都五六十了，还不老？”他一拍脑子，对啊，快六十的人怎么还活着，还没死呢？ 　　给了大哥一个轻蔑的眼神，“你比我大，我老，你更老。”所以，还是那句话我肯定比你活得久。 　　“爷我注重保养，身体健康，哪里像你，你瞧瞧你背都驼了。”相处的时间长了，胤禔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能攻击胤礽的地方。 　　他比胤礽年长不假，可头发没胤礽白，也没有驼背，哪里像胤礽这样看着就是一副病入膏肓随时没命的样子。 　　看到胤礽不说话，终于扳回一城的胤禔喜滋滋的，胤礽见状无奈的摇头，他这个大哥还是这么蠢，一点小事占了上风就洋洋得意。 　　这边两人在斗嘴，那边也许是佛尔果春的话终于起了作用，门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他先是打开一条门缝看看，发现这些人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并没有松开门框，就这样打开一条缝跟他们说话，“做生意的？你们是被骗了吧，我们这常年遭受倭寇的袭击，大家逃难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两人对视一眼，胤祯说道：“不对啊，老丈，我听说朝廷每年都会下拨一批银子用来驻防，再说咱们这不是还有驻守的将士，怎么会常年遭受倭寇袭击呢？” 　　这件事是他亲自下的旨，胤祯最清楚，这些年因为一些政策他给沿海拨款不多，每年也有十万两。十万两或许不够每个村庄都建设的固若金汤，可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看这老伯身上的衣裳洗浆的发白，就知道日子过的多难。 　　老头叹息一声，这回他松开了门，“天高皇帝远的，那皇上在金銮殿坐着，每天山珍海味他怎么知道百姓过的什么生活，外面的事儿还不是地方上一句话。” 　　“再说那倭人可是狡猾的很，让人防不胜防。”他抬头看了佛尔果春一眼，又看看后面的女眷，好心的提醒，“你们若是没事还是赶紧走吧，对了，最好让这些夫人们遮掩一下容貌。倭人烧杀抢掠，什么都干。” 　　佛尔果春看看这个小村庄，又会想着刚才看到的人都不年轻，差不多都是四十往上的。“老丈，我记得朝堂发过明旨，你们是可以去县城居住的。不是说朝廷专门建造了住所供沿海的百姓居住。就算不去县城，也可以去一些大型的村落，怎么你们？” 　　按照规定大型的村落也要有人守护，那样的话倭人应该会忌惮一些，像他们这样的小村落因为没有守护，才是倭人重点目标。 　　“我不是说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上是让人在县城建造了房屋不假，可那哪里是我们小老百姓能住得起的，一个人每年要二两银子。” 　　听到他们在这边说话，旁边的门也打开了，“张伯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这些人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达官贵人，他们懂什么民间疾苦。” 　　这人是佛尔果春见到的最年轻的一个，大概二十多岁，不过他的腿脚不好，跟胤佑不同，他这腿脚更像是后天形成的。 　　被称作张伯的人心头一紧，怕贵人们不高兴，他着急的解释道：“大人们别跟他个小子一般见识，”见佛尔果春目光停在他的腿上，张伯红着眼眶说道，“他是个好孩子，本来朝廷下达了这样的旨意我们是高兴的。” 　　谁不想过安慰的日子？张伯擦擦眼睛，“可惜，当我们背着家当去县城，却被挡在门口，狗子，”他伸手一指那个青年，“狗子识字，他不过说了一句皇上下的圣旨凭什么不让住，就让县太爷的人把腿打断了。” 　　九阿哥走过来，“不对啊，那县太爷胆子这么大敢公然违抗皇命？他这样就不怕钦差？” 　　“钦差？”叫狗子的青年冷笑一声，“你们怕是不知道每年钦差来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不允许进城，而且皇上专款建造的地盘，怎么会没人居住。钦差看到有人住，县城附近的人生活都很好，哪里还会往深了想，去偏远的地区查看。” 　　张伯不想跟他们多说，他看看天色，“你们有马匹，从这里往东大概走上几里地就能看到县城的大门。如今正是倭寇肆虐的季节，那县太老爷跟倭人有矫情，每年都会给倭人钱粮，倭人不会杀县城里的人。” 　　“你们现在走正好能在天黑之前住进去，快走吧。记住要走大路。” 　　胤祯什么性子，听到这话他不生气才怪。回头跟哥哥们商量一下，他让哥哥们带着几个嫂子去县城，他决定留在这里看看。他倒要看看那些倭人是怎么嚣张的。还有那他塔喇氏，这就是汗阿玛说的忠君？ 　　大阿哥是个直脾气，“干他娘的倭寇，正好老子的刀很久没饮血了，十四弟，我跟你一起留下。”他没带女人正好也没什么放不下的，此时听见倭人如此霸道早就恨不得提刀杀上他们的老巢了。 　　十阿哥也要留下，不过他还没说话呢，十福晋倒是先开了口，“我跟老十也留下，”她知道十阿哥喜欢打仗，她自己也是从小骑马射箭，不怂。 　　其他人还要再说，胤祯赶紧说道：“那成，我跟大哥、十哥留下，二哥你们去县城，顺便查查县城的那个狗官。”拿着大清的俸禄，居然给倭人进贡，丢人。 　　“让老四带着老九和十三一起去吧，我年纪大了，不想动弹。” 　　大阿哥瞪着他，这会儿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年纪大了才更应该去县城，县城安全。 　　他心里担心胤礽，嘴上却说道：“没听见那老头说这里随时会有倭人前来，你留下来干什么，拖我们后腿啊。赶紧的带着四弟他们去县城。” 　　九阿哥也不想跟四阿哥一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还是别扭，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武艺不行，加上一个不会武功的董鄂氏，因此什么都没说。 　　十三是跟四哥一伙的，若是只有他们仨，他找谁说话去，因此也跟着劝，“就是啊，二哥，那倭人听说异常凶猛，也不知他们手里有没有火器，你说你在这大哥他们还要顾忌你的安全，我看你还是跟我们去县城吧。” 　　“敢跟倭寇勾结的肯定不止县令一人，我们跟四哥分开调查也能快些。” 　　胤礽终究被说动，他摆摆手，“那好吧，我说老大你老胳膊老腿的可注意着点，别忘了你也快六十了，不年轻。” 　　两人说完这别扭、独特关心的话语，这才分别。 　　胤祯带着人仍去敲了那个张伯的门，张伯看到他们眼色很不好，“你们怎么还不走？” 　　“老伯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气愤，这县令简直无法无天，我有心帮你们，可没有证据。所以，我们打算留下来，只要有了证据，就能制裁这县令。” 　　张伯看着他们脸色缓和，他张张嘴，最后还是摇头，“算了吧，就算制裁了这个县令有什么用，再来一个就能比这县令好？”这个县令好歹还护住了一些人，谁知道下一个什么样？ 　　“我知你们好心，可看你们的样子年纪也不小，那倭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若真有能力不如帮我们给上头递个话，让朝廷多派些军队过来。” 　　大军压境把那些倭人都打回老家才是正理。 　　“老伯，就算要朝廷派人也要有适当的理由，再说如今的天色也晚了，不如让我们住上一晚，等明日再说此事。” 　　他已经让二哥去写折子，明天就秘密送回京城，只是这一来一去需要时间。这个小村庄人口稀少，万一真的有倭人过来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张伯还想说什么，他隔壁的狗子又拉来大门，“张伯，他们要住就让他们住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里穷得很，可不管你们吃喝。” 　　村子里空房子多，几人选了村头的一间空屋子，作为临时落脚地。那狗子别看凶巴巴的，在他们选好地方后还给他们拿了一床破旧的被子。 　　被子有一股子霉味，如今的天气尚可，几人在屋里的空地上点了火堆，地上铺着稻草，上面铺了被子打算就这样对付一晚上。 　　就跟野外露营似的，还挺新鲜。 　　张伯说如今是倭寇肆虐的季节，随时都会有倭人来，可胤祯等人是真的没想到他们运气这么‘好’，第一晚就遇到倭人前来。 　　或许是嚣张惯了，这批倭人也不知道隐藏自己的行踪，十几人骑着马就这样往村子跑来。 　　最先发现不对的不是胤祯等人，而是村民。他们在村口的位置全部都布置上了陷阱，马匹踩到陷阱的叫声惊醒了村里的人，当然也包括胤祯等人。 　　几人对视一眼，胤祯和大阿哥开门出去，“你们俩别出来，我们先出去看看。” 　　三个人出门就看前面火光冲天，根本不用谁带路。“走，” 　　刚出来就碰到张伯，张伯看到他们出来着急的喊道：“快，快跟我走。”回头没看见那两位女眷，他更着急了。 　　倭人杀人不眨眼，他过来就是想把这几个人带到他们藏身的地方去的，女眷不在，他赶紧让他们去喊。 第135章 番外二 平倭寇，建设沿海 　　耽搁这一会儿那群倭人已经进了村, 张伯下意识的把胤祯等人挡在身后，他的狗子邻居骂骂咧咧几句也往这边跑。 　　胤祯三人内心感动，大阿哥把张伯往后一推, 推到狗子怀里。“带着他边去。”紧接着抽出身上的刀。 　　倭人很好认, 大阿哥不懂倭国的语言，听见他们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看表情猜应该不是好话。 　　“一起上，”胤祯对着十阿哥说了一句, 两人拿着各自的武器也冲了上去。这是张伯才明白这三人是出来杀倭寇的。 　　小村庄的屋子破旧, 院子就是用几个木棍围城的, 佛尔果春在屋里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外面。她的手里拿着火、枪，这是胤祯留给她们防身的。 　　十五个人，佛尔果春也怕胤祯吃亏, 她把火、枪驾到窗台上, 对准倭人。如今火、枪已经被改良到三连发, 她的射术还不错, 虽做不到靶靶红心，至少不会脱靶。 　　火、枪不但改良了连发次数，还有火、药也比之前威猛不知道多少倍。京城那群老家伙一直骂胤祯残暴, 滥用国库银子, 想想就生气, 他们哪里知道胤祯做了什么？ 　　他们这次出门就带了三支火、枪和一小箱子弹药，如今正好拿他们试试火力。 　　十福晋见佛尔果春走到窗户边上, 她也拿着鞭子走到门口。枪声一响那群人肯定会发现她们，她守在门口也能给十四弟妹争取时间。 　　那边胤祯等人跟倭人交上手，这边佛尔果春眯着眼睛，‘砰’打中一个倭人的脑袋。 　　“有埋伏。” 　　然这句话说的晚了, 战场上稍微愣神就是要命的，一声枪响胤祯三人也已经收割了三人。 　　“小野君” 　　刚交上手就丢了四条人命，这群倭人难以接受，其中一人看向佛尔果春所在的房间，对着身边的一个人用日语说道：“这群人……” 　　佛尔果春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又是两枪下去，她神情前所未有的冷静，犹如女杀神，跟之前那个娇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飒爽的模样看的十福晋都呆了。 　　又两个人倒下去，场上变成了十比三。 　　“不可能，大清的火器什么时候能连发了？”对方失声尖叫，有火器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连发，转眼间死了三分之一的人，他们终于知道怕了，想也不想的转身就往外走。、 　　胤祯怎么能放过对方，他和十阿哥在地上轻点一个纵越就到了倭人的前面，与大阿哥形成夹击之势。 　　这些都是小卒，一对三他们一点也不怂。 　　变化只是转瞬间的事儿，张伯两人都看呆了。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这几位客人这么厉害的吗？ 　　狗子推了推张伯，“张伯，你去屋门口守着那两个女客人，我去帮忙。”别看狗子腿脚不好，帮忙阻挡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张伯点点头，随手在院子里拿着个棍子挡在屋门前。 　　外面形成对峙，对佛尔果春来说是好事，她快速的安装上三颗子弹，砰砰砰又是三枪过去，这三枪只打死了一个倭人，有两个只被打伤。 　　“他们有火器，拖下去对我们不利，对方只有一把火器，来两个人去屋里解决他，剩下的跟我拖住他们。”倭人里有人发号施令。 　　胤祯听不懂他们的话，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这些人想要去屋里，“十哥，我拦着他们，你去拦那两个人。” 　　“好嘞。”十阿哥也没想到佛尔果春枪法这么好，他到如今才拿到一个人头，十四弟妹拿的人头最多，他总不能连十四弟妹都比不过吧。哪怕十四弟妹仗着火器的便利，他还是觉得脸红。 　　火器造成的伤口很疼，那两人虽然没死，也不能参加战斗。他们根本拦不住胤祯等人。都不用佛尔果春开第三枪，这群人就被收拾了。 　　等人都死了，张伯走到胤祯等人身边，他扑通跪在地上，“恩人啊。” 　　“快起来，”胤祯不能他把话说完就把人搀扶起来。 　　狗子也走了过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虽然只是个平民，却知道像屋里那位夫人手中的武器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像县令就没有这东西，还有不远处的军营也没听说谁有杀伤力这么大的武器。 　　要是大家都有这种武器，还怕什么倭寇，他们早就杀到倭人的老巢了。 　　“你就当我们是钦差吧。你们放心这事既然让我们遇上了，肯定会管到底的。”胤祯也知道经过今晚的事儿再说他们是商人肯定行不通，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狗子居然这么敏锐。 　　此时佛尔果春也收拾好东西出来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倭人出动肯定不会就这么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大部队在哪里，离这里近不近。 　　十几、二十多个人还行，太多了她也担心保不住这些乡亲。 　　张伯说道：“咱们这地方荒凉，每年虽然也有倭人过来，不过来的都是这样一小撮一小撮的。他们的大部队都是去县城或者富庶一点的乡村。不过，今晚这些人回不去，最迟明天他们就会派人过来查探。” 　　“我看今晚我们先派人去村口等地方守着，明天一早咱们先找地方藏起来吧。因为这些倭人，我们在附近的山林建造了些山洞，之前都是把粮食孩童等人藏到那里。” 　　倭人也精明，若是村子里没人肯定会去四处搜查的，因此他们每年都会留一些人在村子里，其他人就躲到山上去。留下的都是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到时候倭人看到村子有人自然不会想着去搜山林了。 　　不过这次他们却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他踌躇片刻，还是说道：“不是小老人笑话恩人，恩人们本领高强，但是倭人向来狡猾，喜欢以多欺少，若恩人有援兵，不如派个人去说一声。”若这些人真的是钦差，肯定不会只来这么点人。 　　胤祯皱眉，他并不是真的钦差，自然没有什么援军。但是调动附近的军队还是可以的，而离这里最近的军队也要一天一夜才能过来。调动军队总要有人去吧？加上来回，这里面的变数太大了。 　　胤祯不吱声，张伯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难不成没有援军？那他们怎么办？虽然留在村子里他们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可话说回来谁又想死呢。 　　大阿哥见状说道：“援军自然有，只是一来一回需要时间，我们也担心走了之后那群人发现死了人报复你们。” 　　听了这话张伯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下来。原来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佛尔果春趁机提出疑问，“老伯，咱们这不是有守军么？这倭寇肆虐没人管？” 　　张伯指挥着人处理倭人的尸体，随后才回答佛尔果春的问题。“守军？呵，前些年倒也确实见他们跟倭人打过仗，只是倭人狡猾擅长水战，每次打不赢就往海上一躲，咱们的将士自然没办法。” 　　“后来，时间长了，双方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倭人每年抢上两拨就走人，而守军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那你们怎么不报官？”十福晋抢先问道。 　　狗子冷笑连连，“报官？我们只是小老百姓能去哪里报官？听说这个守军的头领还是京里皇阿哥的岳丈，钦差每年都来，也没见皇家惩罚他，你说我们能去哪里报官。” 　　十阿哥呸了一声，“什么狗东西也敢冒充皇阿哥的岳丈，这他塔喇氏当真是无法无天。汗，父亲还说他对大清忠诚，去他奶奶的忠诚。十四弟咱们可要好好查查他，若这个狗东西当真跟倭人勾结，决不能轻饶。” 　　不过是个侧福晋的阿玛，就他也配？还有那些钦差，当真不知情？ 　　十阿哥生气，胤祯更生气。这群人是打量着他分、身乏术联合起来糊弄他呢。好，很好。 　　“你们放心，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我们管到底了，我要到看看他塔喇氏是怎么跟倭人勾结的。”最后这句话胤祯说的咬牙切齿。 　　身为大清子民居然跟倭人勾结，诛九族都不足以抚平他内心的愤怒。 　　张伯眼前一亮，这群人果然不简单，明知道那人跟皇室有关系还愿意留下来帮助他们。张伯想了想说道：“你们的好心我们领了，若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我听说那皇家都是护短的，别再把你们牵扯进去。” 　　为了自己活命牵扯到眼前的恩人，张伯做不来。哪怕这可能是唯一能扳倒对方的机会，若是牵连到恩人，他也愿意放弃。 　　“是啊，是啊，那皇家可不是好惹的。” 　　“我听说皇上最喜欢杀人头，动不动就灭九族，算了吧。” 　　“没错，我们老胳膊老腿的，死就死了，若是恩人不嫌弃不如把我们家的树根带到别处去，他十三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不会给恩人添太多麻烦的。” 　　“对对对，还有我们家宝儿也是。”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哪怕知道胤祯等人也是官，却没有谁逼着他们去跟守军对着干的。 　　佛尔果春和十福晋听的眼泪直掉，就是胤祯等三个大老爷们也红着眼眶。胤祯抬抬手，“乡亲们，乡亲们放心，一个小小的他塔喇氏我们还不放在眼里。皇上，皇上也没有你们想的那样是非不分，之前他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看着大家受苦的。” 　　“都是大清的百姓，是皇上的子民，皇上岂能看着他的子民受苦。你们放心，既然我们来了，这次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真以为他们一群人是单独出行不成，哪怕胤祯自己没有安排护卫，弘暄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的。胤祯知道那群人肯定距离自己不远，他猜测对方应该也已经到了这个镇上。 　　以前是不想被打扰故意不去跟他们接触，如今既然用得着他们，胤祯肯定不会客气。 　　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他打算先带着乡亲们藏起来，之后在发信号调派人手。 　　佛尔果春想了想说道：“咱们不是带着信鸽么？胤祯你不如写个字条让信鸽送过去吧。”信鸽是她亲自养的，灰色的信鸽在天空飞翔也不打眼。她也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那些人手里也有她养的信鸽，这信鸽是一对，就是给他们联系用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可这个时候多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也可以让他们去附近调派军队。 　　见胤祯点头，佛尔果春吹了声口哨，就有一只灰扑扑的鸽子落在她手臂上。“小灰，接下来就要靠你了，去吧，去找你的伙伴。事态紧急，我相信小灰肯定能快速完成任务的。” 　　放飞了信鸽，几个人也没有闲着，佛尔果春和十福晋回房间休息了养精蓄锐，胤祯、十阿哥三人跟着村民去守着入口。 　　距离此地二十里处的一所客栈，灰色的信鸽落在窗子上，‘咕咕，咕咕’。屋里紧跟着也传来‘咕咕’的声音，床上睡着的人猛地睁开眼。打开窗户就看到一只灰色的信鸽进来，果然在信鸽的腿上绑着一个信筒。 　　此人看了几眼就赶紧出门把左右都叫了起来，“太上皇有危险，快起来跟我走。”此人是这群人的头领，这些全都是大内禁军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此次分成两拨一共五十多人来保护太上皇等人的安慰。 　　他把密信展示给另外两个头领看过，之后五十人分成两路一路带着十个好手去附近的驻军调遣兵马，他则带着剩下的人跟着信鸽去找太上皇等人。 　　二十里路骑马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胤祯等人的所在地。 　　看到胤祯，此人跪下，“末将来迟。” 　　“哟，这不是哈达吗？”胤祯打断他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跟这群人联系过，之前还真不知道领头的是谁，此时一看不就是曾经被他们训练过的，那个小纨绔哈贝子。 　　哈贝子也就是哈达也跟着笑了，“正是末将，皇，皇爷您瞧瞧我身后的人，眼熟吗？”他本来想喊皇上的，后来被胤祯瞪了一眼知道皇上这是不想暴露身份，遂改口称呼皇爷。 　　哈贝子的话落，他身后的人也都抬起头，胤祯一瞧还真都是熟人。 　　这些都是但年京城里的小纨绔，胤祯还曾经亲手□□过他们，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到他们。仔细的一一看过，他还都能对的上号，这些人除了少数的几个，其他都是在家族不得宠的，没想到他们回来这里。 　　胤祯担心他们不知道事情险恶，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咱们日后对抗的可是倭人，若是爷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没上过战场杀敌，可有胆气跟着爷杀倭寇？” 　　哈贝子却笑了，“爷您的消息早就过时了，不信您问十爷我们可有杀过敌？”他们如今可是在大内禁军里头做事，没杀过敌怎么能进禁军？ 　　想当初十爷和十三爷可是带着他们去平荡了不少为祸乡里的土匪，杀倭寇倒还是头一回，可他们不怕。 　　胤祯赞许的点头，“那成，你们先休息片刻吃点东西，随后跟爷带着这些乡亲去县城跟你们二爷会和，之后咱们就去杀倭寇。” 　　这些乡亲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要首先保证他们的安全才行。 　　“是。”动作整齐划一。 　　想着这是自己曾经训练过的人，胤祯的脸上带着自豪。 　　张伯看着胤祯带来的这群人什么话也不说，当即让大家帮忙做饭的做饭，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等他们吃饱喝足，一群人护着这些百姓往县城走去。 　　就像张伯说的，来这边的倭人一晚上未归，自然有人顺路过来查看。这次来的人数不少，有四五十。 　　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到跟前就被哈贝子等人解决了。 　　哈贝子是胤祯训练的，算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他们这次出行又是为了保护胤祯等人的安全，弘暄特意批准他们每人都带了一件火器。 　　别说对方只有五十人，就算是再多两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砰砰砰几枪之后，哈贝子一挥手就有十数人下马，怕这些人没死透，他们拿着大刀在倭人的脖子上来了一下，以确保没有活口。 　　没有人觉得他们残忍，哪怕是几岁的孩童眼里都是畅快。 　　这些孩童都是张伯连夜把人从秘密藏身处叫出来的，在他心里县城可比他们找的藏身处安全多了。 　　如今看到这群人每个都有那种‘砰砰砰’的武器，在他们眼中厉害的倭人居然都不能近身，张伯等人更是庆幸。 　　同时他们也在心里想着，这群自称是皇爷的究竟是什么人，身边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护卫。 　　他们人数太多，走到县城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哈贝子拿出一个令牌，“钦差大人到了，还不让开。” 　　一路上听十阿哥说他塔喇氏可能叛变了，他很谨慎只说并没有说出胤祯等人的真实身份而是选择继续用钦差的名义。 　　反正今年的钦差还没到，而每年皇上派出的钦差都不是同一个人，他也不怕别人识破。 第136章 番外三 平倭寇，建设沿海 　　进了城, 胤祯就示意哈贝子去县衙敲鸣冤鼓，现在的哈贝子力气可不小，他们来的又早, 鼓声咚咚咚的在大街上回荡。 　　听到鼓声, 县城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敲鼓了，走, 快去瞧瞧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咱们这县太爷大家还不清楚, 大早上的说不定还在姨娘的肚皮上呢, 这时候敲鼓不是找骂？” 　　这人的话刚落,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是啊，他们这位县太爷什么都好，就是胆小好色。明明已经到了工作的时辰, 他基本上都还没起床, 除非是有天大的好处, 不然谁也别想把他从女人的被窝里拉出来。 　　有看热闹的, 自然也有好心的，“喂，我说你们是外地的吧, 别敲了, 真把县太爷敲起来, 有你们受的。” 　　来敲鼓，胤祯并没有带很多人, 只有他、老十和哈贝子三个，其他人都被大阿哥带着找了个饭馆吃饭去了。 　　人群的议论声哈贝子自然听见了，他心里暗暗同情了这位县太爷一秒钟，走到胤祯身边, “爷，要不奴才去把这狗日的抓出来。”哈贝子也累啊，他心想若不是这狗日的治理不当，他们也用不着大半夜不睡觉赶路。如今他们还都饿着肚子呢，他倒好还搂着女人睡觉，美的他。 　　“去吧，带几个兄弟，把他给我扔出来。” 　　他们天快亮才出发，老百姓走不快，走到县城用了两个多时辰。拿出怀里的怀表看一眼，如今已经是九点多钟，这县令倒是会享受，居然还没起床。 　　胤祯心中的怒气从昨晚开始一直在攀升，现在已经达到顶点了。 　　哈贝子去喊人，他们先去里面给胤祯拿了把椅子出来，之后留了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哈贝子这些年练的察言观色有一手，自然看出胤祯是生气了。 　　县衙的房间布置大同小异，他很轻易的就找到县令所在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从床上把县令拉下来就往外面拽。 　　“放肆，你是谁，当真大胆。”县太爷正准备跟他纳的第十房小妾热乎呢，就听见县衙的鼓想了，他只皱了下眉，暗骂这人没颜色，当然他并不准备去理会。 　　鼓声停了，他还跟小妾调笑，说等会要让这人好看。所谓的好看无非就是多要点钱财。那小妾还接口说想买金银首饰。 　　县太爷调戏小妾正开心，就见哈贝子踹开了门。他□□的被拖了出来，肥胖的肚子和大腿在青石板上磨的发热。 　　县太爷的声音不小，家丁们自然都看见了，有人想要上前，哈贝子身边的人把身上的刀剑亮出来。其中一人拿出令牌晃了一眼，“钦差办案，不想死的都滚。” 　　“钦、钦差？”县令听到这话吓的脸色都白了。 　　他在这里当县令多年无事，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虽说每年钦差来的时间和人选都不一样，今年他确实没收到消息啊。哪来的钦差啊？ 　　“冒、冒充钦差罪加一等，我劝你们最好先放了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跟他塔喇副都统可是有交情的。他塔喇副都统你们知道吧，那可是恒郡王的老丈人。” 　　哈贝子实在不想听他满嘴喷粪，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那人从路过的仆从手里夺过一块抹布塞到县令的嘴里。 　　随后又有一人从家丁的身上扯了一件衣裳给县令披上，他们倒不是怕县令被人看了去丢人，而是不想让太上皇被这种人污了眼睛。 　　哈贝子一边拖死狗似的拖着人往外走，一边好心的给他解释，“他塔喇副都统算个什么东西，就他也配说是恒郡王的老丈人。亏你还是县令呢，谁不知道恒郡王福晋的父母早就没了。一个侧福晋的阿玛居然好意思称自己是老丈人。小他塔喇氏才入府几年，恒郡王那位心尖尖上的侧福晋瓜尔佳氏，我们怎么没听说什么时候自称过自己是老丈人？” 　　“看在你这么蠢的份上，爷好心告诉你，你完了，不只是你和你的家人，还有你自以为的靠山他塔喇副都统，哦，说不定京里的恒郡王都要被你们连累的完蛋。” 　　“我们爷可不是那些任由你们收买的钦差，你们啊就自求多福吧。” 　　说这话人就出来了，他略一使劲儿就把人仍在胤祯面前。 　　“爷，他就是此间县令，据他自己说，京里钦差出行他们每次都能提前得到消息，还有他塔喇副都统，自称是恒郡王的老丈人。” 　　说完就把县令嘴里的布给□□，“这就是我们爷，我劝你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我们爷还能让你少受点苦楚，不然，哼哼” 　　县太爷想要挣扎，奈何他被哈贝子一脚踩在后背上，动弹不得。 　　抬起头看向胤祯，他并没有印象，虽然此时他为鱼肉，县太爷却不着急，甚至还能口中威胁，“我劝你们放了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不然要是让副都统知道了，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 　　“副都统？怎么，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不成，居然会听你一个小小县令的？”胤祯终于开口，不过声音很冷。 　　县令什么都还没说，衙门后面跑来的师爷先看了口，“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县太爷的千金是副都统大公子的得宠姨娘？我们县太爷跟副都统可是亲家。” 　　胤祯笑了，“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大清的律例改了，不过是个侧室的爹，一个两个的也胆敢自称亲家。别说你女儿只是个姨娘，就算她是副都统的娘也救不了你。” 　　“十哥，你带几个人把衙门的库房给我看住了，哈达你去把这些年县衙的存档全给我拿来，今天我就要在这里亲自审问，我倒要看看他这些年做了多少缺德事，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转身看着身后围着看热闹的乡亲，“乡亲们，你们当中若是有人曾经被这狗官欺压，尽管说出来，我给你们做主。”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给我们做主？”看到胤祯的人如此强势，一些人忍不住开口。他们中间确实有不少被县令欺压的人，只是苦于县令跟副都统的关系没人敢说罢了。 　　哈贝子很上道的把那块令牌拿出来让众人看看，“这位是今年的钦差大臣，大家有什么冤情尽管说，你们也不用怕那什么副都统报复，我们大人既然知道了他有问题，他就跑不了。” 　　“还有，那副都统可不是恒郡王的老丈人，只不过是他女儿在很郡王府里而已。这事儿若是让恒郡王知道，第一个不饶他的就是恒郡王。” 　　“钦差啊，居然是钦差。” 　　“要不咱们去伸冤？” 　　他身边的人拉住他，“你傻啊，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事，你想想王二柱子一家的下场？” 　　提起王二柱子，想要伸冤的人打了个哆嗦，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王二柱子？ 　　胤祯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些人不说没事，等回头他去问问那个叫狗子的青年，他也是本地人，应该知道。 　　胤祯看看地上爬着的县令，再看看那个狐假虎威的师爷，他从旁边的禁卫身上抽出刀来，放在县令的脖子上，“给你个机会，说说你这些年都干了多少贪赃枉法的事情？” 　　冰冷的刀片贴着县令的脖子，吓的他当场尿了出来。他哆嗦着嘴唇就是不肯说。 　　胤祯的手慢慢滑动，鲜血从县令的脖子上留下来。 　　县令这才知道这人是真打算杀了自己，他趴在地上把双手举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全都说。”刚才他看见已经有家丁出去报信去了，等到副都统的人一来，这群人还不就成了瓮中之鳖。 　　就算他们知道自己的罪行又怎样，到那时候他一定要这个人好看。 　　他以为胤祯没看见那个去报信的家丁，若不是胤祯点头那人能出的去？ 　　简直天真。 　　县令要招供，就有人把县衙的桌子搬出来放在胤祯面前，还有人铺好纸张磨好磨等着记录。 　　县令故意拖延时间，胤祯也不着急，就由着他。 　　一旁观看的张伯等人急得不得了，“夫人，这县令狡猾的很，还是让那位大人小心些吧。那副都统手底下的兵将不少，小心吃亏。” 　　佛尔果春笑道：“老伯不用紧张，虽然我们这只有四十几个人，可你也看见他们身上带的火器了，就算对方来上二三百人我们也能全身而退。再说，我们还有人已经去调兵了，等大军一到，那副都统都跑不了。” 　　“就是，老伯，你们现在有什么冤屈不如大胆的说出来，十四弟会给你们做主的。”十福晋也跟着附和。 　　知道老人家还是担心，佛尔果春索性岔开话题，“老伯，刚才我听百姓提起什么王二柱子，您知道怎么回事吗？他家现在可还有什么人在？”看百姓忌惮的样子，这件事肯定不小，若真有人在，到时候胤祯给他做了主，百姓们肯定就会愿意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了。 　　张伯还有些犹豫，狗子却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们。”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不怕那什么副都统，还有军队说调动就调动，肯定不是一般的钦差。以往那些钦差不是，没有想要给百姓办事的，可那个不是被副都统的人贿赂家威胁，最后不了了之。 　　那时候可没见谁说能调动军队。 　　佛尔果春不在乎谁说这件事，她对着狗子点点头。 　　“那应该是五年前的事了。”副都统一家是康熙时期就过来沿海的，五年前他们一家已经在沿海扎根了。刚开始这位副都统还算尽职，急急地抗击倭寇，后来等到新皇登基也不见有人招他回京，慢慢的就开始堕落敷衍。 　　这位副都统的妻子是个母老虎对副都统管的甚严，副都统呢也不是好东西。有一日他跟县令在城里闲逛，看到一个漂亮姑娘，副都统多看了几眼，那县令为了巴结他，晚上就让人把姑娘绑了来送到副都统的床上。 　　送上门的，又是在县衙，副都统没有不收的道理。于是他不顾姑娘挣扎，就把人给睡了。人他是睡了，但是并不敢带走，只是让县令留在府衙看管起来，他偶尔想起来就会过来。 　　县令怕那姑娘自尽，就让人日日绑着。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这事还是传到了副都统夫人的耳朵了，那夫人不问青红皂白的说姑娘勾搭她男人。明眼人都看得见那姑娘神情憔悴被五花大绑，肯定是被迫的。那夫人才不敢这些，当着众人的面让人把姑娘的衣服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那毒妇还找来一群乞丐企图侮辱姑娘，姑娘的父母这才知道姑娘是被副都统抢了去。姑娘受了这么大的羞人当场撞死在衙门的狮子上。姑娘的父母扬言要上京城告御状，也被人打死了。” 　　“他们怕事情败露，还威胁县城的人不许说出去，王家有个儿子当时不在，知道这事儿后怕被灭口一直藏在县城外面。他想等钦差来了，去状告县令和副都统一家，结果，” 　　说到这里，狗子惨笑一声，抬起头把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这地方每隔一年都会有钦差过来，可是那一年，那位钦差竟然亲手斩下了王家儿子的头颅。不止如此，县令觉得王家人能隐藏一年多，肯定是有人帮忙，于是把那些平日里跟王家交好的全部找出来，随便安了个理由弄死了。” 　　“整整二十六条人命。” 　　“畜生，当真是无法无天的畜生，那钦差叫什么，你告诉我，等回了京城，我非砍了她的脑袋不可。” 　　佛尔果春气急，若那钦差就在她眼前，她肯定二话不说给他一刀。还有副都统的夫人，明明是自己男人的过错，居然去怪罪一个可怜的姑娘。那姑娘有什么错，好好地一家人就被这一群畜生的害死。 　　手指被她握的噼啪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她甚至在想，如今是正好碰上他们，让这件冤案得以沉冤。大清还有多少像这样被埋没的冤案？尤其是副都统一家之前所在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冤案发生？ 第137章 番外四 平倭寇，建设沿海 　　佛尔果春挤过人群把狗子说的话告诉了胤祯, 她也没有压低声音，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看着那县令惊讶的抬起头，她就知道狗子说的是真的。 　　胤祯愤怒的一拍桌子, 上好的红木家具被他拍成几块。“混账, 当真混账。来人把这个混账东西拉到王家人的房屋前吊起来。先吊上三天给王家人赎罪，随后给朕凌迟处死。”朕都出来了，可见胤祯是真的生气。 　　“喳，”跪下行了个礼，就有人上前把县令抓起来拉着往外走，“哪位乡亲给带个路？” 　　别人不敢, 狗子却不顾张伯的拉扯站了出来，“我来, ”他看着县令满脸的恨意，随后一指那师爷，“各位大人, 县令做的事情他的狗腿子师爷都知道, 很多事还是他给出的主意。” 　　“好啊，好的人，把他给朕一块带走。” 　　县令张大了嘴巴, 如果是第一次是意外, 第二次肯定就不会了。他盯着这个自称‘朕’的男子,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脑海，“太，太上皇？” 　　“什么, 太上皇？” 　　看胤祯并没有否认，大家就明白了，这真的是太上皇。太上皇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里最不敢相信的就是狗子和张伯，谁能想到随便收留的外乡人居然是太上皇啊，随后他们就激动起来，太上皇是最大的官了，连皇上都要听太上皇的，那他们这里的百姓有救了，有救了啊。 　　狗子咚咚咚的给胤祯磕了几个头，“草民张枸有天大的冤情，求太上皇做主。草民要状告县令和守军副都统勾结残害乡里。” 　　“乡亲们，都是朕的错，是朕识人不清害大家受苦了。你们放心今后不会了，大家若有冤情，就去写一张状纸，明日，朕亲自升堂，还大家公道。” 　　“朕会安排人在衙门口守着，大家不会写状纸的，由他们代写。” 　　胤祯这话说完，百姓呼声高喊：“皇上英明，皇上万岁。” 　　县衙门口事情闹的这么大，胤礽等也过来了，得知县令做的事情之后，雍亲王浑身冒寒气，“便宜他们了。” 　　九阿哥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跟着人群去了王家故居。谁让副都统和县令把他五哥牵出来呢。这事儿可不小，五哥这些年一直消极怠工，他说也说劝也劝了，可五哥自己就是走不出这个死胡同，他已经够烦躁的了。 　　如今若真是如此，五哥…… 　　胤祯太上皇的身份暴露，胤禟也没必要隐瞒身份，他到的时候县令和师爷已经被挂起来了，他也没有求情，只是站在地方看着。 　　“快看，快看他塔喇家的人来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县令剧烈挣扎，他想要跟来人说快跑，是太上皇来了，可惜他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周围的百姓都等着看他们倒霉呢，谁会告诉他来的是太上皇，大清最大的官。 　　“什么人，赶紧把县太爷给小爷放下来，不然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来的是副都统家的大公子，也就是县令女儿的相公。他并没有看到九阿哥，说这话的时候还让身边的人去救人。 　　都不用九阿哥吩咐，守着的人三两下就把上来的人打趴下了。 　　他塔喇公子大怒，“放肆，你们这群刁民知道我是谁吗？小心我让我爹派人杀你全家。” 　　胤禟听不下去了，他站出来，“哟，好大的威风。皇上都不能随意杀人全家，你他塔喇氏还真当是这里的土皇帝了？你们比皇上还威风。” 　　“那当然，我……”他塔喇大公子得意洋洋，他转过头看到胤禟吓的一哆嗦，“九、九、九阿哥”他妹妹是五阿哥的侧福晋，当时成婚他自然是见过五阿哥这位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的。 　　胤禟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抓起来。若是敢反抗，死活不论。”他一眼就看出来跟着他塔喇大公子来的这些人是军中的将士，一想到自家拿钱拿粮食居然给别人养了狗，胤禟就呕的要死。 　　这群人吃着大清的皇粮却成了他塔喇家的狗，死不足惜。 　　胤祯进来就让人接受了城门，是以等他塔喇副都统得知儿子被绑了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儿子被他额娘宠坏了，来了这里就到处闲逛时长不着家，这次没回来他也没当一回事儿。只是后来发现倭人来了，儿子还在外面晃荡，觉得不对劲儿。 　　他这才知道是县令的人曾经找来过，那人说话不清不楚的，只说县令被人绑了，具体是谁绑的县令也不清楚。 　　还没等副都统说什么呢，他夫人就怒了，当下撒泼打滚的让副都统带着五百亲兵去了县城，至于守城的事儿，她才不管。那些刁民哪有她儿子重要。 　　两天时间足够胤祯把这里面的事情了解个七七八八，他手里的状纸也摞了一尺高，里面全是县令和师爷的种种罪行。当然其中也有他塔喇氏一家子的，不过相对于县令做的事情，他们的事还真不够看。 　　得知副都统来了，他示意把人放进来，又让大家疏散百姓。等会万一打起来可别误伤了百姓。 　　他塔喇家的大公子同样被他挂在王家人的故居，三个人被挂了两天已经奄奄一息。他塔喇夫人看到她儿子，当即嚎叫起来，“我的儿，谁，是谁敢对我儿子用刑。杀，给我杀了他们。” 　　“不愧是一家人，张口闭口就是杀人，他塔喇夫人，你可还认得我。”佛尔果春和十福晋三人走了出来，他塔喇夫人是女眷，理应归她管。而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为了个狗男人残害女子的人。 　　“皇后娘娘” 　　显然他塔喇夫人还认识她的，这就好办了。她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他塔喇副都统和那群将领，“他塔喇将军你可真是好本事，吃着大清的皇粮，就是这么报效朝廷的？”见他塔喇副都统想说什么，她抬手打断对方，“有什么话你还是留着跟太上皇说吧。”她伸手往后面一指，胤祯等人就站在那里。 　　太上皇？ 　　他们这才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太上皇和几位亲王爷。 　　“奴才他塔喇明远见过太上皇。”他塔喇副都统下意识的翻身下马叩拜。 　　“不敢，朕还以为副都统在这地方乐不思蜀早就忘了自己是皇家的奴才呢？” 　　这话说的他塔喇明远也就是副都统脸色苍白，他身后的副将见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将军，都到这份上了，干脆咱们反了吧。”太上皇身边就这几个人，还都是养尊处优的王爷，他们身后有五百兄弟，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狗皇帝刚好。 　　副将知道以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太上皇不会饶了他们的，不说残害平民，光跟倭人勾结就够他们受的。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还不如杀几个人够本呢。 　　副将的杀气明显，胤祯等人自然感觉到了，他眯着眼睛，还不等他说话哈贝子走上前一脚踹过去，“怎么，还想杀了我们灭口不成？你们这些人应该有妻儿族人在京城吧，你们做事之前怎么不想想家人呢？谋害太上皇，诛九族的大罪。” 　　他塔喇副都统低着头，眼神闪烁。这些年他也打听了不少太上皇的事情，知道这位是眼里不容沙子的。他这些年做了什么自己知道，就像副将说的反不反都是死，反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只是…… 　　他抬头看了下被挂在上面的长子，低头咬牙，罢了，儿子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命可只有一条。为了这身后跟着自己的五百将士他只能对不起儿子了。 　　胤祯等人时刻注意着他，不说他稍微有点动作就会被发现，实际上在得知他们做下的事情之后胤祯压根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 　　他塔喇副都统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埋伏在房顶上的人给一枪打在胸口，他怕是到死也没能想明白事情怎么到这种地步。 　　其他人听到枪声都抬起头，看着前后左右的洋枪队，副将等人心惊不已。他吞吞口水：“兄弟们，他们只有这几杆枪，咱们上，只要冲出去他们就奈何不了咱们。” 　　他说话的时候怕被火器打到，还拿他口中的‘兄弟’挡枪。 　　哈贝子端着枪只盯着他，“小子，你尽管试试，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爷爷们的枪快。” 　　这群人有想要往外冲的，也有踌躇不前的，凡是往外冲的无一例外吃了枪子。 　　“火器不能连发，咱们冲啊。”这话鼓舞了那些犹豫的士兵。他们都是他塔喇副都统的亲兵，副都统做的事情他们差不多都有参与，此时发现了生机自然不会在犹豫了。 　　里面正大的火热，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为首的人进来便看到这乱象，“全部围起来。”随后他来到胤祯身边，“奴才等救驾来迟，请太上皇赎罪。” 　　这群人却正是去请援兵的那几个禁军。 　　胤祯退出战斗圈，“你们来的正好，先把这群人抓起来。” 　　有这些大军帮忙，五百亲兵很快就被解决，除了刚才战死的，剩下的三百多人全部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哈达，你带七成将士拿着朕的圣旨去大营，接管那些战士。如有不服着可先斩后奏。” 　　这五百亲兵肯定是要死的，剩下的将士里应该也有助纣为虐者，不过现在正是倭人肆虐的时候，他要先把这群倭人驱逐出境，之后在慢慢清算。 　　剩下的这三成将士他准备让狗子等人带着，先把那些偏远小村庄的百姓护送到县城，以免被那些倭人残害。 　　一条条的命令下发，胤祯叫来老九，“九哥，你”他塔喇副都统跟倭人的交易，他相信五哥不知情，毕竟五哥也是姓爱新觉罗的，他可能会不满自己当皇帝，却不会跟外人勾结。 　　只是他塔喇副都统仗的是他的势，这罪名又是可以诛九族的，五哥虽然不至于死罪，也不能全身而退。 　　九哥跟五哥的关系，他有些为难，毕竟他跟九哥相处大半辈子，两人关系甚好，他不希望因为五哥影响两人的关系。 　　胤禟明白胤祯的意思，他故作潇洒，“十四弟不用说了，这事是五哥的错，您怎么罚都是应该的。只是额娘临死前让我看着点五哥，所以，所以能不能给他留条命？” 　　“九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五哥可能不服我当皇帝，但跟倭人勾结残害大清子民的事儿，我相信他不会做。说实话我也没打算要五哥的命，只是这事传出去总要有个交代。就给五哥降两级，罚俸三年吧。” 　　胤禟有些感动，若是以前他或许还能骗自己说胤祯怕别人说他刻薄，翻脸不认人，如今他可没什么值得十四弟利用的，十四弟还能顾忌他的感受。 　　他就不明白，五哥怎么想的。当初他费尽心机从十三那里抢了那个教育部的差事给五哥，五哥不领情。他也不想想十四弟重视教育，这个部门是新的不假，正因为是新的才会交给自己的心腹去做，若五哥做得好，升亲王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他都舔着脸去要了，五哥还不珍惜。如今可好被个王八蛋连累，郡王爵都没了，贝子啊，最小的弟弟爵位都比他高。 　　胤禟为什么要跟着胤祯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五哥，他想出来散散心，谁知道又因为五哥的事闹心了。 　　知道胤禟担心五阿哥，胤祯索性让他带着旨意回了京城。这件事可不是只惩罚这几个人就完事的，他们的家族也会跟着受到惩罚。还有倭人，他打算从天津卫调一批水师过来。倭人如此猖狂，他非要打到这群人的老巢不可。 　　别人都以为大清水师不行，却不知道这些年因为要远航的事儿，胤祯没少训练水师。只不过他保密工作做得好，很少有人知道大清有一只厉害的水军而已。 　　倭人的行径让他冒火，他觉得也是时候让天下人看看大清水军的厉害了。 　　副都统一行人怎么处理佛尔果春没有插手的余地，不过胤祯把他夫人留给了她。 　　在胤祯处理那一行人的时候，佛尔果春拖着他塔喇夫人来到王家人的宅院内，她把人仍在地上。他塔喇夫人抬头看去，上面是王家一家人的排位。 　　拽着她的头发给王家人磕了几个头，佛尔果春语气冰冷，“人渣，就你也配当个人？明明是自家男人犯错，去把错误归到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那姑娘因为你而死，午夜梦回你就不会做恶梦吗？” 　　“抬起你的狗眼看看，这姑娘按年纪还不如你女儿大吧？你怎么忍心？” 　　他塔喇夫人嘲讽的看了佛尔果春一眼，她的依仗副都统已经死了，她知道自己也活不成，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说的轻巧，我就不信你没干过这种事？” 　　世人大都羡慕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的爱情，她却不信男人有不偷腥的，一定是完颜氏的手段高明，说不准她手上的人命比自己都多。 　　佛尔果春还没说话，十福晋就给了她一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她可是知道的佛尔果春还真没因为这个害死过人。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若我是你，发现男人强抢民女，我肯定剁了他的狗东西。”像这种男人没必要活着，剁了他的作案工具都是轻的。 　　他塔喇夫人只是嗤笑不说话，显然她是不相信的。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佛尔果春也懒得跟她再废话，她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到他塔喇夫人的嘴里。 　　“你就留在这里给这位无辜的姑娘忏悔吧，你放心等你死的时候你的儿女说不定也会下去陪你，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孤单。” 　　他塔喇夫人拉住佛尔果春的裙角，“求您，求您放过我的儿女。” 　　佛尔果春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塔喇夫人还想着她的儿女，她还以为这人跟那个副都统一样，会只顾着自己呢。 　　“晚了，你以为就凭你男人的所作所为，皇上会如何？谋反之罪，按照大清例律可是要诛九族的。”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佛尔果春走出小屋。 　　十福晋偷偷看向佛尔果春，在对方看她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十嫂想说什么？”十福晋那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的。 　　被发现了，十福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你那么讨厌那位他塔喇夫人，还以为你会杀了她给那位姑娘报仇呢？”哪里想到佛尔果春只是给她吃了个药丸，刚开始看那药丸她还以为是毒药，现在看对方那么精神，她又开始疑惑了。 　　佛尔果春轻笑一声，她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 　　“死真是太便宜她了，有时候痛苦的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她那个药丸是依文闲来无事用毒虫炼制出来的，人吃下去就会招来很多诸如蝎子、蚂蚁等小型的毒虫。 　　像他塔喇夫人这样的贵夫人，怎么能受得了这种苦楚？偏偏那药丸里面有让人软弱无力的成分，她想要逃跑都不成。 　　这就是佛尔果春对她的惩罚。 第138章 番外五 平倭寇，建设沿海（完） 　　大军开拔太明显, 在他们来到的同时，倭人也发现了，大概是被他塔喇明远养的太过自信, 他们居然异想天开想要跟军队的头领谈合作。 　　胤祯见都没见他们, 直接让人把脑袋砍下来丢到海里。 　　“三天时间肃清内地的倭人，一律杀无赦，朕不接受和谈。”几天时间听百姓说了倭人的所作所为, 胤祯现在对他们只有仇恨。 　　和谈？ 　　等什么时候他把倭人杀的差不多再说吧。 　　胤祯强硬的态度也惹恼了这些倭人, 倭人决定给大清一点教训，于是带着数千战士上岸。可惜他们太过想当然, 这些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哈贝子等人砰砰砰几枪解决了数百，剩下的人直接被打懵了。 　　“怎么回事？” 　　“那是火器吗？” 　　火器他们知道，可是能连发的火器真没见过。 　　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哈贝子等人又是三枪齐放。倭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丢下这数百人灰溜溜的逃了回去。 　　“哈哈哈, 你们瞧瞧他们那怂样，就这还敢来犯我大清百姓。” 　　“就是啊，怂成这样，真不知道他塔喇明远是怎么想的，居然跟这群人同流合污。”要知道沿海的将士可是有数万人之众，万对千哪怕对方都是高手也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玩笑过后大家开始打扫战场, 倭人狡猾，这次他们会选择他们大军所在的地方、大概还是因为他塔喇明远给了他们错误的信息。现在知道他们装备精良，肯定会选择迂回战术，化整为零的骚扰百姓。 　　这时佛尔果春的好运气就显现出来了，她跟胤祯看着沿海的地图，商量着倭人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佛尔果春随手圈出几个地方，“我觉得这几个地方的可能性比较大。你看这个县城距离大军较远, 一来一回需要差不多一整天的时候，而且这地方相对于其他县城来说不管是人口还是繁华程度都比较高。” 　　假如她是倭人，在被敌人打了之后想要报复肯定会选择人口多且容易进攻的地方。 　　胤祯的想法跟佛尔果春不谋而合，他在地图上画一条横线，“你说的没错，所以从这里到这里我们的战士都必须把手起来。”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严格说起来还是海岸线太长，咱们的将士要想防得住倭人就必须拉长战线。这样一来需要的将士多不说，兵力就有所分散了。” 　　其实他这几天一直在想，是不是在沿海也建设一座‘长城’，当年清兵入关不就是被长城给阻隔。若不是有人从里面打开大门，他们未必能进的来。 　　只不过建设这样一座长城劳民伤财，以现在的国力怕也要数年时间，他们等得起，就怕倭人等不起。 　　所以啊，还是要把倭人的老巢攻打下来，让他们变成大清的版图。 　　一劳永逸。 　　倭人具体来了多少人胤祯并不清楚，因此他和雍亲王等人商议，一人带着一部分将士分别去他们看中的地方守着。佛尔果春自告奋勇，她和十福晋带着一对精兵在这中间巡逻。 　　她们是女子，倭人自大或许会因此轻视他们，到时候她们就能帮忙把倭人留下。她们多杀一个倭人，百姓就少受一点苦楚。 　　胤祯原本是不同意的，佛尔果春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我同样也担心你们。沿海的村庄同样不少，假如倭人跟我们一样乔装打扮去扫荡小村庄呢？百姓岂是这些人的对手？” 　　“你们的任务本来就够重的，我跟十嫂也想帮点忙。放心，我们手里有枪，带上信号弹，肯定出不了事。” 　　胤祯有些犹豫，只是他本来也有打算分出一些人巡视附近的村庄。他不是轻视佛尔果春，实际上佛尔果春的功夫他清楚，作战的一些经验还是他手把手教导的。除了经验少，别的是一点也不差。 　　想想别的国家也有不少女将军，就是他满族早些年女子也是能上马打仗的。 　　他最终松了口：“那行，我给你五个火器营的好手，再配上十五个熟悉倭人行径的战士。” 　　两个‘女战士’带着二十个人出发，十福晋有些激动，“我就知道十四弟妹出马肯定行。”倭人狡猾凶残，那天晚上并不是只偷袭了那一个村庄，那个村庄因为有他们在幸免于难，没有外援的小村庄有多惨，十福晋他们都看见了。 　　整个村庄都被屠杀殆尽，只是被杀光抢光还是轻的，有些年轻的姑娘、媳妇还被糟蹋的血肉模糊。就是因为看到这惨状，十福晋才想要亲自出马。 　　不只是她们俩，这件事相信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想要拿起刀宰了那帮畜生。 　　前面开路的是常年驻扎在沿海的战士，是佛尔果春从军营里挑出来的。这人当初也是他塔喇明远的手下，只不过是个小兵。他塔喇明远那边的人凡是有官职的都被看关起来等候审讯，小兵除非是被人指名道姓的点出来，其他的都还留在军营跟着一起抵挡倭人。 　　胤祯再狠也不可能把数万的将士全部坑杀。 　　两人被保护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有火器营的人跟着。走了半天选了个地方休息吃饭，佛尔果春拿出她的望远镜四下看看，忽然她看到不远处有浓烟升起。 　　佛尔果春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把望远镜调整过来仔细观看。“有情况”她见过村子里的用的土灶做饭，那浓烟的程度可不像是土灶。 　　她伸手找来一个将士，指着东北方，“你来看看那边是农家在做饭还是有人在放火，我看那浓烟感觉不太对。” 　　这将士也不客气，拿过望远镜顺着佛尔果春指的方向看去。“主子，这应该是有人在放火。” 　　得到肯定的答案，佛尔果春翻身上马，“走，咱们过去看看。”不管这防火的人是谁，被她们碰上了总要去看个究竟。 　　行军途中大家吃东西都快速，佛尔果春查看到异常的时候，都吃得差不多，也就十福晋吃了个半饱。不过十福晋什么也没说，同样干净利落的上马。 　　窝在后宅大半辈子，也只有这段时间最痛快，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草原的情景。 　　认准方向，大家把马骑的飞快，虽说如此到了目的地也是一刻钟之后了。离的近了才发展那里确实不是什么农家人做饭，而是有人纵火，他们还能听到那些人嚣张的狂笑声。 　　“是倭人”叽里咕噜的，他们听不懂，肯定不会是大清的子民。 　　听到是倭人，十福晋把她身上的短刀抽了出来，这短刀还是她的嫁妆，自从出嫁以来就没用过。 　　“看，又来了一群送死的，哟，还有女人，虽然老了点，不过那个女人长的真漂亮。” 　　佛尔果春等人善于保养，四十多岁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不到三十的样子。不管是她还是十福晋长相都不差，这群倭人看到她们舔了舔嘴唇。 　　“呸，恶心的臭□□。”十福晋不会骂人，看到这恶心人的动作也只能想起臭□□一个词。 　　佛尔果春更不用说，她加紧马肚子对着那个动作恶心的倭人就是一枪。这一枪她没有打头，而是对准了他的裆部。 　　“嗷”，命根子被打烂，倭人痛的嗷嗷直叫，不等他再多说，其他人很有默契的冲了上去。 　　对方也是二十多人的样子，原以为一对一很公平，佛尔果春发现大清将士的战斗力并不如倭人。火器营的五人还好，全部占了上风，那十五个沿海的战士不一会儿就受了伤。 　　佛尔果春也不多话，她跟十福晋配合默契，由十福晋牵扯住一个倭人，佛尔果春看准时间就爆头。同时她也会注意战士们的方向，看到谁处于危险当中就给上一枪。由她在旁边帮忙，大清的战士倒是跟倭人打了个平手。 　　“去对方拿枪的那个女人。”倭人中有人发现佛尔果春稳坐在马背上，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保护主子。”沿海的战士们经常跟倭人打交道，简单的话和动作都能明白，一看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在外面他们不能说这位是太上皇的妻子，当今皇上的亲额娘，只能以主子称呼。 　　佛尔果春看到有人过来，不惊反喜，“来的好，”嗖嗖嗖三支袖箭从身上发出，直射那两人的眼睛。 　　她冷哼一声，真以为自己只有一杆火铳能用啊。 　　这二人看不见，分过来的那个战士看准时间斩下他们的脑袋。 　　看佛尔果春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又转过头去帮忙了。佛尔果春翻身下马，她手里同样拿着弯刀。她跟十福晋一起，两人对付一个，佛尔果春的打法跟别人不同，她刀刀刁钻，只攻击对付的重点部位。 　　她出手让人防不胜防，没几下就被十福晋逮住机会斩于刀下。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作战，却十分默契。看到佛尔果春的战术奏效，十福晋也不管猥琐不猥琐，紧跟着效仿。 　　也就是两刻钟的功夫，他们就把这伙人全部消灭，己方除了受点轻伤，无一人死亡。 　　“去看看村子里可还有活人。”他们来的不慢可还是没能快过这群畜生，村子被他们给点燃了，村里的小路上还躺着不少的百姓。 　　让受伤的人在原地休息顺便看着战马，其他人去搜索活人，顺便把这些百姓的尸体放在一边。 　　整个村子搜索完毕，总算是在地窖里找到几个还活着的孩子，其中最大的一个有十二三岁。 　　佛尔果春摸摸他的头，“好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有这些孩子跟着，他们也不好再去别处，索性在安葬了这些百姓之后带着人回县城。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倭人见没有利益可图，只能灰溜溜的开船回去。 　　他们也没有去追逐，而是趁此机会带领百姓处理战后的家园。 　　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大清的水师终于开来，胤祯亲自上阵带着这群水军开拔去了倭人所居住的小岛。 　　战争开始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远处炮火的轰鸣声，佛尔果春是第一次见胤祯战斗，她担心的睡不着，只能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地方还没有办理女子学堂，她干脆自己开了一个速成班，就在县衙的院子里，教导百姓绣花织布做衣裳。 　　整整半年的时间，胤祯终于带着将士凯旋，沿海的百姓自发的来到海滩，他们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倭人被打服了，总要有人带着战士驻扎在沿海和小岛上，他还没开口，弘升主动站了出来，“弘升自请留下沿海。”弘升，五阿哥恒贝子的长子。 　　胤禟这次回京也不知跟他五哥说了什么，反正是两人大吵一架，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隔日弘升就进了宫，求了皇上要跟着水师前来沿海。 　　自弘晊毁了容，或许是觉得亏欠，恒贝子对他十分溺爱，弘升这个长子在府里的日子艰难。沿海虽然多倭寇不太平，他却觉得比待在那个压抑的贝子府强。还有这个什么世子他也不稀罕，比起继承恒贝子的家业，他更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去争的爵位。 　　有志气的人到哪里都会被人欣赏，弘暄同意了弘升的请求，他甚至很体贴的问弘升要不要带着额娘一起，如果他想，自己可以下旨。 　　于是弘升带着额娘和弘恩就这样跟着水师来了沿海。 　　刘佳氏把弘恩教养的很好，只除了不太爱说话，品行没有任何问题。过继的时候他就隐约记事，这些年又有瓜尔佳氏有意无意的透露，他想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都难。比起弘升他在那个府里更加尴尬，索性也跟着出来了。 　　在这边他见到了胤礽，两人谈了一宿的话，最后弘恩决定跟弘升一起留下来。关于沿海胤祯有不少的规划，这些他都说给了两人知道，让他们慢慢的建设。 　　数年后沿海建立起一座新的‘长城’，别说倭人，就是其他地区的洋人想要从这里进入大清都要缴纳一定的税收，还有他们随身携带的火器等有大杀伤力的武器全部都要登记，让军队暂时管理，什么时候他们回去，这些东西才会还给他们。 　　看对黑洞洞的枪口，这些洋人没一个敢反抗的，全都乖乖的按照大清的规矩办事。他们发现只要自己不惹事，在大清的土地上，跟大清的国民没什么不同。 　　因为这个不少人外国人都争抢着要来大清定居，哪怕是付出高额的‘费用’。 第139章 番外六 原十四福晋完颜塔娜篇（一） 　　塔娜重生了, 重生在选秀之前还没有嫁给胤祯的时候。 　　回想起上辈子，她打了个哆嗦，那样的日子她不愿意再过下去。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皇上暗示自己阿玛, 打算把自己说给胤祯做嫡福晋，塔娜是高兴的。十四阿哥胤祯是德妃的亲儿子, 德妃虽然是包衣旗出身, 可胤祯自幼得宠。她家虽然也是完颜氏大姓, 可阿玛罗察前两年刚刚被训斥过, 原本为正二品的礼部左侍郎更是被连降三级。 　　她们那一届的秀女出身高的不是没有，就是她所在的镶红旗都统的女儿都没能被选中，塔娜怎能不高兴。 　　塔娜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胤祯, 她阿玛如今不得重用不假，她祖上也是辉煌的，额娘更是宗室女。用额娘的话说，真要论家世也是胤祯配不上她。她若真的嫁到宫里, 德妃都得捧着她。 　　她信以为真。 　　结果呢，德妃不但给胤祯选了嫡福晋, 同年的秀女舒舒觉罗氏更是早她一步进了胤祯的后院成了侧福晋。 　　舒舒觉罗氏家世不如她, 也就占了个大姓的光。可她怎么都不明白胤祯为什么那么喜欢舒舒觉罗氏呢。甚至让舒舒觉罗氏先她一步生下了长子。 　　就连德妃也说让她大度, 要为胤祯着想。 　　呵呵，她为胤祯着想, 谁为自己想？舒舒觉罗氏那个女人处处给自己使绊子, 她身为嫡福晋还不能为难她了？明明自己是嫡福晋却要忍让着舒舒觉罗氏，就连她的儿子弘明都不如弘春。 　　塔娜后悔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算计别人当这个十四福晋了。 　　如果说前半生是后悔，那后半生她只能用恨来形容了。 　　德妃信誓旦旦胤祯能夺嫡, 结果呢，登基为帝的是他亲哥哥，他却被亲哥找个理由去皇陵扫墓了。皇陵扫墓，说得多好听，不过是跟老九他们一样换个地方被监视而已。 　　不，胤祯还不如老九呢，起码老九还能在京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雍正也不敢太过不是？ 　　上辈子过的太苦，塔娜不想在重复了。这个十四福晋谁愿意当谁当，反正她塔娜不干了。 　　额娘疼她，塔娜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原以为额娘会同意的，谁知却被训斥，“胡闹，皇家的福晋那是多大的荣傲，整个完颜氏只有你一个是嫡福晋，十四阿哥又受宠，将来他若有心，完颜氏一族就是你的后盾，你怕什么？” 　　“德妃也不过一届包衣，你是满洲大旗出身，更应该有胆气才是。” 　　“额娘，正因为德妃自己出身不高，她才会折磨出身高贵的儿媳妇啊，您看四福晋就知道，我若是嫁过去能好？额娘，您不是最疼我吗？咱就算要投资也要换个人投资啊？” 　　爱新觉罗氏狐疑的看着女儿，心想女儿这几天也没怎出门啊，莫不是谁在她耳边嚼舌根了？ 　　“塔娜，这次要选嫡福晋的有三位皇阿哥，十二阿哥是苏嘛拉姑养大的。虽说皇上对苏嘛很是礼遇，可她毕竟只是个下人，一个下人养大的皇阿哥能有什么出息？十二阿哥是注定于大位无缘的。再说十二阿哥的母妃还是庶妃，他出身太低。” 　　“十三阿哥跟十二阿哥差不多，他额娘过世的早，如今自己还在德妃手底下讨生活。又不是德妃亲生的，你觉得德妃能对他多好？” 　　“十四阿哥就不一样了，德妃从小就宠这个小儿子，你嫁过去就是小儿媳怎么能跟四福晋一样。你不知道，四福晋可是已故的孝懿皇后选的儿媳妇，德妃能待见她才奇怪。乌雅家虽然是包衣，力量也不容小觑，若将来十四阿哥有心，咱们完颜家使点力，那你就是皇后了。” 　　塔娜这次只是试探，见额娘都不赞同，遂装作是同意的样子，没有在说起这事。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在嫁给胤祯了。 　　阿玛不是说完颜家作为大金的后人必定是要跟皇室结亲的？正好她们这一届不是有个佛尔果春，身为镶红旗都统的女儿，也是大金的后人不更应该身先士卒？ 　　她本来只是这么想想，没真的打算做什么。后来在顺贞门排队的时候见到佛尔果春，那颗嫉妒的种子发了芽。她记得上辈子佛尔果春嫁了个普通的旗人，那旗人因为家世比不上完颜家，一辈子都没有纳妾。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被圈禁的时候听人说起，佛尔果春的男人成了新帝的宠臣，她自己更是活成了贵妇人们羡慕的样子。 　　再看看如今笑靥如花的佛尔果春，一旦嫉妒的种子发芽，人总想做点什么，塔娜就是如此。 　　她想，假如佛尔果春嫁给胤祯，日后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笑的这么开心。 　　可惜，佛尔果春未来的相公不是京城人士，不然她倒是可以设计自己嫁给对方。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想，塔娜摇头，明明已经说好的，重来一回，她要登顶最高峰，做皇后太后的。男人的宠爱算什么，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重生的塔娜知道未来，她看上了四阿哥，胤祯的嫡亲哥哥。 　　此时的四阿哥还只是个贝勒，并且在诸多皇阿哥中并不受宠。他府里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只生了一个皇阿哥，可是她不怕。塔娜知道再过两年弘晖就会死，到时候她就是出身最高的侧福晋，她生的儿子自然比钮祜禄氏那女人生的弘历高贵了。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明显，佛尔果春居然回头看了看，她疑惑的样子还真让人觉得刺眼。 　　塔娜心想，什么完颜氏一族的责任，都是完颜氏的女儿，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倘若没有佛尔果春也就算了，明明这一届有个家世比自己好的佛尔果春呢。 　　让佛尔果春代替她成为十四福晋，这个想法在分配房间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哎呀，你长的好漂亮啊。”富察氏齐布琛未来的十二福晋说道。 　　塔娜冷笑，别看现在的齐布琛娇俏可人，谁能想到未来十二阿哥府里的孩童生一个死一个呢。说来齐布琛也不比她强多少，她阿玛马奇放着自己的女婿不支持，去支持八阿哥，结果害的自己，也连累的齐布琛被十二阿哥厌弃。 　　背地里不少人都说十二阿哥府上的孩子是齐布琛害死的，只不过没有证据，她又是富察氏的人。马奇虽然犯了错，富察家依旧深得帝心。 　　不过一心思歹毒之人，也就佛尔果春那个蠢货好赖不分还跟她称姐妹。 　　还有那个兆佳氏，跟自己何其相像，不过十三阿哥跟对了人，她跟着十三阿哥吃了十多年的苦最终换来个亲王福晋的名头。在她看来兆佳氏也是个心思深处的，不然怎么熬得过瓜尔佳氏、富察氏成为最后的赢家呢。 　　因此她们不想跟自己说话，自己还不想跟她们打交道呢。 　　看着那边其乐融融的三人，塔娜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她们相互喜欢，让她们凑成对做妯娌多好。 　　塔娜想要找机会把自己跟四阿哥凑成对，还要让别人觉得那是意外，这无疑是艰难的。眼看着要到最后的大选了，她还没有成事，不免有些着急。 　　“娘娘们准备了赏花宴，邀请各位小主去赴宴。” 　　赏花宴？ 　　依稀记得上辈子也有这么个赏花宴，明面上说是后妃举办的，实际上是皇上授意宫妃主持，为的也是想让三位皇阿哥跟未来的嫡福晋、侧福晋见个面。嫡福晋关系复杂不可能更换，若皇阿哥们不喜欢，可以多塞几个喜欢的女人。 　　看看女人就是这么不值钱，男人不喜欢了可以随意更换，女人就必须要忍着。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了，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为了能给四贝勒留下个好印象她装扮的很精致，宴会上看到上辈子的仇人舒舒觉罗氏，塔娜的神情恍惚，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划花她的脸。 　　“皇上驾到” 　　一声呼喊惊醒了还沉浸在回忆里的塔娜，她跟着众人行礼，眼睛的余光看到四阿哥过来了。 　　她心想此时若是有一群蜜蜂就好了，到时候她能混乱跟四阿哥撞在一起。最好蜜蜂把舒舒觉罗氏的脸蛰烂，让她嫁不成人。 　　这个想法刚落地，远处就来了一群蜜蜂，塔娜心惊的同时更是兴奋，蜜蜂这么多，她慌不择路撞到四阿哥没人会觉得不对吧。 　　还有那个舒舒觉罗氏，最好让她撞到太子的身上，那个太子据说好男风，毓庆宫里有点姿色的太监都是他的人。胤祯虽然也不好，比起太子至少算是洁身自好了。 　　她如愿了，撞在了四贝勒的身上，而舒舒觉罗氏也跟太子撞成团。塔娜低着头，不敢让人看见她裂开的嘴角。当然她也就没看见德妃和康熙难看的脸色。 　　她自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却不知被德妃看了个正着。德妃是谁？四贝勒在她心里怕是都比不上胤祯的一根头发丝，塔娜居然敢嫌弃十四奔向老四，她怎么能不气。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有皇上在，她不能说什么。 　　“啊，我的脸，快走开。”正在她得意的时候，几只马蜂飞到她脸上，马蜂蛰的她好疼。 　　“塔娜姐姐别怕，我来了。”佛尔果春慌张的脱下塔娜的绣鞋打在了她的脸上。马蜂死了，塔娜的脸上也有了清晰的花盆底印子。 　　众人：…… 　　德妃用帕子遮住自己的嘴角，努力掩盖笑意。真是活该，让你看不起我儿子。 　　马蜂的蜂针有毒，塔娜当场就被送出宫去。 　　“怎么回事，塔娜你的脸”罗察夫人惊呼一声就被身边的大儿媳拉住了，看着女儿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多问，当即就让人悄悄地请了大夫。 　　随着选秀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罗察夫人就越着急，她不好跟女儿说，只能拉着大儿媳妇，“你说塔娜这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着了别人的道？”可是不应该啊，塔娜被选为十四福晋，德妃娘娘肯定是知道的，她能不护着自己未来儿媳妇。 　　“额娘，您别着急，塔娜忽然被送出来肯定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这时候咱们更要稳住才是。”罗察的长子罗明泰，他的妻子平日里跟塔娜的关系一般，此时见塔娜半路被送出宫，面上不显，背地里没少幸灾乐祸。 　　罗察夫人着急，她是宗室女回娘家跑了关系，希望能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娘家人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让她回去等消息。 　　等来等去，终于等到选秀结束的第二天。第一天是留在宫里的贵人们，没她家什么事儿，第二天就是皇阿哥和宗室了，也就是说不出意外这一天她家应该收到圣旨。 　　“不好了太太，莽伯爵家的格格成了十四福晋。”因为女儿半途被送出宫，罗察一家忐忑的等着圣旨的同时，也让人时刻注意着传旨大臣的动向。 　　听到这话，除了塔娜脸上有一丝喜色，其他人都十分震惊，“什么？谁成了十四福晋。” 　　“就是镶红旗都统伯爵莽喀家的格格。” 　　罗察夫人一屁股蹲在椅子上，她转头看到自己的女儿，快步走过去，“塔娜，你老实告诉额娘，是不是她陷害的你？”不等塔娜说话，她开始自说自话，“哼，肯定是她，她额娘就不是个好东西。” 　　塔娜张张嘴，却没有说话，额娘这样想也好，总比他们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设计的，是自己看不上十四阿哥的强。 　　如今佛尔果春成了十四福晋，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得偿所愿入得四贝勒府。塔娜双手无意识的扯着手帕，那手帕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是个半成品，里面的金红色锦鲤颜色退化的厉害。 　　随着她的撕扯，那锦鲤的颜色越发暗淡，最后刺啦一声，帕子被塔娜撕烂。 　　罗察夫人误会了塔娜的动作，还以为塔娜是在生气，“女儿你别担心，额娘这就找他们家去，都统了不起啊，额娘就让世人看看她家的嘴脸。” 　　塔娜想要叫住她额娘，可惜她额娘走得太快。罗察夫人走到门口就碰到来她家传旨的大臣，塔娜如愿成了四贝勒的侧福晋。 　　听到这个消息全家大概只有塔娜是高兴的，罗察夫人气的差点当场发飙。 　　看到塔娜的笑容，罗明泰的夫人张嘴说了一句，“妹妹莫不是气糊涂了，怎么还笑得出来。”此时的大清跟后金可不同，侧福晋说的好听，那也是妾，而不是妻。再说了，阿玛是从三品，让从三品家的贵女做侧福晋的，大概也只有太子有这个待遇。 　　四贝勒一个包衣出身的皇子，就算被孝懿皇后养过，也没得这样作践自家。 　　罗明泰的夫人一句话把罗察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罗察紧盯着塔娜，“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这段时间他很明显的感受到皇上打量他，还有长子罗明泰。罗明泰是四阿哥的伴读，如今也是跟着四阿哥在户部当差的，据儿子说，四阿哥之前对他尚可，如今见到他就跟没看见似的，搞的他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四阿哥。 　　长子的脾气他知道，得罪四阿哥是不可能的，再联想到今日女儿被指给四阿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女儿算计了皇阿哥，还愚蠢的被发现了。 　　“没，没啊。”塔娜眼神闪躲。额娘最疼她，她不怎么怕额娘，对阿玛却有天然的畏惧。 　　罗察冷笑一声，“你阿玛我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官，你可是我亲生的女儿，我能不了解你。那天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老实告诉我，我们还能想想对策，你若是依旧执迷不悟，未免连累家族，我罗察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塔娜被吓的哆嗦，上辈子有完颜氏一族的支持，她过的都那样艰难，若是没了阿玛的支持，她没了筹码，怎么跟将来的年氏争？ 　　可是让她说出自己故意跟四阿哥有了接触，她又不敢，若让阿玛知道，只怕阿玛会立刻把她逐出家门当做没有自己这个女儿。 　　塔娜权衡利弊，最后把心一横，“女儿觉得四贝勒比十四阿哥更有赢面，阿玛，四阿哥可是孝懿皇后的养子，养子是半个嫡子。您看如今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将来太子迟早被废，四阿哥上位不过是时间问题。” 　　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她渐渐变的理直气壮起来，“阿玛您想，如今四阿哥没有支持者，咱们一家这时候投奔，那就是雪中送炭，他日四阿哥上位，女儿以侧福晋的身份至少都得封个贵妃。” 　　“若女儿在生下皇子，就是那个位子也不是不能争一争的。到那时候您就是天子外家了。” 　　塔娜画了个大饼，吓的罗明泰夫人后退一步撞到了椅子。罗察沉着脸看着塔娜，他忍无可忍给了女儿一巴掌。“所以呢，那莽喀的女儿该不会也是你设计的吧？”莽喀这段时间没少跟他们嘚瑟，说自己这个女儿多好多好，他就等着选秀完了带女儿回盛京。 　　他看得出来莽喀是真心的不想让女儿结交权贵嫁在京城，可如今偏偏他的女儿成了十四福晋，他想不多想都难。 第140章 番外七 原十四福晋完颜塔娜 　　“什么？塔娜你脑子进水了, 那四贝勒再好也是有嫡福晋的，你可是三品大员的女儿，你上赶着去做小, 完颜家的姑娘还怎么嫁人？还有那莽喀家的女儿，也是你想算计就能算计的, 她那额娘知道了, 都能生撕了你。” 　　罗察夫人跟莽喀夫人年岁差不多，她是宗室女, 对方娘家也不差，真要论还是对方强一些。罗察夫人从小就跟莽喀的夫人不对付，很清楚对方的手段。 　　这个女儿是她从小疼到大的, 如今做下这事，她用手指使劲儿的戳着塔娜的脑袋。不管事情是不是塔娜搞出来的，圣旨一下, 她家都要成为别人的笑话。 　　塔娜还在跟阿玛、额娘说着四贝勒的好处, 企图让他们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罗明泰兄弟顶着一脸的伤回来了。 　　“怎么回事, 谁这么大胆把你们打成这样？”罗察家现在有三个儿子成年, 长子罗明泰是嫡子也是他们最看中的一个儿子，次子罗兴泰乃是庶出，三子罗宴泰跟塔娜一样最得罗察夫人欢心。 　　罗兴泰如何，罗察夫人不关心，剩下的两个可都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别提了，那阿楚挥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故意找茬。” 　　妹妹选秀中途被送出宫, 三兄弟都觉得她是没戏，今儿宣旨他们担心妹妹心里难受，就偷偷溜出来打算买点东西给妹妹, 哄她开心。大哥还要去户部工作，买东西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俩。谁知道两人刚从银楼出来就碰到了阿楚挥兄弟。 　　罗宴泰谨记着阿玛说的要跟他家交好的话，就上前打招呼，谁知道阿楚挥没理他们，他伸手扯了阿楚挥一下，他手里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他本来是没在意的，阿楚挥却说他们撞碎了他的玉佩，嚷嚷着让他们陪。还动起了手。 　　“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知道他手里拿着东西，而且我真的没使劲儿，就轻轻拉了他一下，怎么会掉在地上摔碎呢。为了这个，他把我跟二哥都给揍了。”二哥因为护着他，被揍的最狠。 　　罗明泰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阿玛，咱们是得罪了伯爵府不成，我不信阿楚挥的行为，伯爵大人不知道。还有，他俩在户部门口找我麻烦，四阿哥居然没出来，这很不对劲儿。”就算四阿哥不出来，也应该派个人出来训斥几句才对。 　　自己从小就是四贝勒的伴读，如今又是他的下属，按照四贝勒护短的性子，不应该不闻不问。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尤其是他出来发现两个弟弟也都被打了，那就更不对劲儿了。 　　罗察狠狠地瞪了塔娜一眼，“说，把你在宫里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四贝勒的态度你看见了，你还心存侥幸认为他没有看穿你不成？你若是还想要隐瞒，别怪我把你逐出家门。”若女儿真的做了什么，恐怕不只是他们家，就是整个完颜氏一族都要被连累。 　　到那时他罗察就是完颜氏的罪人了。 　　为了整个完颜氏一族，别说是这个女儿，就是他们一家子说舍弃也都能舍弃。 　　“能有什么事，就是，就是娘娘们办了赏花宴，宴会上来了一群蜜蜂，我，我就跟四贝勒撞在一起了。”塔娜支支吾吾，半真半假的说道。 　　罗明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可若真是这样，妹妹也是受害者，四贝勒手底下没什么人脉，更应该看中自己才对。“你隐瞒了什么？” 　　罗察虽然没说话，看表情也是这个意思。罗察夫人心疼女儿不假，更疼的是长子，此时见长子被打，她心里不免迁怒惹事的女儿，因此也没有开口帮腔。 　　被一家人盯着，塔娜终于受不了，“好，我承认是我故意撞的四阿哥成了吧，十四阿哥有什么好，幼稚、暴躁、一点也不稳重，他哪里是四阿哥能比的，现在你们怨我，等将来四阿哥等上大宝，你们就会发现我的眼光……” 　　啪，罗察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他气的手指直哆嗦。“混账，你，你是要害死整个完颜氏一族不成。” 　　罗察夫人也跟着说道：“是不是你身边的人故意挑拨的，塔娜你告诉我是谁，我饶不了她。”对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罗察夫人还是心疼的，她想当然的认为是有人挑拨，不然女儿为什么放着好好地嫡福晋不当，去给人做小。 　　她苦口婆心，“傻女儿啊，你也不想想，四贝勒府里是有嫡福晋，他也是德妃的儿子，德妃那心眼偏的谁不知道。你做了四贝勒的侧福晋，每个月也要跟着嫡福晋去给她请安，那德妃能饶了你？” 　　“婆婆磋磨儿媳，有的是法子，你上头还有一个四福晋。你这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道婆婆磋磨儿媳，她没注意到罗明泰的夫人抖了几下。 　　罗宴泰着急的说道：“那怎么办？额娘你快想想办法？”三兄弟里面罗宴泰跟塔娜的关系最好，也最不相信她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在他的心里妹妹单纯的很，一定是被人挑唆了，中了别人的算计。 　　“办法？”罗明泰冷笑一声，“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平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怒火吧。”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妹妹自以为是的算计被四贝勒瞧了个清楚，所以才会迁怒于他。妹妹也不想想四贝勒是什么人，你算计了别人，还想着别人宠着你，做什么梦呢。以四阿哥的小心眼不报复他们就不错了。 　　还有十四阿哥，说好的嫡福晋成了亲哥的侧室，他能善了。听说两兄弟本来就不和，在因为这事闹起来，传到皇上耳朵里，妹妹真以为自己能留得住性命。 　　当然，德妃那里他就不说了，就算德妃真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是个和善人，看到妹妹能不恶心。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以他们家的家世，只要妹妹好好经营，十四福晋的位子肯定能坐的牢牢地。你说一手好牌，她为什么要打的稀巴烂，还为此得罪了伯爵府。 　　莽喀可是他们镶红旗的都统，管着整个镶红旗事物，旗主对旗人的影响很大，假如他暗示几句自家跟他家有仇，你说别人会怎么做？这个旗主基本上都是一代代往下传的，就算莽喀没了，下一任旗主也是他儿子、孙子。 　　除非他们离开镶红旗，不然就要世世代代被莽喀打压。 　　罗明泰觉得心累，以前的妹妹虽然也任性，可也不是这么不顾及后果的人，如今怎么变了呢。 　　“我明天上折子辞官试试。”罗察苦涩的说道。如今他们也只能以退为进了。而且看女儿的样子不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假如女儿继续这样任性下去，不说他的几个儿子，完颜氏一族都要毁在她手里。 　　他罗察不能做这个千古的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辞官归隐。 　　“阿玛，”罗宴泰和塔娜大声喊道。“您这时候辞官别人怎么看妹妹，那她在贝勒府还不得被欺负死。” 　　“那也总比咱们一家被她连累死了好。”罗察吼道。真以为他舍得这官场，他虽然被皇上贬斥，可只要他还姓完颜，背后有整个完颜氏一族的支持，皇上就不会真的不重用他。如今因为这个蠢货干的事情，他要不这么做，指不定皇上什么时候想起这事儿找他们家的麻烦。 　　“四阿哥都能发现的事情，你们真以为皇上他看不出来？皇上不过问不代表他不知道，指不定他心里酝酿着什么计划呢。咱们如今老实的辞官，兴许还能保住全家。”罗察说完这话，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罗察夫人张张嘴，“真，真要这样吗？”辞了官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了，往日的小姐妹会怎么看她，再说她也舍不得这富贵的生活。 　　罗明泰夫人气冲冲的说了一句：“不然呢，额娘真要为了她毁了咱们这个家不成。”要说恨，最恨塔娜的大概就是她了吧。她跟塔娜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相反因为塔娜没少被罗察夫人刁难。 　　如今还要被她连累，阿玛、额娘年纪不小了，罗明泰才正当年，正是一展抱负的时候。 　　若是以往罗察夫人肯定要好好教导教导这个大儿媳规矩，如今她却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转头看到依旧愤愤不平的女儿，还满脸疑惑的小儿子。她叹了口气，“罗宴泰还没成家，不如等他相看了妻子再说。” 　　老二老三都还没成婚，老二不是她生的，她可以不管，老三不行。如果罗察还是个三品大员，儿子怎么也能娶个四品之家的小姐。可若是辞了官，只怕五品、六品人家的姑娘都看不上她家。 　　小门小户出身的，她怎么能说给老三。 　　罗察看了看几个儿女，最后叹息一声，算是默认了。 　　罗明泰夫人撇撇嘴，这一家子可真够虚伪的，她真后悔当初没有让阿玛、额娘仔细挑一挑。因着这脑子有问题的小姑子，自家都难保了，居然还想要坑害一个官家小姐进她家这旋涡。 　　当然她也只是在心里感叹一句，面上并没有说什么。这件事知道就他们几个人，传出去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到时候别说她那面善心恶的怕婆婆，就是罗明泰怕都饶不了她。 　　知道阿玛暂时不会辞官，塔娜松了一口气，她阿玛自己知道，若当时他坚持下来，这个事儿也就这样了，若他松了口，日后肯定会一退再退。 　　不就是好好跟阿玛、额娘认错，她塔娜能屈能伸，为了将来的大业，她忍。 　　塔娜被看中打算指给十四阿哥的事儿，大部分官员是不知情的。他们对三品大员的女儿成了侧福晋虽然不免嘀嘀咕咕，可看看太子和大阿哥府里都进了出身高的侧福晋，这样一想也不觉得有什么了，随后就放下。 　　这样也让罗察松了口气。 　　至于莽喀，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他也就不怎么心虚害怕。莽喀是都统不假，他的大本营在盛京，对京城鞭长莫及。京城里虽然有他的弟弟不过却是庶出，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当初两家关系好，如今也淡了。 　　他那个弟弟是个善于钻营的，肯定不会愿意去得罪四贝勒府侧福晋的娘家。 　　越想他腰板挺的越直。 　　这样子被莽喀看见，只冷笑连连。 　　有跟莽喀关系不睦的，阴阳怪气，“某些人说得好听，什么只希望女儿落选归家，结果，呵呵。”他话没说完，别人却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莽喀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吓的这人猛然后退。莽喀可是上过数次战场的，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杀气，这人只是个文官，怎么会受得了。 　　看这人知道害怕，莽喀一甩袖子，“哼，你当我愿意，还不是某些蠢货自己干了蠢事连累别人。”说着他看向罗察。 　　罗察生怕他当众说出什么来，赶紧接道：“伯爵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十四阿哥龙章凤姿，怎么能叫连累呢。您这话要是让上头听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对这桩婚事不满呢。” 　　“罗察，你少假惺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你我心知肚明，你真要我当众说出来？” 　　“伯爵大人，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有隐情？不如咱们去那边聊聊？至于罗察，等会我会让他亲自去府上道歉。”接话的是罗察的堂哥，他们这一支的族长。他们这一支隶属博尔金，祖上也是有爵位的，就是这位。 　　博尔金的爵位为二等哈达哈番也就是如今的轻车都尉，属于正三品。伯爵跟公爵一样都属于超品，地位不一样，因此他跟莽喀说话十分客气。 　　莽喀冷哼一声，“去府上道歉就不必了，我们嫌脏。十四阿哥是人中龙凤，我女儿能嫁给他，是我们家的福气，我们从来没有说嫌弃十四阿哥。只不过这一切若是某些人算计下得来的，那就另说，我们厌恶的也只是那使了肮脏手段的人。” 　　他转头看向罗察的堂哥，“都是姓完颜的，咱们祖上还有旧，我就多嘴说一句，他罗察可是三品，那就不好奇为什么他女儿会嫁给四贝勒当侧福晋？我若是你，我肯定会仔细调查清楚，也免得因为某些人干的蠢事连累整个完颜氏一族。” 　　说完这话，莽喀就转身离去。是罗察先找茬，他才不会去管这话会给罗察一家带来什么。最好他这个堂哥能把罗察一家驱逐出去，这样才能解了他心头之恨。 　　莽喀知道自家在京城没什么人，女儿在宫里得不到助力不说，难免被人其他，所以他必须要强势。让别人知道他家就算远在盛京也是会给女儿撑腰的，让他们在欺负他女儿的时候掂量掂量，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代价。 　　“你，完颜莽喀。”感受着身边同僚异样的眼光，还有堂哥怀疑的眼神，罗察狠狠地叫着他的名字，可惜莽喀依旧走远，头都不回。 　　大家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想着是不是回去让夫人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看莽喀的样子一定是罗察的女儿做了什么，不然莽喀也不会如此不给罗察面子。 第141章 番外八 原十四福晋塔娜 　　罗察在外面受了气, 回去看到塔娜心情更不好了，这次他到是没打塔娜，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婚期已经定下了, 塔娜的脸上因为马蜂的事情留了小小的疤痕，若是在打她，被别人知道了更不好。 　　“嫁去四贝勒府就好好过日子吧, 要对四福晋恭敬, 家里是不能帮你了。” 　　“老爷, 可是发生了什么？”罗察夫人问道。 　　罗察深深地看了塔娜一眼，什么都没说，反而催促他夫人抓紧时间给老二、老三相看媳妇。他现在也不要求什么高门大户了，只要是官家姑娘就行, 而且家世越浅薄越好。 　　塔娜成了四贝勒侧福晋, 虽然只是个侧，巴结罗察家的也有不少, 两个儿子的婚事很顺利。只是罗察夫人终究违背了罗察的意思，二子选了个根基浅的六品小官家的庶女, 三子选了个高门大户旁支嫡女。 　　罗察并不怎么关心这事儿，等他想起来更贴都换完了，他就是想要反对也无济于事。 　　在塔娜待嫁的日子里, 没人知道罗察有多焦虑。他让夫人把之前准备的那些嫁妆全部换成银票塞给了塔娜，不等塔娜惊喜, 他说道：“以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了。” 　　塔娜不明所以，她还以为阿玛没有消气。只不过看着手里数万两的压箱银子，她乖巧的点头。 　　阿玛也就是现在生气，等将来她发达了一定会报答阿玛的。 　　就这样，塔娜踏上了去四贝勒府的路。 　　大婚当晚, 四贝勒并没有去她房里，她等了半夜才知道，同一天府里还进来两个格格，其中一个还是德妃本家侄女，而四贝勒就是去了她那边。 　　“可恶，简直欺人太甚。”塔娜气的砸了桌子上准备的生饺。 　　她是侧福晋能带来的人不多，院子里大部分都是四福晋安排的人，这群人早就知道塔娜是个不得宠的，全都冷眼看着她作。 　　进入小院的时候，塔娜是盖着盖头的，并不清楚小院的布局，等第二日天亮，她看到小院宽敞，心里得意，觉得四贝勒是重视她的。可等她跟着嬷嬷去给四福晋请安，她的脸黑了下来。 　　她这小院位置也太偏了，别说距离四阿哥居住的前院，就是四福晋的正院都要走上两刻钟。 　　“哟，瞧瞧咱们府上新来的妹妹，妹妹脸色怎么这么差？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昨晚爷就寝的事儿吧。我说妹妹你也别气，这乌雅妹妹跟咱们不同，爷给几分面子也是应该。”嘴里说着不同，脸上幸灾乐祸太明显。 　　“李氏，”塔娜是认识这个人的，四爷前半辈子的宠妾李氏。李氏出身汉军旗，虽然也是侧福晋，塔娜一点也不怕她。反而她觉得自己把李氏压下去正好可以立威。 　　一句李氏，李侧福晋的脸色难看至极。她虽然是请旨册封的侧福晋，那也是侧福晋，她入门在前按理说塔娜应该叫她一声姐姐，若不然喊一声李侧福晋也使得。李氏可是她能喊的。 　　李氏什么人，哪里会愿意吃这个亏，当场就闹了起来。 　　正巧今日乌雅氏要前来奉茶，四爷会过来正院。看到塔娜这么闹腾，他只冷冷的瞧上一眼，“福晋找个懂规矩的嬷嬷，好好教导她规矩，没学好之前不用来请安了。” 　　这是给变相的禁足了，成婚第二日还没圆房就被禁足，李氏别提笑的多畅快。 　　四阿哥本就对塔娜没多少印象，禁足着禁足着也就忘记了。 　　直到弘晖出事 　　“完颜氏？”四阿哥看着暗卫调查出来的信息。若不是暗卫提起他差点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 　　完颜氏从进府就没怎么出过院门，她又是哪里来的本事能调动弘晖身边的人？还有那个药，弘晖没死已经醒了的事情他一直瞒着，知道的人并不多，完颜氏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面是否还有别的人插手？ 　　“查，把府里好好地给爷查一遍，凡是可疑的都抓起来严加审问。”弘晖是他看中的儿子，唯一的嫡子，他怎么能不重视，这人敢动弘晖，那就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四爷的手段凌厉，别的地方可能不会这么快速的查清楚，自己的府邸还是没问题的。看着手上查出来的内容，饶是冷脸如他，也气的砸了一套上好的家具。 　　“好，很好啊，”他的府邸简直都被人塞成筛子了。还有这查出来的内容，太子？四阿哥是不信的，太子对他有防备他知道，但要说害他的儿子，那绝对不能。他更倾向于八阿哥夫妇贼喊捉贼。 　　他拿着让人查到的东西去了完颜氏的小院，这也是他第一次踏足这里。躲过完颜氏伸过来的手，他一脚把人踹过去，“完颜氏，这些你可认罪？” 　　纸张从塔娜的头顶滑落，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塔娜的脸色苍白。她颤抖着手，“四爷，四爷您听我解释啊。我可以解释的。” 　　“那就是你了。”四爷此时很平静，他对着身后的苏培盛点头，“你涉嫌谋害皇嗣，死罪，罗察教女不严全家贬为庶民，不过他倒是聪明，大概知道你品行不良，居然早早地辞官带着全家跑了。” 　　四阿哥冷笑，罗察以为自己跑了就完事，不不不，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伸手捏住完颜氏的下巴，“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下来陪你。”教导出这么恶毒的女儿，他们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呢。 　　“不不，四爷求您不要。”看着逼近的苏培盛，塔娜终于慌了，“是八福晋，是八福晋的人逼我做的。”这个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卖了八福晋。 　　可惜四爷并不想听她狡辩，像这种女人，他真是多看一眼就觉得脏。 　　苏培盛可以说是看着弘晖长大的，他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谋害皇嗣，皇上高抬贵手没要你完颜氏一家子陪葬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还想怎样？”说着他示意跟着过来的两人压着完颜氏，他则把手里的毒酒灌了进去。 　　“这酒是四爷专门为你找人调配的，你应该感到荣幸。”这毒酒一时半会儿毒不死人却会让人很痛苦，痛苦的感受自己生命的流失，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了吧？ 　　灌完毒酒，苏培盛就带人走了，他们并不怕完颜氏催吐。这酒里可是有软金散的，她现在也就只剩下躺在地上哼哼的劲儿了。 　　该说不愧是四爷亲自让人调配的毒酒吗？刚喝下去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肚子一阵绞痛，可她真的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 　　后悔吗？ 　　不，若是重来一回，她大概还是会想法子逃避嫁给十四阿哥而选择嫁到贝勒府。想到十四阿哥，不知怎的，她居然发现自己飘到了他的住处。 　　此时胤祯正跟佛尔果春窝在床上说着悄悄话，佛尔果春的肚子高高隆起，再看胤祯一脸的温柔，他居然还拿着本书念着。 　　“你们也真是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佛尔果春说着还拧了胤祯一下。 　　呵，真是被家族宠的不知天高地方，就胤祯那性子，别说拧他，就是反驳他几句就会被训斥，甚至他还会跟德妃告状。德妃那人可真配不上德这个字，真以为肚子里的那块肉能护住你？她倒要看看胤祯会怎么惩罚佛尔果春。 　　完颜氏想到当初她怀着孩子被德妃罚跪的事情。 　　只是她显然忘记了，她那时候可是对同样有孕的舒舒觉罗氏出手在先，被胤祯揪出来又死不认错，这才被德妃惩罚。而德妃那时候并不知道她有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跑到皇宫来了，她还是凑了过去，她想要看清楚胤祯是怎么惩罚佛尔果春的，好像这样就能忘记自身的痛苦一样。 　　胤祯好脾气的搂着佛尔果春，“这不是你有孕，额娘说这种肮脏事儿别污了你的耳朵，我们也担心你动了胎气。”说着他还伸手摸摸佛尔果春的肚子，“好在现在祸首已经找出来了，以四哥的性子，那个完颜氏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说完这话又坐了起来，“你说都是姓完颜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呢？”说完这话他还舒了一口气，玩笑道，“也幸亏你家跟她家早就出了五服，不然我还真担心” 　　佛尔果春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蠢？” 　　“怎么会呢，我是怕他们连累岳父大人。”胤祯连连讨饶，紧接着两人就搂抱在一起，亲了起来。 　　“荡、妇，不要脸，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勾搭男人。”看到这跟自己预料完全相反的剧情，塔娜气的破口大骂。她不骂胤祯，却觉得是佛尔果春勾引的他。 　　在她看来佛尔果春怀孕了，还把男人拘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是不对，她这个时候应该主动推胤祯去别的女人那里，给胤祯纳妾才是。 　　骂着骂着，她就从佛尔果春的房间飘了出来，阿哥所她熟悉，佛尔果春的正院她进不去，索性去别的地方看看。她记得有个院子是专门安置侍妾的，佛尔果春这样把持着胤祯，她想去听听那群侍妾是怎么骂她的。 　　结果她走到那个小院，发现里面居然没人。 　　怎么回事？ 　　胤祯的侍妾呢？不应该啊，就算没有了舒舒觉罗氏也会有别人，她记得自己上辈子嫁过来的时候，除了侧福晋胤祯还有两个格格的。她们都去了哪里？ 　　这时她听到远处有人说话，那人还提到了佛尔果春，完颜氏就跟了过去。走过去一看，居然也是熟人，卫平安和李如意，胤祯的两个狗腿子。 　　上辈子这俩人也没少给她使绊子，见她不得宠经常阴阳怪气的。 　　“哎，听说了吗，四贝勒家的弘晖阿哥，就是被罗察的女儿那个完颜氏侧福晋害的。” 　　“这事儿有几个不知道的，我现在真是庆幸这女人没有进了咱们府。要真的摊上这么个嫡福晋，咱们十四爷的子嗣？啧啧啧”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都是姓完颜的，差别可真大，你看咱们福晋人美心善，对咱们也好，从来没说因为咱们是太监就看不起的。”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现在天气转凉，福晋还让人从大厨房弄了些骨头汤和丸子让咱们晚上值夜的时候暖身子呢。” 　　听到这里完颜氏听不下去了，又是贬低她来太高佛尔果春的，不过是个丸子瞧瞧这俩人没出息的样子。上辈子她也没少这两人的好处，怎么没见他们说自己好话。 　　佛尔果春这个贱人，还真是，连太监都不放过。 　　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她从不去想自己是否做错了，而是下意识的把这一切都归结在佛尔果春用美色收买人上面。 　　也许是她咒骂佛尔果春次数太多，又或者是她别的什么原因，完颜氏只觉得身形一晃又回到身体里。 　　刚回来她就吐出一口鲜血，好痛啊。 　　浑身上下如同有人在拿着锤子敲击她的骨头，一下一下。 　　此时她倒是无比渴望自己能像刚才一样，她虽然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可至少刚才的她不会痛。 　　昏昏沉沉间她又回到了皇宫，这一次不是在胤祯的阿哥所，而是德妃的永和宫。永和宫里坐着好几个人，看样子是来给德妃请安的。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了，没事不用过来请安，身体重要。我这有宫女和乌嬷嬷又不缺你伺候。”德妃语气温柔的说道。 　　她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仔细看不是佛尔果春是谁。 　　完颜氏嗤笑，德妃也就是说说，谁要是真的信了那才是傻呢。想当初她住在宫里的时候，就算是风雪天也从来没停止过请安。不只是她，舒舒觉罗氏有孕之后不也是如此。 　　这个佛尔果春到不算笨，还知道来请安。 　　此时完颜氏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既盼着佛尔果春倒霉被德妃训斥、胤祯厌恶，又有一种‘还不算无可救药’欣慰感。 　　佛尔果春摇摇德妃的手臂，一脸认真的说着：“我知道额娘这里不缺人伺候啊，我是来蹭饭的。” 　　她这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把德妃逗的直发笑。“你们瞧她，不说想着孝敬我，到来我这里骗吃骗喝了。” 　　“那也是额娘您宠出来的，您带儿媳就跟亲女儿似的，这不就把我们养的放肆起来。”接话的是十三福晋兆佳氏。这个女人一向会讨好德妃。 　　三个儿媳妇里也就四福晋在德妃这里最没脸，时刻被德妃讽刺，那尖酸刻薄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四福晋是她的仇人呢。 　　仔细想想可不是如此么，她也不记得听谁说过，四福晋不是她看中的儿媳妇人选，是孝懿皇后定下来的。她上辈子就在想，也幸亏孝懿皇后心疼四阿哥定了乌拉那拉氏，不然要是让德妃选儿媳妇，她还不得给选个汉军旗的？ 　　还记得上辈子德妃给四阿哥府里塞人每次都是汉军旗出身的低微小官之女，别人问的时候她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老四就喜欢柔顺的汉女’。 　　可去她的柔顺汉女，她还不是不想四阿哥做大，一心给十四阿哥铺路。 　　她忍不住拿同情的眼神去看四福晋，心想四福晋这会儿心里肯定很难过吧，比不上小儿媳也就算了，连个养子媳妇都比不过。 　　“十三弟妹这话说的没错，若不是我们府里事情多，弘晖、弘昀都需要人照顾，我都想日日留下来了。” 　　完颜氏像见了鬼似的，这真的是那个她记忆里的四福晋？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跟德妃说话，就不怕德妃嘲讽她吗？ 　　也是此时她才发现这几人跟德妃说话都是我来我去的，上辈子别说四福晋就是她跟德妃说话都没有这么放肆。 　　上辈子她跟德妃说话不是自称儿媳就是儿臣，德妃也是本宫来本宫去，不高兴了就完颜氏、乌拉那拉氏的叫着，什么时候叫过她的名字。 　　怎么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呢？再看德妃的表情对乌拉那拉氏还很和蔼。她可是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弘晖没了，乌拉那拉氏伤心欲绝，就这，德妃还把人叫到宫里一顿臭骂。 　　因为德妃之前对她还算和蔼，她第一次见到德妃如此狰狞，所以记忆犹新。也是因为这件事她跟德妃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再也不敢随便。 　　难不成弘晖没死，所以德妃也改变了对乌拉那拉氏的态度？ 　　这一天她一直跟在德妃身边，原以为德妃也就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说佛尔果春呢。 　　结果就是等佛尔果春走了，她还把乌嬷嬷叫来，两人一起研究做什么吃的给佛尔果春补身子。 　　“回头等乌雅夫人入宫，让乌雅家的人送点新鲜的水果蔬菜过来，佛尔果春就喜欢这一口。还有鲜虾，也让御膳房采买的人多买一些送过来。”御膳房有乌雅家的人，她也不怕别人动手脚。 　　完颜氏等了又等，只等来德妃和乌嬷嬷对佛尔果春的赞许，别说德妃对佛尔果春不满了，她提起这个名字都笑眯眯的很高兴，那高兴可不是装出来的，是真高兴。 　　“噗”完颜氏又回到她破烂不堪的身体里，跟上一次一样，紧跟着喷了一口血。 第142章 番外九 原十四福晋完颜塔娜（完） 　　被关在小院里,塔娜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只知道过段时间就会有人来给她送饭。那是个眼生的嬷嬷，这嬷嬷对她也不客气,吃东西都是靠塞的，有时候滚烫的粥也不吹凉就往她嘴里灌。 　　“上好的人参粥,真是便宜你了。”四爷想要折磨人，不想她痛快的死，每天都会给一碗参须熬制的粥吊命。等什么时候四爷腻了，什么时候才是这贱、人的死期。 　　就算他们不知道是塔娜算计的四爷进的府,对她四贝勒府可没有一个人同情。大阿哥多可爱懂事啊,见到她们嬷嬷长、嬷嬷短的，这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塔娜被烫的说不出话,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坏了。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雍正可不是个心眼大的，上辈子八福晋被挫骨扬灰八成就是因着弘晖吧？还有宜妃，这些跟他作对的人哪个落着好了。 　　到了此时，她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人往高处走，她只恨自己做事不够缜密,刚入府的时候不知道低调行事。 　　如果，如果她低调一点,不被八福晋诱惑,冷眼瞧着不参与这件事,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对，假如她不是太着急弄死弘晖，只是看着八福晋搞事情,到时候弘晖没了，那才是她真正出头的日子。 　　此时，此时她还有能翻身的机会吗？ 　　身上太疼，塔娜想要仔细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她只能慢慢的，一点点的梳理自己的筹码。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阿玛、额娘，想到他们，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狭小肮脏的小院，院子里的人骂骂咧咧。仔细听是她大嫂的声音，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魂魄又出窍了。 　　没错，像这种感受不到疼痛，能看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你的情况，塔娜称之为灵魂出窍。 　　“呸，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才嫁到你们完颜家。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夫人宗室女啊，你现在什么都不是。都是因为你养的好女人，家里才会是现在这样，如今你还想要我伺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还什么四贝勒将来能当皇帝？就塔娜这个蠢货除了给家里招祸能干什么？放着好好地嫡福晋不当，非要去给人家做小，你去就去吧，还不老老实实的，居然异想天开去害人家的嫡子。你这么能耐咋不上天？” 　　“她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也就算了，偏偏还带累娘家。若不是她，阿玛怎么会死？罗明泰怎么会被贬斥，成了现在这只知道醉生梦死的鬼样子？” 　　听着大嫂絮絮叨叨，塔娜总算是明白了，康熙念着完颜氏一族的功劳，只把她做的事情告诉了完颜氏一族的族长和他的父亲。好在弘晖没事，皇上也只打算处置她，没打算迁怒完颜家。即便是这样，他大哥也被四贝勒从户部赶了出来，还有他阿玛 　　额娘给三哥找了个好媳妇，在完颜家被贬为庶民之后，她娘家人觉得不对劲儿求了族里调查，结果发现罗察家存在骗婚的嫌疑。他们一家早就知道塔娜做的事情，故意隐瞒，还利用这件事给儿子找个高门大户的闺女。 　　这怎么行呢？满族女儿金贵，得知自己可能上了完颜家的当，她三嫂的娘家人当场就闹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没注意推了罗察，罗察摔在地上，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罗明泰的夫人为什么这么生气？不仅仅是家里被塔娜连累如同过街老鼠，还有四贝勒暗地里的警告，他不允许完颜家三代以内有人做官。这个三代不是从罗察开始算的，而是从罗明泰的子辈，也就是她的儿子开始。 　　从四贝勒这话传出来，也没见皇上训斥，他们就知道这事皇上默许了。她的儿子、孙子、重孙都只能是一个平民，罗明泰夫人怎么接受得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塔娜。 　　罗明泰夫人怎么能不恨，而到了现在罗察夫人还没有看清楚形势，依旧对着她大呼小叫，这才有了刚才塔娜看见的那一幕。 　　“若不是你从小娇惯塔娜现在就是十四福晋了，满京城谁不知道十四福晋受宠？”都说八阿哥对八福晋好，可八福晋还落得个善妒的罪名，十四福晋呢？谁若是说她一句不好，被十四阿哥听见他自己都能收拾对方告饶。 　　八阿哥跟他一比高下立见。 　　得知阿玛没了，自家全部被贬斥，塔娜只伤心了一会儿就走了。她知道她现在连最后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或许心有不甘，她再次来到阿哥所，十四阿哥跟佛尔果春都不在，应该是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她并没有看到佛尔果春跟十四啊额，倒是四贝勒正在跟德妃说着什么，凑进来才听清楚，四阿哥说‘塔娜死了’。 　　原来她死了吗？对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没死怎么灵魂出窍离开身体呢，她应该是死了的吧。 　　“确认死了？”见四阿哥点头，德妃冷冷的说道，“那就扔去乱葬岗吧，这种人也不配单独给她个地方，更不配葬入宗室陵园。” 　　所谓的宗室陵园，就是每一位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独有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墓地，从他们分府开始，就会有这样一片陵地。这块墓地不仅仅是将来他们死后的归宿，他们后宅先离去的女人都会葬在这里。等他们死了，再看情况是否要合葬在一起。 　　塔娜若是不作妖死后肯定是要进四贝勒陵地的，日后哪怕没有儿女，逢年过节也会有人祭拜。现在不同，她谋害皇嗣，德妃怎么会允许胤禛的后人在来祭拜她，那不是给她做脸？ 　　乱葬岗不同，宫里无故死去的宫女、太监，皇城根下死了人买不起墓地的都会把人扔在那里。那里污秽不堪，更别说祭拜了。 　　对德妃这话，不管是四贝勒还是四福晋都是没有异议的，甚至来之前四贝勒就让人把完颜氏扔去了那里。 　　“老四，弘晖是你的嫡长子，你要多注意着点，还有后院那些女人，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万不能让她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府里我不好参与太过，你跟乌拉那拉氏商量着办。” 　　咦？德妃什么时候对四阿哥这么好了，她不是动亦打骂四阿哥夫妻的吗？现在说话和气不说，居然还说自己不好过分参与她们府里的事情，她可是记得上辈子德妃没少参与四阿哥后院的事情，四阿哥的那些侧室，哪个不是德妃塞进去的？ 　　而且德妃给四阿哥塞的都是汉女，再看看胤祯从侧福晋到格格，哪个不是满洲大姓。她说不参与，谁信？ 　　她忽然想起来这个时候的德妃已经有头风病了吧？这个病发起来德妃可是六亲不认，她上辈子无缘无故挨过不少训斥，刚开始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德妃有这个毛病。德妃本就阴晴不定，犯了病更严重。 　　她才不信德妃会真的不管四阿哥。 　　“你跟十四不同，到底是孝懿皇后养大的，不说皇上就是太子都会盯着你，额娘也不好跟你太近亲，你万事自己留神。别什么都往前冲，回头在落得两头不是人。” 　　按照德妃以往的脾气，她宁愿把这些藏在心里也不会告诉四阿哥的，是佛尔果春告诉她，既然心里有老四就要让他知道，不然依照老四的性子容易想歪，最后万一再被有心人利用了。 　　老四是她第一个儿子，她对老四的感情复杂，可在复杂那也是她亲生的，她也不想老四有不好的下场。 　　四阿哥依旧冷着脸，不过他最终还是点点头，“额娘您也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就让乌拉那拉氏给儿臣传话。” 　　若不是塔娜就站在四阿哥旁边，看到他脸色有变化，她还真以为四阿哥对此毫不在意的。“喂，你醒醒吧，德妃都是骗你的，她这么说肯定是想要你给胤祯铺路。对，这次胤祯的福晋娘家有权有势，胤祯肯定比上辈子更早有野心，你皇位上最大的绊脚石出现了。你可别傻的什么都听德妃的，想想你后院那些汉军旗的女人。” 　　塔娜对着四阿哥大声呼喊，可惜四阿哥听不见也看不见她。塔娜说着这些话并不是有多好心，她就是不想看到德妃得意，她害怕四阿哥不假，但更不希望十四阿哥上位。 　　四阿哥走了，塔娜气的想要像前两次一样回到身体了，可她发现自己回不去了。她这才知道四阿哥刚才说的没错，她是真的死了，成了孤魂野鬼。 　　既然回不去，她开始漫无目的的闯荡，她发现除了康熙的住所她进不去之外，其他的地方也就永和宫跟十四阿哥的地盘能随心所欲。 　　因为佛尔果春怀孕了，大部分时候她是跟在佛尔果春说身边的，看着佛尔果春的待遇，她嫉妒的发狂。每次她心情起伏较大就会头疼欲裂，感觉身体被撕扯一般，那痛苦比四阿哥给她吃的毒药还狠。 　　哪怕知道自己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有时候塔娜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比如在得知佛尔果春生了三胞胎，所有人都说大阿哥跟康熙长相相似的时候，还有就是八阿哥想要对小阿哥下手，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人赃并获。 　　“你不是号称八贤王吗？你的算无遗漏呢，怎么这么蠢一次次被抓，上次也就算了，好歹弘晖掉了下去，这次可是边都没靠上。你怎么这么蠢啊。你拿钱收买啊，你威胁奶嬷嬷吃些婴儿不能吃的东西啊。你个蠢货。” 　　小婴儿没事，塔娜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跑到八阿哥府上对着八阿哥破口大骂。随后他也就见证了八阿哥因为白日暄淫撞了桌子，她自然也就知道了八阿哥请了太医还依旧不行的事情。 　　她没想到只不过是自己不想嫁给十四，给十四换了个福晋，前后两辈子的事情变化就这么大。十四跟老九、老十交好了，三个人研究火炮出海远洋，老八被他们搞得提前出局了。 　　还有德妃，上辈子每次选秀都给热衷于给十四塞人的她，居然主动替佛尔果春挡下这事，连皇上要赐的侧福晋都给拦了。而胤祯后来得知这事不但没有说德妃不顾及他，还说自己不打算要什么别的女人，免得有人对他的嫡子出手。 　　再一次被胤祯提出来，塔娜只有呵呵， 　　说好的胤祯贪花好色，德妃阴晴不定呢？怎么到了佛尔果春这里全都变了？他们一个个的看见佛尔果春笑眯眯的，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给她算什么事儿。 　　德妃还能说爱屋及乌，看在胤祯的面子上，康熙呢？德妃说不想给胤祯找侧福晋，他居然同意了。她可是记得上辈子八阿哥只有八福晋被他骂的有多惨，一个皇阿哥被亲阿玛说怕女人是什么感受？怎么到了胤祯这里，还能得到康熙‘不错’的评价。 　　塔娜的倔脾气上来，她到想看看佛尔果春这样独宠的日子能多长久，结果她等啊等啊，等到了胤祯被封为太子。 　　这一刻塔娜浑身阴风乱舞、面色狰狞，太子啊。她上辈子到死康熙都没有封过别人为太子。 　　雍正为什么会被人误以为是杀父弑君以肮脏手段夺的皇位？还不就是因为康熙没有封太子，以八阿哥为首的人说他名不正言不顺。 　　可如今呢，胤祯做了太子，只要康熙驾崩，他上位谁都不会有异议。 　　此时康熙身体虽然不好，他人很清醒啊，甚至最近这两年一直把胤祯带在身边教导，还派他去泰山祭神。泰山祭神跟别的不一样，以往只有康熙和太子能去，这说明什么，说明康熙早就有了把皇位传给十四的想法，他并不是心血来潮。 　　“啊啊啊，”塔娜的灵魂被撕裂又重组，再次撕裂，最后她软倒在地上。身为灵魂她居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等她能走动，已经是佛尔果春的册封大典了。 　　佛尔果春她成了太子妃，她活成了女人们羡慕的样子，因为时至今日胤祯的后院依旧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不管是德妃还是康熙全都装作没看见。 　　不是没有人给康熙递过折子，可康熙一句话就把他们问懵了，“你觉得弘暄阿哥如何？” 　　弘暄阿哥，那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弘暄不错，你们往胤祯后院塞人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单纯的想要给胤祯塞个女人暖被窝吧？如果不是，那朕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跟死去的完颜氏一样，都想对皇嗣下手。 　　时隔多年再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因为胤祯后院添不添女人的事儿，塔娜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心情。 　　因为太子妃独宠，而皇上似乎默许了，京城很多贵夫人的腰板都直了，尤其是那些新婚的夫人，若她的男人想要纳妾，她们就回来一句‘太子还只有太子妃一个呢，难不成你比太子官儿还大’？ 　　也许是有了先前的教训，等胤祯登基，佛尔果春当上皇后，塔娜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她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失控。 　　“胤祯，你是不是压力很大？”胤祯当了皇帝，因为太上皇还在很多事情他不能自己做主，而且也正是太上皇还在，大选不会停止，许多人都想要把跟自己有关系的人塞进去。特别是一些五六品小官，他们没想着去争这个太子之位，但一个亲王、郡王还是可以的吧。 　　所以，胤祯的压力可想而知。 　　塔娜心想佛尔果春一定不爱胤祯，她也怕别人威胁她皇后的地位和儿子太子的位子，不然她明知道胤祯压力大，怎么不开口说让胤祯选妃呢？ 　　善妒成这样，她不明白胤祯怎么还宠着她。 　　“没事，别瞎想，我胤祯要治理天下从来不想要靠女人，我只相信我的手段。”若要靠女人才能平衡朝堂，那他胤祯又算什么？ 　　塔娜不想看两人恩恩爱爱、甜言蜜语，这样总会让她觉得自己好蠢，是她亲手把这个好男人给推了出去。 　　不知不觉来到慈宁宫，已经是太上皇后的德妃的地盘。 　　“娘娘，您已经决定了？” 　　德妃的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她神情很坚定，“我这毛病你也知道活不了几年，不如趁着还有点用给孩子们做点事儿。太上皇重权势，有他在一日，胤祯就不能正真的掌权。” 　　刚开始塔娜不太懂德妃这话什么意思，她下意识的觉得有大事发生，于是就一直跟在德妃身边。 　　然后，她看到德妃再给康熙下药。 　　塔娜吓的后退一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个鬼了。 　　原来德妃说的是这个意思，她要害死康熙帝。 　　“喂，皇上你快醒醒，不能喝啊，这参汤不能喝，喝了你会死的，德妃跟胤祯要害你啊。”跟以前一样她的呼喊没人能听见，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康熙喝了有毒的参汤，最后一命呜呼。 　　在之后她又看着德妃弄死了佟贵妃，还有她交代乌嬷嬷让胤祯和佛尔果春好好过日子，别找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让她难过。 　　而胤祯居然答应了。 　　塔娜彻底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 　　带着强烈的不甘塔娜被身后的旋涡吸进去，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夫人，是个女孩。” 第143章 番外十 四阿哥篇（一） 　　“为什么？”昏暗的牢房,一身蟒袍的四阿哥面色冷峻的看着角落里蜷缩的人影，他人冷说出来的话语都凉嗖嗖的。 　　那人费力的睁开眼看了一下，嘲讽的一笑,“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愧是乌雅氏那贱人的儿子。咳、咳、咳”说话的人浑身血腥，显然之前遭受过酷刑,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咳嗽不止,浑身颤栗。 　　“隆科多”四阿哥咬牙一字一句的喊出这人的名字。 　　没错，如今狼狈至极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隆科多，他四阿哥胤禛的‘舅舅’。 　　其实四阿哥对小时候的事情并是全无印象,他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确实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偷偷的跟踪他。那时候他不懂事，只以为自己是佟佳氏的儿子,佟佳氏在宫里得宠，他身边的人经常告诫他要小心宫里其他女人,那些人会害他。 　　他刚开始发现那女人跟踪他，并没有声张,反正身边有佟佳氏的人在，那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害他。后来次数多了，他很烦躁还跟佟佳氏告过状。以前他不懂为什么佟佳氏会是那种表情。脸色难看却又隐隐带着意思快意,甚至因为他的告状从来不抱他的佟佳氏抱了他。 　　现在想想他真想回去抽死过去的自己,跟踪他的那个才是他亲生的额娘啊，额娘是不放心他,是想他。而佟佳氏，他现在也明白了。 　　亲生的儿子不认识你，还跑过来告状，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击额娘的吧？ 　　也难怪从那以后额娘再也没有跟踪过他,后来哪怕是无意中遇见也会躲着他。 　　他想，额娘应该是被他的态度伤到了吧？哪怕他那时候只是个小孩子，额娘还是很难过的吧？ 　　想着额娘单独留给他的几箱子小孩子玩意儿，胤禛的鼻子发酸。乌嬷嬷说，这些都是当初额娘没事的时候偷偷做的，那布料他看过是贵人份位能用得上的最好的料子了。那针脚从粗糙到细腻看得出来主人在一点点的进步，而不论针脚粗细，线头都藏得很好，不会让穿上他的人觉得不舒服。 　　额娘死了，确实是佟家人干的，这一点隆科多供认不讳。他同样也说了，是额娘害死佟贵妃在先，他不过是给姐姐报仇。 　　四阿哥沉默，佟贵妃的死他知道，汗阿玛那话分明是想要他把儿子过继到佟贵妃身下，让她晚年有个依靠。说实话，他心里并不愿意，哪怕这个儿子只是庶出，哪怕他有三个嫡子，可过继了，他就是跟佟家划不轻界限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佟家的嚣张和庞大，后期汗阿玛虽然打压了佟家，可因为佟家出了两任皇后的事情，汗阿玛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点惩罚对佟家来说不痛不痒。 　　十四弟想要彻底掌握朝政，佟家就必须动，他因为养母的原因经常被佟家骂也就算了，他不想儿子也过这种日子。只是还没等他想好什么办法，额娘动手了。 　　额娘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佟贵妃没了，他就不用为难，也不用因为佟家跟十四弟生分。隆科多口口声声额娘心里只有十四，他却知道，额娘偏心十四不假，心里并不是一点也没有他。她杀佟贵妃就是为了他啊。 　　甚至，甚至他曾经怀疑过，额娘的死也是因为他。 　　佟家人的疯狂他是知道的，佟贵妃死了，肯定会怀疑到额娘头上。而佟家在宫里经营这么多年肯定会有人手的，这些人手并不在他手上，他猜应该是一部分在佟贵妃手里，剩下的应该是在隆科多的身上。 　　佟贵妃死了，佟家在宫里的依仗全没了，而十四弟又不会娶佟家的女人，隆科多杀了额娘报仇是在正常不过的。 　　为什么他会觉得额娘的死是因为他呢？ 　　像他额娘那样懂的隐忍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杀了佟贵妃的后果，如果知道了她不可能不防备，可是结果呢？就在佟贵妃死亡百日额娘死在了宫里。 　　他懂，额娘怕是想用她的死，让他跟佟家彻底脱离关系，不让他被佟家带累。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佟家真的杀了他额娘，日后他不管佟家死活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可这个理由他是真的不敢想，每次想到额娘是因为他，他就睡不着觉。同样的，你越不想去想什么，这件事反而很清晰的在你心头。 　　十四弟是聪明人，或许是看出他的憔悴，十四弟跟他说了一句话：“四哥，咱们是嫡嫡亲的兄弟，在额娘心里她从未怪过你什么。我小时候跟额娘一起睡，听到额娘做梦喊胤禛，刚开始我以为是在喊我，后来我才发现她是在叫你。” 　　“四哥，额娘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希望咱们俩兄弟好的。额娘的孩子也只有咱俩了。” 　　四阿哥深吸一口气，他心想汗阿玛说的是对的，他的心性还是需要磨炼。隆科多说这些不过是想要让他愧疚惶惶不可终日而已，他若是真被影响那才是如了对方的意。 　　隆科多看着四阿哥很快就恢复过来，嘴里骂道：“不愧是乌雅氏的儿子，果然心性跟她一样凉薄。她也不想想若不是佟家，她能有今日？而你胤祯若不是因为我阿姐，能活到现在？如今你翅膀硬了，想要甩开我佟家。” 　　嘴里吐出一口带鲜血的吐沫，隆科多面带不屑。没想到乌雅氏那个女人能心狠到这个程度，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套。他佟家输的不冤。 　　只是哪怕输了他也要拉一个垫背，四阿哥这个人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他要让对方一直活在愧疚里。 　　隆科多了解四阿哥，四阿哥也了解隆科多，在隆科多开口之前他说道：“你放心的去吧，你死后你的爵位皇上会一级不差的给你的嫡长子岳兴阿，哦还有你的宠妾也不用担心，他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你，你，你”隆科多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脸色大变。他的四儿，隆科多终于低下了头，他爬到胤禛的脚边，“求你，求你放过四儿。” 　　胤禛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隆科多的手，“你对她倒是真心。”说完这话他转身走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卑劣的人，也只有看着佟家人痛苦，他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回来啦。”四福晋看到他回来赶紧迎接过去，拖十四弟妹的福，如今这一辈的皇阿哥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都比较重视嫡妻。以往李氏还敢仗着弘昀放肆，如今也老实的龟缩在小院里，除了必要的请安不会往她跟前凑，自然也不会没颜色的凑到四阿哥跟前。 　　她跟四阿哥虽然不能与十四弟和十四弟妹相比，不过也跟其他平常夫妻没多大差别，她不贪心，对此很满意。 　　四阿哥点点头，发现只有四福晋一人，张嘴问道：“弘昼、弘瞻呢？都快要大婚的人了还不到处乱跑。” 　　弘昼、弘瞻就是四福晋生的那两个皇阿哥，他们比弘暄小一岁。在府里有弘晖这个亲大哥护着，去了上书房又有弘暄哥仨护着，就导致两人贪玩的性子，尤其是弘昼鬼主意一堆，经常气的四阿哥想要动家法。 　　以往他回府两个人若是在，肯定会出来迎接的，如今没看到人不用想就知道又跑出去玩去了。 　　“是不是又去老九府上了。”这个老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记恨他小时候剪他鞭子的事情，是逮着机会就忽悠弘昼。这两个蠢小子也是一忽悠一个准，待在老九府上的时候比他自己府上还多，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老九的儿子呢。 　　四福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把弘晖拘束的太狠了，这两个儿子跟弘晖的性子截然相反。别说四阿哥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把九弟妹的孩子抱回来了，这孩子跟老九比跟亲爹都亲。 　　“好像是老九得了个什么新奇玩意儿，这不大家都去看新鲜去了。”她知道四阿哥对孩子严格，怕弘昼回来又要挨骂多说了一句，“太子殿下也在，弘昼不会闯祸的。” 　　四阿哥冷哼一声，有太子在他更担心，弘昼最会仗势，指不定又惹出什么祸来。“你们就惯着他吧。”现在不上进，日后他们走了，弘昼怎么办？总不能让弘晖管一辈子，到那时候岂不是伤了兄弟感情。 　　四福晋知道这一关是过了，她也不反驳四阿哥。在她看来王府有弘晖撑起来就行了。弘昼和弘瞻跟太子关系好，将来封个闲散王爷，吃喝玩乐一辈子没什么不好。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来，不然又要被四阿哥说都是她娇惯的孩子了。 　　四阿哥为人严谨最不喜欢孩子这样悠闲度日。别说弘昼这个嫡子，就是自小身体柔弱的弘昀他都是如此。大概是怕将来弘晖不帮衬庶弟，对弘昀他更严格些。 　　跟四福晋说了一会儿话，发现弘昼还没来，他亲自去九阿哥府上抓人去了。 　　九阿哥府的人对四阿哥不陌生，看到他就把人领导一群小阿哥们在的院子。他还没走过去就听见弘昼嘚瑟的笑着：“哈哈哈，又是我赢了，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他走近一看弘昼手上拿着的拿东西好像叫做魔方，六个面每个面一种颜色，随手转几下打算，然后在想法子转回来。刚开始他还说老九不务正业，后来发现这东西很考验人的耐性和脑子。 　　不说弘昼等人对它感兴趣，就是自己也抵挡不住它的魅力。 　　以往他心情浮躁的时候就在书房写大字静气凝神，如今他书房里就摆着个魔方，魔方已经完全代替了写字。 　　他知道弘昼贪玩，有时候课业都不好好上，没想到他魔方拼的倒是快，但是要钱…… 　　上去给了弘昼一脚。 　　他这一脚并不重，弘昼还是蹦了起来，“谁踢老子？”转头就看见四阿哥黑着脸，他嗷的一声，“阿、阿玛。”完了，他内心忍不住哀嚎。 　　“老子？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是谁的老子。”弘昼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话，妥妥的纨绔子弟作风。他再看一眼其他人，老九家的、老十家的，甚至十三家的子侄都有，弘暟、弘昛也在，就是没有弘暄。很好，若是加上弘暄，这真是大清最大的纨绔群体了。 　　弘昼看到四阿哥那就是老鼠见了猫，他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胤禟姗姗来迟，他给了弘昼一个莫慌的表情，对着胤禛笑道：“哟，今儿刮的是哪阵风，居然把四哥吹来了？”以往胤禟也怕老四，如今大概是相处的多了，他对四哥的冷脸免疫，有时候还能玩笑几句。 　　其实仔细想想，两人除了小时候那次闹矛盾，其他也没什么，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那只狗是孝懿皇后留给他的。小时候的四哥爹不疼娘不爱，也就只有孝懿皇后对他不错，那时候孝懿皇后刚没，德妃又不要他，他可不把那只狗当成了宝贝。 　　而自从那次四哥拿银子给他，他心里已经不怨了，尤其是最近听他额娘说了德妃跟佟家的恩怨，还有她对德妃死亡的猜测，胤禟的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同情。 　　真惨，活了几十年到最后才知道养母一家一直都是在利用他，只有生母才是最爱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的人。 　　“胤禟，你好歹也是个亲王，吊儿郎当成何体统。”四阿哥看到胤禟就是皱眉，这个九弟马上就要娶儿媳妇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知道上进呢。他就不怕自己这幅德行别人看不上他儿子？见过坑阿玛的（塔娜），他还是第一次见坑儿子的。 　　胤禟并不在意胤禛的训斥，他找个地方坐下，“四哥，你就是太较真了。”难怪十四弟喜欢把事情推给四哥去做，像四哥这样尽职的冤大头换成他是皇帝也乐意啊。 　　瞧瞧四哥明明只是个亲王，却比十四这个皇帝都忙。他可是见过很多次十四弟跟十四弟妹在皇宫里溜达，要不就是在书房画画的情景。也就只有四哥，每次去他府上都是在忙政事。 　　“你商部的事儿忙完了？”十四在六部新增了商部和教育部门，其中的商部给了老九。十四弟要规划商人，这可不是个小工程。他很怀疑老九到底有没有积极办差。 　　胤禟瞧着胤禛的样子不乐意了，“四哥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弟弟我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人？不就是给商人登记，我早就做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差检查他们的商铺发牌子营业了。” 　　商人的管理是佛尔果春参考了后世的做法，又结合大清的皇商制度整理出来的，每个商家都必须有皇家发放的牌子才能营业。没有牌子就表示你这商铺不合格，不允许经营。同样的这些商铺上报之后每年还必须缴纳一定的税收，不然也不允许经营。 　　朝廷收了他们的税，自然会保证他们商品的安全。 　　有些人愿意把自家的产业跟朝堂挂钩，可有些人并不想这样，比如说走私盐的买卖。 　　清朝盐管制严格，私盐买卖几乎是一本万利，而若要归了朝廷管辖，这收入可不就如自己痛快了。 　　因此胤禛才不相信胤禟把商部的事儿做完了。 　　看着胤禛不信任的眼神，胤禟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漕帮那事儿还没个思路。四哥你说咱们去把那群狗东西做了咋样？”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杀鸡儆猴。” 　　漕帮是私盐买卖最大的一个帮派，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人，只知道他们从前朝开始就做着走私盐的买卖。 　　汗阿玛还在世的时候不是没想去攻打漕帮，可是这漕帮就像是野草一样，隔了一茬又一茬，根本除不尽。拉拢更是不可能，他们啊，恨着大清。在他们嘴里大清皇室一直都是鞑子。 　　胤禟想要杀鸡儆猴，那也只能是杀几个漕帮的人，不可能把漕帮打散。而且这还很有可能被漕帮利用挑拨满汉关系。 　　“你没进宫找过皇上？”以前他总觉得十四弟异想天开，可是他发现十四弟提出的一些想法并不只是单纯的想想，有很多事情他都注意到并提前想到了解决的法子。比如说开办学堂的事儿，他相信这次十四弟应该也有想到漕帮。 　　若能让漕帮归顺，那对他这一政策的实施肯定更迅速，若不能恐怕别人也未必信服。 　　胤禟撇撇嘴，“十四弟只说让等。”要不是十四弟说不用管盐帮，让他等着，他也不会这么悠闲地带着侄子们玩啊。 　　胤禛点点头，他忽然想起自己下江南的时候遇到的一位姑娘，那时候汗阿玛已经推行了玉米和红薯，他记得那位姑娘虽然不满清廷，对汗阿玛的这一举措很是赞许。他记得那位姑娘曾说过，只要是愿意为百姓着想的都是好官，她不会去在乎他们的出身。 　　那位姑娘在漕帮的地位不低，十四弟的很多举措都是为了百姓，或许他可以试着联系那位姑娘，问问她的想法。 第144章 番外十一 四阿哥篇 　　说着这位叫吕四娘的小姑娘,他不免想到当年十四弟为他挡刀的事儿。 　　五十六年江南发生水患，江浙很多地方的田地都给淹了，百姓流离失所。皇上知道后就派他去主持赈灾。 　　雍亲王办事认真是有目共睹的,把事情交给他这些灾粮肯定能落到百姓手里。 　　雍亲王也不负他的威名，一路上昼夜赶路，只为了能早一点把粮食送到百姓手中。 　　然后这件事不知怎么就被漕帮的人知道了,漕帮人口很多,里面的人良莠不齐甚至不少都是反清复明人士，其中一部分人就打起了灾粮的主意。想也知道胤禛带的人不是这漕帮的对手。 　　抢灾粮不少人赞同，但是对灾粮的分配他们除了分歧,其中一部分人觉得这粮食是他们抢来的,自然归漕帮所有，另一部分则主张把粮食分发给百姓。 　　吕四娘的一个哥哥就是漕帮的当家,他这一派主张的就是分粮食给百姓。这个想法跟胤禛不谋而合，胤禛在打听了他们的来路之后,说只要他们把粮食分给百姓自己可以给他们遮掩，当做没发生过这事儿。 　　彼时漕帮的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十四弟研究的火铳可以连发三枪，而且制作出来的火器至少也有上前。这些人水性好没错，若让朝廷知道他们截了灾粮,到时候派兵前来,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 　　跟所以皇族一样，他也不喜反清复明人士,可这漕帮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跟朝堂作对，那些心系百姓的人才是无辜。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百姓，只是用错了方式，这些人罪不至死,只要他们加以引导自然能为朝廷所用。 　　可惜他说服吕家兄妹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回去的路上就遭到了埋伏。胤禛的武艺并不是很出众，他这次为了表示诚意带的人也少，自然不敌精心准备的对方。好在来之前十四弟偷偷塞给他一把火铳，他出其不意的打伤两个人逃了出去。 　　遭遇了埋伏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出卖了他，他此时回去说不定就是自投罗网。索性他就乔装打扮暗地里调查。 　　漕帮的势力大，大到什么程度，江浙地方的官员都防不住，胤禛东躲西藏还是被发现了，后来就是这位吕四娘偷偷把他藏了起来。 　　“我们没有出卖你。”吕四娘见了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跟我哥虽然也不喜欢你们满人，但是我爹生前说过‘若是在掀起战争，苦的还是百姓’。因此我跟我哥从来没想过要反清复明，我们跟清廷作对也就是抢一些奸商的银钱，走私盐而已。这些钱我们自己留下的很少，够养活兄弟的就成，剩下的我们都给了那些百姓。” 　　吕四娘过来也是她哥吕毅中的意思，他们兄妹俩通过跟胤禛交谈，发现这人跟他们认识的清廷走狗不一样，是个愿意为百姓着想的人。这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更何况胤禛还是皇族的身份，若真的让人死在这里，那些一心推翻清廷统治的人无所谓，他们这些人肯定跟着遭殃。 　　吕家兄妹自小被父亲教导的很好，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他们跟胤禛见面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哥哥一直被监视着，吕四娘只好自己溜出来找人。 　　她年纪小，平日里在漕帮就有些刁蛮，她要出来，别人到没怎么怀疑，虽然依旧有人监视她，但比起她哥，她还是方便很多。 　　胤禛点点头，“我相信你们兄妹不会拿漕帮兄弟的性命开玩笑，只是你也说了你们漕帮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我现在别的不想，只想知道那些粮食有没有发放到百姓手里。如果没有，能不能麻烦你先想法子把粮食分给百姓。” 　　他知道漕帮有些人故意藏起了这批粮食，就是等着灾民受不了暴动，然后他们就能揭竿而起。那时候他们就是正义之士，朝廷就是昏聩。 　　胤禛恨这些不拿百姓当一回事儿的人，不管是身为这次赈灾的首领还是皇族人员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 　　吕四娘急的直跳脚，“都什么时候你还管那批粮食，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漕帮的人每天都在街上晃荡，他们手里有你的画像，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你是朝堂的王爷，是皇上的儿子。很多人都说要把你当人质逼迫皇帝退位呢。你怎么就不知道担心自己呢。” 　　想也知道皇上儿子众多，不会为了这一个儿子就退位，到时候他的下场怕是只有死路一条。这人能被朝堂派来应该很聪明才对，怎么就知道担心自身安危呢？ 　　她站起来鼓着脸说道：“别以为我今天救了你，就会管你，实话跟你说吧，我哥现在还在被他们监视着，我肯定不能经常跑出来的。我救你是因为我哥的吩咐，可要是威胁到我哥的安全我也是会毫不犹豫把你卖出去的。” 　　看着小姑娘故作严肃的样子胤禛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吕四娘有些不自在。 　　“我有一个儿子弘昼，跟你年纪差不多，他经常调皮捣蛋，有时候忽悠人就是这种表情。”弘昼经常上蹿下跳，他长相跟自己有五分相似，平日里不觉得，板着脸的时候父子俩出奇的相似。府里那些管事经常会被他忽悠。当然弘昼虽然调皮，却也知道轻重。 　　想着这些他看向吕四娘，“我知你兄妹处境不好，我也不求你帮忙放我出城，就是能不能拜托你帮忙送一封信？”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有些奇怪，自己跟这小姑娘不过是几面之缘怎么就相信她会帮忙。 　　吕家兄妹的日子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处境不太好，从那天起吕四娘再也没找过他。不过她人虽然没来，倒是给他留了些碎银子，让自己撑到了胤祯和胤祥到来。 　　“四哥，你怎么样？” 　　胤祯二人到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漕帮的人追了三天，三天狂奔加上滴水未进，差不多也已经是他的极限。看到他二人的时候他就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后面追兵太多，个个都是好手，他很担心。 　　“十四弟小心，后面的都是高手，他们是反清复明的人。” 　　“四哥你先别说话，来喝点水。”十三小心的扶着他，给他灌了些水。看四哥的样子就知道他好几天没吃没喝，十三也不敢给四哥吃太多东西，只给喝一些水。 　　追兵来的很快，胤禛刚喝下去水，他们就来到跟前。他也是事后才知道，为了找自己，十四弟把带来的人都分散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当时看到身边只有二三十人的原因。 　　这里是漕帮的大本营，漕帮自然有相互联系的方式，而他们人生地不熟加上自己这个拖累，相当被动。 　　因为自己的情况很不好，最后十四弟居然打算留下来牵制敌人，让他率先突围。眼看着突围就要成功，谁知道对方还有个神射手，箭矢射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躲开，是他身边的十四弟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了这一箭。 　　“十四弟，” 　　“缺口打开了，快走。”十四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按照四哥这个身体状况，挨上一箭怕是命都没有，他自己虽然会受伤，可并不会送命。 　　胤禛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十四弟会给他挡箭，毕竟他如今跟十四弟关系虽然缓解还没到那种可以替生死的地步。 　　回到京城胤禛思考很久，最后去见了他的幕僚，“我打算放弃争夺皇位。” 　　幕僚很着急，“为什么？四爷咱们筹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您怎么能放弃呢？” 　　他摇摇头，“也不能说放弃，按照先生的分析，最后我的竞争者很大可能就一个十四弟。十四弟性情中人，他同样身系百姓，假如最后汗阿玛选择他，我不想跟他兵戎相见，更不想用卑劣的手段去对付他。”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忘不了十四弟义无反顾给他挡箭的模样，若两人公平竞争他赢也就赢了，可如今谁都能看得出来汗阿玛开始重视十四弟，让他给十四弟拖后腿使绊子，他做不到。 　　那样的自己太卑劣，与老八有何分别？ 　　再说了，他也只是打算不对十四弟使用卑鄙的手段，竞争肯定还是要的，若最后他侥幸赢了，也不会对十四弟如何。 　　争夺皇位的，谁手里都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胤禛也不例外。他可以用这些人脉去扯大哥、二哥后腿，对十四他现在做不到。 　　这一路上跟十四相处，他发现十四跟他一样，都是一心想要让大清繁荣的，只是比起他，胤祯进步更大。从他早前贡献的红薯、玉米就能看出来，他并不是说说，而是一直在努力着。 　　相处的久了，他心情很复杂，有自豪又有警惕，更有一股不服输的拼劲儿。 　　可无论他对十四的感情怎样，他都不打算用卑鄙的手段去对付他。他觉得胤祯值得他正确对待。 　　就像现在，十四弟登上了皇位，而他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十四弟是真的从很早就开始谋划，谋划着给百姓的福利。 　　胤禟推了推四哥，“哎，四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回过神来的胤禛看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胤禟讪讪的放下。“虽然皇上说这事你不用操心，咱们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问。你看看如今十三弟的教育部，你也好意思。” 　　教育部十四本来是打算给十三全权负责的，老九不要脸仗着跟十四的关系好，非要插一脚给老五弄点权利。可惜啊，他没想到人家老五压根看不上这新出炉的两个部门，去了教育部也是混日子，什么事情都是十三在干。 　　最后气的胤祯干脆把老五的职位给扯了。这事是老九挑起来的，老五的职位给扯了，他相当于被打脸，丢人的很。 　　有时候他就在想还是自己好，同样是亲兄弟，自己从不给胤祯惹事拖后腿，还会帮着他一起努力。就像十三也是如此，哪怕他私底下会跟自己抱怨十四弟不如自己，要是自己上位如何如何，可十四弟给了他的差事，他依旧会很认真的完成。 　　他觉得这才是亲兄弟，老九跟老五？ 　　胤禛从椅子上起来，“弘昼、弘瞻该回家了。”下午他没事正好进宫问问皇上商部的事儿，看看他对漕帮的看法。 　　如今的漕帮应该是吕家兄妹做主了吧？ 　　那次的事件汗阿玛震怒，派大军对漕帮进行了大清洗。漕帮私吞了灾粮，这个罪名洗不清，也不会有百姓帮着他们说话。本来按照汗阿玛的意思，漕帮的人抓住的都要处死，是他给吕家兄妹求了情，还有那些没参与这件事的漕帮众人。 　　吕家兄妹临走的时候留了个令牌给他，说是若日后有事可以拿着令牌找他们。他们欠自己两条命，只要不违背道义，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把漕帮私盐的买卖挂在朝堂名下，应该不算是违背道义的事情吧？ 　　等他把这件事告诉胤祯的时候，胤祯神神秘秘的笑道：“四哥不急，我这还有一样东西马上就要成功了，若是成功咱们再去说服漕帮也不迟。” 　　紧接着胤祯就带他去了一个地方，那里如今的皇后娘娘佛尔果春正指挥着人做着什么。“胤祯你来了，正好我们这实验马上就要成功了。” 　　见他疑惑，胤祯说道：“这个是我们花费数年时间改良了古籍所研制出来的工具。众所周知咱们的食用盐很大一部分是从海水里蒸发晒出来的。只是那时候的工具不发达，晒盐缓慢，因此盐一直是有价无市，十分贵重。” 　　“我跟佛尔果春就想着能不能改良一下现在的设备，提高晒盐的速度和质量。另外除了海盐，还有一些盐矿可以采集食用盐，除了现有的盐矿，我们还寻找出来至少三处可能存有食用盐的地方。” 　　“前些日子我已经派人去查看，相信很快就又会消息。” 　　“漕帮为什么能靠私盐买卖稳赚，那是因为官盐稀缺还贵。等到咱们盐产量下来，价格肯定要下来，你说到时候百姓是会去有质量保证的官盐处买，还是买私盐？” 　　胤祯笑道：“到那时咱们再去跟漕帮谈判才能占据主动。”胤祯早就让人打听了，漕帮如今是吕家兄妹做主不假，可漕帮还有别的当家，吕家想要投靠朝堂也要其他人认同才行，不然说不定吕家还会被按上一个朝廷走狗的名头。 　　胤祯对吕家兄妹的感官不错，也不希望他们被人这样说。 　　胤禛不笨，很快就明白这个法子的原理，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还需要派人去海边。”沿海地区并不安全，常常有倭人骚扰，若是想要这个法子奏效就必须想法子赶走倭人才行。 　　“四哥说的没错，不过按照我们的估计，倘若我们找到的那几个地方真的存在大量食盐，海水蒸发的事情倒是可以缓一缓。除了沿海，其他地方的小型盐水湖也可以利用。” 　　“虽然沿海暂时没办法制盐，但是不妨碍咱们用这个做噱头啊。” 　　仔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既然皇上有想法，他也不再多问留下一句，‘有需要随时找我’就走了。 　　胤禛不知道，他走后佛尔果春感慨，“四哥这性子还真是”难怪历史上会说他是过劳死。就是在原书中，太子登基之后他也是这般兢兢业业，一个人被当成好几个人使唤。 　　胤祯挂了一下她的鼻子，“四哥那性子你还不知道，我原想着他前段时间忙，给他放几天假休息，你看他自己又找上来了。他这样敬业让我觉得我不给他事儿做都对不起他。” 　　回府后，胤禛想了想还是给吕家兄妹寄了一封信，他在信里仔细说了商部的好处，规劝他们去商部挂个名。 　　也许是吕家兄妹野惯了不喜欢约束，也许是他们下边的人不想跟朝堂有关系，总之这封信如同石沉大海，他既没有等到漕帮挂在商部的消息也没有等来吕家兄妹的回信。 　　又过了段时间，外出勘测的人回来了，证实那里确实是盐矿，胤祯就把老大、老十和弘皙等一起派出去监督采矿。 　　采盐都是秘密进行的，对外并没有声张，等到胤祯下令降低官盐价格，大家才知道朝廷又发现了盐矿。 　　这次不仅仅是盐价格下降，就是数量都比之前提高数倍。官盐上来对漕帮的私盐买卖冲击不小，毕竟有官家的谁会去买私盐？买私盐犯法，以前是没办法，如今官盐比私盐精细又便宜，傻子才回去买私盐。 　　雍亲王得了胤祯的授意，亲自去江南找漕帮的当家吕家兄妹再谈在商部挂名的事儿。 　　此时漕帮因为朝堂的动作正生气，有人觉得这是皇上故意的，就为了逼迫他们就范，他们就应该横到底看看最后谁先撑不住。这群人都是对自家比较有自信的，不就是降价，他们也可以。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觉得朝廷不会这么蠢，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儿，他们敢这样做说明食言的储备量充足。这伙人觉得把漕帮挂在朝廷名下也没什么。 　　而胤禛就是这时候到来的。 第145章 番外十二 四阿哥篇（完） 　　“你也是来劝说我们的？”当年那个小姑娘此时已经亭亭玉立成为漕帮名副其实的二当家。 　　胤禛点头, 他看看旁边那个青年，青年跟吕四娘有三分相似，应该就是她的哥哥吕毅中。“今天我不是以雍亲王的身份, 而是一个朋友的身份来的。我知两位都是心系百姓的好人，你们走上这条路也是不得已。” 　　漕帮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水匪，他相信吕家兄妹也心知肚明他们里面有不少残害乡里的人，他知道胤祯刚刚登基还没来得及, 等他腾出手就会对这些山匪、水匪进行围剿。以吕家兄妹的性子必然不会看着兄弟们去死，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反抗。 　　说实话这两人的人品尚可，他们又算得上朋友, 胤禛并不希望两人去送死。 　　“如今新皇如何相信你们也都看在眼里，新皇的很多措施都是一心为百姓的，他会是个爱戴百姓的好皇帝。你们自己说时间长了你们跟朝廷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朝廷今年贩卖的盐你们应该有看过, 比之你们的如何？我可以告诉你们像这样的盐朝廷还有很多, 就算是打价格战你们也原不是对手，朝廷耗得起，你们呢？” 　　“把盐运挂在朝廷名下没什么不好？条款你们应该也知道, 漕帮上下多少人，有没有阳奉阴违的，你们最清楚，到时候这些自然有朝廷的人帮忙管束难道不好？” 　　胤禛觉得他一年都没有今天一天说的话多，为了说服吕家兄妹他嘴巴都说干了。嗯，回去就上十四弟那里蹭吃的去。 　　皇宫里的御厨让十四弟府里的厨子代替的代替，没代替的也教导了不少美味的做法，如今的宫宴可比他们那时候好吃多了。像十弟，他就恨不得天天住在皇宫里。 　　他回去是不是应该学学十弟，无赖一回？ 　　吕毅中也调查过胤禛, 知道他是当今皇帝的亲哥哥，为人严谨在朝堂上的风评不太好，但是百姓心里却不错，是个难得肯为百姓做事的人。 　　他在思考胤禛话里的真实性，吕四娘有些着急，“朝廷真的会对漕帮出手？” 　　胤禛回神，他面无表情，“你们应该清楚的，匪寇虽然有迫不得已的，可大部分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对这些深恶痛绝，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 　　匪患狡猾，以往是担心牺牲太多的将士，如今禁军几乎人手一件火铳，他们还有船只，船只上都配有大炮，水战陆战都无所畏惧。再说八旗将士都被严格训练过，如今个个骁勇善战根本不是往日能比的。硬要说如今一名将士能吊打之前的三个自己。 　　他是亲自试过那些将士的，对他们的战斗力深有体会。不说漕帮，其他的山匪能有几个这样的好手，就算有，一个不行两个一起上，总能清缴干净的。 　　他没告诉吕家兄妹的是，来之前皇上已经跟大臣商议准备来年攻打大清境内的山寨，凡是土匪都会被公开审判，被逼无奈的还有可能留的性命改造，杀过人的这种一律偿命。 　　他对吕家兄弟的印象不错，并不希望明年在菜市场看到二人，到那时候他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去救二人了。 　　知道两人要好好思考，胤禛点到即止，也不逼迫他们。 　　胤禛走后，吕四娘看着她哥，无声的询问。吕毅中摸摸胡子，眼神中犹豫不决，说真的如果朝堂真的只是让他们挂个名，不会干涉他们内部的事情，只是给他们的商品定个价格，他倒是能接受。 　　漕帮名声在江浙一带显赫，商部制度出来之后就有人把这个送来了，吕毅中看过，他觉得朝廷这个制度挺好，规范了商家，杜绝某些奸商高价买卖。只是他们漕帮自由惯了，有些人担心这是皇家的阴谋，他这才没有答应。 　　假如事情真的如四阿哥所说，他怀疑皇家找到了新的盐矿，不如朝廷的盐不可能比盐帮还多。另外官盐确实比私盐精细多了，他还怀疑朝廷的技术也比他们漕帮先进，这样一来漕帮确实没有了优势。 　　想到这里吕毅中召集漕帮的高层前来商议，没想到他才开了个头就有人嚷嚷，“说什么为了自家兄弟，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帮中的兄弟可是看见了，你妹子跟朝廷来的那个人走得很近。怎么你打算用漕帮给你妹子铺路？” 　　“你放屁，我，我只是好心带着他四处看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在吕毅中的目光中，吕四娘闭上嘴，她脸色涨红别人都以为是气的，只有吕毅中知道她是心虚。 　　但这个时候吕毅中不可能拆妹子的台。“是我让四娘带着他到处转转的，怎么你有意见。朝廷想要咱们挂名，咱们真的能抵抗的住？我本意是想让四娘带着他到处看看，展现咱们漕帮的实力让对方忌惮。” 　　“就算最后咱们迫不得已真的要跟朝廷合作，那也要把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里才是。让他看看咱们漕帮的势力到时候也好开价。”吕毅中信口胡诌，吕四娘越发心虚。 　　“大当家没有这个意思就好，四娘，朝廷的人多狡诈，我看那个男人的年纪也不小，你还年轻可别被他哄骗了去。”说话的人是漕帮的四当家，说是四当家，其实他手里的权利不比吕毅中少，那些反对的人里面就是以他为首。 　　四当家一直爱慕吕四娘这是漕帮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吕四娘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这人好几次强抢民女都被吕四娘撞见，就这还说什么喜欢他，吕四娘只觉得恶心。 　　吕毅中脸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这一个妹子，那雍亲王儿子都比四娘大，我怎么会让四娘跟他。” 　　四当家眉头一挑，雍亲王啊，居然还是个王爷。 　　看到他这个表情吕毅中心知糟糕，他暗骂自己嘴快。这个四当家可是仇视朝堂的，雍亲王落在他手里可没有好下场。 　　吕四娘冷笑道：“姓郑的，我劝你少打歪主意，你咱们漕帮还跟几年前一样？就说几年前又怎样，还不是被朝廷打的落花流水。你为了一己之私可别连累了众位兄弟，我实话跟你们说话，那位雍亲王可是说了，他这次来身边跟着一个洋枪队。火铳的威力不用我说吧，难不成你真打算让兄弟们拿命去填？” 　　谁人不怕死，亡命之徒亦是如此，听到火铳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 　　四当家把这一切收在眼底，他笑道：“四娘说笑了，我这做当家的怎么也要为兄弟们的性命着想。不过你既然说他带着什么火铳，难不成他打算强行让咱们归顺？”四当家抓住吕四娘话里的漏洞，给对方安了个‘强盗’的名头。 　　“你”吕四娘横眉怒斥，可惜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得过四当家。 　　吕毅中见不得妹妹受委屈当即说道：“四当家莫不是忘了前几年的事情？还是说四当家想利用这次机会为父报仇？”四当家的父亲就是当年参与刺杀雍亲王的人之一，也是当年被朝廷斩杀的人之中。 　　当年雍亲王差点死在漕帮，如今人家过来跟漕帮议事多带点人保证自己的安全有什么不对？姓郑的太会装，当年他本想处置了那批人结果被姓郑的给救了下来。他担心在闹下去漕帮散了，就心软放任了。 　　如今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年没有硬气一些。 　　等会议散了，他招来吕四娘，看着哥哥严肃的表情吕四娘有些心虚。吕毅中叹息一声，他娘生了他们兄弟七哥，最后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他娘生四娘的时候年纪大，没几年就过世了，他们兄弟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着。 　　他神经大条，若不是姓郑的说起，他险些忘了四娘大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四娘，咱们是汉人，满汉不通婚，你，你们”他想要妹妹幸福，可那是雍亲王，不说府里妻妾无数，就是这个满汉不婚，他们就注定没有结果。 　　吕四娘神情暗淡，她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七哥，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没打算跟他发生点什么，就是不自觉的会被他吸引。”她坐在椅子上眼神茫然，“咱们是草莽，见过的官员也不少，大部分都是欺压百姓的，像雍亲王这样的皇亲居然愿意给百姓出头，我真的是头一次见。” 　　“刚开始我就是好奇，身为一个亲王爷，他为什么会跟别的官员不同，我想了解他，不知不觉就”就陷进去了。随后她深呼吸，“不过七哥你放心，我吕四娘是什么人，怎么会给人做小。我要嫁人就嫁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对方必须只有我一个才行。” 　　“七哥你知道吗？当今皇上从成婚到现在就只有皇后一个女人，还有太子，听说皇上的儿子们都只许了一位福晋。” 　　皇上登基之后随着他的政绩流传的还有他跟皇后的爱情故事，她曾经问过雍亲王皇上是否真的只有皇后一个人，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据雍亲王说皇上跟皇后的感情很好，皇上也没有说登上皇位就对皇后摆架子，一家人还跟之前一样生活。 　　吕四娘虽然对雍亲王有好感，但她心里清楚两人不合适，雍亲王不会为了她抛弃妻子，再说若雍亲王真的这么做了，反而更让她看不起。“七哥，你放心我不会跟他有什么的。”少年慕艾，她只当做是一场梦，更何况雍亲王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 　　他跟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我记得我女儿喜欢这个，我女儿喜欢那个，你可以试试。’ 　　吕毅中这才放心，随后他又有些心疼，“哥这就让人把他赶回去吧。”一来他怕妹妹越陷越深，感情这东西并不是你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二来，以四当家为首的那批人未必真的会死心，万一雍亲王在他们这里出了事儿，他们怕是难以承受皇室的怒火。 　　一而再再而三的，皇家能放任他们？ 　　吕四娘咬着嘴唇，随后点点头。她是个分得清楚轻重的，四当家那人鬼主意多着呢，还是提醒一下的好。他们漕帮实在经不起朝廷的二次围剿。 　　她决定亲自前去，就当是对自己朦胧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在驿站见到吕四娘胤禛很意外，“怎么？你七哥想通了？”两人昨日才见过面，如今吕四娘找来，除了吕毅中想通了，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原因。 　　吕四娘摇头，“漕帮的四当家知道你的事情了，他非常反感漕帮跟清廷合作，漕帮有一半人是以他为首的，我哥不想漕帮分裂，他不同意我哥也不会同意的。我哥让我告诉你，四当家这个人比较阴险，劝你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胤禛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吕家兄妹居然还被人掣肘，不是说俩人是漕帮的大当家，他还以为经过前些年的事情，俩人彻底掌握了漕帮呢。 　　吕四娘这话分明是在说若那个什么四当家不同意，她哥是不会同意的。他拱拱手，“多谢吕姑娘提前告知，既然如此本王就回去了，不过我要劝姑娘一句，皇上有意建立一个太平盛世，像你们这样的还是早作打算的。” 　　不管是十四弟还是如今身为太子的弘暄，都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尤其是弘暄，笑眯眯的连他都看不透。这样的人他不认为吕家能斗得过，再说身为皇族他是支持十四弟的，倘若将来两方在战场上相见，他也不可能放水。 　　“漕帮四当家？”胤禛看着围住自己的人，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些天他跟着吕四娘在外面行走，也打听了不少的消息，这个四当家就在他们重点打听的范围之内。 　　这么说吧，昨天吕四娘说出四当家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迟早要跟这位四当家见面，因此他早早做了准备。 　　四当家也不意外胤禛知道他，他笑道：“鞑子的亲王，听说你还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狗皇帝居然派你来我们漕帮，我看你们兄弟感情也不过如此。”在四当家看来跟皇帝关系好的哪个不是在京城好吃好喝的享受着，被派出来干活，尤其是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肯定是跟皇帝意见相左的。 　　说不定皇上正暗戳戳的等着自己把人弄死呢。 　　原以为他这话会让对面的亲王变脸，谁知道对方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看在吕家兄妹的面子上，你们现在退开还来得及。”他这话不过是面子情，实际上大家都清楚他们是不会退开的。 　　这些应该都是四当家的走狗，算得上是漕帮的毒瘤了，他拿下这些人也算是帮助吕家兄妹清理门户。 　　四当家冷笑一声，他特意选的地方，就算这位鞑子亲王出事别人也不会联想到漕帮身上。“上，”感谢吕四娘的消息，今日他特意弄了些平民过来给他们挡枪子。 　　胤禛冷眼看着他们围过来，“对渣宰不必留情，注意百姓。” 　　“喳”这些人早就等着雍亲王下令了，来之前皇上可是说了，回去会论功行赏的，若不是雍亲王没有下令，他们早就冲过去了。 　　看到他们拿老百姓挡枪，大家也都没有把火铳拿出来，而是提刀而上。胤禛并没有冷眼看着，他直接对上了四当家。 　　四当家是个文弱书生，哪里见过头领身先士卒的，他慌乱了一下，赶忙叫了人来拦住胤禛。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人，嘀咕了胤禛带来的人马，即使不用火铳，他们两个时辰之内也把这群人全部拿下。 　　“住手，姓郑的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我哥的命令。”这边战斗刚结束，那边就传来吕四娘的呵斥声。她也是听说四当家带着人出去了，心知不好赶紧带着人前来营救。她哪里知道在她眼里精于算计的四当家会被胤禛的人拿下。 　　看着被人压在刀下的四当家等人，吕四娘有些尴尬。 　　胤禛指着身后刚刚被松绑的百姓，“吕姑娘，这些全都是这位四当家捉来挡枪子的。我心知姑娘兄妹顾念兄弟之情，可是百姓何其无辜？今日本王只好对不起姑娘了。”如果说之前胤禛打算看在吕家兄妹的面子上放漕帮一马，看到四当家之后他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漕帮里或许有好人，可也有不少像四当家这样的人。 　　感受到胤禛的杀心，四当家赶紧开口：“四娘救我，我知道错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漕帮为了你。王爷，王爷您大概不知道吧，四娘她喜欢你，我也是担心你突然走了，四娘”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吕四娘着急的怒斥，她对着胤禛解释，“王爷勿怪，他多次骚扰我，可能是我最近跟王爷走的近了，让他误会了。我对王爷只有敬意，绝无儿女私情。” 　　胤禛点点头，“吕姑娘性情中人，本王很欣赏你们兄妹的豪情，本王曾经说过你的年纪跟我幼子差不多大，说句托大的话本王一直把姑娘当成子侄辈对待。” 　　子侄吗？ 　　吕四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不过随后她故作轻松，“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担心王爷因为这小人误会了。”担心四当家再说出什么话，她冷言说道，“四当家企图挑起漕帮跟朝廷的战争，今日我就代替我哥为漕帮清理门户。” 　　说着她拔剑走向四当家，“四娘，四娘你”话没说完，人头落地。 　　吕四娘对着剩下的人说道：“你们跟着四当家作恶多端，如今居然敢公然绑架百姓，我们漕帮决不允许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出现。既然你们喜欢跟着他，那就一起上路吧。” 　　说着她就对自己人使了个眼色，跟着她来的漕帮众人脸色同样不好看。漕帮的规矩不允许伤害百姓，这群人公然违背规矩，确实该杀。 　　看着对方干净利落的处理这些人，胤禛是欣慰的。若对方顾念什么兄弟情义放了他们，他大概要对吕家兄妹失望了。回京之后只怕会立刻上奏让朝廷派大军前来镇压。 　　他对着吕四娘点点头，“吕姑娘请带本王跟吕当家问声好，去朝廷商部挂名的事儿还希望他仔细想清楚。本王告辞。”说完他就带着人走了。 　　吕四娘看着他的背影，良久也转身回去。 　　相忘于江湖，这样就挺好。 　　他不知道等她转身后，胤禛停了下来。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姑娘的心思，只是他心里清楚两人不可能，他也不愿意伤害这个飒爽的姑娘，这才装糊涂罢了。 　　只希望她真的能放下，并且早日找到一个值得她托付的少年郎。 第146章 番外十三 德妃乌雅氏（一） 　　“阿玛你找我？”随着话音刚落, 门外走进来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脸上还有着婴儿肥, 灵动的双眼波光流转让人移不开视线。尤其她笑起来的时候淡淡的两个酒窝，就那样看着你，仿佛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能入她的眼。 　　威武心里感慨，他这个女儿, 现在就这样倾城，长大了还了得。随后一想族里说的对，男人谁不爱美人, 也就是这样才能得了康熙爷的眼。 　　“玉珠，翻年你就十三了，准备准备入宫去吧。” 　　自家属于满洲镶蓝旗包衣, 镶蓝旗本就属于下五旗, 更何况他家还是包衣。满洲包衣女子满十三就要入宫为宫女，不论你官职多高都不例外。当然官职高的，或许皇上还能给个恩典让孩子回来。 　　可这种情况并不包括他们家。 　　乌雅氏一族往上数还是他祖父额伯根开始追随的当今皇族, 到了他阿玛额参做到了御膳房总管、内大臣，甚至还被封过男爵外加一等都尉。可惜乌雅家也就他阿玛显赫一时，后来阿玛做错事被削爵，郁郁而终。 　　而他和弟弟岳色也都平平无奇，自己勉强混上了正五品的包衣护军参领，弟弟只是个七品的小官。在京城别说五品，就是三品大员都一抓一大把，可见乌雅家没落到什么地步。 　　乌雅氏也就是玛玉珠睁大眼睛，“阿玛，不是说抱病免选的吗？”她阿玛虽然只是个五品, 法玛曾经的官职不低啊，今上仁义，常常会给老臣恩典。当初他们就说好的，等到她选秀的时候就抱病，或许会看在玛法的面子上给她免选。 　　怎么今日，怎么今日又让她去参选了呢？ 　　“你可知道佟家？”他这个女儿不仅长得漂亮，哪怕不识字也聪慧的很，威武并不准备瞒着她。“宫里的佟贵妃是今上的表姐，佟贵妃入宫多年无所出，大家都猜测是太皇太后不想要佟家的女子有孕。佟国维找到阿玛，希望咱家的女孩入宫。” 　　至于入宫去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说白了就是去宫里给佟贵妃生孩子的。 　　佟国维不可能只找了乌雅家，可以说曾经辉煌过如今没落的包衣世家他走找过。乌雅家不过是他选的其一。 　　“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阿玛和你叔叔都没什么本事，你弟弟妹妹还小，你是长姐，虽然这么说对不住你，可咱家也只有靠你了。” 　　玛玉珠神色悲怆，她双手撕扯着手帕，低着头不甘的问道：“真的只能这样吗？”虽然还没见过这个佟贵妃，玛玉珠心里就对她不喜。太皇太后不让她生孩子关自己什么事儿，她为什么要去宫里给对方当个生子工具。 　　更何况，更何况她心里早就有人了，他们说到的，等到她明年抱病免去选秀，那人就来乌雅府上提亲。虽然他也是包衣旗，可玛玉珠宁愿跟他一直做包衣，也不想进宫。 　　女儿的情况威武怎么能不知道，他叹息一声，“玉珠，你跟他趁早断了吧，不然等你入宫对你对他都不好。”他不敢说佟家是今上的外家别看只是个汉军旗，那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别说他们一个小小的包衣，就是满洲大族，你看看有几个敢得罪佟家的？ 　　玛玉珠心里难过，她也知道阿玛说的是事实，只是她到底心有不甘。玛玉珠试探着问道：“阿玛，假如，假如最后皇上没看上我呢，或者，或者贵妃娘娘选了别人，那？”她熬到岁数是不是就可以出宫另嫁？ 　　威武不可思议的看着玛玉珠，他没想到女儿在感情上居然如此天真，还是说他高估了女儿？ 　　“玉珠，除非你能得了主子娘娘的恩典，不然就要熬到二十五岁出宫。阿玛虽然不介意，可你觉得他愿意等到你二十五？”女儿今年十二，距离二十五还有十三年，十三年太遥远，别说十三年，他觉得对方未必能撑过五年。就算他愿意等，他的族人呢？ 　　白佳氏好不容易出了个秀才，他们乌雅家又不是什么大族，对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阿林不娶妻？一个孝道压上去，他不觉得阿林会反抗。 　　“阿玛还是那句话，趁着别人都不知道你们的事儿，断了吧。”若是让人知道了，她没被皇上看中还好，看中了岂不是成了别人攻击她最好的手段。后宫纷争多得很，稍有差池就能丧命。 　　喝了一口茶，也是给女儿思考的时间，威武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玛法虽然去了，咱家在宫里也是有些人脉的，御膳房的那些人也会看在你玛法的面子上给你方便。” 　　威武把曾经阿玛自己琢磨出来的、关于皇家的喜好忌讳慢慢说给玛玉珠听。他阿玛是御膳房总管，玛玉珠的手艺可想而知，“若是你能的贵妃娘娘信任掌管了小厨房，记得一定要做这几道菜。” 　　玛玉珠心里很乱，她胡乱的点头。威武也不逼迫她，距离明年三月还有小半年的时候，足够她想通了。 　　若不是乌雅家只有她合适，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入宫。哪怕他只是个五品，他女儿在家也是当做千金小姐养大的，除了不能读书识字跟别人没什么区别。 　　只是规矩如此，他有什么办法？他阿玛一个死人的情分自然比不过佟家的一句话。 　　玛玉珠从威武的书房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两人经常见面的凉亭。“玉珠妹妹，” 　　听到这个声音玛玉珠一惊，她胡乱的擦擦眼睛，勉强的笑笑：“表哥，你读完书了？” 　　白佳阿林，玛姆白佳氏的侄子，也是玛玉珠的心上人。因为家道中落父母过世后前来投靠白佳氏。阿林比玛玉珠大五岁今年十七，他读书还成今年刚刚考取了秀才。 　　按理讲阿林年岁不小了，又成了秀才应该出府令居，可是阿林没提，威武也不好说这事。更何况他子嗣单薄儿子年幼，也是想着将来阿林看在他家这情分上能多多看护儿子。 　　阿林跟时下的读书人一样，折扇不离手，他对着玛玉珠温和的笑着，“读了一会儿书，正好出来散散心，休息休息。我刚才看到妹妹从表叔的书房出来，喊你你也不应，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平常玛玉珠远远看见他都会过来打招呼，今日这般实在奇怪，所以他才会跟着过来。对玛玉珠他是喜欢的，他这么努力除了想要振兴家族之外，也想要有个身份能配得上玉珠。 　　秀才还是太低了，他想着玉珠才十二岁，等过两年他努力考上举人、进士，玉珠的年纪也刚刚好。 　　玛玉珠收敛心神，“没事儿，”她想着阿玛说的话，知道阿玛既然告诉她这事就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也不可能做出抛弃家族跟表哥在一起的事儿，那可是大不敬，连累的不只是她家还有整个乌雅氏一族。 　　阿玛养育了她，她不能如此不孝。想到这里，她狠狠心，“这不是明年要参加小选，也不知道我会被分配什么样的主子，心里有些没底。” 　　说完这话她不敢去看阿林，就怕看到他眼里失望的眼神。 　　阿林震惊的后退一步，这，这消息太突然了。 　　“表哥忘记了，我家是包衣，我跟表哥不一样，身为包衣女子是要参加小选的。”包衣男子可以做官改换门庭，女子只能去做那伺候人的事儿，想想还真是不公平。 　　“那个，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表哥也早些回去读书吧。” 　　玛玉珠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实在不敢面对阿林。回去之后她就趴在桌子上痛哭，她怕人听见也不敢哭的太大声。 　　阿林看着表妹擦肩而过，他想要伸手拦住，伸到一半又放下。是啊，包衣是要小选的，他又有什么理由拦住她呢。 　　他很不甘心，他能感觉的出来表妹是不愿意的，表妹的心里也有他。他咬咬牙去找了威武，他想要为自己在争取一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表妹免选。 　　“阿林，你放弃吧，就当是我威武对不起你。”威武似乎知道阿林回来，他一直在书房等着。 　　“表叔，咱们就不能想法子去求一求内务府的人？让表妹落选不就完了？”白佳氏一族以前也是包衣世家，只不过比起乌雅家还有个正五品，他家没落的更彻底。但是该知道的事情阿林还是知道的，比如这小选能钻的空子。 　　威武看着阿林，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告诉阿林实情，可是随后想想白佳氏跟佟家的差别，他又闭上了嘴。“阿林，你不过是个秀才，我女儿跟着你能有什么好处，你又能给乌雅氏一族带来什么？玉珠长得漂亮，入的宫中将来说不得就是贵人了，不比跟着你强？” 　　阿林不敢相信曾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表叔会说出这种话来，那高高在上蔑视的态度让他浑身刺痛。 　　他看不到威武桌子下面的手双拳紧握，威武依旧冷着脸说道：“你出去吧，日后不要再去找玉珠，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威武并没有瞒着玛玉珠，她很快就知道阿林去找过阿玛的事情。“玉珠，佟家蒸蒸日上，不说白佳氏一族，就是咱们乌雅氏都惹不起，阿林这孩子眼看着要有出息了，阿玛怕他少年心性就没告诉他实情。” 　　玛玉珠点头，此时她的神色已经平静很多，“阿玛做的很对，阿玛您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您把女儿养这么大，为家族做这些，女儿心甘情愿。”她知道阿玛也有很多难处。 　　别看阿玛是玛法的长子，可他并不是乌雅氏一族的族长，族长是玛法的弟弟，这件事就算阿玛不答应族长也会答应的。在族长面前阿玛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威武心头发酸，若不是他没本事女儿也不用去伺候人了。 　　既然决定要断，那就索性断个干净，从这天起玛玉珠再也不去找阿林，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给他做吃的。有阿林在的地方绝对没有玛玉珠。 　　只几天阿林就受不了了，他堵住躲他的玛玉珠，“玉珠” 　　玛玉珠打断他，“表哥安，表哥我虽然不识字可也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应该避嫌，表哥是读书人更应该懂这道理。那天我已经把话讲的很清楚了，我志在青云，还请表哥不要阻拦我。” 　　说完这话她就匆匆离去，她怕留下来让阿林看出异常，也怕自己露出端倪。 　　“志在青云？好一个志在青云。乌雅玛玉珠，我白佳阿林真是瞎了眼。” 　　听到阿林的怒喊，玛玉珠只是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往前走。她背对着阿林，阿林只以为她走的坚决，却不会知道她早已泪流满面。 　　大概是想要挽留住自己唯一的一点尊严，当天阿林就从乌雅氏府上搬了出去，他只带走自己的东西，曾经玛玉珠送他的扇套、荷包衣物全部被他留了下来。 　　玛玉珠没有去送他，而是守着这些东西哭肿了眼睛。哭过之后她对担忧的阿玛、额娘说道：“我没事，阿玛，入宫需要准备些什么？”宫里她虽然没去过，也知道是很危险的，她可不想自己折在里头。 　　威武心疼的看着女儿，“规矩不着急，你先休息几天，等你们入了宫这些还是要有宫里的嬷嬷教导的。” 　　转眼就是来年三月，这期间玛玉珠再也没有见过阿林，而阿林也不曾来过乌雅府。 　　三月内务府小选，不出意外玛玉珠入选，回头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阿林的影子，待她想要仔细看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玛玉珠自嘲的笑笑。 　　玛玉珠本就长的漂亮，之前有婴儿肥还好，只会让人觉得是个漂亮孩子，如今因为阿林的事情这大半年生生饿瘦了，身材比之前苗条，不少人就对她充满敌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很多人进宫都是冲着当今来的。 　　作为这一届最漂亮的几个宫女可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第147章 番十四 德妃乌雅氏 　　“娘娘, 这些就是今年选上来的宫女，”此人着一等大宫女打扮，粉色的旗装穿在她身上显得更加娇俏。她旁边的贵妃椅上坐着身穿淡黄色旗装的女子，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 正闭着眼睛一手撑着头休息。 　　她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很温和随性, 只是当她睁开眼里面流露出来的一丝狠厉出卖了她。 　　大宫女知道主子心里不痛快, 她也不多说，只是指着玛玉珠站着的地方，伏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那边几个就是国公爷找来的人。”至于找来干什么的，她们心里都清楚。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满的嫉妒, 没错她才是佟家的包衣，是跟着佟贵妃从庶妃奋斗上来的人, 按理说主子不方便伺候要推选肯定也是推选她上。可惜佟贵妃这个别人都说温和知性，只有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道是多么小心眼、斤斤计较。 　　在佟贵妃身边伺候, 倘若让她发现你多看皇上一眼，第二日她就能把你打发的远远的, 最好的就是去做个粗市活计, 严重的她随便找个由头送去慎行司。这还不算什么，佟贵妃最喜欢的就是把人贬去恭房刷恭桶。 　　佟贵妃进宫的时候说是庶妃，实际上是按照妃位的待遇来的。妃位大宫女有四人，教养嬷嬷两人, 全都可以从家里带来。当然佟妃因为没有妃子的金册金印, 待遇减半，宫女只带了两人，嬷嬷只有一个。 　　当然佟家有本事，这些人在佟贵妃升为后又让佟家给补了上来。总体来说佟家给佟贵妃送的心腹不少，留到现在最得她信任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个。 　　大宫女不怀好意的看着那几个人, 尤其是貌美的乌雅氏。她低下头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贵妃长相一般，最讨厌的就是长相漂亮气质出众，据说这次乌雅家送了个貌美的过来，今日一看果真够蠢。 　　佟贵妃也不说话，只睁眼瞧了她们一下又闭上了，她不开口别人自然不敢张嘴，一时间承乾宫静悄悄的。 　　早在来承乾宫之前玛玉珠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佟贵妃毫不掩饰，嚣张到了这种地步。让她们进来固宠的是佟家人，如今给她们下马威的还是佟家人，佟家人当真就不怕她们得了圣宠反悔不成？ 　　好在玛玉珠这两个月在内务府吃足了苦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四体不勤的单纯小姑娘，她只面无表情的跟其他人一样半蹲着行礼。这样的礼最考验人，哪怕她额头冒汗也不敢动分毫。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佟贵妃终于折腾够了，她缓缓地做起来，“这就是今年小选上来的？”她随手点了几个，都是大宫女说的佟家送上来的人，“这几个甚的本宫的心思，就留下吧。” 　　剩下那些没被选上的由内务府的人带着又回去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就没有平步青云的机会，而留下来的也未必比她们好。 　　佟贵妃看着底下年轻水嫩的小姑娘，恶意的眼神快要拧成实质。这些都是想要跟她抢表弟的，所有跟她抢表弟的都是贱人。她看都不想看，直接吩咐道：“先从粗使的做起吧。”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是，”粗使宫女好啊，玛玉珠松了口气。 　　在她跟着众人快要出去的时候，佟贵妃忽然开口：“等等，那边那个穿深蓝色衣服的，叫什么名儿？” 　　大宫女楞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她面色不善的盯着玛玉珠，“娘娘问你话呢，还不回答？” 　　玛玉珠迟疑了一下，随后答道：“奴婢乌雅氏，入宫前名玛玉珠。” 　　“放肆，居然敢冲撞娘娘。”能当上大宫女，自然是最懂佟贵妃心思的，知道佟贵妃想要收拾她，大宫女立刻跳出来当这个马前卒。 　　玛玉珠彻底愣住了，她怎么就冲撞贵妃了？就是担心贵妃会刁难她，她一应回答都是按照规矩来的，除非贵妃问的不是她。 　　看到玛玉珠愣神，大宫女得意的说道：“娘娘名讳里有个玉字，偏你叫玉珠，不是冲撞是什么？” 　　玛玉珠赶紧跪下，“奴婢知错，”她心里明白这是佟贵妃想要敲打她，她也不辩解说自己并不知道娘娘名讳，只跪下认错。 　　玛玉珠不知道佟贵妃名讳是正常的，佟家是汉军对女子约束较多，别说佟家，谁家女儿的名讳也不会嚷嚷的满世界知道。她们这些姑娘闺阁时期都是被人称为某某小姐、某某姑娘，若有封号就是某某格格或者郡主。 　　她跟佟贵妃又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佟家当初也没说她名字跟佟贵妃冲撞了。玛玉珠心里委屈，但她也知道此时不是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嬷嬷们教导的后宫生存第一条守则：当主子说你错的时候，需要的不是你辩解，而是认罪。 　　也只有这样才能少受点罪。 　　“那就改名乌珠，去洗浆房吧。”乌珠，有眼无珠。 　　被取了个不伦不类的名字，玛玉珠虽心有不甘，却又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她本就不愿意往佟贵妃跟前凑，洗浆宫女虽然是最下等的，却不用担心被佟贵妃惦记着。 　　乌珠被佟贵妃厌弃是很多人都看见的，承乾宫的嬷嬷自然不会让她碰贵妃的衣物，玛玉珠洗的都是宫女、太监的衣服。夏天还好，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衣服，一洗就是一整天，手指头冻僵不说，还会起很多冻疮。 　　生活虽然苦，但是玛玉珠很满足，她曾经远远的见过康熙帝，少年皇帝长相一般比不得她的阿林个。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熬到二十五岁出宫的，比起出宫现在的这点苦算什么。 　　三年，玛玉珠就这样在洗浆房熬了三年，这天她正在浆洗衣服，就看到一个大宫女打扮的人走了过来，那宫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就是乌雅氏？跟我走吧，你的好运道来了。” 　　玛玉珠为难的看着盆子里的衣服，洗浆宫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做不完活计没有饭吃，她还不知道要去多久，这些衣服怎么办？ 　　“让你走就走，怎么还要娘娘等着你不成？”宫女一脸的不耐烦，若不是她长相一般，皇上看不上她，这种好事哪里轮的上没听说过的什么乌雅氏？ 　　玛玉珠唯唯诺诺的点头，时隔三年她再一次踏进了佟贵妃的正殿。 　　佟贵妃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认乌雅氏确实是个美人，最下等的深蓝色旗装都不能掩盖她的美色。像这样的美人表弟肯定不会忘记的吧？她实在不想把把乌雅氏往上推。 　　佟贵妃还在犹豫，她身边的嬷嬷轻轻地拉扯了她一下，佟贵妃深吸口气，“洗浆房你就别去了，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先做个二等吧。” 说完这话她就让人带着玛玉珠下去了。从头到尾玛玉珠都是一头雾水。 　　说是二等，佟贵妃并没有给她安排什么活，倒是贵妃身边的嬷嬷给她送了些抹手的药膏。“你这手太粗糙，好好保养保养，日后富贵了可不能忘了贵妃娘娘的提携。” 　　不知道为什么，玛玉珠听了这话心砰砰直跳，她总觉得嬷嬷这话暗示着什么。 　　因为这事她抹手并不积极，除非有人盯着，不然绝对不会去碰那个药膏。而佟贵妃虽说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也绝不出房间半步。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有人找了过来。来人有些熟悉，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位是她刚入宫的时候在佟贵妃身边见过的大宫女，只是此时大宫女已经是宫妃打扮，看品级应该是个常在。 　　此时宫里由继皇后钮祜禄氏当政，后妃制度比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完善很多，钮祜禄氏之下就是贵妃佟佳氏，佟佳氏也是唯一一个高品级的妃嫔，在她之下贵人纳喇氏、马佳氏都是给皇上生育过子嗣的人。其他的就是常在、答应和一些庶妃了。 　　看到她玛玉珠有些意外。徐常在也就是佟贵妃之前的大宫女上下打量玛玉珠一眼，尤其是在她的手上多看几下，她嗤笑：“你倒是聪明。” 　　徐常在是偷偷溜进来的，她也不跟玛玉珠绕圈子，张嘴就道：“你肯定还在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佟贵妃会把你叫出来。本常在心好就告诉你，她啊，是要借你的肚子生子呢。”说着她还伸手在玛玉珠的肚子上点了一下。 　　“不过，本常在好心提醒你，她啊可不是好心呢，你可别蠢的什么都相信。” 　　她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见玛玉珠听得认真，徐常在也不走了，干脆坐下来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说来还是因为继后的事儿，元后赫舍里氏过世，继后人选没那么大的规矩，佟贵妃一直盯着，加上她跟皇上的关系，哪怕有钮祜禄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她自认为这事十拿九稳。 　　可谁知道原本势均力敌的两人，康熙忽然间就封了钮祜禄氏为皇贵妃，今年年初还直接封了皇后。 　　佟贵妃心里不舒服了，伺候康熙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带了出来。康熙十分生气，他觉得表姐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时候？三番，他正忙着撤番呢，册封钮祜禄氏不只是因为她人品贵重还因为钮祜禄一族。 　　可善解人意的表姐不心疼他就算了，居然还跟他闹。康熙是谁？他可是天下之主，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他，一生气就从佟贵妃的床上下来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走了，明天肯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本来他打算在偏殿过上一夜，时候让梁九功敲打一下，全了佟贵妃的脸面。 　　“呵，那晚刚好我伺候，皇上不过多看了我两眼，就被她拿个错处教训了一番。她以为这事能瞒得住皇上，哪里知道皇上早就知道了，不过他忙，没时间来后宫而已。” 　　不知道该说她倒霉还是幸运，皇上再次来承乾宫的时候正好撞见佟贵妃教训她，佟贵妃说她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敢肖想皇上。佟贵妃话说的很难听，那些话全都被皇上听了个正着。 　　康熙是谁，他想要宠幸谁别说继后钮祜禄氏，就是太皇太后都不会管束太多，更别说佟贵妃只是个贵妃了。 　　也许是气糊涂了，当晚康熙就在偏殿宠幸了徐氏，也就是她。并且在宠幸后的第二日封了常在。 　　徐常在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佟贵妃早就看穿她对皇上的心思。此时佟贵妃恨毒了她，不过宫里很多人都在看佟贵妃的热闹，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心气儿越发不顺。 　　她不顾教养嬷嬷的劝阻，执意给徐常在下了绝育药。 　　皇上或许也没打算让徐常在生孩子，但佟佳氏的作为还是让他愤怒。 　　为此，佟佳氏失了一段宠。 　　这个时候果毅公府又送来一位小钮祜禄氏，也就是继后的亲妹妹。这位可不像继后不能生育，她又年轻，佟家终于忍不住。 　　“佟夫人告诫咱们这位贵妃娘娘，当初家族费尽心思送了人进来就是给你固宠的，你若不用，就让家里的妹妹来。正好，佟贵妃的亲妹妹十岁，过上三年就可以参加选秀了。” 　　“咱们的佟贵妃连一个包衣都容不下，更何况亲妹妹。这不，她就找上了你们。只是皇上如今政事繁忙，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不是特别出色的他又怎会看得上？” 　　此时徐常在不说，玛玉珠也明白了，难怪那嬷嬷什么也不让她做，只让她好好保养，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后头进来的人如何她不知道，不过她们那一批自己确实是最漂亮的。 　　玛玉珠双手的指甲掐进肉里，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除了顺从又能怎么办？ 　　“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小心点别被佟佳氏的外表给骗了。还有，如果可以最好别怀孕。”说完这话徐常在就走了，她是趁着佟佳氏不在宫里偷偷溜过来的，承乾宫可是佟佳氏的地盘，逗留的久了难免会被发现。 　　别以为她说这话就是好心，她看得出来玛玉珠并不想要上位，此时被逼无奈心里肯定恨极了佟佳氏。若再让她知道佟佳氏根本没打算让她活着？ 　　她来之前也是做过功课的，这个乌雅氏跟别人不一样，她阿玛虽然只是个五品官，连自家都不如，可她玛法曾经却是一品大员，据说还当过御膳房总管。乌雅家又是世代的包衣，这样的人在宫里总会有些人脉的，不像她家里一点力气使不上。 　　这个乌雅氏能在洗浆房那样的地方一呆就是三年，可见起心性。若她想，未必不能给佟佳氏点苦头尝尝。 　　没错，她就是来挑拨离间的，没有阴谋诡计，只把事实给她摆出来，明明白白的。 　　她也不想做那么绝，可谁让佟佳氏先对不起她呢，居然给她下绝育药。没有傲人的家世，不能生孩子她还怎么升份位？这样老死宫中，还不如出宫呢，徐常在怎么愿意。 　　可惜徐常在还是低估了佟贵妃对承乾宫的掌控，她去找了乌雅氏的事儿，佟贵妃回来就知道了。 　　“既然她知道了，就把人叫过来吧。”佟贵妃不情不愿的说道。 　　表弟现在对她已经心存芥蒂，她也只能推个人出来，嬷嬷说得对，男人的宠爱靠不住，还是要有个儿子。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清楚钮祜禄氏不能生，若她有了儿子，未必不能跟太子争一争。至于乌雅氏这个生母，她完全不在意。 　　想也知道徐常在会跟乌雅氏说什么，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里是她的承乾宫，乌雅氏就是她手上的蚂蚱，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玛玉珠被带到正殿，佟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总算知道那天那宫女的神态哪里来的，原来是跟佟贵妃学的。 　　“乌雅氏，你可还记得你们乌雅家跟佟家的约定。三年前你还小，本宫也是打算让你磨砺磨砺，后宫跟你们乌雅家不同，稍有不慎就会要人命。你很不错，没有辜负本宫的期望，明日会有太医前来给本宫看诊，你跟着一起过来。” 　　“等调养好身体，就到了实现你乌雅家承诺的时候。你可别跟徐氏那个贱人学，没有本宫护着，别说生子，就是命都难说。” 　　作为皇帝的外家，虽然是汉军旗，佟贵妃依旧是骄傲的。哪怕她要用乌雅氏，也不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玛玉珠低着头，哪怕早猜到佟贵妃的目的，她内心依旧悲哀。 　　佟贵妃让太医给一个宫女诊脉，为的什么太医一目了然。“娘娘，这位姑娘身体十分健康，适合生子。”太医是佟家的心腹，既然知道了佟贵妃的目的，他也就尊称一声姑娘。 　　当然虽然乌雅氏的身体健康，为了以防万一，佟贵妃还是让人让太医开了一些滋补的方子。佟贵妃多年不孕，佟家没少给她找生子秘方，这些秘方如今也用在了乌雅氏身上。 　　反正乌雅氏又不是佟家人，她们用起来更随意。她们的目的只是让乌雅氏平安生下一子，至于其他的没人关心。 第148章 番十五 德妃乌雅氏 　　看着眼前的‘补汤’, 玛玉珠内心悲凉，她眨去眼中的泪水, 如同赴死的战士样端起来一口喝掉。 　　“这就对了嘛，娘娘心善，咱们做奴才的就应该知足感恩。你能被娘娘看中选出来，那是你百年修来的福分，你说是不是？”看着玛玉珠喝完补汤，大宫女也不急着走，她反而坐下来跟玛玉珠聊天。 　　说是聊天, 从她的话语中能听得出满满的嫉妒。 　　这样的事情每次喝完补汤都会存在, 玛玉珠清楚为什么，她冷冷的说道：“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大宫女冷哼一声，端着碗走了。得意什么不过也是个奴才罢了。 　　等人一走，玛玉珠关上门赶紧开始扣嗓子眼催吐。她宁愿自己不健康也不要喝那些东西。此外她每天还会自掏腰包点个素炒豆芽或者是绿豆汤喝。绿豆能解毒对她的身体多少有点用吧？ 　　&& 　　“佟贵妃在干什么？”如今正值三番，康熙很忙, 前朝忙的他机会没有时间去后宫，等好不容易闲下来他才想起佟贵妃跟他闹脾气的事儿？他想着事情过去这么久表姐应该想通了吧？正好他这两天没事，等会儿去她那边坐坐，晚上去皇后宫里。 　　前些年宫里孩子死得多, 他加大了对后宫的管理，如今这后宫, 每个宫殿都有他的人，从庶妃到皇后, 只要是他宠过的，都要做到了如指掌。 　　梁九功低着头，如实汇报：“前些日子, 贵妃娘娘提拔了个洗浆宫女。”不等康熙继续发问，他接着说道，“宫女乌雅氏，三年前入宫，今年十六。她是前御膳房总管、内大臣额参的孙女，包衣护军参领威武的嫡长女。” 　　“入宫以来就被贵妃娘娘发配到浆洗房，据说，据说这姑娘长的很漂亮，是她们那一届最好看的宫女之一。”他没说的是甚至有人拿她跟今年刚进宫的郭络罗贵人相比较，说那乌雅氏容貌还在郭络罗氏之上。 　　啪的一声扔到手里的茶盏，康熙暗骂一声混账。佟家想干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难不成他给佟家的还不够多？佟国维也不想想，科尔沁那边都不允许接连出皇后人选，更不允许有蒙古女人怀孕生子。佟家难不成比得上科尔沁？ 　　以前还觉得这位表姐知性温柔，让他想起早逝的额娘，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有野心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女人。从前年开始就不断地给自己塞女人，如今还没完没了。 　　康熙知道佟贵妃并不是个很大度的女人，他本来打算去跟佟贵妃一起午膳，晚上留宿坤宁宫。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中午去跟皇后一起用膳，晚上则去了承乾宫。 　　佟贵妃本来不想让乌雅氏出来伺候的，只是她也知道如今皇上很少入后宫，若今日不去，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真等到妹妹入宫？ 　　“去给乌雅氏挑一身好看的行头，晚上让她来伺候。”佟贵妃咬牙说道。若真让亲妹妹得了宠，家族里的资源怕是就要倾倒在妹妹身上了，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看着眼前上茶的陌生宫女，康熙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宫女他没见过，应该就会梁九功说的乌雅氏。看得出来这宫女长相确实不错，很漂亮，看着也很柔和，是他喜欢的类型。 　　原本他还以为按照佟贵妃的性子今日不会让乌雅氏出来，现在看来他还是不了解佟贵妃。 　　康熙看了佟贵妃一眼，佟贵妃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后她故作大方的的说道：“这是乌雅氏，前儿个妾身边的二等宫女犯了错刚提拔上来的，她烹茶很有一套，表弟尝尝？”佟贵妃喜欢换皇上表弟，尤其是没人的时候、两人床笫之间，如今当着外人的面还是第一次。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思，见表弟盯着乌雅氏直看，心里很不舒服，不知不觉就把这称呼带了出来。 　　康熙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伸手拉过乌雅氏，“表姐有心了，那我就尝尝。”说着就拉着乌雅氏去了内间。 　　内间，那是佟佳氏的卧房。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佟贵妃脸色特别难看，羞辱。皇上在她的床上宠幸她的人，传出去绝对是奇耻大辱。 　　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以往是她太自以为是，皇上终究是皇上，不是她、不是佟家想要摆布就能摆布的。他在自己的床上宠幸自己的宫女，更像是一个警告，警告佟家不要妄想控制皇嗣。 　　佟佳氏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去的，这一晚她卧室的动静响了一夜，她自己就在隔壁偏房站了一夜。 　　临走的时候，康熙说道：“乌雅氏伺候的不错，擢升贵人。” 　　梁九功愣了片刻随后问道：“皇上，留还是不留？”皇上睡谁看心情，让谁生孩子也由皇上说了算。 　　他这话说出口康熙看向佟贵妃，而恰好佟贵妃也看了过来，她面上无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有着隐隐的期盼。 　　“留吧，”康熙转过头，“佟贵妃，朕如了你的心意，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佟贵妃瘫坐在地上，随后她在嬷嬷的搀扶下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看着凌乱的床铺，她脸色苍白，“嬷嬷，让人把这些全部都烧掉，让人全部烧掉。”她尖叫着。 　　表弟不理解她，家族一直在逼迫她，她能有什么办法，她那么爱表弟，表弟真以为自己是愿意的吗？ 　　佟贵妃只觉得自己很无奈没有选择，她却不想想，自己何曾问过玛玉珠愿不愿意？ 　　皇上是生气的，而且很愤怒，玛玉珠虽然没经历过人事儿可也能感觉的出来。康熙折腾了她一晚上，她浑身青紫，尤其下面都出血了。 　　坐在浴桶里无声落泪，她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出去了，昨晚康熙和佟贵妃做的事彻底压倒了她最后的念想。 　　“佟玉儿、爱新觉罗玄烨”咬牙喊出这两人的名字，也喊出她心底深深恨意。 　　两人一个是贵妃一个是皇上，都不是她能抗衡的，玛玉珠擦干眼泪，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就去给佟贵妃请安。好在之前她通过玛法留下来的人脉让人给家里传了话，又偷偷带了些药膏回来以防万一。 　　初次成宠的妃嫔第二日都要去皇后那里请安，如此才算是过了明路。玛玉珠虽说被皇上封了贵人，依旧需要从承乾宫走着去坤宁宫。 　　而佟贵妃似乎是为了惩罚她，故意让轿撵走的飞快，玛玉珠本就被折腾一夜，等走到坤宁宫整个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或许是知道今日有新人来了，贵人以上的都来给皇后请安，看到佟贵妃带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过来，不少人暗地里撇嘴。都说佟贵妃温和有礼，瞧瞧这就是温和的，她后边跟着那个应该就是新出的乌雅贵人，那脸色一看就知道被折腾的不轻。 　　在仔细想想似乎每次佟贵妃带着新人过来都是这样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 　　“皇后娘娘到，” 　　“妾（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由佟贵妃打头给皇后请安。 　　钮祜禄氏看着多出来那个不认识的女人，心知肚明，她笑着说道：“都起来吧，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乌雅贵人吧？本宫听说她原本是佟贵妃的宫女？不是我要挑刺，都说贵妃对下宽和，瞧瞧这位新妹妹脸色白的。” 　　“来人，还不赶紧的给乌雅贵人搬个绣墩过来？万一乌雅妹妹在本宫这里出了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那刻薄的呢。”她说着还似笑非笑的看了佟佳氏一眼。 　　佟佳氏被气得不轻，当着皇后的面不敢怎么，回到承乾宫就收拾了玛玉珠一顿。她也不做别的，只让玛玉珠跪着听她教诲。她是一宫主位，教导玛玉珠是应该。 　　玛玉珠本就不好，被她教育了两个时辰，回头就晕了过去。 　　可惜承乾宫都是佟贵妃的人，直到晚上康熙过去再次点了玛玉珠，他才知道人被佟贵妃罚了，到现在都无人问津。 　　“梁九功，明儿你亲自从内务府挑两个宫女给乌雅贵人使唤。” 　　就这样玛玉珠开始了在承乾宫当贵人的日子，她不争不抢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跟皇上抱怨，偶尔皇上跟她说点什么，她也是微笑着聆听。不多话，让康熙越来越喜欢往她这边来。 　　来的次数多了，又没有可以避孕，怀上是早晚的事儿。 　　“娘娘，臣敢肯定，贵人这胎是个阿哥。”又是之前那个太医，这位太医擅长此道，他说出的话十有**是准的。 　　“很好，好好给本宫保住这胎，本宫必有重赏。” 　　“主子怎么办？看佟贵妃的架势咱们这胎是留不住了。”佟贵妃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这是看准备皇上会把这个孩子抱给她养。 　　玛玉珠脸色也很不好看，她惨笑一声，“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又是包衣出身，别说被诊出是个阿哥，就算是个格格，只怕以我的身份也留不住。”哪怕早就知道这一点，可在这件事来临的时候她依旧难过。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她最担心的是佟贵妃到时候去母留子，这里可是承乾宫佟贵妃的地盘。想到这里玛玉珠咬牙，她使劲儿抓住身边宫女的手，“乌璐，你去内务府找一个姓费莫的管事，” 　　玛玉珠靠近乌璐的耳朵悄悄地吩咐着。佟贵妃摆明了想要她的命，她不得不防备。 　　“主子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会完成任务。”乌璐是乌雅家千辛万苦送进来的，是她的族人，也是进来帮助她的。整个包衣世家只除了这么一位皇帝妃嫔，虽然还只是个贵人，也值得他们投资。玛玉珠相信对方会愿意帮她的。 　　她也不求别的，只是让对方给找个靠谱的接生嬷嬷而已。 　　当然她并没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人身上。在皇宫的这两年让她明白，什么感情都是靠不住的，惟有权势。乌雅家身为包衣世家，跟不少世家都存在联谊，其势利并不比满洲大族少。相反，包衣妃嫔只有她一个，而满洲大族基本就是以姓氏抱团，真要算起来还是她们人多。 　　她相信世家中有的是聪明人，他们应该知道只有自己活着才有价值，死了在培养一个进来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虽然明知道这个孩子不可能留给自己，该他的玛玉珠一样没少，小衣服、小袜子她亲自动手做了一套又一套。 　　只是她没想到佟贵妃会这么狠，大概是没料到她能活下来，孩子生下来她还没看上一眼就被抱到主殿养着。 　　“主子，您别难过，等您养好了身体，自然就能见到小阿哥了。”乌璐说的自己都想哭，她原以为自己等人要入宫伺候人够苦，哪里知道人人羡慕的玛玉珠姐姐更苦。她是从玛玉珠怀孕就被送进来的，亲眼看着玛玉珠被佟贵妃刁难。 　　玛玉珠默默流泪，她伸手摸摸肚子，那里已经扁平了，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乌璐说得对，佟贵妃这样待她，她一定不会放过对方，她要活着，好好活着，哪怕见不到那个孩子也能在背后默默地守护他。佟贵妃心肠歹毒这孩子又不是她亲生的，还不知道会怎么虐待呢。 　　擦擦眼睛，“乌璐，我饿了，给我点吃的。”趁着皇上现在对她还算新鲜，她要赶紧养好身体复出。佟贵妃做的事情她不相信皇上不知道，当初皇上可是跟她说好了的，这孩子允许她养到满月，如今佟贵妃公然违背皇上的承诺，说不定皇上对她还会有愧疚。 　　或许她还能抓住这波愧疚让皇上多来几趟。 　　玛玉珠猜得没错，康熙得知此事确实不高兴，他早就承诺这个孩子会给贵妃养，可贵妃这样未免太心急了些。 　　“梁九功，传朕旨意，乌雅氏德才兼备，深的朕心，特赐封号德。”有封号的贵人跟没有封号的不一样，德贵人生了孩子，给个封号也不算坏了规矩。 第149章 番外十六 德妃乌雅氏 　　皇上给德贵人赐了封号, 本意是给佟贵妃描补，可惜佟贵妃不这么认为。有了封号的德贵人地位比纳喇贵人、马佳贵人都高，那两位都是早年选秀进来的, 是正经的八旗秀女, 尤其马佳氏生了好几个孩子。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佟贵妃认为这是乌雅氏那个贱人笼络住了皇上, 尤其是皇上居然过来指责她早早地抱走了孩子。是以佟贵妃防德贵人跟防贼似的, 四阿哥满月那天她以德贵人月子没做好为由不让人出来。 　　谁人都看得出佟贵妃是故意的, 可她不在意，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儿子，并且这辈子只可能有这一个儿子, 可不能让德贵人抢走了。 　　她是主位德贵人能怎么办，好不容易熬过四阿哥满月，德贵人为了见自己的孩子，只能是日日去主殿请安。佟贵妃不叫起, 她就在主殿外跪着, 一跪就是至少两个时辰。 　　“主子，您明知道她不会让您见四阿哥的，何必呢？”乌璐心疼的给德贵人擦着淤青的双膝。 　　德贵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乌璐你说的我都明白, 我就是想着我多出去看看，万一能碰上奶嬷嬷抱着四阿哥出来玩呢。我也不贪心, 就远远的看上一眼，看他好不好就成。” 　　她这几天正的圣宠, 佟贵妃也不敢往重了罚她，不过是跪着而已，她能承受得住。 　　可惜，不管她怎么做, 佟贵妃铁了心不让她见四阿哥。后来她得知德贵人又怀上了，气的砸了很多摆设，老天真是不公平她想要孩子都想疯了，就是不给她一个，而乌雅氏那个贱人这才多久，又有了。 　　“嬷嬷，想法子让人把她的孩子做掉。”生一次孩子也就够了，就凭她也配再生一个。佟贵妃心里也清楚，若真让德贵人生了这个孩子，恐怕后宫又要多一个主位了。 　　德贵人早就防备着佟贵妃这一手，她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丫头是康熙的人，于是将计就计让那宫女看到佟贵妃害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贵人乌雅氏性情温顺，奉太后懿旨特封其为德嫔，并赐住永和宫。恭喜德嫔娘娘，娘娘接旨吧。” 　　这道圣旨惊了不少人，还是那句话，康熙对后妃苛刻，纳喇氏和马佳氏苦熬了十多年才在去年集体晋封的时候得了嫔位，她倒好单独封嫔，这还真是头一份。 　　外人都说乌雅氏得宠，可只有她知道，这是皇上给她的补偿，谁让佟贵妃又对她出手了呢。 　　“咱们这位皇上对佟家可真是好，”好到让人想要毁了它。 　　皇上给她选了新的宫殿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有了新的宫殿她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动的防御。只是她想要再见四阿哥就更难了。 　　“乌璐，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 　　“主子放心，奴婢刚收到家主传来的消息，不少人愿意支持您，另外家主送进来一份名单，是各包衣世家的诚意。” 　　生了四阿哥后乌雅氏就让她阿玛对各包衣世家伸出橄榄枝，当时除了跟乌雅家联姻的几家，其他人都在观望。前不久她有了身孕的事儿传出去，跌破了各大世家的眼睛。 　　说真的，他们包衣若是有人，谁愿意去支持高高在上的佟家？ 　　如今德贵人被封德嫔，这可是大清入关一来头一份，为了表示诚意，不少人把自己在宫里的额人脉偷偷送到德嫔手里。 　　德嫔很满意，“告诉他们，本宫不会忘记他们的。”生了嫔位，她也算有资格称本宫，而不是奴婢了。 　　德嫔是真的聪明，她还很善于观察，很快就在康熙的心里留了位子。 　　十八年封德嫔，十九年生了皇六子。二十年康熙大封后宫，大家背地里都猜这次应该没有德嫔的份。她入宫才几年两年前就封了嫔，在升那也太快了。 　　结果等大封的圣旨下来，看着上面德妃的名字，大家才知道什么叫打脸。 　　时隔两年从嫔位到了妃位，这晋升速度，哪怕是同为四妃的惠妃、荣妃都忍不住忌惮。 　　升了份位，德妃并没有张狂，依旧跟以前一样，惹的皇上更爱去她那里。彼时太皇太后已经没了，康熙彻底把握住了政权，在女色上难免会随心一些。 　　“主子，”乌璐神色复杂的走了进来，前段时间德妃生了个小公主，小公主活了没两个月就去了，她心情一直不好。说真的乌璐很不想把这些糟心事告诉德妃，可是她又担心因为自己的隐瞒打乱德妃的计划。 　　这些年她陪着德妃一路走来，对德妃的心机和手段很是佩服。 　　“承乾宫的探子来报，说皇贵妃怀孕了。而且，而且对四阿哥很不好。”当年佟家在太医院的那个太医被德妃使手段给弄没了，如今这位并不是很擅长孕妇这一块。皇贵妃爆出来有孕的时候已经四个多月，这位太医还没有查出是男是女。 　　承乾宫的人都说皇贵妃这胎是小阿哥，皇贵妃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四阿哥到底不是她亲生的，这有了身孕难免就会疏忽，宫里的奴才都是踩高捧低的，四阿哥的生活可想而知。 　　德妃拿着小衣服的手一顿，良久，她才说道：“走，我们去承乾宫。” 　　承乾宫的宫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老人都知道她跟皇贵妃之间的恩怨，新人一知半解。她们都知道德妃以前是皇贵妃的宫女，结果背叛了皇贵妃爬上皇上的龙床。对这种背主的人，大家都是厌恶的，哪怕对方是四妃，也不例外。 　　德妃才不在乎这些，事实如何只有她跟皇贵妃最清楚，这些人也不过是听说。承乾宫是皇贵妃的奴才，能说她好话就奇怪了。 　　皇贵妃并没有立刻见她，德妃也不生气，她故意在承乾宫转悠，尤其是四阿哥面前。果然没一会儿皇贵妃就把她叫了进去。 　　“听说娘娘有喜，妾前来恭喜娘娘。原以为娘娘身为皇贵妃，应该不缺人伺候才是。今日见了四阿哥才知道，原来娘娘跟妾做嫔的时候一样，去岁妾怀了七公主没时间照顾六阿哥，那些宫人也不懂事，差点把六阿哥给饿着。” 　　“左右妾如今无事，若娘娘不方便照顾四阿哥，妾很愿意为娘娘分忧。” 　　“乌雅氏，你什么意思？” 　　德妃只是微微一笑并未作答，她只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承乾宫晃荡一边。大概是真怕德妃说动皇上把四阿哥抱走，皇贵妃不得不敲打伺候四阿哥的人。 　　看着四阿哥的待遇上升，德妃才松了一口气。而四阿哥并不知道自己亲额娘和养母之间的争斗，小小年纪的他相信了皇贵妃的说辞，是下人偷懒。 　　因为这事，皇贵妃看德妃更不顺眼，没事都想要找出错误来惩治德妃，更别说德妃的六阿哥还被取名胤祚。 　　胤祚？就他也配。 　　没人知道皇贵妃因此生出了一条毒计。生完八公主之后她身体便不太好，尤其是八公主还殇了，别人都说是意外，她确认为这是德妃的报复，是德妃害死了她的女儿。 　　因此她故意把自己折腾病了，然后让自己人把六阿哥推进水里，这还不算，四阿哥孝顺，她身边的人就哄骗四阿哥，让四阿哥亲自去太医院把所有太医都叫到承乾宫。 　　这样，六阿哥没了太医救治肯定活不了，而德妃也会因此恨上四阿哥。母子反目，到时候四阿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得不说皇贵妃这条计策真是毒，偏偏它还奏效了。 　　从此德妃真的恨上了四阿哥，认为他不愧是佟佳氏养的，心黑的很。后来孝懿皇上病逝，她才会说出只有十四一个儿子的话来。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已经升级为乌嬷嬷的乌璐说道。“她摆明了就是想要里间您跟四阿哥的母子关系，您这样不是正好上了她的当。”四阿哥是个孝顺孩子，他之前不知道德妃是他亲生母亲，她觉得现在正是收拢四阿哥心的时候，偏偏娘娘不要四阿哥。 　　那孩子才几岁，娘娘真的忍心？她可没忘娘娘有时候会看着那些小衣裳发呆，那都是她以前做给四阿哥的。 　　德妃手一紧，她低声说道：“乌璐，你是跟着我一路爬上来的，咱俩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你觉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等乌嬷嬷说话她自顾自的答道：“你也知道咱们在承乾宫的探子最后探出来的消息，”皇贵妃病的严重，临终前求皇上把四阿哥记在她名下，皇上拒绝了。 　　为什么？说白了还不是怕佟家有了皇阿哥跟太子争。 　　她现在不比以往，若她欢天喜地把四阿哥要过来，以皇上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多想，到时候对她和四阿哥都没有好处。还不如她表现的冷酷一点，说不准皇上看在四阿哥没人疼的份上还能多疼惜一些。 　　当然她也必须承认，比起四阿哥她心里更疼十四，她下半辈子都是要靠十四的，四阿哥过来难免会分薄十四的人脉。 　　“再说了，别人不清楚你应该清楚她是怎么死的，四阿哥是个孝顺的孩子若他日知道真像该痛苦了。”还不如让他就像现在这样，从小生母不疼他，将来就算知道养母的死跟生母有关系，他也不会左右为难，顶多就是憎恨生母蛇蝎心肠而已。 　　乌嬷嬷抱住德妃，泪流满面。“娘娘，您太苦啊。” 　　“苦什么，你看我现在不就熬死了那个女人，等将来我还要看着十四娶个好媳妇，熬死皇上，那时候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后宫的女人哪个不苦？现在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十四还有康熙了。 　　她希望儿子能找个一心一意对他的女人，幸福的过一辈子。 　　至于康熙？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她想假如有机会，她肯定会像对佟佳氏那样，推一把让他早日去地府报道。 　　“对了，你让人仔细盯着点四阿哥那边，我看他身边那个大宫女不是个安分的，可别让她勾着阿哥早早坏了身、子。”四阿哥身边的宫女都是那女人安排的，宋氏和武氏，一个长相妖娆一个身材好，最是能勾人男人的。 　　四阿哥年纪不大，那女人又刚刚没了，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这俩人又是那女人临终赐给四阿哥的，四阿哥带她们肯定不同。 　　德妃揉了揉眉心，整日里算计来算计去的，她头都疼了。前些日子皇上跟她说，那女人临终前给四阿哥相中了费扬古的女儿，他同意了，只等着到了年纪就给两人赐婚。她能为四阿哥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今年秀女质量还不错，十四年岁也不小了，不如就在这届选个嫡福晋。” 　　德妃没想到康熙会跟她说这些，今年十二、十三两位皇阿哥也要选嫡福晋，十三阿哥是养在她跟前的，对这届秀女她也知道。要说质量，这届秀女是真的高，不说蒙军旗和汉军旗就是满军旗都有四五个适合当皇子福晋的。 　　胤祯今年十四，他上头有两个哥哥，轮到他大婚怎么也十六了，倒也合适。“不知皇上看中了哪家贵女？” 　　“朕看马尔汗家的姑娘兆佳氏不错，跟十三般配；还有完颜氏罗察家的大姑娘年龄跟十四也相仿。” 　　康熙说出人名她就知道是谁。对十三福晋她无所谓，十四就？ 　　“皇上，这两家是不是低了点？”马尔汗也就算了，好歹是个尚书；罗察可是刚犯了错被贬了，明面上说是三品，实际上随旗行走啥也不是。当阿玛的时长犯错，能教导出什么好女儿，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的十四。 　　不过皇上决定的事情不是她能改变。 　　原本她都打算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儿媳妇，谁知道那女人不知好歹居然看不上她的十四。一个蠢货居然在她和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她怎么能容许这女人嫁给十四。她在上面看的清楚，十四被蜜蜂追，是莽喀家的大格格拉了她一把。 　　她记得皇上说过这姑娘家里说过要落选，如今拉十四也是低着头不谄媚，她很满意。 　　德妃索性趁此机会让皇上给她和十四赐婚。没有事先争的这姑娘的同意，有些对不住她。在莽喀夫人入宫请安的时候，她给出了保证，“不是本宫自夸，十四孝顺也不是那贪花好色之徒，佛尔果春颜色好、性子也好，只要跟十四多多相处，肯定能有感情。” 　　“都是做额娘的，本宫知道夫人担心什么，实话告诉你，十四到现在一个房里人都没有。佛尔果春嫁过来那就是独一份，本宫也可以保证只要两人有子嗣就不会给十四塞人。” 　　她这话并不是说说，是真打算这么做。 　　宫里都传她不待见四阿哥，四阿哥府里人口凋零，她一方面是担心皇上忌惮四阿哥，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四阿哥能跟四福晋好好过日子。她自己没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了儿子就把这种情绪寄托在儿子身上。 　　儿子嫡福晋她没得选，却很希望他们能日久生情。 　　佛尔果春没嫁过来之前德妃就赏赐了不少东西，每次宫宴只要她入宫都会带在身边，若实在不方便也会让乌嬷嬷跟着她。 　　嫁过来之后更不用说了，两人好的跟亲母女似的。 　　“额娘您看我就说这个蓝色的旗装好看吧，不信您问乌嬷嬷，咱们站在一起是不是跟亲姐妹似的。”德妃对她好，佛尔果春投桃报李经常给德妃送些小礼物，换季的时候还会亲手做衣裳。这次她就做了一身天蓝色的旗装。 　　“福晋说的没错，娘娘穿上这个确实年轻好几岁，好看。”乌嬷嬷很给面子。 　　德妃心里也高兴，真心假意她看得出来，这衣裳绣的花跟真的一样，宫里的绣娘可没这手艺。她这一高兴就打算给佛尔果春做脸，隔日十五请安就穿着这一身出去。 　　惠妃看着满脸笑容的德妃，没忍住说了句：“又不是年轻小姑娘了，还穿的这么妖娆，勾引谁呢。”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她年纪比德妃大几岁，德妃又穿着这一身两人坐在一起跟母女似的。 　　德妃没听清惠妃说了什么，不过她本就有意来炫耀，“惠妃姐姐也觉得我这衣裳好看？哎，都是佛尔果春那孩子，这孩子实诚，逢年过节就不说了，三不五时的就给做身衣裳。我说不用吧，她还不乐意。” 　　说着她还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姐姐瞧这花纹，清晰可见就跟把那花粘上去一样。”绣花最难得的就是花瓣花蕊，佛尔果春做的这风吹荷花看一眼就真跟有风吹过来一样。 　　小佟贵妃进来就听见这话，她冷笑一声，心说这德妃果真跟姐姐说的一样虚伪。作为后宫之首，哪怕是不得宠，她还是有资格说教德妃的。 　　“德妃这话在本宫这说说也就得了，咱们知道你这是炫耀儿媳妇孝顺，若让外面不知情的听见，还以为你把人家十四福晋当绣娘使唤呢。” 　　德妃放下衣袖看了小佟贵妃一眼，皮笑肉不笑，“这儿媳妇送了东西，不穿那才叫看不起人呢。哦，差点忘了娘娘还没儿媳妇不了解这婆媳相处之道。等娘娘日后做了婆婆就知道妾的心情了。” 　　佟家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嫌，这个小佟佳氏若是有她姐姐一半的心机手段也不用混成现在这样。 　　反正她跟佟家的恩怨除非死，不然好不了，她才不怕小佟贵妃呢。自然是什么最痛往哪里戳。 第150章 番十七 德妃乌雅氏（完） 　　德妃为什么疼佛尔果春,那是她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希望她好。她和四阿哥哪怕最开始是装的，时间长了关系也就那样了，不难受吗？ 　　她训斥四福晋的时候,佛尔果春绞尽脑汁的打圆场,当她看不出来。她懂,佛尔果春是怕自己跟四阿哥的关系闹僵。 　　这样为她着想的好儿媳妇，她为什么不疼不宠着？ 　　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她不但会宠着,还打算宠一辈子。在深宫这么多年德妃的性子早就扭曲了,她说宠就是往死里宠那种,凡是她有的一股脑都塞给你；她若是恨谁那也是不弄死不罢休。 　　“哼，得意什么，十四阿哥成婚小半年了,也没见十四福晋肚子有动静。看着吧，她现在多宠，等十四福晋生不出来她就会有多恨。”一位看不上德妃的宫妃在背后悄咪咪的说着。 　　她们自以为这话说的隐蔽，还是传到德妃耳朵里，德妃毫不在意,“让她们说去,她们不也跟着皇上多年肚皮没动静。她们不着急，本宫急什么？”不过是想要在背后看她笑话,却又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的怂货罢了。这群人还真当自己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乌雅氏呢。 　　她出身包衣,当年为了站稳脚跟在一群贵女当众求生存，只能拼命生孩子。生孩子伤身,更何况她这两年一胎。她生老四的时候十七，孝懿那女人别的不行，找的太医医术不错,那太医说女人过早生孩子不好，十七八刚刚好。 　　佛尔果春今年才多大，十六周岁都没到，就是等两年她也等的。她的胤祯又没有做过坏事，听说佛尔果春以前还乐善好施，她不信这两人会没孩子。 　　至于她自己？也就害过佟家人，若不是佟家她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她不认为报复佟家有错。 　　德妃很淡定，她这种淡定看在不少人眼里就是假装的，是虚伪的表现。如此，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越来越多。 　　可惜她们们等来德妃的笑话，倒是等来响亮的一巴掌————十四福晋怀孕了，还是多胎。 　　“哈哈哈，乌嬷嬷你说那些女人会是什么表情？我猜她们现在脸色肯定很精彩。”佛尔果春还真是她的小福星，悄没声响的就怀了俩。太医说是俩男娃，第一胎她对男女倒是不怎么在意，若真是俩男娃，胤祯的嫡子数量就要超过兄弟们了。 　　“你看看那些皇阿哥，都是庶子多过嫡子的，要我说就是因为他们女人多。若他们只有一个女人试试。”大阿哥纯粹是自己的倒霉，大福晋连着生了四朵金花，才得了一个嫡子。为了生孩子瞧瞧大福晋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让人把十四叫过来，“女人生孩子不容易，不管佛尔果春这胎生男生女，你可别学你大哥那一套。你们男人不知道后宅的手段，大福晋若是没了，她那些儿女能好？” 　　看额娘有长篇大论的趋势，胤祯赶紧诅咒发誓，“额娘，您看儿子是那样的人？儿子才十几岁，日后肯定会有儿子的，我都跟佛尔果春说好了，双胎消耗更大，等孩子五六岁去了上书房，再要也不迟。” 　　他们皇家吃得好，五六年也能养个七七八八，德妃这才放过十四。 　　德妃自己生养的孩子多，摸索出来不少经验，佛尔果春过来她不管忙不忙都会抽时间过来讲给她听。末了，还把自己身边得用的嬷嬷、宫女送去她那边帮忙。 　　她原想着到时候佛尔果春应了太医的诊断生两个孙子，她做梦都能笑醒，哪里知道，“你说什么？” 　　“娘娘，阿哥所那边来报，说十四福晋生了三个小阿哥。”乌嬷嬷把话又说了一遍，别说德妃就是她也不敢相信。三个小阿哥啊，十四福晋这一下子就超过所有妯娌了。 　　“快，快给我梳妆，我要去亲自去看看。” 　　德妃亲自去阿哥所的消息瞒不住别人，大家都以为她是去看孙子的，谁知她第一个去看的是佛尔果春，看佛尔果春除了疲惫其他都还不错，她这才放心的去看孙子。 　　儿子儿媳孝顺，日子过得好，那段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以前宫妃们聚会说的都是胭脂水粉，德妃一般就是附和，有时候就端着茶水笑眯眯的不说话。 　　如今， 　　“哎，胤祯这孩子真是的，昨个入宫又给本宫送了面半人高的琉璃镜，那东西比铜镜照的清晰不说，往前面搭配的妥不妥的看的真真的。我就说这好东西留给这佛尔果春用刚好，他俩非说什么第一块好东西要送给额娘。” 　　“佛尔果春知道我当初月子没做好，冬日里畏寒，就找了什么羊毛过来，织成了羊毛衫让我穿。拿东西又暖又软和，比皮毛都好。我现在穿上都舍不得脱了。” 　　又或者， 　　“四阿哥啊，他孝顺，皇上让他去江南办差，这不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好的料子，都给搬到宫里来。搬了多少？一马车一马车的，这本宫哪里有耐心数。” 　　众妃嫔：知道您儿子孝顺，您能不能别秀了。还有您每次说这的时候都撇小佟贵妃，没见人家脸色都黑成锅底了。 　　就连皇上听说这事后都沉默了，随后摆摆手，“随她去吧。”炫儿子总比那些盯着他儿子的人强，只是他这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怎么那些好东西也不见儿子往他这边送。 　　前半辈子受的苦太多，后半辈子眼看着要享福了，德妃有些放飞自我。本来她都做好放下仇恨跟佛尔果春好好地把几个孙子拉扯大，谁知道康熙老的都快不能动弹了，还作妖。 　　“你真的看见太上皇召见了隆科多？” 　　“是李公公让人传的消息，李公公说皇上有意让隆科多的女儿入宫为妃。”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不是赫舍里氏生的那个嫡女，是李四儿生的庶女，今年刚好十六。” 　　李四儿什么人乌嬷嬷在深宫都听说了，她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她真不明白太上皇在想什么，明知皇上、皇后感情好，太子和众位皇阿哥也都挺好，他这么做图什么呢？ 　　已经是太上皇后的德妃冷笑，“图什么？他这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给佟家留后路呢。”佟国纲、佟国维都死了，佟家如今能用的也就只有一个隆科多。他害怕自己死了，胤祯对付佟家，所以硬要把佟家的女人送入宫。 　　或者他干脆压着胤祯和佟家的女人生个孩子，以此来保住佟家的基业。 　　乌嬷嬷咋舌，“不能吧？”太上皇疯了么？先不说皇上会不会配合这事儿，他这样做让皇后和太子怎么想？不是说他很疼爱太子？ 　　“疼爱弘暄？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你看胤礽当初不还是说废就废，小时候还好，胤礽跟直亲王的事儿哪一件背后没有他的影子。也只有佟家，不管佟家做了什么，他都能忍让。” 　　越想她越生气，德妃本来就有头疾，此时更是疼痛难忍。等头疾过去，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我这样子也活不了几年，胤祯有佛尔果春陪着我很放心；老四那里乌拉那拉氏也算贤惠，至于你，回头我跟皇上说一声，让你出宫养老，如此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要做的事情惊世骇俗，乌嬷嬷大半辈子都耗费在她身上，还是不要把她牵连进来的好。 　　没错，在得知皇上的心思之后，她就打算像当年毒死孝懿那样，毒死了他。当年孝懿是她找到机会一点点的下毒，没有立刻毒发，如今不同，她是太上皇后了，照顾太上皇饮食起居很正常。 　　这种秘药出自前朝，配料都是很普通的东西，甚至有的乃是大补之物，除了她和她阿玛，没人知道调配出来的东西能让人虚弱，直至死亡也难以让人察觉。 　　李四儿算什么东西，赫舍里氏的女儿她都瞧不上，更何况是个妻不妻妾不妾的李四儿。那李四儿都能仗着隆科多的宠爱把嫡妻弄成人彘，她的女儿身后可是佟家，岂不是更嚣张。这样的女人别说给十四就是给死去的老八她都觉得糟蹋人家。 　　德妃决定的事情很难有人能说服她，何况乌嬷嬷也不想说服德妃。十四阿哥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当了皇帝还要受太上皇掣肘。太上皇清醒的时候会夸奖几句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做，像现在这样迷糊的时候就会出昏招，偏偏他还不认为自己错了。 　　别说德妃就是她都想要弄死对方。 　　康熙如她所愿死了，乌嬷嬷却并没有打算离开，活了这些年她的手上也不干净，也活够了。 　　康熙本来身体就不好，他忽然病逝，除了小佟贵妃其他人都不觉得意外。头七之后小佟贵妃去找乌雅氏，她道：“妾知太上皇生前想要让弘昀阿哥给妾养老，弘昀阿哥是雍亲王府的阿哥，妾也不忍心看他跟父母分离，今日妾来是想要跟太后求一道旨意。如今皇上病逝，不如让妾回佟家养老吧。” 　　看德妃不说话小佟佳氏有些着急，“就当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她并不清楚德妃是怎么跟康熙搅合到一起的，佟家人都说是德妃趁姐姐身体不适爬了龙床，是背主的丫头。而姐姐不但没计较，还请封了贵人。 　　至于四阿哥，她那时候份位低不能自己养着给姐姐不是正常。小佟佳氏，不，是整个佟家都认为是德妃欠他们的，所以她才会在最后提到她姐姐，也就是孝懿皇后。 　　“呵，你姐姐？你可知道若不是你姐姐，哀家也不会这么苦。你佟家毁了哀家的幸福，还想要哀家感恩戴德？”她以前并不知道，原来阿林并没有放弃她。得知她入宫，阿林很积极地参加科举，竟中了进士。 　　不到二十的进士，哪怕是包衣也有很多愿意结亲，可阿林全部都决绝了。 　　阿林是在等她啊。 　　可惜，这一切都让佟佳氏给毁了。 　　那一年她成了康熙的贵人，而阿林含恨而终。他就死在乌雅家的大门口，鲜红的血液还写了个大大的恨字。 　　到死，阿林都以为她是爱慕虚荣的女子，到底他都还在恨她。 　　小佟佳氏吓的后退连连，怎么回事？这跟家里和姐姐说的不一样啊，若真是这样，打死她也不敢来找乌雅氏啊。人家如今可是太后，捏死她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你佟家害的我跟阿林阴阳相隔还不安分，你大概不知道吧，你的好弟弟隆科多，居然想把他跟李四儿的女儿塞给皇上。呵，你说我怎么原谅你们呢？嗯？”佟家害了一个她还不够，还要去破坏她儿子的幸福，她怎么能原谅。 　　她蹲在小佟佳氏的身边轻声说道：“我知你我恩怨不深，不至于到生死的地步，可谁让你是佟家人呢。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过不久我会下来陪你，到时候你想怎样报复我都随你。” 　　就连乌嬷嬷都不知道她早就想好了，等弄死小佟佳氏就故意把这事儿泄露给佟家知道。佟家在后宫这么多年，肯定还有隐藏的钉子，到时候她故意死在佟家人手里。 　　胤禛是个好孩子，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孝懿皇后的养育之恩，德妃没法怪他，她知道倘若自己身边都不做，胤禛肯定会被佟家所累。 　　对这个孩子她是最亏欠的，反正她也活不长，倒不如用一条命换胤禛下半辈子自由。 　　她心存死志的事情就连乌嬷嬷都不知道，更别说小佟佳氏了。 　　弄死了小佟佳氏，德妃心情特别好，佟家啊，马上就要完了。谋杀当朝太后，谁都没办法给佟家求情。 　　“皇上啊皇上，你不是想要保佟家的基业么，我偏不让你如愿，可惜我实力还是太弱，不然真想让你看着佟家是怎么被我弄死的。” 　　“娘娘，您的药来了。” 　　德妃的眼神一闪，这是她宫里的二等宫女，伺候她十几年了，谁会想到这人是佟家埋藏在她那里的钉子。明知道这碗药有问题，她还是一饮而尽，看着那宫女平稳的步伐，她笑的得意。 　　用自己一条命换取整个佟家，值了。 第151章 番外十八 远洋篇 　　蔚蓝的海面上几艘远洋舰快速的航行, 除去最中间的那一艘体型较小，其他远洋舰全部都是大清最新研制出来的，重量达数百吨。 　　此时中间豪华的小型远洋舰上, 佛尔果春等人站在甲板最前端，十福晋张开双臂, “啊啊, 难怪胤这么热衷出海呢, 大海上航行果然不一样啊, 这海风吹的好舒服, 你们看还有那海鸟。”白色的海鸟也不怕生，围绕着他们的船舰飞行。 　　揭露了沿海倭寇的阴谋之后, 佛尔果春一行人并没有停留太久, 而是直接从海上出发换一条路去洋人的地界看看。 　　这一次随行的男子除去胤祯还有宸亲王胤礽、直亲王胤禔、敦亲王胤、敏亲王胤禟，雍亲王胤禛和怡亲王胤祥坐镇沿海监督沿海建设。女性只有佛尔果春、九福晋和十福晋三人，四福晋重规矩留在京城, 胤祥不去，十三福晋自然也留在了大清。 　　“这是海鸥，”佛尔果春伸开手臂，那海鸥居然飞过来停留在她的手上。 　　“哇, 额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忽然从她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三人被吓了一跳, 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年轻少妇，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神情尴尬的男子。这俩人不是弘昛和依文还有谁。 　　佛尔果春黑了脸，“你们俩个怎么会在船上？”她们是直接从江浙出海的，她可不记得在那边有看到这俩人。“依文，是不是你的主意。”不是她向着自己的儿子，弘昛爱吃腼腆听话，倒是依文大概是在苗族受宠的缘故,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们俩要是闯了祸，十次有九次都是依文带的头。 　　“额娘，不关依文的事，是儿子想要出海蹿唆她跟我一起来的。” 　　“不是，额娘，是我，”依文噘着嘴来到佛尔果春身边，她小心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抓住佛尔果春的手臂摇晃，“额娘～”依文在京城生活也有不少个年头，她深知自家额娘的脾性，别说她刚才本就没有多生气，就是生气了，自己这样一撒娇，她也会笑。 　　果然，佛尔果春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脸蛋上拧了一下，“你们俩当真是大胆。”看了眼两人出来的地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俩人不用说是偷偷跟着大军来的沿海，可能是怕挨骂到了沿海也不现身，事后又偷偷的跟着他们来了远洋舰上。 　　刚开始他们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等人要出海，很大的可能是打算跟着商队的。“这海上传递信息麻烦，万一你们俩出了什么事儿，你们说说让这些将士怎么办？”海上航行路线长，他们俩不可能藏一路，半路上肯定会被发现。 　　海上多海盗，俩人又是第一次出海，到时候大家忙乱之余还要保护他们俩，平白的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依文吐吐舌头，继续摇晃，“额娘，我们是真的知道错了。” 　　“就是啊，额娘，我们出来的时候给皇兄留了书信的。”胤祯登基之后对亲兄弟的要求没那么严格了，‘无召不得出京’这一套对他之后的两代人基本就是个摆设。是以弘昛才能这么轻易的蒙混过关。 　　佛尔果春依旧板着脸，“你们俩真是胆大包天，回去给我把《四书五经》默写一遍。” 　　两人对视一眼，哀嚎道：“额娘，不要啊。”《四书五经》多少字啊，这俩人都不是爱学习的，按照他们的性子估计能抄上半年。半年航海怕都要结束了，他们还玩什么。 　　“没得商量” 　　见真的说不通，两人哪里还顾得上海鸥，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往船舱里走去。 　　等她们走后，董鄂氏说道：“咱们是不是太严厉了？”太上皇的儿子，今上的亲弟弟跑出京城，又怎么会瞒得住其他人。事实上，佛尔果春早在沿海的时候就偷偷让人寻找了，后来见两人不出来，甚至故意放出风声要出海，直言海上多好多好。以依文贪玩的性子，这么好玩的事情肯定会插一脚，果然这俩人跑到了船上。 　　“依文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从京城到沿海多远，他俩还真敢，”这俩人一路上就没冒头，要不是收到弘暄的书信他们还不知道呢。 　　俩人涉世未深，万一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不说依文所代表的苗族，就说她这几年也把这孩子当成亲生的，她觉得应该让两人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依文和弘昛躲在大门后面偷偷地看着甲板上的人，“怎么办，额娘好像真的生气了？”依文有些着急，以往他们闯祸额娘都会护着，那时候就算阿玛生气也不能拿他们怎样，现在连额娘都生气了，可见等会儿阿玛知道会如何。 　　弘昛嘴里啃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鸡腿，含糊不清，“我早说过，咱们这样行不通，额娘肯定会生气。” 　　他一只觉得自家额娘跟别人不一样，想要干什么跟她说，她一般都会同意的，偏偏依文说这样好玩刺激。 　　弘昛这辈子对两样东西没有抵抗力，一个是吃的，一个就是依文撒娇，每次依文撒娇他都会稀里糊涂的答应她的要求。 　　就像这次，等回过神两人已经偷偷跟在大军身后了。他还能怎么办，事情是他应下来了的，只能小心翼翼的护着人。 　　“你哪来的鸡腿？”依文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弘昛。 　　弘昛伸手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就是整只的烧鸡。 　　依文结果烧鸡看了他一眼，随后坐在他身边吃了起来。 　　能跟弘昛生活的这么和谐，想也知道依文的性子跟他差不多。 　　午膳的时候，佛尔果春跟胤祯说了弘昛两人的事情，胤祯点头。这俩人真以为没人发现，他不过是故作不知道罢了。“那间仓库有吃有喝还有被褥，你就别操心了。” 　　他好歹也是太上皇，他要去航海，船只怎么可能没人看着，要是能让人这么容易摸上船，他们也不用出海了。知道这俩人偷偷上船，他就让人准备了一应的生活用品。弘昛是懒却不笨想必过不来多久就会发现，到时候他们就会明白自己自认为完美的计划其实早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 　　既然胤祯有安排，佛尔果春也不去管了。这辈子她是第一次来海上，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金手指。今天她跟九嫂、十嫂三个人站在船头，闭上眼睛，她居然能‘看到’海底生物。就好像，就好像她在水底一样。 　　她心血来潮忽然想要试试能不能用渔网，网一些东西。 　　海底不只有鱼还有很多别的生物，虾蟹她吃不腻，还有很多贝类她没吃过呢，如今看到这些忽然有些想念。 　　如果可以她还想要潜水试试，海底藻类很多，有些人类也能吃。 　　得知佛尔果春要去网鱼，董鄂氏两人跃跃欲试，胤禟看到不客气的嘲笑：“就你还想要网鱼，别搞笑了，你当这海里的鱼是咱府上的池塘呢，你要是能网上一条鱼，我今晚就给你端洗脚水。” 　　董鄂氏几斤几两他能不知道，别说她自己，就是加上十弟妹、十四弟妹也未必能网住几条鱼。他说这话完全不怕翻车。 　　董鄂氏气呼呼的看着他，“有什么好得意的，说得好像你能网很多鱼似的。” 　　胤禟被噎了一下，他切了一声，“所以啊，我有自知之明。”他当初第一次出海也是如此，看什么都新奇，无聊的时候拉上十弟、十四弟一起想要钓鱼，结果可想而知。 　　佛尔果春眼珠子一转，“九哥，不然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我们今天能不能网上东西来。” 　　胤禟扯了扯衣袖，“十四弟妹，这可是你要赌的，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你们。”十四弟妹的身份特殊他还是要注重些的。 　　佛尔果春笑道：“九哥这话说的，这样吧，我和九嫂、十嫂三个人九哥一个人，有失公允。未免九哥输了不认账，就让十哥和胤祯你们三个一起。不拘使用什么工具也不拘弄上来的是不是鱼，只要能吃就行。咱们就比赛谁弄上来的物产多，如何。” 　　十福晋悄悄地靠过来，小声的说道：“十四弟妹你真能行？”她没玩过这玩意肯定是不行的，九嫂跟她应该差不多，不然刚才也不会被九哥这样挤兑。十四弟妹？她虽然没见对方玩过，看这胸有成竹的样子，难不成还是个高手？ 　　感受到对面胤禟的事先，佛尔果春故意露出一丝心虚的表情，随后挺起胸膛，大声说道：“那当然，咱们怎么可能会输。”她声音很大，让人听了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 　　胤禟和赶过来的胤对视一眼，“比就比。” 　　胤礽觉得很有趣，他也跟着凑热闹，“不如这样吧，几位弟妹到底是女子，我就凑个热闹跟弟妹一组如何？”钓鱼胤礽也是各种好手，这样在海里钓鱼他还没试过，不过想着对方三位女子，万一一条鱼钓不上来丢了面子，晚上再把弟弟们赶出房间，那就好玩了。 　　他可是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都不顾男女大防了。实际上他们年纪都不下也用不着估计这些。 　　“既然二弟都来了，做大哥的没理由不来，老九你别怕我跟你一组。”习惯了跟胤礽抬杠的胤禔接着说道。他垂钓本事也不小，可以说跟胤礽平分秋色。老二既然去了弟妹们那一组，他肯定是要跟弟弟们这一组的。 　　十阿哥挠挠头，“大家都参加，那裁判呢？” 　　他这话刚落，一直偷偷关注他们的依文拉着弘昛跑了出来，边跑一边喊：“我们来，我们来。”两人对着佛尔果春和胤祯谄媚的笑笑，“我们保证公平公正。” 　　好机会啊，真的是好机会，只要额娘这一组钓上几条鱼，他们稍微偏心些也没什么吧。等额娘赢了，说不定一高兴就原谅他们了呢。 　　仓库里虽然有吃有喝，可还是跟着大家一起玩有意思啊。 　　佛尔果春看看两人再看看九阿哥等，她耸耸肩，“我没意见。”她们这边是以她为首，她没意见，九福晋和十福晋更不可能有意见。 　　看对面也答应下来，佛尔果春怜悯的看了胤禔一眼。既然是比赛就会有赌注，她们的赌注就是输的那一方给赢的人端洗脚水洗脚。她们若是赢了，胤禔就要给胤礽断水洗脚，那个画面想想拒绝的好笑。 　　为了公平，两方人马就在船舰的两边进行比赛。两边各出一个人进行武力比试，赢的可以先选择去哪边。她们这边是胤礽出场，胤禔看到胤礽出来想也没想就站出来。 　　最后胤禔技高一筹赢得了比赛。胤礽摇头叹息：“老了，不服老不行。”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看向三位弟妹。他本来是打算帮忙的，结果却帮了倒忙。 　　佛尔果春不在意的挥手，“这大海水这么深，就算让他们先选也不一定能选到鱼多的那一面。就算选了愈多的那一面，也不见得就能钓上来很多鱼。” 　　董鄂氏也跟着开口：“对啊，二哥，让他们先选去呗，你说要是到最后他们输给咱们，不知道那脸色要多难看。”她冲着胤禟说完这话，就被瞪了一眼，吓的她赶紧躲在佛尔果春身后。 　　“二哥，十四弟妹咱们怎么弄啊？用鱼竿钓吗？还是渔网？”十福晋抖了抖手上的渔网问道。 　　胤礽摸摸鼻子，“你们随意，我去找个鱼竿试试。”虽说跟三位弟妹一组，从小的教养也不允许他跟三人混做一堆。 　　佛尔果春走到船边闭着眼睛‘看了看’她们这一边，随后接过渔网比划一下，“九嫂、十嫂咱们三个往那边试着扔看看，我总觉得那边有鱼。”她们的渔网不小，一个人扔不过去。此时船开的缓慢，三个人先试着合作练习一下熟练度，确定配合默契了，佛尔果春才去找鱼群。 　　“哇，大哥就是厉害，这是第三条鱼了吧？”另一侧胤禟故意高声喊道。 　　九福晋被她喊的一慌，差点没掉下去，还是她旁边的佛尔果春拉了她一把。“别慌，咱们这可是渔网，一网下去还不知道能网住多少鱼呢。三条算什么，就是三十条也不见得就是他们赢。” 　　佛尔果春能肯定那边是个大的鱼群，就算她们第一次经验不足，也不可能倒霉到空手而归。因为她完全不慌张。 　　她这份淡定传染给了九福晋，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然后专心的看着海面。 第152章 番外十九 远洋篇 　　感觉到手里的绳子有动静, 董鄂氏脸上一喜，她生怕吓跑了水里的鱼，不敢说话只是冲着佛尔果春比划。好在佛尔果春虽然不懂她比划的是什么, 却知道网里进了鱼。 　　“一二三，拉。”一个拉字出口，三个人一同使劲儿。 　　养尊处优的三个人使劲儿拉了几下, 感觉底下传来的吸力越来越重, 董鄂氏脸色胀红, “不行，太重了, 我拉不动。”三人里她力气最小, 不, 也不能说她力气最小, 只能说受了自家堂姐外家三嫂的影响, 越来越像个‘闺秀’。 　　“我来吧, 九弟妹去那边。”胤礽虽然在钓鱼，也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看到她们拉渔网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原本没打算来帮忙的, 只是看三位弟妹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还没把渔网拉上来, 他就动了心思。 　　难不成真的网了鱼？ 　　能让三个人使这么大劲儿还拉不上来, 若真有鱼恐怕要有几百斤。几百斤, 哪怕他们只网这一下, 也稳赢了。 　　别看胤礽年长, 他力气不是董鄂氏能比的。这边有胤礽在拉渔网，那边是佛尔果春和十弟妹，她想了想去船厂里找来大桶, 打算一会儿把鱼捡到桶里面去。 　　“哇，好多鱼，额娘快快加油，它们要跑了。”看到她们拉网，依文早就跑到边上去往下看了。佛尔果春弄得这个渔网网眼不小，里面一些小鱼在离水的瞬间就从网眼里挤了出来。 　　佛尔果春和十福晋相视一笑，三个人拉住网绳把鱼拽到了甲板上。 　　这回不用她们说，对面就过来了，九福晋拿着桶正好看见胤禟。得意的冲着胤禟冷哼一声，此时她走路都带风，“哎呀，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鱼，两个桶不够，怎么办？”那语气看的旁边的胤禟牙痒痒。 　　胤祯好笑的摇摇头，不过就是端个洗脚水洗脚，瞧九哥那样子。他猜九哥一定没给九嫂洗过脚，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德行。 　　眼睛的余光发现十四弟再看他的笑话，胤禟走过去撞了他的肩膀一下，“哎，十四弟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你还真的打算给女人洗脚啊？”十四弟可是做过皇帝的，他就不信对方能抹下面子给十四弟妹洗脚。 　　胤祯不解的看着他，“九哥，那是你福晋，睡一个被窝、给你生儿育女的福晋，给自家福晋洗个脚怎么拉，你这表情活像上断头台似的。” 　　想当初佛尔果春怀孕的时候，因为多胎经常使性子发小脾气，尤其是到了后期肚子太大，都是他亲自给佛尔果春洗脚。 　　此时的胤祯选择性忘记了，他第一次给佛尔果春洗脚也是这幅如同上刑场的样子，只不过有了第一次，后头渐渐习惯了，这才觉得没什么。 　　胤禟看看十四弟，张张嘴，“这，这，这哪有给女人洗脚的。”别说像胤禟这样生来贵胄的皇子，就是贫民百姓给妻子洗脚的也少有。胤禟倒不是觉得给董鄂氏洗脚有什么不好，他纯粹是拉不下那张脸。 　　只要一想到日后有人对着他说；胤禟你居然给女人洗脚，他就脸黑。 　　“九哥这话说的，愿赌服输，再说了九嫂又不是别人，九嫂给你生儿育女，平日里也没少伺候你吧？如今不过是反过来让你伺候九嫂一次而已，难不成九嫂在你心里还不值得让你洗个脚？”不说平日里九嫂对九哥如何，就说当年九嫂二话不说的把嫁妆拿出来给他还债，胤祯就觉得九嫂值这次洗脚。 　　看出九哥在纠结什么，胤祯拍拍他的肩膀，“九哥你这算平常的，你看那边大哥的脸色。” 　　直亲王看着那些鱼脸色臭的不行，一想到等会儿要给死对头胤礽洗脚，他就眼晕，恨不得立刻不省人事儿才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胤禟看看大哥，心想不就是洗个脚，他怕什么。想到这里他又努力摆正脸色。 　　他也好奇十四弟妹到底网上来什么，紧跟着胤祯过去。 　　依文大呼小叫，“哇，好长的鱼啊，这是什么鱼？这个、这个，这是虾吧？还有这个是螃蟹？”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棍子戳着甲板上长长的那条鱼，这鱼成扁平状，长都有一米多，宽有十多公分。 　　佛尔果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是带鱼，刺少”上辈子是锦鲤的佛尔果春对鱼的研究可不少，锦鲤属于淡水鱼，她对同是鲤类的鱼反应强烈，像带鱼这种海鱼对她的触动并不是很大。相反，带鱼也是吃虾的，从这方面来说两人还是‘仇敌’。 　　“呀，额娘，它怎么死了？我也没怎么动它啊。”依文只是用棍子把带鱼扒拉出来，然后准备放回桶里养起来，结果发现它居然不动，死了。 　　仓库里就这几个桶，佛尔果春走过去把带鱼捞出来扔到一边，“带鱼就是这样，出水就死，养不活的。”随后她把依文扒拉出来虾和螃蟹放了进去。“这个是龙虾，你看它这两个钳子是不是比咱们吃的那个大虾凶猛的多？” 　　虾是龙虾，螃蟹居然是罕见的帝王蟹，而且这些可能是在深海的难以捕捞的缘故，个头都比较大。像她手上这个龙虾有一斤多，螃蟹个头最大的初步估计有三斤。 　　弘昛拿过依文手上的棍子，戳了戳那龙虾，“额娘，这东西能吃吗？我记得螃蟹不都是在石头缝里，难道海里的不一样？”他也是第一次出海，按理说都是螃蟹，额娘那一网不应该能网住才对，他刚才看了一下比起鱼反而是这叫龙虾的和螃蟹居多。 　　佛尔果春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为什么，当然是她的功劳，她也没想到只是想着若是能网一些龙虾螃蟹就好了，那底下的虾蟹就往她渔网里钻。是真的钻，别人看不到，她看得清楚那虾蟹仿佛不知道那是渔网而是什么诱人的东西，一个个的争先往里爬。 　　这能说吗？肯定不能啊。她只能含糊其词，“大概它们吃饱了想要出来晒太阳，你额娘运气好就给网住了吧。” 　　如果这人不是他额娘，他真想翻个白眼，解释的还不如不解释呢，还晒太阳，亏额娘想得出来。他并不知道佛尔果春是不想说出自己的秘密，只以为是额娘也不知道，就拿他当三岁小孩子哄骗。 　　不过，弘昛也不计较，只要能吃就行。像这种新鲜事物，他更是喜欢尝新。 　　确实如胤礽所想，她们这一网下去有两百八十多斤。比赛到这里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胤禔不认这个邪，直嚷嚷着也要去试试网鱼。 　　佛尔果春等人也没拦着，如今海里物产丰富，只是很多人不会吃，所以才会觉得海上的日子艰难。他们这次出海带了御厨过来，佛尔果春简单的嘱咐几句，御厨就把这些东西拿下去处理了。 　　别看龙虾和螃蟹重，其实大部分都是壳子，想要吃它吃饱不容易。佛尔果春干脆让御厨都收拾出来，让大家一次吃个够。 　　佛尔果春性子随和，这次出海并不只是他们几个人，出去同船的护卫，还有前后左右的船只上不少人。自己等人享受她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看着，看对面在网鱼，干脆又下了几网。她网的都是大鱼大虾，小的就算夹在里面网上来也会扔回海里。 　　直到每只船分了几百斤的鱼，她这才作罢。 　　她们这边收获丰富，胤祯那边也并不是全无收获，只是十网常常九空，网住的鱼很少而已。 　　“晚上记得给我端洗脚水啊。”董鄂氏嘚瑟的对着胤禟说道，随后她就被厨房的香味儿吸引，她吸吸鼻子，“好香啊，还有一股子辣椒和大蒜的味道。”辣椒、大蒜都是佛尔果春从胤禟那里弄来的，而胤禟有这些自然是因为洋人。 　　“咱们今天网了不少的龙虾和螃蟹，螃蟹我让厨师清蒸了，龙虾做成麻辣和蒜蓉的。今晚保证让大家吃个够本。”龙虾和螃蟹不好分，她索性谁也没分，就自己等人吃，剩下的养在桶里，明后天吃也一样。 　　“十四弟妹捣鼓出来的吃食，那我就不客气了。”十阿哥有些跃跃欲试，他甚至想，若真的好吃，等会给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洗脚也不亏。他老十不如九哥爱面子，为了口吃的他相信他可以。 　　一群人三三两两坐在桌子上，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红彤彤的小盆，细细闻辣香扑鼻。大家学着佛尔果春的样子，夹了龙虾出来剥壳。把虾肉踢出来放进嘴里，虾的清香和辣椒的麻辣味儿混合在一起。 　　没有人说话，全都低头跟眼前的小红盆奋斗。 　　像十阿哥和弘昛，两人一盆根本不够，吃了三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这一放下才发展不知不觉吃撑了，一群人面面相觑，随后全都笑了。 　　“哎呀，吃都吃饱了，我说某人是不是应该兑现承诺了？”胤礽斜着眼看向胤禔，他说着还抬了抬脚。 　　胤禔冷哼一声，“着什么急，不就是洗脚，等着。”胤禔事个说到做到的，哪怕他心里憋屈也不会任由胤礽拿这事挤兑他。 　　大哥都带了头，其他人自然也跟着站起来，除了胤祯习以为常，大家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人把脚丫子放在一个脚盆里，佛尔果春说道：“你猜二哥会不会让大哥洗脚？”刚才在外面，九嫂还嘀咕，说就是个玩笑话，她没准备让九哥兑现承诺。 　　这世界的男人有大男子主意她知道，九哥那里她才肯定会不了了之，她比较好奇大哥、二哥那里。 　　胤祯抬脚在她脚腕上蹭了蹭，在她的嗔怒中慢悠悠的说道：“二哥有分寸，不会真让大哥洗的。”两人闹归闹，大概二哥也知道若真让大哥给自己洗脚，日后两人相处肯定会不自在。因此他猜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大哥给打了洗脚水，二哥自己动手。 　　这种让人比较尴尬的事儿，他们也没去问别人，只是两个人说说就算了。不过翌日看到九嫂红着脸，还经常偷瞄九阿哥，她心里惊讶，惊讶之后又是了然。 　　看不出来，九哥还真干了。 第153章 番二十 远洋篇 　　或许是被佛尔果春的技术震撼,或许是被美食诱惑，接下来的行程几人没事就在外面网鱼。原本船上带了不少的作料，是能吃个来回还有的剩余，但因为他们的不节制,路程还不过半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茫茫大海,去哪里找辣椒啊？”作为吃的最多的人,如今调味料没了，十阿哥被众人逼迫着去寻找辣椒，不然接下来吃好东西就没他的份。与他同样待遇的还有弘昛。 　　这个命令可难为死两个吃货,可在座的人地位都比他们高，想要反对也没有。 　　弘昛看着自家福晋躲在一边吃着从海里捞出来的贝类,对方明明看到他可怜的眼神,居然转过头装作没看见。她旁边的十伯娘跟她一个动作，也是自顾自的吃喝,他抱住旁边的十阿哥，“十伯,咱俩真是好惨一皇阿哥。” 　　十阿哥推推他的肩膀，“弘昛,你是十四弟的亲儿子，你去跟十四弟撒泼打滚，难不成十四弟还真会饿着你？”这一招他还是见八哥唯一的儿子弘历经常使唤，那是百试百灵。 　　他们都知道八哥谋逆招惹了汗阿玛厌恶，按理讲十四弟登基会给兄弟们封赏，八哥没了，这个封赏应该给弘历，只是汗阿玛不发话，没人敢提这茬。还是等着汗阿玛升天,十四弟才象征性的给了一个贝子的爵位。 　　作为八哥唯一的儿子，被升为侧福晋的钮祜禄氏很是宝贝，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皇室成员六岁去上书房读书，弘历的年纪跟弘映差不多，等他到了年岁汗阿玛虽然没提这事，不过在上书房见到他也没说别的。 　　若是让他说八哥这事儿大家都知道，身为八哥的儿子去了上书房应当低调才是，可这弘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做什么都要抢弘映兄弟一头。 　　尼楚珂作为十四弟唯一的亲生女儿嫡公主，被汗阿玛特许可以去上书房读书，他居然敢冷嘲热讽。 　　如此拎不清也是让人头疼。 　　钮祜禄氏那人也是耳根子软，弘历性子不好，她若说的严厉弘历就撒泼打滚，那么大个人了，是真的打滚，搞得钮祜禄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老十看不起弘历，常常教育自家孩子莫要跟他走进，免得传染这傻气，如今为了口吃的居然让弘昛去学弘历。 　　弘昛嘴角直抽，弘历在他们这群兄弟当众那就是心照不宣的二傻子、看不清形势的大蠢货，谁要跟他学啊。再说弘历打滚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让他滚一个试试？他马上快二十的小伙子要是赶在伯伯们面前打滚，肯定会吃他阿玛的竹笋炒肉。 　　十伯不地道。 　　他眼珠子一转，怂恿道：“十伯，我不行，我是小辈，我去打滚那不是让我阿玛在伯伯们面前丢脸，您觉得他能放过我？我看不如您去比较合适。”见十阿哥抬手，他躲远几步，继续说道，“我阿玛虽然当过皇上，可您是他哥哥，他能不给您面子。十伯，您就放心上吧，侄子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不是，弘昛你”十阿哥摸摸脸上的胡子，弘昛这臭小子，真当他不想啊，若是他年轻个二十多、三十岁，他能立马躺在甲板上滚。现在他能吗？他儿子都娶媳妇了，他不得给儿子留点面子？ 　　大家都说十四弟的这几个儿子弘昛心眼最少最单纯，路上十四弟没少担心弘昛，怕他被人骗、被人欺负。他现在看出来了，十四弟的儿子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弘昛外面看着憨憨的，到正事上可不含糊。要他说弘昛也就比弘暄好对付点，就连弘暟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不是说弘暟不如弘昛聪明，只是弘暟看着一脸聪明劲儿，大家跟他打交道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防备，弘昛这小子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的行家。如今倒好，居然还怂恿起他来了。 　　俩人还在这边为了谁去撒泼争辩，那边依文叫了起来，“快看，那边有艘船。”依文吃完了就拿着望远镜四处看，海上航行这么久，她有些腻了就想着能找个海岛休息下。 　　然后就远远的看到有一艘船往这边行驶，依文不懂海上的规矩，胤祯多少知道一些。不用他说就看到最前面的船只上有人用旗帜打着比划，这事阻止对方靠近的意思。 　　像这种在茫茫大海遇到陌生的船只都会如此，先文明的交流告诉对方不允许靠近，若对方不听，己方就可以开炮。 　　这样做不是没有原因的，胤祯等人第一次出海的时候心善还不太懂海上航行的规则，看到有船只往这边跑还打出求救的番语，就放松了警惕，让对方靠近了。若不是对方的炮弹不行，己方的船只又过硬，那一次他们怕要全军覆没。 　　后来他们才知道，海盗惯会用这种方式来麻痹敌人。 　　佛尔果春和依文听着胤祯的话，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先下手为强吗？” 　　胤祯摇摇头，“先看看，若是对方依旧往这边靠近就让前面的放两炮警告，若不听就打。”海上航行有海上航行的规则，他没有二话不说就炮轰已经是仁慈了。这些人又不是大清的子民，他总要为这几船的大清将士性命着想。 　　像这种因为‘烂好心’损失的将士实在没必要。 　　望远镜这东西稀奇也不稀奇，之前他们只能从西方购买，后来自己琢磨出玻璃之后，也渐渐地能生产出望远镜。如今望远镜在皇族可不稀奇，他们这些人几乎人手一个。 　　一群人好奇的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佛尔果春不懂旗帜的意思，胤祯就在旁边给她解释，“那是求救的意思，他们说后面有海盗在追着他们。”旗手每一个动作都有一个意思，胤祯不但把整个意思告诉他们，还给他们解释每个动作什么意思。 　　有他在，这次出海的将领没有贸然行动，都在等着他的吩咐。 　　“告诉他们，把船停在射程之外，不然别怪咱们不客气。” 　　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依旧在往这边航行，佛尔果春远远的看见那船很破旧，船上的人穿着也破旧的像是难民。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接济的话，而是看着前面的船只发出警告的炮火。 　　他们的船经过这些年的改造，射程已经远超这群人。那群人或许是看他们真的开炮，着急的往后面看看，紧接着比划。这次他们不敢在靠近。 　　那群人所在的地方正是他们前进的方向，自从胤祯等人从海上带来不少财富，这些年他们走的都是这条路，前面有没有海盗他们自己清楚的很。 　　远远的绕过那艘小船，一行人警惕的前行。 　　小船上，一个穿着破烂的老者对着船舱里的几个人说道：“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根本不上当，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船舱里的人对视一眼，叽里咕噜的交流着，他们拿着望远镜看向那艘船，发现对方的炮口一直对着他们，并没有松懈的意思，最后也只能恨恨的作罢。 　　如果胤祯在这里就会发现，船舱里的这几个人是海盗，还是有名的海盗团成员。 　　这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这里有大清的船只经过，大清啊，他们听捉到的奴隶说起过，那是个富饶的地方。为了确保这消息的准确性，他们时常有人在附近巡视。只是他们来的不巧这两年大清忙着改革和对付倭寇，没精力出海，让他们白白的浪费了两年时光。 　　本来他们是打算若今年在等不到船只经过，就放弃这一片海域的。今天也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倒霉，远远的就发现有船只过来，想到那个富饶的大清，这群人很兴奋。 　　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他们先是装扮成平民混上去，等自己人来了里应外合。这个方法他们不知道用了多少次，其他国家的人会有警惕，但是他们不怕，他们可是打听过的，大清的人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很愿意救助弱小。 　　尤其是这次他们还发现中间那艘船上有几个女性，女性好啊，女性更容易心软，而且抓住了还能让他们乐呵乐呵。 　　他们都给这群人设想好了解决，奈何胤祯等人并不上当。 　　“胤祯，你过来看，那艘船船舱里的几个人打扮好奇怪。”听了胤祯的话，佛尔果春就没放松过对对面的监视。之前可能是角度的问题，她们都没看到船舱，这次忽然看到几个打扮怪异的人，佛尔果春赶紧喊了胤祯过来。 　　她并没有见过海盗，不知道那是海盗特有的标志，只是对比之前见到的平民，觉得不像是一伙的而已。 　　胤祯拿着望远镜也过来，他调整几次焦距，总算看到了船舱里的动静。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认出了那就是海盗。 　　招来人去其他船舰传递信息，告诉大家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他可不认为海面上只有这几个海盗，很大可能这些只是伪装的先遣部队，剩下的大批海盗在后面等着呢。 第154章 番外二十一 远洋篇 　　只是先前他听说这条航线的海盗都被打怕了,如今是很安全的，也不知这群人是哪里来的？ 　　胤祯不知道，这群人是大名鼎鼎的‘黑蛟’海盗团外围成员。 　　‘黑蛟’海盗团可真是‘历史悠久’了,这个海盗团具体什么时候成立的,大本营在哪里,没人说得清楚。只知道他们成名在五十多年前。那时候的‘黑蛟’还只是个十几人的小团体，可就是这十几个人的小团体打死打残了一个百人海盗团。 　　一战成名,他们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蛟’。 　　在西方蛟龙是邪恶的生物,它有着强大到令人惧怕的力量,而西方人习惯用黑色来形容恶势力。因此这个以蛟命名的海盗团被人私底下称为‘黑蛟’。 　　不只是他们力量强大,还因为他们的成员穷凶极恶。而‘黑蛟’收人也有讲究,不是恶人他们不收。 　　像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外围成员，最次的手上也有二三十条无辜的性命。这才是‘黑蛟’的外围成员,可以想象他们的核心成员手段多残暴。 　　别的海盗相遇总要打上一场占地盘,而‘黑蛟’,提起他们的名字同为海盗的人都会忍不住打哆嗦,远远的看到‘黑蛟’的旗帜都会躲起来。 　　按理讲这样强势的‘黑蛟’不应该会惧怕大清的战舰，就像西方一些国家的战舰他们就没怕过,明知道对方是国家的照样大劫不误。 　　事有凑巧,前些年有个人进入了‘黑蛟’内围成了所谓的‘军师’，那人就是侥幸从大清战舰下逃脱的一个海盗成员。对大清战舰的威力他心有余悸，可同样他有舍不得大清的财富,他曾经远远的看到过大清的船只，船舱里财宝无数。 　　他相信只要见到过那些财宝的人就没有不心动的。正因为他曾经跟大清的战舰交过手，才会如此谨慎的先派人来探查。 　　胤祯不知道这些，而经常走这条航线的人负责人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也猜不出这些海盗的来历。 　　“管他是谁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若是敢来正好让他们试试咱们的新大炮。”胤嚷嚷着说道。 　　胤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自信？ 　　这都要归功于弘暄，弘暄自幼就表现的对火器很感兴趣，胤祯从没有拘束过他，而等他大婚从上书房退出后，更是一头扎进火器营。如今不只是他们的火铳能做到三连发，就是这大炮的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这次跟着出海，一方面是想要见识见识海外的行情，一方面也是想着如果有机会试探一下他们的火炮如何？ 　　胤早就听说海上有个‘黑蛟’海盗团，但年他们那次出海途经的真是‘黑蛟’的领地，只不过那时他们装备不行，只能避让。如今他是跃跃欲试，想要见识下这闻名天下的海盗团啥样。 　　他早就想好了，等到了目的地就怂恿十四弟开着一艘船去找找‘黑蛟’的晦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他们这战舰不只是在装备上先进，就是航速同样如此。航线过半他们一直都是保持着中速，就这速度也比之前的船只快了数倍不止。若是全速前进，他才不相信‘黑蛟’的人能跟上。 　　胤就是不服气，那些洋人总是吹嘘‘黑蛟’多厉害，他们经过了多少艰险才来到大清，因此他们运送到大清的货物才会那么贵重，这不是他们黑心等等。他就是想要打那些人的脸，让他们知道不是‘黑蛟’厉害，而是他们的装备不行，自己太菜了。 　　若不是十福晋拉着他，他早就请旨去剿灭‘黑蛟’了。 　　此时来了海盗团，他眼睛都快绿了，心里巴不得那些人赶紧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呢。 　　那群人虽然没有在跟着他们，不过佛尔果春有预感，他们不久还会相遇。 　　胤祯也担心那些人搞幺蛾子，因此一边让人日夜戒备，一边把船上的将士分成两拨，白天晚上轮流休息，这样万一有海盗过来也不会疲于应对。 　　“海上航行探照灯太明显，这简直就是活靶子。”胤禔感慨，茫茫黑夜一点光谁都知道这是船只啊。 　　佛尔果春也没有休息，她拿起望眼镜看了看前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她皱着眉头，晚上若对方熄了灯搞偷袭，他们还真不容易防备。 　　“我看咱们晚上还是跟白天一样保持速度航行吧，我总觉得那些海盗不会罢休。白天他们不好靠近，晚上确实是个好机会。”白天隔着很远就能看见船只，晚上若是放慢速度船只的声音也会减小，也确实方便他们靠近。 　　一群人商量片刻下令让船只按照白天的速度航行，同时让巡逻的人加强戒备。 　　海盗跟他们不一样，那是从小都在水里长大的，水性很好。水下潜行对他们来说是必备的功能。 　　佛尔果春眼珠子转了转，她走到甲板上，拿出这些天特意赶制出来的笛子吹了起来。 　　这是她最新发现的能力，自己能像上辈子一样跟这些鱼类交流，她就像是这些鱼的王一样，能让它们短暂的听从自己安排。 　　刚才她就是给这些鱼传达信息，让它们保护在船只的周围。 　　海洋里什么样的鱼没有，牙齿锋利的食人鱼也不在少数。有这些鱼护在船只的周围，若真有人试图从海底偷渡上船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皮够不够厚实。 　　远远的坠在大清船只后面的小船看着前面的船只忽然加速，对视一眼，难不成他们被发现了？也不对啊，他们并没有试图跟前面的船只接触，也一直是距离很远的，在公认的安全线外。 　　按理讲对方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不会做出什么。 　　“现在怎么办？对方加速了。”没人比他们更熟悉这片海域，黑夜里航行比白天要危险的多，饶是他们也会在放缓速度，可前面那船只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他们就不怕遇到什么？ 　　这片海域暗礁可不少，加上一些海洋生物，这群人还真是找死呢。 　　“若是咱们的信息没错这群人的目的地是这里，咱们几个人少不是对手，先远远的跟着，等咱们的人一到，前后夹击。”手里拿着简陋的地图，其中一人边比划边说道。 　　早在看到胤祯一行人的时候他们就派人回去报信，算算时间等到凌晨三四点对方就能到达指定地点。这个时间点正好又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他们‘黑蛟’出马就没有不行的。 　　恨恨的看了消失在视线里的船只一眼，这群人目露不屑，就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他们不知道，之前的算计都是按照他们对其他国家的舰队航速进行的，那些船只的速度、装备都不如‘黑蛟’，这就导致了‘黑蛟’的人自大。哪怕看到大清船队航速不对头，他们也以为这些人是害怕了，在全速前进，其真实航速根本没有这块。 　　因为这一错误的估计，他们并没有把这个消息传递回去，只是说看到了大清的战队。 　　这就导致了，那群人过来的时候，佛尔果春等早就离开了他们埋伏的地方。不仅如此，在海洋上，佛尔果春的感知更敏锐，她下意识的就指挥船只的前进方向，不知不觉间就开向了海盗栖息的海岛上。 　　那海岛因为‘军师’的缘故，大半的海盗离岛，此时岛上的人虽多，大部分都是奴隶和伤员，真正能战斗的海盗并不多。 　　凌晨时分佛尔果春等人远远的看见海岛以及岛上的海盗，胤祯下令让水性好的人去查探情况，得知海上的海盗不算多，他们能吃得下，当即下令攻打海岛。 　　海盗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个命令他下的毫不迟疑。 　　这边战火连天，那边‘军师’还带着人等在原处，直到他们和跟踪的小船汇合才发现不对劲儿。‘军师’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回去，赶紧回去。” 　　“怎么啦？”其他人还在迷迷糊糊，他们正奇怪那群人哪去了呢，忽然就听见‘军师’让人加速回岛。 　　‘军师’的脸色不好看，“大清人狡诈，我担心他们早就猜出咱们的计策，正好趁着咱们出岛去攻打咱们的大本营。”这附近就这几座海岛，就算大清人不知道他们的栖息地，找找也只是时间的事情。 　　他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若是真的，此时他们回去说不定还能跟岛上的人来个前后夹击。不然，就凭借岛上的那些残兵，是挡不住大清战士的。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多年前自己原本所在的海盗团被灭的景象。那时候他们也是像现在一样，想要打大清官船的主意，后来被大清给绞杀了。 　　当时若不是他机警，装死逃过一劫，此时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也是这些年顺风顺水让他忘记了大清的人跟他们不一样，如今只希望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大清的官船并没有去往他们的海岛。 　　‘黑蛟’的人自大，选的海岛都是看中就成，从不会考虑被人攻打时的防守问题。 　　佛尔果春等还以为要苦战，谁知道两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军师’带着人赶来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他下意识的想要逃，他们这一队的首领怒了，“兄弟们给我打。”从来都是他们‘黑蛟’打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上家门，若是他们不战而逃，别人怎么看他们‘黑蛟’？ 　　‘军师’下意识的想要再劝，被首领一脚踹过去。 　　这次没有人阻拦，得知这些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黑蛟’胤更是亲自上阵。这次在海岛上还发现不少火、药因此他们打起人来毫不手软，也不担心弹药不够。 　　丢弃了大半的船只，首领才知道‘军师’所言不虚，可是‘军师’不懂，他心里清楚，丢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还有海岛，他若是逃回‘黑蛟’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或许不用里面的几位大佬出手，同为内围首领的其他几个分团都能把他生吞活剥。 　　至于说背叛‘黑蛟’自立门户，他打了个哆嗦。 　　前进是死逃跑也是死，他咬咬牙，“兄弟们，给我冲。”他战死了至少‘黑蛟’的人会想着给他报仇善待他的后人。 　　胤看着比先前气势还足的海盗，张嘴骂了一句：“这些人还真是打不死蟑螂，都不怕死的吗？”嘴里骂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他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将领说道：“‘黑蛟’规矩严格，这人怕是知道回去讨不到好处，这才想要战死吧。”他是常年在海上航行的，对一些海盗团苛刻的制度比较熟悉。 第155章 番二二 九阿哥番外 　　他这话刚说完就看见那边那个几个头头纷纷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去向上帝报道。将领的嘴巴长成o形, “现在洋人还流行这样自尽吗？” 　　只见前面大船上的几个人，其中一人愤怒的对着他们想要开枪，结果枪膛炸了。他们那一伙人本就离得近, 那枪炸了主人还不算, 他旁边的一个人也被牵连。那人的枪很正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爆炸, 吓的一哆嗦调转了枪口把他左边的人削了半个脑袋。 　　还有一个看到爆炸下意识的跳到水里，水里忽然挑出几条鱼, 其中一条鱼正好咬上他的脖子。 　　一件事可以当成意外，这一连串的事儿发生, 看到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也勿怪那将领会这样想，与他们隔着一个海的倭人不就有这种习俗, 打不过失败了没脸回去就剖腹自杀？ 　　十阿哥砸吧下嘴, “这, 也可能是他们的海神觉得他们这些年太孝顺让他们去近身伺候了呢？”西方人厌恶蛟龙，认为蛟龙无恶不作, 这个‘黑蛟’海盗团却是信奉蛟龙为神的。他们的神觉得他们‘好事’做多了，招到身边也挺正常是吧？ 　　其他人也有这样那样的猜测, 除了她自己，反正没有一个人把这事跟佛尔果春联系起来。 　　佛尔果春也没想到在海上自己的说的话会那么准, 她只是看到有人开枪, 在心里想着‘这群人就是祸害, 那枪炸膛才好呢，最好是把身边的人连带着炸死’，谁知道他的枪就真的炸了呢。还有那个掉进海里的人，她也不过是想着‘来条鱼咬死他算了’。 　　主要是刚才他们解救的奴隶当中有人反应，这群海盗里有人最喜欢用这种方式折腾他们。心情好了, 在他们身上划个口子把人整个放在海里，血腥味引来鱼群，这群魔鬼就看着他们被鱼一点点的吃掉。 　　心情不好了更是如此。反正不管他们心情好还是不好，这样的游戏每天都会来几遍。 　　根据那群努力的描述，佛尔果春发现最喜欢干这事的就是掉海里那个家伙。 　　打下这个海盗岛屿外加手上残局他们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直到夜晚来临他们才在这座刚打下来的海岛上休息。 　　清点了海岛上的物资，九阿哥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这小岛破归破，海盗宝藏却不少，这些东西运回去起码价值千万两。这还只是一个内围的海盗团，若是他们的主力大本营？ 　　不不不，也不用非要打到他们的核心去，就是多打几个这样的海盗团也行啊。那群洋人不是说了，这样的海盗团起码还有十一个。 　　一个千万两十一个至少万万两啊，大清的国库起码能毫无节制的花上个几年。 　　胤祯会赚钱也会花钱，他的那些政策每年都要从国库调取数百万两银子。原以为弘暄上位会节制，哪知道这位比他阿玛还会花钱，国库的银子如流水。 　　胤禟愁啊，就怕哪天国库的银子被他们父子俩给霍霍没了。 　　海盗这么有钱，他眼睛都要绿了。 　　十阿哥跟胤禟心有灵犀，他张张嘴，“大哥，十四弟，这海盗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厉害啊，要不咱们把剩下的海盗团也给端了吧？”怕几位兄弟不同意，他又加了一句，“这可都是钱啊。再说在咱们要是端了这个海盗团，日后海盗们看见大清的船只还不得绕道？也能扬我大清志气。” 　　身为大清的皇阿哥，十阿哥是很看重皇室颜面的，如此能给皇族长脸的事情他很乐意做。他老十没别的本事，若是能在这上面为大清做点贡献，史官日后怎么也要在史书里提上几句吧。 　　想想自己可能因为这事流芳千古，十阿哥干劲儿十足，浑身热血沸腾。 　　这次会议不仅仅有皇阿哥们，战舰上不少将士也在，听到这话他们非常激动。常在海上走的自然知道‘黑蛟’的名头，除了他们，其他的海盗团远远的看见他们的旗帜就吓的屁滚尿流。不只是海盗团，一些小的国家也是如此。 　　海盗一般不敢去陆地，更别说是别的国家耀武扬威，‘黑蛟’是个例外，他们曾经就见过一个人自称自己是‘黑蛟’的成员。那人这话说出口，原本还不愿意跟他交易的一个商贩，吓的屁都不敢放，乖乖的把东西给了人。 　　白给。 　　他们虽然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情，可大清若是打的海上霸主都没了脾气，那四面八方还不得万朝来贺？ 　　说不准大清就在世界扬名了呢。 　　想想还是很激动的。 　　胤禔也跟十阿哥一样想要去打仗，他是真喜欢打仗，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争名逐利，他都快要忘记这种感觉了。如今他年纪不小了，趁着还能动弹也想为大清做点什么。 　　他若是能做出点政绩，至少史书不会只记载‘大阿哥胤禔一直跟前废太子宸亲王争夺皇位’的话，怎么也要歌颂一下他的丰功伟绩吧。 　　这一刻，难得的两位皇阿哥想到一块去了。名流千古，谁不想？ 　　胤祯和胤礽在研究从海盗那里弄来的地图，这张地图就是这个所谓的‘黑蛟’海盗团的地图。‘黑蛟’的人太多，可能是他们自己都记不住，因此就有了这个地图。地图上大大小小的岛屿被红圈标了出来，很好辨认。 　　两人也想要把这个臭名昭著的海盗团拔出，只是他们还要考虑自家人的安全性，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出战可以，若己方损失惨重，那还是算了。 　　胤祯等人在研究地图，佛尔果春等人则是再跟那些奴隶套近乎。这个岛一眼看去荒凉的很，又不是易守难攻的绝佳生存地点，那些人怎么会在这里呢。若说他们只是为了阻击自己等人，那也用不着带这么多的奴隶，她之前观察过，这群奴隶老人和小孩都有，带着这群人并不明智。 　　总不会是‘黑蛟’的人张狂至此，才会带着这么多‘拖油瓶’？佛尔果春觉得这岛上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佛尔果春外国话说的还成，交流不成问题，一番恩威并施下来，总算让她弄清了这里面的秘密，就是弄出来了她才会惊讶。 　　原来这座岛上有一座金矿，不只是这座岛，它相邻的那个小岛上是煤矿。她之前还奇怪呢，虽说是内围的海盗团，这黄金的储备量也太高了，原来是发现了煤矿。 　　根据这群奴隶的说辞，上次‘交货’是一个月前，按照往常的规矩，下一次正好是两天后。 　　套出来这个消息佛尔果春就去找了胤祯，然后就让人带着他们连夜去了开采金矿的地方。 　　九福晋乐了，“十四弟妹还真是个小福星，我记得十四弟刚刚出府的时候，汗阿玛分的产业里也挖出了金子。”那次就不说了，这个岛比上次还大，说不准出的金子更多。 　　金矿能出多少金子还要看它的含金量，胤祯他们收获的是纯正的金子，是冶炼好的。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计算，假如这些金子是一个月的产量，那这座岛含金量肯定很高，至少也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有了金矿和煤矿，这下不用大阿哥等人说，胤祯就主动让人留下来。 　　他都想好了，若真是煤矿和金矿，他明天就让人装船回大清，之后就带更多的人过来，开采占地盘。 　　没有人会嫌弃资源多，胤祯也不例外。 　　金矿都被冶炼好抬了出来，煤矿却还在那个小岛上，这时大家也不嫌弃累了，趁着夜色就登上了隔壁的小岛检查。 　　“这可是上好的银霜碳，别的不说就他们挖出来这些也够咱们用大半个冬天了。”银霜碳无烟耐烧，大清的官员每年的冰炭份例就不少，不过这个岛上的储备量也不少，初步估计够烧一半了。 　　“那还等什么，打吧。”十阿哥跃跃欲试。 　　这回没人反对跟‘黑蛟’开战。 　　佛尔果春微笑的看着他们，她忽然想到一句话，有人说不背叛是因为背叛的利益不够，她觉得用在这里很合适，不打仗是因为打仗的利润不够高。看看现在，有了这金矿和煤矿，没有谁反对跟海盗团开战。 　　他们甚至都在发言，怎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剿灭黑蛟。 　　‘黑蛟’的人很多，刚开始还能出其不意的剿灭一两个海岛，时间长了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也只能被动防守。好在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大清的军队到了。 　　赫赫有名霸占海上数十年的‘黑蛟’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也是在这时候这群自大的西洋人才发现，他们看不起的那个大清武器先进到什么地步。 　　‘黑蛟’是他们打败的，他们很自然的就接手了‘黑蛟’的势利地盘。全部接手之后他们才发现‘黑蛟’多富有，他们手底下的矿藏有多少。这些东西全部开采出来，足够大清用上一年了。 　　除此，佛尔果春还在这里发现了土豆，甚至还发现了一批对农作物有研究的奴隶，这些人不管是提高物种的产量还是在杂交物种上都很有想法。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提高水稻和小麦的产量。 　　对他们来说矿藏是有限的，这些才是无尽的宝藏。 第156章 番二三 九阿哥胤禟:铁三角八、九十 　　漆黑的深夜, 胤禟从熟睡中惊醒，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内心惊讶。居然做梦了，还是个如此荒唐的噩梦。他梦到了死去的八哥, 不只是八哥，他还梦到老四当了皇帝, 他因为跟八哥走的近被老四记恨, 登基后被除族, 还被改名塞斯黑。 　　塞斯黑, 什么意思呢？讨厌之人。别说老四讨厌他, 就是他也看不惯老四。如果只是他也就算了, 他的儿子们也都被消除宗籍改名, 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梦里面长子弘晸从少年一直被看押到老年, 终其一生都在牢狱中度过。 　　胤禟忍不住回想, 他过去到底做了什么, 竟然惹的老四如此大动肝火？明明他认识的老四不是这样的人, 冷酷的让人发指, 不, 不能说是冷酷，应该说残忍比较合适。 　　他摇摇头, 说不通啊，真的说不通。他认识的老四分明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给自己凑银子。 　　凑银子？想起这事儿，胤禟忽然发觉梦里跟现在最大的不同在哪里，梦里的他跟十四弟没有现在交情深, 梦里的八哥也没有死，还一直给老四添乱。 　　八哥，张张嘴, 他终究没有叫出这个被他刻意遗忘的名字。 　　仔细回想，假如他没有半途跟十四交好，一直跟在八哥后头捣蛋，这样的记过不稀奇吧？ 　　胤禟难得沉默了。 　　九阿哥爱新觉罗胤禟康熙帝皇十七子，他生于康熙二十二年，母宜妃郭络罗氏，五阿哥胤祺的同胞兄弟。或许是因为胤祺出生起就被抱走，对胤禟宜妃很是溺爱。宜妃又是康熙的宠妃，子凭母贵，胤禟自幼也算是得宠。 　　凡是其他皇阿哥有的，康熙从不会忘记他，有时候甚至还会多分他一些。 　　父母宠爱，这就导致胤禟的性子略显骄纵。 　　整个皇宫他只与十阿哥胤、交好。 　　胤、同样生于二十二年，生母乃是温僖贵妃钮祜禄氏，钮祜禄氏跟郭络罗氏一样是有名的满洲大姓。温僖贵妃出身的果毅公府比宜妃的郭络罗氏更显贵。 　　或许正是因为两人同年出生，从记事起两人都是在一块玩耍的，用宜妃的话说两人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比亲兄弟更像亲兄弟。 　　胤禟深以为然，这群兄弟真要说起来，老十在他心里绝对排第一名，亲哥五阿哥都比不上。 　　除去十阿哥，跟胤禟交好的还有一位八阿哥，八阿哥出生于二十年，比九十两位阿哥大两岁，他是庶妃良氏的儿子，因为生母只是个庶妃，八阿哥一直养在惠妃的身边。惠妃有自己的儿子大阿哥，对八阿哥只能说是面子情，而八阿哥一直都是公认的大阿哥小跟班。 　　六岁之前胤禟跟着宜妃住翊坤宫，八阿哥跟着惠妃住东六宫的钟翠宫，两个宫殿距离甚远，按理讲九阿哥跟八阿哥哪怕年龄相近也是玩不到一块去的，更何况九阿哥出身比八阿哥高，他身边有的是人巴结。 　　现在想想他都奇怪两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他自己跟老八玩得好也就算了，居然还拉上了老十。要知道老十的额娘是贵妃，他外家又是公爵府，家世地位超然，老十自己也是眼高于顶的。 　　“爷，您这是？”董鄂氏迷迷糊糊感觉身边的人坐了起来，她睁开睡眼打了个哈欠。 　　胤禟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又要去睡，伸手拉了她一下，“董鄂氏，你说爷当初怎么就跟八哥那么好呢？”自己想不明白，他索性去问别人。 　　八阿哥，董鄂氏刚闭上眼，随后猛地睁开，八阿哥啊。 　　“怎么，你也奇怪？” 　　董鄂氏摇摇头，“不是，我就是奇怪爷大晚上的怎么会想起八哥。”毕竟八阿哥都死了多少年了。 　　要说九阿哥为什么会跟八阿哥要好，别说九阿哥，董鄂氏自己也纳闷。似乎从她嫁给九阿哥的时候开始，他们三个就很要好了。她还记得自己大婚的时候，九阿哥跟她说的话，让她没事跟八嫂多走动。 　　五嫂才是她的亲嫂子，九阿哥都没说过这话，反而让自己跟八嫂相处。她刚开始以为九阿哥看不上五嫂的出身，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而是九阿哥对五阿哥跟其他皇阿哥没什么分别，还不如他跟八阿哥、十阿哥走的近。 　　时隔多年，九阿哥再次提起八阿哥，董鄂氏能不疑惑？ 　　深深地凝视她良久，九阿哥才说道：“刚才我梦见了八哥。”梦里不管是他还是董鄂氏都太惨，尤其是董鄂氏，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还不到二十就没了。他们的那些儿子全是什么刘氏、郎氏、周氏生的，跟董鄂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梦里的董鄂氏老实的跟个鹌鹑似的，就这，他被老四下狱的时候，董鄂氏也没能幸免。 　　生前没享受一点福，死后还被他连累。 　　想到这里九阿哥对她就很愧疚，也更不好意思把梦里的话说出口。 　　见九阿哥没有想说的意思，她也没有逼迫，董鄂氏打了个哈欠，“睡吧，不说八哥死了多少年了，你不是答应了你大孙子明天带着他去骑马。若是你明天起不来，他又要折腾了。”闭上眼睛她又睁开多说了一句，“你若是真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赶明儿去给他烧个纸钱。” 　　她心里想着，莫不是八哥忌日快到了，特意来托梦的。 　　八哥那儿子也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些年没少在二哥跟前晃悠献殷勤。他不只是对养育他的钮祜禄氏不上心，就是对早死的八哥更是达到了无视的地步。 　　往年八哥忌日或中元节他还知道去烧个纸钱，近两年他是面子都懒得装了。 　　儿子不给老子送纸钱，老八也就跟她们爷交好，给爷托梦也是有可能的。 　　胤禟斜眼看了董鄂氏一会儿，随后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他又不是八哥的儿子，做什么给八哥烧纸钱。胤禟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可越是如此，往日的种种在脑子里越清晰。 　　*** 　　他们第一次见面八阿哥正被比他大几岁的大哥训斥，大哥面目狰狞，在那时候的他们眼里像是个会吃人的怪物，吓人的很。 　　当时他们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八哥真可怜，不能跟着自己的亲额娘还要被大哥欺负，再看看八哥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跟穷苦人家一样满是补丁，也是去年的旧衣裳，而大哥穿的是这个月新做的。 　　他们的距离有些远，当时年纪小又不是很懂事，只以为是大哥在欺负人，因此对大哥他们的态度很不好，对这个被欺负还会冲着他们笑的八哥反而产生了好感。 　　那时候八哥怎么说来着？ 　　对了，他说自己做错了事，大哥是好心，让他们别怕大哥。 　　呵呵，那时候的自己也真是好骗，八哥越是这样说他越觉得八哥可怜，而大哥好凶。 　　再后来，他跟八哥决裂，发现八哥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特意找大哥问过当年的事情，可惜时间太长大哥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大哥也跟他说八哥这人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 　　可不是么，八哥若是简单能糊弄的他一直当钱袋子。 　　仔细想想，若不是十四弟忽悠他去出海，他说不准真的跟梦里一样上了八哥的贼船呢。他记得特别清楚，梦里四哥上位后开始清算户部欠款，他那时候欠下的钱多达千万。 　　老四让他还账，他怎么说来着：老四真不是东西，他哪有借那么多钱，居然跟他要千万两银子。这事秋后算账呢，故意诬陷他。 　　梦里的自己也是蠢，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跟老四对着干，老四不找他算账找谁？ 　　别说老四，就是跟他关系铁的十四，倘若他在朝堂上如此不分尊卑让十四下不来台，十四也会生气啊。 　　他跟老十、十四经常被人戏称‘铁三角’，梦里十四也跟他们一起玩，只不过大部分时候他跟八哥十弟一起，铁三角也是他们仨，十四弟反而被他们排斥在外了。 　　越分析越觉得梦里的自己傻，他就越惊讶于老八的手腕忽悠人的能力。 　　老八啊，那真是把自己骗的团团转，临死都护着他啊。 　　因为这个梦，第二天胤禟居然食言了，他没有在家带大孙子，而是一个人骑马去了胤禩的墓地。 　　胤禩，不，如今被改为允禩了。 　　十四登基，除了他、老十、四哥、十三、二哥之外，其他的兄弟都要避讳皇上的名字，把胤字改成允。他和老十、四哥、二哥得此殊荣不稀奇，十三那是占了养母的光，实际上十三跟梦里一样，是一直跟着四哥的，跟他们也就比剩下的兄弟们好点。 　　真要说，他们跟十三还不如跟大哥关系亲近呢。大哥不也跟着避讳了。 　　昨晚梦见八阿哥，如今站在他的目的前，胤禟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从马背上拿起酒瓶，他就这样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喝着。半瓶酒下去，他站起来把酒瓶子摔在允禩的墓碑前。胤禟就这样盯着老阿哥的墓碑，慢慢的把昨晚的梦境说了出来。 　　“八哥，从小我就真心对你，你为什么要利用我呢。？” 第157章 番二四 九阿哥胤禟 　　墓地依旧冷冷清清, 无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喝了酒，胤禟心灰意冷，早前他还想着自己到底跟八哥好了一场, 看着他死后是这个样子内心不忍，居然异想天开打算多提拔提拔弘历。 　　呵呵, 幸亏他还没来得及行动, 不然他现在都能气死。 　　夺嫡不可怕，男人嘛，有几个不想要往上爬的。看看大哥和三哥都是有这个心思的，可大哥也好三哥也罢，最后十四弟上位的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一脸臣服的。梦里的他怎么就脑抽到老四都登基了, 还跟着瞎胡闹呢。 　　自古跟皇帝作对的能有什么好下场？梦里的自己有这么蠢？又不是自己当皇帝, 结果出钱出力的，最后搞得自家额娘和他这个小家都没有好下场。 　　怪老四吗？ 　　易地而处换做是自己他说不定做的比老四还要绝。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也是最后一次叫你八哥，人死烟消云散我也不会去找弘历的麻烦，只希望下辈子咱们再也不要相见。”他冷笑一声, “我蠢，被你利用一辈子也就够了，下辈子只想过清净的生活。” 　　还记得当初在训练营，那群臭小子背地里给他取了个‘毒蛇九’的称呼, 说他鬼点子多，狡诈。如今他只觉得是讽刺，他这样被人耍的团团转怎么配称之为狡诈。 　　胤禟跟董鄂氏说那是一个梦，实际上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他一直觉得这就是发生过的事情。他想说不定就是老天爷把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呢, 让他别犯蠢。 　　喝了两瓶酒，胤禟就打算回去，转身就看到弘历站在那里。弘历身穿淡黄色的蟒袍，虽说大清没有明文规定不能穿淡黄，他们这些兄弟都是下意识的避开与黄有关的颜色。记得裕亲王福全当初就没穿过这种衣服。 　　仔细想想最近弘历似乎就爱穿淡黄、浅黄这样的衣裳。 　　胤禟皱眉，“弘历你来给你阿玛扫墓？”也不等弘历回答，他紧接着说道，“穿这一身过来，也不怕你阿玛被你气的从棺材板里面蹦出来。” 　　前不久二哥过世，弘历居然吵嚷着要去给二哥披麻戴孝，嘴里口口声声自己是二哥的儿子，应该如此。 　　弘历把所有人当傻子，真以为大家看不出他的意图。 　　二哥这一脉是嫡系，十四弟也好，弘暄也好对二哥一家都很礼遇，不说弘皙、弘晋都封了亲王，就说剩下的那几个庶子，最次的也都给了个郡王爵位。弘历这是眼馋了，谁让他到如今还只是额贝子，就这个贝子还是十四弟看在二哥的面子上给的。 　　他这是故意的想要以这种方式提醒弘暄呢。 　　可他也不想想，过继的事儿是当初汗阿玛在世的时候亲自定下的，玉碟都改了，他就是八哥跟钮祜禄氏的儿子，他再去找二哥一家闹腾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让人看不起罢了。 　　弘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说来也奇怪他总觉得自己就应该穿黄色。不是黄色的蟒袍，而是明黄的龙袍。 　　当然，这话他没敢对任何人说起过。弘暄一直看他不顺眼，若是他说出这话，弘暄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给办了。 　　弘历有野心，他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合适坐上那个位子。 　　为什么？ 　　他亲阿玛是当初的皇太子胤礽，胤礽可是汗玛法的嫡子，也就是说他身上流淌的也是嫡系血脉。过继的阿玛他虽然没见过，听说也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据额娘说当年朝中有半数人支持阿玛上位的，是十四叔不要脸抢了他们家的位子。 　　他今天过来也是听说九叔单独来拜祭阿玛，他是来拉拢九叔的。九叔有钱，他又老了，等自己上位说不定就归西了，他的儿子们也没啥大能力，所以他是做好的拉拢人选。 　　至于别人说的九叔跟十四叔当初关系多好，弘历根本不在意。想当初九叔跟他阿玛还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呢。 　　说到底不过是利益而已。 　　弘历自信的弹弹袖子，外人都说九叔重情义，那他就从这方面下手。“九叔，阿玛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些皇叔皇伯们也只有九叔还把阿玛当一回事儿，还知道来跟阿玛聊聊天。” 　　胤禟嘴角直抽，当初他们觉得稚子无辜，八哥的事儿特意叮嘱了不要告诉弘历，以免然他移了性情。现在看来他们是做错了，瞧瞧弘历说的什么话，乍一听那话没什么，仔细想想他这是怪罪兄弟们不来看老八呢。 　　八哥干的那些事儿，别说其他兄弟，若不是他昨晚做了那个梦，他也不来。汗阿玛对八哥还是有父子情的，八哥干的那些事也只有他们兄弟隐约知道，其他人只知道八哥参与夺嫡，具体干了什么并不清楚。 　　胤禟可不想让弘历把自己跟八哥放在一起，他摆摆手，“别，我跟你阿玛可没你说的那么好。当年你阿玛仗着我的信任从户部借了百万两银子，让我在你汗玛法和众多大臣之前丢了大人，这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却一直都不会忘。” 　　说着他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弘历，“弘历，有些事，当年大家都觉得你还小就没告诉你。你只看到大家都不来给你阿玛上香，就没想过是为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只是我，我们这些兄弟都知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宝贝子。”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你觉得若不是你被过继，你肯定做的比弘皙、弘晋还要好。可你怎么就不想想，当初为什么过继的会是你，而不是别人？”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若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大家不待见你和你阿玛，你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说完这话，胤禟翻身上马轻喝一声走了。 　　弘历看着胤禟远去的背影，脸色一阵变换，他使劲儿踢了八阿哥的墓碑几下，“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连个下九流的商人都看不起你。”说实话弘历是看不起胤禟的，胤禟管着商部，哪怕胤祯提高了商人的待遇，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依旧是下九流，卑微的存在。 　　商人卑微，胤禟在他心里又能好到哪里去。 　　胤禟到家的时候发现他十弟居然来了，看到他，十阿哥打量几眼，松了口气，“九哥你怎么回事？”今天一大早九嫂跑到他们府上说九哥不对劲儿，吓的他早饭都没吃就来了。 　　看着十阿哥担忧的眼神，胤禟心里微暖，幸好，幸好梦里的他还没蠢到家，没连累的十弟丢了命。十弟下半辈子虽然也不太好，至少活的比他久，这样他也能少些愧疚。 　　十阿哥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忍不住抖了抖，“九哥，你这是啥眼神？莫不成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你放心咱们是兄弟，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弟弟肯定不会过分为难你。”顶多就是把你府里好吃的多弄点回去。 　　看吧，他就是这么厚道的一个弟弟。 　　若是以往，胤禟肯定要跟十阿哥调侃几句的，今日他难得沉默。 　　“不是吧，九哥真的出事儿了？你说吧，需要弟弟干什么？再不济咱们也可以去找十四弟啊。”十阿哥一脸担忧。 　　胤禟舔舔嘴唇，示意十阿哥先坐下，“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了你和八哥，我这心里啊，不舒服。” 　　十阿哥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好端端的，怎么会梦见他？”十阿哥一直都没说其实他从小就不喜欢八哥，小时候总觉得八哥不是真心跟他们玩，而且他小时候贪吃还调皮，八哥总是一副无奈的好兄长样子。 　　八哥每次这样别人看他的眼神就带着谴责，好像他是多不懂事的人似的。那时候他暴躁的想要打人。 　　他贪吃怎么啦，又没吃你家大米，他阿玛、额娘养的起，你们管得着。 　　只是九哥喜欢跟八哥玩，他怕伤了兄弟感情，这才一直忍着没说。 　　到后来九哥支持八哥上位，他有心想劝，可那时候的九哥就跟着了魔似的，他也没办法。幸好他们提前拆穿了八哥的阴谋，说真的他也没想到八哥是那样的人。 　　已经好多年了，忽然听九哥提起八哥，他还是有些意外。 　　“梦里面没有航海那件事，咱俩一直跟在八哥身后忙乎着，”没有航海自然就不会有捅出来八哥接着他的名头借钱的事儿。 　　胤禟慢慢的说出梦里的内容，说完他愧疚的看着十阿哥。不等他张嘴十阿哥摆摆手，“九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个梦而已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老十自从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没有后悔过，就算梦里的事儿真的发生了，我也肯定不会后悔的。” 　　他不明白，不过一个梦而已，为什么九哥要纠结。难不成因为梦里九哥比较惨？ 　　挠挠头，他实在不会劝人，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梦都是反着来的，咱们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胤禟轻笑一声，“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就你这脑子能想出什么来。走走走，咱哥俩去好好喝一杯，就当哥哥给你道歉。” 　　一听抠门的九哥愿意请客吃饭，十阿哥眼前一亮，“要不咱们去喊上十四弟吧，” 　　“他家的厨子手艺好。”两人异口同声，随后相视而笑。 第158章 番二五 五阿哥与五福晋 　　“转眼胤祺也大了, 正好今年大选，朕给胤祺选了个嫡福晋。”慈宁宫康熙看着站在中央的一个少年说道。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大婚的事儿, 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胤祺是太后一手养大的，感情深厚, 看到胤祺害羞，她乐了。“瞧瞧这孩子，居然害羞了。” 　　满族男子成年早, 未入关前不满十岁大婚的都有，入关后也就是因为太子的事儿, 皇阿哥们才‘耽误’了大婚，拖到十四五岁上。虽然还没大婚，不代表胤祺的后院没有女人。 　　不过胤祺后院的女人也不多, 有名分的只有太后赐的白佳氏，白玉的女儿。因为是太后所赐，与其他的教导皇子房事的宫女不同，她得以被晋封为庶福晋。 　　当然庶福晋毕竟是妾, 跟嫡妻不同, 哪怕有女人，对嫡妻胤祺也是期待的。 　　见大家心情正好，宜妃试探着说道：“不知道皇上给胤祺挑的是哪家的贵女？”宜妃是后宫有实权的四妃之一, 选秀这种事本就由她跟其他三妃共同主持。她说完这话还在心里巴拉今年的贵女。 　　宜妃是个聪明的女人，郭络罗氏势利不小，她知道自己是宠妃、有权势的妃嫔，加上胤祺是由太后养大的，皇上为了打压蒙古胤祺福晋的出身肯定不会太高，就算是高也应该是外表光鲜那种。 　　因此她没敢往一二三品上巴拉, 从三品、正四品这是她猜测的对象。 　　凑巧，今年有个从三品的武将，这位并不是功勋世家是靠着自己一路拼杀上来的，他家族也没多少有出息的人选。从三品的女儿，外面光鲜亮丽，实则对胤祺没多少助力，宜妃觉得他女儿做胤祺的嫡福晋很合适。 　　还有一位正四品的嫡女也不错，她家倒是有名的大族，祖上也是跟着打天下过来的，只是传到她阿玛这一代就不行了，家里官职最高的就是正四品，还是个虚职。可耐不住她的姓氏好啊，宜妃觉得若是选她也说得过去。 　　她在心里挑挑拣拣划拉了好几个人选，甚至还选了个有上升空间的从四品人家。 　　可她万没有想到康熙给胤祺选的嫡福晋出身这么低。 　　他塔喇氏，员外郎张保的女儿。 　　不只是宜妃就连太后和胤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康熙。员外郎啊，那是正五品。 　　似乎察觉到大家都不满意这位儿媳妇，康熙轻咳一声，“张保阿玛布雅努是陕西巡抚，还有个兵部侍郎的头衔。张保是嫡次子，官位低了些，但整个他塔喇氏一族还是不错的。巡抚、侍郎这都是二品，在他的心里二品大员的孙女不算低了。 　　天知道为了个胤祺找这么个嫡福晋，他翻阅了多少秀女的家世族谱。 　　紧接着他就给宜妃和太后科普了他塔喇氏家有什么姻亲，各自什么地位。 　　宜妃心有不甘，她试探道：“皇上这么一说妾倒是想起来了，皇上说的那个他塔喇副都统家也有一位亲孙女是今年的秀女，她的阿玛跟这个张保是堂兄弟。”如果非要选他塔喇氏，她觉得这位副都统的孙女不错。 　　像副都统、都统这样的位子基本都是在家族内部传承的，父传子、兄传弟。那位副都统若没有亲儿子这婚事倒也还成，可人家有亲儿子，这副都统之位肯定是儿子继承不会给那个什么布雅努。 　　太后跟着帮腔，“是啊皇上，这正五品实在是太低了，日后老五媳妇怎么跟妯娌交际？就是老五怕是要在兄弟里抬不起头了。”太后知道皇上选这么个儿媳妇的原因，想到因为自己连累了老五，她心里很不好受。 　　皇上忌惮蒙古却又不得不拉拢，老五就成了他的牺牲品。太后的心里难受。 　　是，真要算他塔喇氏的出身不低，甚至比大福晋都要好一些。可你也要看是那谁比的，大福晋的祖父是比不过，架不住人家阿玛的官职高啊。你拿祖上跟人家的阿玛比，丢人不？ 　　就如同当初的赫舍里氏皇后一样，她祖父是辅政大臣，还是辅政大臣之首，家世多显赫啊。人家继后的父亲就是辅政大臣，你说谁高谁低？当然你也可以说钮祜禄氏一族从额亦都起都很出色，跟大福晋的家世可不一样。 　　可理儿它就是这个理儿啊。 　　康熙面色一沉，“怎么？老五你也觉得张保的女儿配不上你？那你们觉得谁的女儿合适，蒙古亲王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 　　康熙生气了。 　　胤祺心中悲愤，可他不敢跟汗阿玛呛声，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想让额娘跟玛姆为难。于是他张嘴说道：“儿臣绝无此意，额娘跟玛姆也不是这个意思，儿臣觉得这位他塔喇氏就很好。汗阿玛圣明。” 　　康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离开。老大当年大婚的时候惠妃和明珠就明里暗里的说大福晋出身低，如今到了老五依旧如此。老大那是有野心想要扳倒太子上位需要岳家的助力，难不成老五也有这个想法？ 　　老五背后本就有郭络罗氏和蒙古支持，再来一个有权势的岳家，就算老五不想争，难保不会有人挑唆。就像老大。在康熙的眼里，老大跟太子争那都是明珠挑唆的。 　　一想到老五有那个心思，他心情很不好。本来选这样一个嫡福晋他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现在他是一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了。 　　康熙认定的事情，谁说都没用，宜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事儿。她心里想着好歹她玛法是朝中大员，规矩礼仪怎么也不会差了去。 　　按照惯例选秀的时候宜妃要召见她看中的秀女，她嘴上说着没事他塔喇氏出身不算差，心里却怎么也迈不出去这个坎。 　　“怎么，五阿哥这次不准备选嫡福晋？”四妃聚会，同为四妃之一的惠妃等人好奇的问道。五阿哥十四再等上三年可就十七了，十八大婚虽说不算晚可也不早。五阿哥虽然没养在她跟前，惠妃却不信宜妃不着急。 　　宜妃看了惠妃一眼，她心里暗骂惠妃没事找事，嘴上却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倒不是，本宫这不是想着多考察考察，看看她能不能沉得住气么。姐姐也知道老五性子敦厚不太爱说话，本宫就想着要找也应该找个能沉得住气，受得了他这脾气的。” 　　惠妃扯扯嘴角，宜妃说的好听，五阿哥敦厚？依她看五阿哥那不叫敦厚，沉闷还差不多。都说四阿哥性子古怪，又有个偏心眼的额娘，做四福晋是倒霉，要她说做五福晋也好不到哪里去。 　　德妃对四阿哥不好，却不怎么管四阿哥府里的事儿，四福晋顶多请安的时候受婆婆点气。五阿哥就不同了，不说宜妃这个正经的婆婆，若五福晋出个差错，就是太后那里就够她喝一壶的。 　　大家对五福晋好奇，看宜妃不愿意说也都没有逼迫她。就算宜妃不召见又如何，等到赐婚的圣旨一下，她们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宜妃也明白这个理儿，又隔了两天，她还是把人召到了翊坤宫，除了他塔喇氏她还召见了一个刘佳氏。这是她给五阿哥看中的庶福晋人选，她原本给五阿哥看中的侧福晋是另一个从五品官员的女儿，只是嫡福晋阿玛正五品，再选这个侧福晋就不合适，她只能舍去，把刘佳氏提上来。 　　宜妃心想着五福晋出身不好，但愿她长相能出众些，这样不管是对她还是五阿哥都还好。 　　见到五福晋的时候她失望了，虽然是二品大员的孙女，五福晋并不如她想的那样爽朗大气，反而有些畏缩。宜妃自己就是爽朗的，自然不喜欢他塔喇氏这样的姑娘，相反另一位副都统家的他塔喇氏给她的感觉就不错。 　　没错，为了面子，宜妃不只是召见了预定的五福晋，连同她的堂姐也一起请了来。别人问起五福晋的人选她都是笑而不语，就是这样的态度让人误以为皇上看中的是那位堂姐，而不是他塔喇氏。 　　等到赐婚的圣旨下来不少人都惊掉了下巴，惠妃坐不住直接去找了宜妃，“妹妹，这五福晋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是副都统家的那位，怎么？” 　　宜妃一脸疑惑，“姐姐这话从哪里的来的，妹妹可不曾说过那话？”没错她从没说话五福晋是副都统家的姑娘。 　　惠妃被堵的说不出话，怏怏的回去，路上遇见德妃，说起这事。 　　德妃笑而不语，此时她十分庆幸佟佳氏没了，不然老四的嫡福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跟五福晋比起来她居然觉得四福晋不错。 　　宫里是安静了，他塔喇府上却热闹起来。 　　“纳福，纳福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不只是惠妃，他塔喇氏的堂姐也以为宜妃召见自己是想要说给五阿哥的意思，结果圣旨去了隔壁堂叔家，她怎么能不生气。 　　好一个老实的纳福，居然敢给她来这一套。圣旨下达，她提着鞭子就闹到府上。 　　他塔喇家是武将，女儿也都是有培养骑射的，这位他塔喇小姐脾气又不是多好的，拿鞭子抽人是常有的事儿。 　　她生气不只是因为纳福做了五福晋，而是她出宫之后就跟阿玛、额娘说了宫里的事儿，包括宜妃召见了她。她家跟郭络罗氏一族没有姻亲，被后宫主位召见除了要说给五阿哥还能是什么？ 　　她额娘喜欢显摆，回头就去隔壁把这个事儿炫耀了出去。 　　结果呢？结果五福晋人选居然是隔壁的纳福，再想想自己昨日做的事儿，这不是一个大嘴巴子扇在脸上？她们母女俩怎么受得了。 　　她们才不管什么同族的荣耀，她们只知道自己被欺负了。 　　张保的夫人正在招呼客人，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被赐婚成为五福晋。张保只是个正五品，他的夫人娘家也不显赫。张保夫人娘家阿玛是个四品的虚职，跟他塔喇氏一样她家祖上也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曾经还出过一个轻车都尉，只是到了这一代什么都没有了。 　　女儿被选为皇阿哥福晋，她们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惶恐，她正跟娘家人说这事儿呢，就听见堂嫂骂骂咧咧，张保夫人脸色沉了下来。 　　“格佛贺，你也是马上要大婚的姑娘了，往日里你们看不上我们府上也就算了，如今张口闭口贱、人，真当我们府上没人不成？” 　　张保夫人娘家的嫂子也站了出来，“就是，纳福如今可是圣上亲赐的五福晋，你骂她把圣上和宜妃娘娘、五阿哥置于何地？” 　　她不提五阿哥还好，提起五阿哥被称作格佛贺的堂姐更加生气。她伸手指着往这边走的纳福说道：“宜妃娘娘看中的明明是我，为什么最后她成了五福晋，你们说她不是贱、人是什么？” 　　张保夫人皱眉，“格佛贺，话不能乱说，若娘娘真的看中了你，这圣旨肯定不会来到我们家？我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抢堂姐的夫婿，如果这个夫婿是别人还有可能，可他是皇阿哥。张保夫人不是格佛贺，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若纳福做了这事儿皇上会罢休的。 　　娘家嫂子跟着点头，“没错，你口口声声说宜妃娘娘看中你，那我倒要问问，娘娘可有跟你明说要让你当这个五福晋？”大侄女要成为五福晋了，她可不能让人把这个脏水泼在大侄女身上。他们家里都没有什么有本事的人，等大侄女当上五福晋，到时候不管是儿子娶媳妇还是她家嫁女，都能往上挑一挑。 　　她说这话的声音很大，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得见，其实就算她不说这话，别人也不会把格佛贺的话当真。明白人都知道这个嫡福晋人选是康熙早就看好的，她不只是跟家世有关，其中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因素。 　　想想五阿哥背后的科尔沁，她们反倒不觉得选纳福有什么不对。 　　这次前来他塔喇府上道贺的夫人们，也有想要跟他塔喇府上结亲的，不少人看上了她们隔房这届落选的秀女也就是格佛贺，如今看格佛贺这样子，众位夫人纷纷摇头。 　　蠢也就算了，还不懂的顾全大局。两家的关系又不远，她说这话对自家又有什么好处？再看她那个额娘，也是个蠢的。她们跟自家的儿子又没有仇，娶这么个儿媳妇进家门那不是嫌命长？ 　　这次前来道贺的夫人们很多都是三四品往上的，格佛贺跟她额娘可不知道自己前来找茬把自己的婚事都给找没了，她今天这事儿传出去日后恐怕也只有那些心思不正的才会求娶。 　　此时的她看着那么多人帮腔，心里的怒气蹭蹭往上冒。 第159章 番二六 五阿哥与五福晋 　　“若娘娘没看中我,为何会请我去翊坤宫？纳福你自己说在翊坤宫娘娘跟谁说话比较多，夸赞的是谁？”娘娘可是夸赞她是个好姑娘呢，若没这个意思,为什么要夸赞自己而不是纳福？ 　　不止如此，最后两个人都得了娘娘的赏赐，她仔细对比确实自己的赏赐要被纳福好一些。 　　如此种种说宜妃对她没意思谁信？ 　　格佛贺振振有词，她这话说出口众人又开始摇摆起来，难不成真的是纳福做了什么？ 　　一时间不少人将目光转向纳福希望她解释解释。 　　格佛贺说的是事实,纳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咬咬唇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什么都没做。”其实她自己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以为宜妃看上了这个隔房的堂姐,当时很多秀女恭喜堂姐，她也随大流的说了句恭喜,如今圣旨下来,五福晋成了她。 　　这件事如果换成自己，她也会生气的吧。可是又关她什么事,她是真的老老实实什么都没做啊。 　　纳福一脸的无辜。 　　没人知道此时她的心情。 　　选秀之初,家里没有一个人看好她，大家都跟她说别担心就是走个过场，回来额娘会给她说个好人家。 　　呵,好人家，什么好人家？ 　　她玛法是二品没错,阿玛却没大出息，像她这样的次子嫡女顶多也是说个差不多的人家。看看她大哥还闲置在家，她都能想象得到未来夫婿是什么样。 　　如果纳福不是从小跟其他堂姐妹生活在一起，这样的生活她不是不满意。偏偏她玛法还活着，阿玛只能跟叔伯们一起生活。她嫡亲的大伯如今做到了从三品,大伯娘每次表面不说，她知道看着自己跟堂姐妹一样的待遇心里是不满的。 　　那眼神她一辈子忘不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要过这种生活。 　　阿玛额娘一直说选秀是个过场回来就能说人家，没人知道她也是有野心的。她宁愿嫁去大户人家做个侧室也不想在这样的人家里当嫡妻。 　　当然，她心里想归想，从小的教育让她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她知道若自己敢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阿玛第一个饶不了自己。 　　无数次她在心里诉说着上天的不公平。 　　或许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心生，居然让皇上把她指婚给五阿哥。说实话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她是兴奋的，尤其是看到大伯娘不可置信又不得不巴结的样子，她觉得很解气。 　　如果不是看到格佛贺，她早就忘记自己在宫里说过的话，如今看到格佛贺气得跳脚，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觉得格佛贺活该。谁让她自己嘚瑟呢，娘娘只是召见了她，确实没有明说选她做嫡福晋啊。 　　在这高门大户生活，纳福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那就是示弱。每次她这样装作无辜，明明受了委屈却不说的样子，玛姆看到都会斥责大伯娘，而她都能得到不少好处。 　　以前她都不怕得罪大伯母，如今更不怕了。 　　格佛贺母女两个在纳福这里吵闹，男人那边很快就知道消息。他塔喇明远尴尬的笑着，“堂弟勿怪，你大侄女和嫂子都让我宠坏了，我这就把人撵回家。”格佛贺去闹事，他其实是知道的，私心里他也觉得女儿说的对，五品小官的女儿当皇子福晋，怎么可能呢。五阿哥又不是当初的皇上。 　　比起格佛贺母女俩，明远还要点脸，见大家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他才会说出这话。 　　当然他也不只是说说，而是真的起身去喊人。 　　张保沉吟片刻，说道：“过几天大朝，我看能不能想法子见皇上一面。”跟明远不同，他是真的心疼女儿。他知道自己没本事，阿玛已经老了，还能撑几年？到时候只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怎么办？她能压得过府里的侧福晋？别的嫡福晋会不会给她脸色看？ 　　越想，他越觉得不安。 　　本来他是想要拜托大哥明儿给皇上递哥折子，可惜被大哥拒绝了，若不然也不用等到大朝。 　　明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假笑道：“堂弟不用如此，侄女能当选为皇子福晋就一定有她过人的地方。格佛贺这丫头从小就被宠坏了，回头我定会好好地教训她。咱们他塔喇家好不容易出了个皇子福晋，那是喜事儿。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堂弟尽管说。” 　　比起纳福的阿玛，显然明远更会装模作样。 　　他越是这样说，张保越准备去跟皇上说说这事儿。 　　也不知道明远怎么说的，他夫人和女儿终究是跟他回了家。只不过明远很忙，又不是经常在家，他夫人明面上听了他的话，实际上时不时的去找纳福额娘的麻烦。 　　纳福额娘嘴笨，自然说不过对方，每次都是带着一肚子气回来。她又不敢让女儿知道，整日里强颜欢笑，把这一切憋在肚子里，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纳福跟她额娘的感情深厚，哪怕她额娘极力隐瞒她还是知道了。“额娘，你做什么怕她？女儿现在可是皇子福晋，下次她在找茬您就骂回去。” 　　她额娘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咱家家世本就一般，这婚事来的莫名其妙，额娘心里担心。我儿也不要说这话，日后嫁了五阿哥也要温柔小意，好好地伺候着宜妃娘娘和太后。尤其是太后，若是能得了太后的喜欢，相信五阿哥也能高看你一眼。” 　　这段日子不只是她就是她大嫂都帮着打听太后和宜妃的喜好，就是盼着女儿将来嫁过去能过好日子。 　　“男人的宠爱靠不住，尤其是皇家，额娘听说今年同年一起进府的还有一个侧福晋。你可要争气点，争取在侧福晋之前生下嫡子。有了儿子，在抓住府里的权势，这才是最主要的。” 　　她虽然没有管理过府里的事情，可看的明白。女儿最主要的不是丈夫的宠爱，而是孩子和管家权利。 　　她大嫂人还不错，自从纳福赐婚的圣旨下来就一直带在身边教导管家，皇家的规矩虽然跟他们不一样，也差不了多少。 　　纳福依偎在额娘的身边，“额娘，我舍不得你。”她也知道额娘是为了她好，只是她没说的是，她感觉的出来五阿哥对她并没有感觉，甚至他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厌恶的。 　　在宫里，宜妃娘娘召见她们的时候，她们碰上了五阿哥，那时候她就感觉出来五阿哥对她的厌恶。 　　不过那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如今她懂了。五阿哥是看不上她。 　　若不是因为对方是皇阿哥，她真的很想说：对着她厌恶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别忘皇上赐婚啊。跟她不一样，五阿哥和宜妃肯定早就知道赐婚的事儿，既然不满意怎么不去请旨呢，为什么要把不满发泄在她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还有宜妃，若不是她把堂姐拉出来，她额娘又怎么会受委屈？就这，额娘还要自己对宜妃恭敬，纳福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子大婚很忙，纳福的额娘也没有多少时间跟隔壁在一起闲聊，这让纳福松了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松的太早了，距离婚期还有不到一个月，出了意外。她的亲大哥跟别人抢一个青楼女子，抢不过还大言不惭自己是五阿哥的大舅子，好巧不巧这事让五阿哥撞了个正着。 　　“大哥，你可真是我的亲大哥。”纳福咬着牙说道。五阿哥本就对她颇多微词如今可好，大哥还往人家眼皮子底下送把柄。别说五阿哥本就对她有意见，就算没意见，知道娘家舅哥是这种人也要不满了。 　　纳福的大哥名唤达山，他不自在的挠挠头，自知自己给妹妹带来了麻烦，他很不好意思，该解释的他也要解释。“妹子，这件事是哥哥不对，可那句话真不是我喊的，是费扬阿”费扬阿就是明远的长子，格佛贺的亲弟弟。 　　“去逛青楼的事情也是他挑唆的，妹妹你是知道哥哥的，哥哥没大志向也知道这时候大家都看着咱们府呢。若不是他一直怂恿，哥哥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说起费扬阿，达山恨不得生啖其肉。事情到了这个地方他也明白自己是着了对方的道，被算计了。 　　“居然是他们？我这就找他们去。”说着纳福的额娘就往外走。 　　儿子逛青楼不算什么大事儿，京里的公子哥逛窑子的不少，可逛青楼还跟人争风吃醋让皇阿哥们给看见，这事不小。都是姓他塔喇的，对方怎么能这么狠心。他们这是想要毁了自家啊。 　　人都偏心，纳福的额娘心里不是不怪儿子耳根软被忽悠，怪达山的同时她更恨忽悠儿子的费扬阿。 　　这一次就连赶来参加纳福婚礼的布雅努都没有阻止她。布雅努讲究家和万事兴，主张以和为贵，他跟明远的阿玛是亲兄弟，对明远也是当成亲儿子看待的。 　　今日这事儿他也不信明远不知道，明远可没糊涂到这种地步。 　　“等等，我跟你一块去。”达山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家未来的希望。他和阿玛都知道达山能力有限，为了达山的未来一家子愁的不行。这次女儿被选为皇子福晋，他阿玛更是舔着老脸给达山选了个高门出身的福晋。原想着有岳家的帮助，儿子将来也有保障。 　　如今出了这事也不知对方什么想法。 　　再有女儿这边，别说是皇阿哥了，换做谁在看见过岳家舅哥这德行会高兴？ 　　张保很想问问明远，他们可是堂兄弟，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第160章 番二七 五阿哥和五福晋（完） 　　纳福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跟着阿玛额娘一起去，不然也不会导致一系列的悲剧。 　　诱惑达山去青楼，甚至故意陷害他的事情，明远一家子自然不会承认,不止如此,格佛贺母女俩还使劲儿的嘲笑张保不会教儿子。 　　选秀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格佛贺再不满意也只能如此。明远也想着借由纳福的东风给格佛贺找个好人家，可惜那天的事情早在上层的圈子里传遍了,格佛贺这样的,谁会看得上。唯一看上她的也是家里男人有诸多恶习者。 　　也因为这事,母女俩心里憋着一股气。如今发现纳福一家倒霉，他们可不是使劲儿的嘲讽。 　　纳福是待嫁新娘,家里人不允许她掺和这事儿，是以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家玛法被气的吐血,额娘也被气晕了过去。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纳福气的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布雅努是康熙特意恩召前来参加孙女婚礼的，他被气晕了,康熙自然就知道了。这事别人查,不一定查的清楚，康熙却行。 　　康熙一面嘱咐人去调查此时,一面给他塔喇府上送去不少东西，这些东西他是吩咐五阿哥去送的。他想的很好，五阿哥是纳福的未婚夫，他去不但能表达皇室对纳福的看中，还有给他们家撑腰的意思。 　　可他没想到五阿哥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对纳福一家十分厌恶。他不会违背康熙的命令,东西是送了，不过并没有在他塔喇府上多呆。从头至尾他只说了一句话，“本阿哥虽然是你府上未来的女婿不假，但也不是能任由别人接着本阿哥的名头胡来的。张保大人的家教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一句话说的包括布雅努在内都悲愤不已。布雅努原本就被亲哥和亲侄子伤透了心，被五阿哥这一刺激，情况更是不好。他人老成精看得出来五阿哥对纳福的态度，当晚抖着手给康熙写了一封奏折。他希望皇上能看在他塔喇家近百年忠诚的份上，哪怕是说他他塔喇家品行有缺配不上皇阿哥都成，解除这门婚事。 　　除了布雅努强撑着一口气，‘罪魁祸首’达山更是愧疚的当晚就悬了梁。好在他额娘一直都让人盯着，在紧要关头把人救了下来，不然他塔喇府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阿玛，额娘，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家族还连累了妹妹被五阿哥看不起，你们就让我死了吧。”达山觉得只要他这个祸根死了，别人就再不能拿他说事儿，妹妹也不用被人看不起。 　　纳福红着眼睛指着他说道：“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错了，别人不会同情你半分，反而觉得你这人没担当，只知道逃避。咱家就咱们兄妹三个，你死了，阿玛额娘将来靠谁？八岁的小弟吗？” 　　张保并不是只有一位嫡妻，他也是有妾室的，更有庶出子女，可在纳福眼里庶出的根本不是她的姐妹兄弟，他们是只知道抢她东西的仇人。 　　哥哥若真的死了，真正伤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亲人。就算是阿玛，到时候阿玛只怕要去培养她那个庶弟了吧？她可是有个庶弟只比大哥小一岁的。 　　到时候他们府上的东西不都便宜了对方？ 　　大哥做下这事真是糊涂。 　　她用袖子使劲儿抹了一下眼睛，“至于五阿哥那，你不用担心。就算没有你他也未必看得上我。”纳福心里明镜儿似的，别说五阿哥，就是宜妃都未必看得上她。不然也不会在宣召她的时候还宣召了她堂姐。 　　其实真要说这事还是宜妃弄出来的，若不是她多此一举宣召堂姐，堂姐怎么会误以为宜妃有意让她当五福晋？若没有她自以为是，她家也就不会记恨上自家，自然也就不会去算计大哥。 　　纳福垂下眼帘不让人看见她眼里的思绪。 　　他塔喇府上发生一连串的事情，直到纳福大婚大家都是强颜欢笑的。 　　经过她的劝说达山终于不在想着寻死了，而布雅努的折子终究是被康熙扣留，不过他也在大婚前把这件事调查的清清楚楚。明远一家直接被他调到外地去了。 　　按理讲康熙查明了真像，五阿哥应该对纳福改观才是，可惜五阿哥先入为主，他觉得汗阿玛把责任都推到明远一家身上，就是为了让未来的五福晋脸上好看。他觉得对方是背了黑锅，而并不是真像如此。 　　因为心里对五福晋厌恶，大婚当日他故意喝的酩酊大醉，他借醉逃避圆房。 　　他只觉得自己倒霉被赐了个品行不端的嫡福晋，却不会去想不圆房对纳福意味着什么？ 　　五阿哥夫妻大婚未曾圆房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宜妃和太后，哪怕曾经对纳福不满得知五阿哥干的糊涂事儿两人也火了。 　　“老五你给哀家跪下。”太后第一次对五阿哥动怒，随后她拉着纳福的手，“好孩子，这件事是老五做的不对，他这是高兴的过了头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这事儿你受了委屈，你说怎么罚他，玛姆给你做主。” 　　纳福低眉顺目的站在旁边，她脸上带着笑意，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死死地掐着掌心。“玛姆严重了，纳福不委屈。” 　　不委屈，怎么可能不委屈？可她能说吗？不能。谁都知道太后最疼五阿哥，她能谴责五阿哥，却不会允许别人说五阿哥一句不是。 　　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她不但不能露出半分不满还要给五阿哥描补。 　　憋屈。 　　果然看到纳福如此‘识大体’，太后很高兴，她一高兴就赏赐了很多东西。太后的态度自然也就决定了后宫诸位妃嫔的态度，上至贵妃下至德荣慧三妃都赏赐了不少东西。当然还有她正经的婆婆宜妃，宜妃的赏赐是除了太后之外最丰厚的。 　　五阿哥大概也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不碰纳福，第二日他就跟纳福圆了房。或许是觉得自己委屈不舒服，他对着纳福没有好脸色，“我阿哥府的规矩与你他塔喇家可不同，日后你就老实在后院待着，府里的事情就交给刘佳氏管着。” 　　刘佳氏的家世虽然比不上纳福，可她是侧福晋，五阿哥对她反而比纳福满意。 　　纳福不敢相信的看着五阿哥，嫡福晋尚在，居然让侧福晋管家，这就是他嘴里的皇家规矩？ 　　看五阿哥的样子就知道是不打算嗯她好好相处的，纳福也不想在受这个委屈，她讽刺道：“若不是你阿玛不顾他人意愿胡乱指婚，而后明知道这婚事不合适还不肯答应别人退婚，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 　　“像你这种不分是非只知道把所有过错推给女人的男人，才最让人看不上。” 　　五阿哥是谁？那可是皇家阿哥，他什么时候被人当面指责过。纳福这话可算是把他惹毛了。“既然咱们相看两相厌，想必这初一、十五，福晋也不想见到本阿哥，那本阿哥也就不惹人嫌了。”他倒要看看没有权势和宠爱的女人，能蹦跶多久。 　　真以为玛姆和额娘会向着她不成？ 　　五阿哥夫妻不和，太后和宜妃劝也劝过，奈何五阿哥就是不听。刚开始她们还会觉得愧疚，时间长了也忍不住想：老五敦厚对兄弟也不错性子也好，他不去他塔喇氏屋里，是不是他塔喇氏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于是两人看纳福的眼神也不对了，纳福呢？她也慢慢的习惯缩在人群后面，一副木讷畏缩的表情。 　　就是后来出宫建府，五阿哥又纳了个高门出身的贵女，那贵女名为侧福晋实则跟嫡福晋没两样她也只是冷眼看着。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无儿无女无宠无权。 　　直到有一天他塔喇明远一家又回来了。仇恨之所以是仇恨就代表它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看到他塔喇明远的那一刻，纳福自然想起当年自家被逼迫成什么样，可笑的是对方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前来给她请安，希望她能引荐五阿哥。 　　纳福自然是拒绝了。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她不可能一个心腹都没有，得知明远还有一个小女儿，她当即吩咐人去不着痕迹的散播她跟五阿哥不和，五阿哥多好之类的话。 　　当年明远的儿子设计陷害她大哥，如今她也要让对方尝尝这滋味。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看上了十四弟。 　　十四弟啊，也是，比起五阿哥十四弟年轻有为的多，最关键的是他后院干净。 　　说来也怪若是换成别人这样独宠她会嫉妒，换成十四弟妹她一点都嫉妒不起来，谁让人家家世好呢。 　　她决定卖十四弟妹一个好，原本她只是不想要明远一家的计谋得逞，没想到十四弟妹居然就因为这一句提醒跟她亲近起来。 　　不可否认那段时间是她出嫁后唯一快乐的时光，她一边想要跟十四弟妹亲近，一边又在自我否定。像她这样的人，真的配吗？ 　　别人不知道，纳福自己清楚，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 　　她开始害怕，害怕如果十四弟妹知道自己手染鲜血，知道自己并不是单纯的跟她做朋友，会怎么看她？ 　　她更没有想到五阿哥居然真的跟明远的小女儿搅合在一起，而皇上为了补偿自己居然给了她一个儿子。儿子啊，她梦寐以求的孩子。 　　得了这个儿子她是高兴的，可是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布耶楚克，嘴里喊着‘姐姐’，她又开始患得患失的害怕起来。 　　不不不，这个儿子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她不允许出现什么意外。 　　于是她开始疏远佛尔果春，她有儿子了，自然应该把重心放在儿子身上。友情？不要也罢。 　　儿子多好，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在看到佛尔果春跟九弟妹、十三弟妹说笑时她有多羡慕。 　　“弘恩阿哥真可怜，明明是宸亲王嫡子，如今却被过继成了恒亲王嫡子。这亲王嫡子跟嫡子也是有区别的，宸亲王可是嫡出，看看弘皙阿哥和弘晋阿哥就知道，那可是庶出，日后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咱们五阿哥呵呵，” 　　“你看府里的大阿哥弘升跟弘晊就知道了，我看日后除了弘晊能得个亲王衔，弘升，不好说啊。这事儿怪谁，还不是福晋？”他塔喇侧福晋故意待着弘恩玩耍的时候挑拨离间。 　　只是她没想到五福晋就在不远处看着，并不是她以为的不在。听到她的话纳福气的手抖，她上前给了他塔喇侧福晋一巴掌。“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随后她看向弘恩，结果转头的功夫弘恩居然不见了。 　　顾不得跟她这位堂妹掰扯她赶紧的去找弘恩。 　　那日两人虽然说开了，可怀疑的种子依旧在纳福的心里种下，尤其是年宴这种容易跟宸亲王碰面的时候，她更是紧张万分。 　　越是怀疑，她越恨后院的女人们。 　　“既然你们不想要我好过，那索性咱们都不好过吧。”纳福自言自语。 　　她想要找机会对付后院的女人，甚至是她们的孩子。或许是她的表情太明显，大家都对她有了防备，一时间她找不到好机会。 　　不过纳福也不担心，这些年过去，她别的没学会，等待最擅长。时间流逝，终于让她等到机会，那一年冬天来得特别早，雪下的特别大。她利用管家的权利设计让弘晊毁了容，唯一的例外大概是弘升媳妇不小心小产。 　　愧疚只是一会儿，想着当年刘佳氏管家时候的趾高气扬，她又把这点愧疚抛开，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报复了这些人她不后悔，只是她没想到刘佳氏居然跟瓜尔佳氏联合起来，两人不管不顾闹到汗阿玛面前。 　　汗阿玛要走了她的弘恩，她以为自己会难过的，可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反而有一种解脱，觉得这才应该是她的人生。 　　弘恩？ 　　她才不信弘恩当年听了他塔喇氏的话不会多想，弘恩嘴里不说，心里肯定也是怪她的，看看这些年两人之间也只剩下规矩。没错，是去弘恩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汗阿玛过世，她冷眼看着恒亲王府越来越没落，不，已经不能说是亲王府了。新皇登基别的皇阿哥都是升职加薪，只有五阿哥居然脑残的嫌弃新皇的政策被找了个由头撤职。 　　“真难为老九还想着你这个亲哥，你说说你除了拖后腿还能干什么？我要是九阿哥，不，人家现在已经是敏亲王了，我要是敏亲王，像你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才懒得理会。” 　　没人知道五阿哥两口子私底下是这样相处的，相看两相厌相互怼。 　　五阿哥看了她一眼，嗤笑：“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商人卑贱，老九自己堕落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拉上我，我为什么要跟着他去胡闹？还有十四弟，汗阿玛真是偏心，就十四弟这样的，凭什么能当皇帝？” 　　被降职，他今晚喝的有点多，喝多了就开始说胡话，“我呢？都是儿子，就因为我是太后抚养长大的，汗阿玛从小剥夺了我的资格不说，还给我塞了一个你？凭什么？凭什么？”他越说越气，最后摇晃着站起来怒摔手中的酒瓶。 　　皇位啊？有哪个皇阿哥真的没有想法，他只想到自己因为太后被剥夺了资格，却不想七阿哥跟十二阿哥。七阿哥的腿疾，十二阿哥因为苏嘛拉姑，他们难不成就不无辜？ 　　五阿哥喝的醉醺醺，纳福的手蠢蠢欲动，多好的机会啊，只要一用力，就能要了他的命。她用手指在五阿哥的脖子间比划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好歹养了弘恩一场，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如从前，她也舍不得让弘恩给她陪葬。 　　五阿哥不得志，酗酒的时候很多，尤其是后来得知他塔喇明远想要造反，九阿哥居然专门回来质问他。 　　又一次喝的酩酊大醉。 　　这一次纳福没有再忍，她把巡逻的侍卫都劝走，随后拿出地窖里的酒倒在房子上，一把火烧了整个府邸。 　　蹲坐在五阿哥旁边，纳福自语：“我这一辈子的悲剧都因你而起，如今也因为你结束。希望来世咱们不要在遇上，就算不幸遇上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结成夫妻。” 　　纳福是真的狠，除了她跟五阿哥在的这间屋子浇灌的酒水最多，在一个就是瓜尔佳氏的房间。她知道等大火烧起来，府里的人肯定会意识到不妥出来救火，别的地方或许能扑灭，这两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个是她悲剧的始源，一个是跟她斗了半辈子最恨的人，有这两个人陪着她赴黄泉，不亏。 　　闭上眼这辈子的种种在脑海里浮现，最后定格在弘恩的脸上。自己对不起刘佳氏，好在刘佳氏没有迁怒弘恩，该有的一分都没有少了他的。尤其是弘升对这个弟弟很是照顾，就连这次去扫荡倭寇都带着他。 　　她想起弘恩临行前来跟她请安说的那句：“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额娘。”眼泪流了下来。 第161章 番二八 原文女主舒舒觉罗氏番外（一） 　　“舒舒觉罗氏你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入宫待选的时候也是有嬷嬷专门教导过规矩的。你虽是太子庶福晋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十四弟妹给你问安那给的是太子和本太子妃面子。你看看人家李佳氏都知道避开，你有什么资格受人家的礼？” 　　说到这个太子妃就有气，也不知道舒舒觉罗氏给太子灌了什么**汤,十四弟妹来毓庆宫拜见居然让她一个庶福晋也跟着出面。太子前些年是荒唐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视规矩如无物。他就没想过到时候十四弟怎么想？ 　　还有四弟，四弟给他干了多少事儿,十四可是人家嫡嫡亲的,四弟妹也在呢,这事四弟知道了，心里能没有疙瘩？ 　　可恨的是她这个太子妃说的话根本没用,太子她说不通，只能把怒气撒在舒舒觉罗氏身上。尤其舒舒觉罗氏还一脸坦然的接受人家的问安礼。若不是要保持形象,她当时真想要一巴掌呼过去。 　　丢人,简直太丢人了。 　　舒舒觉罗氏跪在地上不服气的撇撇嘴,她觉得太子妃有些小题大做。见礼那件事儿又不是她要对方做的,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她，她当时只是没想到古代还有这么出色的美人有些惊呆了而已。 　　何况对方都没说什么,太子妃这样分明是故意没事找事,找她麻烦？真当她不知道呢，太子这短时间对她近乎独宠,太子妃坐不住了。 　　哼,就她这样子也难怪不得太子喜欢。 　　身为现代穿越者舒舒觉罗氏没发现她骨子里是高傲的,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别说对十四福晋，对太子妃、四福晋说话都是带着一股子怜悯在。十四福晋和太子妃现在看着风光，下场可不好,四福晋虽然当了皇后，可架不住她无子啊，病重的时候雍正都没去看她，不可悲么？ 　　封建社会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都要下跪。 　　太子妃就站在她前面，居高临下，看到她不服气的样子，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蠢货，当真是蠢货。太子如今的处境并不好，她不说老实的龟缩在毓庆宫，还到处给太子惹麻烦。 　　舒舒觉罗氏在太子妃这里受了教训，她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哪里知道一会儿太子又找了过来。 　　“孤听太子妃说你得罪了十四弟妹？你不是告诉孤是去帮孤拉拢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受了十四弟妹的礼？你这样不是让孤在众兄弟面前丢脸吗？” 　　明明舒舒觉罗氏做错了，他还要在太子妃面前维护她，太子的心里有些不高兴。 　　舒舒觉罗氏更不高兴了，她觉得太子真是个大猪蹄子，前几天还维护她呢，转眼就埋怨起她来。有心不搭理太子，她心里却清楚自己日后的一切都跟太子息息相关，想要过好日子只能巴结太子。 　　扯了个僵硬的微笑，她信口胡说：“妾那不是被十四福晋的美貌给晃了神儿，说真的，妾就没见过像十四福晋那样的美人。” 　　太子沉默，他自诩后院美女如云，凡是他看上的，汗阿玛都给送了来，可不得不承认舒舒觉罗氏说得对，十四弟妹的美貌实属罕见。十四弟当真好福气。 　　太子不会想到他只是感慨一下十四的福气，却被舒舒觉罗氏误以为他对佛尔果春有意思。她心里咒骂，太子果然如史书上写的是个荤素不忌的好色之徒，她真是倒了八百辈子大霉才会穿越到清朝还嫁给了太子。 　　她记得太子史书上曾说太子跟康熙后宫的一个什么答应还是常在的有染，你说老子的女人他都敢招惹，兄弟的女人他能放过。一想到太子跟弟妹乱来她就一阵反胃恶心，连带着对佛尔果春也厌恶起来。 　　不得不说舒舒觉罗氏也够奇葩，野史上的事儿都能当真不说，这没影的事儿还能给人安排上。说人家恶心，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最恶心。 　　舒舒觉罗氏打定主意像太子这种大猪蹄子她是不会爱上的，趁着太子对她不错，还是赶紧生个孩子傍身的好。古代的女人啊，就是不容易，只能靠老公孩子，她才来几年没想到也堕落了。 　　这时候的她并没有把自己完全的当成个古人看待，很多事情都会下意识的按照现代行为准则判定。等她栽了个大跟头，丢了孩子，才明白，古人的心是真的黑，好似在她们手里人命不是人命一样。 　　那个她觉得奇怪的罗察的女儿，居然打算要她的命。 　　舒舒觉罗氏忍不住攥紧床单，是她太蠢，明知道塔娜有问题居然还不避开。 　　别人不知道，其实她当时是看到塔娜过来的。后世大清剧都演烂了，对九龙和他们的女人舒舒觉罗氏也是知道的。这个塔娜才应该是胤祯的福晋，而她，按照史书的记载应该是胤祯后院得宠的那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 　　她见过佛尔果春一面，从那天的清醒看来她穿越重生的可能性不大，谁都知道四阿哥才是未来的皇帝，如果真是穿越或者重生应该去找四阿哥才对。还有问安那件事，她就及其厌恶给人跪来跪去，那天佛尔果春给她行礼一点抗拒的心思都没有。 　　既然那一个没问题，有问题的就应该是这一个了。她本来就打算过去的，看到塔娜过来正中下怀。故意支开随身的宫女，她靠近塔娜说道：“你是穿越还是重生？” 　　塔娜神情掩盖的并不完美，她虽然不太懂什么穿越，重生她知道啊，只见她瞳孔一缩，“舒舒觉罗氏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舒舒觉罗氏也跟她一样？随后她摇摇头，若舒舒觉罗氏真的跟她一样，怎么也不可能嫁给太子啊，应该跟她扒着四阿哥才对。 　　不管是哪种，舒舒觉罗氏说出这话肯定就表示她自己也不对。塔娜本就不是很聪明，这样想着她也这样问了。“舒舒觉罗氏你也回来了？你不是说自己跟十四爷情真不悔，怎么舍弃十四爷投入太子怀抱了？”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舒舒觉罗氏瞬间就明白塔娜是重生的，她也知道自己穿越的事儿怕是暴露了。 　　宫斗剧她看得多了，按照剧情现在她应该杀人灭口才对，可作为一个现代和平社会的人，她有这个心没这个胆。 　　塔娜冷笑一声，“怎么，你想杀我？”塔娜四处看看，附近没什么人，正好方便她下手。这个舒舒觉罗氏原以为把她推给太子会痛苦一辈子，谁曾想她手段确实厉害，居然赢了李佳氏，得了太子的宠爱。 　　据说她如今有孕了，想想上辈子舒舒觉罗氏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有了胤祯的长子，她肚子里的应该是个儿子吧？她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当下趁着没人狠狠地推了舒舒觉罗氏一把。 　　摸着稍微隆起的小腹，她不知道应该感谢还是恨塔娜，若不是塔娜她也不发现自己的饮食被动了手脚，这个孩子说不定就保不住了。可也因为塔娜这一推，她差点小产。 　　今天的事情让她彻底意识到后宫女人之间争斗的厉害，这残酷的事实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身上那点因为现代人的骄傲被打击的粉碎。 　　这个孩子保了几天到底还是没能保住，太子为了补偿她说是请封她为侧福晋，可惜这个提议被康熙拒绝了。塔娜是不对，舒舒觉罗氏若不自己凑上去也不会有事儿，在他看来失去一个孩子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省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给太子惹麻烦。 　　感受到太子的愧疚，舒舒觉罗氏虚弱的笑笑：“没事，殿下不用自责，妾是真的仰慕殿下，并不在意名分。只是可惜这个孩子，妾听太医说是个阿哥，当时还幻想他生下来会不会像太子多一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毕竟是第一次有孕，对这个孩子舒舒觉罗氏还是期待的，当然她虽然对孩子期待并不妨碍她拿这个做文章引起太子的愧疚之情。 　　孩子没了，除了塔娜这个终极推手，还有很多人没有浮出水面，她想报仇。可以她现在的地位说报仇根本不可能，因此她只能往上爬。对凶手她心里是有人选的，她猜左右跑不过太子妃跟李佳氏二人。 　　这两人一个是嫡福晋，一个有太子的长子弘皙，是最有可能的人。 　　想要对付她们，自己首先要爬上侧福晋的位子，然后让太子对她情深不悔。 　　该说到底是经过后世熏陶吗，舒舒觉罗氏一旦认真起来还真让太子妃和李佳氏侧福晋吃了几次暗亏，而她自己在太子心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若她一直这样，将来未必不会成功逆袭上位，大概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舒舒觉罗氏居然在相处中爱上了太子，以至于在太子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痛苦不堪。 　　“太医说你怀的很可能是双生子，正好太子妃被诊断出是个女儿，你俩时间差不多，到时候若生了儿子就抱到太子妃身边养吧。” 第162章 番二九 舒舒觉罗氏完 　　凭什么？她很想问太子,太子妃生不出儿子凭什么就要抢她的儿子，可是看着太子认真的样子这话她说不出口。她心里有种感觉若她问出口太子的回答不会是她想要的。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模糊的人影一直在跟她说：流掉吧,把这孩子流了就再也没人能威胁的到你,你也不用为选择而痛苦。 　　“你是谁？”舒舒觉罗氏问道。 　　这是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哪怕孩子的父亲在她看来成了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上一个孩子没能保得住，她现在对这个孩子特别珍惜，怎么舍得听这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去打了孩子。 　　似乎看出舒舒觉罗氏的抗拒,人影继续诱惑：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侍妾，连庶福晋都不是了,想要自己养孩子身份是至少也要是侧福晋。再说太子是什么人,你觉得你能违抗的了他的命令？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把孩子打掉的。”对太子，舒舒觉罗氏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奢望的,她想着太子那么爱她,应该会顾忌她的感受。看看十四阿哥，听说十四阿哥做什么事情都会跟十四福晋商量。 　　她可是听宫里人说过,十四阿哥自小最爱吃鱼的,不也为了十四福晋一口鱼不沾？ 　　太子，只要她多跟太子说说,太子应该也会松动的吧？ 　　舒舒觉罗氏一心拿自己跟佛尔果春比，也不想想两人地位不同，太子是个纯粹的古人，从小受到的教育跟舒舒觉罗氏不一样。 　　别说他，就是十四阿哥也不会拿个侍妾跟嫡妻比较。在他们心里,嫡妻是妻是一辈子相伴的人。妾是什么？不过是个玩物。 　　她注定要失望的。 　　太子这里她说不通，舒舒觉罗氏决定去找太子妃。 　　太子妃嗤笑的看着她，把她笑的满脸通红。“舒舒觉罗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真当本太子妃稀罕你的儿子？”她也不想想，若自己稀罕别人生的儿子，这毓庆宫有的是女人给她生。 　　她跟太子成婚这些年拼着被太子冷落都没干这事，那是她不屑。舒舒觉罗氏哪来的脸以前自己多特别能耐呢？ 　　“本太子妃实话告诉你，有本事你去找太子，本太子妃还不想什么阿猫阿狗占了我儿子的地位呢。”舒舒觉罗氏怎么不想想她占了多大的便宜。让若自己真的要了这个孩子，那他就是嫡长子，将来太子上位他也就顺理成章的上位了。万一自己日后生了儿子，那也是次子，有这个孩子在，她儿子就什么都不是。 　　若能打消太子这个念头，她还要谢谢舒舒觉罗氏呢。 　　太子妃说的是实情，可舒舒觉罗氏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太子妃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太子不同意，故意蹿唆她去找太子，正好还可以离间两个人的感情。太子妃简直太坏了。 　　当晚她又做了个梦，依旧是那个模糊的人影：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别想了，他们高高在上习惯了，是不会答应你的。你还是听我的把孩子流掉，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舒舒觉罗氏摇头，“不，我还有一个办法。你会帮我的是吧？”作为穿越女舒舒觉罗氏是有金手指的，所以她看到模糊人影才没有慌张，她以为这模糊的人影也是她的金手指，就像别人的随身老爷爷一样。 　　人影楞了片刻，随后笑道：“当然，你想做什么？” 　　“我要让太子妃死。”舒舒觉罗氏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太子妃死了就没人能够抢走她的孩子。 　　原以为这个死字很难说出口，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轻松下来。是太子妃先对不起她的，怎么能怪她呢，是吧？ 　　“你大概不知道太子妃的娘家势利多大，太子妃有孕你觉得除了太子，她娘家会不管不问？就算我手里有这种药，你也送不到她嘴里。” 　　瓜尔佳氏这一支从她曾祖石延柱开始算起到现在在朝为官的多达数十人，三品以上有实权的都有十几二十多个，像都统、副都统她家都有五六个。舒舒觉罗氏是谁？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女儿，想要去陷害太子妃简直异想天开。 　　可惜舒舒觉罗氏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越不让她做，她反而越是坚持。“那是你的事情，总之我要她死。” 　　她以为自己表明态度，人影就会去做，可是她等来等去等到自己都生了，太子妃还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死？你说啊，你说。”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她的侍女被她吓了一跳，张嘴说道。 　　舒舒觉罗氏本是没有名分的侍妾，是没资格被称呼主子的，是太子觉得抱走了她一个儿子心里愧疚给她升了份位。 　　舒舒觉罗氏不耐烦的挥挥手，“没事，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那个人影一直没有入梦，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抢，因此她十分生气。稍有不顺心就会大发脾气。 　　隔了两天终于看到那个人影，舒舒觉罗氏先发制人，她冷冷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要丢下主人跑了呢？我问你为什么太子妃还活着？” 　　舒舒觉罗氏只顾着生气，她没有看到在她说出主人的那一刻，人影看向她愤怒的眼神。那样子恨不得冲过来撕碎她。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太子妃那里防守太严不好下手，不过我这段时间给你弄了点好东西，你可以把它制作成香料用在太子身上。我想过了，太子妃算什么，只要你拿下太子，让太子听命于你，害怕区区一个太子妃？” 　　“太子夺走你一个孩子，现在正是对你愧疚的时候，而且我打听到皇上要巡行塞外，到时候会带着太子等人这正是你的机会。” 　　巡行塞外？ 　　舒舒觉罗氏愣住了，她可没忘历史上去年康熙就应该去塞外，然后十八阿哥出事，导致太子被废。原以为去年康熙没去成今年也应该是秋日才去，没想到初春就要走。 　　时间变了，那十八阿哥还会死吗？他不死，太子还会不会因此被废？ 　　舒舒觉罗氏并不担心太子被废，以康熙对太子的宠爱，早晚还会立他为太子，正好她还能趁此机会蛰伏起来，等到太子复立她会让太子知道她的厉害。 　　舒舒觉罗氏说服太子带着她出行，一路上她冷眼看着太子作死。 　　除了太子她还紧密的关注十八阿哥，得益于人影，她比别人都要先知道十八阿哥的情况。这几天她已经试过人影给的熏香，那天也理所当然给用上了。 　　她以为康熙再宠爱太子，听到太子说的话也会震怒，可惜他没有。不，不能说没有，只是他把这怒气发泄到其他人身上，他认为是其他人带坏的太子，而太子品行纯良。 　　看着那个叫玛丽的洋人被带走，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那天晚上舒舒觉罗氏回去就做了噩梦。 　　你后悔了？人影如期而至。 　　舒舒觉罗氏摇头，她怎么会后悔呢，太子那个大渣男还没受到惩罚呢。她绝不后悔。既然皇上下不来决心惩罚太子，舒舒觉罗氏决定帮他一把，她给太子用上能控制人心智的熏香，让太子去夜探康熙的营帐。 　　毫无疑问太子在营帐外被发现，这回不管他怎么狡辩，康熙都不会相信。 　　太子要被废了。 　　舒舒觉罗氏准备着她的计划，可惜计划永远是计划。 　　这天晚上她又梦见了那儿人影，不等她说话，人影说道：太子和太子妃抱走了你的孩子，你很生气，你恨不得杀了他们以解心头之恨。去吧，明天拿着我给你制作的香去弄死太子和太子妃。 　　“我恨太子，我要弄死他们。”舒舒觉罗氏喃喃自语。 　　隔天她就真的这样做了。 　　若不是十四拦住康熙说了那日情况不对，还真让她得逞了。只是他们来的晚了些只救下了太子，太子妃没了。 　　舒舒觉罗氏跟那日的太子不一样，她说话条理清晰，没人会觉得她不对劲儿，只会觉得她是真的恨太子和太子妃。 　　舒舒觉罗氏自己也这么以为。 　　直到她被康熙赐死，灵魂离体，终于清醒过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这不应该是我做的。是谁，是谁陷害我？”灵魂状态的她往日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就是因为清晰她才发觉自己不对劲儿。比如设计害死了别人还无动于衷冷血的看着。 　　而这种不对劲儿似乎是从那个黑影出现开始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这次人影终于在舒舒觉罗氏跟前显露身形，舒舒觉罗氏皱眉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惊呼：“是你，完颜氏。” 　　“没错，就是我。贱人你也有今天，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么蠢笨的落入我的圈套我多开心，你以为我会帮你上位？不不不，我只会拖着你下地狱。” 　　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当了鬼混的塔娜，作为鬼魂塔娜知道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包括这种秘药。她觉得上天不公平，自己死了别人为什么要好好地活着。十四阿哥和德妃他们，自己动不了，就只能拿舒舒觉罗氏这个她上辈子憎恨的女人开刀。 　　她才不管这个舒舒觉罗氏是不是上辈子跟她争抢十四的那个，她只知道自己死了，而她们都还好好地活着。 　　舒舒觉罗氏跟塔娜不同，塔娜还有牵挂，而她说实话并不怎么牵挂那两个孩子，是以她的灵魂在世间呆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转世投胎去了。 　　不，说投胎并不准备，当舒舒觉罗氏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有个护士穿戴的人跟她说道：“恭喜太太，是个千金。” 　　千金？ 　　舒舒觉罗氏这才后知后觉她这是有穿越了，还穿越到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孕妇身上。跟之前一样她并没有原主的记忆，好在这次她学聪明了，只虚弱的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等她睡醒一觉就看到有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坐在病床边，“舒舒，辛苦你了，我都想好了，咱们的女儿名字就叫塔娜。” 　　舒舒觉罗氏睁大眼睛，塔娜，叫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叫塔娜。 　　男人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他好脾气的说道：“不是你说的女孩子叫娜娜好听，我姓塔，我女儿自然叫塔娜。你今天是怎么了？”男子看向舒舒觉罗氏的目光有着怀疑。 　　怕被认出来不是原装舒舒觉罗氏只虚弱的笑笑，什么都没说。 　　这孩子本就不是她亲生的，她自然不亲近，更何况又叫了这样的名字。 　　一年多以后，小塔娜终于学会说话，“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跟大清不一样？还有那个舒舒觉罗氏，为什么她会成为这个身体的额娘。幸好她平日里不关心我，不然要是让她知道了，我恐怕也没有好下场。” 　　小塔娜经常这样躲起来用满文自言自语，她知道这个世界说的是汉文，很少有人会说满语。可惜她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舒舒觉罗氏。 　　舒舒觉罗氏今天有事回来的早，正好听见她说的这话。 　　“塔娜，果然是你。”舒舒觉罗氏咬牙切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舒舒觉罗氏也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小孩子，上去就打算掐死她。当然她并没有得逞，相反还被那个男人看见了。 　　男人训斥了她一顿，在塔娜得意的眼神中她被男人带走了。舒舒觉罗氏低着头，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不，游戏才刚刚开始。 　　从那以后只要确定没人，她就会对塔娜施虐。不过她这次学乖了，每次都是找不容易被人看出来的地方施展，就算塔娜告状也没用，相反还会让男人以为塔娜性子不好爱撒谎。 　　塔娜坚持了十年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最终一把火烧了这个家，带着舒舒觉罗氏和那个男人死了。 　　她以为死亡就能结束这一切，没想到一转眼又回到那天，“恭喜夫人，是个千金。” 　　而舒舒觉罗氏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已经得知这个人是塔娜，未来还会一把火烧死自己，舒舒觉罗氏趁人不备把塔娜从窗户上扔了下去。 　　她以为塔娜死了，自己就能解脱，结果睡了一觉发现小婴儿又回到自己身边，耳边又是那句恭喜。 　　舒舒觉罗氏&塔娜：…… 　　所以，这就是主动害人的代价。 第163章 番三十 德妃与阿林现代篇 　　窗外, 大公鸡，喔喔的叫着，昏暗的房间里还在熟睡的女孩睁开眼, 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伸手拉开床边的电灯。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年了, 吴玉珠看到这个叫做电灯泡的东西，还有些不习惯。 　　她本是大清康熙帝的德妃乌雅玛玉珠，故意设计让佟佳氏的人害死她后，原以为可以喝了孟婆汤转世。 　　她也确实转世了, 只是孟婆大概打了个盹没给她喝汤, 她依旧有着上辈子的记忆, 只是这记忆经过十八年的消磨如今已经不太清洗,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那就是自己做的一个很荒唐的梦。因为她学过历史, 历史上确实有德妃这个人, 可下一任皇帝并不是十四, 而是四阿哥胤禛。 　　这是个跟大清完全不同的世界, 今年是一九七二年, 这里没有皇帝, 讲究人人平等、农民翻身做主。她这辈子的名字叫吴玉珠, 家中行五，上头四个全是男娃, 她爹娘还算是疼她。 　　吴家是胡杨大队的大户人家, 大队一多半都姓吴，她爹是如今胡杨大队的大队长。大队长跟清朝的村长差不多一个意思, 这里的大队长不直接给钱，而是给一种叫工分的东西，有了工分才能换粮食换钱。 　　胡杨大队的人很敬畏吴家, 吴家老爷子也就是她爷爷是老革命战士，兄弟七八个为革命现身如今还活着的只有他自己。她爸这一代兄弟也不少，跟老爷子一样也投身革命，如今除了她爸当着个大队长，大爷爷家的一个伯伯当着公社社长外还有三爷爷家的一个伯伯在部队任职。 　　吴家思想觉悟高，也是赶上了好时候，等到四九年建国，国家出了新政策，允许百姓读书。老爷子一声令下，把所有符合条件的孩子全部送去学堂。她们兄妹五个还好些，读书的时候年龄刚合适，据说她堂伯家的一个堂哥，都十二三岁了，还被压去学校跟七八岁的孩子读书。 　　吴玉珠有上辈子的记忆，学习还不错，今年在城里读高二。现在正好是六月放暑假，她就回来大队，顺便去上工赚几个工分补贴家用。 　　她这屋跟普通的农村姑娘屋子一样，只在床头放了一张学习桌，上面是她的书本和一个小闹钟。闹钟上此时指针指向五点。 　　五点钟虽然还早，在农村正好是上工的时候。 　　“爹，娘，早。”城里人习惯喊爸妈，吴玉珠喊不出来依旧称呼爹娘。 　　“玉珠起来了，正好你爹今儿要去公社接下乡的知青，你没事也跟着去。娘听隔壁公社可是说了，那些知青看不起咱村里人，你去给你爹镇镇场子，也让他们看看咱们农村也是有文化人的。” 　　吴玉珠的娘赵大妹就是隔壁公社红梅大队的人，红梅大队和胡杨大队相隔不过几里路，生产力完全不同。 　　前些年国家号召什么‘知识青年下乡在建设’，红梅大队就分了三个。那三个知青吴玉珠并没有见过，只是听说干活不行还瞎指挥，大概是觉得自己是城里文化人，看不起农村泥腿子，说话不好听。反正大队的村民跟他们的关系很不好。 　　吴玉珠听在城里当工人的三哥提过，现在城里岗位紧张，又是毕业季，初高中生没处安排，只能往下放。 　　她对知青也有些好奇，遂点点头，“爹，咱们大队要留几个啊？” 　　吴四霖砸吧下手里的旱烟袋，吐出一口烟圈，这才说道：“不多，就两个。”说完这句，他又抽了口烟接着说道，“你博林伯说这只是第一批，若国家安置不下以后还会有人下乡。咱们这地方条件好，来的这俩人来头可不小。” 　　他抬头看了吴玉珠一眼，“你去公社走走也好，只是千万别听你娘的跟人家别苗头。” 　　这话说的赵大妹不高兴了，她立刻嚷嚷道：“啥叫别苗头，我闺女脾气这么好，要是他们安安分分的，我闺女能找他们麻烦？你这个死老头子，老娘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担心你了。要不是怕你被人家看不起老娘用得着拿自家闺女去比较。” 　　赵大妹的脾气可不小，生气起来，张口闭口老娘。她这是为了谁，还不是怕她男人跟隔壁似的让人给个下马威？家里有关系咋啦，自家还在部队有关系呢？不说旁人，她四个儿子现在部队还有俩。 　　瞧吴四霖那怂样，要她说，这俩人家里要真这么有本事，早给他们找到工作了，哪里用得着往乡下送。 　　吴四霖瞪了赵大妹一眼，这娘们说话不看场合，没见闺女还在呢，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 　　吴玉珠捂着嘴偷笑，她觉得爹娘感情挺好的，让她羡慕。 　　今天要去公社接知青，吴四霖就把大队的任务交给了副大队长和各小队的队长，他自己驾着牛车带着吴玉珠去了公社。 　　从胡杨大队到公社走路要走差不多两个小时，赶着牛车要快一点。他们也不知道那些知青什么时候到，只能早早地去公社等着。 　　他们到的时候知青还没到，吴玉珠跟她爹说了一声就出去了。公社的社长是她堂伯，一家子都住在镇上，她跟堂伯家的堂姐说好的，放了假就来找她玩儿。 　　出门的时候她娘给了她不少钱和票，让她看着喜欢的就买。如今全国都是这样，买东西只有钱没用，还要票。买了几盒点心，她就提着去了堂伯家。 　　开门的是她堂伯母，吴玉珠扬起笑脸，“大伯娘好，我来找宝珠姐玩儿。” 　　吴家大伯娘疑惑的看着她，“玉珠啊，你堂姐没去你家？”见她摇头，大伯娘没好气的说道，“你堂姐一大早就出去了，到如今也还没回来。” 　　吴玉珠走进屋发现客厅里坐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那人低着头，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大伯娘有客人？既然表姐不在，那我也不打扰了。”说着她就打算往外走。 　　大伯娘拉了她一把，“走什么，又不是外人。这是我娘家那边的一个大侄子白佳林，年纪比你大，你叫声阿林哥就成。” 　　阿林哥？玉珠不敢相信的转过头，此时对方也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这眉眼真的是她的阿林哥。 　　吴玉珠张张嘴，阿林哥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上辈子她也是临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阿林哥早就过世了，她想阿林哥既然吊死在她住的小院里，想必是怨恨她的。 　　想着阿林哥怨她，吴玉珠呼吸有点困难，她努力克制不让自己落下泪来，不自在的对大伯娘说道：“大伯娘，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哎，哎你这丫头。”大伯娘喊了两声没喊住。 　　“表姑，那姑娘是？”白佳林故作镇定的问道。 　　乌雅家的人都猜阿林是恨着玛玉珠的，只有阿林知道，他从来不恨那个姑娘，他只是知道两人再无可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而已。选择玛玉珠曾经住过的院子，也是他想自己死后能离着玉珠近一点。 　　跟吴玉珠一样，他死后带着记忆成了个刚出生的婴儿。凭借着上辈子的经验，他努力读书，就是希望将来能出人头地。那时候他曾经幻想，自己能投胎到这个地方，说不准玉珠也可以。那他就要在找到玉珠之前给她一个好的生活保障。 　　他运气好，在国家停止高考的最后一年考上了大学，阿林读的是军校，如今还不到三十已经是副营级别。 　　阿林年轻大有前途，天知道有多少人给他说对象，可惜那些人都不是他的玉珠，他一个都看不上。这次来表姑家里，他也是被忽悠了。名义上是让他来看望一下表姑，到了他才知道这是他妈给他安排的相亲。 　　好在表姑家的姑娘也没看上他，不然他还真不知道等自己拒绝，会不会伤了两家的和气。 　　大伯娘楞了一下，随后说道：“哦，她啊，她是你表姑父小叔家堂弟的秦姑娘，叫玉珠。”大伯娘是真觉得这个娘家侄子不错，可闺女怎么就看不上呢？不过闺女看不上不要紧，这不还有个大侄女呢。 　　想到这里，她积极的说道，“我这个大侄女今年才十八岁，人家可是高中生，也就是现在国家不让往上考，不让大学生妥妥的。” 　　“阿林你别怪表姑多事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前你说部队忙没时间，如今难得休息，干啥不把终身大事解决了。你看你弟儿子都快会打酱油了，你还一个人，你说你爹娘能放心？” 　　“我觉得玉珠这孩子也不错，你要是觉得好，回头我去给你问问？就是有一点，要是你俩真成了，成婚也要等到她高中毕业。” 　　家里难得出了个会读书的，她听自家男人说，今年年初开会小叔还找过他呢，说再有工农兵的名额一定要给自家留一个，明年给玉珠用。 　　真的是玉珠？阿林有些激动，好在他这些年早就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听到表姑的话也只是点点头。 　　他可没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这相亲看上堂妹，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玉珠？如今找到人就好办了，他这次假期长有的是时间。 　　遇到阿林，玉珠再也没有心情逛街，她魂不守舍的去了公社，如今她脑子里全都是跟阿林相处的画面。 　　中午的时候，阿林去公社喊吴家大堂伯吃饭，自然也邀请了玉珠父女俩。 　　玉珠到堂伯家就被堂姐拉去屋里说悄悄话，“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居然把我说给一个瘸子，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她亲身的。”不等玉珠说话，宝珠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她说的正是阿林，原来阿林出任务受了伤，此次回来就是养伤的。他伤的是腿，还没好走路一瘸一拐的，在宝珠看来就成了瘸子。 　　“三十岁的营帐好了不起哦，我妈还说他伤好就回部队。我都打听了，这军人任务重不是在训练就是出任务，跟他们结婚跟守活寡没多大区别。这事儿换了你，你干吗？”宝珠向往的是美好的爱情，其实她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她不敢跟爸妈说而已。 　　要是换个人，玉珠肯定说不愿意，但若这个人是阿林？ 　　玉珠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觉得那个人挺好的啊，堂姐，咱家很多人都是革命英雄，堂哥也是军人啊，你这样说不是连带着看不起堂哥么？”她说的堂哥就是宝珠的亲哥。 　　宝珠怪异的看了玉珠一眼，她也没多想，只是说道：“我并不是看不起军人，只是我自己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罢了。我想要的就是两个人能够朝夕相处，你不知道我今年去部队看我哥，亲眼见了我嫂子有多苦，那时候我就想我这辈子宁愿不嫁人也不要去吃这种苦。” 　　她哥是副连，有随军资格，原以为在部队不用忍受两地分隔，到了她才知道哥哥任务忙，家里的事儿帮不上忙，什么都是嫂子一个人做。她嫂子可能是做惯了不觉得苦，可自己不行。 　　两姐妹关系好，她告诫道：“玉珠你可别被我妈忽悠了，这个什么叫阿林的职位比我哥还高呢，肯定更忙，到时候你就算能随军也是什么都要自己干。我嫂子，生孩子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忙活，没人能帮她。” 　　刚才白佳林不在，宝珠可听她妈说了，不行就介绍给玉珠认识。两个人也算是门当户对，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很般配。 　　玉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随后想着刚才那一路阿林哥都没看她，眼神有些暗淡，她不自在的说道：“堂姐你别瞎说，这事儿哪里是我能做主的，再说我还在上学呢。”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阿林，若是两人真的能成，就算是吃苦她也认，这是她欠阿林的。就是不知道阿林还记不记得她？ 　　玉珠迟疑片刻，还是说道：“可是，可是若是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吃苦也是甜的吧？” 第164章 全文完 新书求收藏，《清太子以为我喜欢他》 　　果然吃过午饭,大伯娘当着众人的面又说起这事儿，“正好四霖你也在，你看我这侄子跟咱家玉珠如何？” 　　吴四霖秒懂,他哈哈大笑,“好，年轻有为,还知道为国家做贡献，是个不错的。”他本人参加过革命,对军人有天生的好感，尤其是像阿林这样立过大功的，更是让他新生喜欢。 　　但是，“玉珠这丫头才十八，还在上学,她的事儿,我跟她娘商量过，以她的意见为主,我们顶多就是帮着参谋参谋。”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对阿林没意见，关键是看玉珠的，而且玉珠在上学,就算是订了婚也要等她毕业才行。 　　“那是当然。玉珠你觉得你阿林哥咋样？” 　　“啊？”玉珠下意识的看了阿林一眼，紧接着红了脸，她不顾宝珠的拉扯,说道,“挺好的。” 　　大伯母眼前一亮，她又看向阿林，阿林会意,“我听表姑的。” 　　当事人都没建议，这事算成了一半。 　　事后宝珠把玉珠拉到屋里，点着她的额头，“你说你怎么就同意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玉珠还沉浸在阿林的回答里，她是真没想到阿林会答应，想到阿林也喜欢她，她心里美滋滋的。对宝珠的质问，她肯定不能说因为自己上辈子欠阿林的，只能含糊其辞，“我觉得军人挺好的，嫂子们能吃的了这个苦没道理我不能啊。堂姐，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觉得倘若是为了爱的人，吃苦也是值得的。” 　　“倒是表姐，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不跟堂伯他们说？”这个年代虽然说着男女平等，可是若女人相亲太多次还是容易被人说道。表姐比她还大两岁，也已经毕业了，如今正是相亲结婚的时候。 　　说起自己的对象，宝珠叹了口气，“说什么？你不知道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孝顺。”说着宝珠就趴到桌子上，“我俩啊，其实我也不知道若是他一直这样，我还能坚持多久。”简单点说宝珠的对象是个愚孝男，若男方父母通情达理还好说，关键是男方父母也是个偏心的。 　　说真的玉珠两辈子也只谈过一次恋爱，并没有什么好建议给宝珠。宝珠也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没有非要一个意见的意思。 　　下午天气炎热，吴四霖跟着堂哥早早地去公社，他们还要去等着接知青。而玉珠就留在家里，说好了等下午四点天不那么热的时候再去。 　　公社的知青接了一批送一批，就是不见他们胡杨大队那两个人。吴四霖面上不显，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人比他闺女还娇气。他姑娘也是娇生惯养，可还知道放假的时候跟着下地干活呢。这俩人通知的是今天到公社，眼看着都要天黑了，人还没来。 　　“最后一班车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要是再不来，我跟玉珠就先回去，等明天我在过来。”县城到公社的车就三趟，早八点，中午一点和晚上六点半。现在是六点二十，再有十分钟就是最后一辆车到站时间。 　　从县城坐车到公社将近两个钟头，走着要大半晌，他可不认为这两个娇气的城里人愿意走着过来。 　　吴四霖干过革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守时的人，他还没见这俩人呢，对他们的印象就不好起来。 　　这最后一批的人员里，总算是有胡杨大队的两个，明天不用再跑一趟，吴四霖松了口气。胡杨大队的两个知青正好一男一女，男的叫金拥军、女的佟腊月。 　　金拥军还好，对着吴四霖还算客气，佟腊月看到只有一辆牛车当场就皱起眉头。 　　吴玉珠看着佟腊月冷笑，真是巧啊，这俩人一个跟康熙长的一样，一个跟佟佳氏那个贱人一样。“真当自己是大家小姐呢，有牛车还嫌弃，也不看看这么多大队，有几个大队舍得用牛车接人？” 　　吴四霖不知道闺女觉得遇到就仇人，他只当等的时间长了闺女特比不耐烦。 　　他刚想说什么，金拥军就开口：“这位女同志你好，我是来自首都的金拥军，高中毕业，今年二十。你也是下乡的知青吧？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佟腊月看金拥军对玉珠笑的温和，不由紧张起来，她赶紧插话，“我叫佟腊月，跟金拥军一样来自首都，我是他未婚妻。”说着还看向玉珠，那意思，他是我的你可别强。 　　玉珠给了她一个白眼，像康熙这样博爱的男人当谁稀罕呢。她好不容易找到阿林哥，也不想让别人误会，虽然不喜欢佟腊月还是说道：“我叫吴玉珠，胡杨大队的，我有对象。”说完她转头看向吴四霖，“爹，人都到了咱们快回家吧，一天没回家娘该着急了。” 　　听她说自己是胡杨大队的，佟腊月明显松了口气。原来是个村姑，这就好，就算拥军哥看上，金家也看不上。 　　一路上，金拥军都试图跟玉珠搭话，可惜玉珠装作听不见，理也不理，被问的烦了就靠在她爹肩膀上装睡。 　　吴四霖姑娘被逼到这样，很不高兴，他嚷道：“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你们城里人都这么没颜色，没见我姑娘不想要搭理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又有个未婚妻在，怎么还跟别的大姑娘搭讪，我们农村可不兴这个，被人看到小心别人告你耍流氓。” 　　这小伙子都有未婚妻了，还对他女儿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还是今天见到的那个阿林好，哪怕对他姑娘满意，也很守规矩。到底是军人出身，就是靠谱。 　　被人家亲爹兼大队长一顿说，金拥军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他也只是看了玉珠的背影一眼，不再多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玉珠觉得很熟悉，仿佛两人认识很久一样，这才情不自禁的多说了几句话。 　　大队早就给知青修了房子，吴四霖把人带到住处就没再管，他还有事要回家跟婆娘商量呢。 　　阿林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趁着还有假期把婚事先定下来。他是军人这边定下了，也好回去打恋爱报告。等闺女高中毕业，年龄也到了，结婚刚合适。 　　既然要定下来，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今天这个见面可不算，他们还要选个好日子，正式让两人见面，顺便也见见对方的家长。 　　这年代军人吃香，赵大妹一听说对方还是个副营长，高兴的合不拢嘴。两人对这次见面很重视。 　　如今不是农忙，吴四霖用了两天时间安排好这两个知青，就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公社，他们这次见面定在堂哥也就是公社社长家。 　　都干过革命，有共同话题，这次见面双方都相当满意。见过面双方又去各自家里看过，婚事也就这样定下了。玉珠九月就要开学去县城，订婚礼就选在了一个月后的八月十六。如今阿林的腿脚还有些不利索，一个月的时间也能好的差不多了。 　　“嫂子，恭喜啊，你们家玉珠真有福气。” 　　“听说对方还是个副营呢，这级别比你家爱国都高了吧？”吴爱国就是吴四霖的大儿子，这小子十八岁入伍，如今三十二岁，去年终于升了连长。 　　说起这个赵大妹就高兴，“可不是么，阿林今年才二十七，很受上面重视。要不是他一心扑在部队，这么好的事儿哪轮得到我们玉珠。”两人年龄相差有点大，未免别人说闲话，赵大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也是你们玉珠有福气。” 　　都是一个大队的，对方又是队长媳妇，别人自然会顺着赵大妹的话说。 　　订了亲，阿林也来找过玉珠几次，阿林的父母还算开明，阿林的工资他们只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给阿林自己留着。阿林这次回来组织上也有让他解决个人问题的意思，给了他不少的票据。 　　他给玉珠买了好几块的确良的布料，还给吴家买了一台收音机。 　　“阿林哥，这个太贵重了。” 　　“正好我手里有票，你也知道这票不用过期就可惜了。大爷思想先进，没事的时候听听收音机也能知道些国家大事。” 　　他如今有钱了，就想给玉珠买买买，这次没想到会遇上玉珠，准备不充分，等他回到部队，有时间去友谊商场逛逛，那里的东西才适合玉珠穿。 　　别看阿林给了家里一半的工资，那也只是工资而已，像他这样的，大头还是奖金，有时候立了大功，奖励就是好几百，比工资多得多。阿林又敢拼，现在除了他自己，恐怕白家的人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钱。 　　玉珠手里也有钱，就是票不多，她买了两块棉布，打算回去给阿林做身衣裳。她记得家里还有破衣裳，在做几双布鞋。 　　现在不允许绣花，不然她还能做得更好，如今也只能做成这样了。 　　玉珠不知道，她跟阿林逛街的时候，正好被大队的知青金拥军两人看见。佟腊月不高兴的说道：“你在看也没用，我打听过了，那男的是军人，破坏军婚可是犯法的。” 　　金拥军很不高兴，“你别胡说，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第165章 番外三十二 德妃与阿林现代篇 　　佟腊月嘲讽的一笑, 金拥军这话说的当真可笑。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还没下乡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看见漂亮的姑娘总要去搭讪两句。若不是自己早就把一颗心落在他身上，若不是他每次还会知道过来哄哄自己, 她想, 她怕是坚持不下去的吧？ 　　感受到佟腊月的沉默, 金拥军转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你又在瞎想什么，咱们不都订婚了么？” 　　订婚这事原本也是他点过头的, 可在金拥军心里总觉得自己是被逼迫一样。 　　原因很简单, 金家的背景并不像佟家那么干净, 现在上头查的严格，佟家有人脉，他觉得自己是为了家族才跟佟腊月订的婚。哪怕他心里对佟腊月也是有些好感的。 　　上前挽住金拥军的手臂，“你知道就好。” 　　佟腊月这次下乡带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她手头钱和票不少，这次出门也是为了采买日用品。而玉珠和阿林逛的商场里面货是最全的。 　　她眼珠子一转，就拉着金拥军随后进了商场。 　　玉珠长的好, 阿林也是高大帅气，一身军装在人群很扎眼。 　　佯装巧遇, 佟腊月笑着走过去, “吴同志，这么巧, 你也来逛商场？这位是？”说着还用暧昧的目光打量阿林。 　　吴玉珠本来很高兴的，看到佟腊月和金拥军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可她毕竟是胡杨大队大队长的闺女，众目睽睽，人家打招呼她也做不来不理不睬。 　　“佟同志，没想到在这碰到你。”她转头对着阿林说道, “阿林哥，这两位是城里下乡的知青，如今在我们大队插队。听我爹说知青干活不顺手，我还以为他们要在田里多熟悉熟悉工作呢，没想到在这碰上了。早知道你们也来市里，我跟阿林哥就带你们一程了。” 　　吴玉珠这话声音不大，可先前佟腊月并没有放低声音，周围不少人已经注意到她们。听到她这话不少人用隐晦的目光打量起佟腊月二人来。 　　这时期的人其实是看不起乡下人的，他们总爱用‘泥腿子、乡巴佬’称呼这群可爱可敬的农民。但是他们看不上归看不上，对那些不认真工作的人同样是鄙视的。比起乡下人，不认真对待本职工作的人反而更让他们看不起。 　　吴玉珠来了十多年，上辈子又是善于揣测人心的，自然知道怎么说话能转移人的视线。 　　感受着周围人或多或少的鄙夷，佟腊月心生不忿。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看到吴玉珠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劲敌。她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是觉得有她在，自己绝对讨不到好处一样。 　　佟家在京城的权势不低，佟腊月心气颇高，自然不愿意向一个乡下姑娘低头。如今一听这姑娘说话，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瞧吴同志这话说的。也是，吴同志不下地不知道，我跟金拥军虽说刚来，地里的活计不趁手，不过力气还是有的。每日里挑水拔草也能赚五六个工分。这不是刚来很多东西没带全，吴队长说正好田里不太忙了，特意批了一天假期，让我们进城买些日用品。” 　　“说起来，我还真羡慕吴同志呢，吴队长心疼你，不像大队其他的孩子，七八岁都要下地赚一两个工分补贴家用。” 　　“要我说吴队长就是小题大做，咱们可是新时代的女性，哪能跟之前一样娇气。你说是吧？” 　　论嘴损还是佟腊月略胜一筹，她这话就差直接说吴玉珠是旧社会资、本小姐做派了。 　　阿林上前一步挡在玉珠面前，“这位女同志，咱们伟大领袖一直强调，说话做事要摆事实讲道理，随口污蔑他人是不对的行为。玉珠开学就要读高三了，我常年在部队的人都知道，如今工农兵大学每年都会有名额下发。她这可是为了日后做准备，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享受？” 　　“小朋友们用自己的双手劳动赚取胜利果实值得敬佩，同样的，那些为了学习高深的文化知识，时刻为建设祖国而努力的人也值得我们重视。祖国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我看两位也是读过书的有为青年，难不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说完他还故作可惜的摇摇头，一脸失望的样子。 　　“你，”阿林这话分明是再说自己偏听偏信，思想有问题。佟腊月上前一步就想要继续争辩，结果金拥军扯过她的手臂，“这位同志，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姑娘家有些太过分了吧？” 　　佟腊月心里一喜，金拥军果真还是关心她的，看看，这不是知道维护她了？ 　　阿林摇头，“这位同志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实在让人敬佩，我只是再跟这位女同志解释一下她说的那件事而已，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欺负？更何况，‘妇女能顶半边天’领袖们一直强调提高女人地位，男人女人都一样。你刚才那话可不合适。” 　　玉珠躲在后边偷笑，她还真不知道阿林居然还有这样的时候。尖锐，一击必中。 　　远离了那两个人，阿林才看着玉珠说道：“你跟他们？”他想说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看到那个男人，他总是忍不住紧张，好似那人会夺走他的玉珠一样。因此他才忍不住跟人呛声。 　　阿林的不安，玉珠感受到了，她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掌，“我跟他们可不熟悉，就是那个男的，总是用一种很，嗯，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看着我。那女的你也听到了，是他的未婚妻。” 　　“你说她也真是奇怪，自家男人不好好看着，却来找我的麻烦。若不是为了躲避他们，我也不至于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不过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只知道说大话一点正事干不了的人。我眼睛又没瞎，放着你这样的不找，我能看得上他？”这话说完，玉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可重活了一辈子，她也知道有些话必须要说出口，不然以阿林的性子又要胡想八想了。 　　类似表白的话让阿林也红了耳朵，他裂开嘴角无声的笑起来。“玉珠你放心，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所以，千万不要看上别人，也不要离开他。 　　吴玉珠点头，她左手掐着右手食指，咬了下嘴唇，故作轻松的说道：“好在假期快要过完了，等到开学就好了。” 　　高中的学校上五天半休息一天半，从市里回家路程遥远，她之前都是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回家一次，剩下的时间就留在城里哥哥家，接点零工或给哥哥收拾收拾房子。 　　佟腊月的这一通搅合玉珠当然没藏着掖着，回到家就告诉了吴四霖。 　　吴四霖一听，好啊，给你们假期去置办东西，你们居然去找我闺女麻烦。还是平日里太闲了，应该多多的分配任务。 　　一时间佟腊月和金拥军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吴玉珠每天脸上都带着笑。 　　阿林的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姑娘，白家人都很着急。玉珠上学的时候还能拖一拖，等她毕了业，部队的结婚报告也下来了，婚事也要提上日程。 　　吴家人尽管舍不得，闺女总要嫁人，还是点头同意了。 　　婚礼定在农历的八月十二，那是个好日子。阿林很忙，婚礼的事是吴家跟白家商量着来的，嫁妆也是玉珠娘跟她一起去买的，阿林直到十一日下午才匆匆赶回来。 　　胡杨大队跟白家距离不近，这时候交通也不是很方便，若是只靠两条腿要走三四个小时，等他们走到估计宴席都要散了。于是，吴四霖一拍大腿，干脆在大队也摆上几桌，只亲近的人做拖拉机前去白家。 　　白家那边同样热闹，阿林出息，又娶了新媳妇，大伙都很高兴。 　　今日的阿林和玉珠都是一身军绿，这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人们以军绿色为荣。穿上绿色军装的玉珠与平日不同，英姿飒爽。 　　“阿林有福气啊，新娘子真漂亮。” 　　玉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阿林职位高，玉珠完全有资格随军，他来之前就打了随军申请。这次成婚之后他是要带着玉珠走的。 　　他走了并不是就不管老人，他的父母跟着兄弟一起过，他依旧跟之前一样，拿出三分之一的工资给父母，算是养老钱。这一点玉珠是认同的。 　　生身父母总不能发达了就不管不问，阿林给钱，其他人出工出力很合理。 　　至于他们剩下的钱能不能养得活自己家，玉珠并不担心。 　　阿林上进，她又有文化，去了部队还能在找一个活，两个人一起努力，肯定能过好日子。 　　过完八月十五，阿林就带着玉珠走了，他们要去开始新的生活。 　　而金拥军在玉珠成婚的那天做了个梦，梦里他娶了玉珠，不，不只是玉珠，还有他曾经有过好感的好几个姑娘。只是那些姑娘，大部分都是为了他的钱财，而玉珠不为钱，她是被逼无奈，哪怕跟他过了很多年，依旧不爱他，甚至最后还毒死了他。 　　“拥军哥，你起了没有，再不去上工，又要被扣工分了？” 　　是腊月的声音。 　　“就来。” 　　金拥军收拾好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阳光底下的佟腊月，佟腊月身披一层霞光，晃花了他的眼。 　　那个梦里，他的女人也是包括佟腊月的，佟腊月最后还为了救他死了。那一群女人里也只有她是真心的爱着自己的。 　　金拥军深吸一口气，笑的温柔，“怎么站在这里，累了吧，一会儿回来我做饭。” 　　吴玉珠从始至终都不属于他，如今她有了自己幸福的生活，他应该给予祝福。而自己，他看着身边的佟腊月，这个姑娘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都一直陪在他身边，他觉得自己也应该给她一个未来。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怪怪的？” 　　“有吗？” 　　佟腊月点头。 　　“腊月，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你看吴玉珠都成婚了，咱俩的事儿是不是也应该办了？” 　　佟腊月顿住脚步，见金拥军说的认真，她大笑着扑了上去，“啊啊啊，我真是太开心了。” 　　拥着怀里的佳人，金拥军也笑。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可爱说这个故事感觉不完整，再补一个番外，这回是真的完结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