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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我们开始谈恋爱
作者：起筝
还有半年准备实习的楚乐，收到了家里要他毕业后跟隔壁虞家少爷联姻的消息。
作为家里不受宠的小少爷表示：开什么玩笑。
楚乐当晚约了死党出来，埋天怨地，结果不一小心就喝醉了——醒来发现跟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肾。
楚乐脑袋晕乎乎的抱着被子缩在边上，看着陌生男人抽着烟，烟雾袅袅映衬下的模样，销魂的简直勾人。
两人均被对方美色误人，一拍即合，约起了“恋爱”。
一开始只是各取所需，大家一起玩玩就差不多了，结果几个月过去了，他们还在各取所需！
逐渐动了心思的楚乐，想着跟对方转正，结果面试时——
“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
嗯？？？
声儿有点熟。
楚乐猛地一抬头，满脸惊悚：“你……”
虞白敛摘下眼镜：“我是刚上任，这是我的新工作，别激动。”
楚乐：“……”
你的新工作跟我的新工作，好像不太一样。
楚乐后来才知道，原来对方的身份是个不好惹的顶级大佬，并且还一直瞒着他，于是单方面直接冷战分手了，不对，连分手都不是，他们都没在一起过！
惹不起的大佬就不惹，该润的时候就得润。
*
楚乐工作还没过实习期，就被家里人骗了回去，要求先订个婚。
为此还开了家庭会议，楚家上上下下包括佣人在内，都在劝说楚乐接受联姻。
就在这时，门口的保安急匆匆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气质出挑的男人，他手上捧着一束花。
来人五官俊美，气质优越，是虞家那位神出鬼没又冷血寡情的商业大佬。
楚家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只有楚乐满脸问号：“你来干什么？”
虞白敛说：“求婚。”
楚乐：？
我们好像分手了吧。
虞白敛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分手就不能追你了？”
楚乐：“……”
你这是哪门子的追。
在一旁听了全程的楚家人：？！
#攻是虞家少爷的叔叔#
#年上，年龄差八岁#
＃同性可婚背景＃

第1章 联姻
　　早上十一点半，准备吃饭的时间，因为下午没课，宿舍的人在出去吃还是去食堂吃之间来回探讨。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
　　“这还用选，食堂啊。”
　　“理由？”
　　“穷鬼需要理由？”
　　过于真实了，下面的三个同学不禁噎住了。
　　就在这时，三号上铺床帘的缝隙中，唰的一下抽出来一只手，手指骨节修长，白皙漂亮，让人觉得主人的模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人掀开了床帘，露出了一颗头。
　　下面坐着的三个人齐刷刷的看过去。
　　楚乐被光刺得睁不开眼，只能睁一只闭一只，带着模糊的鼻音，问：“你们去食堂啊，帮忙打包啊，我给你们跑腿费。”
　　其中一个寸头的叫沈时，他颇为轻松的问：“你要吃什么。”
　　“照旧。”
　　“行。”随后，沈时补充一句，“吵到你了？”
　　“没。”楚乐言简意赅，重新睡回去了。
　　他们这间宿舍的氛围挺轻松的，大家都互相尊重，当初开学，楚乐是宿舍最后一个进来的。
　　带着上万块的耳机，黑T恤黑裤子，看着简约，其实一身名牌，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身后全是人，手上拎着几个箱子进来的。
　　这一操作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三年多相处下来，楚乐这人没什么少爷病，就是起床气有些大。
　　等楚乐彻底睡醒，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他看见桌上的饭盒，发现旁边多了一瓶饮料，他摸了摸肚子，先喝了一口。
　　入口冰冰凉凉的，还挺好喝。
　　他扭过头问：“这谁买的。”
　　沈时额了一声：“不是买的，是任良给的。”
　　噗的一声，楚乐全吐出来了，一脸菜色：“靠，吃到屎了。”
　　沈时解释：“楼下遇到了，他求着我给你，不好拒绝。”
　　楚乐翻个白眼。
　　气的起身去阳台，往下一看，果然有个傻逼在那站着晒太阳。
　　沈时跟梁正轩看热闹似的，插着兜走出来往下看。
　　“居然还在等。”
　　“牛逼。”
　　“楚乐根本就不喜欢他，死缠烂打也没用吧。”
　　“你不觉得恐怖吗，追你追到宿舍楼下。”
　　当然恐怖。
　　这个任良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了。
　　沈时想到什么，忽然侧过脸看向楚乐。
　　这回阳光正好，一丝金芒将楚乐轮廓分明的侧脸颊衬托的完美如雕塑，睫毛长而卷，嘴唇粉而淡，五官精致的要命，虽然他顶着一头比较草率的头发，其实是睡醒起床还没梳头，但也丝毫不影响他作为漂亮帅哥的气质。
　　有钱又帅的小男生并不缺乏追求者，甚至因为长得好看，男女通吃。
　　而任良则是其中一个极端的追求者。
　　追了楚乐快两年了，明知道无果，还是在死缠烂打。
　　楚乐曾经私底下跟他谈谈，他说了一堆话，结果任良回了一句：“我相信铁柱磨成针。”
　　去他妈的磨成针。
　　既然他这么喜欢晒太阳，那就晒个够吧，楚乐把饮料扔进垃圾桶，掀开盒饭，开始吃东西。
　　楚乐玩了一下午的游戏。
　　他们现在是大三，快大四了，还有半年就实习，课少得可怜，大多时间都很清闲，比如现在。
　　玩游戏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刚好，有些人两样都占了。
　　楚乐忍着砸手机的冲动，接起了电话，语调冷死了：“什么事？”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下：“你今年寒假没回家，爸妈想你了，问你暑假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
　　楚乐：“？？？”
　　他怀疑的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他大哥的电话，没错。
　　他起身走到阳台，锁了门，问道：“有话直说。”
　　楚乐可不止今年没回家，去年也没回家，前年也没回家，那个家对于楚乐来说，没什么意义。
　　反正作为老三的他，存在感薄弱，没有大哥二哥那么厉害，也没有去年拿了国际比赛奖状的妹妹厉害，他就是家里的废物。
　　被忽略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们关心关心，现在打电话说想他？
　　鬼信了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那边的人沉默时间长了点，最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换了人。
　　“乐乐，是妈妈。”
　　楚乐嗯了一声。
　　“最近公司投资了一个项目，旗下的风投公司跟资本都砸了钱，但是政策改变，钱来不及收回来。”
　　楚乐也不是傻子：“要破产啊？”
　　“……不至于，但需要资金周转。”
　　楚乐立马表明立场：“我没钱。”
　　“ 你的那些零花钱哪里够，不过前两天我们跟虞家那边谈的差不多了，你还记得虞子锌吗，小时候玩的挺好的。”
　　楚乐说：“不记得。”
　　方晴也不管他认不认识，自说自话：“也是，那时候你们年纪都太小了，子锌小学就被送出国了，你没印象也是正常的，但是他明年就回来了，正好啊，你就毕业了，可以安排见面联姻的事情……”
　　一声轰炸在楚乐耳边响起，他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打断她：“你叫我去联姻？”
　　虽说现在同性恋婚姻是合法，但是联姻……不可能！
　　楚乐开始噼里啪啦的说：“大哥结婚没办法，二哥还没结婚了，你凭什么叫我去，我还没毕业呢！我都还没进入社会就嫁人，这合理吗？”
　　“这不是还有半年就实习了，你也不喜欢工作，嫁过去有人养着不是挺好的吗？”
　　楚乐嗤笑：“开什么玩笑。”
　　方晴比他更冷静：“这事你没得决定，家里人都同意了，等你毕业回来，就去领结婚证吧。”
　　楚乐还没说话，方晴那边先挂了电话。
　　他憋得……靠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联个屁姻！
　　楚乐浑身的毛都炸了，恰好又看见楼下的任良，差点就心梗当场去世了。
　　他一个人在外面吹着风，冷静思考了片刻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是周五，明天是周末。
　　大把时间。
　　……
　　周五晚上十点半，江城某所酒吧夜总会里。
　　一片五彩斑斓的灯光缠在各种人体上，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影子，空气中散发着各种烟酒与刺鼻的香水味道。
　　某一吧台处，死党纪昀听完联姻的那段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消化完了之后摸了摸下巴：“虞子锌啊，我听说过这个人，在国外gay圈玩得超级疯。”
　　楚乐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瘫痪似的趴在桌上：“靠，还是个渣男，我妈到底怎么想的，把我嫁给一个渣男！垃圾楚家，姓楚都不是什么好人。”
　　纪昀无语：“……那啥，你也是姓楚的。”
　　但是楚乐已经听不进去话了，整个人醉醺醺的。
　　知道楚乐心情不好，所以才从南城跨到江城来找他叨叨逼的，结果自己都喝醉了，纪昀以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看久了之后，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大家都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楚乐就是长得好看，脸型流畅，搭配精致五官，什么角度拍照都不出错。
　　搞不好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才会安排联姻的，毕竟他家里两个哥哥都没他好看。
　　楚乐从桌上起来，支棱着头：“看什么啊你。”
　　“十点钟方向，你看看。”纪昀知道他此刻的雷点，随便指了个方向，顺便转移话题。
　　结果这一指，还真指了个帅哥出来。
　　楚乐转过脸，扫了一眼，啥也没看见。
　　角落的卡座，灯光并不明亮，甚至很黯淡。
　　纪昀经常来这家夜总会玩的，生人熟人一眼就知道了，他说：“生面孔，没见过。”
　　楚乐撇嘴，有这么帅吗？
　　他重新转头过去，偏偏看不清。
　　纪昀观察了楚乐的反应，不可思议：“我靠，你一个颜狗居然对帅哥没兴趣，你性冷淡啊。”
　　“？？？”
　　怎么会有人说话这么难听的。
　　楚乐没好气说：“我散光，看不清！”
　　最主要是逼事儿多，心情烦躁，帅哥都拯救不了他！
　　纪昀：“……”
　　喝了半瓶酒后，纪昀又忍不住看过去。
　　虽然是生面孔，但总觉得人有点熟悉，好像是哪本杂志上见过，莫非是什么明星？
　　不可能啊，如果是的话，那他更不可能会忘记了。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忽然全场范围扫射了一遍，有那么几秒停在了卡座那边。
　　纪昀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呼吸一顿。
　　怎么说呢，很难用形容表达。
　　对方看起来应该挺高的，穿着宽松的西装，没有系领带，很懒散，身上几乎没有奢侈品，但给人一种深沉内敛的气质，从外表判断，应该不是普通人。
　　纪昀正打算多看两眼的时候，坐在人群中间的男人忽然抬眼，看了过来。
　　“乐乐，快看快看。”
　　楚乐被晃得想吐，转过脸去，一不小心跟那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只是瞥了他一眼，留下淡淡余味。
　　楚乐不小心打了个酒嗝，然后捂住嘴。
　　纪昀说：“怎么样，帅吧，我的眼光不会差。”
　　过了会儿，楚乐收回视线，问道：“他跟虞子锌哪个帅啊。”
　　纪昀不明所以，但还是判断起来了：“虞子锌我就几年前见过真人，那还是十点钟帅哥好一点。”
　　楚乐作为颜狗的心态不平衡了，愤愤不平拍桌子：“叫我跟丑渣男联姻，还不如跟帅哥一夜情。”
　　纪昀一口酒喷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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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瑜川长相清纯，性格乖巧懂事，于是他被选中跟谢家的家主协议联姻。
　　当晚，谢家家主谢延眉间冷漠的扔出一句话：“我对你不感兴趣，除了钱你不会得到任何东西，至于给你的补偿，每个月一百万不上限，有问题吗？”
　　听闻谢家家主谢延阴冷偏执，手段狠厉，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时瑜川这么一看，确实狠厉。
　　时瑜川乖宝宝：“没没没，您放心。”
　　这么多钱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一段时间相处，谢延对他印象还算可以，但是——
　　时瑜川经常只穿着白衬衫在家里溜达，一双美腿在他面前晃。
　　又或者不经意间对他撒娇，还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谢延皱眉警告：“收起你的心思。”
　　时瑜川马上明白过来了：“啊，我心里其实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谢延：……
　　*
　　时瑜川觉得谢延最近对他太好了，因为说了句不想一个人吃饭，他每晚都回来，有事没事给他买东西，晚上还会给他喝牛奶哄睡。
　　时瑜川：不愧是一个月一百万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售后服务居然也这么好。
　　再后来，谢延亲自下厨给他做饭，谢总厨艺不佳。
　　但依然没脸没皮的问：你喜欢的人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时瑜川想了想每个月一百万的零花钱：当然是你啦，老攻最棒。
　　直到协议到期后，时瑜川正准备拿着钱去潇洒时。
　　谢延将想跑的小兔子抓了起来，表情看着有点危险，嘴角却微妙的笑了：“协议延长，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是我谢家唯一的继承人。”

第2章 吓人
　　纪昀听到他惊世骇俗的话，愣是没反应过来，他缓缓看向醉的双眼朦胧的楚乐，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我给你开一间房，你今晚在这休息吧。”
　　他是江城大学的学生，学校有门禁，一般太晚也会在这留宿的，所以纪昀拍拍手让楚乐原地等着，他去找经理开间房。
　　然而醉鬼只隐隐约约听到开房两个字。
　　他喝的太多了，膀胱胀胀的，一只手撑起桌角，晃晃悠悠的起身去洗手间，解决完出来之后，经过转角处时，有个人猝不及防的拉住他的胳膊。
　　“小乐。”
　　熟悉的声音让楚乐打了一个激灵，他赶紧甩开那人的手，一蹦三步远，背后贴紧墙壁，像是被非礼似的大吼：“你干嘛，你变态啊，跟我跟到这里。”
　　周围的人听到这样的尖叫声，只是脚步停顿了一下，便又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像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任良的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我只是担心你，才过来找你的，你一个人在这些地方太危险了，赶紧跟我回去吧。”
　　楚乐心情本来一落千丈，看到这人，表情不加掩饰，厌恶至极：“滚滚滚，别烦着老子，我来这里还不是为了躲你，你要是再跟踪我，我就报警。”
　　任良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很差了，他知道楚乐现在喝醉了，所以就更加不能在这里停留。
　　他抿唇，上前一步，想着抓他离开。
　　结果刚伸手，他们中间忽然有个人插了进来。
　　这里是过道，公共场所。
　　任良收回手，忍住脾气的说：“抱歉。”
　　楚乐这边倒是闻到了一股冷调的木香，在这混着烟酒气息里仿若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
　　就是这么一瞬间，中间的男人越过去，任良再次抬头时，楚乐不见了。
　　……
　　“气死我了！”楚乐抓着纪昀大叫。
　　纪昀一回来发现楚乐不见了，急的他找了一圈，结果迎面被楚乐撞在怀里，然后被他摇晃的头晕：“好了好了，我给你开了房，你自己上去休息，那个地方我保证任良找不到，明天中午我再来找你。”
　　楚乐现在砸酒瓶的心情都有了，他才不要孤零零的待在酒店里：“喝，不醉不归，继续喝！”
　　最后的结果就是，楚乐跟一滩烂泥似的，已经不能用醉鬼来形容他了。
　　纪昀原本想扶着楚乐上去的，结果他就跟有“ptsd”似的，反应激烈。
　　“好了好了，我不碰你，靠，这个任良把你搞成这样。”
　　楚乐眼皮直打架，快睁不起来，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谈这个人，他嘟囔了一句：“把房卡给我，我自己去。”
　　“你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OK？”
　　“……”
　　纪昀跟在楚乐身后，随着他进电梯。
　　因为今天是周五，客房都爆满了，纪昀一直住的房间在六层，给楚乐订的房间在十二层，差了一半的楼层。
　　到了六楼——纪昀说：“我先走了。”
　　楚乐倚在电梯旁，嗯嗯了半天，像是不耐烦，挥手让他离开。
　　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房卡上的号码，很快就找到了，接着怎么插卡都没反应，楚乐怒火中烧，咬牙一脚踢在门上，下一秒，门就开了。
　　楚乐哼笑：“够识相，下次给你奖励。”
　　说完这句话后，他摇摇晃晃的进了房间，没有任何防备就这么啪的一下躺在了床上。
　　立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听到这话后，以一双极为深邃的眼眸盯着他的背影，轻轻挑眉。
　　楚乐在床上翻了一下，侧躺着，接着捂了捂肚子，似乎有点难受。
　　还没难受完，鼻端萦绕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冷香，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就撑起上半身，抱着前面的男人。
　　心下一声喟叹，舒服。
　　站在楚乐前面的虞白敛低头看了眼，手指撩拨在楚乐柔软的脸颊处，指尖沿着优美的线条，逐渐往下，停留在温热的侧颈上。
　　手机在静谧的环境下响了起来，格外明显，虞白敛拿起，接过。
　　“虞总，打扰您休息了，刚才深维资本的负责人给您房间安排了人，若是不需要的话，赶出来就可以了。”
　　经理说完后，出了一身冷汗。
　　混圈子的人都知道虞总向来不喜欢这些，深维资本的人还真会往雷点上踩啊，他们作死，可千万别连累他自己啊。
　　“知道了。”
　　虞白敛的嗓子仿若大提琴般低沉磁性，听的耳朵都酥软了起来，犹如过电一般，楚乐下意识唔了一声，电话那头的经理听到声音还感到疑惑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手机被扔在地毯上。
　　虞白敛拉开跟楚乐的距离。
　　楚乐怀里突然一空，整张精致的脸怔愣了一瞬，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虞白敛伸手擦掉楚乐嘴角的湿润，声音不咸不淡的问：“想要？”
　　楚乐：“……？”
　　要什么？
　　睡觉吗。
　　他现在困死了。
　　“要要要，快给我。”
　　接着楚乐听见有人笑了一声，没一会儿，就被黑暗所笼罩住，一口气都没喘匀，身上被撩的起火，随后又疼又烫的知觉朝自己席卷而来。
　　真正被安排的小男生站在门外吹冷风：“……”
　　说不上是疼还是爽，总之楚乐感觉自己身体都软了下来，接着沉沦于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楚乐脑袋晕乎乎的，一睁眼便瞧见床头正坐着一个陌生男人，而且是背对着他。
　　“…………”
　　纪昀吗？
　　看着不像啊。
　　直到男人转过头。
　　楚乐瞪大了双眼，手脚乱七八糟的抓着被子捂在身上，慢慢地坐起来，缩在角落上。
　　男人穿着浴袍，腰带松散，露出结实饱满的胸膛，上面全是印子跟划痕，他手里夹着烟蒂，深深的吐出一口烟圈。
　　烟雾袅袅映衬下的模样，眉目精致，模样销魂的简直勾人。
　　楚乐缓缓地眨眼，好像一下子被击中了心脏。
　　好帅好帅好帅。
　　不对不对不对。
　　这是咋回事啊。
　　为什么突然有个男人在他床头！！！
　　男人见他模样奇怪，皱眉，声音冷淡：“哪里不舒服？”
　　“……”楚乐脑子跟石化了一样，实话实说，“屁/股。”
　　说完，楚乐就想当场咬舌自尽。
　　虞白敛捻灭烟蒂，一脸冷淡的抓着被角，打算掀开来看。
　　楚乐自然知道自己没穿衣服，慌忙的摁住了：“你干嘛。”
　　“昨晚你缠得紧，我看看。”
　　雷鸣电闪般劈进他的脑袋，楚乐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下先阻止这个男人要看他屁股。
　　“我不疼了。”
　　虞白敛抬眼看了他一眼。
　　楚乐：“昨，昨晚我很爽。”
　　虞白敛松开了手。
　　楚乐松一口气，他实话实说，昨晚虽然醉的不轻，但身体给他的感觉确实挺爽的，但是不舒服也是真的。
　　毕竟是他的第一次。
　　楚乐正发着呆，消化事实，忽然听见男人问他：“学生？”
　　“……是。”
　　虞白敛眉头皱的更紧了。
　　楚乐见状，心想自己就算是被上的那个，也不能这么挫。
　　于是他挺直胸膛：“你是这里的人？”
　　他听纪昀了解过这家夜总会，只要给钱就会提供特殊服务的，但是做的很隐秘。
　　所以这个，该不会他昨晚醉酒从哪来拐来的吧。
　　楚乐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虞白敛是这家店的老板，他轻轻点头：“我是这里的人。”
　　楚乐恍然大悟，还真是这里做的。
　　天呐，长这么帅，还下海，这年头这行业竞争挺大的哈。
　　一声声咕咕叫打破了此刻的尴尬寂静。
　　虞白敛在座机摁了几个号码，问他要吃什么。
　　楚乐见他真的很熟悉这里了，便报了几道菜。
　　听到这里的虞白敛笑了一声：“你倒是会吃。”
　　但是听到楚乐耳朵里曲解了意思，他还以为虞白敛没吃过这么好的，于是别扭的说：“我请你吃的。”
　　虞白敛：“？”
　　等洗完澡，换上浴袍，楚乐坐在软垫上，慢吞吞的吃东西。
　　他是极致的颜控，任良就是完全长得不行，所以楚乐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他了，结果死缠烂打个不停。
　　至于现在这个……好不容易找了个完全戳中心脏的帅哥，结果是在这里下海做鸭的。
　　楚家在北城称得上名门了，虽然是快破产的名门，上流圈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也看过不少腌臜事。
　　包养小情人这种事，更是满街都是。
　　想到这，楚乐眼神闪烁的看了眼隔壁的虞白敛，谁知道被他捕捉到了。
　　楚乐索性破罐子破摔：“留个联系方式？”
　　虞白敛听出了他话外之音，一针见血：“下次约，还是一直约？”
　　楚乐被戳破，红了耳朵：“……你不乐意？”
　　伺候同一个金主，好过一直伺候不同的人吧。
　　虞白敛说：“你可以先考虑一下。”
　　这还要考虑？
　　“为什么？”
　　“你还小。”
　　“……”
　　这人说话怎么一股80后的味道。
　　不过分别之际，虞白敛还是给他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他的联系方式。
　　字体精道有力，一撇一捺笔锋得当。
　　楚乐看了会儿。
　　原来他叫白敛。
　　白敛？
　　白脸？
　　小白脸？
　　什么破名字。
　　等包养了他，楚乐给他起个艺名，叫打桩机。
　　作者有话要说：
　　受24，攻32

第3章 气死
　　楚乐下六楼找纪昀，结果被服务生告知人已经在一楼大厅了，他又急匆匆的坐电梯下去。
　　上面的序号从6降到了1，电梯门一打开，跟纪昀来了个照面。
　　纪昀挑眉：“还以为你睡得不省人事了。”
　　楚乐有点心虚的拢了拢外套：“……不至于。”
　　被/干/到不省人事而已。
　　现在是四月天，不冷不热，但风一吹，还是有股凉凉的味道。
　　纪昀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自话自说：“我带你去吃早餐，不对，午餐。”
　　楚乐说：“我吃过了。”
　　纪昀：“？？？”
　　楚乐轻咳了一声：“我有点事，得回学校了，有事电联。”
　　刚抬脚就被纪昀抓了回来，他不可置信：“今天周六，你确定？？你学校有课啊。”
　　“没课就不能回去了，我高数还挂了科呢，我得回去补习。”
　　“你他妈，这话是你说的？你被夺舍了吧。”
　　楚乐因为心虚，瞎嚷嚷：“我都快毕业了，我去年的课还在挂着呢，那不得去补。”
　　纪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在楚乐脸上似乎瞅到了什么痕迹，但是很快就被从门口走来的清洁工打断了。
　　白天夜总会不开门，都是清洁打扫为主，到了下午五点才正式开门，所以现在冷清得很。
　　纪昀叫住了那个人：“阿姨这么急干什么去啊。”
　　纪昀是这里的常客，跟经理关系很好，这里的人都认识他。
　　清洁阿姨戴着口罩说：“门口有个人，一大早就来了，说是来找人。”
　　接着这里的服务生也过来了，看了眼纪昀说：“那人说找楚乐的，昨晚在这里很久了，关门了才走，没想到一大早又过来了，都快站了几小时，昀哥，你解决解决，我今晚免费请你喝一杯。”
　　他们做服务的，不好随便赶客人走。
　　纪昀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办起事来没那么畏手畏脚。
　　楚乐跟纪昀都疑惑的对视了两眼后，便一起过去看了看。
　　站在门口不是别人，正是任良。
　　楚乐原地吐血。
　　他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那张脸藏着火气的走了过去，纪昀连忙跟上去。
　　楚乐怒道：“你在这等着干嘛啊，你不回家，你好歹也回学校吧，你是孤儿吗？你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你爸爸……我要是你爸爸，我一早就把你埋了！”
　　纪昀：“……”
　　任良面无表情，看着很隐忍，他开口，嗓子哑了：“我等你一晚上了，你都没出来，我…很担心你。”
　　楚乐松开了拢外套的手，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不是被自己的行为感动到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你的，你赶紧滚，别让我看到你！”
　　纪昀在后面瞧着，忽然看到了楚乐脖子上的痕迹。
　　他都能看到了，任良更不用说，他直接瞪圆了眼。
　　“谁干的，你脖子……”
　　楚乐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很快恢复镇定，向后一退，挽住了纪昀的手臂：“昨晚我很舒服。”
　　纪昀：“…………”
　　任良瞪着纪昀，眼睛红的要滴血。
　　楚乐大吼：“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报警！”
　　任良握紧拳头，望着纪昀的眼神像是要喷火，一副想要打架的架势，纪昀当然不会让他在这里闹事，叫了保安把他赶走之后，彻底平息了这场斗争。
　　这边解决了，另一边纪昀赶紧拉着楚乐进了麻将室，锁上门，询问：“卧槽，你怎么回事，你被糟蹋了！”
　　“…………”
　　糟蹋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而且楚乐完全不觉得被糟蹋了，对方人帅活好，他还打算包养人家呢。
　　不过这话不能说，不然纪昀能原地爆/炸。
　　“咳咳。”
　　“别咳了，赶紧说说怎么回事，要是真的，我马上叫经理调监控，还你一个清白。”
　　楚乐赶紧安抚他：“别，没这回事，我自愿的。”
　　纪昀短暂的愣了几秒：“靠，你要死啊，你不是说家里人要你联姻，你怎么交代？”
　　“哈？联姻，不可能。”楚乐脑袋深处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搞不好直接带个男朋友回家，吓死他们！”
　　他相信，那个叫什么虞子锌的，肯定不乐意娶一个有男朋友的人。
　　纪昀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深深叹一口气：“你认真的？”
　　楚乐不摇头也不点头：“不造！”
　　纪昀抬头看了眼楚乐，终于把他脸上下颌线位置的痕迹看得一清二楚了，应该是那人咬的，咬的不深，但是留下了标记。
　　“啧。”
　　楚乐看了他一眼：“干嘛？”
　　“现在的心情就是，我养大的白菜仿佛被什么拱了。”纪昀担心，对方连猪都算不上，搞不好是狗，脸都咬。
　　楚乐：“啥玩意，你傻逼吧。”
　　纪昀大楚乐一岁，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班的，也算得上竹马竹马，楚乐从小就长得漂亮，性子咋咋乎乎的，没什么脑子，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别人眼里就是人傻钱多的代表，很容易受欺负，纪昀一路保驾护航到现在的，谁知道……昨晚，他儿子被吃了，从头到脚的那种，心塞。
　　楚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 ，兄弟，我搞得定。”
　　纪昀问：“你怎么搞定。”
　　“用钱。”
　　“……”服了。
　　楚乐没想那么多，反正他认为纪昀现在不理解他，是因为没见过那个……小白脸，他见了会理解的。
　　回学校是纪昀陪着他的，一是楚乐刚开了苞，二是不放心他。
　　车子到了学校门口，保安不给进去了，楚乐下车跟他挥挥手，纪昀看着他的背影，啧啧了两声。
　　这傻白菜，吃亏了都不知道。
　　楚乐没急着回宿舍，而是去了趟超市，买了三瓶饮料加一大碗牛杂，再回去的。
　　门一开，宿舍的三个人都看过来。
　　梁正轩吃惊：“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沈时跟罗思星同时摘下耳机，楚乐累死了，有气无力的将东西放在桌上：“给你们买的，我待会儿可能要睡会儿，你们安静点。”
　　沈时挑眉：“行，你睡吧。”
　　现在才下午两点多，楚乐想要个安静的环境睡觉，只能委屈他们了。
　　醒来是下午六点了，楚乐迷迷糊糊的掀开床帘，发现宿舍没开灯，叫了一声后，梁正轩率先反应过来，大家都相处三年多了，什么脾性都了解得很清楚，所以他第一句话就问：“你要吃东西吗？”
　　楚乐想也不想的说，要，回头给你转钱。
　　接着他重新躺回去，玩手机，扫了眼朋友圈的内容，无非就是晒旅游，晒吃的，晒玩的，其余就是一些活动链接，没什么意思。
　　楚乐懒洋洋的掀开眼皮，指尖跳出了朋友圈，莫名想起那张联系方式。
　　手机能搜到微信号吗？
　　应该能吧，他是做生意的，肯定要开放权限。
　　等楚乐把号码输入进去，页面一片空白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气得鼻子都歪了。
　　微信都没有，怎么做生意的！
　　他不要小费吗？他不要跟金主爸爸培养感情吗？
　　真任性！
　　高傲的鸭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虞总
　　楚乐在床上纠结了半天，被饭香给吸引了去，打算先吃填饱肚子，然后给小白脸打个电话。
　　他可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就下海了呢。
　　楚乐下了床，沈时探出头来，问他：“待会儿要不要打一局？”
　　“不了，我待会儿要处理点事。”楚乐心想，一天不拿下帅哥，他心里没底，要是帅哥对他没兴趣……那就算了。
　　他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金主爸爸。
　　当然包养小情人的事情，楚乐不至于大胆到在宿舍里商量，他吃完饭后，借着散步的由头下楼去了。
　　结果走两步就看见任良在宿舍对面的超市里，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他看，看样子在这等了挺久的。
　　楚乐懒得理他。
　　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任良见状，跟了上去。
　　这会儿是晚饭时间，宿舍楼下人倒是不多，但仔细一看，暗处都是几对情侣在那温存。
　　任良追了上来，楚乐心里还想着小白脸的事情呢，但又不得不应付这个跟屁虫。
　　楚乐恶狠狠的转过身：“你又想找死啊。”
　　任良眼睛是红肿的，看起来哭过，他嗓子很哑：“我想了一天，我不介意。”
　　“？”
　　“我不介意你被搞过。”
　　楚乐：“……”
　　怎么办，气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小乐，我接受你的一切。”
　　楚乐突然哈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是上面那个。”
　　任良一愣，随即垂下眸，从某种角度来看，他脸型流畅，绝对算不上丑男，五官中规中矩，挑不出错但也挑不出惊艳的颜色。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楚乐还觉得这人看起来挺乖的，要是做个朋友还行，谁知道……他妈的，这人想搞他。
　　那可不行了。
　　于是任良从大一对他一见钟情，追到现在，楚乐简直要疯掉。
　　说他骚扰吧，也确实是，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报警最多关个几天就出来了，说他不是骚扰吧……
　　不可能，他绝对就是骚扰。
　　烦死了。
　　楚乐铁血直男般，气势如虹：“老子到死都是1！”
　　任良愣住了，似乎纠结了几秒后：“我可以给你上，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任良失落大于悲伤，哀求道：“小乐，你别放弃我。”
　　楚乐无话可说了。
　　他头疼的想了想措词，脑袋一闪而过那张挑不出错的脸，小白脸太帅了。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任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楚乐冷静的说：“你见过的，就今早的那个。”
　　“他不是你哥吗？”
　　任良喜欢他三年多，早就知道楚乐每半个月会去一次江城找纪昀，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又没有血缘关系，叫哥是情趣，你懂吗？”楚乐不停地在嘲讽他，“知道什么叫日久生情吗！”
　　楚乐把“日”这个字咬得很紧。
　　任良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煞白的。
　　楚乐嫌戳刀子不够深，晃了晃手机：“我现在要跟男朋友通电话，你要在旁边听吗？”
　　任良深呼吸，闭了闭眼睛，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那背影相当萧瑟，如果放在电影里估计还要配上一段悲惨的BGM。
　　楚乐嗤笑一声，他就是配个DJ，都不关老子事。
　　见人彻底走远，不会再回来了，楚乐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拨打了纸张上面的号码。
　　没一会儿就接通了。
　　“您好。”
　　楚乐愣住，这个声音虽然很年轻，但不像是小白脸的。
　　“你谁啊？怎么有小……白敛的电话。”
　　许洛更是懵逼。
　　这个号码确实是虞总的工作号码，而且还是连接他办公室座机的号码，虞总不方便接听的时候，一般都是由他来接听的。
　　比如现在，虞总正在开会。
　　但是让特助许洛懵逼的不是这个点，而是这个人，唤虞总叫白敛！
　　许洛工作能力是专业的，面上不会裸露任何意外的表情，但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
　　虞总前天才回国，今天就有绯闻了吗！
　　他在美国跟了虞总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有这么特殊的人打电话过来，导致许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电话另一头不满的声音响起：“白敛在哪？你让他接电话，我现在立刻，就要听到他的声音。”
　　楚乐莫名其妙，他听到陌生男人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小白脸的金主爸爸！
　　气死了，难道被人抢一步了？
　　小白脸明明说会考虑一下的，难道是……脚踏两条船，还是三条，还是说他是第N条了。
　　许洛皱眉，听起来像什么感情纠纷。
　　这么清心寡欲的虞总，居然还搞这些吗。
　　太神奇了。
　　“抱歉，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楚乐：“……”
　　这个金主爸爸还挺有礼貌的。
　　“我姓楚。”
　　许洛斟酌回答：“好的，那我待会给您回电。”
　　在许洛不确定对方是谁的前提下，他什么都不能透露，他是专业的。
　　但是楚乐想歪了。
　　楚乐大惊：“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吗？他在上班？”
　　许洛抱歉道：“是的，目前不方便接电话呢，大概十分钟之后，我会给您回电的。”
　　楚乐：“……十分钟，你们之前干了多久啊？！”
　　许洛皱眉，干了多久的意思是，开会开了多久的意思吗？
　　“刚进去大概十五分钟左右。”
　　楚乐再惊：“你也太快了吧。”
　　许洛：“……我是专业的。”
　　工作要求效率，越快越好。
　　楚乐：“……”
　　离谱，离大谱！
　　不过许洛电话说挂就挂了，一点缓和都没有。
　　楚乐自个消化了一下，他心想着，这该不会诈骗电话吧。
　　他一定要彻查到底，居然敢骗本少爷，他会让小白脸跪着认错。
　　楚乐熟练的拨打另一个号码。
　　“喂，屁股不疼了？”
　　楚乐脸色铁青：“哥。”
　　纪昀：“哎哟喂……瘆得慌，好端端的叫什么哥，让我干什么事。”
　　不愧是最了解他的人，楚乐清了清嗓子：“我想你帮忙查一下，那天进了我房间的人到底是谁。”
　　“哈！你现在才想起要查跟你搞在一起的人，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现在也不迟。”
　　“我今晚不在那，明天吧。”
　　“行。”
　　挂了电话又一会儿，楚乐将外套拉链拉到脖子处，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手机响起了，不过是座机号码。
　　楚乐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接起。
　　“楚先生，您好，我们提前出来了。”
　　楚乐：“……”
　　擦，你羊尾啊。
　　这么快出来真的好吗？
　　接着楚乐就听不到声音了，只能朦胧的听见有人在对话，其中一把声音，楚乐到死都忘不了，他对着电话里叫：“小白脸 ，我知道是你！接电话！”
　　另一边。
　　许洛捂住话筒，将刚才的事情跟虞总说了一遍。
　　重点是对方姓楚的。
　　虞白敛放下茶具：“北城楚家？”
　　许洛：“……不清楚，不过他叫了您的……名字。”
　　他没好意思说，那人说话的语气好像被您抛弃了，然后过来找茬的。
　　虞白敛听了也没什么表情，一副淡定样：“接驳过来。”
　　许洛点头：“好的。”
　　楚乐那边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声音，他咬牙：“小白脸！”
　　虞白敛正准备喝茶的动作顿住了，随即微微勾唇：“是你。”
　　那个漂亮的小男生。
　　昨晚在舞台大厅中，灯光扫射，停留在楚乐鼻子上一抹光影，虞白敛正好瞥到了，后来撞见他被骚扰，也只是走了过去，打断了他们纠缠的对话。再后来回到房间，他就自动送上门来。
　　说实话，虞白敛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男生，但只有楚乐留给他的印象，是惊艳的。
　　以至于对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到，想把大胆抱着他的小男生拆骨入腹。
　　当然，他也不至于做得那么绝，趁着保持清醒的界限，还问了一句想不想要。
　　谁知道，小男生很想要。
　　但是接到了经理的电话之后，才知道小男生是合作对象派过来的，心里一阵惋惜，这样的人，也会被资本操控。
　　所以结束后他留下的号码，是一个工作号。
　　因为他能想到小男生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想要钱，而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出面解决。
　　……
　　“你也知道是我，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打你电话居然是另一个男人接的，你今早才说过会好好考虑的，你对得起我吗！”楚乐越说越不对劲了，但是他现在气头上，并没有发觉什么问题。
　　“你在质问我？”
　　许洛站在一旁，颤了一下。
　　虞白敛面无表情的时候压迫感极强，强大到令人无法忽视。
　　楚乐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就是认为小白脸脚踏几条船：“是，我质问你，怎么了！”
　　楚乐一副明明就是你对不起我，你还敢凶的语气。
　　虞白敛眯了眯眼睛，半晌微微一笑：“不怎么，你可以质问。”
　　许洛：“……”
　　他太吃惊了。
　　这还是虞总吗？
　　楚乐理直气壮：“所以你欠我一个解释。”
　　“约个时间。”
　　“？”
　　“我亲自给你解释。”
　　听到后面的许洛已经面无表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虞总：这种事情不需要我亲自出面。
　　下一秒。
　　虞总：我亲自给你解释。

第5章 解释
　　虞白敛三言两语就把楚乐给安抚了。
　　挂了电话后，他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是回头一想，明天约定见面的地址是一所五星级酒店，他就咂舌。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楚乐不好说屁股会不会开花。
　　所以这一晚上他既期待又忐忑。
　　这该死的男人，欲擒故纵玩的真溜。
　　第二天，楚乐来到约定的酒店，一进门，酒店经理就问他是楚先生吗？
　　楚乐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说：“……我是。”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小白脸，不是普通的下海，难道是鸭中之王？
　　之前身经百战，积累下来的资本？
　　还能这样吗？
　　经理带他去了总统套房，楚乐开始怀疑小白脸的身份了。
　　“等一下。”
　　经理转过身，笑道：“楚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经理一顿：“您，不就是楚先生吗？”
　　楚乐垂眸，看来是不知道他是北城楚家的人了，那还好，他在南城这边读书是隐藏身份的，就很怕跟楚家那边的人扯上关系。
　　“没事了，你走吧。”
　　黑色奔驰驶入酒店门口大厅，虞白敛下了车，经理脸上的笑容更是谄媚：“虞总，楚先生已经到了。”
　　虞白敛点头，没做声。
　　许洛跟在身后，吩咐经理把车开去停车场。
　　他没有跟上去。
　　而是询问：“虞总，大概多少点来接您。”
　　“今晚宴会多少点开始。”
　　虞白敛刚回国，日理万机，行程从早到晚都是满当当的。
　　“晚上八点。”许洛明白了，“我到时候来接您。”
　　楚乐在楼上没等多久，套房的大门就被人滴的一声打开了，他走了出去，看见虞白敛穿着合适的西服外套，走了进来。
　　上回见面楚乐只是稍稍打量了这个男人，这回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跟他对上了视线。
　　室内的冷白灯光在他头顶肩膀覆上一层莹白的光线，俊美的长相遥不可及。
　　很好，帅死了。
　　楚乐一半的火气暂时灭了。
　　他走过去，拽的翘腿坐在沙发上，抱起双手：“解释。”
　　虞白敛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楚乐此刻的模样，矜贵又骄傲，像只在发脾气的猫。
　　楚乐没等到回应，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抬头，眼前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虞白敛一手将楚乐提起来，在楚乐愣住之际，低头，捏下巴，深吻。
　　舌头灵活的钻入他的口腔中，填满，搅动，鼻端充斥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楚乐一口气呼吸不上来，眼尾泛着红潮，咽喉处溢出几声呜呜，虞白敛才放开他。
　　他喘着气锤他：“你还没解释……”
　　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虞白敛说：“我来这里就是解释，我没有其他人。”
　　“接我电话的人是谁。”
　　“我的特助。”
　　楚乐：“……你是干什么的啊？”
　　虞白敛眯了眯眼睛：“不是你该知道的。”
　　楚乐：“……”
　　他凶了。
　　难道是不好说出口？
　　可能吧，这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估计是迫不得已在进入这行的。
　　楚乐抿唇：“好叭好叭，我不问了。”
　　眼前的男孩似乎有些委屈的皱眉，嘴唇水润，被他咬的略微殷红，看起来像是熟透的樱桃，等待采摘。
　　真漂亮。
　　虞白敛勾唇，再次俯身吻住他的唇。
　　虞总的吻技挺熟练的，霸道又温存，楚乐一个青涩的小生手都忍不住跟他一起沉醉于此。
　　做完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楚乐累的不想动，倚在床头的虞白敛忽然问了句：“你是北城楚家的人。”
　　他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丝绸般的被褥从他光滑的身体滑下，露出斑斑点点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的？”
　　虞白敛伸手将被子披在他身上，半遮半掩了一部分。
　　“很难查吗？”
　　楚乐噎住：“你不是那家夜总会的人吧。”
　　“我是。”
　　“……？”
　　虞白敛问：“所以你是不是。”
　　“你都查了，还问我是不是，我老底都被你掀了。”楚乐瞪了他一眼。
　　但因为他被狠狠滋润过，那一眼更像是嗔怒。
　　许洛办事速度很快，楚乐的身世背景被查的一清二楚。
　　他没回国之前就收到了虞家那群废物要跟楚家联姻的消息，但许洛跟他汇报，楚家那边还没确定到底是谁过去联姻。
　　所以现在的敏感时期，他不应该跟楚乐有任何的关系。
　　想到这，虞白敛伸手将楚乐拽过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楚乐浑身一抖，显然是力不从心，只想好好休息：“我累死了……”
　　虞白敛伸手轻抚，酸痛的楚乐脸色都变了。
　　“放松点。”虞白敛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今天只疼你。”
　　楚乐忽然抬头看他，虞白敛的眼窝很深，嘴唇很薄，精致完美，找不到一丝缺口，虽然是笑着的，面相看着很薄情。
　　楚乐从小到大就喜欢漂亮好看的东西，就连吃的，都要好看的，鱼肉要白嫩嫩的，糊一点都不想吃。
　　虞白敛确实没对他做什么，而是帮他穿上了衣服，最后顺手拢了拢外套：“我让人送你回去。”
　　楚乐不乐意就这么被打发了：“你之前考虑的事情呢？”
　　“你还没想清楚。”
　　楚乐不满道：“你是不是打算甩开我啊，我就这么说吧，本少爷看上你了。”
　　虞白敛手一顿，问：“喜欢跟我做/爱？”
　　楚乐被他直白的话，问的脸颊泛红，硬邦邦的反问：“……你不喜欢？”
　　虞白敛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眼神，表情都很认真，随即慎重的给了一个答案。
　　“喜欢。”
　　回去的时候，虞白敛安排了许洛送他回去。
　　“楚先生。”
　　楚乐一下子就认出那把声音：“是你。”
　　许洛：“？”
　　“昨晚接我电话的。”
　　“对，是我，我姓许，单名一个洛字。”
　　坐上了黑色奔驰的车，楚乐还有点不习惯，他听纪昀说过，下海这行给的费用很高的，特别是颜值气质技术综合能力高的，那简直是有价无市。
　　“你……你是白敛的特助。”
　　许洛手心一颤，还是不太习惯有人直接叫虞总的名字。
　　“我是虞总的特助。”
　　“虞总？”
　　“虞美人的虞。”
　　楚乐：“……”
　　他待不住了，上前抓着座椅，身体前倾：“你们是北城的人吗？”
　　他其实更想问，你们跟北城虞家有啥关系。
　　许洛一顿，虞家那点子事，还真不好说，反正虞总肯定不喜欢那家的人。
　　而且这位楚先生又是楚家的人，这其中暗藏着各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许洛谨慎说话。
　　“我跟虞总前天刚从美国回来，不是北城的人。”
　　“哦哦，那还好。”楚乐放心了，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刚才分别，虞白敛给了他的微信，说是有事联系。
　　上面的备注是——白敛。
　　楚乐心情五味杂陈。
　　原来他姓虞。
　　有点奇妙。
　　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黑色奔驰低调，但也会有人看过来，其中就有任良。
　　楚乐没注意到，他现在只想回宿舍洗澡睡觉。
　　临走时，楚乐敲了敲车窗口，车窗缓缓滑下露出许洛那张精英范十足的脸：“加个微信？”
　　许洛公事公办：“可以的。”
　　说罢，他打算递名片。
　　楚乐说：“你扫一扫就可以了。”
　　你们这行还有名片呢，真洋气。
　　许洛收了回去，然后掏出手机。
　　回到宿舍后，宿舍的人，跟楚乐提了一件事。
　　因为年底实习，明年就毕业了，然后社团那边打算来个散伙宴，最好都要参加。
　　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时间还没到，毕业那股消愁的风开始吹起来了。
　　楚乐想了想，没拒绝。
　　还有一件事，楚乐也没忘记，关于监控的事情。
　　【纪昀：事情有点复杂，我想见面跟你谈。】
　　【乐：？】
　　【纪昀：你周一有课？】
　　【乐：晚上有个聚会，你直接来呗，多一个人没事。】
　　【纪昀：行。】
　　江城跨南城，不远。
　　纪昀晚上七点才到的。
　　他出了地铁口，站在街道边，看到对面马路的楚乐。
　　天吹秋风，楚乐穿了件修身的风衣，没系扣，衣摆随风飘扬，里面是贴身的针织衫配牛仔裤，休闲帅气又有型。
　　他本身不矮，有一米八，脸蛋圆圆又精致的，倒有种高中生feel的欺骗性。
　　纪昀笑了笑，走过去，下一秒，楚乐忽然挽住他的手臂，亲昵的姿态吓了他一跳：“卧槽，我是直男。”
　　楚乐嫌弃的切了一声：“嘘，任良跟着我，我骗他说你是我男朋友，帮一下忙，哥。”
　　纪昀内心震惊的努力消化这个信息。
　　等过了两条马路后，纪昀终于消化完毕了：“他还跟着？”
　　被人跟踪的感觉很明显的，楚乐向来警惕性不错，嗯了一声。
　　他本来是跟宿舍的人一块出发，但是为了接纪昀，所以分开了，刚到地铁口就感觉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视线在他身上瞄。
　　他不打草惊蛇，故意转过身，左看看右看看，结果还真看到了任良，他在后面跟着。
　　所以看到纪昀的那一瞬间，楚乐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楚乐觉得挽手臂还不够，得牵手。
　　纪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还记得上次你牵我的手，是什么时候吗？”
　　楚乐：“……”
　　“是你读大班，尿裤子急得拽我的手，还哭着……”
　　“滚滚滚。”
　　纪昀哈哈大笑。
　　任良在后面看他们有说有笑的，眼神逐渐阴沉了起来。
　　聚会的地方是会所，楚乐刚进门就好像察觉到什么，不止一道视线看着他的背影。
　　……
　　深维资本的人今天单独约了虞总来谈合作的，刚好也是这间会所，深维资本的负责人亲自请虞总进门。
　　虞白敛在门口似乎看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深维资本的负责人一顿：“虞总？”
　　许洛在后面跟着，他随着虞总的视线看去，顿时呼吸一滞。
　　那不是楚先生吗，怎么还亲密的牵着其他男人的手……
　　楚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去，正好跟虞白敛对上了视线，没等他双眼一亮……
　　虞白敛像是随意瞥了眼过去，跟楚乐的视线擦肩而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没有撞出一丝火花。
　　甚至，只是打了个照面，跟陌生人一样。
　　没一会儿，他越过楚乐去了另一个方向，一句话都没说上。
　　楚乐：“？？？”
　　纪昀没察觉什么事情，拽了拽楚乐的肩膀：“走了。”
　　楚乐不可置信，他们好歹也不是不认识的吧，打个招呼会死啊？
　　他内心吐槽，果然男人在床上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高潮才是真的。

第6章 数目
　　楚乐进了包厢还因为刚才虞白敛的态度闷闷不乐，直到一声声吵闹声将他的思绪拉回。
　　这个聚会是话剧社发起的。
　　楚乐不懂话剧，是为了加学分跟舍友一起进去的。
　　但是因为长得好看，在大二的新生文艺汇演上，表演了个花瓶，是真花瓶的那种，一句台词都没有，站在那，走几步，下台，弯腰，结束。
　　但也因此被人拍了照片，上传到贴吧，朋友圈，公众号表白墙，还有冷冷清清的学校论坛里。
　　比起论坛，他们学校的匿名表白墙更火。
　　各种八卦糗事，什么都有，楚乐之前还会在那看戏，后来戏演到他头上了，渐渐地，不再看了。
　　大一的时候，有专门大一新生摄影的团队，拍一些“学校最美时刻”的照片，楚乐作为颜值代表就被拍进去了。
　　之后表白墙十条有八条都是他的，一开始只有女生，后来是男生也有。
　　楚乐不是不想谈恋爱，相反，他还挺期待的，就是没有一个他能看上的。
　　他从出生开始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基因问题，无法改变！
　　虽然不受家里的欢迎，但吃穿喝用一样不少，被钞能力养得娇气矜贵，所以楚乐从不委屈自己。
　　正因为如此，没多久，学校里流传了一个话题——#楚乐有钱#，#楚乐看不上穷人#等等之类的黑话。
　　反正楚乐都没管，他人怎么样，相处了就知道。
　　只要稍微跟楚乐认识的，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舍友就挺喜欢他的。
　　“有没有打麻将？三缺一啊！”
　　“烧烤去不去 ？”
　　“打牌打牌。”
　　“谁会打桌球啊。”
　　闹哄声在耳边不停，楚乐跟纪昀坐在角落说着夜总会的那件事。
　　纪昀说：“查不到。”
　　楚乐坐直了身体：“什么意思。”
　　纪昀：“需要权限，经理拿不到，但是我又不是那儿的人，经理也不想为了这点事跟老板对接，所以就没办法了。”
　　“嗨，楚乐，这谁啊。”
　　楚乐抬头一看，是话剧社的“花旦”，长得漂亮的小美女，不过楚乐内心毫无波澜。
　　楚乐笑眯眯的：“我哥。”
　　他起身：“你们聊，我去洗手间。”
　　纪昀静静的看着他装：“……卧，乐乐，你……”
　　楚乐无辜的看着他：“我真的急。”
　　纪昀咬牙：“那你赶紧去，小心尿裤子。”
　　艹！
　　楚乐：“……”
　　小美女疑惑的看了看他：“尿裤子？”
　　纪昀笑眯眯的说：“乐乐以前……很调皮，很久的事情了，我待会儿慢慢跟你说。”
　　楚乐刚出门就听见这句话，他心脏疼，迟早把纪昀的头给锤掉。
　　上完厕所之后，楚乐也没有回去的欲望，纪昀在大学三年多，只谈过一次，还是跟学姐的，结果学姐要出国，所以就分手了。
　　要是这回能成，楚乐欣慰的点头，他还能少出份子钱呢。
　　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任良突然出现，他脸色憔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楚乐一下子没心情了。
　　一句话都不想说，绕过他就走了。
　　惊奇的是，任良这一回没跟上来。
　　话说虞白敛在哪间包厢来着。
　　楚乐正在大厅服务台走来走去，想着去联系了许洛。
　　【乐拍了拍许洛。】
　　【许洛：楚先生，我们在1203包厢。】
　　【乐：你可真神啊。】
　　【许洛：虞总吩咐的。】
　　楚乐哼了一声，虞白敛，你也知道心虚吃亏！！
　　其实就算楚乐不问，几分钟之后许洛也会给楚乐打电话，让他上来一趟的，因为虞总现在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深维资本的负责人连茶都喝不动了。
　　只想说这回虞总怎么这么难搞。
　　许洛弯腰在虞白敛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对负责人点了点头，就出门了。
　　楚乐坐电梯上来，门一开就看见前面的许洛了，他愣了愣：“你还专门出来接我啊。”
　　许洛微笑：“楚先生。”
　　虽然虞总没有跟许洛提过关于楚先生的任何问题，但鉴于上一次见面之后，许洛心里基本对这位楚先生有了个基本的定位——小情人。
　　或者是正式的伴侣。
　　但后者的身份，许洛还需要斟酌片刻，观察一下虞总的态度。
　　楚乐对他们是什么工作还有点模糊，但虞白敛不说，他也没有专门挖人隐私的爱好，反正以后会知道的。
　　“你们在做生意？”
　　许洛说：“还在谈。”
　　“那我能进去吗？”楚乐随意的说了句，“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许洛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意外他这么细心。
　　“可以的，我带您进去。”
　　周围的灯光又亮又白，楚乐跟着许洛进去，厚重的实木红门一开，里面只有三个人在。
　　除了虞白敛之外，另外两个人有些惊讶的看过来，似乎在打量楚乐的身份。
　　楚乐虽然是楚家的人，但不怎么跟随父母出席宴会，要么就是大哥二哥，要么就是小妹，反正怎么样都轮不到他。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别人认出来。
　　虞白敛看了楚乐一眼，笑道：“乐乐，过来。”
　　楚乐：“……”
　　这个狗男人，叫的那么亲密……
　　深维资本的负责人看见虞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刷新了看向楚乐的眼神。
　　楚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知道那种眼神的意思，误会他是虞白敛的情人了。
　　楚乐坐在虞白敛的旁边，一言不发，谈生意之类的他不懂，也不想懂，只想等着结束后跟虞白敛说几句话，问问他到底考虑清楚没有，再顺便问一下，刚才为啥无视他。
　　难得看上一个人，结果这个人还很难搞，说不定只能做个炮/友呢。
　　楚乐在平静又缓和的环境下出了神，直到有人叫了他一声。
　　“乐乐，你想要多少？”
　　男人的声音又热又浑，像是敲在了楚乐的心房上。
　　什么多少？
　　楚乐睁着圆圆的眼睛望向虞白敛。
　　像是受惊不浅的样子。
　　虞白敛笑出声：“你再说一遍。”
　　他看着楚乐，话是对着负责人说的。
　　负责人突然看不懂形势了，虞白敛进军国内市场，打算从饮食方面下手，饮料，零食，对外销售。
　　加上虞白敛背后的资本财团，底蕴丰厚，精英团都是身经百战，经验十足的，只要宣传策划，营销战略做得好，销售不成问题，所以目前南城这边的风投机构也开始蠢蠢欲动，想来一笔投资的生意。
　　深维资本打算打响第一炮，抢先机。
　　但虞白敛此人，在生意上谈判，冷血又寡情，喜一针见血，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亲自出面，完全猜不透想法，不知爱好就不知如何精准“贿赂”。
　　像上次他调查到虞白敛的性取向之后，送了个人过去，结果被告知踩雷了，虞总最讨厌色/情玩意，弄得深维资本的高层惶恐不安，今天的机会是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之前有谈过投十几个亿，但虞白敛迟迟未下定论，结果这个年轻人一进来，虞白敛突然松口问年轻人，想要多少。
　　形势变得复杂起来，负责人也被虞白敛弄得神经兮兮的，紧张的看向楚乐。
　　楚乐也是挺懵逼的，你谈生意拉我下水干嘛呢？
　　负责人对楚乐恭恭敬敬的说完了价格后，楚乐看向虞白敛，虞白敛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他。
　　许洛在旁边倒是看了个明明白白，比起刚进门时的面无表情，现在的虞总看起来颇有兴致。
　　“我……”楚乐是真、不、知、道！！！
　　虞白敛微微勾唇：“随便说。”
　　他以目光示意许洛。
　　许洛立刻说：“浮动在3%~5%上下。”
　　桌底下，楚乐用两根手指揪了揪虞白敛的衣摆，接着虞白敛抓住了他的手，张开他的五指，像是在玩弄。
　　虞白敛看清楚乐眼底流露出无措的情绪，像是略微惩罚般捏了捏他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开口。
　　“你想让他们投多少，我就让他们投多少。”
　　楚乐扯了扯唇角，硬着头皮看了眼合同上的款项，抿唇道：“那就这个数吧。”
　　负责人眼睛一亮，感激般的看了眼楚乐。
　　虞白敛闭目养神似的，点头。
　　许洛收起合同：“后续的工作我会交由其他人跟进的，合作愉快。”
　　生意谈完了，负责人不敢多留，许洛送他们出门，包厢里瞬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乐一下子抽出自己的手，阴阳怪气：“你做生意还真随便，以后破产了别怪我。”
　　吐槽完后楚乐还是有点担心的问。
　　“那个数会不会太多了。”
　　虞白敛点头：“多，无碍。”
　　“……你会亏吗？”
　　“不会。”
　　楚乐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你原本想要多少的？”
　　“我原本不打算要。”
　　楚乐瞪大了眼睛。
　　“我不需要别人的融资，但你来了，就给你玩吧。”虞白敛重新抓着他的手，将人揽入怀中，“当给你赔礼了。”
　　楚乐眼巴巴的看着他，才想起来他上来其实是想问，进门的时候，为啥故意无视他这件事的。
　　楚乐撇嘴，嘀咕道：“这钱也不是进我的口袋啊……”
　　虞白敛挑眉反问：“你一个楚家的三少爷，需要这些钱？给你过过瘾的，好玩吗？”
　　楚乐郁结，他刚才吓都吓死了，玩个屁。
　　他郁闷，重新坐在虞白敛身侧，注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如果我让对方投25亿，你也会答应？”
　　“会。”
　　“30？”
　　“可以。”
　　“那……”
　　虞白敛打断他：“还记得许洛刚才说了什么？”
　　浮动3%~5%上下。
　　楚乐缓慢地眨眼，睫毛长长的，眼神无辜又勾人。
　　他早就超出范围了。
　　虞白敛笑意加深：“得寸进尺。”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无语
　　虞白敛问楚乐今晚要不要跟他走。
　　潜台词很明显，就是要不要做。
　　楚乐摇头，他今晚是参加社团聚会的，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加上纪昀也在那，不管如何，今晚是不能随便走掉的。
　　虞白敛没说什么，走了两步后，忽然回过头，修长骨感的手指沿着楚乐脸部轮廓的线条，慢慢地滑下来，暧昧又明目张胆。
　　他捏了捏楚乐的掌心：“管好自己。”
　　楚乐一脸疑惑，看着他亲自上车了，许洛还在车外。
　　“他什么意思啊。”
　　许洛是虞总的特助，有责任为老板排忧解难，他上前提醒一句：“楚先生，虞总不太喜欢朝三暮四的人。”
　　楚乐扯唇：“他自己已经够朝三暮四了，还好意思说我。”
　　许洛：“……”
　　虞总哪里朝三暮四了。
　　许洛无语凝噎，没有停留太久，对楚乐说声再见后，上了车。
　　黑色奔驰掉了个头，很快消失在会所的门口了。
　　楚乐始终很迷糊，他跟虞白敛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他忘了，忘了问，虞白敛到底考虑清楚没有。
　　楚乐总觉得他应该是包不起虞白敛了，不管是他下海还是不下海，都包不起……
　　如果是当个炮/友也不是不行，最好等毕业了，还能拉他出来当联姻的挡箭牌，一举两得。
　　楚乐为自己的毕业规划好，顿时胸有成竹，洋洋自得。
　　他带着好心情进了原来的包厢里，进了门口向周围扫了眼，不见纪昀。
　　“楚乐！你刚才哪去了，老大找你呢。”
　　老大是话剧社的社长。
　　楚乐问：“干嘛？”
　　“ 麻将三缺一。”
　　“……”楚乐笑，“我不会。”
　　“你也太逊了。”
　　楚乐在话剧社真的是花瓶，不是说笑的。
　　他不会麻将，最多玩玩斗地主飞行棋，也不会抽烟，喝酒酒量也不好，成绩更是一塌糊涂，高数挂了，下个月补考，他还一点信心都没有。
　　社团里，演技也很垃圾，老大说楚乐就当个花瓶美人就好了，要是动动嘴动动表情，下一秒就露馅。
　　以上评价，说好听点就是乖乖学生，不好听就是个废物花瓶。
　　不过楚乐已经习惯了，这世道，长得漂亮也是有好处的。
　　他给自己开了一瓶新的可乐，咬着吸管，往里面走，然后在桌球室看到了纪昀，同时，纪昀也看到了他。
　　楚乐隔着玻璃见他对身边的花旦小美女说了句什么话，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你个小混蛋，刚才跑哪去了？”
　　楚乐挑眉：“这么快就……”
　　纪昀摇头：“收起你龌龊的心思，交朋友而已。”
　　“我懂我懂。”
　　“艹，你懂个屁。”纪昀皱眉，“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任良了，你刚才去哪了？”
　　楚乐咬着吸管不作声，两人对视片刻，氛围很是尴尬。
　　半晌，楚乐松口：“找人了。”
　　纪昀见他不说实话，也懒得问了，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监控的事，你还要不要。”
　　楚乐：“不是说要不了吗？”
　　“你真想要，我肯定费点时间帮你。”
　　“……算了，不要了。”
　　楚乐现在对他跟虞白敛之间的关系，心情略微复杂，先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吧。他也很担心对方让他负责任，然后缠上他了。
　　反正三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有时候知道太多，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女人善变，男人海底针，你两样都占了。”纪昀吐槽他。
　　聚会一直熬到凌晨两点才结束的，大部分人都醉了，而且学校有门禁，现在是进不去了。
　　楚乐也没想着要回去，毕竟纪昀在这，他得陪纪昀住酒店。
　　老大发话：“那就四个人一辆车吧，咱们都去住酒店。”
　　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位置，任良居然跟楚乐一辆车，而且分配完毕后，他们这车就三个人，没有多余出来的。
　　楚乐二话不说，去坐副驾驶的位置了。
　　车平缓行驶中，纪昀支棱着头，看了眼隔壁的任良。
　　“兄弟。”
　　任良转过脸，不善问道：“有事吗？”
　　楚乐听到他的声音就烦：“哥，你别跟他说话。”
　　纪昀挥手，让他别管。
　　“我听说啊，你老是烦着乐乐，你怎么回事？”
　　纪昀脾气其实不太好，像现在调笑似的问话下，藏得都是波涛汹涌的海浪，随时等着翻涌。
　　纪昀声音放低：“乐乐不喜欢你，你不知道？”
　　任良皱眉，觉得他多管闲事：“我追我的人，关你什么事。”
　　楚乐扭过头，破口大骂：“谁他妈是你的人，说话注意点，老子把你牙打掉！”
　　任良被其他人说都没什么，但是被楚乐骂，忽然揪心，难受得紧。
　　“小乐，别这么说，我都是为了你才来这里的，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他意有所指。
　　纪昀冷笑：“你他妈可真听不懂人话啊……”
　　任良说：“你只是小乐的男朋友，没有结婚的，我为什么没有追求的权利，你这样未免太霸道了，小乐不会喜欢占有欲太强的男人。”
　　楚乐偏偏打脸：“不好意思，我喜欢，喜欢死了，我就喜欢我哥强制对我那啥，你羡慕啊，你羡慕你也找一个啊，老子可看不上你。”
　　纪昀听到前半句，差点就萎了。
　　任良一下子抬头看着他，楚乐看他受伤的脸色，心情都畅快多了，这种人，不骂不行的，这样下去，迟早给他搞得精神衰弱。
　　楚乐收回视线，正好跟司机的余光对上了。
　　楚乐：“……”
　　司机略微惊恐：“……”
　　很快来到万雅酒店，大厅里聚齐了社团的人，老大开始分房间，女生两人一间，男生随便。
　　楚乐也不知道怎么个随便法。
　　最后分配下来就是纪昀跟他是相邻的，任良在他对门。
　　楚乐知道这是任良故意的，只好委婉的问老大还能换房间吗？
　　老大说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纪昀见状说我跟你换。
　　其实也没差，纪昀的房间也是在任良对面的。
　　纪昀：“你跟我睡一间房？”
　　楚乐想了想：“哥，你还裸/睡不？”
　　纪昀：“废话。”
　　“……”
　　那就不行了。
　　纪昀拍了拍楚乐的肩膀：“有事你就敲我的门，打我电话也成。”
　　楚乐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没有自保能力，而且锁上门的，我怕什么，我就是膈应。”
　　现在很晚了，大家都累了，楚乐也不想闹了，暂时就这么定下来。
　　他抬脚走去电梯门口处，看着任良站在隔壁，彻底无视了他。
　　任良握紧拳头，忍了忍，反正有他在，这个男人对小乐做不了什么。
　　酒店的一层楼几乎都是他们社团的人包了，如此，楚乐就更加放心不会发生什么事。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扫了眼环境，打开浴室检查了一下之后，才放松的躺在床上。
　　打开手机屏幕一看，三点了。
　　睡不着……楚乐眼睛瞪得像铜铃，唉，早知道就跟虞白敛走了，搞不好这会儿……
　　脑袋里黄色废料飞过，楚乐耳朵热起来，埋进枕头里。
　　过了会儿，他重新抬头，打开微信。
　　除了一些微信群消息外，跟他聊得最多的，只有纪昀，而纪昀下面一行就是虞白敛的微信。
　　他们没聊过天。
　　说起来他们认识还没超过一周呢，但他们的关系好像认识好久一样，心情有点微妙。
　　楚乐刚想点进去看一下对方的朋友圈，手机顶部忽然滑下来一条短信。
　　【180xxx673：小乐，我有事想跟你谈谈的，关于你男朋友的，还有你的。】
　　楚乐嘴角抽搐……还没等他怎么反应，门口叩叩几声被人敲响了，在深夜寂静中，仿佛鬼来索命。
　　“艹……阴魂不散。”
　　楚乐起身透过猫眼看过去，一张放大版任良的脸……他并不打算开门，也不打算做出回应。
　　可是任良那边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又时不时敲一下门。
　　这不是骚扰是什么？
　　楚乐看了眼座机，给楼下前台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人骚扰他之后，得到回复是已经安排人上去了，这才重新躺回床上。
　　没一会儿，楚乐听到门外似乎有吵闹的声音，但是很细微，他靠近门口透过猫眼扫了会儿后，发现没人了，任良似乎回去了。
　　“……”
　　楚乐越想越不甘心，拿起手机像往常一样给纪昀噼里啪啦的发消息。
　　【烦死了。】
　　【他又来，大半夜的不睡觉来骚扰我，他以为他是谁啊，从大一到现在他不腻吗，我微信Q/Q手机都拉黑他了，他都不知道哪里搞得新号码，次次都能给我发短信，真牛逼！！！气炸了。】
　　【我得考虑报警的事情了，之前我报警过一次，警察看他是学生，教育一下他就放走了，真的……好无语啊。要不我找人揍他吧：）】
　　【我真的考虑想揍死他了。】
　　【猫猫无语.jpg】
　　发泄完毕后，楚乐在床上展开“大”字，躺在上面，舒舒服服的。
　　没指望纪昀会给他发消息，毕竟现在很晚了，估计都睡了。
　　但还是不死心。
　　躺了几分钟后，楚乐重新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自己发错了人。
　　“…………”
　　【虞白敛：你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乐意
　　楚乐整个人都傻了。
　　他没想到会发错人，更没想到有人会回复他。
　　楚乐以最快的速度掂量一下，然后敲字。
　　【乐：你没睡？】
　　【虞白敛：准备，你在哪？】
　　楚乐：“……”
　　你都准备睡了，还问我在哪？
　　什么逻辑。
　　不过楚乐还是发了个定位过去。
　　【虞白敛：需要我过去吗？】
　　【乐：你在哪？】
　　虞白敛发了个定位。
　　楚乐一直盯着看，最后心里靠了一声，南城环山别墅区，那地方很僻静的，但同样，离市区远得很。
　　【乐：算了，太远了。】
　　【虞白敛：我可以叫人过去。】
　　【乐：许洛吗？】
　　【虞白敛：你跟他很熟？】
　　【乐：加了微信。】
　　楚乐等了会儿。
　　【虞白敛：下次不要乱加人微信。】
　　“…………”
　　楚乐吐槽，你是太平洋警察啊，管得太宽了吧。
　　他们的对话很简短，最后楚乐看了眼时间，表示自己要睡了，然后虞白敛就再也没回复了。
　　看似不回复不打扰他，其实是连句晚安都没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楚乐从被窝里拱起来，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手机上面的时间。
　　上面还有纪昀发来的消息。
　　【纪昀：我给你延长了，你要睡到多久？】
　　楚乐困得不想回复他，他闭上眼在床上呆了一会儿后，才慢吞吞的起床，洗漱。
　　衣服还是昨晚那套，聚会之前洗过一次澡了，所以昨晚没洗。
　　楚乐有点小洁癖，他想洗澡了……
　　收拾好自己后，便跟纪昀在楼下吃了个“早餐”，然后说要送纪昀去高铁站。
　　纪昀问：“你不用等你的同学？”
　　楚乐摇头：“聚会结束，各走各的，不相干。”
　　他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毕业之后，大家最多就是在对方的通讯录里躺列，除了一些关系亲密之外，其他人……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走出酒店旋转门，纪昀还特意叮嘱：“要是那个谁还骚扰你 ，你尽管来找我，记得啊，别自己扛。”
　　楚乐点头，眼神还有没睡醒的涣散。
　　纪昀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
　　楚乐咕哝一声：“哥，我困死了。”
　　纪昀：“回去睡个大觉。”
　　在斜对面有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停在那，许洛坐在副驾驶上，带着墨镜，眼睁睁的看着纪昀的手摸到了楚乐的头发上。
　　许洛：“……”
　　还是汇报吧。
　　今早他被虞总叫进办公室，结果被问道，他是不是有楚先生的微信，许洛点头，说是的。
　　接着，虞总说：“管好自己的身份，下不为例。”
　　许洛：“……”
　　虞总不高兴的点许洛没搞明白，但隐约察觉出，虞总大概是不喜欢他跟楚先生走得太近的。
　　毕竟“情人”跟特助走太近，确实不太好，就算要加联系方式也先要得到虞总的首肯。
　　伴君如伴虎。
　　许洛记在心里了，所以这一回，楚先生，您别怪我，是您在“朝三暮四”。
　　楚乐刚走两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神闪烁的走到另一边接电话。
　　“许洛？”
　　“是我，楚先生。”
　　“有事吗。”
　　“虞总今早叫我来接您回学校。”
　　楚乐想到昨晚虞白敛问他在哪，原来是为了今早这出。
　　对喔，可以让纪昀搭个顺风车。
　　“好啊，你现在在哪。”
　　“对面。”
　　楚乐仰起头，四周看看，果然瞧见那辆黑色奔驰。
　　没多想，楚乐便拉着纪昀的手腕走到对面，熟练的上了车。
　　纪昀一脸懵逼，许洛也是一脸懵逼。
　　许洛转过头：“楚先生，这位是？”
　　楚乐说：“我哥，他要去高铁站，你要是有空方便捎一程不？”
　　“可以是可以，但是……”许洛认出来，这位不就是昨晚跟楚先生牵手，导致虞总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吗？
　　许洛一顿，一时间难以言喻，想着提醒楚先生，结果对方好像坦坦荡荡，并没有什么。
　　许洛提醒一句：“我需要跟虞总汇报的。”
　　楚乐毫不在意：“那你就说呗。”
　　许洛：“……”
　　车子开动了，纪昀看了看车内的配置，似乎很高级啊，底下的真皮座椅坐得纪昀仿佛长痔/疮了。
　　他凑过头去，低声：“这谁啊？”
　　“朋友。”
　　“我怎么没见过。”纪昀从小到大都跟楚乐一块玩，就连现在上了大学，也会偶尔聚一聚，宿舍的人都认识纪昀，纪昀也认识他。
　　楚乐身边有多少人，纪昀不说全部认识，90%以上还是有的。
　　“刚认识两天的。”楚乐本来就困，加上没洗澡又难受，语气也不太好，“有车坐就不错了，别逼逼。”
　　“……牛逼。”
　　许洛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两人再说悄悄话，心里无奈叹气。
　　车子很快到了高铁站，楚乐送纪昀进去，纪昀拉着他的手：“你这小子最好别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你傍大款啊，你还需要傍大款吗？”
　　楚乐难以言喻：“说的什么话，就是……朋友而已。”
　　纪昀狐疑的看着他。
　　楚乐一时间很难解释他跟虞白敛的关系，所以伸手把纪昀推进去了：“拜拜拜拜。”
　　纪昀一步三回头，总觉得他有事瞒着，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继续问了，所以也只好再见。
　　楚乐如释重负，回到外面，上了车，关门。
　　“楚先生。”
　　楚乐抬头。
　　“关于任良的消息，虞总这边交代我跟进一下，因为关乎你的事情，我也没有调查的很深入，有需要的话，还是要您亲自跟我谈一谈。”
　　楚乐眼神一动，心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忽然有点甜又有点酸酸的。
　　他没想到虞白敛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许洛没有开车，而是将手机递过去了。
　　“？”
　　“虞总的电话。”
　　楚乐拿过来，接起。
　　两人都沉默了。
　　几秒后，虞白敛道：“说话。”
　　楚乐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他舔了舔唇：“多谢。”
　　“事情还没开始解决，你的谢谢太早了。”男人的声音磁性低沉，透过电流，勾得楚乐耳朵发麻。
　　楚乐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但他心里确实是有事情想问的。
　　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好时机。
　　楚乐不喜欢拖泥带水，像是放弃挣扎似的问道：“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许洛马上装死，他什么都听不见。
　　“你想清楚了？”
　　楚乐一直都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现在冷静想了想，估计还是身份的原因，所以他不可思议的问：“你还真想包/养我？！”
　　“不是包/养，是合作。”
　　虞白敛从未想过将他们两人的地位处于一种包养的关系，而是以一种平等关系看待的。
　　楚乐撇嘴：“那跟炮/友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合作好听点。”
　　“……”
　　虞白敛道：“同样，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利益纠纷。”
　　楚乐耳朵一动，人不在他眼前，嗓音倒是无时无刻都在勾引他，楚乐哼唧了声：“行，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后，楚乐将手机递回去，问了一句：“虞白敛现在在哪？”
　　许洛说出一家会所的名字。
　　“他去那干什么？”
　　“休息。”
　　“今天不上班吗？”
　　“上的。”
　　楚乐想到了他一大早叫许洛帮他办事，嘀咕：“……他昨晚没睡好，很累？”
　　“虞总睡得不错，不累。”
　　“那他就是偷懒啊。”
　　“虞总喜静。”
　　“……”每个回答都出乎楚乐的意料之外。
　　许洛主动问他：“楚先生想见虞总吗？”
　　该说不说，楚乐确实想见他，于是委婉的表示，他今天下午没课。
　　许洛觉得这时候见虞总的话，可能会不太好，因为虞总现在的心情……嗯，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楚先生，我能问一下，您跟刚才那位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楚乐皱眉，似乎有点不解：“那是我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那可不行，我哥是直男的，铁血直。”
　　许洛闭嘴了：“……”
　　但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普通的兄弟，昨晚的牵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今早的摸头，动作态度非常亲昵，看样子楚先生没有解释的意思。
　　许洛爱莫能助。
　　这件事还得请示虞总。
　　虞总回了一句：让他来。
　　根据许洛对虞总的了解，这话的意思，更像是，他敢来就别打算回去的意思了。
　　但楚先生似乎非常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上赶着被……草字头

第9章 数学
　　许洛开车将楚乐送到高级会所大门，经理早就收到通知了，早早就在门口等待，迎接贵宾。
　　楚乐一开始以为只是个小会所，后来一看，哦吼，是私人会所……这玩意可是个高级地方。
　　他有些忐忑了。
　　越发怀疑虞白敛是不是哪国皇帝下来历练的。
　　进门前，楚乐忽然心有感应似的，回头跟许洛对视了一眼。
　　许洛依旧保持友好的微笑。
　　直到经理唤了一声：“许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许洛温和的说：“将楚先生安全带到虞总身边即可，对了，需要洗漱的用品房间也都准备好了。”
　　关于衣服跟必需品，一套不够，还有第二套。
　　楚乐：“许总？”
　　许洛意识到他可能还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上前一步，递出名片。
　　楚乐对他们已经解除误会了，但不太清楚他们是干啥的。
　　没有刻意问，对方也没有刻意提起。
　　他手里捏着的名片是米白色的，这种颜色不会太冷，给人一种很柔和的感觉。
　　上面的名字是黑色字体加粗，名字旁边是公司名。
　　泓宇集团董事办特助。
　　“……”
　　楚乐傻了。
　　许洛问：“楚先生，还有别的问题吗？”
　　楚乐一噎：“你们跟那家夜总会有什么关系？”
　　许洛实话实说：“虞总刚回国不久，那家夜总会是我司旗下产业。”
　　特么的，搞了半天，人家不是那里下海的，是老板！
　　楚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然就不想去见虞白敛了。
　　许洛到底眼尖，洞察力也是可怕的，他笑道：“楚先生，虞总已经等您很久了。”
　　楚乐最不喜欢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他不满道：“不想去，你还能强/制带我去？”
　　许洛为难：“还是见一面吧，虞总也想见您一面。”
　　行吧，胡说八道的，虞总什么都没说。
　　但是楚先生就这么跑了，第二天，许洛极有可能会被“发配边疆”。
　　就这样，楚乐还是留下来了。
　　经理带他走的路上，楚乐还在思索着，那句虞总想他了。
　　就是有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楚先生，到了。”经理的声音让楚乐回过神。
　　“好的，谢谢。”楚乐看了眼前面的木门，推开进去，先闻气味，里面飘着一股清香甘甜的茶香，随后便看见一丝一缕的烟雾在角落飘散开来，环境雅致。
　　这老男人真会享受。
　　门被经理关上了，楚乐换了鞋走进去，只一眼就看见立在偏门的虞白敛。
　　他穿着睡袍，人近在眼前，露出一身的精壮饱满的胸膛，楚乐微微瞥开脸，却不想被虞白敛伸手扳了过来。
　　楚乐不满：“干嘛？”
　　虞白敛没吭声。
　　他在观察楚乐的反应。
　　其实他对楚乐了解的不深，只不过因为姓楚，所以多看了两眼，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矜贵小少爷，当然，相处了两三天，确实是个小少爷，不过却是个会勾人的小少爷。
　　而且相处下来，行为、态度也算是张弛有度，该懂得都懂。
　　虞白敛勾唇。
　　楚乐皱眉，因为脸被捏着，所以嘴唇微微嘟起，很可爱又很委屈。
　　许洛说虞白敛想他？
　　怎么看都不像……这家伙在坑他吧。
　　楚乐见他不说话，生气：“你……”
　　“想你了。”
　　好听的声音，如浑厚的烟嗓，又混着点温柔进去，简直要醉死人。
　　楚乐眼皮掀到极致，眼珠子很黑，很大，露出了点开心的意思，但随即又撇撇嘴：“行吧，本少爷原谅你了。”
　　虞白敛笑了一声，松开手，问他：“要喝茶吗？”
　　楚乐跟着他走进去，发现这间茶室旁的偏门，看了眼，里面是套间。
　　“不喝了，这是你休息的地方？”
　　“嗯，许洛跟你说的。”
　　“对。”
　　虞白敛坐在皮质沙发上，语气平静：“坐，问你点事。”
　　楚乐走过去，坐下。
　　“纪昀是谁？”
　　“啊？”楚乐万万没想到，他会问纪昀。
　　“实话实说。”
　　楚乐郁闷：“我认他做哥，大我一岁，一块长大的。”
　　“你喜欢他？”
　　“……他是直男。”
　　虞白敛点头。
　　楚乐从中察觉到什么，舔了舔唇，这老家伙该不会以为他脚踏两条船吧，笑死人。
　　他刚想嘲弄虞白敛，就听见对方说。
　　“要洗澡吗？”
　　楚乐有点愣住了，半晌说：“要。”
　　“先去洗。”
　　但没洗成，洗到半路，虞总进来了，轻松抱着楚乐往洗手台一坐，冰凉的大理石面让楚乐抖了一下。
　　楚乐一/丝/不/挂，对方还有浴袍沾身。
　　虞白敛一瞬不瞬的盯紧他，伸手慢慢的抚摸他的头发，然后轻轻一拽。
　　楚乐皱眉抬头，就感觉男人倾覆下来，撬开他的牙齿。
　　……
　　楚乐完全不够玩的，只能笨拙的在虞白敛的背上留下几道划痕。
　　从下午到晚上，前两次都是刚刚好，这次虞总下手狠了，楚乐半路直接昏睡过去，而且还能迷迷糊糊感觉到男人没睡……
　　昏睡过去之前，楚乐才猛地反应过来，老家伙这是在报复呢！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楚乐还是被饿醒的，不然的话，还能继续睡下去。
　　他艰难的起床，披上浴袍，打算出去叫吃的，结果发现外面站着好几个人。
　　楚乐有气无力的问：“虞白敛呢？”
　　“虞总回公司了，他说等您醒来，就让我们在这里等候您的吩咐。”
　　楚乐有气没地发。
　　吃了东西后，重新爬回床上继续睡，他的屁股这回是真的疼，但……也是真的爽。
　　靠，他不会是m吧。
　　他开始怀疑为什么要答应跟虞白敛合作这件事了，感觉受伤的是他自己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楚乐眼前一片模糊，适应了好一会儿，第一眼便看见坐在旁边的虞白敛。
　　他嗓子哑的不行：“我睡多久了 。”
　　“一天。”
　　“……”楚乐从床上坐起来，“我今天好像有课！”
　　“帮你请假了。”
　　“？”
　　虞白敛微微一笑：“查课表并不难。”
　　楚乐艰难的问：“我想问的是，你是以什么身份帮我请假的？”
　　“你哥。”
　　楚乐：“……你多大来着。”
　　“大你八岁。”
　　“……”
　　叫哥也正常，但是……老男人，你也真不害臊。
　　虞白敛说：“你不喜欢，我下次换一个称呼。”
　　楚乐受惊炸毛：“还有下次？！”
　　“反正不会是最后一次。”
　　楚乐一动，牵扯到腰腹处，肌肉酸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
　　“我想上厕所。”
　　虞白敛伸手抱他：“我陪你去。”
　　楚乐没拒绝。
　　就是上的过程有点羞，可是楚乐顾不得这么多了，不然就真的尿裤子了，不对，是尿床。
　　穿好衣服后，楚乐得回学校了，毕竟再这么下去，宿舍的人以为他不回来了呢。
　　这回开车不是许洛，是另一个眼生的司机。
　　楚乐现在一坐下都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路上恹恹的没说一句话，虞白敛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明天没课。”
　　楚乐抬头。
　　“不用这么急着回去。”
　　“回吧，我交了住宿费的。”楚乐担心再待一晚上，他腰指不定废掉。
　　虞白敛倒是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下车前，虞白敛补充道：“关于骚扰者的事情，你要跟许洛沟通，他会帮你处理的。”
　　楚乐点点头。
　　有人帮他处理，乐得自在。
　　接下来的几天，楚乐焦头烂额的在烦高数，谁能曾想到，他一个准大四生，还要在这里苦兮兮的补课。
　　而且班上挂科的人，不说班上，他这个专业这一届的，也只有二十个人挂了。
　　宿舍的人都是低分及格飞过的，没什么水平，至于班上的学霸，楚乐也并不熟悉，思来想去，能问的也只有纪昀了。
　　楚乐从小到大，最垃圾的就是数学。
　　纪昀是深有感觉的。
　　纪昀一开始在微信教他，后来就是打开语音，最后直接电脑视频通话，面对面的教他。
　　“你把刚才算的数代入进去，然后用公式。”
　　楚乐沉默了一下，问道：“什么数？”
　　“刚才第一小题算出来的数啊！”
　　“公式呢？”
　　“你翻课本啊！！！”
　　楚乐鼓起一边腮帮子，嘀咕：“那么凶干嘛啊。”
　　纪昀恨铁不成钢：“我记得你高考数学也有一百一，怎么差成这样。”
　　“唉，高三那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随便一道大题，我都能有不同的解法，现在的我能吃八碗饭。”
　　“…………”
　　你还很骄傲的样子？
　　三天后。
　　楚乐收到了虞白敛的信息，他打算等会回，且并不想告诉虞白敛他在准备补考，很丢脸。
　　他顶着明显眼睛下方的乌黑，面无表情的转着笔，在数学卷上画了几条线：“我恨他。”
　　视频里的纪昀也跟着被折磨出黑眼圈了：“……我恨你。”
　　纪昀找补：“你不能恨数学，你要学会爱他。”
　　楚乐简直想咆哮：“我告诉你，数学就是个渣男，我爱了他几十年，也不见得他爱我一下！！所以啊，哥，以后找男人千万不要这样的。”
　　纪·直男·昀：“……我不会找男人。”
　　一周后。
　　楚乐头发七八上下的，不成样子，黑眼圈明显加重了，趴在桌子上，拿着一支笔，像是撑着一口仙气，写卷子。
　　嘴里还喃喃着：“不能挂科，要毕业，要毕业……”
　　纪昀草了一声：“兄弟，你可别死在我电脑里。”

第10章 沟通
　　因为这些天，楚乐在补考，没怎么出去，自然不知道任良每几天就在下面等他。
　　沈时他们知道他在准备考试，也没去打扰他。
　　楚乐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骚扰你们了？”
　　梁正轩纠结了一下：“也不算是骚扰吧，就是一直扯着我们问东问西，还叫你不要被人骗了，要小心些，你被骗了？”
　　楚乐心里一阵恼火：“他胡说八道的，你别信。”
　　死心不改啊他。
　　沈时见状，立刻转移话题：“你复习好了？”
　　楚乐一顿：“差不多了吧。”
　　书本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刷题刷了几周，还行……纪昀说他能勉强及格。
　　他现在看到数学就想吐。
　　不过也正想起来，关于任良的事情，虞白敛说，想解决的话就去找许洛沟通，正好他有时间，打算今天把人约出来。
　　【你拍了拍许洛。】
　　【许洛：楚先生。】
　　楚乐心想，许洛每次回复的好及时啊，真敬业。
　　他还没敲完字。
　　【许洛：是关于任良的事情吗？】
　　【乐：你真的太神了。】
　　【许洛：是虞总让我跟进这件事的。】
　　楚乐一愣，他退出许洛的聊天页面，转而去翻虞白敛的聊天页面，上回他给自己发了消息，然而没回，就一直忘了。
　　对话停留在。
　　【虞白敛：出来吃饭吗？】
　　【虞白敛：我让人接你。】
　　接着就没下文了，楚乐扶额，他忘记回了。
　　于是楚乐纠结片刻后，颤颤巍巍的回了一句。
　　【乐：好啊。】
　　时隔几周，对方也居然回复了。
　　【虞白敛：我让人接你。】
　　楚乐很心虚。
　　他想了想，去洗了个澡，换件衣服见人。
　　这天气逐渐热了，但是太阳很大，楚乐穿了件单薄的防晒衣就出门了。
　　一下楼，撞见任良是必不可免的，他这回没有废话，跟在楚乐的身后说：“你的男朋友是纪昀，但是我之前看见你上了豪车，那是你家里人吗？应该不是吧，你家里人不是开这辆车的，你是……”
　　楚乐停下脚步，回头，面无表情：“你问够没有？”
　　任良似乎有些委屈，但是他的委屈并不让人可怜，反倒是让人恶心。
　　楚乐急着见人，不想跟他废话：“别跟着我了，以后有你受的。”
　　他没理任良是什么反应，随便扫了辆共享单车就骑出去了，双腿骑得飞快，仿佛后面有锁魂野鬼追上来。
　　其实也差不多了……
　　所以上了虞白敛的车后，他气喘吁吁的，像是徒步跑了几千米那样狼狈。
　　虞白敛给他递了一张纸巾。
　　楚乐顺手接过擦汗，看见他那张俊美的脸，陡然心虚。
　　他不会蠢得提为啥没回信息，也不会主动解释。
　　“去哪吃？”
　　虞白敛垂眸：“去了就知道。”
　　虞总不说，楚乐懒得问，他本意是想看对方有没有不高兴，现在看来……他那张脸，那个眼神，又深又沉的，完全看不出意思。
　　楚乐倒是体会到跟他谈生意的对象到底是怎么头疼了。
　　他现在也蛮头疼的。
　　这时候，虞白敛忽然动了动，像是要伸手过来，楚乐肩膀一抖，骤然看向他。
　　虞白敛忽然扬唇：“怎么了？”
　　楚乐：“……”
　　他反应过来，又是懊恼又是没底气的：“你吓我。”
　　虞白敛本意想逗他：“是你心虚。”
　　楚乐舔舔唇：“那我要道歉吗？”
　　“不用，先欠着吧。”
　　“？”
　　虞总好整以暇：“我会在你身上要回来。”
　　楚乐想起被/干得要生要死的那一晚上。
　　到了吃的地方，下了车看见的就是一座别致的庄园，依旧是经理带路，进入包厢里。
　　包厢里居然还有人。
　　楚乐叫了一声，似乎有些惊喜：“许洛。”
　　幸好还有人在，不然等会儿吃饭，他坐立不安。
　　虞白敛偏过头看着楚乐扬起微笑的侧脸。
　　许洛眉毛一抖：“……楚先生你好。”
　　楚乐似乎还没察觉到三人的气氛有什么变化，拉了椅子就这么坐下，许洛看着虞白敛先坐下，自己跟着坐下的。
　　“你不是在微信跟我说，今天没法来吗？”楚乐问他。
　　许洛实话实说：“是虞总安排的。”
　　“那待会儿吃完饭就聊？”
　　“一切看虞总的意思。”许洛暗示的很明显了。
　　本来虞总就很不喜欢许洛私自添加楚乐的联系方式，现在一看，搞不好会被误会他们私底下聊得很愉快。
　　特别是还有楚先生好几周都没回复虞总消息的情况下……
　　楚乐用手肘碰了碰虞白敛的手臂：“你也是这个意思？”
　　“嗯。”
　　这场谈话是先吃饭后进行的。
　　这一顿下来，虞白敛吃饭很斯文，而且好像吃到一定的量后就停止，不再进食，许洛似乎也是这样的，导致楚乐吃的跟猪一样。
　　不是，你们这就饱了？
　　吃完后，经理带人进来收拾桌子。
　　虞白敛屈指敲桌：“开始。”
　　许洛拿出笔记本，以一副专业严谨的态度面向楚乐。
　　楚乐：“……”
　　是他太天真，还以为真的聊天呢qwq。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想调查的话，他相信虞白敛肯定能调查出来，至于为什么要他亲口说，估计是不想让他太过逃避这些事。
　　楚乐没有表面上想的那么少，相反，在这些大家族出身的，就没几个真的纯。
　　“他大一的时候就说喜欢我，我拒绝了他，结果他没放弃，我一开始没放在心上，但是追我时间长了，我就不乐意，私下也找他聊过。”
　　虞白敛掀开眼皮看着他。
　　“他怎么喜欢你的。”
　　楚乐坦坦荡荡的说：“长得好看啊，当年有人拍了我一张侧脸照，发到匿名表白墙上，那段时间好多人喜欢我，任良是其中一个。”
　　虞白敛垂眸看着他，冰冷的灯光照应在他立体的五官上，眼睫，鼻梁处都投下一抹阴影，神情坦荡，表情干净的几乎不沾尘埃。
　　一道热烈专注的视线打断了楚乐，他转头过去，虞白敛微微颔首：“继续。”
　　“接着大二那年，他开始赶走身边追我的人。”
　　许洛问：“什么手段？”
　　“打人或者警告，其实这种行为辅导员有找他商量过的，也给予了处分，但他好像不在意，之后开始骚扰我的同学跟舍友，纪昀也被他烦过。”
　　不过任良的骚扰很有“分寸”，既不会让人抓住把柄，也会让人厌恶他，已经有好些人因为任良而间接厌恶楚乐了。
　　“大三的时候，我警告他了，倒是收敛了一些，只是会习惯性的跟着我，有一次我出去酒吧喝酒，他都跟着，然后我就报警了，接着被接去警察局教育几句话，第二天就放出来了……”楚乐断断续续的说，“然后一直到现在了。”
　　他的舍友都快习惯了。
　　楚乐能找到的办法，除了找人揍一顿，好像也没有了。
　　虞白敛听了他的想法后，并不太建议这样做。
　　“你还是学生，或许会受到处分与警告。”
　　楚乐低下头，心想，他也只是想想，真这样做了，学校还没出面，他家那边估计先教训他一顿。
　　然后又在说联姻的事情了。
　　艹，真烦。
　　虞白敛似乎看出来他还有其他事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许洛，结果如何。”
　　“没别的问题，最棘手的是，他还是学生。”许洛面对工作的时候，表现出来是专业的，“可能需要采取非正常手段，要么就等到他毕业，一旦毕业了，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虞白敛又问楚乐：“你有什么好想法？”
　　楚乐眨眼：“其实还有一个，但我感觉有点缺德。”
　　而且这事做了，他跟任良好像也没区别了。
　　“你说。”
　　“从他身边人入手，他都能骚扰我朋友同学，我也能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虞白敛：“他知道你是楚家的人吗？”
　　楚乐摇头：“保密的。”
　　就算不是保密，楚乐也不想承认那个家跟他有任何关系。
　　他高中三年拼死拼活的努力考上大学，就是为了能远离那个家的。
　　虞白敛神色不变，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许洛收集完资料后，就起身告别了，楚乐挽留般问道：“你吃饱了吗。”
　　许洛：“？”
　　虞白敛看向许洛：“没吃好？”
　　许洛：“……饱了。”
　　所以说，话题怎么好像歪了一样。
　　许洛转身离开的背影有几分装模作样，但其实是在忍着，他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经理，每回都被楚先生弄得十分狼狈。
　　楚乐觉得很奇怪，但是没一会儿，经理开门进来亲自送上甜品，楚乐眼睛都亮了。
　　但随后又熄灭了一下，因为甜品只有一份。
　　楚乐问：“你不吃吗？”
　　虞白敛吃饭向来八分饱，多了不吃，少了会补，生活习惯如此。
　　“你吃吧。”
　　楚乐叹气：“你们吃的太少了，是不是跟在你身边的人，都吃不饱？”
　　“你吃不饱吗？”
　　楚乐一噎，也没有……他小声抗议：“我那是看你们不吃，我不想浪费粮食，才帮忙解决的。”
　　虞白敛没反驳：“你太瘦了。”
　　楚乐小声逼逼：“哪里瘦了，别瞎说，我分明是正常身材，还是说你喜欢那种肌肉型男，那我一辈子都追不上。”
　　虞白敛眼神在他脸上打量，半晌，给了个惊世骇俗的答案：“我没有那么多特殊爱好，但是睡你跟睡未成年的差不多。”
　　“……？”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上榜，更新。

第11章 吃饭
　　从庄园大门出来后，楚乐饱暖思睡欲，迷迷昏昏的，不想动了。
　　虞白敛摸了摸他的脸，楚乐的脸不是那种干瘪的，反而是很肉很饱满的，他贴过去下意识的蹭了蹭，导致虞白敛没有及时收回手。
　　“困了？”
　　楚乐唔了一声，乖巧的嗯了一声：“有点。”
　　“去我那？”
　　楚乐一顿，男人的声音浑厚又低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偶尔这样的耳语，像是在撩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楚乐不咋困了。
　　废话，老男人太狐狸精了，睡不着哇。
　　楚乐低下头，忽然左正身子：“你那里是哪里？”
　　虞白敛低头瞥了他一眼，眼见着楚乐要想歪了，顺着他的意思：“睡觉的地方。”
　　楚乐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眼睛睁大了，里面像是含着水雾，他略微纠结的说：“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晚上有课。”
　　距离上次被狠狠教训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天气都变得炎热起来。
　　楚乐没听到声音，抬头发现虞白敛的目光有了几分变化，更多的是戏谑，看得楚乐脸红心跳。
　　虞白敛不再逗他，只是握着他的，随便挑几根手指玩弄，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但是很灵活，每一次都弄得楚乐要生要死的。
　　他说：“你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
　　楚乐眨了眨眼，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了，有点不适应。
　　虞白敛派人安排楚乐去私人会所，还是上次的经理，环境也跟上次一样，眼熟得很。
　　不过……看着虞白敛吩咐下去的样子，他待会儿应该不会留下来。
　　果然，没一会儿，虞白敛让他好好休息，晚上叫人送他回学校上课。
　　“那你呢？”
　　“下午有个会议。”
　　楚乐点了点头，没再问了。
　　他们之间的界限很明显的，尽管虞白敛给予他一点帮助，但也不会改变他们的关系。
　　不该问的，不问，就算是他该问的，也没有立场。
　　就算虞白敛私自对他背调，楚乐也没法做什么，不是公不公平的事儿，而是他没办法反抗，既然如此，那就躺平接受吧。
　　他也没什么事情值得深挖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没有利用价值，除了一张脸，其他的干干净净，跌入尘埃。
　　楚乐一直都很明白，而且他对虞白敛也是带有目的，大家各取所需，互不踩雷，相处起来舒服得很。
　　“有事你就联系我。”
　　楚乐笑了笑：“日理万机的虞总，我哪敢打扰啊。”
　　虞白敛说：“你敢的。”
　　“……”
　　老男人，你拆我台呢。
　　楚乐上次被带进来，还没在周围逛过一圈，这会儿他优哉游哉的，在走廊附近浪荡一下。
　　这是私人会所，顾名思义，就是虞白敛的个人会所。
　　里面茶室，健身房，娱乐间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吧台，这里一共五层楼，最顶上的是游泳池，是能开派对的地方。
　　每看到一个场景，楚乐不免就会联想到虞白敛会在这里做什么，开派对吗？还是说谈生意。
　　许洛说这是他拿来休息的地方……
　　经理一直跟在身后，楚乐转过头问他：“虞总以前有没有带过其他人到这里。”
　　“许总进来过。”
　　楚乐挥手：“他不算，就是，交朋友的那种。”
　　他说的很内敛了。
　　经理也回答的很朴实：“虞总刚回国没多久而已……”
　　楚乐：“……”
　　忘了这事。
　　“那之前这里没人咯。”
　　“是的。”
　　楚乐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原来的大床睡了一觉，上面已经没有那种很腥臊的味道了，但因为环境，楚乐必不可免的想起上回疯狂的事情。
　　虽说是老男人，但真的精力旺盛。
　　想着想着，楚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经理一直在门外候着，没进去，一个小时后，他敲了敲门，叫了一声，没人应他，便给虞总发了条楚先生已经睡着的消息。
　　虞总回复：嗯，等他醒了，让他吃点东西再回去。
　　经理问：需要准备什么吗？
　　他们知道虞总的口味，不太清楚这位楚先生的口味。
　　虞总：刚成年的小孩，该吃什么吃什么。
　　经理汗颜：好的。
　　刚成年？
　　虞总您真的会下手啊。
　　天边一处已经被黄昏日落的覆盖，整座南城笼罩在一片橙色当中，万家亮起灯火，在某间不起眼的卧室里，室内昏暗一片。
　　楚乐睁开眼的时候，下意识小声的叫了一下，发现没人回应他之后，酸涩大于失落。
　　之前在宿舍睡觉起来，掀开床帘就能看见舍友，有人在，他安心。
　　之后在酒店，纪昀也会时不时给他发微信，或者敲他的门，后来认识了虞白敛，每一次醒来，一睁眼就是他。
　　唯独这一次。
　　楚乐仿佛睡在家里一样，他喜欢大中午吃完饭睡觉，一觉睡醒就差不多晚饭时间了，轻轻打开门自己走了出去，刚到楼梯拐角处，就看见那一家人，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在那开开心心的吃饭。
　　没人叫他起床，没人敲他的门，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不吃就不吃，烦死了，谁爱吃这家的饭。
　　楚乐内心发泄一通，自个埋进被窝里，盖住眼里的落寞。
　　到了九点，家里的阿姨才开始敲门说，楚夫人留了个饭菜给他。
　　楚乐不太高兴的打开门缝，外头泄了点光进来，他看着阿姨面容慈善，小声的问：“你们干嘛不叫我吃饭。”
　　“……楚夫人以为你出去了。”
　　到底是以为还是故意的，还是无所谓的，谁也不知道。
　　阿姨是外人，她也只是做好分内事。
　　楚乐脑袋一嗡，强行吞咽酸涩的硬块，半晌道：“我不吃了，我不饿。”
　　这都什么糟心事。
　　不想了不想了。
　　楚乐扫了扫头发，目光放空的盯着被勾勒出的家具摆设的阴影，朦朦胧胧的，仿佛披上一层纱衣，什么都看不清。
　　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他的手伸到床边的开关，啪的一下，一瞬间，冷白的光仿佛要刺瞎他的眼睛，让楚乐睁一只闭一只眼的上了个厕所后，才慢吞吞的打开门出去。
　　门只是轻微响了一下，厅里的虞白敛就看了他一眼后，敲了敲桌子：“你上课要迟到了。”
　　楚乐看着满室暖黄灯光，一时愣住了。
　　虞白敛眼光太毒了，一下子就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同。
　　“做噩梦了？”
　　楚乐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反正含糊带过了：“差不多吧，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开会吗？”
　　这时候门口的经理送了饭菜上来，虞白敛叫他吃完再回学校。
　　楚乐看着眼前的三菜一汤，小声的问：“你吃了没？”
　　虞白敛说：“等你。”
　　楚乐低下头，忽然抿唇笑了，被虞白敛捕捉到那一丝的笑意，也跟着扬唇：“迟到了，还这么高兴。”
　　“也不是……你不能给我请假啊，晚上的课很无聊的，也不是专业课，是职业规划的课，我去不去都行。”楚乐也是实话实说，他对未来没什么目标，找份工作躺平摆烂就好。
　　这说话的语气，连楚乐自己都没注意到，是有点撒娇的感觉。
　　虞白敛闻言也没说什么：“毕业打算回北城？”
　　楚乐摇头：“不回，我实习打算在这边找。”
　　他好不容易脱离那个窒息的家，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当然毕业之后，他还有一个坎要度过，到时候得让虞白敛帮个小忙。
　　一顿饭下来，虞总依旧是吃完就放下筷子，安静的等楚乐吃完饭后，两人才一同出门的。
　　会所门口边上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许洛开门下车，对他们打了声招呼。
　　“虞总，宴会要准备开始了。”
　　虞白敛微微颔首。
　　楚乐听出来了：“你还要忙吗。”
　　“还有点事。”
　　“……”楚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这才发现老男人今天穿得很正式的西装，剪裁考究，一丝不苟。
　　连带着许洛也穿得很正经严肃。
　　怀揣着这样那样的心情，楚乐上了车后，一直很安静，安静到有些不太对劲。
　　虞白敛让楚乐坐近些，车内空间逼仄，本身就不大，两人中间的距离连塞下一个人都不够。
　　楚乐索性半个身子都软在他身上了，头埋在他肩窝处，柔软湿润的唇擦过他肩颈的皮肤。
　　虞白敛蹙眉，似乎发觉楚乐今晚粘人的紧，他不冷不热的问。
　　“你想要？”
　　楚乐：“……不是。”
　　这老男人脑子里全是颜色吗？
　　心脏原本怦怦直跳，现在倒是好了点。
　　楚乐安静没几秒，又问。
　　“你会不会赶不上宴会啊？”
　　虞白敛微阖着眼，似乎在休息，但也不是：“不会。”
　　许洛在前面解释：“只有别人等虞总，没有虞总等人。”
　　楚乐心想，这老家伙在南城这么大势力的吗？
　　或许是他眼睛太大了，藏不住心思。
　　虞白敛忽然睁开眼，跟楚乐对视。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专门跑过来跟我吃一顿饭。”楚乐也不瞒着了，老实承认。
　　虞白敛笑：“我回来换套衣服的，我以为你都走了。”
　　“……”
　　行吧，白感动了。

第12章 想了
　　晚上的职业规划课，楚乐是半路从后门溜进课室的，他提前在手机给梁正轩他们发了消息。
　　梁正轩他们就偷偷摸摸的在后面留了个位置，所以楚乐进门坐下十分顺利。
　　因为他迟到了，所以只好跟舍友们都分开了。
　　也导致他们只能用手机聊天。
　　楚乐习惯性看了眼老师的状态后，又扫了眼全场的学生状态，发现要么就是玩手机要么就是窃窃私语，老师跟学生各说各的，毫不相干。
　　这种课确实很鸡肋。
　　职业规划……
　　让一群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去做职业规划，真的好吗？
　　而且教他们的老师，据了解，一毕业就进入大学教书了，他有工作经验吗？
　　楚乐也开始拿出手机了。
　　点开一个群名。
　　【海王之家，男人的衣柜】
　　【乐：兄弟们，今天老师有留作业吗？】
　　【沈时：有，写个人简历。】
　　【梁正轩：擦，好无聊，还有十五分钟下课，我电脑还开着剑三，时间过得好慢。】
　　【罗思星：你们暑假打算实习吗？】
　　【沈时：……不。】
　　【梁正轩：……不。】
　　【乐：……不。】
　　【罗思星：……】
　　【梁正轩：发癫.jpg】
　　【沈时：表情包没见过，偷了。】
　　【乐：偷了。】
　　【罗思星：……偷。】
　　接着就是狂刷屏表情包，楚乐把没见过的偷了之后，放下手机，无语的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几个舍友。
　　这种课已经无聊到要这样打发时间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教室瞬间鸟飞兽散般四处逃离，没一会儿里面就空了。
　　回宿舍的路上，罗思星又开始原来的话题。
　　“你们真不打算实习啊，那下学期怎么办？”
　　沈时：“直接校招。”
　　梁正轩：“我也这么打算，楚乐呢？”
　　楚乐：“……校招吧。”
　　罗思星：“我看网上有人发帖说，好多大厂其实都不看校园经历的，看你们的实习经历的，我在想要不要暑假就找工作了。”
　　梁正轩：“真的假的，有这种说法吗？”
　　楚乐沉默了一下，说：“有，大厂比较看重实习经历，网上说的要应届生有工作经验，其实就是实习经历，大一寒暑假就可以去实习了，招聘网有很多实习生招聘。”
　　梁正轩：“你知道的好多啊。”
　　楚乐没有夸大：“这是热知识，一般要看学校教不教。”
　　很明显，他们学校就是不教的。
　　而且楚家就是这样的，每年都会在官网发实习生招聘的消息……虞家那边也是，他虽说不太受家里的欢迎，但是家族企业内部机制，该受的教育也都受了。
　　沈时说：“我们下学期都大四了，来不及了吧。”
　　楚乐：“想的话，那就暑假实习呗，下学期回来搞毕设。”
　　罗思星：“其实下个月有一场讲座，大厂招聘会，你们去不去，签到可以加学分来着。”
　　虽然说，大四了，对学分已经没什么追求了。
　　可前两年的时候，他们也曾为学分拼过命……那种一听到可以加学分就两眼发绿光的习惯，还没消掉。
　　梁正轩问：“什么大厂。”
　　“泓宇集团。”
　　“噗。”楚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沈时站在他旁边，差点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楚乐咳了半天，恢复过来后，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那个集团，他还……跟咱们学校有合作啊。”
　　“南城龙头企业啊，咱们学校又是南城唯一的985，不跟我们合作跟谁合作。”
　　对南城企业一知半解的楚乐，此时此刻，有点发懵。
　　沈时说：“而且他还是跨国集团，在纽约有分部，咱们学校的英专生，基本都会去面试的，艹，这么一说，其他专业的竞争力好大啊。”
　　楚乐问：“很厉害吗？”
　　罗思星沉默了一下：“厉害的。”
　　梁正轩点头：“我们平时喝的那个气泡精灵，就是他们家公司的。”
　　沈时说：“还有乐奇传媒，也是他们家的，平时梁正轩看的游戏主播，签的就是乐奇的平台。”
　　楚乐补充：“还有江城一所夜总会，也是他们家的。”
　　罗思星：“……你怎么知道！”
　　楚乐说：“纪昀经常去，他告诉我的。”
　　梁正轩叹气：“反正很牛逼就是了。”
　　沈时：“如果不走校招，这种大厂没点关系都进不去。”
　　听完后的楚乐心情有些复杂。
　　回到宿舍后，洗了个澡，楚乐爬上床，点开了许洛的微信。
　　【乐：你们结束了吗？】
　　【许洛：还没有，楚先生要找虞总吗？】
　　【乐：没有，我找你，想跟你聊天。】
　　许洛内心稍有惶恐：“……”
　　休息室内，他看了眼正在闭目养神的虞白敛，正巧，对方忽然睁开眼，目光很锐利。
　　虞总略微散漫的开口：“有事？”
　　“楚先生的信息。”许洛将手机递过去。
　　许洛没回信息的几分钟，楚乐已经发了好几条了。
　　【乐：你是不是很厉害的啊。】
　　【乐：我同学说你现在的工作很厉害。】
　　【乐：其实我也觉得你挺厉害的。】
　　虞白敛头一回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许洛看了过去，也不太懂什么意思。
　　【乐：你厉害点还是虞白敛厉害点？】
　　许洛：“……”
　　祖宗啊，你在说什么啊。
　　【乐：我的意思是，公司职位，看起来好像是虞白敛厉害点，我上次听有人叫你是许总，所以你是干什么的啊？你们都是老总啊。】
　　虞白敛把手机还回去。
　　许洛握着手机，仿佛是烫手山芋：“虞总。”
　　“回复他。”虞白敛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许洛在心里再一次强调伴君如伴虎。
　　【许洛：（链接）】
　　【许洛：这是公司官网，楚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自行查看。】
　　【乐：我没看到招聘的地方。】
　　招聘？
　　许洛看了眼虞总。
　　虞总想起楚乐提了句今晚的课是职业规划：“应该是校招。”
　　这个……额。
　　许洛有些纠结了，如果只是感情上的事情，他是不应该掺和的，但是如果是工作上，那牵扯的的范围就太广了，他还不知道，虞总想怎么处理。
　　虞总发话：“正常处理。”
　　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走关系。
　　虽说是如此，但许洛总觉得吧，应该还是要走点关系的。
　　于是许洛把人事部之前传过来的资料，发给楚乐。
　　这也算是得到了内部资料了。
　　当然这份资料也不是很值钱，只是冠上了泓宇集团的套，垃圾都能值钱。
　　【乐：算了，字好多，不想看。】
　　许洛：“……”
　　出乎意料。
　　【乐：不聊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许洛见状赶紧回复一句。
　　【许洛：楚先生，虞总就在旁边，要跟他聊会儿吗？】
　　【乐：不要，我困了。】
　　许洛：“……”
　　宴会总要继续，虞白敛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看似毫不在意的问了一句：“如何？”
　　“我发给他了，楚先生应该是想了解校招的情况。”
　　虞白敛转过脸，看了他一眼，轻笑：“你跟他关系倒是好。”
　　许洛：“……沾了虞总的光。”
　　这回答虞白敛也没说满不满意，反正他没再说话了，看样子不太计较。
　　这次的晚宴是虞白敛第一次在南城商圈露面，在国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人在国内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一开始泓宇集团的董事长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老人。
　　当年大家阿谀奉承的人，结果今年宣布退休，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现在才知道，人家真真正正的老板在美国“退休”呢，众人唏嘘不已，但因为南城多家产业还需要合作，所以联系也不能断了。
　　“可我听说，他跟北城虞家，似乎是有点关系的。”
　　“听说是从那里出来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从那儿出来的，不过早就闹掰了，虞家现在分两派相互制衡，你们是真不懂……”
　　“咳咳。”
　　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经理回过头，看到来人瞬间惶恐不安。
　　“虞总好。”
　　虞白敛笑了笑，不见冷淡：“客气，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
　　“没有没有，大家都在说虞总您青年才俊，还想跟您取取经呢。”
　　虞白敛拿起侍者端来的酒杯，风度翩翩：“说笑了，我今年才刚回国，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许洛，介绍一下。”
　　许洛点头微笑：“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交流会，名片互递。
　　那三位经理只能装作镇定的把名片递出去：“你好，许总。”
　　虞白敛说：“有空闲聊。”
　　“有空，有空……”
　　虞白敛没有再看他们，而是淡淡的抿了一口酒，入口浓厚，但口感有点假，不是很好喝。
　　许洛拿到名片后，跟了上去。
　　“虞总……”
　　“记住他们的名字。”
　　“好的。”
　　宴会结束后，虞白敛坐在车上，深陷在座椅处，眼眸又深又沉的望着别处。
　　他问：“几点了。”
　　“凌晨一点三十五。”
　　“他睡了？”
　　他指的是楚乐。
　　许洛坐在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接着又扣上。
　　他今天喝了酒，不宜开车。
　　“楚先生十点多发消息说要睡了。”
　　虞白敛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他倒是能吃能睡。”
　　许洛是调查过楚乐的背景，对于他家里的事情，略知一二，只能说这样的人，没长歪，也算是奇迹了。
　　“确实挺好的。”
　　许洛说完后，小心翼翼的瞧着虞白敛，正好瞥见他望见窗外。
　　外面路灯微亮，加上宴会大厅的灯光过于耀眼，映照在虞白敛的脸部轮廓半暗半亮，显得格外优雅深刻。
　　许洛收回视线，自个坐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虞总这是想见楚先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解决
　　夏季多雨，一大早天气阴沉凉爽，很适合在被窝里休息睡觉打游戏，这时候宿舍里没有一个人起来。
　　楚乐亦是如此，他打了个哈欠后，拿起手机一看，十点多，还行，晚上十点睡，早上十点醒，正常发挥。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放空了一阵，磨磨蹭蹭了好久才从床上起来，接着宿舍其他人也跟着陆陆续续的起床了。
　　一时间浴室里挤了四个人。
　　楚乐叼着牙刷感慨：“周末啊，颓废。”
　　大学狗的生活，无拘无束。
　　沈时满嘴泡沫：“这种日子不要太幸福了。”
　　还有两个蹲在厕所坑里，噗噗的吐水。
　　梁正轩擦了擦嘴，笑得贼奸诈：“亲爱的小木木，我来了。”
　　楚乐说：“这么早就直播了吗，看来游戏这行业也挺难的。”
　　梁正轩：“都十二点了不算早吧，他们都是玩很久的，我之前关注的主播，他没名气的时候，二十四小时都在线呢。”
　　楚乐说：“那现在有名气了吗？”
　　“现在就是有名气了，晚上八点开播，凌晨两点就下播，这么短哪够啊，聊骚都不够。”
　　沈时笑他：“你还想聊骚，瞅你这样。”
　　“艹，沈时，别逼我打你。”
　　中午他们大伙直接开了三袋泡面，四个人分着来吃，勉强解决了午饭问题。
　　至于为什么是三袋呢，因为没有多余的了。
　　然后一个下午又是懒懒散散的过去了，一直到晚上七点多，他们打算一块出去吃饭。
　　从食堂吃完回到宿舍，过程平淡安静，没发生什么事。
　　罗思星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我怎么觉得好像少了一个人呢。”
　　楚乐：“我们都在啊。”
　　沈时摇头：“我也觉得少了一个人。”
　　梁正轩自个想了半天，脱口而出：“那个骚扰楚乐的人，还顺便把我们也给骚扰的人！！”
　　楚乐原本没什么精神，听到这个人后，刚吃完的饭都想吐出来：“好端端的，你们提他干什么。”
　　梁正轩：“抱歉啊，下次不说，但是真的得很奇怪，他不见了。”
　　沈时掏出手机：“我问问。”
　　楚乐：“……”
　　看热闹不嫌事大啊，任良不在，他乐得轻松呢。
　　“我去，他回家了？！而且还是被辅导员劝回家做心理疏导的，如果心理结果不理想的话，可能会被强制休学。”
　　楚乐：？
　　罗思星一脸肯定：“我早就说他精神有问题的！”
　　梁正轩：“就他追楚乐那股劲，还每天都在楼下等着，拒绝的话他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他就是有点毛病的。”
　　以前他们一块出去吃饭，任良都直接端着盘子挤在旁边，他们去哪就跟在哪，很多次他们一下课，都能看见任良无视他人直接进门，然后对着楚乐微笑，不说话，静静的坐在楚乐周围的空位置。
　　贼恐怖。
　　赶不走，吼不掉。
　　牛皮糖都没他这么能粘。
　　沈时摸了摸下巴：“我在想的是，辅导员突然就开窍了吗？”
　　这话说的也是，之前楚乐上报的时候，辅导员都是找人谈几句话，警告一下，之后任良越来越过分了，才让主任出面，给了他一个警告处分，还要视后续改善情况才能取消处分。
　　但任良都是不太在意，跟以前那样，该追追，该打打，该骚扰就骚扰。
　　这件事疑点很多。
　　但四个人愣是想不出一点头绪。
　　刚到了宿舍楼下，楚乐兜里的手机便响起来，他对另外三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要先接电话，你们先上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他才接通。
　　“许总！”
　　许洛在那边一愣，觉得楚先生的声音似乎异常兴奋。
　　“任良的事，你解决了？”
　　许洛这才想起来，跟他说了一声：“是的，我正好想跟您说一声的。”
　　其实解决任良的办法，很简单。
　　许洛先是调查了任良的家庭背景，发现他是南城本地人，小康中上水平，只不过父母对任良的管教 很严格，导致孩子性格出现了偏差。
　　而且读书期间也有不少家长跟老师反应过任良的问题，只是家长都认为是，小孩子而已，长大了就没事了的理论。
　　不过也由此说明，任良是绝对不会反抗父母的，他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个想法，许洛就直接跟学院辅导员联系，之后再通过连线的方式跟任良的父母沟通。
　　终归是轻松解决了。
　　楚乐听得目瞪口呆，搞半天，解决的办法就是请家长！
　　许洛说：“他毕竟还是个学生。”
　　这种事情对于许洛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所以解决完之后，他因为手头还有更繁琐的事情要完成，才会拖了几天告诉楚乐的。
　　“楚先生。”
　　“嗯？”
　　“虞总问您有没有时间呢。”
　　楚乐眼珠子一转：“有，他想见我？”
　　“对。”
　　其实这个才是许洛真正的任务。
　　虞总从昨晚开始，就想见人了，但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延迟到现在。
　　楚乐想起上次许洛也是用这个理由忽悠他的，脑筋一转就说：“他想我啥，该不会是我的body吧！”
　　许洛：“……”
　　许洛工作了十几年，遇到楚乐之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客户的刁难”。
　　他艰难的说：“楚先生，这次是真的。”
　　“那上次是假的咯。”
　　“……”
　　楚乐漫不经心的说：“不过，这次是我想见他，最后也想跟你当面说一声谢谢。”
　　就算他们是炮/友，但掌握主动权很重要！
　　许洛松了一口气：“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去接您。”
　　因为下楼去吃饭穿的比较随便，挂了电话后，楚乐急匆匆的上楼换了套衣服。
　　这阵仗，宿舍的人都知道他要出去了。
　　“今晚还回来不？”
　　楚乐拿衣服的手一顿，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明晚回。”
　　“跟纪昀玩得开心。”
　　楚乐稍稍心虚的应了一声后抓着选好的衣服，去浴室换衣服。
　　衣服换好直接出门，这回没有骑共享单车，而是慢悠悠的走出校园，看到指定的车牌号后，再次慢悠悠的上了车。
　　楚乐还以为这次也是去会所，结果这路上的风景逐渐变得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条路之后，那瞬间，他以为自己上了黑车。
　　“司机师傅，虞总有吩咐要去哪吗？”
　　“楚先生，虞总现在还没下班，他吩咐我把您安全送到公司。”
　　楚乐没再问什么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从下车到上楼这一路上，都有人亲自接送，上到了三十六层楼之后，楚乐在走廊深处看见了经过的许洛。
　　“许总好。”
　　楚乐身边的人叫了一声，他想了想：“许总。”
　　许洛表示真是折煞他了：“……楚先生，虞总在等您了。”
　　楚乐笑：“好，任良的事情，多谢了。”
　　“不客气，我应该的。”
　　楚乐头一回来虞白敛的地方，心里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四处张望。
　　一条长长走廊安静得很，色调走的是深灰系，很暗沉也很低调，简约又大气，像虞白敛这个人一样。
　　楚乐不自觉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
　　楚乐开门进去，瞧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虞白敛，茶几摆了几份文件，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虞白敛目光很淡，笑说：“怎么，愣住了。”
　　那个茶几一看就不是他平时工作的地方，虞白敛是知道他要过来，坐在那等他的，至于等了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楚乐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工作的样子，认真严肃，跟平时不太一样，他嘀咕了一句：“没见过你戴眼镜的样子。”
　　他进来后直接关上门，然后背着手贴在门板上。
　　虞白敛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起身顺便将衬衫纽扣解开一个，露出了一点锁骨，接着走到楚乐的面前。
　　那道身影直接把楚乐笼罩住了，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因为身高缘故，楚乐还得稍稍抬头望着他。
　　虞白敛视线紧盯着他，一本正经道：“许洛说你想我了。”
　　楚乐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在他锁骨处，不答反问：“你想我吗？”
　　虞总喜欢用行动告诉对方，他到底想不想。
　　于是他低下头，吻住了楚乐柔软的嘴唇。
　　楚乐后背靠着门板，前面抵着男人，还被堵住了唇。
　　两人越吻越深，唇舌纠缠在一块，突然虞白敛往前一步，进攻的更深，楚乐感觉呼吸都要被对方夺取了，稍稍不乐意，又试探性的伸出舌头去挑逗对方。
　　虞白敛似乎被他的主动取悦到了，伸手固定他的下巴，让他能承受的更深。
　　一吻毕。
　　楚乐大口喘着气，连口水都来不及咽下哎，整个人都显得狼狈。
　　是的，他腿软了！
　　好丢脸。
　　但又不好意思说，其实这个吻，他还挺喜欢的。
　　不过虞白敛也不是好糊弄了，他早就看出来了，而且对楚乐的反应满意的很，笑道：“没关系的，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楚乐脸颊红透了，匆忙掩饰间揪着他的领口，再一次吻了上去。
　　没人能挡住美人说情话，楚乐这么欣赏他五官的人，自然早就缴械投降了。
　　虞白敛抓着他的腰，往上一提，楚乐跟他做了三回，一回比一回狠，身体反应很迅速的挂在他身上。
　　“换个姿势。”
　　虞白敛抱着楚乐坐在低调复古的大黑木桌的老板椅处，这个才是他真正工作的地方。
　　姿势一目了然，这是要楚乐自己动啊。
　　意识到这件事后的楚乐缓慢的眨了眨眼，心里骂道，老/淫/虫。

第14章 乱来
　　虞总兴致来了挡都挡不住。
　　伸手解开楚乐条纹衬衫的扣子，一个接着一个，大片胸膛的雪白肌肤青涩到接触空气时，还稍微引起了身体上的颤栗。
　　两人还在那贴面轻吻，虞白敛勾着他那殷红的舌头搅个不停。
　　虞白敛的手刚放在楚乐的裤腰上的，还未一扯，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吓得楚乐魂都飞了。
　　受惊不浅的楚乐瞪大了眼睛，脸颊红扑扑的，嘴唇也被狠狠滋润过，水光潋滟。
　　门外的敲门声，像是敲打在楚乐的心上，然后被无限放大在耳朵处。
　　下一秒，外面有人喊。
　　“虞总。”
　　虞白敛回答的直截了当：“进来。”
　　楚乐内心草了一声，慌不择路的躲在黑木桌下面的空间里。
　　看着他动作的虞总表示不解：？
　　刚才温情的片刻，如今迅速褪去，楚乐顷刻间后背出汗了。
　　很快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根据脚步声判断，还不止一个人！！
　　僵坐在地上的楚乐很快就冷静下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裤子，还在啊，都没脱，就是上衣解开了扣子而已，而且老家伙还没下嘴呢，他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他干嘛要躲。
　　这跟偷/情有什么区别！！
　　虞白敛此刻坐在老板椅上，似乎心情不错，态度缓和的看着对面几个人汇报工作流程。
　　只有许洛发现虞总的嘴角似乎被什么人咬过，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但是不明显。
　　他经常跟在虞总身边，所以比较敏感而已，其他人，比如他身侧站的那几位经理就看不出来。
　　但既然有痕迹，那么，楚先生呢？
　　许洛不敢张望，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汇报工作流程是需要时间的，楚乐只能趁着这段时间，慢慢扣上扣子，并且下次再也不想跟虞白敛搞了。
　　他是喜欢帅哥，但也没兴趣在很多人面前搞帅哥。
　　楚乐扣上后，留下一颗没扣，刚好露出精致而下陷的锁骨，他抬头看了眼老男人的位置，以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裤子。
　　精神抖擞。
　　笑死。
　　楚乐抿唇，似含着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
　　“之前虞总提过想日常快消品下手，董事会还有很多人反对，没想到这才第一季度初，销量就这么好，看来还是虞总眼光甚远。”
　　后面几个经理也是频频拍马屁，一个比一个响。
　　虞白敛话不多，不论是会议还是私下，通常一针见血，字字珠玑，但现在他时不时轻笑，倒是惹得那几个经理愈发激动起来，或许已经在想着升职加薪，而这些都是虞总一句话的事。
　　“我只是做决策的人，功劳还得归你们……”虞白敛说着，刚想屈指敲桌，手指关节却忽然顿了下，没落在桌上。
　　虞总从未试过话说到一半，接不到下去的。
　　不仅许洛奇怪，经理们也感觉奇怪。
　　但虞白敛很快恢复正常，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沙哑：“年中会议，会宣布第一季度的所有数据。”
　　楚乐的手指很细长，根根分明，但也不是那种很骨感硌手，反而摸起来冰凉柔软的，非常舒服。
　　他一开始本来想口算一下对方的长度，后来发现如果把头伸出去，很容易被人看到，于是只能委屈一下手指了。
　　楚乐没干过这活，但他看过，虽然手法青涩，但该用的技巧都用到了。
　　老男人上半身的衣服整洁不乱坐在那，表面一本正经的听着经理们的恭维，而他们都不知道恭维的对象，下面是什么情况。
　　艹！
　　这不就是片里的经典桥段。
　　临门一脚，楚乐不动了，他手酸了，且也是故意的。
　　虞白敛虽然不说话了，但胸膛起伏的厉害，连同呼吸都变的浑浊起来，他向下瞥了一眼，跟楚乐那双大眼睛对上了视线。
　　虞总微微蹙眉，脸色不善，似是警告。
　　楚乐知道他生气了，也不怕，对他吐舌头。
　　虞白敛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略微头疼的下了逐客令：“现在很晚了，你们先回去，把剩下的工作做好，许洛，你也回去。”
　　许洛没点眼力见都没法做到今天的位子上，他心想着，今天的虞总不太对劲，但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可是等他转身发现茶几上落下一个手机的时候，他就忽然明了，多半还是跟楚先生有关。
　　门就像是一个剪刀，咔嚓关上的那一刻，就剪断了虞白敛脑中一直紧绷悬浮的线，啪的一声仿若实质。
　　楚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胳膊从桌底下拉了出来，力气大到吓人，楚乐还以为自己被什么机器给钳住了。
　　虞白敛在某些事情上对楚乐一向都有耐心，除了在床事上那点小xp之外，其余时间都是非常的绅士温柔，偶尔还有种80后教导年轻人的既视感。
　　但今晚，他没了这种耐心，变得不耐烦起来，恨不得把楚乐干到不能说话。
　　而楚乐现在能做的就是，顺从，但是不甘心。
　　他委屈的瞎嚷嚷：“谁叫你吓我！”
　　虞白敛憋了一肚子的气，低头看着他一脸被欺负的可怜样，似笑非笑的勾唇：“谁吓你了。”
　　“就刚刚那些人进来。”
　　虞白敛眯了眯眼睛，看不清情绪，一声轻笑又变得温柔霸道起来：“你就算不躲，也没关系。”
　　楚乐还想问什么，但很快被堵住了嘴，他撩得狠，老男人憋得久，来势汹汹，明天一早楚乐都别指望下床。
　　他们毕竟不是天天那啥，所以不管是虞总还是楚乐自己都是存了很多货的，一做就跟爆/炸一样，不爽不尽兴。
　　虽然楚乐现在挺闲，但还有各种体测，校招准备等等，杂七杂八的事情。
　　他只是单纯的没课上而已，不代表没作业。
　　而虞白敛就更忙了，跟总/统似的日理万机，平时楚乐想在微信上跟他聊聊/骚，没两句，虞总就失踪了。
　　重新回复已经是几小时之后，不要说聊/骚了，聊天的欲/望都没有，通常都是草草了结。
　　他们两人上网聊天，不如见面来的激情四射。
　　有时候楚乐想他，也只是想他的技术跟他的脸，他想，虞白敛也是一样的。
　　大家各取所需，舒服得很。
　　不不不，不舒服了。
　　楚乐昏睡的前一秒，感觉身体都动不了，这件事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那就是千万千万不要撩房子着火的老男人。
　　真可怕。
　　虞总的办公室有卧室的，他们一晚上都待在这，楚乐醒来的时候饿得不行，他下床想穿回自己的衣服，结果发现找不到了，只能拉开虞白敛的衣柜，随便找了件衬衫来穿。
　　虞白敛的体格比他大多了，穿上去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没什么区别，楚乐是左挽挽右挽挽，上挽挽下挽挽，看着差不多了，然后准备出发觅食。
　　结果刚走两步路，床头柜上的闹铃忽然想了起来，还是那种苹果自带的铃声，楚乐心底一跳，瞬间发虚。
　　这个铃声对他来说，简直是高中的噩梦……
　　楚乐走过去关掉闹铃后，手机屏幕忽然闪了起来，虞白敛给他发了条信息。
　　【虞白敛：早餐我叫人拿进来，记得穿好衣服。】
　　【乐：你在哪？】
　　【虞白敛：早会。】
　　【乐：你开会玩手机。】
　　【虞白敛：不行吗？】
　　楚乐：“……”
　　你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真是……给你点赞。
　　早餐是一个美女姐姐拿进来，她穿着职业装，化了精致的妆容，还挂了一张工牌。
　　楚乐看到了上面写着——总助办-高级助理-林晓芯。
　　“这是虞总吩咐让我给您送上来的。”
　　楚乐忽然想起了实习的事：“姐姐，你看起来好年轻啊，是不是刚进来工作的啊，我能问问你是在哪里毕业的吗？”
　　林晓芯以为他这是虞总身边人，知无不言：“我进来工作一年，我是斯坦福硕士毕业的。”
　　楚乐：“……那你们的招聘最低学历是多少啊。”
　　林晓芯尽管很疑惑，但还是如常回答：“今年人事部根据许总的调查拟了新的方案，不是我经手的，所以不太清楚，但今年应该放低了要求，毕竟虞总回国了，开拓了新业务，我们需要新鲜血液。”
　　楚乐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压力山大。
　　看来实习名额竞争力真的好强啊。
　　林晓芯见他没什么要问了，笑道：“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楚乐笑道：“谢谢姐姐。”
　　林晓芯的一颗心被他一声一个姐姐叫的心花怒放。
　　她想起了家里养了两只猫，她每次下班回到家时，他们都自觉的在家门口，眼珠子黑不溜秋的，喵呜喵呜的欢迎她，超级可爱。
　　林晓芯出门后，回到总助办时，周围十几双眼睛看过来，坐在她最近的同事，小心翼翼的问道：“里面到底是谁啊，居然能让芯姐亲自送早餐！！”
　　林晓芯斜睨她一眼：“工作完成了？”
　　同事心虚：“……问问而已嘛。”
　　林晓芯：“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好年轻，而且还在读书，跟虞总一样都长得很漂亮。”
　　“不会是虞总的私生子吧……”
　　总助办同事：“！！！”
　　林晓芯汗颜：“……”
　　比起脑子里有洞，还得是他们大。

第15章 出差
　　楚乐吃完就继续躺着玩手机，因为他不能这么走了，于是只能瘫在沙发上，曲起一条腿，因为裤腿太松了，直接从脚踝滑到膝盖处，露出一小截小腿，上面还有点点咬痕。
　　门口那处传来一点动静，听脚步声只进来一个人。
　　楚乐那颗心咯噔了一下，马上从沙发上端端正正的坐起来，正好跟刚进门的虞白敛四目相对。
　　这种突如其来的抓包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到来人后，楚乐松了一口气又软软的坐下去，这回嚣张的翘起腿。
　　还从来没人敢在虞总的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翘着腿，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虞白敛将金丝框眼镜随手放在茶几上，他开会看文件时，需要佩戴眼镜，会看的清晰些，平时根本不需要。
　　他坐在沙发空余的位置上，伸手抓住楚乐的脚，小少爷被养的好，全身上下都娇嫩的，连脚也是。
　　虞白敛用手指稍微摩挲了一下，摩出了点暧昧的意思。
　　他们昨晚刚大战三百回合，凌晨三四点才洗的澡，现在的楚乐是受不了的，他的脚很敏感，快要被虞白敛摸出感觉了。
　　想缩回去，虞白敛不放手。
　　楚乐想踹他，不过这老家伙的力气大得很，最后只能放弃了。
　　虞白敛也没怎么对他，很快就放下了手，看了眼他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谁叫你这么穿的。”
　　“我衣服不见了，难道还光着身子啊。”楚乐理直气壮，言语下还认为是虞白敛不对，把他的衣服拿走了。
　　虞白敛挑眉，似乎没想到小家伙张牙舞爪的控诉，伸手拽着他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姿态紧密贴合，楚乐小小的窝在他怀里。
　　明明自己也是个一米八的男生，虞白敛却要更高些，更壮些。
　　“衣服脏了，我叫人去洗，干净了会送过来的。”虞白敛耐心的跟他解释。
　　楚乐也不是真的想找茬，唔了一声后，仰头主动亲了亲虞白敛好看的唇，小心翼翼的。
　　虞白敛也闭上眼睛回应。
　　但他不喜欢被动，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他的手抓着楚乐几根细长均匀的手指，撩拨间，松松垮垮的跟他十指相扣。
　　楚乐如被电流麻过。
　　太刺激。
　　虞白敛离开了他的唇，楚乐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眼角被刺激的泛起了生理泪水，嘴唇红肿起来，微微张开口，仿佛再迎接某人再度入侵。
　　虞白敛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压着嗓子说：“乐乐真乖。”
　　楚乐快被这个老男人撩死了。
　　不过这个温存片刻的时光没有维持很久，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虞白敛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便接起来了。
　　楚乐重新坐在沙发上，平复自己刚才激烈跳动的心脏。
　　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后，楚乐看见茶几放着的眼镜。
　　楚乐只有一丢丢的散光，还有一丢丢的近视，只要不是看很远的地方，平时眼睛够用了，所以也不需要配戴眼镜。
　　宿舍里罗思星是戴眼镜的，他度数也不高，楚乐之前还会拿来戴一戴，戴上去的那一刻简直就是个新世界，既不头晕也不会难受，清晰的很。
　　老男人平时也不怎么戴呢，或许近视也不高。
　　楚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背对着他打电话的虞白敛，悄悄拿起，架在鼻梁上，零点几秒的时间，手忙脚乱的赶紧取了下来。
　　他扶额闭眼休息了半天，那股晕眩感仿佛还在回旋在自己的脑袋里。
　　虞白敛正合上手机，转过身，看见他一副晕车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楚乐还残存着被晕眩感冲击的感觉，深呼一口气，接着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挚诚恳的问道。
　　“你近视多少度？”
　　虞白敛挑眉，知道了他刚才背着自己干了什么，轻笑道：“我不近视。”
　　“？”楚乐茫然片刻，又问道，“不近视你戴什么眼镜。”
　　装逼吗？
　　也不对，这副眼镜确实有度数的。
　　小家伙对自己似乎很有兴趣，虞白敛缓缓地说：“我有轻度远视。”
　　楚乐恍然。
　　随即反应过来，远视？
　　他的视线落在茶几的眼镜上，所以这是一幅老花镜？！
　　老男人，说你老，你还来真的。
　　被恍恍惚惚打击到的楚乐顿时无言，虞白敛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对于自己远视的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摸了摸楚乐的头发：“回学校？还是继续睡觉。”
　　楚乐说：“回学校。”
　　他明天下午要补考了。
　　虞白敛安排人送他回去，话语间淡漠冷静，不含感情。
　　他这幅样子让楚乐想起连他在床上动情猛冲，又低声缱绻，与现在的冷淡判若两人。
　　楚乐扯了扯唇，他们还真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衣服洗干净送过来，楚乐回卧室换上，出来便看见虞白敛坐在桌前，正在翻几个文件。
　　“你还要上班啊，周日也要上班，你公司也太……卷了。”
　　虞白敛精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给他原本冷傲的感觉平添几分禁欲端庄。
　　“今天是临时会议，下午他们就走了。”
　　楚乐满脸嫌弃，他不喜欢周末加班的工作，虞白敛抬起眉，略一微笑：“我又不是不发工资，他们也是有加班费的，你嫌弃什么。”
　　“没……您可是英明神武的大老板，公司的财神爷啊。”楚乐敷衍的拍了拍马屁。
　　“许洛跟我说，你打算问校招的事情？”
　　楚乐唔了一声：“算是我宿舍在问吧，我好奇。”
　　“有需要可以找我，或者找许洛。”虞白敛也不说些花里胡哨的话，直言坦白，让楚乐笑了：“这样的话，你算不算假公济私，我岂不是还可以走关系。”
　　“面试流程一样要走。”
　　“那你是面试官吗。”
　　虞白敛作为泓宇集团的一把手，招聘这种事还不需要他出手解决，大材小用了。
　　他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楚乐身上——你说呢？
　　楚乐：“……”
　　也对，人家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当面试官啊。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了，楚乐待下去也没意思。
　　“那我走了。”
　　虞白敛听到这话，手中翻页一顿，取下眼镜后，叫住了楚乐。
　　楚乐转过身：“干嘛？”
　　“我明天要出差。”
　　楚乐稍微愣住了：“啊？”
　　“去伦敦，大概三四天，加上返程应该要一周左右。”
　　楚乐耸肩：“然后呢，一周见不到你，我又不会怎么样。”
　　对方表现得毫不在意，虞白敛带了点笑容注视楚乐，目光似乎停留很久了：“保持联系。”
　　出门时，楚乐还是茫然无措的，因为之前每一次分开，不管是他还是虞白敛，都是那种拔掉无情的人，床上怎么样也不会影响他们床下之间的关系。
　　可是现在，虞白敛居然跟他说保持联系？！
　　楚乐回想起之前几次，他们都是狠狠的搞完一次后，几周不联系的，然后想起对方了，就打个电话见面打打炮。
　　什么想你，想我的，都是调情用的。
　　毕竟又不是跟机器doi。
　　可是这回……虞白敛留下一句保持联系，就很怪了，怪到楚乐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又不是什么关系，保持联系干嘛。
　　难道是聊天？
　　好像不太可能，之前楚乐已经试过了，不是他忙就是虞总忙，根本凑不到一个时间上。
　　所以只剩下一个选择，电话play吗？
　　艹，也不是不可能，老变态。
　　*
　　回到宿舍后，楚乐换了件衣服后，虚虚的躺在床上。
　　沈时问他是不是要睡觉。
　　楚乐拉开帘子说，不是，他只是不想坐在板凳上，能躺着就不坐着。
　　因为屁股疼……但这话他没说。
　　沈时忽然定睛一看，盯着楚乐一张一合的嘴唇：“你上火啊？”
　　楚乐：“没有。”
　　“嘴唇都肿了。”
　　楚乐：“……是吗，那应该是上火了，我回头喝点广东凉茶。 ”
　　沈时还是不太相信，等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楚乐去洗澡了。
　　沈时憋了几小时后，才小声地说：“我怀疑楚乐交男朋友了。”
　　梁正轩也脱下耳机：“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罗思星：“……？”
　　只有罗思星不懂的世界达成了。
　　他们四个人其乐融融，基本不起矛盾，所以三年多以来生活的非常和谐平静，但这种和谐下，是他们四个人都互相了解对方的习惯作息以及三观。
　　楚乐以前周末经常去江城找纪昀玩，大家都知道，每次周日晚上回来会特别兴奋的请他们喝酒吃烧烤，然后就聊在酒吧的趣事，总之活蹦乱跳的。
　　但从上个月开始，他每次一回来就变得非常虚弱，像是被人抽干了血似的。
　　梁正轩倒是比较隐晦：“其实还有一个证据，那就是他的内裤……根据他一个月一换的定律，这段时间楚乐频繁更换。”
　　罗思星：“……你变态啊，还有看内裤这种癖好？！”
　　“呸！你才变态，这不是很明显，我们团购过的啊，楚乐上个月还穿着咱们的同款，这个月开始……只要他一出去回来，那肯定就不是我们的款。沈时，我问你，上次团购的你穿完了？”
　　沈时：倒是没有。
　　沈时吐槽：“那你还是变态。”
　　“艹……”
　　这个话题没聊太久，因为楚乐洗完澡出来，他现在走路有点劈叉了，那个地方有点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烦死了。
　　沈时提醒道：“刚才你手机响了好几次。”
　　楚乐说了声谢谢后，还没等他拿起手机，对方又打过来了。
　　楚乐啧了一声，走到阳台，关上门，接通。
　　对面传来一道清秀优雅的声音。
　　“乐乐，是我，二哥。”
　　门内，梁正轩立刻说：“你相不相信他肯定又换了一条新的。”
　　沈时低低的草了一声，随手抓起什么扔了过去：“你变态啊。”
　　梁正轩一边躲一边嗷嗷叫：“都说不是咯！”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上榜，更新

第16章 像你
　　楚录琛突然打电话过来，楚乐还有点稀奇，因为他这个二哥……其实都不咋待见他的。
　　面对家人时，楚乐的态度一下子就生无可恋：“有事？”
　　楚录琛温和短促的笑了下，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如何：“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洗澡呢，啧，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楚乐不想跟他说话了，浪费好心情。
　　“有事，当然会找你，不过我想跟你当面说，明天方便吗？”
　　楚乐：“……”
　　电话他都不待见了，还要见面？
　　“不方便。”
　　“乐乐，我来都来了，见你一面不是很难，你听话好吗？”
　　楚乐被他那口做作温柔的语气给激起了鸡皮疙瘩：“你恶不恶心，说话能正常点吗，你嗓子被什么糊住了吗，劝你挂个口腔看看，别在这随便恶心人。”
　　楚乐跟楚录琛就差两年而已，当年学校风靡男神气泡音，他一个变声期少年就非要装模作样的说话，结果后来又流行什么清秀少年音，好家伙，没几天又变了。
　　结果声音定型之后，就变得有种温柔的做作声音。
　　反正不知道是不是他装的，总之楚乐就听不惯，还很不爽！
　　挂了电话后，楚乐还在阳台那吹风，头上发梢还未干，吹来时发丝贴在脸颊上，有股凉气将他惊醒回神。
　　估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楚录琛绝对不会故意跑来一趟，他一直都很嫌麻烦的。
　　他明天下午要补考，上午去一趟图书馆。
　　楚乐嗤笑，他还真没时间见楚录琛呢，让那个傻逼自个找去吧。
　　……
　　次日，楚乐难得没睡懒觉，而是早早的起床拿着几张卷子就去了图书馆，从洗漱到换衣服出门，都轻手轻脚的，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接着再去二区食堂买几个叉烧包跟烧麦，刚坐下，就收到了微信来消息的提示震动。
　　一大早的，谁会给他发消息，纪昀吗？
　　【虞白敛：起床了？】
　　【乐：……】
　　【虞白敛：？】
　　【乐：刚起。】
　　【虞白敛：考试加油。】
　　楚乐猛地瞪大眼睛，他从来没在虞白敛面前说过考试的事情，一是丢脸，二是他们的关系没必要。
　　【乐：你又查我，你好无聊。】
　　【虞白敛：除了第一次，其他时间没有。】
　　【乐：……】
　　【虞白敛：查的都是你以前的事，你去年挂科，我知道。】
　　楚乐翻了个白眼，狠狠地咬了一口叉烧包，满嘴的肉香味才能平息此刻内心的焰火。
　　这是他们第二次闲聊，第一次是社团聚会在酒店了，他阴差阳错发错对象了，才会聊几句的。
　　而且那次至少还有个话题可以聊，这回是真的“闲”聊。
　　【虞白敛：我准备上飞机。】
　　楚乐随便一瞄，看错字了。
　　【乐：你打飞机不用告诉我。】
　　坐在VIP贵宾候机室的虞总表情一顿，手指不停。
　　【虞白敛：你对我很有意见。】
　　【乐：没有……】
　　楚乐纯粹是因为昨晚的电话，还有没睡够，下午还要补考，烦的。
　　【虞白敛：我关机了。】
　　【乐：……嗯。】
　　【乐：路上平安。】
　　虞白敛看着那句嗯，忽然来了兴趣，他都能想象到屏幕对面那小家伙的表情该有多皱巴巴了。
　　许洛办理好手续，推门进来就看见虞总似乎洋溢着一种叫“愉悦”的表情，随后他眨了眨眼，虞总又恢复成冷淡寡言的模样。
　　嗯，刚才是错觉吧。
　　*
　　虞白敛果然没有回了。
　　楚乐一边抓着包，一边刷了刷刚才他跟虞白敛的对话，越看越不对劲……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就有种，男朋友要出远门，他在报备的感觉。
　　但是又不够亲密，楚乐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很奇怪。
　　楚乐胡思乱想一通，想不出个所以然，现在看见虞白敛三个字都觉得碍眼，于是动动手指，换了个备注——南城小白莲。
　　顿时顺眼多了。
　　吃了早餐后，楚乐去图书馆，戴上耳机做了几个小时的试卷后，整个人都升华了，接着中午跑去食堂跟大一大二的崽排队抢饭吃。
　　因为他是一个人的，所以也有不少女生或者男生上来搭讪，问要不要坐在一起。
　　楚乐刚拒绝完，收到了楚录琛的消息。
　　【楚录琛：你在哪间食堂，我去找你。】
　　楚乐闷了一口饭。
　　【乐：不用，我吃完找你。】
　　【楚录琛：乐乐还是跟以前一样，受欢迎。】
　　楚乐：“……”
　　有种看鬼片的感觉。
　　他抬头向四周扫去，奈何人太多了，愣是没找着，后来还是楚录琛自动现身，出现在饭堂大门的走廊边，微微一笑，对楚乐招手。
　　平心而论，楚家的人长得都不差。
　　楚乐是所有孩子中长得最好看的，楚录琛是所有孩子中长得最儒雅清秀的。
　　他不像楚乐那样有着令人惊羡的五官，但也算得上精致，加上楚录琛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点，他只要略一微笑，五官就生动起来了，比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好看多了。
　　这下子楚乐都没胃口吃饭了，幸好刚才还吃了两口垫了肚子，不然下午考试就撑不过去了。
　　他去把饭盘的剩菜给倒了，再然后去洗了个手，接着才慢吞吞的瞥了楚录琛一眼，没好气的越过他往门外走。
　　如果要谈，也不会站在走廊谈。
　　楚录琛跟着他出了门。
　　本来谈事就适合去咖啡店，或者比较安静的店铺里，面对面坐着，但楚乐没那个心思，他们直接靠在一个大树荫下，站着面对面谈话。
　　楚录琛也不介意，他倒是很喜欢看着楚乐吃瘪的样子。
　　“联姻的事情，母亲说你拒绝了，是吗，为什么 ？”
　　哦吼，这是来质问他，而且还是这件破事。
　　楚乐说：“她叫你过来劝我的？”
　　“对。”
　　“……那没话说了，我走了。”
　　楚录琛嘴巴一歪：“我没说完，先听我说。”
　　他看着楚乐要走，想伸手过去拦着，楚乐立马躲了一下：“你别碰我！”
　　声音太大，周围经过的人都好奇看了眼过去。
　　楚录琛也不生气，他这次是心平气和的过来跟楚乐好好谈的。
　　“你知道现在虞家的情况吗？”楚录琛双手抱起，半倚在树干上。
　　北城这座城市历史悠久，传承下来的大家族寥寥无几，但从旁衍生出来的家族企业倒是挺多的，楚家算一个，纪家也算一个，虞家是这里面的顶流存在。
　　说实话，楚乐当初除却惊讶联姻，更惊讶的是跟虞家联姻。
　　大家族讲究门当户对，楚虞两家的地位根本不对等。
　　“很久之前，虞家就分家了，他们为了保全利益也没有对外公开，所以现在的虞家分成两派，虞子锌是其中一个派别，他的哥哥目前是虞家掌事的，而另一个虞二爷，也就是虞子锌的叔叔，一直深居国外，但有具体消息，最近会回来。”
　　楚乐蹙眉，不太懂为什么要说给他听，他对虞家的事情，毫无兴趣。
　　楚录琛说：“我也要联姻。”
　　楚乐：？！
　　啥玩意。
　　楚录琛：“别误会，我是嫁给虞二爷。”
　　楚乐：“……你们这群人真有意思，嫁来嫁去的。”
　　难道楚家只能靠联姻才能起来了？
　　那不如直接破产吧……
　　楚录琛微微一笑，不说话。
　　其实内幕还要比楚乐知道的更深，但是他没必要跟楚乐说太多。
　　“爸妈的意思是，我跟你一起嫁进去，跟虞家强强联手，他们分成两派，对我们来说极其不稳定，只有这样才能稳妥，何况你在家这些年也没有做出什么贡献，这次叫你去联姻，又不是叫你去做什么，何必这么抗拒，况且有我在，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楚录琛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自己也包藏私心。
　　几年前出国做交换生，碰巧在一次演讲会上见到了虞二爷本人，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双深邃的眼眸扫射全场，演讲的内容并不枯燥，有说有笑，轻松惬意，那种收放自如的气质往那一站，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楚录琛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他喜欢虞二少爷，也有信心可以拿下他，所以他没问题，目前难搞的是楚乐。
　　楚乐脸色很菜，楚录琛说话一如既往的难听，特别是后面那几句。
　　他无言以对。
　　恰好兜里的手机微信消息又来提示震动，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虞白敛的消息。
　　楚乐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什么，他抬头，灿烂一笑：“还是不行。”
　　楚录琛皱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有男朋友了。”
　　楚录琛：“……？”
　　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楚录琛算不上了解楚乐，但至少也是一起生活十几年的，多多少少也挺熟悉。
　　“这种谎言，你想骗谁？”
　　楚乐眼睛圆圆的，睫毛又很长，甜甜一笑，显得又很无辜清纯，小时候他就是长得好看，所以很受欢迎，但长大了之后，光长得好看还不行，得成绩优异、拿奖拿到手软的这种才会受欢迎。
　　“我干嘛要骗你，他刚发了消息给我呢。”
　　楚录琛紧紧皱眉，想了想楚乐身边的朋友，笑道：“不会是纪昀吧，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他。”
　　楚乐连忙否认：“当然不是。”
　　虽说一开始还真打算用纪昀骗骗他们，但是他们是邻居来着……骗任良那种倒是可以，楚录琛这种就不行，得虞总出马。
　　楚乐索性下一剂猛药，拿出手机，解锁给他看。
　　“你看，我男朋友刚发了消息给我！”
　　楚录琛带着怀疑的心态看过去，接着眉心狠狠一跳。
　　【南城小白莲：（小猫照片）】
　　【南城小白莲：像你，会挠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定错时间了………………

第17章 挠了
　　楚乐看着楚录琛好像很大的反应，其实心里也有些发慌，刚才太冲动了，二话不说把手机扬起来，也不知道虞白敛说了什么话，要是不小心暴露了，那他就没有假男朋友的第二人选了！
　　“你看完了吧。”
　　楚乐收回手机，低头快速瞄了眼聊天记录，他心虚，看不太清楚字，但他看到了那张图片，是一只猫的爪子放在手背上。
　　那一瞬间，楚乐以为自己点错聊天框了。
　　但没等他查证，就听见楚录琛说：“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是什么人？”
　　楚乐抬眼呛他：“我今年大三，不是幼儿园大三班，我交男朋友关你们什么事，还得告诉你，你算老几。”
　　楚乐这张嘴完全不饶人，像机关枪一样无差别扫射。
　　楚录琛握紧拳头，有些沉不住气了：“我是你二哥。”
　　“你就是我二大爷这事也没办法改变，最好你回去告诉妈妈，断了你们乱七八糟的念头，别跟我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就亡了。对了，提醒一句，我跟我男朋友非常的恩爱，如胶似漆，分不开了！要是你们棒打鸳鸯，别怪我男朋友打你！”
　　楚乐就是仗着虞白敛在南城地位高才这么说的，反正也不是真的，瞎胡扯就得了，到时候跟虞白敛说一声，挨一顿太阳，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简单。
　　联姻关乎两家利益，确实没那么简单。
　　楚乐有男朋友这件事，也确实是意料之外，楚录琛没法现在就做决定。
　　事到如今，生气也没用。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楚录琛在他拒绝回答的时候，说，“你总要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别忘了你姓楚，你现在还用着家里的生活费。”
　　一个生活费就压倒了楚乐。
　　他从小娇生惯养，也没什么多大的本事，本想着安安稳稳，或者找个不错的伴侣，度过一生，父母老了，有大哥二哥在，都轮不到他帮忙，他们也不需要。
　　在他认知里，孝顺这个词，一半是道德与美德，一半是绑架与束缚，楚乐两者皆有，置身之外做不到，但他能给楚家的，也只有钱了。
　　谁知道计划好的安稳人生竟然被“联姻”截胡了，气死人。
　　至于生活费这玩意，反正按照现代标准，他们也得供自己读完大学。
　　毕业后楚乐没打算跟他们要钱了。
　　他也知道学校里有些人是半工半读，但那都是家境贫困的人，还需要跟辅导员申请拿贫困金的。
　　可他家里还好好的，楚乐就没理由亏待自己了。
　　但生活费又确实是……一个坎。
　　“不是很久。”楚乐冷冰冰的说。
　　“多久？”
　　“快两个月。”
　　楚录琛眼神微亮：“才两个月，你们感情还没稳定呢。”
　　“是啊，没稳定，上过床了。”
　　楚录琛表情顿时被雷劈了一样。
　　平时楚录琛除了微笑就是装优雅，总之呢，不会让自己很狼狈的，表情管理一级大师，现在就跟破防了一样。
　　楚乐笑了笑，似是嘲弄：“是这样的，我男朋友太爱我了，爱我爱的要死，我也很喜欢他，喜欢的这辈子就认定他了，所以……一间房孤男寡男的，二哥，你懂得。”
　　楚录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这回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楚乐用得意的表情目送他的背影，希望下次不要再见。
　　但……也不太确定，要是他妈知道这事，估计会从北城直接打过来，啧，真麻烦。
　　麻烦暂时走了。
　　楚乐这才看手机，看到了虞白敛给他的那两条，回了一句。
　　【乐：快点去打狂犬针。】
　　回完后，楚乐后知后觉，这个老男人，被挠到都要告诉他，是不是太琐碎了。
　　楚乐没理出个所以然，只突然想起下午的补考，看了眼时间，低声草了一句后，便赶去考场了。
　　大学考试十五分钟写完可提前交卷，楚乐在卷子下来之后，先把会的写了，不会的瞎写，这么一来……二十分钟刚好写完。
　　但是他有点不太确定，能不能及格。
　　哎，算了，再不行，大四再补考吧，大四不能大不了延毕，可恶，他才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要快点毕业，脱离那个家。
　　“同学！”
　　楚乐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身一看，是一位长头发女生。
　　“你好，有事？”
　　长头发女生没敢太直接看他的眼睛，有些害羞的说：“我朋友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去喝一杯。”
　　楚乐面上淡定，还顺便瞄了眼长发女生后面的那个人，很快又收回视线，心想的是，这年头居然还有不知道他的。
　　不是他自恋，而是表白公众号上面又不止匿名投稿这个渠道，还有其他程序，比如每周发布最美校园时刻的主题。
　　里面还有投票通道，楚乐是被好几届人以最高票数顶上去，他宿舍那三个损友还注册了不同的小号，跟小作坊似的讨论着要怎么把他弄上去。
　　但其实他们不搞这些，楚乐也依然是热度第一，所以学校里只要是喜欢磕颜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个的。
　　还是说这两个人女生没有关注公众号，如果是这样，那确实没话说。
　　楚乐稍稍斟酌措词：“我……”
　　就在这时，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楚乐松一口气，妈呀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长头发女生连忙点头。
　　楚乐走到另一边，因为着急接电话，没看来电显示。
　　“喂。”
　　“考完了？”
　　老男人的声音醇厚低沉，楚乐没做准备，猝不及防的被烫了一下耳朵。
　　虞白敛烟瘾不大，很少抽，但也不是不抽的，所以多多少少带了点烟嗓的味道。
　　比起楚录琛那种做作的声音，虞白敛的显得自然多了。
　　就是楚乐不太明白他打这个电话过来做什么，查岗吗？
　　“嗯，刚考完。”
　　那边似乎顿了一下，随即又响起那把低音炮的嗓音：“没吃饱？”
　　中午因为某人没吃好的楚乐：“……”
　　这你都知道？！
　　他下意识抬头向四周扫了扫，没有监控吧。
　　“还是没考好？”虞白敛毕竟没有真的监视他，所以不太确定。
　　但不管是哪个答案，他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楚乐自从上了四年级之后，家里人都不太过问他的成绩了，连家长会都是让保姆过去顶替的，反正成绩不理想他们就不会投入太大的心血。
　　但楚乐也没有真的很差，只是没法进入年级前二十，比起大哥二哥他们年年前三，确实……没法比。
　　四年级到现在，隔了十二年，第一次有人问他有没有考好。
　　“嗯？”
　　楚乐回过神，小声地说：“都有……”
　　“等会儿还有时间吗？”
　　“没有了，打算回宿舍。”楚乐这话是专门说给那个女生听的。
　　“我叫人送你去会所。”
　　楚乐干巴巴的问：“干嘛啊？”
　　他人都不在国内了，还想着啥呢？！
　　“吃东西。”
　　“……就这？”楚乐已经自动把会所当做是他们约炮的地方了。
　　虞白敛眼前似乎浮现楚乐那惊讶的模样，语气饶有兴致：“吃你？”
　　楚乐啐了他一口：“……老流氓。”
　　身后的女生眼睁睁的看着楚乐耳后红了一片，尽管她已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
　　虞白敛在那边笑了起来，声音更浑了，楚乐脸颊烫熟了，心脏都跳的厉害。
　　“我让老李送你，还是上次的车。”
　　楚乐没拒绝：“嗯。”
　　他这几天暂时不打算忤逆虞白敛，毕竟还有假男友这个坑，等着他跳。
　　他挂了电话后，跟女生说了句抱歉。
　　长头发女生已经无所谓了，倒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原来网上说你交了男朋友是真的啊？”
　　楚乐：“？”
　　他今天中午才跟楚录琛说了这个谎，下午就传出去了？
　　离谱。
　　楚乐想了想，点头承认了。
　　回宿舍的路上，楚乐忽然觉得假男友这个借口真好用，早知道约什么炮，直接租个男友更好，不要说任良的事，联姻的事都解决了。
　　换了件衣服后，楚乐才出门。
　　坐上车了，忽然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吃很没意思，给纪昀发了消息，问他之后几天有没有课，没有的话他就过去江城。
　　纪昀说没有，让他过来。
　　下午在会所吃了饭，估计是虞总吩咐好了，所以这一顿楚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饭前汤水，饭后甜点一个不少。
　　晚上也是老李送他去江城的。
　　所以他的行程自然报给了虞白敛。
　　虞白敛听完后没什么反应，他这次的目的是伦敦，但中途要飞一次韩国，今晚又准备坐飞机了，路途奔波，面露几分匆忙疲倦的神色，他让老李听楚乐吩咐就好。
　　所以临下车前，老李把联系方式给了楚乐，说是要回去的话，就打电话给他，马上就来。
　　楚乐嗯了一声，随即又迟疑两秒问道：“是虞总的意思？”
　　“是的。”
　　老男人还真是应了那句“保持联系”的话，楚乐越发心虚，咳咳，希望他知道假男友的事情后，能日得轻一点。

第18章 解酒
　　时隔一个月再次踏入酒吧里，周围环境没多大的变化，进去后，认出他的侍者都跟他打招呼。
　　“楚先生好久没来啦。”
　　“找纪昀吗，他在包厢里，2301。”
　　“待会儿送你几瓶喝的。”
　　楚乐都一一应了。
　　打开包厢门的那一刻，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纪昀，忽然就觉得……兄弟，好久不见，我想你了！
　　“哥！”
　　纪昀刚喝了一口酒，噗的一下全喷出去了。
　　楚乐私下很少叫他哥，除非两种情况，一是求他办事，二是故意犯贱。
　　显然，他现在两者都没有。
　　楚乐刚进门差点被一口水喷死，埋怨道：“你干嘛，嘴巴抽筋呢。”
　　纪昀：“……”
　　他们虽然差不多一个月未见，但微信上都有联系，所以不至于很陌生。
　　可是此时此刻听见楚乐的哔哔声还怪想念的，多久没听见他说话了。
　　网上联络始终不比亲自见面来得好，纪昀兴奋多了，暂时不问楚乐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也不去问成绩，大家放开来喝了不少酒。
　　纪昀酒量不错，所以控制得当，他担心发生上次“白菜被猪拱”的事故，所以在楚乐快喝醉的时候，赶紧收手，拿了几瓶饮料怼过去。
　　现在是五月中旬，南城的夏天来得快。
　　楚乐穿着POLO衫进来的，扣子懒懒散散的不扣，动作大了衣摆扬起，露出腰侧薄薄一层的紧致弧度。
　　不过纪昀对男生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任何的感想。
　　但是他看见了楚乐那处有不少指痕，这分明就是被人捏的！
　　我擦，他的小白菜又被谁拱了？
　　楚乐打了个嗝，然后呼出一口酒精味道的气息，瘫坐在沙发上，现在的他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感受到纪昀直勾勾的视线，转头看过去，又被他深沉的表情吓了一跳。
　　“你干嘛啊，怪渗人的。”
　　纪昀啧了一声：“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你不是在复习，是在乱搞吧。就算你不想联姻，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办法？”
　　复习有的，乱搞……也有的。
　　但他这可是走流程的搞，也不算很乱。
　　楚乐沾沾自喜的想着，但一对上纪昀的眼睛后，又撇撇嘴：“我就算搞也只搞一个啊。”
　　纪昀简直想卧槽一声：“你还想搞几个人？你丫胆子这么大，反了天吧。”
　　楚乐不好跟纪昀提虞白敛的真正身份，看得出来，虞白敛回国后都是低调处事的，新闻报纸上都没有一张泓宇集团董事长的照片。
　　就连这间酒吧的老板是虞白敛，跟经理混熟的纪昀都不知道。
　　所以在虞白敛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主动抖出来。
　　仗着纪昀要不来监控视频，楚乐胡说八道：“他对我挺好的，而且也不经常见面，我跟他就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好相处得很。”
　　纪昀皱眉，怎么听都不靠谱：“对方什么人，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大概是零食供销商什么的，他平时……给我好多零食。”楚乐想起上次在办公室看到满满一抽屉的零食，面无表情的瞎扯。
　　纪昀面无表情的卧槽：“我他妈，几包零食就把你给打发了，你三岁小孩呢。”
　　楚乐叉腰不服气：“我都二十四了，不是三岁小孩。”
　　纪昀：“……”
　　后面没有在喝酒了，纪昀是没心情了，楚乐就是想睡了，困了，他从小到大，睡觉跟吃饭永远是第一名，小学更厉害，大家年纪小精神力足，大都不睡午觉，只有他，到点一秒入睡。
　　初高中一打下课铃，去饭堂的路上，跑的比博尔特都快。
　　按照大人的话来说就是能吃能睡能跳的大胖小子。
　　纪昀叹气，孩子大了，不由人了：“行了，我送你上去睡觉。”
　　楚乐双颊泛红，怀里还抱着一瓶可乐，听话的点了点头。
　　纪昀担心会发生上次那些事，这回是亲自送楚乐进酒店，然后给他擦脸，接着又帮他脱外套，盖好被子，等他自己明天醒来去洗澡。
　　忙前忙后的背影，带着一抹老父亲般的沧桑。
　　看着楚乐脸颊透红熟睡的模样，站在床边的纪昀用手臂擦掉额头的汗，轻呼出一口气后，刚准备离开，楚乐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纪昀脚步一顿，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一串国际电话号码？
　　他还以为是诈骗电话，便拒接了，谁知道对面下一秒又打过来。
　　可能是认识的。
　　国外的人都有联系？
　　楚小乐，你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纪昀只能接起电话，免得对方一直打过来，扰人睡觉。
　　“喂，你好。”
　　“楚乐呢？”
　　纪昀一愣，显然这是一把他从未听过的声音，而且应该不是他们这个年龄阶层的人。
　　“他睡了。”
　　虞白敛点了一根烟，前面是一桌子的文件：“……纪昀？”
　　纪昀意外对方竟然知道他：“你是？”
　　虞白敛没有自报家门的想法，而是留下一句，楚乐醒了，告诉他一声。
　　纪昀听着耳边的嘟嘟声：“……”
　　不是，你谁啊，谁啊！！！
　　但忽然间灵光一闪，纪昀心想着，该不会是那个零食供销商吧。
　　接着次日，等纪昀睡得不省人事之后，他就忘了把这事告诉楚乐，但虞白敛在微信上问了一句。
　　楚乐便回了句，有事吗？没事我就不回了。
　　虞白敛过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回了句，没事，别喝太多。
　　老李这几天负责将他们送来送去的，行程都会按照流程报备给虞白敛，楚乐酒量不好，他知道。
　　之后他们在微信上寥寥无几的几句话。
　　楚乐倒是没感觉出什么，反而觉得这个才是他跟虞白敛正确的打开方式。
　　补考完后清闲得很，六月份就开始期末考试了，期末之前就更没有课了。
　　所以楚乐一连几天都没回南城，白天叫老李开车送他跟纪昀，还有纪昀其他兄弟朋友，一块去嗨皮。
　　晚上就留在酒吧或者去大排档吃烧烤，爽快的过回以前的生活。
　　周六最后一晚上，他们开了间房，几个男生脱了上衣，在那玩飞行棋，耍麻将，或者充当ktv那样，鬼哭狼嚎的吼唱。
　　总之床单乱七八糟的，有一些喝醉的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沙发上，玩的可劲疯。
　　楚乐没脱衣服，他穿得好好的。
　　毕竟这屋子里就他一个gay。
　　楚乐喝上头了，被人拉去玩斗地主。
　　他们在那一直放炸/弹，纪昀好奇的想着，这牌谁发的，这么多炸/弹。他凑过去看的时候，楚乐又放了一个炸弹，是四个四 ，结果一看那牌，是三个四加一个A。
　　离谱的是，另外两个居然没发现。
　　纪昀看过去，得，三个醉鬼斗地主，666。
　　*
　　虞白敛在国内半夜的时候下了飞机，他提前回来了，根据老李给他汇报的信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江城。
　　期间还发了消息给楚乐。
　　但是没回。
　　没等几分钟他打电话过去，这回楚乐是接的，可是他喝醉了，脑子不清醒，舌头都在打结，还有点凶凶的。
　　“说话！”
　　虞白敛沉声道：“楚乐，为什么喝这么多？”
　　车内，那股低气压在逼仄的空间里不断挤压，坐在驾驶位上的许洛为楚先生担忧着。
　　楚乐哈了一声：“我爸妈都不管我，你谁啊，在老子面前逼逼……”
　　“你认为我是谁？”
　　楚乐似乎沉默了一下，更嚣张了：“这声有点耳熟，但是骗不了我，你以为你是老/淫/虫呢！就算是他，又怎么样，他又不在国内，难不成当场坐飞机回来艹我？！”
　　楚乐的声音简直跟吼出来一样，在耳边环绕，被迫听到的许洛抓着方向盘，手心出汗，差点打滑。
　　虞白敛静了两秒，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楚乐还在那对着黑屏的手机喂了半天，没等到回应，气恼的骂了一句骗子。
　　早就收到消息的经理在酒吧门口迎接，看到对面一辆车里有人下了车。
　　“虞总。”
　　虞白敛语调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人在哪？”
　　经理说了个房间号，拿上备用房卡，带着虞总上楼去了。
　　楚乐打完电话后，喝多了想吐，捂着胸膛做呕吐状，纪昀刚从洗手间出来，见状赶紧扶着他去洗手间解决，别吐得房里一股味，谁知道吐的时候，把外套都弄脏了。
　　纪昀继续老父亲的沧桑心态。
　　纪昀帮忙脱外套，楚乐正满脸通红，歪歪扭扭站不稳似的撑着纪昀的肩膀，外套脱一半，门就开了。
　　洗手间设在门的旁边，所以经理打开房门的时候，就是这个画面的。
　　从经理他们的角度看，他们好像是姿态亲密的抱在了一起。
　　虞白敛穿身而过，停在两人的身侧。
　　楚乐醉醺醺的抬头，毫无准备的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眉心瞬间一跳，忽然清醒了。

第19章 送礼
　　世界仿佛一下子静了。
　　里面的鬼哭狼嚎似乎停止了吼叫，斗地主飞行棋激动的声音也没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淡淡的，甚至听不见了。
　　楚乐在想着。
　　他在做梦吗？为什么虞白敛突然在这里？
　　这种气氛异常诡异，连纪昀都察觉出不对劲了，眼前这个男人西装革履的，身高腿长，很客气的站在他们身侧，虽然表情似乎很冷静，但就是给人一种，他心情不佳的感觉。
　　纪昀觉得他那张脸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但是没记起来。
　　就在众人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的时候，虞白敛淡淡的开口了：“楚乐。”
　　叫的是全名。
　　老家伙平时情调来了叫乐乐，在床上更甚之，宝贝儿什么都叫过。
　　楚乐没由来的心里发怵。
　　他清醒了几分，眼前画面依旧朦胧：“啊……你回来了。”
　　纪昀根据楚乐的反应，发现了两人的端倪，他没完全醉也不傻，很快就推测出这个人估计是那个零食供销商。
　　这……炮/友亲自找上门来了？！
　　而且居然还能把楚乐给镇住了，牛逼啊。
　　纪昀还在震惊当中。
　　虞白敛已经把落在楚乐脸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看向纪昀：“虞白敛。”
　　纪昀一愣，发现对方是在跟他介绍自己，连忙握手：“纪昀。”
　　但随即又想，姓虞的？
　　虞白敛说：“我知道。”
　　纪昀尴尬一笑，既然对方连自己都知道，那就是楚乐跟他提过。
　　啧，这人总有种楚乐男朋友身份的感觉自居。
　　楚乐当然知道纪昀在想什么，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不要这么明显。
　　老狐狸眼睛很毒的。
　　很快虞白敛不再看纪昀，而是对着楚乐问，一些很平常的话。
　　虞白敛：“醒了？”
　　楚乐撇嘴：“差不多，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
　　“你要倒时差吧，中途休息了吗？”
　　“没。”
　　“等你一起。”
　　“……哦，嗯。”
　　虞白敛环视了后面的情况，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深沉不愉，语气很淡：“这里不能休息，我带你回去。”
　　“好。”
　　纪昀略微震惊的看了眼楚乐。
　　现在的楚乐就是，前一秒疯的不成人样，后一秒乖的像洋娃娃。
　　虞白敛从纪昀那处将楚乐拉了过来，临走时，对纪昀淡淡一笑：“麻烦了。”
　　他给人的感觉是强势的，但纪昀并不反感。
　　就是对他跟楚乐的关系表示诡异。
　　下了楼，虞白敛让经理备一杯蜂蜜水，给楚乐喝了之后才带他上车的。
　　车子停在酒吧的正门口，开出去一条路之后，虞白敛让许洛停在街边，然后叫他下车。
　　刚才还懒懒软软的楚乐一下子绷紧了身体，也想跟着下车，却被虞白敛抓住了手。
　　五指跟钢筋水泥般强硬，楚乐一动不能动。
　　楚乐现在知道害怕了，但嘴上不饶人：“是你的错，不关我的事。”
　　这两天忙得不行，下了飞机又收到了楚乐的消息，打了电话过去，就是跟楚乐莫名其妙的一顿对话。
　　说生气倒是有的，但也不至于很气。
　　就是总有种沉闷的思绪在心里酝酿着。
　　直到楚乐瞎逼逼的反客为主，说这些都是他的错，虞白敛忽然心情大好，笑声爽朗质感：“我错哪？”
　　楚乐又是心虚，又是气壮的：“你没有提前跟我说，所以是你的错。”
　　“我为什么要提前跟你说？”虞白敛反问。
　　楚乐叉腰：“那你凭什么生我的气？”
　　气氛忽然静了。
　　楚乐将叉腰的手放下，靠在座椅上，神情恹恹的说：“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
　　过了几秒，虞白敛问：“怎么喝这么多。”
　　楚乐：“我开心。”
　　虞白敛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太满意。
　　楚乐坐在一侧垂眸，稍稍掩饰眼里的落寞。
　　虞白敛敛下眼眸，从后座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过去。
　　楚乐本来黯淡的双眸又亮了起来，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你还给我带了礼物。”
　　虞白敛撩唇，丝毫不在意：“小玩意。”
　　说是小玩意，其实是块手表，看起来也不知道什么牌子，但看着质感很好，加上楚乐对虞白敛有刻板印象——这人应该不会用便宜东西。
　　所以这个表，应该很贵。
　　“我能现在就戴上？”
　　虞白敛看了他一眼：“送你的，就是你的。”
　　楚乐在他目光里看出“这也要问”的意思，但他不在意，开心得很：“谢谢，我很喜欢。”
　　楚乐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是弯的，刚才那股落寞消散，只剩下欢喜与天真，软糯粉嫩的唇瓣扬起美好的弧度。
　　虞白敛动了动手指，也没多想，就把人揽入怀中，低头吻住了。
　　两人贴面亲吻，难舍难分。
　　结束的时候，楚乐还在微微喘息，虞白敛在他唇角处，舔走多余的水光，之后亲密的拍了拍他的脸，指腹留下滑腻的触感：“睡吧，到了我叫你。”
　　江城开去南城需要一段时间，虞白敛知道许洛今天辛苦了，便叫他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再回公司。
　　两人去会所盖被子纯睡觉，一晚上过去，今早起来时，虞总就不在了。
　　经理告诉他，虞总一早就去开会了。
　　楚乐眉微挑，没什么感情的想，昨晚叫许洛放假休息，他这个老人家倒是上赶着加班，以前楚乐在心里说他这样搞容易精尽人亡，现在看来，猝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楚乐洗漱完之后，乖乖的吃了顿早餐，在吃的方面，虞白敛的小私房菜待遇不错，从不亏待他。
　　当然，睡觉也是。
　　楚乐人生最大的两个乐趣，吃跟睡，没想到在一个人身上得到满足了。
　　他下午打算回学校了，这几天没回去，人都废了，感觉不像学生，像混混，这样不太好。
　　谁知道还没出门，就被从江城赶过来的纪昀给截了。
　　楚乐看着被经理迎进门的纪昀，下巴都掉了：“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纪昀坐下，毫不客气的喝几口虞总珍藏在这里的靓茶，入口清新甘甜，爽得很。
　　“你的那位炮……虞总跟我说的，他今天忙，所以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我打扰你了。”
　　纪昀一句话，差点干掉楚乐的cpu。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么说，你知道他是干啥的了？”
　　纪昀掏出名片，赫然是泓宇集团总助办经理许洛的：“好家伙，你怎么搞上这种人的？”
　　楚乐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结尾加上一句，得意洋洋：“我眼光绝对不会有错的。”
　　纪昀其实不太在意这种，他们上流圈子里的人，包/养随处可见，他不算很惊讶，只是他一开始担心楚乐被骗，现在看来，他担心虞总被骗。
　　“他不是那个虞家的？”
　　楚乐挥手：“他不是，他在国外长大的，然后来南城发展，我在北城从来没听过虞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虞家旁系亲戚多，但直系的就只剩下，虞子锌，还有虞子锌的哥哥，虞子霖。
　　一目了然的关系网，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纪昀说：“不是还有个虞二爷吗……”
　　没等楚乐反应，纪昀就有点可惜的说：“不过他很早就被送走了，也不知道被送去哪了。”
　　楚乐上次听到虞二爷这个称呼时，还是楚录琛跟他说，要跟虞二爷联姻的事情呢。
　　“我估计他很快就回来了。”
　　纪昀记起前几天楚乐跟他提过一嘴楚录琛的事情，他说：“是吗，那虞二爷回来了，虞家内部岂不是要乱糟糟的，你要是嫁进去，那可糟糕了。”
　　楚乐呸了一声：“我才不嫁。”
　　纪昀比楚乐多了几分心思，如果虞二爷真的回国了，那跟虞子锌他们就是在对立面，也不知道楚家人到底怎么想的，两兄弟一起嫁进去，这是想玩啥呢。
　　但现在又无可奈何，他们是学生，能力有限，上面多得是腌臜事他们不知道，大人们也不会刻意提起。
　　楚乐又太天真……
　　纪昀看着楚乐小心翼翼喝茶的表情，因为被烫到了，又伸出舌头晾一晾。
　　他无奈的笑了，楚乐就这么保持下去也不错。
　　最好再也不要回北城了。
　　南城北城，一南一北，最好的距离。
　　纪昀忽然问他：“话说，你有在虞总面前提过北城虞家吗？”
　　楚乐说没有。
　　中午，虞白敛打电话过来，说是等会儿陪他们吃一顿饭，经理收到消息后提前在会所里开了包厢，三个人坐，分开的老远了。
　　幸好是圆桌，这要是方桌，说句话都得拿喇叭。
　　虞白敛路上堵车，要晚一点到。
　　楚乐跟纪昀在包厢里还在说虞二爷的事情。
　　关系到豪门八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纪昀了解的比较多，楚乐了解的比较少。
　　说到虞二爷的弟弟因为争夺家产被害死亡之后，楚乐惊讶，豪门抢夺家产这种现代狗血豪门戏剧，他还以为只有电视剧才能看见呢。
　　纪昀其实也是从各种零散的小道消息，拼凑出来的，事情的真相谁也不知道。
　　“那一次之后，虞二爷就被送走了。”
　　楚乐疑惑：“虞二爷叫什么名字啊。”
　　纪昀：“他被送走之后，虞家就没人提过他了，如果你想知道，可能得问你爸妈那一辈的人，或者你大哥二哥也知道，但是他们没跟你说。”
　　纪昀不知道是因为不感兴趣，但楚家既然要让楚乐过去联姻，连这些都瞒着的话，确实寒心，都不当一家人看待的。
　　楚乐：兴趣瞬间消失。
　　但八卦的心，依旧蠢蠢欲动。
　　只不过他们掌握信息有限，后面的都是猜出来的。
　　他们从狗血车祸，到虞二爷被人陷害，结果陷害不成，仇人把他打包送走，然后雇人在国外枪/杀，接着虞二爷换皮……
　　纪昀：“等等，你这跳戏了吧，你以为画皮呢？”
　　楚乐说：“别打断我，精彩时刻还没到呢！！换皮复仇啊！你没看过电视剧吗？”
　　纪昀：“……”
　　他觉得还是要结合实际比较好。
　　于是纪昀把这个而剧情切掉，让楚乐想一个比较符合实际的剧情，楚乐想了想：“虞二爷在国外娶了总统千金，身价不同往日，然后……放弃复仇，在国外过上了美好的生活。”
　　纪昀：“…………我们绕回来，绕回来好吗？”
　　楚乐表示，你来你来，有本事你来。
　　“首先就是复仇，虞二爷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回国对虞家人报仇，他对虞子霖恨之入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后……”
　　这时候，虞白敛到了门口，经理带着他走到包厢门口前，刚拧开把手，门缝开了一点，就听见楚乐在里面用一种极为惋惜的语气说。
　　“其实我看呐，虞二爷早就死了吧。”
　　虞白敛：“……？”

第20章 假的
　　门开了，虞白敛走进来，后面跟着经理。
　　楚乐跟纪昀立马识相的闭嘴。
　　打过招呼后，虞白敛将电子菜单拿过去递给他们，楚乐没接，看着他说：“你点就好啦。”
　　之前跟虞白敛吃过几次，都是他点的菜，每一样都是楚乐爱吃的，这方面，他没什么意见。
　　谁知，虞白敛也没收回手，而是虚虚的往纪昀方向说 ：“他点，不是给你的。”
　　说完后，虞白敛微微勾唇，不知道是嘲笑还是促狭，总之好看的要命。
　　但楚乐这回没被美色误人，反倒是无语，瞪了虞白敛一眼，让他收敛点。
　　虞白敛敛眸，全当看不见，那一动一静藏着宠溺。
　　纪昀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总有种没法插嘴的感觉……
　　空气都仿佛冒着粉红色泡泡了。
　　他们真的很奇怪，真的真的……
　　这一顿饭吃的，让纪昀明白了一个道理，虞白敛这人，从气质举止判断，应该是个挺有地位的男人，总之不像善茬。
　　而且……纪昀微妙的观察了下，这虞总貌似挺喜欢他家乐乐的。
　　他担心楚乐会吃亏。
　　楚乐嫌这桌子太大，夹菜都不方便，就他们三个人，用得着坐这么远吗。
　　“下次不要在这里吃饭，麻烦。”
　　虞白敛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笑了下，大方得很：“下次你决定。”
　　楚乐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纪昀：“……”
　　应该不会吃亏吧……
　　中午吃过饭后，楚乐又困了，他今天挺早起来的，因为一直想着下午要回学校这件事，但是纪昀都在这了，他就不着急了。
　　虞白敛只看了眼就知道楚乐想什么了：“困了去睡觉。”
　　之后又体贴的问了句纪昀要不要回去，他可以叫人安排。
　　纪昀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不放心楚乐跟这个虞总的事情，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插手的余地了，当然要回去，难不成留下来继续吃狗粮吗。
　　楚乐皱眉：“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又有顺风车坐，你就这么回去，不吃亏吗？留下吧，爷带你去玩。”
　　纪昀嫌弃的说：“我明天有课，傻逼。”
　　楚乐：“……”
　　行吧，反正他也不是很想玩了，最近玩的太厉害，有点肾虚，刚才也不过是客套话。
　　虞白敛下午要回公司，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尽管虞总表现得非常镇定，但纪昀还是琢磨了一丝不对劲。
　　会所除了吃饭的地方，还有各种麻将室桌球室，平时虞白敛不怎么玩，也很少带人上来，周围倒是干净得很，不像那些娱乐场所，就算用消毒水清洗一遍，那种烟酒呛鼻的还是深深浸入墙壁角落，似乎没办法清理掉了。
　　纪昀开了个桌球局。
　　楚乐拿着杆子，在手里掂量几下，笑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刚才纪昀跟他说虞白敛可能对他有什么目的的，楚乐听了之后就觉得好笑。
　　纪昀不以为然：“他一个大人物，中午还陪着你吃饭，我还可以解释解释，但是他是故意陪我跟你一块吃饭，你知道请对象朋友吃饭就是官宣的意思，你懂吗？”
　　楚乐：“……”
　　他没好意思说，之前虞白敛还认为纪昀是他的暧昧对象呢。
　　楚乐倒是觉得估计是老男人上次误会了，所以才会有这顿饭的。
　　虞白敛虽然少了点人情味，但方方面面都不会有差错，也怪不得上回看新闻，有个老太太在泓宇集团旗下的一间大型超市门口摆摊卖菜，警告两次不成，第三次虞白敛直接联系法律顾问团，把那老太太给告了。
　　新闻一出，好多人指责泓宇集团没有人情味，那些对家估计还买通了媒体，把事情添油加醋的，把泓宇集团往死里写。
　　但这种事情，本质来说还是老太太做错了，只是网络上的想法褒贬不一，何况键盘侠太多，媒体太放肆，虞白敛尽管没在媒体亮相，但已经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一个冷酷剥削的印象了。
　　楚乐叹气：“你还是想太多了。”
　　他不认为虞白敛对他有什么心思。
　　喜欢他更不可能的。
　　喜欢上他才是真的。
　　事已至此，纪昀也不好说什么，他临走时提醒两句：“你自己玩玩没关系，假男友也没关系，但是别陷进去，这种人你玩不过的。”
　　楚乐眼睛一转：“哥……”
　　纪昀咦惹一声：“又干嘛。”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纪昀：“卧槽！楚乐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我是直男！我对你不感兴趣，老子明天就交个女朋友过来，让你叫她嫂子。”
　　楚乐收了笑：“那不就得了，男人嘛，我又不会怀孕，能有什么意外。”
　　纪昀：“……我擦。”
　　临走时，纪昀忽然神秘兮兮凑在楚乐的耳边说：“其实男人也未必不能怀孕的。”
　　楚乐：“？？？”
　　纪昀大笑一声，快速关上车门，让司机师傅冲冲冲。
　　留下楚乐一人怀疑人生。
　　晚上虞白敛回来的时候，楚乐还在想这件事，他在手机上百度各种新闻，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双性人，然后他们是真的会怀孕的。
　　楚乐默默的放下手机：“……”
　　吃过饭后，虞白敛叫楚乐来一趟茶室，叫楚乐坐下。
　　这场面，异常熟悉，好像是楚乐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虞白敛就是这么让他坐下，接着问问题。
　　果然，虞白敛开始问了。
　　楚乐像三好学生那样，嘴里嗦着一根棒棒糖，乖巧的坐在虞白敛对面。
　　“昨晚的事，解释一下。”
　　楚乐额了一下。
　　虞白敛撩起眼皮：“是家里的事？”
　　楚乐：“……”
　　猜的好准。
　　楚乐老实承认：“嗯……”
　　虞白敛问他：“你想说吗？”
　　楚乐：“啊？”
　　虞白敛在他饭没吃好的时候，就有猜到一点情况，但因为不在他身边，他没问。
　　现在他回来了，如果楚乐想说，他会听。
　　虞白敛：“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楚乐：“……也不是不想说……”
　　就是不知道从何而说，他得琢磨一下切入点。
　　他还在想着怎么跟他说假男友的事情时，虞白敛已经从沙发起身，绕到楚乐身边，将他嘴里的棒棒糖扯了出来，带出一丝黏液，随即放在桌上，低头吻住了他，嘴里满是荔枝味糖果的甜味。
　　手指也没有停下动作。
　　虞白敛回来了一天，现在才对他动手动脚，其实楚乐还有点意外。
　　但因为楚乐心里还想着别的事情，做的过程中，有些克制跟心不在焉，迟迟不进入状态。
　　虞白敛忽然停下了，语气压得很紧的问他。
　　“在想什么？”
　　楚乐咬着唇：“我……就是……”
　　虞白敛手指在他单薄的背脊轻抚：“有事瞒着我？”
　　楚乐鼻子皱了皱，不管三七二十一，抬头主动上前献吻，心想做完再说，但虞白敛毫不犹豫的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亲。
　　楚乐委屈的眼角泛泪光：“你……我……老混蛋。”
　　老混蛋本人忽然轻叹一声，低头刚想咬住他的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乐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
　　虞白敛也没理会。
　　但对方锲而不舍的一直打过来，打到楚乐开始注意到那个电话了，于是他翻过身的时候，伸长手臂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楚录琛打过来的。
　　他想拒接，谁知道忽然被撞了一下，连带手指也跟着往上滑动，不小心按成了接听键。
　　看着手机接通的屏幕，楚乐忽然清醒，紧张到全身肌肉都收紧了。
　　虞白敛表情一顿，忽而撩起眼皮，汗水从额头流到下颚处，未滴欲滴，性感的不得了。
　　他表情饶有兴味的盯着僵硬的楚乐。
　　楚录琛：“乐乐，你的事我跟妈说了一下，他让我劝你，你考虑清楚。”
　　楚乐咬着唇，尽量不发出声音，但还是泄露了几分喘息。
　　楚录琛：“你在干什么？跑步吗？”
　　等了会儿，楚乐没回话，还是只有喘气的声音，楚录琛皱眉：“楚乐，你不要得寸进尺，到时候妈出手的话，就没那么简单了……”
　　楚乐听着他罗里吧嗦的声音，脾气上头了，一通乱骂：“我草，现在几点啊，你打电话过来找死啊，你没有x生活，别人没有吗。”
　　楚录琛被吼的愣住了，震惊道：“你！”
　　“你什么你，我跟我男朋友在床上，你觉得我在干什么，滚蛋！”楚乐一气呵成的挂了电话。
　　楚乐大口喘气，忽然跟上方的虞白敛对上了视线，发现对方的表情简直是耐人寻味。
　　虞白敛一本正经的挑眉：“男朋友？”
　　楚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爸爸
　　窗外忽然发出一声巨响，云层密集阴沉，闷雷滚滚，是下雨的预兆。
　　果然没多久，大滴大滴的雨拍打着玻璃窗边，没一会儿就倾盆大雨，伴随着打雷的声响，一阵一阵的停不下来了。
　　楚乐感觉不太得劲，心里暗骂，这老男人第一次不做措施。
　　虞白敛帮他洗了澡，这次比平时结束的要早，回到床上时，床单也换了，味道没有了，空气都飘一股清香，好闻得很，像虞白敛身上的气息。
　　两人舒服的躺在一张床上，虞白敛捏着他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楚乐唇瓣红肿，拜他所赐。
　　热烈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待结束时，虞白敛用手指分开了两人，隔着一点距离，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了？”
　　楚乐软绵绵的陷入他怀中：“……嗯。”
　　随即他弹跳起来：“告诉什么。”
　　再之后他就想起来了：“啊，男朋友的事情。”
　　虞白敛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笑了，摸着他单薄又美妙的背脊曲线，低声道：“你好好说。”
　　刚做完，虞白敛的声线很磁性，半坐在床边，深邃的眼睛仿若深情款款的看着对方，肩膀胸膛鼓鼓囊囊的，肌肉曲线一览无遗。
　　楚乐呆呆的看着他，轻眨眼：“你真好看。”
　　虞白敛忽然撩起眼皮，眼神变得锐利，抓着楚乐的后脑勺，将唇舌印了上去，又是一番激斗。
　　但是这回没有擦枪走火，虞白敛贴着他的耳垂，说：“再给一次机会。”
　　这话听着是警告，但配合着虞白敛的音色，又像是情人呢喃。
　　楚乐不惹他了，不然又要挨顿打屁股。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关于联姻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楚乐不太愿意在虞白敛面前提联姻的事情，总觉得会显得自己在他面前，很无力很丢脸。
　　他一直都记得虞白敛跟他说过，他们是合作关系，虽然吧，跟炮/友没什么区别，但就是一个意思。
　　虞白敛把他们的关系放在了一个较为平等的天秤上，其实也算是好事，如果以后分开了，大家也不会很尴尬，还能当个朋友，毕竟都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楚乐就已经察觉到，在这场关系中，他其实一直处于弱势方。
　　所以更不想在老狐狸面前，显得更难堪了。
　　虞白敛盯着他，眼眸深沉内敛：“不想说？”
　　“如果我不说，你会自己调查吗？”楚乐小声地问他。
　　还没等虞白敛回答，楚乐又丧气：“也不行，毕竟我拿你当挡箭牌了，是这样的，家里人让我去联姻，我不愿意去，跟二哥扯谎，说我有男朋友了，他们认识纪昀的，所以我只能把你拿出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纪昀跟楚乐说过，泓宇集团业务范围很广的，不止在南城，能坐到这种地位的男人很不简单，所以纪昀才会说他玩不过。
　　当时楚乐没放在心上是因为，他真的没在意，对方有没有钱，也跟他无关，他们只是简单的body关系。
　　可是后知后觉，楚乐将虞白敛拿出来当挡箭牌的那一刻，事情的方向很容易歪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
　　虞白敛神色显得很安静，问道：“会结婚吗？”
　　楚乐：“？”
　　虞白敛：“既然联姻不成，那我跟你会结婚吗？”
　　楚乐抬头对上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心脏猛地一跳。
　　“啊啊啊啊？”楚乐脑袋冒烟，抓紧被褥，“当然不会啊，你在想什么，我们是假的，假的。”
　　楚乐忽然一拍手心：“这样吧，我给你钱。”
　　虞白敛：“？”
　　“这段时间你当我的假男友，我给你钱，怎么样，公平交易。”
　　楚乐小心翼翼观察虞白敛的神情，发现他一丝不变，刚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但没几秒，虞白敛伸手拿过旁边的睡袍，披在身上，一副要走的模样，楚乐内心咯噔一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抱住虞白敛的腰。
　　“你去哪啊？”
　　虽然虞白敛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楚乐知道他应该是生闷气了。
　　这人生气都分个三六九等，虞总生气不动声色，一般给人看出他动怒的话，那就挺好哄的，就跟昨晚那次一样。
　　但是一言不发，眼睛沉沉的看过来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工作。”
　　大半夜的工作，你以为招加班鬼呢。
　　楚乐噘嘴，快速投降：“我错了。”
　　虞白敛闻言转过身，闲散的束好睡袍腰带，轻轻抬起楚乐的下巴：“错哪了？”
　　楚乐不会哄人，但是宿舍里偶尔会听沈时跟梁正轩吵架，都会要求对方喊爸爸，直到对方原谅为止。
　　“…………”
　　喊不出来。
　　虞白敛等的不耐烦了，想走，楚乐一闭眼，大声道：“爸爸，爸爸我错了，你别走。”
　　“……”
　　虞白敛被气笑了，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骂道：“小混蛋，谁让你这么叫的。”
　　虞总一般喜怒不形于色，很少见他爽朗大笑，这回倒是让楚乐开了眼，而且明明是普通一笑，却让他感觉到这个男人稍微真实的一面，并不是传闻中那么的唬人。
　　楚乐的手还抓着他两侧睡袍：“……那……你不生气啦。”
　　虞白敛没说话，而是将楚乐抱起来，托着他，在唇角温柔一吻道：“宝贝儿这么乖，没生气。”
　　楚乐感受到彼此热乎的喘息声，心想，骗人。
　　翌日中午，虞白敛就亲自送他回学校了，下车的时候楚乐千叮万嘱：“我担心我二哥他们会顺着我查到你，你自己小心些。”
　　对比楚乐的担忧，虞白敛气定神闲：“他们没那个本事，期末考试快到了，你自己好好准备复习，不用想太多。”
　　楚乐：“……”
　　昨天叫了一晚上爸爸，今天还真把自己当爸爸了？
　　不要脸。
　　楚乐刚出去，车门都没关上，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深处涌出来，他低头一看，上面显示一个字——妈。
　　“……”
　　楚乐果断回到车内，一鼓作气的关上门。
　　虞白敛看着他开门关门的操作，问道：“谁的电话。”
　　楚乐捧着手机，陷入纠结：“我妈。”
　　虞白敛让他接。
　　楚乐眉头紧锁，手指抓着手机边缘，指腹都泛白了，看得出来很是紧张。
　　虞白敛伸手按住他的手，轻声道：“老李，你先下车。”
　　老李应了一声，立刻下车了。
　　车内只有两人，让楚乐稍微放松了些。
　　“接吧，我在这。”
　　这话又莫名的安心，楚乐接起来了，没有免提，而是放在耳边，他不知道虞白敛能不能听见，总之这些事，他不想免提放出来。
　　方晴的声音决定了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冰，没感情，透过电流的覆盖，那种感觉更甚。
　　“你的事，阿琛都跟我说了，如果你想你的男友过得好一点的话，在妈妈没生气之前，赶紧分手。”
　　楚乐沉默片刻，余光瞄了眼虞白敛。
　　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眸深沉，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楚乐闷闷道：“不分，我喜欢他。”
　　方晴似乎有点生气，但还是叹气：“乐乐，你还年轻，听妈妈说，两个月的感情很短暂，经不起任何的考验，你的男朋友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很大可能是因为钱而接近你的，如果你没有钱，他迟早会离开你。”
　　这话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呢。
　　按这么说，全世界喜欢他的人，都是喜欢他的钱咯，这话说的，难道就没有人真的喜欢他这个人吗？
　　妈妈也太偏心了，说的他好像得不到幸福一样。
　　楚乐刚想说他们有多相爱之类的秀恩爱话，但又顾虑旁边坐着虞白敛，硬生生憋着一口气，就是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虞白敛握着他的另一只手，放在手心里，捏了两下。
　　楚乐看过去，虞白敛竟微微一笑。
　　方晴的语气不耐烦起来：“怎么不说话？”
　　楚乐喉结滚动，不知哪生出的勇气，说道：“不会的，我男朋友可喜欢我了，分不开的。”
　　虞白敛眉眼舒展，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很浅，但是楚乐看见了，他不知为何也跟着嘴角微扬，高兴起来忘了分寸。
　　“妈，你放心，他对我特别好，还经常给我买东西吃，我都不用花钱，我跟他在一起从来没花过自己的钱，他就是喜欢我这个人，他就是世界第一好人。”楚乐说得眉飞色舞，反过来捏住虞白敛的大掌，一副好哥俩语气，“夸你呢！”
　　世界忽然沉默了一秒。
　　虞白敛：“……”
　　方晴：“你男朋友在你旁边？？？”
　　楚乐顿时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玩吗
　　楚乐开始支支吾吾的想着该怎么回答，他偏头跟虞白敛对视一眼，或许还是男人给的底气，他承认了。
　　“对，他在我身边。”
　　方晴那一边顿了一下，之后楚乐听见重重的叹气声：“他也是学生吗？”
　　“不是，出来工作的。”
　　方晴问：“做什么的。”
　　看样子是刨根问底了，楚乐舔舔唇，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还说是什么零食供销商吧，方晴真的会去查的。
　　楚乐忽然灵光一闪：“他是酒吧老板，开酒吧的。”
　　方晴语气里已经失去问下去的兴趣：“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人……我暂时不跟你讨论他，既然他在旁边，你可以将我的话，拿给他听，你跟他的事情，我不同意。”
　　楚乐皱眉：“那就算了，你打电话过来也没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你还有一年毕业，如果暑假你不回家的话，这个月的生活费，暂时断了。”
　　楚乐不可置信：“你这不就是，直接断粮嘛，有意思吗？”
　　“对你有用就行。”方晴放软了语气，“你要是乖乖听话，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是怎么样，妈妈还会奖励给你，但是你一意孤行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自己掂量，改变主意就打个电话过来。”
　　很快结束通话了，楚乐还震惊的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直到虞白敛将他耳边的手机拿下来，放在边上。
　　“你听到了吗，老狐狸。”楚乐脱口而出了一个称呼，说完后自己都没意识到。
　　虞白敛笑了，摸了摸他的脸：“听到了，然后呢。”
　　楚乐冷静分析：“我妈为了分开我们，要停掉我的生活费，这招真损。”
　　虞白敛说：“对你有用就行。”
　　楚乐：“……”
　　这话说的跟方晴一毛一样。
　　他生气：“你到底帮谁啊。”
　　虞白敛让楚乐坐在他身上，解开上面的扣子，指腹往下滑过，分神说道：“我当然帮乐乐。”
　　楚乐被他摸得哼了一声，但舒服了几秒后有在考虑钱的问题，其实他问虞白敛也没用。
　　虞白敛估计最不缺这玩意。
　　“你在想什么？”
　　楚乐心思明了，那双大眼睛藏不住事，但他最后还是摇摇头，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没事。”
　　他跟虞白敛之间界限分明，很多事情都不能摆在台面讲，很多事情也不需要讲的太深。
　　身上的人压得太重，虞白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捏着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憋在心里难受的话，可以说出来的。”
　　就跟情人一样。
　　楚乐忽然就没法心安理得的趴在他身上了，而是注视着虞白敛的眼睛，心想，这老男人，又在撩他。
　　他也不知道跟谁较量，赌气的说：“不用你帮忙。”
　　虞白敛不答反问：“找纪昀？”
　　楚乐：“……”
　　“找人不如靠自己，期末你们学校没什么事做，你可以自己找事做。”虞白敛轻轻吻上他的嘴唇，又暖又软的。
　　“乐乐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
　　楚乐听到这话满脸嫌弃，他就是去挣钱，也就个破实习生，实习生能有什么，没工作经验，没毕业证，工资低到堪称免费劳动力。
　　太恐怖了。
　　这个社会对他们应届生太恐怖了。
　　说实话，刚才方晴说断掉他生活费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慌张，因为他有纪昀，可以去借钱，这人是他好哥们，不计利息，可以慢慢还。
　　可是对上虞白敛眼睛的时候，仿佛什么心思都被他看透了，那瞬间，楚乐又觉得借钱很孬种……
　　毕竟他总不能一直借钱……
　　楚乐问他：“你以前像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没钱的话，怎么办？”
　　汲取经验，他参考参考。
　　虞白敛眉眼温和，一笑：“拿奖学金。”
　　“……”
　　楚乐哭笑不得：“我现在好好学习也来不及了。”
　　虞白敛说：“你不差。”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说得楚乐差点愣住了。
　　他小心的问：“真的不差？”
　　虞白敛：“优秀。”
　　楚乐开心。
　　他就是喜欢听人夸他。
　　楚乐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嘛。”
　　虞白敛笑：“丢人。”
　　“哪有！”
　　两人在车上腻歪了一阵子后，楚乐就下车了，抬头就看见不远处老李看见他出来后，就掐掉了烟，地上还有好几根。
　　看来是等了挺久的。
　　楚乐对他歉意一笑。
　　老李表现的无所谓。
　　差不多一周没回学校了，楚乐拿出钥匙还没插进去，宿舍里面就有人开门了，是罗思星，他惊讶：“还真是楚乐！我赢了。”
　　楚乐：“？”
　　楚乐进门时顺手关上门，然后就听见沈时跟梁正轩哀嚎的声音。
　　听起来特别的懊恼。
　　楚乐问：“你们怎么了，什么赢了？”
　　沈时拿出手机给罗思星转了一百块钱，有气无力的说：“我们三赌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跟梁正轩赌你周日回来，罗思星说你是周一回来，结果你还真的是周一回！”
　　楚乐：“……”
　　当代大学生竟然无聊到这个地步。
　　看着沈时梁正轩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他没好意思说，其实他昨天就想回的，是老男人不给，就拖到了今天。
　　说了，他会被揍吧。
　　楚乐拖着椅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沈时探过头来，问：“你这次怎么玩了这么久才回来。”
　　“纪昀有几个兄弟生日，过去待久了点……”楚乐问了句，“这几天有没有检查宿舍的啊。”
　　梁正轩：“有啊，放心，没记你名。”
　　楚乐点点头。
　　沈时忽然觉得今天的楚乐有什么不一样，定睛一看，发现他手腕的新手表，但他只是看见了，没出声。
　　梁正轩忽然幽怨的看着罗思星：“罗思星，请吃饭！！！”
　　沈时也跟着附和：“请吃饭！”
　　楚乐想了想，也跟着说：“请吃饭！”
　　剩下的三个人将目光唰唰的看向他，楚乐顶着那三人目光的压力，顿时心里一咯噔，讪笑：“不……可以……吗？”
　　罗思星立刻转移矛头：“楚乐请吃饭。”
　　楚乐：“……”
　　最后，饭是没吃成的，倒是宿舍里传出了乒铃乓啷的声响，外面经过的人都在说，504男生宿舍的人吵起来打架了。
　　十五分钟后，楚乐抱着柔软的枕头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看着坐在地上的梁正轩，还有坐在各自位置上的两个人。
　　沈时说：“打平。”
　　梁正轩说：“要不要继续赌？”
　　罗思星说：“来吧，这我不介意继续挣四百块。”
　　楚乐眼睛一亮，挣钱？
　　沈时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他微微皱眉：“我们也没什么好赌的了。”
　　大三期末的学生，没课上，没试考，闲得蛋疼，只能玩点刺激的东西了。
　　“楚乐，你觉得有什么好玩的。”
　　“麻将，斗地主，飞行棋？”楚乐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
　　沈时说：“罗思星不会麻将，梁正轩不喜欢飞行棋，我斗地主手气差，下一个。”
　　楚乐：“……”
　　梁正轩：“真心话大冒险。”
　　罗思星举手，沈时举手。
　　楚乐翻了个白眼，用枕头pia的一下拍在自己的脸上。
　　有了节目之后，怎么会没有啤酒跟烧烤呢，他们分散行动，争取在七点之前买好东西回到宿舍。
　　虽然节目很无聊，但是宿舍一起玩，又是难得的机会，楚乐开头无语了几秒之后，也渐渐融合进去了。
　　怕对方一直选真心话，所以轮着来，输了的话，没有选择的机会，顺序是两次真心话，一次大冒险。
　　梁正轩跟沈时还有另一个赌注，那就是楚乐到底有没有交男朋友！
　　谁知道楚乐运气极好，基本都是梁正轩在喝，输了三次真心话，把小学去游泳结果泳裤丢了，赤/裸的绕着游泳池跑了一圈的破事都爆出来了。
　　好不容易等楚乐输一次，结果是大冒险。
　　楚乐淡定喝了一口酒，扬起头：“说吧，让我干什么？”
　　梁正轩已经开始上脸了：“在通讯录找一个人，让对方跟你说情话，什么都行，但必须是情话，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你！”
　　沈时跟罗思星对视一眼，好家伙，梁正轩这家伙不算太笨嘛。
　　沈时补充：“不许找纪昀。”
　　楚乐翻开微信通讯录，他除了纪昀也没别人了，于是把列表给他们看：“那你说选谁？”
　　“嘉琪吗？”
　　“女孩子算了吧。”
　　“就这个。”
　　“……那是我高中班主任。”
　　“等等，南城小白莲，这谁啊，备注也太奇怪了吧。”
　　楚乐一顿：“……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啊。”
　　梁正轩一锤定音：“就他！”
　　楚乐觉得代价太大了，不服气：“如果我让对方说了的话，这场局，我赢了，你们给我钱？”
　　现在已经挺晚了，就把这当做最后的乐子也不错。
　　沈时：“行……你们没意见吧。”
　　另外两个比了个OK的手势。
　　楚乐清了清嗓子，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根据要求开了免提。
　　他提心吊胆的，生怕老男人会说出点什么话。
　　早知道就不为了挣三百块钱，玩这么大了。
　　“乐乐。”
　　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从电话传出来，沈时他们三各自对视，然后极具暧昧的看了眼楚乐。
　　楚乐硬着头皮：“……在忙？”
　　“有事？”
　　“找你帮个忙。”
　　接着沈时他们就急了，忙打手势，不可以透露！要让对方自然的说出来。
　　虞白敛：“说。”
　　“三个字，对我说。”楚乐突然觉得难搞的很，想知难而退了，可是三百块钱哎……
　　虞白敛：“说什么？”
　　楚乐：“就三个字……你知道的，你说过。”
　　在床上。
　　虞白敛沉默了一下，问道：“在玩什么游戏。”
　　沈时他们三个：“……”
　　他们无声的爆发粗口。
　　楚乐眼看着三百块没了，气咻咻的：“就三个字，你不说我挂电话了，我找其他人……”
　　“喜欢你。”
　　楚乐一下子就停住了。
　　毫无预兆的，血气从脖子到脸颊开始红透了，连带着耳朵都被勾的酥麻起来。
　　梁正轩他们笑的不行，因为不能发出声音，表情都快抽搐了。
　　楚乐赶紧挂了电话，无视心脏在胸腔咚咚咚的声音，半天都没话说。
　　梁正轩笑嘻嘻的特别欠揍：“这是你男朋友吧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脱单了！”
　　沈时对他伸出拳头：“你多不好意思啊，脱单都不跟我们说。”
　　楚乐一脸复杂：“没有，真的是朋友。”
　　罗思星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懂的。”
　　楚乐自己都乱成一团，懒得跟他们解释了，对他们伸出手：“一人一百，快点！”
　　沈时&梁正轩&罗思星：“……”
　　为什么有种交份子钱的既视感。
　　作者有话要说：
　　楚乐：一百块，寒碜谁呢。

第23章 红包
　　楚乐看着零钱里多了三百块，开心的在床上打滚。
　　他洗了澡，脸颊红扑扑的，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眼眸都覆上一层水雾般，悠悠荡荡的。
　　楚乐以前对钱没什么概念，该花的地方会花，不该花的地方他不会花，所以也不至于每个月都用光，而且方晴以前给的生活费只多不少，楚乐都有存下来。
　　可是今晚这三百块，是他自己挣回来的！
　　虽然是赌的……但并不是不义之财。
　　楚乐开心，给虞白敛发了一百块的红包过去。
　　【南城小白莲：？】
　　【乐：多谢虞总的配合，给你的。】
　　【南城小白莲：这是什么？】
　　【乐：刚才玩游戏赢回来，我也是能挣钱的，当然还得是虞总配合，所以这是你应得的。】
　　【南城小白莲：很厉害。】
　　楚乐笑容弧度扩大，随即想到什么又敛了几分回去，这钱说好听是玩游戏挣来的，其实跟赌来的也没什么区别。
　　像虞总那样地位的资本家应该是瞧不上的。
　　【乐：也没这么厉害……没你厉害。】
　　【南城小白莲：你还别扭上了？】
　　【乐：你会不会觉得……算了，不问。】
　　楚乐翻了个身，张开手臂，手机躺在手心上，等了会儿也不见震动的反应，慢慢地才反应过来，虞总没回他。
　　直到他眯着眼睛快睡着的时候，手机才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梦中惊魂一般，楚乐忽然睁开眼，困意消散。
　　【南城小白莲：英雄不问出处，钱只要不犯法不犯罪，从正规渠道挣来的，都是你的本事，睡吧，晚安。】
　　楚乐拿着手机端详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回复还是当做自己睡着没看见的时候，下面突然显出了一行字——南城小白莲领取了你的红包。
　　楚乐以最快的速度打字。
　　【乐：晚安^^】
　　一夜好梦。
　　次日是周二，本来晚上有一节职业规划的课，但谁知道辅导员换课了，变成了班会。
　　说是要跟职业规划的老师跟同学们说一下关于下学期实习毕设等之类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去也得去。
　　白天依旧是懒懒散散的过去，纪昀偶尔会给自己发一些游戏的分享界面，偶尔会问问他的情况，然后叫他记得吃饭，真的很操心了。
　　楚乐还笑嘻嘻的给他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一脸兴奋的等纪昀的反应。
　　果然纪昀没几秒就发了个一脚踢开的表情包。
　　嗯，就很决绝。
　　楚乐跟平时一样，能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至于方晴停了他的生活费这件事，他没提。
　　当时在车上，他一有找纪昀借钱的念头，虞白敛立刻看出来，那眼神如带有锐利的箭，直直射进他的心脏处，不疼就是有点酸。
　　而且虞白敛说得对，靠人不如靠自己。
　　上午十点多就起来了，楚乐一下去，就看见罗思星也跟着打哈欠进来了。
　　“上次的简历你写好了吗？”
　　楚乐：“……”
　　楚乐吐出一口泡沫，说等下弄。
　　上网下载一个模板，然后填写信息就OK了，反正他也不拿这份简历去面试。
　　罗思星忽然转过头跟他说：“要不要帮你弄。”
　　楚乐惊讶：“……”
　　罗思星笑着说：“昨晚睡觉前沈时跟梁正轩给了我十块钱的红包，让我帮忙弄，我想着都要一起，你要不要？”
　　整个宿舍里楚乐最有钱的，罗思星又是宿舍里成绩最好的那个，年年拿奖学金，沈时跟梁正轩……特别是梁正轩，经常找他代写作业。
　　楚乐摇头：“我跟你一起做。”
　　罗思星笑：“好。”
　　简历很快就做完，中午楚乐想跟虞白敛吃顿饭，消息发过去的时候，没有及时得到回复，想打电话，但还是迂回谨慎的去问许洛。
　　【许洛：虞总出差了，要后天才回来。】
　　【乐：昨晚还聊着呢，他没跟我说。】
　　【许洛：临时决定的，虞总还在休息。】
　　楚乐忽然想到什么。
　　【乐：他昨晚是不是通宵了？】
　　【许洛：差不多，今早五点休息的。】
　　过了会儿。
　　【乐：你们去哪？】
　　【许洛：北城。】
　　楚乐：“……”
　　因为一个人讨厌一座城，和因为一群人讨厌一座城，是一样道理的，而且后者更甚。
　　楚乐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他就是不喜欢北城。
　　快到下午的时候虞白敛才回了信息说自己不在南城，去了北城。
　　楚乐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以为就这么结束对话了。
　　但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切掉屏幕，而是看着聊天界面，看着上面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
　　尽管他知道，这行字不实时。
　　【南城小白莲：想去会所就找老李。】
　　【乐：好。】
　　【南城小白莲：我明晚就回来。】
　　【乐：不是后天回来吗？】
　　【南城小白莲：明晚。】
　　*
　　虞总这次去北城，刚下车就有人接待，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从下车到进酒店，全程都有人安排的。
　　北城这个地方，十几年不见，变化很大，但在虞白敛心中变化不大，表面光鲜亮丽，却经不推敲的地方太多了。
　　一眼过去，基本全是虞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发展的蒸蒸日上。
　　他没有计划回虞家，但是他一落地北城，那群人肯定也知道他回来了，任由他们在那惊慌揣摩，虞白敛依旧神情自若。
　　下车后，他被接待进一家会馆里，刚坐下，裤脚边就有种毛茸茸的触感，低头一看，是一只干净的双色布偶在他脚边绕来绕去。
　　虞白敛对动物没什么感觉，但是那双眼睛，看着有几分熟悉感，便伸手过去，布偶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就躲开了，然后继续在虞白敛的脚边用尾巴撩拨。
　　给碰不给摸，还要撩。
　　像极了某人。
　　虞白敛低头看着猫，眼神说不上来什么味道。
　　没一会儿猫似乎准备离开，看见他往别的地方走去，似乎打算寻找下一个目标。
　　虞白敛眉头一皱，伸手捏着布偶的后颈，提起来放在自己的怀中，对一旁的许洛说，拍张照片，发给楚乐。
　　【南城小白莲：（小猫照片）】
　　【南城小白莲：想养猫了。】
　　远在南城的楚乐收到信息，心里笑他上次被猫抓了不长记性，打字时傲娇的小模样就差把尾巴翘起来了，故意顺着他的意思回了句。
　　【乐：那你养呗。】
　　作者有话要说：
　　V后零点更新，应该没有延迟的情况。

第24章 撸猫
　　今天晚上的职业规划加班会课合在一起了, 上课时间被迫拉长，楚乐跟宿舍的人早早就过来占位置, 坐在后排。
　　等上课的前十分钟, 才渐渐的发现不止他们一个班，还有其他的。
　　老师跟辅导员一块进门，阶梯教室里依旧一片乱哄哄的, 坐在楚乐他们前排的前面两对情侣, 一个在牵手，一个在挨着对方。
　　被迫吃了一顿狗粮后，他们三很有默契的看向了楚乐。
　　楚乐还没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自个疑惑的说道：“我也可以给你们介绍女朋友的。”
　　他朋友缘不错, 相处的也还可以, 但没有一个能熟悉到他跟纪昀那种关系, 甚至还没有他跟舍友的程度。
　　但也能聊上几句的那种。
　　梁正轩摇头：“没钱。”
　　沈时转着笔：“自卑。”
　　罗思星扶了扶眼镜：“还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楚乐：“……”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主要是在他们眼里, 楚乐就是个有钱公子哥, 大一那会儿他说要介绍女孩认识，出发前他们还很兴奋的。
　　到了之后, 他们才知道自己跟有钱人的世界差了不止一个太平洋。
　　怎么说呢……都是一群富二代官二代的……梁正轩他们只是普通家庭的, 门不当户不对的，哪敢惹。
　　但是楚乐也跟他们说过，不是所有千金都必须要门当户对的，如果是独生女那种, 他肯定就不介绍了。
　　可惜他们就是听不进去。
　　楚乐只能无奈耸肩了。
　　前面有个男的在女生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女生的耳廓跟半边脸颊直接红透了, 然后还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这飘香的狗粮味, 妥妥的。
　　于是他们三很有默契往椅背上靠, 远离狗粮，珍惜生命。
　　楚乐看着他们往后靠，自己也跟着靠。
　　梁正轩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背：“你出局了，你out了。”
　　楚乐：“what？？？”
　　沈时再次看了眼他手上名表：“你脱单了，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楚乐中午跟他们吃饭的时候已经说了好几遍：“真没有，我是单身的，单身的，我是单身黄金。”
　　这回他说的咬牙切齿，而舍友们也从刚开始被冲击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沈时问他：“手表是他送的吧。”
　　楚乐点头，没瞒着。
　　梁正轩：“昨晚是他说喜欢你的吧。”
　　楚乐克制的翻了个白眼：“他都知道是游戏了，那肯定就是顺着我说的啊。”
　　梁正轩反驳：“你也没跟他提说的是什么，他怎么就说喜欢你了。”
　　楚乐皮肤薄，一激动就容易上脸，要不是这儿人多，他铁定拍桌子以证清白：“男生之间开玩笑，很正常吧，你也经常对罗思星说我爱你啊。”
　　梁正轩低低的卧槽了一声：“那是因为抄作业好吗。”
　　但坐在隔壁的罗思星还是有点嫌弃的离远了点点。
　　梁正轩：“……”
　　还是沈时哼笑一声，拉回话题中心：“男生之间是很正常，但你不是啊，你喜欢男的，所以我爱你这种话，对你来说不正常。”
　　楚乐百口莫辩：“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啊。”
　　沈时认真的打量着楚乐那张精致的脸，最后摸了摸下巴说：“他送你礼物，还顺着你玩游戏，他是不是喜欢你啊，但是你不喜欢他，还是说你们还没有捅破窗户，你们还在暧昧期！”
　　楚乐：“……”
　　这……怎么这么多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梁正轩跟罗思星默默给他竖起大拇指。
　　楚乐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垂，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含糊道：“也不算，我觉得他不喜欢我，而且他不是学生来的。”
　　罗思星这会儿点头认同：“当时听声音，确实不像我们这个年纪的。”
　　楚乐扯了扯唇。
　　那可不嘛，老男人嘛。
　　沈时看着楚乐的笑容，有点勉强，忽然皱眉：“他吊着你啊？！”
　　楚乐：“啊？”
　　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我们就是很普通的朋友，但是他对我就像弟弟那样，对我好而已。”
　　沈时没那么紧张了：“那还好点……所以你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楚乐愣住了。
　　沈时是宿舍里最稳的大哥类型，因为位置跟楚乐是隔壁，所以平时都跟关照他，加上他又是宿舍长，就更操心了。
　　如今他平时一双沉稳有力的眼睛，忽然变得专注微亮，看着十分的真诚……而且还还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梁正轩跟罗思星。
　　楚乐忽然陷入了沉默，心里想着。
　　他跟虞白敛到底有没有可能。
　　其实是不太有可能的。
　　首先他自己家里的破事还没解决完，方晴要断了他的生活费逼他就范，之后楚乐还得因为钱的问题而奔波，事情一浪接一浪，完全断不了。
　　其次，虞白敛应该没有一直留在这里的打算吧……
　　之前无聊跟许洛聊天。
　　他们之间的话题也只有虞总的了，许洛也曾透露几句，虞总打算等这里稳定下来，办完事之后就考虑去其他地方深造。
　　楚乐当时便问，是不会留在南城的意思吗？
　　许洛也很正经的回答，大有可能，有变动的话，应该还是看虞总的意向。
　　当时的心境，楚乐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突然想起来，多少有点在意，要是真的付出什么感情了，或许会比现在更惨烈。
　　楚乐已经能想象到那种离别的伤感了，他不喜欢……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
　　楚乐很冷静地说：“不太可能，因为年纪不太符合，我只接受大我五岁以内，他都大我八岁了，不合适啊。”
　　沈时他们倒是能理解，有些人确实没办法接受比自己大这么多的。
　　楚乐说：“而且他能图我什么啊，他比我有钱。”
　　但是说完后，楚乐心虚的想了想，可能会图我年轻的body吧，但是他也图老男人的技术与body ，哼！
　　梁正轩惊讶：“比你还有钱！可惜了……”
　　楚乐：“可惜什么？”
　　“他是个gay，我……我是直的，嘤嘤嘤。”
　　楚乐：“……”
　　职业规划的老师让学委把作业交上去，说了几个理论知识的点之后，剩下的时间都交给辅导员了。
　　她第一个说的就是实习的问题。
　　说是大家有个误区，不一定要下半年才开始实习，而且他们毕业之前一定要满六个月的实习期，所以如果有条件的同学，暑假就可以开始关注实习招聘了。
　　一共分为三个渠道，一个是校招，辅导员告诉大家，这周五下午两点泓宇集团会派人过来宣传企业文化与招聘信息，有兴趣的同学最好去参加一下，不够学分的要去签个到。
　　第二个是招聘app，辅导员直接介绍了几个比较实用的，第三个就是公务员事业单位招聘考试信息网，如果有兴趣，以后想考的同学，可以尽早去查资料，提早预备。
　　最后准备考研的同学过来一下，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接着，楚乐就看见哗啦啦的一群人下去讲台，将辅导员团团围住，很快就不见人了。
　　一系列操作下来，楚乐就看见了一个字——卷。
　　楚乐忽然想到什么：“罗小星，你不是说要考研吗，你怎么不过去啊。”
　　罗思星摇头：“暂时不考了，我想先实习。”
　　楚乐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最后他们四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去看看周五的讲座，今晚回去下载app，然后关注一下校招情况。
　　梁正轩拍了下大腿：“其实我不太……想去校招，感觉都挺坑的。”
　　校招过来的公司都是跟学校有合作的，里面的弯弯绕绕，水深得很。
　　反正到最后，大学生都会变成廉价劳动力，工资低到每天吃泡面度日。
　　沈时说：“多去面试，不是坏事，而且能跟学校合作大多数能叫得上名字，最低也是私企了。”
　　梁正轩问：“楚乐，你有什么打算？你家里有安排吗？”
　　楚乐摇头：“没有，我自己找。”
　　这下子连沈时都惊讶了：“你家里人不管你？”
　　他们都以为楚乐家里有矿继承呢，所以一致认为楚乐毕业就会回家，不会留在南城。
　　沈时当时还伤感的说了句，毕业之后聚少离多，想见面都难。
　　“我家里有两个哥哥，轮不到我。”楚乐平静地说，“我比较想自己找。”
　　沈时似乎从楚乐的表情看出了什么，但他忽然一笑，拍了拍楚乐的肩膀：“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我们四个一起找。”
　　罗思星也跟着笑了，拍了拍楚乐的肩膀：“就算以后不在同一间公司，但是我们都在南城，想出来聚一聚，还是很简单的。”
　　楚乐掩面一笑：“我真服你们了，实习才是最难的，你们也太乐观了……一起就一起吧。”
　　就在这时，梁正轩激昂的叫了一声：“好，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年轻人，声音中气十足，穿透力强，前面那两对情侣双双看过来，接着前排也有好几个人陆陆续续的转过来。
　　他们四个：“……”
　　丢人+1+1+1+1
　　接着四人小团队传来窃窃私语。
　　“走了走了。”
　　“下课了吗，可以提前走吧。”
　　“我们又不考研。”
　　“快快快快。”
　　四个人走出实验大楼之后，便直接去了宿舍附近的大型超市里，吃了几串昂贵的烧烤之后，楚乐喝了一瓶酸奶。
　　他们坐在外面连排的椅子上，各自掏出手机。
　　两个人喝可乐，一个人喝雪碧，还有一个在喝酸奶。
　　【乐：周五的讲座，你会来吗？】
　　【南城小白莲：什么讲座。】
　　【乐：就是……你们公司在我学校安排的讲座啊。】
　　【南城小白莲：不来。】
　　得到这个答案楚乐稍有失望，但很快就提起精神了。
　　【乐：好吧，不来就不来。】
　　【南城小白莲：你想我过去？】
　　【乐：也不是……你要是过来，我肯定要装不认识你的，麻烦。】
　　【南城小白莲：为什么。】
　　楚乐瞪大眼睛，这人怎么好意思问为什么的，他们的关系是见得光的吗？
　　【南城小白莲：上次我也帮你请过假，在学校见面的话，你应该叫我什么？】
　　楚乐：“……”
　　上次请假，老男人当着辅导员的面，以哥哥身份自居的。
　　臭不要脸。
　　过了几分钟之后，虞白敛来了消息——在做什么？
　　【乐：喝牛奶。】
　　【南城小白莲：纯牛奶？】
　　【乐：我不喝那玩意。】
　　【南城小白莲：为什么。】
　　【乐：一股骚味。】
　　虞白敛笑了，他没有回，将手机关上屏幕后，放在边上，转头看见许洛进门来。
　　不等许洛开口，虞白敛问：“还有什么事？”
　　“楚氏集团的夫人说想要见您。”
　　虞白敛微微眯了眯眼睛，楚乐跟他母亲打电话的模样历历在目，他思忖片刻，淡淡道：“不见，让她回去。”
　　许洛点头。
　　方晴跟楚家麟等在车上。
　　方晴面容冷酷，眉眼精致的像一幅画，可是给人的感觉太冷，并不好接近。
　　因为她正在等回复，指甲深深陷进皮包里，时间越长，她眉头皱的越紧。
　　楚家麟倒是慢悠悠的，跟方晴的反应对比，他休闲多了，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方晴说：“虞二爷会见人吗？”
　　楚家麟笑了，他整体气质偏向儒雅文静，五官不失精美，尽管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却更添几分味道。
　　“白天虞家不是派了人过来吗，虞二爷也没见。”
　　方晴瞥了他一眼，气打一处来：“你也不紧张，阿琛现在在南城，虞二爷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也不为儿子打算打算。”
　　楚家麟倒是不以为然：“我刚才查到虞二爷过来的路线，是从南城机场出发的。”
　　方晴一愣：“你是说……”
　　楚家麟微笑，像是一张羊皮里藏着一张狐狸脸：“让阿琛在那边等着吧，会让他见到虞二爷的，我们这边，顺其自然吧……”
　　方晴看着他不说话，她向来强势惯了，最不喜欢就是楚家麟这种顺其自然的态度，她要的就是争取，想到这，她瞪了楚家麟一眼：“你跟小乐一模一样，他身上就是有你的基因。”
　　说起这个儿子，楚家麟其实没什么印象，他在楚乐出生之前还是很顾家的，但后来遇上金融危机，便极少回家，家里的事情一般都是方晴处理。
　　等生意变好了，逐渐放手时，一眨眼，楚乐已经长大了，只有报志愿的时候，在饭桌上，楚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要去南城大学。
　　方晴是第一个不同意，说是太远了。
　　楚乐坚持要去。
　　饭后，楚家麟将楚乐叫进书房里，长谈了三个小时之后，楚家麟同意了。
　　方晴完全不懂，还质问他为什么要同意。
　　楚家麟当时说了一句：“留在这，没什么用。”
　　方晴当场怔住。
　　家里有大哥二哥这么优秀的人，又有小妹那样的天才，前有大山后有大海，楚乐夹在中间，显得中庸无能。
　　楚家麟的意思是，放手。
　　无论楚乐在外面混得如何，也无所谓，并不寄予厚望。
　　就算他毕业回来，家里也只是多了一副碗筷，楚家又不是连一个人都养不起。
　　方晴再怎么说都是有些心疼的，毕竟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楚乐的表现也很令人失望。
　　一点都比不上其他孩子。
　　本来方晴也是这么算了的，但是后来北城的商圈范围缩窄，加上虞家成立了商会，楚家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了，一定要跟人合作。
　　刚好虞家的人抛出橄榄枝，方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乐。
　　楚录铭是大哥，早就结婚了，自然没办法，楚录琛喜欢的是虞二爷，方晴也不好棒打鸳鸯，至于楚颖，还太小，方晴一点都不舍得。
　　而且听说虞子锌在国外gay圈很有名，所以方晴想来想去，也只有楚乐合适，可偏偏他不配合不同意，就跟当年报志愿那样，顶嘴执拗。
　　就在这时，许洛从豪华金贵的酒店大厅走了出来，其实这些事原本也不用许洛亲自过来解决，但对方是楚家的当家人，到底是有分量的人物。
　　方晴跟楚家麟下了车。
　　“许总，虞二爷他……”
　　许洛微笑：“抱歉，虞总已经休息了，两位还是请回吧。”
　　方晴脸色一僵，楚家麟倒是早就料到了，并没有很大的反应。
　　还没等方晴开口，楚家麟已经笑道：“麻烦许总了，那我们下次再来，不知道虞总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我们也好计划时间。”
　　许洛说：“虞总目前自有打算，我也不太清楚。”
　　楚家麟点点头，不再多言。
　　接着夫妇两人便上车离开了。
　　许洛站在旁边，看着车尾渐行渐远，眉眼微微舒展。
　　他转身回到虞总的房间，敲了下门：“人已经走了 。”
　　许洛等了会儿，才听见一声沉沉的嗯，接着虞总说，你回去休息。
　　零点。
　　虞白敛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室内亮了起来，像一抹淡淡的光，不刺眼很温暖。
　　上面只有一条消息。
　　【乐：唉，我明晚不能接你机了，我明天要上一下午的课，可能还会有期末作业。】
　　虞白敛看了眼，回道，去忙吧，不用你接。
　　【乐：嘿嘿，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身边大把人，不缺我。】
　　过了几分钟后。
　　【南城小白莲：别得寸进尺。】
　　另一边的楚乐，看着他的回复，脑海里自动响起了虞白敛用他独特的嗓音警告般的说这五个字。
　　楚乐始终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得寸进尺了，胡说八道的老男人。
　　楚乐磨牙，把备注给换了——老狐狸。
　　明天的课是老师临时调出来的，而且还是本专业的课程，这个课不需要考试，按平时成绩跟作业成绩算分。
　　所以楚乐不可能逃，逃了他又得挂。
　　快两周没上过什么正经课，楚乐一时间还不太习惯，第一节课过后神情恹恹的，还有点困。
　　到了第二节课他开始适应节奏了。
　　读书那会儿，楚乐的成绩极其不稳定，小学倒还好，上了初一后，成绩一落千丈，大家都以为他没救的时候，初三的成绩突飞猛进。
　　踩了狗屎运进了重点高中，高一那会儿，楚乐适应不了学校新制度，成绩也是不能看的，到了高二才渐渐进步了一丢丢，可是在家里人的眼里还是不够看。
　　直到高三，楚乐才开始爆发。
　　有个年纪很大，准备退休的老师曾经评价过楚乐，说他是慢热型学生，适应力也不强，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了句，稳步上升也挺好的。
　　接着隔壁的数学老师插了句嘴，是啊，要是数学也能好一点就差不多了。
　　以前楚乐听不懂，现在楚乐听懂了。
　　但是这又如何，他改不了了。
　　下午四节课上完后，老师布置最后一份期末作业，还特意强调，这份作业占总成绩的60%，平时分占40%。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周周五晚上十一点前提交到网上，过期当成绩作废。
　　梁正轩头都炸了：“那我们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搞这篇论文？！”
　　沈时纠正他：“不是两天，是一天半，周五下午有讲座。”
　　梁正轩：“卧槽。”
　　楚乐趴在桌子上，恍恍惚惚的变成一滩水了。
　　因为这份作业，楚乐在虞白敛回来南城的这天晚上差点搞了个通宵——但也差不多了，毕竟宿舍的人一起看了日出。
　　“哇，是咸蛋黄。”
　　“你说的我都饿了。”
　　楚乐眯了眯眼睛，困得睁不开，现在是又累又困又饿，走在路上给他一根棒棒糖都能把他骗走了。
　　通宵了一晚上，虞白敛应该是回来了，但他没有消息，楚乐也没问。
　　在他周四下午终于搞完了之后，虞白敛才有消息，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楚乐两眼发光，肚子饿的呱呱叫，但他现在超级困，黑眼圈也被他造出来了，头发翘起，面容憔悴，活像肾虚没补回来。
　　【乐：困……】
　　楚乐超级疲倦。
　　【老狐狸：来我这里睡。】
　　【乐：不行，我现在好虚，我要命。】
　　【老狐狸：我不睡，陪你，换了新床垫。】
　　楚乐：“……”
　　老狐狸太会了吧。
　　【乐：等我。】
　　但楚乐还是有点疑惑。
　　【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
　　【老狐狸：上次弄塌了。】
　　楚乐：“…………”
　　开车过来的还是老李。
　　刚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老李说：“楚先生，有酸奶，虞总说了，您要是渴了，可以喝来解解渴。”
　　楚乐往座驾中间凹槽看去，三瓶酸奶笔直的站在那：“……”
　　楚乐顿时也不是很困了，拿起一瓶拧开喝了一口粘稠的酸奶，喝下去的口感还是冰的，爽的楚乐头皮发麻。
　　在南大去泓宇集团的路上，楚乐解决了一瓶，剩下的两瓶，他顺便拿上楼了。
　　上楼找人的时候，被一个穿着裙装的小姐姐叫住了，说是虞总正在开会，叫他直接进办公室休息就可以了。
　　楚乐眨了眨眼，无视眼睛因为太累而感觉到的酸：“你好。”
　　小姐姐姓王，她一边带着楚乐按电梯门，一边介绍：“我是虞总的生活助理。”
　　楚乐愣了一下：“……”
　　生活助理，是怎么样的生活助理？
　　不怪他想太多，毕竟这个岗位名称很有歧义。
　　王助理说：“我一般是负责虞总在公司的饮食生活，处理人际关系的，虞总很优秀，喜欢他的人很多，许总一般忙不过来，都是交给我来处理的。”
　　楚乐听完后，反省自己因为想歪了而红脸，出电梯门时给王小姐递了一瓶酸奶。
　　王助理被强硬塞了一瓶，看着楚乐往前走的背影，只能说：“……谢谢。”
　　两人刚走了两步之后，许洛穿着西装迎面走来，他永远都是一副精英范十足，一丝不苟的模样，而且跟在虞总身边多了，那点沉稳淡定的气息也沾了几分。
　　王助理打了声招呼：“许总。”
　　许洛对她点头，然后看向楚乐：“楚先生，虞总说了，您可以直接进去休息，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
　　楚乐点头：“你不用去开会吗？”
　　许洛说：“我还要工作要处理。”
　　既然如此，楚乐不打扰他们的工作，自己进去休息了。
　　他要享受大床的拥抱！！！
　　等人彻底消失在拐角处之后，许洛板正的面向王助理：“处理一下这个人，这是他的电话跟姓名，还有身份。”
　　一张A4纸上就三个信息。
　　姓名：楚录琛。
　　电话：189xxxx697
　　身份：楚氏集团二公子。
　　王助理跟着许洛进了他的办公室里，关上门后，许洛跟她说：“这个人想见虞总，拒绝他就可以。”
　　王助理点头。
　　“他好歹也是楚家的二公子，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许洛语气强硬：“虞总开会不见任何人。”
　　这次的会议是针对新出的饮料跟各路销售部在商讨新策略的问题，从而会直接影响下半年季度的销售量与各地供应商会不会考虑跟他们续约。
　　所以持续的时间比较久，等会议结束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吃饭的时间。
　　王助理按照时间过来问虞总今晚需要订什么类型的餐饮，虞白敛还坐在会议室里翻看刚才的总结文件，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的说：“你先回去。”
　　王助理也不多留，刚转身。
　　“等会儿。”
　　虞白敛问：“他来了没？”
　　王助理说：“来了一下午。”
　　虞白敛翻页的手一顿，鼻梁架着一副眼镜，综合了几分温润儒雅的气质：“还没醒？”
　　王助理：“……”
　　她怎么知道，她又没进去过。
　　“应该没有，没听见楚先生有什么动静。”
　　虞白敛说：“订会所的三菜一汤，例牌。”
　　王助理微笑：“好的。”
　　王助理刚走，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无奈叹气，这人真的很难缠，一下午都劝不走。
　　比以前看上虞总的那些亿万身家的夫人更难缠。
　　正好，这时许洛进来了，看见她苦恼的样子：“还没解决完？”
　　王助理抱歉：“本来是答应不会打来的，但是他一直出尔反尔。”
　　这人真的是名门出身的吗，也太无赖了……
　　许洛说：“交给我吧。”
　　等王助理走了之后，许洛当着虞白敛的面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一声，虞白敛请轻蹙眉：“楚录琛？”
　　“北城楚家的。”
　　虞白敛声音微微扬起，眼里还带了笑意：“我就说那天在酒店，他们夫妇两怎么会这么轻易离开，原来底牌在这。”
　　许洛看着他，拿不准虞总的意思。
　　“他还在？”
　　许洛：“在。”
　　“叫他上来。”
　　许洛稍微迟疑了几秒，虞白敛没有惦记别人的心思，但他记得楚录琛还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次讲座中，他冲了上来，说要配合他做实验。
　　人长得不错，双目微亮的盯着自己，属于一秒就忘的面容，如果他不是北城楚家的人的话，虞白敛不会记得。
　　文件暂时看不下去，虞白敛脱下眼镜，交给许洛，起身说他去办公室一趟，让楚录琛在里面等着。
　　*
　　楚乐将自己包裹成一团，只露出一双安静闭合的眼睛，头发柔顺的躺在枕头上。
　　虞白敛坐在床边，将手贴在他额头上，一阵暖流在手心流转，接着又慢慢的滑到楚乐软软的脸蛋上，目光静若幽潭般盯着。
　　他正在呼吸，淡淡的起伏，像一只安静的猫。
　　“……”楚乐动了一下。
　　虞白敛将他的手放进薄被里：“继续睡。”
　　楚乐知道他回来了，继续动了动，将手从薄被里抽出来：“亲一口。”
　　虞白敛刚低下头，又停下了，楚乐嘟着嘴等了半天，发现人压根没动，他睁开眼，看见虞白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楚乐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不亲就算了。
　　不料，下一秒，虞白敛眼神变沉，将人强硬的翻了过来，在他唇上狠狠蹂/躏了一番，咬着他的唇问：“宝宝，想不想我？”
　　休息室门外传来几声动静，没一会儿许洛跟楚录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楚乐唔了几声，敷衍打发他：“想想想，我再睡会儿，真的累。”
　　虞白敛此时真的笑了，帮他掖好被角后，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虞总的办公室格局很大，几乎占了半层楼的面积，休息室自然也是在室内，隔着一扇门，将工作跟休息区域划分了。
　　此时，虞白敛从休息室门口出来，紧紧拧上门把，没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抬头吩咐：“许洛，你先出去。”
　　许洛出去之后，门关上的咔嚓声让楚录琛从震惊到怔愣，接着回过神来，他完全不敢相信，虞总真的肯见自己。
　　办公区域跟会客区域隔了十米左右，不远，但是保持距离够了。
　　虞白敛没什么情绪，更没什么表情，相对于楚录琛旧人相见的激动，虞白敛看他的眼神，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有事？”
　　楚录琛那张脸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平常，扬起他平日的微笑：“虞总，你不记得我了？那次纽约……”
　　虞白敛淡淡的打断他：“我记得，你找我有事？”
　　面对这样的问法，楚录琛反倒是不知所措了，但是他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他，这可是连他爸妈都见不到的人：“虞总，我想请你赏脸吃一顿饭，我很佩服，欣赏……”
　　这种类似于赞美拍马屁的话，虞白敛已经听厌烦了，他眉眼显得疲倦，甚至不想说话。
　　楚录琛在后面强调了一句：“我很喜欢您，想跟您从朋友相处。”
　　一大段肺腑之言，虞白敛毫不领情，没有一点反应。
　　楚录琛脸色逐渐变得很菜，他明明记得印象中的虞白敛不是这样的，可是偏偏事实如此。
　　“虞总，您知道联姻的那件事吗？”楚录琛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这话问的冒昧又冲动，显得这个人很意气用事。
　　虞白敛不答反问：“你是不是有个弟弟。”
　　楚录琛一愣，随即又笑着回答：“是有一个。”
　　“跟他关系怎么样？”
　　楚录琛扬起微笑，他想着楚乐以后也是要跟虞子锌结婚的，大家抬头见低头见的，也不好把关系说的太僵，虽然他们关系确实不怎么样。
　　“我跟他关系特别好，他很亲近我。”
　　虞白敛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楚录琛莫名感觉到压力。
　　可是就在此时，休息室内传来一声动静，很细微，但由于环境太安静了，所以能听见。
　　楚录琛惊讶了：“虞总，这……里面有人。”
　　但是下一秒，门忽然被敲了几声，得到允许后，王助理拎着精致的饭盒走了进来。
　　虞白敛不打算解释太多，语气是送客的意思：“到了饭点，我先失陪了，如果有其他问题，你可以找许洛。”
　　楚录琛这下子有些难受，但是一想想，那些上流社会的人，结了婚都会在外面养人，虞总这么年轻有为，又是单身，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
　　现在还不是时机，人见过就不错了，不能太急。
　　“那虞总，我先走了。”
　　虞白敛神情严峻的看着楚录琛离开的背影，又想起楚乐前段时间忽然失落的缘故。
　　一条线将所有的事情连了起来。
　　楚乐是彻底醒了过来的，不过他听见虞白敛在外面说话，又偷偷的把准备落在地上的脚收回来，结果……小腿抽筋了。
　　疼得他满脸出汗。
　　楚乐将背弯起来，缩成一块，等待缓解的时候，虞白敛就进来，他站在门口，问：“饿了没。”
　　楚乐跟缩头乌龟那样，偷偷的露出一双明亮又水润的眼睛，说：“饿。”
　　虞白敛倒是笑了：“出来。”
　　楚乐动了一下，又龇牙咧嘴的，不愿动了。
　　“怎么？”
　　“抽筋。”
　　虞白敛一言不发的走过去，用手掌包裹住他的腰，几乎遮住了一大半，然后托着他的屁股，像抱婴儿那般抱着他出去。
　　王助理进来时饭菜也布好了，现在人已经离开了。
　　坐在餐桌上的时候，楚乐想离开他怀里，安分守己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谁知道虞白敛紧紧的用力，不让他走。
　　他的手还抓着他屁股呢！
　　楚乐脸红，这姿势怎么吃饭？
　　虞白敛问他：“还疼吗？”
　　楚乐：“不疼。”
　　这种自己缓解就可以了。
　　虞白敛的手还在那个位置，他没有刻意撩拨，而是用目光将楚乐的五官描绘，吞咽，慢慢的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去感受他的全部。
　　最后虞白敛笑了笑：“你说，要不要放你下来吃？”
　　楚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狐狸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损招。
　　这时候最适合装傻了。
　　楚乐说：“当然是放我下来，不然怎么吃。”
　　“嗯，还知道怎么回答，不傻。”
　　“……”
　　虞白敛收回了刚才那种盯人专注深沉的眼神，将楚乐放回原来的位置上，两个人安静的享用了一顿晚饭。
　　吃完后，楚乐在喝汤，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是说养猫吗，猫呢？”
　　虞白敛脸色很淡：“在路上。”
　　楚乐又喝了一口，将腮帮子弄得鼓鼓的，心里想的是，虞总养猫都得是纯种贵价猫，不然都对不起他的身份。
　　“你的猫，我能撸吗？”
　　虞白敛看着他，似乎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说：“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日了个9

第25章 填表
　　楚乐低头喝了一口汤, 但眼睛骨碌碌的看着虞白敛，不太明白为啥刚才他说给自己撸猫的时候, 表情是这么的奇怪。
　　晚饭过后, 聊了几句之后，虞白敛就找人送他回去了。
　　楚乐这才意识到自己过来这里，睡了个觉, 吃了顿饭后什么都没做, 就这么回去了！
　　好神奇。
　　他自个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碗，整张脸，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流转着碎光, 一会儿迷茫一会儿又好奇, 总之什么情绪都有。
　　虞白敛移开目光, 让他坐好, 别乱动。
　　“嗯, 今晚我要留下吗？”
　　虞白敛说：“你想留下？”
　　“……额, 那就不留, 我明天下午有事做。”
　　虞白敛侧目：“是讲座，有兴趣可以听一下。”
　　明天下午的讲座是关于泓宇集团的, 大厂, 南大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实习圣地，按照前辈所说，只要拥有在泓宇集团的工作经验，拿着这份优秀的简历, 在哪都吃得香。
　　楚乐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颇为遗憾地摇头：“我就是混个学分的。”
　　听到这话的虞总轻蹙眉, 抬起楚乐的下巴, 专注的看着他, 两办红润的唇沾了些许汤汁的油渍。
　　楚乐伸出舌头舔了舔，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虞白敛忍不住笑了：“今年扩招，你可以试试。”
　　楚乐稍稍低头，但是因为虞白敛还捏着他的下巴，脸颊两边的婴儿肥倒是挤在他手掌虎口处。
　　“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竞争有多大，而且不止南城，是全国各地。”楚乐之前还打听过泓宇的实习生薪资标准，因为不是正式员工，所以实习工资按每天400~800/一天来计算，下午茶三餐，还有零食跟娱乐都是免费提供，如果晚上要加班，到十一点之后打车报销。
　　福利很好，但是很卷，卷死了。
　　他虽然没打过工，但有一回看到虞总半夜三更在开视频会议……那个不要命的劲，真的很有可能会猝死的。
　　楚乐是享福主义者，他喜欢年轻的时候各种快乐，也不想等老了之后拖着垮掉的身体享乐。
　　况且，他是个gay，所以不会有孩子，以后应该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孑然一身，无拘无束无压力，轻松多了。
　　虞总听了他的话，放下手，笑了笑：“哪里都有压力，哪里都有竞争，不活吗？傻小子。”
　　楚乐听着他一副爸爸的口气，丧气的随随便便应付：“活活活，当然活。”
　　虞白敛道：“可以试试。”
　　“你应该不会……”
　　虞白敛说：“你可以开口。”
　　大厂走关系也很正常，泓宇集团好歹也是行业翘楚，多得是各种四面八方的人才涌进，小到溪流大到洋流。
　　虞总每个人都把关，关照的话，事情繁琐，他没有这个时间。
　　但如果他想留谁，那个人肯定能留下，除非公司倒闭，不然没人敢赶他走。
　　楚乐挥挥手：“不用，我还用不着。”
　　虞总又不是他的谁，他要真想找关系，不如拜托家里人，虽说感情破裂，但好歹还有血脉相连。
　　所以楚乐不稀罕走关系。
　　目前他对自己的前途还很迷茫，只能趁着年轻，多试试其他工作，他未必钉死在本专业上。
　　楚乐说：“那我试试，不过我就海投。”
　　南城多得是优秀的企业，饿不死他的。
　　虞总问：“英语水平怎么样。”
　　楚乐：“六级过了。”
　　“口语呢？”
　　“额，也还行吧。”楚乐小时候有接受过家庭教育，幼儿园上的都是双语教育，日常沟通没问题。
　　但是小学四年级之后就很少口语了，大部分都是应试教育，写卷子听力考试之类的，有点纸上谈兵的意思。
　　楚乐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虞白敛笑：“走投无路，你可以试试做外贸。”
　　楚乐瞪大眼睛：“这也叫走投无路？”
　　走投无路应该是实在不行，就去跑工地一类的体力活了吧。
　　再不济就是收破烂了。
　　虞白敛说：“对我来说，是。”
　　楚乐：“……”
　　老男人是官二代富二代出身的吧，眼光这么高，这么苛刻。
　　根据他在网上冲浪的读后感，虞总这种就是经常被公司员工私下吐槽的狗领导。
　　虞白敛只是低头喝了口茶，一派悠然自得。
　　这次楚乐从外面回来宿舍之后，沈时他们三人就不像之前那样当做看不见，直接进入起哄阶段。
　　“又去见男朋友了。”
　　明知道他们是调侃，但楚乐听了还是满脸尴尬，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一步顿一步的，非常不自然。
　　“可不嘛，咱们乐乐通宵写论文，这么辛苦，男朋友肯定要安慰他！你说对吧。”
　　楚乐：“……你们越说越离谱了。”
　　梁正轩摸摸下巴：“话说，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大学脱单请宿舍的人吃饭是一种“大学文化”，仅限于大学宿舍氛围好的。
　　沈时：“算了算了，楚乐也说了没有男朋友。”
　　梁正轩顶着两黑眼圈：“我说的是上次赌钱的事儿，哪个说请吃饭的？！”
　　罗思星跟楚乐异口同声：“好像是你说的。”
　　沈时火上浇油：“我也记得是梁正轩说的。”
　　梁正轩满脸写着我是坑逼吗？
　　现在也不算太晚，九点多，忙了差不多一天的舍友们想着去吃宵夜，一个想吃鸡公煲，一个想吃火锅，另一个想吃炒粉，还有一个表示肚子不饿。
　　因为有门禁，他们不敢跑太远，只能跑到学校对面，过一条隧道就是小吃一条街的地方。
　　楚乐只要了一瓶可乐跟几块豆腐串。
　　沈时忽然抬起头：“那个人是不是找你的，怎么一直盯着这边看？”
　　楚乐眨眼，随着沈时的视线往后一看，看见楚录琛站在人群外，手里还拿着一瓶冰可乐。
　　“……还真是，我过去一趟。”
　　罗思星离楚乐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忽然就变了，皱眉问道：“该不会是找事的吧。”
　　楚乐很少说家里的事，这都快毕业了，他见过罗思星的父亲，见过梁正轩的弟弟，也见过沈时的父母。
　　而他们，见过楚乐的保镖……
　　楚乐拿起可乐瓶，吸管头都被他咬扁了，很随意的说：“他是我二哥。”
　　罗思星震惊脸：“……”
　　梁正轩嘴里的鸡肉块都掉出来了。
　　只有沈时还算冷静点：“叫他过来一起吃啊。”
　　楚乐耸肩：“不了，他不喜欢吃。”
　　楚录琛的胃矜贵的很，不爱吃街边小吃。
　　中间隔了一条马路，楚录琛原本想着喝完可乐再走过去，但是忽然看着楚乐跟舍友关系相处的很好，那种掺杂着烟火气息的笑容，在家里从未见过，那一刻，他就明白，楚乐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了。
　　楚录琛不知道什么心情，但没几秒，自己回味了一下，大概是有几分嫉妒酸涩在里头的。
　　他咬了一下吸管，一抬头的时候，楚乐就从对面走过来了，敛了几分神色，眉目和善：“我明天就回去了，来见见你。”
　　楚乐点头：“那你见过了，我回去了。”
　　楚录琛：“……”
　　楚乐刚转身，楚录琛喊了一声。
　　楚乐顿了一下，侧过身子：“？”
　　楚录琛：“……”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无语，但他说不出原因。
　　楚录琛突然有些憋屈，不仅是今天见了虞总，还有对楚乐无缘无故生闷气的缘故。
　　因为虞总今天主动跟他说话的唯一一句话，就是问了他的弟弟？
　　楚录琛后来想了想，觉得很奇怪，但是又不想出理由。
　　“我们站旁边说话。”
　　楚乐跟着他走到路灯下，表情镇定的看着他。
　　楚录琛问：“我听妈妈说，他扣了你生活费，你要是没钱的话，可以找我要。”
　　楚乐嗯了一声：“不用，我还有钱。”
　　“你那点钱能用到暑假？我知道你们学校暑假，宿舍是不能住人的，你既然不回家，你去哪？”楚录琛还想着劝他接受家里的安排。
　　楚乐说：“打工啊，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饿不死。”
　　楚录琛忍不住：“你受得了这份苦？！”
　　楚乐想了想：“受不了。”
　　楚录琛：“……”
　　你倒是诚实。
　　楚乐没有说太多了，反正楚录琛是不懂的，他在家里跟大哥一样被重点培养，琴棋书画样样都懂，是真正被宠着长大的。
　　所以楚录琛不理解他，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难过的。
　　楚乐打了个响指：“不过我要是没钱，我会找你借钱的。”
　　楚录琛叹气：“随便你了，你多少号放假。”
　　楚乐说：“下个月二十号。”
　　“这么晚。”
　　“还好，其实十号就放假了，但是最后一课考试，在二十号。”
　　没错，学校安排的考试时间就是这么的变态。
　　楚录琛仍不死心：“那我二十号来接你。”
　　楚乐皱眉：“你要干嘛啊，我男朋友在这呢，我不走的，而且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虞二爷嘛，你花心思在我身上干什么，你喜欢就去追啊。”
　　楚录琛：“……我……他之前在北城的时候，不肯跟爸妈见面，很难见，我只是想你跟我一起去拜访虞家，没别的意思。”
　　他不是很想告诉楚乐，虞总就在南城，可能是受了今天的虞总那个问题的影响，他看见楚乐就没由来的心烦意乱。
　　楚乐：“我不会去的，你要是强迫我……小心我叫我男朋友打你！”
　　楚录琛看着楚乐呲牙的样子：“……”
　　楚乐说完后也没多留，转身就走了，这回楚录琛没有挽留他，而是看着他的背影在想，他不太相信楚乐会吃得了工作的苦，迟早会回来的，他等得起。
　　他回来的时候，还是罗思星第一个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善。
　　沈时说：“你二哥跟你长得不太像。”
　　楚乐笑了笑：“我跟我妹妹长得像。”
　　梁正轩哇哦了一声：“你还有妹妹！”
　　楚乐嗯了一声：“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他们都知道楚乐家里很有钱的，所以调侃了一句：“你家应该有财产继承吧，这么多兄弟姐妹，不得闹起来。”
　　楚乐嘀咕说：“我不闹，而且我大哥结婚了，大嫂打算今年备孕，估摸着要继承给孙子吧。”
　　舍友们都笑了。
　　楚乐以前是故意隐瞒的，现在虽然放开了戒心，只是他们不问，他就不提。
　　而且他们也很有分寸，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淡淡调侃，并不会让人很尴尬。
　　他们四个人赶在十一点关灯前冲进了宿舍，宿管阿姨拿着超大型手电筒，笑着说，都快毕业了，还这么冲。
　　楚乐压根没听见那几句话，他只记得上楼之前，风很大，吹的耳鸣。
　　四个人回到宿舍，四仰八叉的，接着就听见阿姨开始从一楼检查，然后他们面面相觑，忽然就大笑起来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楚乐才眯着眼睛起来看了眼时间，扫了扫头发就去洗漱换衣服了。
　　讲座的地点在实验楼二楼的阶梯教室处，楚乐还记得那个地方的后门有个大露台，风景挺好的。
　　因为只用爬一层楼，他们就不坐电梯上去，结果刚转到楼梯口的方向，发现已经排起了长龙。
　　梁正轩仰头：“这人也太多了吧，我们还是坐电梯上去吧。”
　　楚乐看着前面拐弯处还在排着的队伍，皱皱眉说：“我看坐电梯上去，待会儿也是要下来的。”
　　梁正轩：“为啥？”
　　罗思星说：“因为要签到。”
　　亮学生证，然后填表格，写名字，最后打钩，才算签到成功。
　　等进场的时候，楚乐他们只能坐在最后一排，后面则是几扇组合的落地大门，其中一扇门还开了缝隙，在地面上斜斜的划出一条透光的痕迹。
　　楚乐盯了半天，差点把眼睛亮瞎。
　　他有散光，离讲台太远，只能听见声音，人的话，大概就是穿着西装，听声音还是上年纪的那种，五十多。
　　讲台的那位介绍自己是泓宇集团公关部的方湖海，方总。
　　接着有一大段介绍泓宇集团的成立，企业文化，还有各种机制福利，最后的重点则是今年新增业务部门，所以有扩招的打算。
　　重头戏就在这。
　　方总说，如果有兴趣的同学，可以上来在他这里拿一份表格。
　　话音刚落，周围陆陆续续的同学都起身了，楚乐向四周望了望，他刚好坐在边缘，转过头问他们：“你们要吗，要我去拿？”
　　“要要要，看看不碍事。”
　　前面的人排队有秩序，很快就发到楚乐手上，他要了四张。
　　坐回自己的位置时，他低头看了眼表格，大致浏览了一下，说的就是有没有意愿进公司，第二就是你想进哪个部门，接不接受管培生培训等等。
　　最后还要写上自己的优点，个人心得，签名。
　　梁正轩问：“这东西是能随便填的吧。”
　　楚乐：“你要是想进就填 ，我可不觉得就凭这一张纸，我们就能留在公司实习。”
　　“说的也是。”
　　楚乐写上自己的名字，学号，学院，再之后电话号码，然后勾选了有意愿，之后选部门的时候倒是难了点。
　　公关，业务，销售，技术科研等等……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放在边上的手机亮了，楚乐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老狐狸：去了吗？】
　　【乐：去了，在填表。】
　　【老狐狸：随便填。】
　　【乐：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狐狸：嗯，很好很乖。】
　　啊，被表扬了。
　　楚乐嘴角微勾。
　　这回是梁正轩坐在他隔壁，他原本想看看楚乐选了什么部门的，结果不小心瞄到了他手机屏幕，内容没咋看见，倒是看见楚乐脸上浮现的笑容。
　　梁正轩：“咳咳……”
　　楚乐侧过头：“嗯哼，你写完了？你填的什么部门。”
　　梁正轩打哈哈：“我还想问你呢，其实我对乐奇传媒感兴趣，我对总部没多大的兴趣，里面的也没有我喜欢的，要是去了乐奇，我还能看见我喜欢的那个游戏主播！！！”
　　楚乐不太懂这个：“今年乐奇传媒招实习生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投。”
　　“他们只招主播跟运营，我不会啊，唉。”
　　楚乐无话可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之后又想了想，问道：“难道你会觉得我们毕业一定要做本专业工作吗？”
　　“倒也不会。”
　　“所以啊，不会就学。”楚乐说的很对，但是看起来也是不担心的。
　　梁正轩有些疑惑：“你都不紧张吗？”
　　楚乐忽然被问住了，一时怔住：“紧张啊，我也担心我进不去呢，但是尽力就好了。”
　　他小时候遇到的挫折没有百个都有九十九了，有些东西，真的是习惯就可以了。
　　他不指望别人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那你有想过，进不去咋办，我家里人说等我毕业就不供我生活费了，我还挺担心的。”梁正轩虽然觉得他妈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他，毕竟刚毕业，工作没稳定，他连房租都给不起。
　　楚乐嗯了一声：“我家里也是。”
　　梁正轩平静了几秒后，突然惊讶：“啊？”
　　楚乐很平静的说：“他们现在就断了我的生活费。”
　　梁正轩的嘴巴能塞得下一颗鸡蛋：“……这么大的事情你没跟我们说啊。”
　　沈时跟罗思星也听到了，同时看向楚乐那边。
　　大家看了片刻。
　　最后沈时问他：“你现在钱够花吗？”
　　楚乐点头：“够呢，只是我暑假想着做兼职，实习如果能进大厂就进，进不去我一边兼职一边找。”
　　突然就有种小少爷落魄江湖的感觉。
　　梁正轩可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楚乐一巴掌挥开，并不吃这种同情心：“拜托，我又不是没饭吃了，我觉得我们还是担心一下实习的问题吧。”
　　大家见楚乐好像没别的奇异反应后，都放下心来。
　　沈时问：“你们选的什么部门。”
　　梁正轩：“公关。”
　　罗思星：“业务。”
　　楚乐：“人事。”
　　沈时沉默了一下：“那我选投资发展。”
　　填完表格后，还是由楚乐递上去。
　　因为他们填的快，讲台那边人少，方总跟楚乐正好是面对面的。
　　楚乐那张又恰巧放在第一张，方总一下子就看到了名字。
　　他抬起头，跟楚乐微微一笑。
　　楚乐：“……？”
　　有点慌。
　　楚乐为了礼貌也跟着笑，他不知道自己笑成啥样，只知道很突然又很僵硬。
　　他好几次去公司找老男人，都是避开员工的，而且北城离南城那么远，不至于认出他的身份吧。
　　不过幸好方总没多表态，楚乐安心的转身回去。
　　表格交上去之后，讲座还在进行中，而且还换了个人，不是公关部的方总，而是行政部的李总。
　　行吧，这些人真的挺多话的。
　　就跟听领导讲话一样。
　　楚乐心思已经不在上面了，一下子闲下来，就想起刚才方总的笑容，他有点介意，以防万一跟虞白敛提了一嘴。
　　【老狐狸：他不认识你。】
　　【乐：哈哈，那就好，刚才吓死我了。】
　　【老狐狸：填完表格，你可以提前出来。】
　　楚乐看着这句话，匪夷所思，他今天没课了啊，出去也是回宿舍，没事干了，而且听说待会儿有抽奖环节。
　　人人有份。
　　大家都闹哄哄的说泓宇大方有钱。
　　抓住人心还是他们有一套。
　　【乐：没课上没人约没事干，我还是等结束之后拿点小礼物再走。】
　　【老狐狸：那就是接下来有时间。】
　　【乐：？？？】
　　楚乐忽然抬起头看向前排的贵宾位置，没有，想想也对，虞白敛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但是……
　　但是没时间让他多想了，老狐狸的电话就这么径直打了过来！
　　嚣张，放肆！
　　楚乐吓死了，跟梁正轩说了句接电话，然后就推开后面的门出去。
　　这会儿阳光充沛，大露台没有遮掩的地方，满地的金芒，楚乐刚出去时，眼睛都睁不开。
　　等适应了一下，才睁开眼看见，楼下的景色，实验楼的后面是小花园跟农田试验地。
　　楚乐靠在栏杆上，没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直勾勾的盯着坐在长椅下的虞白敛。
　　忽然感觉目光有点烫。
　　楚乐话差点都不会说了：“你……过来干什么啊。”
　　不会暴露吗？
　　虞白敛同样是接电话的动作，神色平静的看了眼二楼的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讲座。”
　　楚乐看着他的脸，眉心一跳，突然觉得这太阳好大好热。
　　作者有话要说：
　　日了个六

第26章 吃醋
　　楚乐视线从上往下看, 发现今儿个虞总穿的不是那么的西装革履，身上的白衬衫的款式没那么正式, 闲散舒适, 整个人的气质都年轻很多了。
　　毕竟虞总虽然年纪不算很大，但是那股子的气场，真的跟他爸有的一比, 甚至更高。
　　啊啊啊, 好年轻的老狐狸，不对，不能说老了, 算了, 叫顺嘴了。
　　楚乐舔舔唇, 拿着手机, 问道：“你不来讲座, 来这干嘛。”
　　他心里头期待着一个答案。
　　他的头发几乎被金芒笼罩住了, 眼眸里也跟着闪着光, 嘴唇被舔过一下，粉嫩透着水光。
　　楚乐眼睛往后瞄, 担心有人会突然冲进来, 接着又在电话里小声地说：“我出去找你吧。”
　　也不等虞白敛回答，他自个先挂了电话，然后跟舍友们说了一句，有事要出去, 电话联系，然后沿着旁边的楼梯偷溜出去了。
　　实验楼外面没什么学生了, 都聚集在二楼, 里面的讲话声透过麦克风都能透出来, 楚乐一出门就看见虞白敛站在不远处，仰起头气昂昂的走过去。
　　虞白敛低垂眼睑，刮了刮他的鼻子，就这么跑了两下，已经出汗了。
　　“急什么？”
　　楚乐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善解人意，但是对方似乎没get到：“怕你被发现啊。”
　　虞白敛相较于他的不淡定，语气很稳：“不会被发现。”
　　楚乐抬起头。
　　虞白敛笑了：“我来找你的。”
　　楚乐看着他淡笑，一时间反应过来，那个他期待的答案，落下来了。
　　开森。
　　楚乐还以为车是停在校门外的，结果刚走两步，就看见那熟悉的黑色奔驰，转念一想，也对，今天开讲座，所以车子能开进来。
　　上了车后，老李转过头跟楚乐打了声招呼，然后跟虞白敛说：“虞总，是老地方吗？”
　　虞白敛嗯了一声，然后不接话了。
　　留下楚乐一个人满脸问号。
　　楚乐看了眼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花花绿绿的，他忍不住问：“这是要去哪？”
　　虞白敛瞥了眼他的后脑勺：“老朋友新开了一家店，带你尝尝味。”
　　楚乐震惊的看向他：“……”
　　他很想问，你在国内还有老朋友？
　　虞白敛不自觉的勾唇：“五湖四海，哪里都闯过了，哪里都有朋友。”
　　楚乐揶揄道：“你也不是很老，说的自己八十岁一样。”
　　虞白敛：“你说的我少了？”
　　楚乐装傻充愣：“我有吗？”
　　虞白敛捏着他的脸，扳过来：“不记得，我可以让你回忆一下。”
　　楚乐愣住了，他还真不记得，他有当着虞白敛的面叫他老男人吗……难道是说梦话。
　　楚乐百思不得其解，想的他都快纠结冒烟了，但虞白敛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挠得他心里发痒。
　　车子忽然从大路上拐了弯，进去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道上，楚乐的注意力就转移了，他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偏僻，越来越……陌生。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冒着香气的小炒馆子里。
　　楚乐下车，板鞋踩在不平的水泥地面时，神情都有些恍惚，没想到啊没想到，虞总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有人推了推他的背，楚乐回过头，虞白敛看到他只是站了会儿，鼻子已经冒汗珠了：“进去吧。”
　　这家店的老板一早就收到消息，手还搓着毛巾就走出来，见到虞白敛热情的喊了一声：“虞总好。”
　　楚乐看着他的模样，身板正正的，挺高，而且长得挺清秀，他还以为这种店的老板都是老头样，满脸都是辛勤艰苦堆出来的皱纹。
　　老板迎着他们三进门了，接着老李去了另一个偏厅，跟他们分开坐的。
　　坐下之后，虞白敛才介绍：“姓黄，以前是我的助理，也是许洛的师父。”
　　楚乐这回是真的震惊了：“黄老板好。”
　　黄老板腼腆的笑了笑：“虞总客气了，我都辞职很久了，我马上叫人上菜，虞总，还是老规矩吧。”
　　虞白敛将菜单递过去：“你想吃什么。”
　　楚乐低头，没几秒又抬头问道：“老规矩是什么菜，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黄老板回答：“两菜一汤，青椒牛肉丝，烧鸡例牌，偶尔还会来一道糖醋排骨，最后一道鲫鱼豆腐汤。”
　　楚乐鬼使神差的问：“会喝酒吗？”
　　虞总说：“吃海鲜会，家常菜不会。”
　　楚乐没意见：“那就加多一个菜就行，那个，要三碗白饭。”
　　虞白敛不经意间勾唇：“四碗。”
　　黄老板有些惊讶：“虞总现在能吃了。”
　　虞白敛摇头：“他要三碗。”
　　楚乐：“……”
　　黄老板进厨房下单，离开时的眼神都带上了探究！！
　　楚乐愤恨，他平时只吃两碗饭的好吗！
　　“我吃不了这么多。”
　　虞白敛说：“这里的菜很下饭，你多吃点。”
　　这里的碗筷都是用胶纸封住的，虞白敛动手帮忙撕开，然后拿起滚烫的茶水过了一遍表面灰尘后，倒进一个盆里。
　　动作一气呵成但不失雅气，这种充满烟火气息的虞总，楚乐很少见，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过了水的碗放在楚乐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虞总竟然帮他动手洗碗，受宠若惊。
　　“所以你是来照顾以前员工的生意吗？你还挺长情的。”
　　“偶尔，还有……”虞总叫服务员过来换茶，说道，“不是员工，是老朋友。”
　　上菜速度很快，一张小桌子就满了，还有两碗香喷喷的大米饭，服务员说，还有两碗等吃完再上，免得凉了。
　　吃饭前，两人碰了一杯茶。
　　楚乐喝的不急，但茶水烫舌，只抿了一小口。
　　几盘菜冒着香气，楚乐光看着都食指大动，一顿饭下来，楚乐才觉得虞白敛说的没错，这儿的菜很下饭，一块沾着汁的排骨，酱汁酸甜，肉质外脆里嫩，一口咬下去，简直满足的冒泡泡，再吃一碗饭都行。
　　但是楚乐想着矜持点，点到为止就行。
　　接着没一会儿虞白敛又叫了一碗饭，楚乐吓得撇清关系：“我吃不下了。”
　　虞白敛说：“我吃，但是也吃不完，一人一半怎么样？”
　　楚乐估量了一下，他肚子了还空了一块，刚好能塞下那半碗，只能勉为其难的说：“好吧，下不为例。”
　　半碗饭来了。
　　把最后的几块青椒也一并送进肚子里。
　　爽！
　　家常菜，他好久没吃的这么爽了。
　　“用茶水过滤，擦嘴。”
　　楚乐嗯嗯两声后，抬起头看他，忽然问道：“你其实吃不下的吧，故意多一碗饭的？”
　　虞白敛眸里带笑：“还不算太笨。”
　　楚乐：“……”
　　吃饱喝足后，出了门，楚乐看见对面有一家银行，便说：“你等我会儿，我去趟银行。”
　　虞白敛没回他，而是跟老李说了声，你先坐会儿。
　　楚乐眨眨眼，这意思就是陪着他去了。
　　银行就在对面，要过条马路，这会儿在等红绿灯。
　　这会儿已经是黄昏暗色，路灯没亮，天边一道橙光色照耀在虞白敛轮廓深刻的侧脸上。
　　楚乐心里一咯噔，收回视线。
　　“办事？”
　　楚乐嗯了一声：“还差半小时下班，我储蓄卡信息过期了。”
　　趁现在有时间，办了就办了。
　　因为这地方挺偏僻的，反而没什么人，楚乐还不用故意走VIP通道，直接就过去自助机那里，结果刚插卡进去，上面显示办不了。
　　去窗口问，说是他的卡被冻结了。
　　楚乐傻了：“……确定？”
　　窗口小姐姐说：“上面是显示冻结的。”
　　虞白敛在旁边问他：“你的卡在哪里开的。”
　　“北城支行。”楚乐脸色铁青，忽然明白了这是他妈搞的鬼。
　　出了银行大门之后，楚乐赶紧查手机微信还剩多少……3050，啊，这钱，好像刚好能过一个暑假来着。
　　不行，过不了，他要租房子的话，就不够。
　　好倒霉。
　　楚乐从生下来就没有为钱烦恼过，头一回这么真实的感受到什么叫天干神不灵，人穷话不灵，从里霉到外。
　　“唉。”叹气声太大了。
　　虞白敛不咸不淡的看着他的反应：“没钱，苦恼了，压力来了？”
　　楚乐连反驳的语气都没有，坦坦荡荡的承认：“是啊，本少爷落魄了，怎么样！”
　　虞白敛笑了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腰，吓了楚乐一跳，这还是在街边呢。
　　打心底里，楚乐就觉得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所以在外面也一直规规矩矩，没有动手动脚的。
　　“你可以自己想办法。”
　　楚乐小心翼翼的说：“我可以找纪……”
　　腰间的软肉被人捏了一下，楚乐顿时没话说了。
　　虞白敛道：“他是学生，钱也是家里的，你找他借钱，相当于找纪家拿钱，你觉得楚家的那些人会不知道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搞不好纪家那边会给纪昀施压……
　　毕竟纪家跟楚家的关系贼好，而且，说句不好听的，纪家去年陷入财政危机，还是楚家搭手相救的，所以……纪家对楚家确实有求必应，两家合作，紧密联系中。
　　其中复杂关系网，剪不清理还乱。
　　楚乐垂下头，□□的肩膀微微垮掉：“这么说来，我要是借钱的话，是不是只能找你了？”
　　绿灯亮起，虞白敛揽着他往前走，下班时间，人来人往，好几个人已经往他们身上瞄了。
　　“你要是开口，我可以借。”虞白敛话锋一转，“但是乐乐，你有没有考虑过，借钱只能解燃眉之事，本质，你还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方晴能出手冻结楚乐的银行卡，就代表他身上所有东西都来自楚家，不管是钱，还是整个人，方晴都有信心把他拿下。
　　虞白敛眉目微敛，眼底的暗沉涌动。
　　一条马路的很快就过去了，上了车，老李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我知道，所以我这边的情形比较复杂……算了，你估计都查过，我说也没用，反正，我会自己解决的。”
　　这方面虞白敛没说什么话，给他留了点面子，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有什么需要就跟我提。”
　　楚乐倒还真仔细想了想，他确实没有很大的信心能赚到多少钱，不过嘛，应该也差不多哪里去，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他也算半个行动派了，已经在大脑里开始快速旋转，想着哪里可以挣钱。
　　脑袋忽然被敲了一下，不疼，就是有点震。
　　楚乐恼羞成怒：“你干嘛？”
　　虞白敛勾唇接着又放下，目光深沉，语气很淡：“去哪？”
　　楚乐呆头呆脑的望着外面的景色，忽然愣住了，理智告诉他应该回学校了，但是……他接下来没课哎。
　　“老李，把车停一下。”
　　老李应了一声后，车子稳稳的停在路边。
　　虞白敛看着他，楚乐知道他在等一个答案，可是就在这时，他电话响了。
　　对视的氛围被打破了，虞白敛收回视线，楚乐看着来电显示。
　　“哥……”
　　纪昀在那一愣，下一秒声调都变了：“心虚了吧，知道错了吧。”
　　楚乐：“……”
　　“楚录琛跟我说了，阿姨扣了你的生活费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要等我发现你饿死了才跟我提这件事。”纪昀满满质问的语气。
　　楚乐小声嘀咕：“我饿死了说不了话的。”
　　纪昀气炸了。
　　楚乐知道他很生气，毕竟从小到大有什么事都会找他帮忙的。
　　“没有……”楚乐声音委屈的时候自带撒娇的调儿。
　　虞白敛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眼神在他身上停顿了很久，但楚乐完全沉浸在电话里完全没注意到。
　　接着十分钟内，楚乐一直跟他道解释，到最后直接气哄哄的假装要哭出来，纪昀才放过他的，最后又问有没有钱，他可以借，但是楚乐拒绝了。
　　然后纪昀只能叹气的说，不要勉强自己。
　　挂了电话之后，楚乐内心简直疲惫，急需饮水，他立刻伸手抱着隔壁的虞白敛：“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楚乐刚想亲上去的时候，虞白敛不咸不淡，看着兴致不高，说道：“老李，回南大。”
　　楚乐：“……”
　　下车的时候，楚乐满腹不解，但更多的又气又无奈，不知道虞白敛在搞什么飞机，该不会是他腻了吧。
　　靠，怎么可以在他没腻之前，老男人先腻了！
　　还是说看他没钱了，觉得他没有价值了……这老男人也太现实了吧。楚乐越想越心慌，步履匆匆的头也不回的进了校门。
　　在校门口的两束大灯的照耀下，楚乐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只剩下一个黑点。
　　虞白敛直到看不见人，才收回余光的视线。
　　老李之前在虞总身边不是当司机的人物，而是跟许洛那一批一样的，只是他熬了两年，身体就不行了，但是家里有人要养着，所以虞总还是留下他来工作。
　　老李感激不尽。
　　他跟在虞总身边这么久，要是没点眼力见都不太好使，他忽然叹气：“虞总……”
　　虞白敛察觉到他有话要说：“说吧。”
　　“明天我接楚先生过来吧。”老李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概沉默了半晌，虞白敛说：“不用。”
　　老李：“……”
　　他很轻微的摇了摇头，其实虞总看起来真的挺喜欢楚先生的，只不过……老李忽然灵光一闪，嗯？虞总这是在生气还是赌气吗？！
　　老李惊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下子就噤声了。
　　*
　　洗澡的时候，楚乐仔细想了下，他没有工作经验，不如直接跟宿舍的人坦白，问问他们的意见。
　　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容易钻牛角尖。
　　花洒的水淅淅沥沥的落在他脸上，楚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动了几下，脑海里浮现的是，虞白敛很喜欢在最后的时候，抓着他的脚，往上抬，他会羞耻的脚趾都蜷起来，连带着大腿肌肉都开始紧绷起来。
　　这时候，虞白敛会在耳边低笑，让乐乐不要紧张。
　　老男人的声音含着一口大提琴似的，优雅低沉，旋律像一条河，流淌着冰凉的水。
　　楚乐闭了闭眼睛，又想起刚才下车时，他那副淡淡的模样，气得他跺脚，水花四溅。
　　长吊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楚乐不生气。
　　快速穿好衣服之后，楚乐已是满头大汗，这什么破天气，要热死人。
　　他走进宿舍，感受到里面的空调后，开口跟他们提自己的那些破事，今天在讲座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一部分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家里人直接冻结了的卡。
　　导致楚乐现在只有微信上的那点零钱可以花。
　　他日常开销花的很随便，都是吃得多，以前跟纪昀的话，也花得多，没压力，但现在压力来了。
　　楚乐有些迷茫了。
　　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简直让他猝不及防。
　　他的计划全盘被打破，所以很无奈。
　　罗思星拿着一本书问他：“你可以现在找找实习的工作，我本来也想着暑假找的，但是我妈生病了，我得回去一趟。”
　　楚乐惊讶：“严重吗？”
　　罗思星笑了笑：“还好吧，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不肯告诉我。”
　　罗思星的笑容有几分勉强，让楚乐想起他家里的情况，单亲家庭，母亲因为年轻太过劳累而导致身体不好，经常都要进医院，罗思星还有个妹妹……
　　楚乐抿唇。
　　他以前都没细想过，现在才发现，原来人间疾苦就在他身边。
　　梁正轩跟沈时都问他，有需要就说。
　　楚乐也拍胸膛保证：“你别憋着，大家都是兄弟。”
　　罗思星笑了：“谢谢大家了，不过暂时不用啦，放心，我真要你们帮忙不会客气的。”
　　然而楚乐这边，最后还是沈时给的一个兼职的消息：“这份兼职，用时少，但时薪高，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试试。”
　　楚乐问：“什么工作？”
　　“兼职模特。”
　　楚乐：“！”
　　“模特要求不是很高的吗，要一米八几以上，又要身材很好的。”
　　沈时：“平模而已，178以上就可以，不过要面试过后才知道行不行，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平时周末工作几小时就可以了。”
　　楚乐想了想：“行，你把联系方式发给我，多谢了。”
　　次日午后，根据沈时给的信息，楚乐来到了那家店的门口，怀揣着奇特的心情进了大门。
　　十分钟后。
　　面试官：“对不起，我们的要求必须是混血的，楚先生，您并不符合要求。”
　　楚乐：“……”
　　当场被拒，晴天霹雳。
　　楚乐都想起身走人了，但想了想荷包，挣扎了一下：“男女混血，算吗？”
　　最后当然是过不了的，这家公司规模还挺大的，不是那种小辣鸡三无公司，人家也不缺模特，缺的是特定模特。
　　啧。
　　楚乐没有回学校，而是坐在公交站牌下的椅子上，思考人生。
　　不是思考人生，是发呆，浪费时间。
　　回去！
　　楚乐刚走了两步，旁边一辆车从他身边经过，响了几下喇叭，他侧目而看：“老李？”
　　老李拉下车窗，对他微笑：“楚先生，待会儿有时间吗？”
　　楚乐看了眼后座。
　　老李说：“虞总在公司呢。”
　　楚乐想起昨晚的事儿，撇嘴：“我不去了。”
　　老李：“……”
　　今儿个虞总开会时，会议室里都是沉闷的，连带着许洛也有点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后来许洛问了下老李，才知道昨晚的那事。
　　许洛便幽幽道：“其实虞总是想留下楚先生的。”
　　老李：“……”
　　许洛说：“你明天找个机会把楚先生接过来吧。”
　　老李还有点怕：“这，可以吗？”
　　许洛肯定的点头。
　　总不能一直让虞总“欲求不满”吧，受罪的可是总助办的人，虽说也不会迁怒，但精神压力很大啊。
　　楚乐往前走两步，然后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车在不在。
　　再劝一句啊，再劝一句他就跟着走了！
　　老李跳下车：“楚先生。”
　　楚乐内心笑嘻嘻，脸上还得绷着：“什么事？”
　　老李说：“虞总说了想见您。”
　　楚乐嗤笑：“你们真奇怪，用的借口都一模一样，不带变的。”
　　上回许洛就是这么坑他的。
　　老李：“……”
　　怪不得许洛这么有经验。
　　楚乐咬牙：“算了，我跟你过去。”
　　上车之后，楚乐又问：“他真的说想见我？”
　　老李倒是老实人：“虞总没说过，但是许总说过。”
　　得，那就是假的。
　　楚乐出了一头的汗，靠在座椅上呼出一口气。
　　很快到了泓宇集团的楼下，楚乐坐专属电梯上去的时候，遇见了许洛，楚乐瞥了他一眼，许洛的笑容差点没保持住。
　　刚转到走廊，就看见虞白敛在另一边，迎面走来，看见楚乐的那刹那，有点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虞总对着旁边的林晓芯说：“按照要求处理，不行就直接通知何律师。”
　　林晓芯好的，然后转身就走了。
　　虞白敛上前拉住了楚乐的手腕，不顾身后众多视线的进了办公室，两人再次安静的四目相对。
　　“我来了，会不会打扰你的工作。”
　　虞白敛微微颔首，语气浅浅的说：“不会，正想你，你就来了。”
　　楚乐心脏跳的更快了，忽然上前抱着他，以两人的身高，楚乐的头只能埋在对方的肩膀处。
　　虞白敛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怎么？”
　　楚乐嘟囔：“你已经好几天没亲过我了。”
　　虞白敛目光由淡变深，那股撩人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微妙的盘旋着，下一秒，他捏住楚乐的后颈，深深的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了个6
　　明天夹子，11点更新。

第27章 手表
　　今天的虞总兴致高到不行, 换了各种不同的姿势，依旧长枪不倒, 雄姿英发, 最终苦的还是楚乐。
　　撑得他完全吃不下。
　　到了后面任由他乱摆姿势，也一动不动，堪称咸鱼躺。
　　后来虞总可能嫌不够过瘾, 又或者心疼他累了, 便拍了一下屁股说，今晚放过你。
　　楚乐张嘴咬了他一口，虞白敛还大笑着让他别磕坏了牙齿。
　　精虫上脑的老男人。
　　结束的时候天都黑了, 楚乐全身干净的躺在床上, 眼睛未睁开, 鼻子倒是闻到了一股烟味。
　　估计是爽过头了, 自从他们初次相遇第一次之外, 虞总再也没抽过烟了, 这还是第二次。
　　先闻味再见人, 楚乐睁开眼，看见虞白敛那张极为英俊的半侧脸轮廓似乎隐没在烟雾缭绕中。
　　虞白敛见他醒了, 便掐掉了烟。
　　动作很正常, 但是虞白敛上半身没穿衣服，那勃发的肌肉上面有几条轻浅微红的划痕，很是暧昧。
　　楚乐脸一红，顿时没说话了。
　　虞白敛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撩开：“还睡吗？”
　　楚乐蹙眉：“不想动。”
　　虞白敛微微颔首：“那就陪陪你。”
　　楚乐眸光微闪, 接着垂眸，稍微迟疑了片刻后将脸颊放在他手心上：“你的猫呢？”
　　“没到。”
　　“……”楚乐蹙眉, 总感觉这老男人是不会养的, 他是来搞笑的吧, 哪有猫一直送不过来的。
　　接着他们开启了闲聊模式。
　　“肿了吗？”
　　“肿了。”
　　“得上药。”
　　“上过了。”
　　“你太狠了。”
　　“没忍住。”
　　楚乐：“……”
　　他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
　　只是躺了一会儿，楚乐还是腰酸背痛的，虞白敛亲手帮他穿衣服的时候，他抓着肩膀，哇哇大叫的说：“我回宿舍还要爬楼梯，都怪你！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楚乐的嗓音是那种清秀少年音，平时说话还好，声音低下来的话，倒是有种软糯的感觉，但是大叫的时候，尾音有点尖锐，听得刺耳。
　　虞白敛还是喜欢把他弄哭的那把嗓音。
　　等穿好裤子之后，虞白敛拍了下他酸软的屁股：“那就去我那。”
　　楚乐陡然停住了叫喊：“？”
　　他看着虞白敛的脸，近在咫尺，让他呼吸一顿：“会……会所吗？”
　　虞白敛刮了刮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一点：“我家。”
　　楚乐：“……”
　　卧槽！
　　是他家，等等……虞白敛的家，虞总的家！
　　别墅吗，还是在哪。
　　噢噢噢，对，他记得在微信里提过一嘴，就是那会儿他住酒店差点被任良骚扰了，好像是什么山庄来着吧。
　　他给忘了，但是很贵，那个地段超级贵，不是一般富人住得起的！
　　楚乐哼唧了一声：“你家也有楼梯。”
　　“有电梯。”
　　“……”
　　哎，人比人，比死人。
　　等等，楚乐惊觉，他家也有电梯，没什么大不了。
　　不可以表现得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裤子是虞白敛的裤子，有点长，楚乐自己伸手挽了裤脚，上衣也是虞白敛的，因为楚乐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
　　老男人急色起来从不显露，但手上的动作坚硬又强势，根本挣脱不开。
　　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还是虞白敛抱着他的，一直到上车。
　　只能说幸好有专属电梯，专属停车位，不然的话，被虞总这么抱出去，楚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虽然他们两的关系确实不清白。
　　楚乐现在的心脏还在快速的跳个不停。
　　停吧停吧。
　　不行，停了他就死了。
　　楚乐将脑袋垂在虞总的肩膀上，半睁着眼，睫毛微眨。
　　他依旧坐在虞白敛的怀里，他们身体相贴着，楚乐知道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不知道……虞白敛有没有察觉到。
　　楚乐想让他知道，但是又不想让他知道，这种矛盾的心情，楚乐从未有过，他到底是遗传谁的啊？
　　这么一路想着，楚乐居然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虞白敛这才将手抚摸在他单薄的脊背上，感受到他起伏的幅度。
　　老李说：“虞总……”
　　虞白敛伸出食指：“嘘，别吵着他。”
　　老李噤声。
　　心里想的是，看来许洛说的没错，虞总确实对这位楚先生不太一样。
　　车子下了大路之后，拐进了一条环山公路，虞总的家……不，应该说是国内的家，很早就买下来了，他喜静，所以选择远离城市中心区域。
　　从公路的开端就可以远远看见那别墅区一片壮丽的景色，屋顶隐没在丛林与雾气之间，半露不露的。
　　楚乐睡得很沉 ，虞白敛抱着他下车，径直走进了大门里，经过正厅上楼，进入了主卧。
　　因为之前已经睡过一阵了，所以等楚乐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他茫然的望着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很大。
　　脑子里慢慢的旋转，楚乐在床上躺了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虞白敛家里的卧室吧。
　　楚乐穿着一身破烂，但实际上都是名牌的衣服进了洗手间，抬头就看见洗手盆前贴着的那面大镜子。
　　他被自己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因为没来得及开灯，但这间厕所里的有自动感应的幽幽灯光，不是很亮，但足够人半夜上厕所不会跌倒。
　　此时此刻的楚乐看着镜中的自己，就跟看到鬼一样。
　　他赶紧伸手开灯，肚子被挖空了，没点料，上不了厕所，楚乐只能洗把脸让自己精神点，然后开门出去。
　　楚乐没来过这，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其他人。
　　但是又不熟悉这里，只能左拐右拐，居然也不小心拐进了虞白敛的书房里。
　　书房的门是紧闭的，但是他确定里面有人，因为他听到一些很细微的动静，根据老男人的作息，这会儿他应该是在加班的。
　　就是个加班狗啊。
　　楚乐叹气，转身离开到楼梯处。
　　书房内。
　　虞白敛忽然看了眼门的方向，又淡淡的收回去了，屈指敲桌——这是他办公时的常用动作。
　　“继续说。”
　　虞氏集团这几年有意在南城发展，只不过前几年的时候，虞白敛有意干扰，所以虞子霖三番四次失败后不得放弃，可是没过多久又想卷土重来。
　　南城沿海，运输码头的生意非常的热闹，很合适在这里做跨国运输贸易，这是一笔巨大的油水。
　　虞子霖纠结很久不肯放弃，最后转而跟周家的人合作。
　　姓周的是虞子霖母亲娘家的亲戚。
　　许洛今天汇报的就是这个。
　　“他们开了一家风投机构，旗下连着的是松和信息科技跟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背后是北城一家房地产公司。”许洛顿了顿，继续说，“目前是姓周的人在运转。”
　　也就是说，南城这边，没有几个姓虞的。
　　虞白敛微微勾唇：“他们内讧的挺严重。”
　　许洛嗯了一声：“确实如此，那家做建筑的，总投资跟项目建设投入了非常多资金。”
　　虞白敛问：“叫什么。”
　　“东科建筑。”
　　“安排负责人见面，让方湖海去处理。”
　　基本上这意思就是要收购了。
　　“可是虞总，如果惊动北城那些人的话。”
　　“我首先就要把姓周的人踢出去，虞子霖他们做不了就保不住虞氏集团，虞氏我还留着有用，我会亲自上任。”
　　许洛明白了。
　　虞白敛似乎有些倦意：“楚家有什么动静。”
　　许洛：“他们在等虞子锌回国，不过上次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方晴也就是楚夫人，跟周家二小姐，是同学，也是闺蜜关系。”
　　所以方晴能知道“虞二爷”回国的消息，估计也是从周家这边透露过去的。
　　这些小事，虞白敛从未放在心上：“放着吧。”
　　虞白敛闭上眼时，眼前一闪而过楚乐的那张脸。
　　“许洛。”
　　“虞总。”
　　“以后不要再查楚乐的任何事。”
　　许洛在电话那头一愣，随即应道：“好的。”
　　挂了电话后，虞白敛伸出一根手指，在烛火下来回捉弄，不疼不烫，但是抓不住那一丝火苗。
　　楚乐正在吃阿姨煮的清水挂面，他太饿了，原本想着自己进厨房捣鼓点吃的，没想到刚下楼就跟阿姨来了个面面相觑。
　　楚乐被吓到了，阿姨也被吓到了。
　　但阿姨比较有经验，她很快就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楚乐一愣。
　　阿姨说话的语气特别温柔，跟他家里的阿姨都不大一样，要么就怕他的，要么就喜欢对他很严厉的。
　　楚乐干巴巴的说：“我饿了，想吃面。”
　　接着阿姨就去厨房简单的给他下了个面，还给加了鸡蛋跟青菜。
　　虞白敛下楼时，他刚吃完，一嘴油腻腻，还没开口说话，虞白敛就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
　　“今天去面试了？”
　　楚乐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迟疑的说：“嗯……去面试了，这你都知道，你不会真的在监控我吧。”
　　虞白敛说他傻小子。
　　楚乐去面试带了简历，还有去的时候，那家店给他发的传单杂志，上面写有招聘信息，猜都不用猜。
　　虞白敛说：“没过是正常的。”
　　楚乐失望：“那家给的时薪真的很高，但是条件不符。”
　　出门那会儿宿舍的人，还有纪昀都说他外表好，肯定能过的。
　　“那家之前做的是服装设计，开了三次国内的展会，两次国外的展会，后来转行发展培养模特，所以要求高，不是你的问题，他们只想要有经验的，就算是兼职也一样。”
　　楚乐被他一串话听傻了：“你认识这家公司？”
　　虞白敛微微颔首，一本正经的说：“找我合作过。 ”
　　楚乐睁着大眼睛等答案。
　　虞白敛：“我拒绝了。”
　　楚乐：“……”
　　突然感觉到世界的参差。
　　吃了东西后，虞白敛陪他睡了会儿，六点多起床他打算出门了，楚乐迷迷糊糊的跟他接了个吻，接着又反应过来，这种相处方式，好像有点过界了。
　　怎么说呢。
　　他现在躺在虞白敛的卧室里，听见虞白敛在他耳边说，自己要回公司了，然后跟他接了离别吻，这一套流程，就好像……男朋友一样，甚至是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楚乐忽然浑身一震，把他吓到了。
　　不是那种苍白惊悚，而是脸红心跳的。
　　楚乐埋进被子里降温，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在发烫。
　　过了几秒后，楚乐将头探出来，胸膛处藏着一颗心脏，逐渐平缓，他伸手去床头柜摸手机，手腕边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盒子。
　　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重物倒地的声音吓得楚乐掀开被子，捡了起来，然后看见这是一个装饰品的盒子，丝绒质地，摸起来还很有质感。
　　但楚乐很疑惑的打量了半天，因为他觉得这盒子很眼熟。
　　楚乐忽然看向放在手机旁边的腕表，拿起来对比了一下，心里一咯噔，他怀揣着莫名其妙的心跳声打开了盒子。
　　里面躺着的赫然就是一模一样的腕表。
　　不，不是一模一样，上面的标志不一样。
　　楚乐那颗平缓的心脏再次想跳出胸膛，撞得脑袋都听见哐哐声了。
　　之前楚乐一直没查过这是什么牌子，这会儿他仔细打量，360度旋转看了一圈，确定上面没有牌子的标识。
　　摸起来的质很不错，楚乐虽然不挑，但从小用的都是好东西，这玩意一看不就便宜。
　　但是他好神秘啊。
　　楚乐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乐：哥~】
　　【纪昀：有话直说。】
　　乐发送了一张照片。
　　【乐：这是什么牌子的手表，你认识吗？】
　　【纪昀：有点看不出来，我问问人。】
　　【乐：好~~^^】
　　过了几分钟后。
　　【纪昀：！！！】
　　【纪昀：你好有钱啊，这手表是高定的啊，那个设计师有钱都请不来的，你哪来的钱？不对，你哪来的人脉？】
　　楚乐都傻了。
　　【乐：别人送的，然后我发现对方也有个跟我一样的。】
　　楚乐顺便把另一张图片过去。
　　【纪昀：还是情侣表！】
　　【乐：绝对不是，我都没见他带过！！！】
　　【纪昀：但这个是高定啊，独一无二的！他不带，买来干嘛？！】
　　楚乐：“……”
　　说得好有道理，虞白敛买来干嘛。
　　【纪昀：该不会是你的假男友送的吧，你们弄假成真了？】
　　楚乐坐在床上，一时怔住了，他忽然感到浑身发烫。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跟虞白敛弄假成真，这种事，完全没想过啊。
　　【纪昀：恭喜，祝99】
　　【乐：？】
　　【乐：你瞎说啥，等等，你居然不反对。】
　　【纪昀：有什么好反对的，他这么有钱，对你也挺好的，活也不错，不然你也不会留在他身边啦。】
　　特么的，纪昀每句话都说得好有道理，楚乐竟然无法反驳。
　　【纪昀：这样的话，你家里那边就真的可以交待了。】
　　如果真的就好了，可惜这是假的。
　　纪昀都说了这是高定，搞不好是虞总叫设计师顺便多设计一款差不多的，然后拿来哄他而已。
　　【纪昀：怎么不回复？你不喜欢他吗？】
　　楚乐：“……”
　　怎么一题比一题难。
　　【乐：我不知道。】
　　【纪昀：……？】
　　【纪昀：你们谁先表白的。】
　　【乐：我们没在一起，也没人表白，事实上，除了床上关系，我跟他清清白白的。】
　　【纪昀：乖，你们已经不是清白的了。】
　　【乐：……】
　　楚乐回到床上，躲进被窝里，但是不小心侧躺在虞白敛昨晚睡觉的位置上，鼻端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
　　楚乐低低的骂一句后，挪开了位置。
　　下一秒，又纠结的躺回原来的位置，老男人身上香香的。
　　纪昀打了个电话过来。
　　楚乐认命的接起。
　　“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楚乐昂了一声：“没课。”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了？”纪昀感情经验比楚乐丰富多了，刚才在微信上的恭喜不过是调侃，真在一起了，他还挺担心楚乐会不会被吃得死死的。
　　楚乐纠结的在扣床单：“其实他不会一直留在国内的。”
　　纪昀满脸表情微妙：“所以你真的喜欢他了？”
　　“啊？”
　　“你不喜欢他，干嘛在意别人走不走，如果是炮友的话，人家走就走咯，还是说他亏待你，他欠你钱，让你念念不忘啊。”
　　楚乐：“……”
　　过了几秒后，楚乐讷讷的说：“我不知道。”
　　纪昀忽然意识到对面接电话的人，是个恋爱白痴。
　　“你可以多跟他接触接触，要是喜欢，你就上呗。”纪昀倒是对此很看得开，他喜欢一个女生，都是会主动出击的，然后对方明确拒绝的话，就主动放手，绝不纠缠。
　　所以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楚乐摸了摸枕头：“我已经在接触了。”
　　“？”纪昀扑哧一笑，“我不是说身体……”
　　“我也不是单指身体啊，我现在在他家里。”
　　“艹……”纪昀笑不出来了，“你们就是在谈吧。”
　　楚乐小声嘀咕：“还真没有。”
　　纪昀：“那你自己找找感觉，有感觉就上，没感觉就撤！”
　　“怎么找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喜欢男的。”
　　楚乐：“……”
　　挂了电话后，楚乐翻来覆去实在没想明白，然后便收到了宿舍群的疯狂艾特。
　　【梁正轩：楚乐你有收到电话吗？】
　　【乐：什么电话？我没有。】
　　【梁正轩：卧槽，那就是全宿舍都没有。】
　　【乐：？】
　　【梁正轩：隔壁宿舍有人收到了泓宇集团hr的电话，还发了邮件通知去面试，我们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会有呢。】
　　楚乐想了想，看来大厂真的很难进去，暑假实习啊……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暑假的话……罗思星是要回家的，因为家人生病了，梁正轩跟沈时好像只是打算找兼职。
　　他们都不想那么快实习，只有楚乐想快点确定下来。
　　有份工作保底，北城那边他们不会逼得太紧，至于他那个联姻对象，还没那么快回国呢。
　　楚乐决定，还是自己投简历吧。
　　海投！
　　他就不信一份工作都没有。
　　楚乐忽然一瞄，看见床头柜上装着手表的盒子，脸色一热，然后抓着棉被边缘，捂住自己的脸，啊啊啊啊啊。
　　啊完之后，又滚了一遍床单。
　　很好，直接疯掉。
　　因为工作，感情的各种事情，让楚乐纠结的眉头都打结了，中午下楼吃饭，阿姨会给他多盛了两碗，嘴里还叨叨着，虞总说你吃得多，吩咐我不让你饿着。
　　然后又说，无聊的话，可以去外面的花园走走，那里种植了一大片月季，鲜艳欲滴，特别好看。
　　楚乐吃到一半忽然停下：“他还说了什么，关于我的。”
　　阿姨没理解，刚才她说的都是关于他的啊。
　　楚乐也觉得自己这话莫名其妙，便自个摇摇头说，没事了。
　　吃完后，看着阿姨忙碌的背影，楚乐忍不住问：“虞总是不是经常不回来的？”
　　阿姨的回答意料之中，虞总一般会留在会所那边，方便工作，回家就代表他这几天不忙。
　　楚乐歪了歪头。
　　不忙吗？
　　凌晨都在工作，还不忙。
　　他的忙指的是什么，通宵吗！
　　可怕的男人。
　　虞总是傍晚八点回来了，而这个时候楚乐刚洗完澡，他不想再穿那种长到拖地的裤子，所以只搜刮了一件衬衫，罩在自己身上，接着趴在床上，翘着脚丫子玩手机。
　　因为嫌热，但是开了空调，所以楚乐盖了腰的部分，下面基本就是光着的，两条腿又直又白，白的晃眼。
　　虞白敛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副光景。
　　听到动静的楚乐，冒出了一颗头，转过来看他：“你回来了啊。”
　　这个家平时冰冰冷冷的，少了点人气，虞白敛不知想起了什么，扯松了领带，笑着走过去。
　　楚乐放下手机，问他吃饭了吗？
　　虞白敛坐在床边，握住了楚乐的脚腕，沿着曲线一直往上，停在一个有弧度的山丘上。
　　楚乐脸一红，没动。
　　虞白敛说，还没。
　　“那你赶快去吃啊。”
　　虞白敛低笑：“先吃你怎么样。”
　　听着那句又浑又低的音色，楚乐全身都发热了，心跳的厉害。
　　但下一秒，他将被子往下一拉，把他的腿全然遮住了。
　　楚乐从趴着的姿势变成跪坐着，两只手撑在床上。
　　虞白敛从床头柜拿起手表，将楚乐的手腕抓过来。
　　虞白敛的手指非常修长细腻，他此时很认真也很平静的帮楚乐扣上了腕带，接着微微一勾唇：“颜色很衬你。”
　　楚乐忽然脸颊发烫。
　　老男人你就撩死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6啦！
　　零点还有一更。

第28章 兼职
　　虞白敛说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忙, 不会经常回来这里，今晚就打算回会所处理公务的。
　　但是楚乐在这里, 所以他就回来一趟, 打算把人接走。
　　楚乐被虞白敛牵着手拉下楼，旁边的阿姨朝他看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是他在阿姨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种“虞总终于有伴”的感觉了。
　　难道全世界都认为他跟老男人是一对吗？！
　　楚乐的手被温热的包裹着, 看着虞白敛宽厚结实的肩背，忽然咽了咽口水，无端变得警惕起来。
　　他应该会察觉到吧。
　　但是从来也没提, 也没有辟谣, 是不介意还是认为, 反正之后都不在国内生活了, 爱咋咋地吧……的心情呢。
　　楚乐想了半天, 终于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
　　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 还有种微微失落的感觉。
　　上了车后, 虞白敛问他：“我送你回学校，还是今晚在会所。”
　　楚乐双手交叉, 看起来异常平静严肃。
　　虞白敛半睁开眼：“乐乐？”
　　楚乐就像微波炉叮的一下, 回过神来：“嗯？你刚才说什么？”
　　虞白敛却没有重复刚才的问题，只是看着他的脸，车窗外的灯光流彩黯然，在两人的脸上不同形状的掠过了。
　　“你在想什么？”
　　楚乐现在的心还跳的贼快, 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表……得，跳的更快了。
　　“期末考试, 怕……怕挂科。”
　　“如果是撒谎的话没必要敷衍我。”
　　楚乐抬眼看他, 虞白敛竟然在轻笑。
　　“在想工作的事情。”这点楚乐也没说谎。
　　“需要我给建议吗？”虞白敛向来直话直说, 如果楚乐开口求一份工作，甚至直接借钱，甚至说跟天下炮友关系那样，要房要车，虞白敛也会给。
　　但虞白敛知道，楚乐不会要。
　　这个人没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有需要再问你吧。”楚乐委婉拒绝了，虞白敛已经帮了他不少了，他不好开口，而且建议什么，未必对他有用。
　　老狐狸能力太强，眼界也宽，他们高度不一样，看的风景也不一样，还真……给不了什么建议吧。
　　“嗯。”虞白敛也没勉强，“你这几天可以面试，锻炼一下。”
　　气氛忽然又安静下来了。
　　楚乐抠了抠手指，耳边那股心脏的咚咚声又在他耳边响起。
　　艹。
　　怎么还不停。
　　这要死啊。
　　楚乐无可奈何只能按住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呼出一口气。
　　眼见着南大的标志越来越近，楚乐心想着，如果虞白敛忙起来的话，大概好几周都见不到人呢。
　　连微信聊天都没有……
　　“虞总。”楚乐叫了一声。
　　虞白敛听到称呼，微微皱眉：“换一个。”
　　“……？”楚乐问，“换什么。”
　　“随你。”虞白敛见楚乐还在冥思苦想，也不为难他了，“到了。”
　　楚乐咬了咬唇，从别墅出来之后，他一直很纠结，一直很想问，憋着不问也不是他的性格。
　　“老狐狸。”
　　虞白敛轻笑：“什么事？”
　　“就是，那个，你戴手表吗？”
　　虞白敛看了他一眼，忽然沉默了。
　　楚乐被他专注的眼神看得心律不齐，担心脸太红会被察觉到什么，连忙转移视线：“我的意思是，我看你两手空空的，你去谈生意都不戴个戒指装个逼吗？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手表看起来比较商务精英，显得专业。”
　　虞白敛似笑非笑的勾唇，暧昧的摸着他的脖子，那细腻滑嫩的肌肤触感让人爱不释手：“平时会戴，跟你款式一样的。”
　　楚乐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砰的一下放烟花似的，他磕磕绊绊的问。
　　“为什么是一样的？”
　　虞白敛说。
　　“合适，喜欢。”
　　*
　　楚乐走下车，暖风吹过来，脸还是在发烫的。
　　虞白敛到底什么意思啊。
　　老男人的心思好难猜，可是他刚才说喜欢！
　　难道……他在跟我说的，还是跟手表说的。
　　但是纪昀也说了，这手表是高定啊，独一无二的，没有了，也就是说，只有他跟虞白敛才拥有的东西。
　　只有他们……
　　楚乐把这四个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
　　这种全世界只有他们的特定感觉，让楚乐一下子涌上了几分甜蜜的意思。
　　楚乐的作息时间神出鬼没，宿舍的人已经不觉得奇怪了，至于模特这件事，沈时还跟他说了句抱歉，他没有了解清楚就介绍了，导致白跑一趟。
　　楚乐摆摆手，一脸无所谓：“你别道歉啊，面试不过很正常吧，而且也算是一次锻炼了，我有争取过，但对方不要我，就是对方的损失！”
　　他说的信誓旦旦，又自信满满的，梁正轩说：“行啊，楚乐，苟富贵莫相忘。”
　　楚乐没理他的调侃，环视了一圈：“罗思星呢？”
　　沈时脸色一顿：“在打电话。”
　　楚乐微微蹙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正轩叹气：“好像是他妈生了挺严重得病，现在在了解中。”
　　楚乐眉头依旧紧皱。
　　这会儿沈时发挥老大哥的潜质，压着声音说：“等罗思星开口有需要再说吧，我们要表现的跟平时一样就可以了。”
　　罗思星是他们宿舍里成绩最好的，还能年年拿奖学金的那种，表面看是个很温顺的大男生，其实他自尊心强，平时遇到事都会憋着，不愿开口，跟楚乐是相反的性格。
　　楚乐在沈时这段话里，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罗思星可能需要钱。
　　他感到不安。
　　如果换做之前的话，他一定能很豪爽的说，可以，没问题，有我在，你尽管开口。
　　但是现在，楚乐说不出口了。
　　直到上床前，楚乐都在想，钱真是个好东西。
　　之前投的实习简历石沉大海，泓宇集团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倒是有几个兼职的给他打电话了。
　　楚乐这两天一直都在面试，从一开始的实话实说，到后面的胡说八道，把自己吹到飞上天，形成了一个质的飞跃。
　　然后，楚乐得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由此，楚乐总结了一下，面试的时候就是要大胆说的，等入职了，不会还有百度嘛，总之，拿到offer再说。
　　只不过家教工作地址有些远，坐地铁要一个半小时。
　　楚乐的工作时间在周末。
　　他的水平，语文英语还有物理化都可以，除了数学……真是一件悲伤的事实。
　　楚乐的服务对象则是一个六年级的小弟弟，小升初，是关键阶段，虽说是九年义务教育，初中学校包分配，但想去好的学校，那就得自己考进去了。
　　目前，楚乐的任务就是把小弟弟的英语提上去。
　　周六一整天，小弟弟已经说了一百次，哥哥你好漂亮，你好帅，怎么样才可以像他那样又帅成绩又好的。
　　楚乐板着脸：“我现在正在教你，你认真听，别东拉西扯的。”
　　一个上午下来，楚乐终于明白纪昀教他数学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了。
　　这钱挣得比shi还难吃。
　　中午，小弟弟的母亲留他下来吃饭，楚乐没拒绝，包吃的工作谁不想要。
　　楚乐不敢吃太多，只能限制自己的胃口，怕吓着金主妈妈。
　　休息了一小时后，再次开始。
　　结果到了默写单词的环节，小弟弟居然只对一个，楚乐：“……”
　　想发火。
　　“你早上……不是刚背了吗？”
　　小弟弟羞涩：“忘了。”
　　楚乐按太阳穴。
　　不敢相信，人的记忆力竟然可以这么短暂。
　　突然理解到当初面试时，金主妈妈说，这孩子可能记性不好……
　　楚乐搞不好，还得研究一下记忆法呢。
　　一下午磕磕绊绊的过去了。
　　他在等地铁的时候，收到了虞白敛的信息。
　　【老狐狸：第一天，如何？】
　　【乐：还行。】
　　【乐：就是挺辛苦的。】
　　楚乐第一次上班，不适应不习惯，身心疲惫。
　　【老狐狸：摸摸头.jpg】
　　老狐狸撤回一条消息。
　　【老狐狸：早点回去休息。】
　　楚乐看着那表情包：“！！！”
　　这这这，突然觉得老狐狸很可爱，是怎么回事，不对，可爱这个词永远也用不到他的身上！
　　老狐狸，你ooc了！
　　而且，这表情包还是偷他的。
　　当然这是虞白敛不小心发出去的，楚乐经常给他发表情包。
　　有好几个都是楚乐经常发的，经常用的，虞总便借着开会无聊之际存一下，在此之前他的微信表情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之后便陆陆续续多了十几个M的内存。
　　【乐：你最近到底再忙什么啊？】
　　【老狐狸：收购。】
　　【乐：告辞.jpg】
　　再一次体会到世界的参差。
　　下周就是六一儿童节，正好是周六，楚乐在路上买了礼物给小弟弟，人情世故做全面。
　　小弟弟给他回了礼。
　　是一罐橡皮糖，不贵，但是楚乐很喜欢。
　　他高兴的发了个朋友圈，当然了，他屏蔽了楚家的那些人。
　　接着没一会儿，他就接到了虞白敛的电话。
　　楚乐小吃一惊，跟小弟弟说了声后，走到阳台接电话。
　　“还没下班吗？”
　　楚乐迟疑两秒：“拖了点时间。”
　　虞总惜字如金：“嗯。”
　　“你找我有事？”
　　“没有，早点回去。”
　　楚乐嗯了一声，但还是很疑惑。
　　虞白敛打来这个电话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想的太过入神，没发现小弟弟已经跟了出来，他的身高只到楚乐的胯部，此时正抬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吗？”
　　楚乐心想现在的六年级的小学生都这么早熟的吗：“……不是。”
　　他六年级的时候还在嗦棒棒糖呢。
　　楚乐不多留了，收拾自己的包就自行离开，他绕到外面的走廊，而后停在了一处露台上。
　　这会儿黄昏四射，几道斜杠的金芒在地面蔓延，栏杆外不知道是那棵树上的落叶飘了下来，满地都是。
　　楚乐对这些充满意境的小块地方挺有感觉的，半晌，他踏着落叶往前走，刚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被人撞了！
　　对方冲力很强，楚乐凭借着自己“超强”的平衡力，站稳了，虽然有劈叉的嫌疑。
　　楚乐还没抬头，就听对面的人喊了一声：“小乐！”
　　楚乐：“……”
　　没错，眼前的人正是任良！！！
　　卧槽，出门没看黄历，遇到瘟神了。
　　楚乐面无表情，一句不言打算绕过他继续走。
　　任良自然不放过这次的机会，也要跟上来。
　　他自个絮絮叨叨的：“上周我就看到你，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你，没想到真的是，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
　　楚乐：烦死.jpg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楚乐走进去，任良也跟着进去，碰巧的是，现在没什么人在。
　　“小乐，你怎么不说话。”
　　电梯的空间逼仄窄小，就他们两个人，楚乐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楚乐深呼一口气：“你怎么在这？”
　　楚乐想的是，如果他是故意跟踪的话，他立刻报警。
　　“我家住在这。”
　　“……”
　　艹。
　　到了一楼，楚乐脚步不停的往前飞，任良冲了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双眼都湿润了：“我送你回去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这段时间我妈一直管着我，不让我出门，又不让我玩手机，我真的……”
　　楚乐及时打断了他。
　　“你的事我不想知道，别跟着我，赶紧回家吧，我男朋友要来接我。”
　　谁知道，听到这话，任良古怪的笑了一下，不对，不像笑，更像是脸部肌肉抽筋了。
　　“你男朋友？你哪个男朋友，是纪昀，还是那个开奔驰的，我都知道，你脚踏两条船。”任良还在笑，“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加入吧。”
　　这是什么话！楚乐震惊！
　　“我只有一个男朋友，纪昀已经分手了。”
　　“没分手的时候，我也看见你上了那人的车，我还拍了照片。”
　　我的妈啊，楚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任良看着楚乐巨变的脸色，以为自己猜对了，步步紧逼：“你跟我回家，陪我一小会儿，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我就离开你。”
　　楚乐瞬间冷眼：“你还要不要脸，你是谁啊，天王老子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滚远点，拉泡尿照照自己的毛样，别在这碍着地球转，滚！”
　　任良再次拦住，清秀的五官下，满是扭曲的言语：“我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以前是我对你太仁慈了，我应该……抱着你，亲吻你，然后……”
　　楚乐笑了，然后挥拳揍了过去，怼脸的那种。
　　“我呸！什么下三滥的东西。”
　　但任良还是很顽强的拦住了他的路。
　　楚乐怒道：“怎么，你还不让我走！我真的会报警。”
　　任良反而笑了：“报警，我做了什么吗？就算进去了不就是写个检讨而已，反倒是你，打了我一拳。”
　　楚乐：“……那你等着吧。”
　　楚乐拿出手机，刚想拨打110的时候，手指不听使唤，鬼使神差的转去微信那了。
　　【乐：你可以来接我吗？】
　　楚乐发出去之后，又有点后悔了，老狐狸最忙就是这个时候了……
　　【老狐狸：等着。】
　　楚乐一怔，瞬间安心。
　　楚乐无视眼前的任良，转而走入身后的物业大厅里，坐在沙发上，淡定的侯着。
　　任良一笑：“你答应陪我了。”
　　“路上塞车，我男朋友没那么快来，我坐会儿。”
　　任良的脸色瞬间又垮下去了。
　　但是楚乐也没等很久，他收到了虞白敛的消息后，便起身冲了出去，跟任良待在同一个空间的每分每秒，他都呼吸不顺。
　　外面是一片很大的广场，楚乐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
　　可是任良却忽然抓住楚乐的手，哀求：“你别走，小乐……”
　　楚乐用力一甩开，就在这时，虞白敛下了车，神色冷峻内敛，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淡淡的戾气。
　　他淡淡的说：“老李。”
　　老李也跟着下车。
　　“扔出去。”
　　楚乐快速躲在虞白敛的身后，至于虞总说扔出去的意思就是，任良被人踢了一脚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意思……
　　看起来伤得挺重的，没想到啊，老李的手劲这么大。
　　“看什么，看我。”
　　楚乐收回视线，抬眼看他。
　　虞白敛摸了摸他后颈的皮肤，捏来捏去的，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小块。
　　楚乐从懵逼状态回过神，嘟嘟囔囔的说：“我不知道他住在这，我得辞职了。”
　　老李去处理任良的事，楚乐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理，但是趁着老李不在，他们上了车。
　　差不多一周半没见，接吻的心情来势汹汹。
　　楚乐被他钳制住两只手腕往上抬，被迫按在座椅上，承受接吻，车里实在是太窄了，楚乐的腿只能屈着。
　　压在他上面的人，还在不停的舔咬着，楚乐吃痛，反咬过去，手掌贴在他肩上，稍微用力把虞白敛推开。
　　到底也是个一米八的男生，一点都不弱，虞白敛很快就松开手了，楚乐仿佛得到了呼吸一般，用力的大口喘气。
　　下一秒，楚乐报复性的揪住虞白敛的衣领，在他喉结处，咬下了痕迹。
　　老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震，表现出了很大的反应。
　　以前的虞白敛是掌控者，楚乐不管怎么撩拨，最后都会被狠狠教训一顿，上下分明，而且事后还觉得，老男人压根不动情，但如今……
　　楚乐简直想笑出声。
　　他不自觉舔唇：“老变态。”
　　虞白敛面无表情的拍他的屁股，但是楚乐知道他现在是兴奋状态，不说也没关系，身体表现得很诚实。
　　楚乐没做好表情管理，戏谑的眼神流露出来，虞白敛眸光一暗，用力的压下去，像是威胁。
　　楚乐赶紧挣扎，但没挣扎出来：“车上，不行。”
　　虞白敛目光落在他脸上，半晌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那就，别动。”
　　楚乐居然听出了某种兽类凶猛的低吼。
　　老李上车的时候，就嗅到了空气中有一种较为淡淡的腥臊味道，随即他就发现后座的两边窗户都开了。
　　一下子就明白什么了。
　　“虞总，回公司吗？”
　　楚乐瞥他：“你还没忙完啊？”
　　老李笑着说：“虞总是开会中途出来的。”
　　楚乐惊讶，随即咽口水：“……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让你来了。”
　　虞白敛说：“回南大。”
　　楚乐连忙说道：“我自己可以回去，坐地铁很快的。”
　　虞白敛伸手摸他的脸，举止亲昵暧昧，像是在回味什么美妙的事情：“不急了，先送你回去。”
　　两人贴得近，要不是担心会发生其他的事情，估计楚乐已经动不了了，现在的虞总撩拨不得，不然楚乐今晚回不去。
　　刚才完全就是用另一种方法的。
　　楚乐不可抑制的想起刚才的画面。
　　他坐在对方的身上，接着又被虞白敛按在座椅深处，那双深邃的眼睛俯视着他，楚乐鬼使神差的扯着他的脖子，往下一拉。
　　像是要把他拉下神坛那般。
　　“你想我吗？”
　　虞白敛没有说话，而是垂眸，过了会儿，楚乐精疲力尽的听见模糊一声，想。
　　到了学校门口，一下车他就收到了一则短信，说是有快递到了驿站，上面是一串取件号码。
　　快递？
　　楚乐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买过网购过。
　　难道是梁正轩用了他的号码，顺便让他拿快递？
　　也不是，他用了会说一声的。
　　但既然是写了他的名字跟电话，应该就是送给他的吧，今天也不是他生日啊……真奇怪。
　　楚乐带着怀疑的心态去取了快递，上面也没写是什么东西，他只好拿起盒子在耳边摇了摇，有声儿，还挺重的。
　　回到宿舍拆了才发现是一双球鞋！
　　楚乐左翻右翻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到底是谁送给他的……
　　纪昀吗？
　　还是那一家子的人。
　　最后楚乐发了朋友圈，认领。
　　但这会儿他没屏蔽楚家的人。
　　发了之后，楚乐将手机放在边上，过了一分钟后，发现第一个点赞的是虞白敛！
　　楚乐：“……”
　　好了，他知道是谁送的了。
　　【乐：你送我礼物给我干嘛？】
　　【老狐狸：今天什么日子。】
　　【乐：儿童节啊。】
　　楚乐卧槽，反应过来了，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小学毕业就不收儿童节礼物了。”
　　虞白敛皱眉：“你的意思是，别人能送，我不能送？”
　　楚乐：“……”
　　这什么逻辑。
　　他是这个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6不起来

第29章 试探
　　这几天因为收购这事, 惊扰了北城那边的人，周家瑟瑟发抖不敢开口, 只能让虞子霖出面解决。
　　他们不想在刚开始发展的阶段, 就被虞白敛扼杀在摇篮里，这对于，周家, 虞家都太过残忍了。
　　上回, 虞子霖也曾约过见面，但是被拒了，跟方晴夫妇是差不多待遇的。
　　虞子霖倒是没放在心上。
　　但是而后几天, 虞白敛的动作之大连他都察觉出来, 虞子霖觉得不妥, 便开始着手调查, 这才发现了他之前在南城埋下的种子, 一个个都被虞白敛连根拔起, 不留后路。
　　这么多年, 他在国外，为什么还能监控他这边的动作, 只有一个原因, 虞家里还有他的人在。
　　但是随后管家提醒他说，如果虞二爷真的下手的话，何必舍近求远，在南城发展, 这么一看来，虞二爷更像是想划清界限, 楚河汉界。
　　如果真是这样, 虞子霖倒还放心些。
　　但是没等他松一口气, 虞白敛就动手了。
　　虞子霖坐不住了。
　　此时，他们在电联。
　　“二叔，我知道这些年您在国外受苦了，可是您回来了，也没有跟我们小辈说一声，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谈。”
　　虞白敛说：“上次怎么不跟我谈？”
　　虞子霖：“……”
　　你上次有机会让我见面吗？！
　　“好了，为了周家的那点事联系我，就不必了，我这边有其他电话，先不聊了。”
　　虞白敛的语气相当温和，且强势，根本没有让虞子霖插嘴的地儿。
　　名门望族里的辈分卡的死死的，如果以前虞子霖的父亲，也就是虞白敛的哥哥还在的话，虞白敛的威望绝对会大打折扣。
　　现在虞氏集团里还有一些老顽固不太信任虞子霖做一把手，内忧外患。
　　而虞白敛这边的其他电话，自然就是楚乐打过来的。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楚乐便没有再开口了。
　　“你不喜欢？”
　　另一边的楚乐听着透过电流声传来的低音炮之后，毫不客气的脸红心跳，连带着耳膜都酥软了。
　　“没……我很喜欢。”楚乐又想起什么，“你送我好多东西，我回个礼吧，你想要什么？”
　　主要是虞白敛要什么有什么，楚乐还真想不到。
　　“不用，我长得不像未成年。”
　　楚乐：“……”
　　这个梗到底什么时候才过去。
　　虞白敛轻笑了一声，楚乐微愣，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虞白敛在嘲笑他呢。
　　楚乐又笑又骂：“你真无聊。”
　　“嗯，我无聊。”
　　心脏再次咚的一下，敲起来了。
　　他们以前两三句不到就是做做做，或者打电话也是你在哪，我接你之类的，现在只是偶尔聊个天，竟然……让他这么心动。
　　气氛骤然陷入了沉默，虞白敛不能聊太久，待会儿还要继续开会。
　　楚乐轻声的说：“好吧，那你记得吃饭。”
　　“好。”
　　直到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传来，楚乐才缓缓的放下手机，阳台外的树影在夜风中簌簌吹响，他发呆的看着，不知时间。
　　很快，舍友们吃完饭回来了，他们发现楚乐站在阳台外，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他们视线瞬间被地上放着的球鞋给吸引了注意力。
　　“卧槽，还是限量版的！羡慕哭了！！”
　　楚乐闻言走进来，他对球鞋不感冒，只要能穿就行，不过他依稀记得梁正轩是球鞋收藏爱好者来着。
　　“别人送的。”
　　梁正轩再次扬起暧昧的微笑：“又是小白莲是吧。”
　　许久没看到这个绰号，乍一听，还有点不习惯，楚乐嘴角笑容僵硬：“……对。”
　　沈时摸了摸下巴：“他对你真的挺好的，实在不行，就从了他吧。”
　　虽然以前很多人都追过楚乐，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任良了，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调侃楚乐跟谁谁谁在一起，那是因为楚乐对他们从来都是明确的拒绝，而不是在搞什么暧昧。
　　但是这个送球鞋的就不一样了，楚乐明显就是有意思的，嘴硬而已。
　　就在大家认为楚乐会反驳的时候，他居然沉默下来了。
　　沈时抬眼看他。
　　楚乐本身就长得很吸引人的长相，神情平静下来时睫毛无意识颤抖着，看着令人怦然心动。
　　沈时都看过这张脸三年了，偶尔还会被惊艳到。
　　楚乐深深叹了口气：“确实对我挺好的。”
　　连罗思星都看出问题了：“看来有戏。”
　　梁正轩双手一拍：“等着吃大餐！”
　　楚乐哭笑不得。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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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楚乐坐在自己的桌上，看着转账的消息，家教的兼职是日结的。
　　但是任良那边……楚乐产生了退缩的心理，可是转念一想，为了一个反感的人，放弃这份高薪工作，太可惜了吧。
　　等之后找到实习工作再辞吧。
　　手机震了一下，纪昀给他发了一个视频。
　　楚乐：？
　　他点开一看，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射灯，还有一群，一群白花花的人随着音乐在群魔乱舞？？？
　　NO！NO！NO！
　　辣眼睛。
　　【乐：大晚上的发片给我，你想干嘛？而且还是GV？！】
　　【纪昀：我是这样的人吗？】
　　【乐：你不是？】
　　【纪昀：又不是所有人都没穿衣服，你没看到吗？哦，对，你好像不知道虞子锌长什么样子。】
　　【乐：…………卧槽。】
　　【纪昀：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在gay圈玩的很乱的，我得到消息，说是他会提前回来见你一面。】
　　楚乐本来正在喝水，现在差点把水怼到鼻子了。
　　【乐：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纪昀：就是跟虞家达成合作了吧，不知道虞家怎么了，好像突然很着急，所以虞子锌会提前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乐：我在南城我能怎么办，他们都停了我的生活费了，还能怎么办。】
　　【纪昀：你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其实你要不找虞二爷帮个忙，我真的听说他回国了，而且他跟虞家互相制衡，你找他帮忙的话，绝对没差。】
　　楚乐心想，他又不认识什么二爷，人家凭什么帮他，搞不好自己欠对方一个人情，然后再一次栽进虞家里。
　　想想都窒息。
　　【乐：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想跟虞家的人扯上关系，真的很讨厌，他们的事关我什么事。】
　　【乐：我已经对楚还有虞这两个字，ptsd了。】
　　【纪昀：你假男友还是姓虞的呢。】
　　【乐：不，在我眼里，他姓老。】
　　【纪昀：……？】
　　【乐：情/趣，你不懂。】
　　【纪昀：？？？】
　　楚乐放下手机去洗漱，凉凉的水扑在脸上，将额头的碎发都弄湿了，滴着水推门而出，接着拿出纸巾擦了擦后，上床。
　　周一有考试，在下午，不是很难的闭卷考，安心了。
　　楚乐拿出手机，点开虞白敛的头像，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人不发朋友圈。
　　接着又点开聊天框。
　　一直往上滑，手指一酸才停止滑动，然后又慢慢地往下看一遍。
　　越看，楚乐就越想送东西给他。
　　可是要送什么呢。
　　他真的没辙。
　　最后楚乐还是去问纪昀了，他身边的男性朋友，只有纪昀鬼点子比较多，也比较会给建议的。
　　【乐：我想送东西给他，送什么比较好？】
　　【纪昀：今天是儿童节，你送东西给他，他儿童节生日啊。】
　　楚乐：“……”
　　【乐：不是，他送了我一双球鞋，上次又送了我一块表，回礼不行啊。】
　　【纪昀：哦吼，他对你这么好，你心动了吧。】
　　【纪昀：他挺有身份的，说实话应该什么都看不上吧，他看上的可以自己买啊。】
　　楚乐点点头，所以他烦的是这个。
　　【纪昀：所以你想想，这世界上有没有他得不到但是又挺喜欢的。】
　　【乐：我想得到还用问你，而且真有这东西，我也买不起，实际点吧，纪昀。】
　　【纪昀：不就是你吗？！】
　　【乐：？？？】
　　【纪昀：你看，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然后他又挺喜欢的（他不喜欢干嘛对你这么好是吧），所以你可以把你自己献出去。】
　　【乐：什么玩意，你怎么比我还非主流。】
　　纪昀恢复正常。
　　【纪昀：不过我说真的，他送你的东西，你留住，暂时不用，等以后分手了还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纪昀：乐宝，你没钱还的。】
　　楚乐眸光微动，刚才上床时忘记把手表取下来了，此刻手表的面反射出模糊的光。
　　楚乐凝视半天，才缓缓的打字。
　　【乐：我不想还。】
　　【纪昀：……？】
　　【乐：要是转正的话，这是我跟他的定情信物！】
　　【纪昀：糟糕，头好痒，要长恋爱脑了.jpg】
　　【乐：…………】
　　不行了不行了，楚乐今晚没办法跟纪昀说下去，他脑子瓦特了。
　　但楚乐还是不死心。
　　【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纪昀：不，我只是觉得我养大的猪被拱了，感觉有些心酸，我的好大儿啊，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很感动，但是……我也很心酸。】
　　楚乐：“……”
　　傻逼。
　　【乐：你骂我是猪！】
　　【纪昀：在没见过虞总之前，你是白菜来着。】
　　楚乐头好疼。
　　第二天周日，楚乐硬着头皮去上班的，这座小区地段很贵，比不起别墅，但也至少是颇多白领会选择的地方，所以安保系统做的不错。
　　只是昨天下午，任良故意把他拉去别的地方争执，现在想想，他当时为啥不直接进物业大厅里告状呢！
　　后悔莫及。
　　人啊，总是马后炮。
　　昨晚临睡前，楚乐抱着被子一边锁眉一边回忆沉思，他白天跟任良吵架好像没发挥好，揍的那一拳还不够，他应该多踢几脚的……恨啊！
　　楚乐故意绕到另一条电梯坐上去，中间也没遇到任良，不禁让他松一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任良住在哪，但是避开还成。
　　楚乐不怕事儿，但是担心闹大了，这份工作丢掉……
　　上班的时间过得贼快，楚乐基本已经适应了小弟弟的学习模式了，他除了记性不太好，其他也还行，只是英语这门课，最基础的还是背单词吧……能背下来基本就解决80%的问题了。
　　到了下午，因为他们一家人要喝喜酒，所以楚乐提前下班了。
　　刚下电梯，楚乐向周遭环视了一圈后，再次松了一口气，刚走两步，手机就动了。
　　楚乐低头看着一串号码，有些疑惑。
　　“喂。”
　　“楚先生，是我。”
　　楚乐惊讶：“老李啊，有事？”
　　“是这样的，虞总让我来接您回学校，我现在就在楼下等着了。”
　　楚乐有些意外，愣了几秒才说道：“那我现在就出去……他在车上吗？”
　　“虞总不在。”
　　楚乐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意思。
　　上车之前，楚乐还怀了点希望，车门一开，希望碎了一地。
　　老狐狸果然不在。
　　车窗外又是熟悉循环的黄昏日落，只是意境又不同了。
　　夜色即将降临，繁华都市被一片黑夜笼罩，没一会儿路边的灯光依次点亮，照亮了整座城市。
　　车子往前急刹了一下，楚乐身体前倾顿了一下。
　　老李抱歉的说：“高峰期，车多。”
　　“没事。”
　　楚乐歪了歪头看向前方的路牌，上面显示着分岔路口，一条通往南大，另一条通往天华路口。
　　天华路口是去泓宇集团的路……
　　从昨天拿到球鞋到现在，楚乐心里倒是有个明确的想法，应该是说纪昀给的灵感，加上他自己想的。
　　那就是，他可能，或许，应该，有点喜欢上虞白敛了。
　　纪昀：那可是绝世好男人啊，赶紧抓住，别被人抢走了，不然你就后悔了！而且他一个大老板为什么要陪你玩这么假男友的游戏，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有吗？
　　楚乐以前是觉得虞白敛对他的态度，更像是……长辈来着，就那种很奇怪的爸爸式口吻。
　　虽然他现在也这么觉得……不过纪昀也说得对，他跟他非亲非故，还这么帮他的话，应该还是有好感的。
　　要不，去问一下？
　　想法一旦冒头，就会被无限放大，但楚乐还是忍不住羞耻了一下，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感情的事。
　　早死晚死都得死，先死一死吧。
　　楚乐抓着副驾驶的椅背，往前坐：“老李，虞总今晚大概多久能忙完？”
　　老李迟疑了两秒：“我也不太清楚，大概要晚上九十点吧。”
　　楚乐：那还挺久的。
　　不过没事，什么也难不倒我！
　　“老李，我不回学校了，你把我送去虞总那吧。”
　　老李：“？”
　　老李说：“可是虞总吩咐了，我不好不执行啊。”
　　楚乐反应过来了：“那你等等，我问问他。”
　　【乐：我要去你那。】
　　【老狐狸：还在忙。】
　　【乐：没事，我就看看。】
　　【老狐狸：那你来吧。】
　　【乐：你秒回啊。】
　　【老狐狸：手机不离身。】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楚乐却看了很久，看着看着脸就发热了，咦？咦咦咦？
　　嗯，原来是他看错了，还以为说的是，楚乐不离身呢……
　　楚乐淡定，以为自己被传染了老花眼。
　　啊啊啊，他怎么会这么不知羞耻！！！
　　淡定个毛线。
　　好不容易车辆疏通，老李转弯的时候，瞥到后视镜里，楚乐正拿着包捂住自己的头。
　　老李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
　　因为塞车迟了点到公司，楚乐坐车都快坐吐了，还是王助理小姐姐来接她的，因为虞总正在跟各个部门的主管开了个小会，但是很快就结束了。
　　楚乐点头，其实他来了之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才他经过好几间办公室的时候，隔着磨砂玻璃窗，里面隐约透出不明显的光亮。
　　给人一种大家都非常忙的感觉。
　　不，不是感觉，他们是真的忙。
　　楚乐又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在这时候找他的。
　　“你想吃什么吗？”
　　楚乐抬头。
　　王助理笑眯眯的说：“虞总让我问你的，现在七点多，等他们会议散了，刚好就是吃饭的点。”
　　“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
　　因为开会的地方在虞总的办公室里，楚乐被安排去隔壁的接待室里了，王助理在陪着他。
　　两人坐着也算聊了会儿，当然话题的中心都是围绕在虞总身上的，楚乐在这次聊天中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管是老李，还是许洛，还是王助理，好像都不太好奇他到底是虞白敛的什么人。
　　“虞总以前也常常这样工作吗？”
　　王助理愣了一下：“以前虞总忙起来废寝忘食的，能休息就不错了。”
　　不然的话，也不需要她这个生活助理了。
　　王助理又说：“虞总不喜欢那些酒桌文化的。”
　　上次深维资本就是犯了大错，不过王助理听许总说，要不是楚先生，深维资本的人估计一辈子都拿不到合作。
　　想到这，王助理看向楚乐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楚乐：洁身自好，加分点赞！
　　又过了一会儿，王助理看了眼时间，突然起身离开了，楚乐眼皮一跳，心想着可能是会议结束了。
　　刚才进门都没仔细看接待室的环境，现在一看，从桌角到沙发的质感都透着一个字——贵。
　　刹那间忽然有某种预感席卷而来，楚乐抬眼望向门口，下一秒，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楚乐神色一动，站起身。
　　四目相对，楚乐忽然变得拘谨起来……
　　虞白敛沉默片刻，走过去：“跟我一起吃饭？”
　　“嗯。”
　　吃饭的地点不在接待室，在办公室里，虞总依旧保持着他那八分饱的习惯，很快就吃完了。
　　楚乐看着他走到办公桌前，上面都是一大堆文件。
　　他瞅瞅：“你都要看完？”
　　“嗯。”虞白敛问，“今天找我有事？”
　　楚乐被问得一噎：“……没事就不能找你。”
　　虞白敛无声的看了他一眼。
　　楚乐：“……”
　　虞白敛原本打算戴上眼镜的手忽然一顿，放下了，勾了勾唇，表情有几分微妙的小愉悦：“乐乐，过来。”
　　楚乐一下子被他那句乐乐给勾住了，心里烧着一撮火苗，他耳朵一热，走了过去。
　　然后很习惯，自然的坐在他怀里。
　　虞白敛笑：“是想我了。”
　　楚乐低头，嗯了一声。
　　虞白敛抱着他，只是低头亲吻着他滚烫的耳廓，一点一点的，接着又松开，然后重新戴上了眼镜。
　　楚乐：“？”
　　好家伙，他这是一边抱着他一边看文件啊。
　　可能是沉默的时间长了点，办公室里只剩下淡淡的翻页的沙沙声，楚乐侧过脸，盯着他专注的眼神。
　　老狐狸的眼睫毛好长啊，好浓啊，眼睛好漂亮，都说国内的人普遍都是深棕色眼珠子的，但是他的是浓黑色。
　　戴眼镜的样子也好好看，多了几分斯文的味道。
　　楚乐看着看着就扬唇，还想着多欣赏老男人的眉毛。
　　倏地，虞白敛眼睛瞥过来。
　　楚乐眼皮一跳，吓死他了。
　　两人又是相对无言片刻。
　　虞白敛可能以为他无聊。
　　“你可以说说话。”
　　楚乐：“你看文件，还能分心？”
　　“能。”
　　楚乐吐槽：“三心二意。”
　　虞白敛不语，捏了捏他的屁股。
　　楚乐：“……”
　　不过楚乐这次过来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要试探试探，还是直接问出来，哎呀，纪昀在这就好了，他可以取取经。
　　不对，纪昀在这，就问不了了。
　　因为想的太过入神了，楚乐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动作。
　　虞白敛看他在怀里扭来扭去，很不习惯似的，便皱眉问道：“有话直说，别动。”
　　楚乐不动了，他咬唇，做了一个极大的心理建设，在心里搭建了一座城堡：“……那个，我很喜欢你。”
　　虞白敛眼底闪过一丝极为黯淡的光，不过他又说：“我还有事要忙，今晚不能。”
　　“……”
　　真的不是涩涩。
　　楚乐的心理建设，可能是违章建筑，现在被拆了一半了，他急道：“我的意思是，我超级喜欢你！”
　　虞白敛淡定的看他。
　　楚乐安静的回视，心里想的是，看他的反应，估计又是想歪了。
　　虽然他们在床上确实经常说情话，什么我爱你，宝贝儿，亲亲抱抱什么的。
　　哎。
　　虞白敛再次捏他的屁股：“我知道。”
　　楚乐的城堡哗啦啦的塌掉了，成了一片废墟：“……”
　　你知道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666

第30章 谈判
　　楚乐生无可恋的趴在虞白敛的肩膀上, 感受着对方的呼吸，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感受着对方安抚的怀抱。
　　然后他……表白失败了。
　　楚乐喉咙动了动还想挣扎, 但虞白敛在认真看文件，他又不好打扰了，唉, 这注定是个不好的时机, 下次吧，下次一定行。
　　虞白敛感觉到怀里的小子忽然蔫了一般，便伸手抚摸着他的背脊, 跟哄孩子似的, 让他快点睡觉。
　　可能是怀里太暖了, 空调的温度又刚刚好, 楚乐只是稍稍闭上眼, 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睡着的他非常安静, 扶在虞白敛肩头上的手, 一点一点的滑下去，垂在了侧边。
　　虞白敛便取下眼镜, 将人小心的抱起来, 在不弄醒的状态下，动作很慢的转移到隔壁休息室的房间里。
　　床很软，比怀里更具有吸引力。
　　楚乐一落地，就自动的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那瞬间……虞白敛眼神一暗，抓住了楚乐滑落的手掌。
　　虞白敛身上的西装下摆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痕迹了, 跟他这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不过他也无所谓, 并不在意。
　　抓着楚乐的手在手心捏了好几下之后, 才慢慢的放回去，掖好被角。
　　这次收购拉锯战不过才拉开了半个月，周家那边的人几乎投降，好几个股东都已经签字妥协了，只有虞子霖一个人苦苦支撑着。
　　不过在虞白敛看来，他完全没有胜算。
　　南城毕竟不是他能随心所欲的地盘，这要是在北城，可能又要动用虞家的家规让他出去了。
　　小孩子……
　　虞白敛稍微揣摩了一下，就觉得没劲透了。
　　许洛将最后准备的合同项夹在文件夹里，一并交给虞总。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下周一晚上就可以在松和那边开个董事会议了。”
　　虞总说：“不急，虞子霖那边有什么打算？”
　　许洛皱眉，有些迟疑，但还是坚定地说道：“得到的消息是，虞子锌要提前回国了。”
　　虞白敛没说话，只是专注着手头的文件，但是他没戴眼镜，实际上眼前的文字都比较模糊，不清晰。
　　许洛也跟着不说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连他都知道虞子锌回国肯定就是跟楚家联姻的那件事，而联姻的对象则是楚先生……
　　虞白敛抬头看了许洛一眼：“还有别的事？”
　　许洛连忙摇头：“暂时没有了。”
　　“出去吧。”
　　“好的。”
　　许洛疑惑，虞总没太大的反应。
　　周一下午楚乐有考试，所以他没睡到一半懵懵的就被虞白敛抱在车上了。
　　车里哪有床舒服，所以他很快就醒了。
　　他的头枕在虞白敛的大腿上，睁开眼后，一下子坐了起来，头晕目眩加了点不知所措。
　　环境的变化让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虞白敛被他傻傻的反应，勾了勾唇，摸了摸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后 ，转而去碰他因为贴着睡觉，左脸颊红了一片的地方。
　　车里没开灯，那如星光点点般黯淡的颜色是窗外透进来的。
　　楚乐望着他的脸又开始心动了，眼睛很不自然的瞥向窗外：“这是哪？”
　　“送你回学校。”
　　“几点了。”
　　“十点半。”
　　楚乐吓了一跳：“这么晚。”
　　他也不知道是真的吓一跳还是心里怦怦直跳。
　　明知道这里还有老李在，但他还是自动忽略了，仿佛这个世界里只存在后座这个地方，只存在他们两个人。
　　想□□。
　　楚乐眼皮微微睁开。
　　但是不行。
　　地点，时间都不允许。
　　楚乐自个低头胡思乱想了半年，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才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下来，等他抬眼侧目过去，虞白敛已经半睁着眼，因为睫毛很长的缘故，导致很像闭着眼睛在休息。
　　他的姿态坐的很舒适放松，眉眼微蹙，却不得松开，跟身体的反应呈现两极状态。
　　他很累。
　　楚乐看出来了。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跟着上车送他一程，南大不管是离他家里还是会所，都有一大段距离，但是从公司到会所只需要十几分钟而已。
　　楚乐那颗跳动的心脏忽然被酸涩满满包裹住，他将手撑在柔软真皮的座椅上，指尖因为接下来的动作而微颤着。
　　楚乐凑上去，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未沾染社会那种腐气的大学生，身上有股很清香单纯的味道，虞白敛倏地睁开眼，对上了楚乐的视线。
　　虞白敛嘴角勾唇：“怎么了？”
　　楚乐跟着一笑，想着刚才在办公室的那些事，无奈又嘴硬：“亲亲而已，没别的意思。”
　　这显然不是虞总想听到的答案。
　　他稍稍眯眼，看起来在审视。
　　车子已经开在南大的门口边了，这里是允许停车的，而老李自发自的下了车抽根烟，呼出一口无可奈何的烟圈。
　　车窗贴了膜，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景色。
　　自然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但车子毕竟不稳，稍微一点动静也是听得见的。
　　楚乐的手掌贴在车窗上，五指微蜷又松开，轻松快活，紧绷着。
　　“好了好了，别咬。”楚乐大口喘息，实在是受不了了，这老狐狸虽然不进来，但是光是这么伺候着，他也是受不了的。
　　虞白敛将嘴角的痕迹用舌尖卷进口中，接着掰开楚乐的嘴，尽数给他渡了过去。
　　楚乐手彻底松了下来，他咬着唇小口小口的呼吸着，精致的眉眼浸透了情/潮。
　　虞白敛似乎很满意他这种反应，他摸了摸楚乐的嘴唇，压着嗓子：“下次你来。”
　　至于来什么……楚乐当然知道。
　　虞白敛帮他拉好裤链，整理了一下之后，伸手抹掉楚乐眼角泛红的泪水：“下车吧，外面有人等你。”
　　楚乐：“？”
　　楚乐抬头往后面一看，这么一大个的的纪昀站在那。
　　“！！！”
　　楚乐慌里慌张，活像是被捉奸一样：“你怎么不告诉我。”
　　虞总当然不会说他也是刚看见的，他对于楚乐的反应实在是感到不愉。
　　他低头在楚乐的锁骨咬了一下，楚乐吃痛，低低的叫了一声。
　　未等楚乐抱怨便帮他扣上扣子，虞白敛的手指停留在锁骨中间凹陷的位置，指尖还带着余热：“反应太大了。”
　　这下子气都撒不出去了。
　　楚乐无奈：“他是我哥。”
　　“亲哥？”
　　楚乐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当然不是啊，不过我倒想是亲的。”
　　他家里的两个哥哥对他都不好。
　　虞白敛亲吻他的眼睛，楚乐顺势闭上眼，然后听见老男人说：“就算是亲的也不行。”
　　*
　　纪昀也不是站了很久，他也是等了大概八分钟左右，本来今晚打算进去找楚乐的，结果在门口看见一辆很熟悉的车。
　　他记性好，何况好几次都能见到这辆车，一眼就认出是虞总专属的。
　　而且车既然开来南大这边，楚乐也一定在这的。
　　所以他索性就站着思考着要怎么敲窗的时候，就看见老李站在一边抽烟了。
　　老李掐掉了烟后，走到他跟前说，虞总在里面“开会讲课”。
　　纪昀半信半疑。
　　大晚上在车上跟楚乐讲课？
　　这是什么习惯还是什么爱好。
　　但既然都这样了，纪昀索性跟老李聊了几句，话题都无伤大雅，基本围绕在楚乐跟虞白敛身上的。
　　老李谨慎嘴严，说话风格倒是挺弯弯绕绕的，纪昀没从他的话里了解到虞总跟楚乐的关系，倒是看出来，老李应该不是普通的司机。
　　然而当他还在打量老李的时候，车门就开了。
　　楚乐下车，纪昀立刻走上前，趁着门没关的缝隙，歪了歪头跟虞总打了声招呼。
　　虞总稍微点头，也算是回应了他，但是下一秒，门就关上了，最后那一眼看得纪昀简直莫名其妙的。
　　眼神又冷又淡，这是不待见他的意思？
　　纪昀忽然想起上次他舍友跟女朋友在外面餐厅吃饭，纪昀刚好撞见了，然后舍友的女朋友相当热情的邀请他一块吃饭。
　　当时舍友看他的眼神，就是虞总刚才看他的眼神，一毛一样。
　　车子驶远了后，在朦胧的路灯下只看见个若隐若现的车尾灯。
　　“啧啧啧。”
　　楚乐侧过脸，问他：“都这晚了，你找我？”
　　他下意识转身进校门口，想了又想：“我宿舍没地儿让你睡。”
　　纪昀耸肩，忽然笑了：“我来南城都两三天了，租了个房子，准备实习了。”
　　这可真是惊天大消息。
　　“你考完试了？”
　　纪昀嗯了一声：“不过我今晚确实有话跟你说，去我那呗，在我那住也成，哥哥不嫌弃你。”
　　楚乐手指攒着包的边缘，想到了虞白敛临下车前跟他说的那几句话，毫不掩饰：“我嫌弃，我是gay。”
　　纪昀：“……”
　　当然最后楚乐还是陪他走了一趟了，如果十一点之前回不到学校，那就没办法了，但其实也真的没办法了，因为现在已经十点五十二分了。
　　楚乐：“……”
　　他跟着纪昀走了一路，忽然意识到这是去地铁的路上：“打车过去吧，能快点。”
　　南大建设在郊区，离地铁有一段距离，而公交车站不设在南门，在东门那边。
　　“浪费钱，地铁才两块五，当然坐地铁。”
　　楚乐：“？？？”
　　纪昀一脸无奈的叹气。
　　楚乐捂着嘴：“你不会是被我影响到了，纪伯父就停了你的生活费！”
　　纪昀扫了扫耳后的碎发：“不是，我暑假实习，他们让我出去锻炼一下，先断了我暑假的费用，最多就帮我交下学期的money，其他的靠自己打拼吧。”
　　当然，这种日子虽然穷，但自由。
　　纪昀倒是不太担心的，只是他选择不留在江城，去南城，除了城市差距之外，更多的原因是，楚乐在这，两人彼此有个照应，也不会难混到哪里去。
　　楚乐在南城读书这么久了，周边的城市环境不说都去过，但至少也认识的——在没有去过纪昀出租屋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去过之后，他发现他错了。
　　南城之大，不是他能想象的。
　　楚乐嘀咕着，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昏暗的巷子，滋啦滋啦的路灯，上面还有飞蛾在那扑火，人影没几个，附近门窗都是关紧的。
　　纪昀说：“南城的房租特别贵，这算好的了，因为离地铁近，就是环境差了点，不过好歹也是一厅一室。”
　　楚乐二十几年都没来过这种地方，他第一感觉不是嫌弃，而是不敢。
　　而且总觉得已经看到他的未来了。
　　楚乐跟着纪昀走楼梯，幸好外面的环境比较差，屋内的倒还好。
　　“哥。”
　　纪昀掏出钥匙，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才过来的吧。”
　　门开了，纪昀侧过身子，先让他进去：“一半一半吧，不全是为你。”
　　楚乐探过头去扫视周围环境，一张床一张桌子，一览无遗。
　　走进去之后，靠墙的遖凤独家衣柜旁有个推拉门，门外就是厕所跟阳台加厨房的组合。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怎么样，还成吧，就这，都要一千八一个月呢。”
　　楚乐咂舌。
　　纪昀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坐下来的时候，两边肩膀往前倾，笑了笑说：“猜猜我今天在江城遇到了谁？”
　　楚乐盯着那杯水，随即又看了眼纪昀的眼神，面无表情的说：“虞子锌。”
　　纪昀：“……你，你咋知道的？”
　　楚乐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手指握紧杯身：“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虞子锌会提前回来吗？”
　　“这倒是。”
　　其实虞子锌不是来找纪昀的，而是纪昀在酒吧看见他，一个生面孔，操着一口美式英语，说得贼溜，海外留学回来潇洒自由的气质洒全场。
　　几乎是焦点的存在。
　　纪昀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谁了。
　　虞子锌跟他不熟，只不过大家都是在同一地方，同一个圈子里出身的，所以见过几次面。
　　纪昀原本想扭头当看不见，结果虞子锌却主动凑上来，问了一句：“你就是楚乐，怎么跟照片不一样，你整容了？”
　　纪昀：“……我整你妈！”
　　虞子锌差点就被一瓶子爆头了。
　　别的不说，虞子锌除了那皮相还有那一身留洋回来的气质外，样样都不如楚乐。
　　不对，连皮相都不如。
　　能夸的大概就是，他出过国，见识过，没了。
　　纪昀也是糟了心的，为楚乐感到不公平，酒都不喝了，连夜跑去找他。
　　回到出租屋这边，纪昀对楚乐说：“看得出来，他回国是为了见你的。”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其实如果不从你家里人方面下手，从虞子锌方面解决怎么样？”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以前虞子锌在国外，楚乐也不怎么认识他，所以就很容易忽略掉，但是……
　　楚乐说：“如果虞子锌不喜欢我，我妈应该会换个人吧。”
　　从社会地位来说，虞子锌比他高多了。
　　这是未曾想过的道路。
　　不过这样的话，虞白敛那边要怎么解释呢……楚乐微微蹙眉，深思着。
　　纪昀瞅了半天还以为他在苦恼虞子锌的事：“他估计明天就过来了，你要不要加个微信跟他聊几句？”
　　楚乐勾唇，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不，先发制人，应该是他来加我，而不是我来加他，如果他明天来找我，大概会去我学校。”
　　如果虞子锌找不到，估计会托人找楚乐的联系方式，谁是被动方一清二楚了。
　　所以今晚楚乐先在纪昀这儿落脚休息了。
　　这里的房子小，但床好歹也是双人的，楚乐睡在边缘一侧，身上还穿着衬衫，虽然有点不舒服，但只是一晚上，所以还好。
　　楚乐闭上眼，侧过身子，一晚上而已。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过去之后，楚乐无奈的睁开眼。
　　身后响起一道声儿，在夜晚中十分的清亮。
　　“你睡着了吗？”
　　楚乐吓了一跳：“没呢。”
　　纪昀：“我也……卧槽，有人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楚乐：谁不是呢。
　　睡不着的夜晚，时间会被无限拉长，无聊加上深夜，总会聊些……不一样的话题。
　　纪昀两手放在后脑勺垫高，问道：“你最近都跟虞总在一起？”
　　楚乐：“没有，不过我今天跟他表白了！”
　　纪昀吓得不轻，脱口而出：“你这么猛！”
　　楚乐翻过身面对他：“不是你跟我说的，有感觉就上，没感觉就算吗？”
　　“…………”
　　“我现在有感觉了，我就上了，不过……出了点小意外，所以是表白失败了。”其实也不算失败了，但事情有点复杂，楚乐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拒绝你了。”
　　“没有。”
　　“他说考虑一下？”
　　“没有。”
　　“他吊着你。”
　　“也没有。”
　　经验丰富，“情场浪子”纪昀迷惑了：“……”
　　果然男人不是他能懂的领域。
　　楚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的说：“但是他肯定会吃醋的，如果被他知道，我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
　　纪昀看着他白净的脸颊上浮现一道阴险的笑容，顿时鸡皮疙瘩麻了一身：“你要死啊。”
　　当然楚乐不会自己找罪受的，要是他跟纪昀自拍，发给虞白敛看，那他……可能会有点惨。
　　毕竟还是“合作”关系，双方的忠诚度也是因为这个而已。
　　楚乐想着虞白敛的那张脸入睡了。
　　嘿嘿，帅哥。
　　第二天清晨，楚乐吃着纪昀买回来的早餐，纪昀收拾床单的时候发现枕头上有一道可疑的晕染，怀疑是昨晚楚乐流口水了。
　　因为楚乐下午有考试，所以十点多的时候，他准备出门了，至于虞子锌那边，到现在也没有反应。
　　纪昀以他丰富的经验说道：“他昨晚在酒吧里浪，没那么早过来的，等晚上吧，你要是考完试，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开门。”
　　楚乐摆摆手：“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找家店消遣。”
　　“噢哟，这么乖吗？”
　　楚乐眼珠子转了转，又是羞涩又是骄傲的说：“大不了找我的假男友。”
　　纪昀：“……”
　　这说的，还以为虞总是他真男友呢，不过他倒是看出来，这傻小子栽了吧。
　　下午的考试没压力，楚乐提前交卷，出了校门后，直奔咖啡馆，坐了一下午后，手机收到了陌生短信。
　　是一串号码。
　　楚乐当看不见。
　　下一秒，手机响了。
　　虞子锌第一句就是：“加我微信吧。”
　　楚乐：“……你谁啊？”
　　“虞子锌。”
　　“不认识。”楚乐挂了。
　　虞子锌：“？？？”
　　不过虞子锌也很聪明，通过手机号码摸到了楚乐的微信，发了请求过去之后，楚乐通过了。
　　【虞子锌：我是虞子锌，我哥说，你是我老婆。】
　　楚乐：“……”
　　从小留学的人都这么奔放的吗？
　　【虞子锌：我们见一面，聊聊？】
　　【乐：地址。】
　　楚乐时刻警惕着保持高冷。
　　不用纪昀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应该用一个绝不妥协的姿态，顺便……要是能唬住对方就更好了。
　　可楚乐一看就是毛头小子样，要是说他身边有什么气场强大能镇住场子的，他爸算一个？
　　不不不，他爸是笑面虎，倒是他妈比较冷酷。
　　唬不住。
　　楚乐想到了虞白敛。
　　虞子锌选的地址离咖啡馆不远，甚至坐地铁都不需要，走一条街就成。
　　应该是故意的，毕竟那条街离学校近。
　　楚乐提前到了，他坐在椅子上，想象着虞白敛平时的坐姿，他见过虞总工作时的状态。
　　他不动声色，光靠一个眼神就可以唬住了下面的人，但楚乐不行，所以他得学微表情。
　　虞总考虑的时候，屈指敲桌，很脆的一声响，敲一下是思考，两下是确定……没有三下，虞总一般说一不二。
　　虞总还挺喜欢笑的，表面温润绅士，配上那深邃多情的双眸，简直能杀死一群人。
　　楚乐忽然明白了，虞白敛在生意场上除了手段，可能还很会迷惑人。坐在虞总对面的是他的话，一张脸先把他征服了，甭管后面虞总开出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楚乐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一个很轻松的姿态稍稍后靠，但背是挺直的，垂眸向下，一副厌倦的神态。
　　不知道对不对，反正老狐狸平时就这么做。
　　他问过，老狐狸说平时他在发呆而已。
　　楚乐：信个鬼。
　　虞子锌是准时到的，这个点多人，但还是一眼找到了楚乐，原因很俗套，楚乐长得实在太惊艳了，比照片上好看。
　　果然，昨晚那人是赝品。
　　虞子锌落座，服务员就端来了一杯水，楚乐双手搭在大腿上，只是稍稍抬眸瞥了一眼后，便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气氛死寂。
　　虞子锌刚露出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咽了咽口水，后背感到凉风阵阵。
　　刚才那个眼神，他还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二叔呢。
　　作者有话要说：
　　6了

第31章 喉结
　　楚乐可能不太习惯这个动作, 手臂上的肌肉抽了几下，他脑袋低了些, 稍微动了动, 要是抽筋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来此之前，楚乐故意在咖啡馆的书店里借阅了一本书，装逼的。
　　当时看都没看封面, 随便拿的, 拿着分量挺重，结果打开内页，三个大字——西游记。
　　楚乐赶紧合上, 死死的将封面贴住。
　　这里是西餐厅, 环境格调清新静雅, 晚上多得是小情侣过来一块吃饭。
　　他们一个表面装逼, 一个心里有点发憷, 不要说情侣, 就是朋友都不像。
　　楚乐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但效果持续的并不久, 虞子锌自然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二叔，是楚乐。
　　虞子锌跟他年纪相仿, 但应该是在海外浸染许久, 五官多了点混血的味道，他那双深邃的眼窝是亮点，一直在打量欣赏着楚乐的五官。
　　同样，楚乐也在打量他, 只不过他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模样。
　　“你比我见过的人, 都要漂亮。”
　　楚乐思索半晌, 道：“你倒是长得还行, 但比起你，我确实漂亮多了。”
　　虞子锌脸色微变，轻轻皱眉：“你好像不喜欢我，为什么。”
　　楚乐反问：“我不认识你，你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我为什么喜欢你，一见钟情吗？”
　　虞子锌被噎了一下，他语言匮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对面的人可真是伶牙俐齿的。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轻轻笑着，天生的微笑唇让他有非常自然的亲和力：“可是，如果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楚乐喝了一口果茶，给他判决：“恭喜你，你失恋了。”
　　虞子锌一愣，下一秒，噗哈哈的笑出声。
　　“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的人，我对你感兴趣了，我能追你吗？”
　　“不能，因为我有男朋友了。”
　　虞子锌：“……what？”
　　今天楚乐过来就是跟他说清楚的，既然方晴那边已经没什么胜算了，还不如在虞子锌身上下手，让他死心。
　　刚才虞子锌那句一见钟情还真吓坏他了，但是忽然想起纪昀的话，虞子锌在国外gay圈玩的很乱的。
　　也就是说，搞不好他只要见一个人都说一见钟情，搞不好他前任都能排成一支足球队了。
　　不，是两支，甚至更多。
　　楚乐承认：“是啊，我有男朋友了。”
　　谁知道虞子锌更兴奋了：“我不介意。”
　　“…………？”
　　虞子锌说：“我们是联姻的关系，所以你一定是我的，你跟男朋友迟早要分手，其实我这次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看了你的照片，我都以为是p的，现在看来，是我愚昧了，给个机会，我们认识认识。”
　　楚乐郁闷，怒了：“你这是挖墙脚行为，你不要脸，而且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比我大八岁的。”
　　虞子锌耸肩，一点都不介意的说：“我们接吻吧，你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楚乐冷眼：“我不喜欢轻浮的男人。”
　　虞子锌眯了眯眼睛：“在我学校里，这是礼仪。”
　　“这里不是你学校。”楚乐抓着手机，正打算要不要求助外援，但是想了想，显得他很弱。
　　不求！
　　虞子锌：“礼仪不分国界。”
　　楚乐眼眸微亮，想到什么后笑眯眯的：“是啊，不分，但我就是嫌弃你，我啊，不喜欢什么烂黄瓜，毕竟我很干净的，要是染上什么病，你就是倾家荡产都不够赔我的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
　　虞子锌终于有了点动怒的气息：“你说我脏。”
　　楚乐耸肩：“我没说。”
　　“你就是在说我脏。”虞子锌常年不在国内，语言水平简直跟小学生差不多，楚乐看着他憋了又憋，最后居然彪了几句英文出来。
　　虽然楚乐听得懂，但是他偏要假装听不懂。
　　“叽里呱啦的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听不懂，是你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我才听不懂的。话说国外的0真的喜欢你这种，你不会是跟我撞号了吧，这种事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躺着也舒服嘛，我偷偷跟你说哦，我男朋友超棒的。”楚乐手肘抵在桌上，越说嘴角的笑容越灿烂。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响了起来。
　　楚乐看了眼来电显示，挂断了电话。
　　虞子锌一张俊脸煞白煞白的，显然气得不轻。
　　楚乐继续说：“你都不知道我男朋友吧，下次介绍给你认识认识，不行哎，我怕你自卑，毕竟我男朋友超大的！你这个小0该不会很羡慕吧。”
　　虞子锌咬牙启齿，大喊：“我不是0！”
　　周围的客户都看了过来，虞子锌脸色唰的一下一阵青一阵白的，二十几年都没这么丢大发过。
　　楚乐低头笑。
　　人跟人之间结下梁子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楚乐跟虞子锌便是如此了，特别是虞子锌，从一见钟情到死生不复相见，只用了短短十分钟而已。
　　既然都这样了，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楚乐对他微微颔首，脑子里想着虞白敛平时那些微动作，百分百像不敢说，五六分像还是有的。
　　耳濡目染，总能学到点东西。
　　像许洛，老李，连小炒饭馆的黄老板，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共同的气质，稳、定。
　　不好说是他们自己培养出来还是怎么滴，反正跟虞白敛身上的那股味，特别像。
　　这点楚乐看出来，天生的领导者，莫过于此了。
　　楚乐潇洒结账，在虞子锌暗沉的眼神中，笑吟吟的捧著书走出了西餐厅的门。
　　这下子要黄了吧。
　　他回到原来的街上，把书给还了之后，打算跟纪昀报个喜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拽着胳膊往后面拖。
　　拽他的人力气特别大，很快来到了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这附近只有一盏路灯，留下的残黄特别黯，相当于没灯。
　　楚乐吓了一跳，看清楚眼前的人后，破口大骂：“你丫神经病吧，说不过我，怎么？你绑架啊，哇塞，你好牛逼啊，是不是要我鼓掌说你棒棒哒？！”
　　虞子锌听他一大串的话，都晕了，但听出来是在骂人，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他想起刚才楚乐让他丢脸，越想越不甘心，就跟着他来到这条街上，想也不想的把他拽进来。
　　原本真的打算狠狠教训一顿，可是靠近了才发现，这人……真的长得很诱，有种被开发过的青涩，不是毛头小子的那种……
　　虞子锌海鲜吃多了，倒是想试试小炒肉是什么味道。
　　于是他改口，甜言蜜语，温情道。
　　“我怎么舍得。”
　　楚乐：“……”
　　这人是……M？
　　趁着楚乐愣住了，虞子锌一只大手就攥紧他的手腕，举起来定在脑袋上，手腕处细嫩的皮肤磕着墙上。
　　楚乐吃痛，闭上了一只眼。
　　“我刚才说过吧，我们试试接吻？你肯定会对我有感觉，要是你硬了的话，我也会让你享受的，绝对比你男朋友好多了。”
　　楚乐冷漠的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没有绝对，我男人就是比你大，比你好，比你帅，比你高，你一根毛都比不上他。”
　　说完后，楚乐往下瞥了眼，虞子锌穿的是贴身的牛仔裤，他略微嫌弃：“你还没我大啊。”
　　虞子锌靠近他的动作停下了：“……”
　　下一秒，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可怕的惨叫声。
　　楚乐收回脚，揉了揉手腕处，发现磕破皮了，幸好表没磕到，他低低的草了一声后，看着地上打滚捂着档的男人，遗憾的摇头。
　　比起破皮，破蛋好像更可怜。
　　楚乐抓起地上的包，准备跑了，都这样了，他就不信这场破联姻还能进行下去！！！
　　他急冲冲的脚步穿过一条街后，拐了个弯就看见南大的正大门，楚乐呼了一口气，正打算往前再走几步的。
　　忽然感觉到余光看见一辆黑色的车从街边急刹。
　　楚乐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在想着，该不会太想虞白敛了，所以现在看见一辆黑车都觉得是他的车……
　　这样就过分了啊。
　　楚乐心里觉得离谱，但手还是摁住了心脏。
　　突然间，像是福至心灵般，楚乐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那辆车，黑色奔驰，车牌号9字开头的……
　　他刚才在西餐厅挂了虞总的电话，不会这么快就找来吧。
　　楚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将手上的两只手腕往背后一放。
　　接着车窗缓缓往下移动，露出了虞白敛那张英俊硬朗的侧脸，见人呆呆的站在那，他口吻很淡道：“上车。”
　　楚乐只是试探，没想到人真的在眼前时，自己倒是楞手楞脚的，他想了想，拉开车门上去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后，楚乐问：“你怎么在这。”
　　虞白敛答非所问：“昨晚没回学校？”
　　楚乐：“……”
　　他知道老狐狸鼻子很灵，但是没想到灵成这样。
　　虞白敛摸了摸他的袖口，还有扣子，修长有力的食指勾着他的皮带，动作有些粗鲁，没什么美感与暧昧，更像是在检查。
　　“这些衣服，都是我昨晚亲自帮你穿上的。”
　　楚乐耳热，嗯了一声。
　　他听出虞白敛语气中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比如昨晚没回学校，比如他刚才挂了虞总的电话。
　　虞白敛松开手，语气很淡的问：“晚饭吃了吗？”
　　“吃了。”
　　楚乐刚说完，肚子里很大声的传来一声，咕——
　　“……”
　　楚乐：得了，又加上一条，他撒谎了。
　　看着楚乐的状态从忐忑到心虚，最后整个人蔫成一条菜叶子似的，完全放弃，虞白敛反倒是轻轻的笑了，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说：“带你回家吃饭。”
　　楚乐明显垮掉的肩膀忽然动了动，关于家这个含义，在他来南城上学之后，他就完全舍弃掉了。
　　就好像之前他自己对自己说，又或者是他对纪昀说的那样，他不打算回北城了。
　　如果要回去，除非是收拾东西或者家里有人重疾，除此之外，楚乐是不会回去的。
　　所以他异常排斥联姻，还是联去虞家那样水深火热的地方里。
　　这不等于把他重新踹回坑里吗。
　　尽管他对虞家里面的事情了解颇浅，但在他心目中，跟姓楚那一家人没什么两样。
　　同样都是牺牲自家子女换取利益，只不过虞子锌这人比较奇葩而已，可能……虞子锌自己也不介意，或者他认为婚姻并不能限制他，订个婚，结个婚也不会改变他浪子的性质。
　　要是真嫁进去了，光是想象，这以后的日子，估计不好过。
　　楚乐皱眉，越想心里越膈应。
　　这层层bug跟叠盘子似的叠得高高的，压得他喘不过气，以至于楚乐心里没有家，也不太需要。
　　想到这，楚乐忽然坐近些，贴贴虞白敛。
　　他怀着点小心思问道：“除了我……还有阿姨，谁去过你家里？”
　　虞白敛瞥了他一眼：“还有一个。”
　　楚乐立刻皱眉，激动起来把放在后背的手伸出来，张牙舞爪的问：“谁啊？”
　　“我。”
　　虞白敛抓着他手背，放在眼前，他没说话了，一向波澜不惊的虞总眯了眯眼睛，看似动怒。
　　“解释一下。”
　　巷子边的水泥墙都带着石子般的颗粒，楚乐的皮肤又白又嫩的，稍微用力一捏一下都能出现红痕，何况是被人按在墙上，来回摩擦片刻，上面都渗透出血了。
　　楚乐不打算说实话，怕老狐狸生气过头了，闹到虞子锌那，就很容易闹到方晴那边了。
　　闹大了，对他影响不好。
　　楚乐不知道虞白敛做什么打算，只知道他目前为人处世都偏向于低调的。
　　他已经把虞白敛拉下水了，所以不好再把人牵扯进来，太不公平了。
　　楚乐打哈哈的说：“不小心磕到的，咖啡馆那边的路灯坏了，看不清路，你知道的，我散光。”
　　虞白敛的手握的地方往胳膊滑过，看见手腕两处有不同力道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被人捏的。
　　他一言不发的拿过楚乐的两只手腕，有交叉般的红色痕迹。
　　他们在床上时，虞白敛也曾一只手握住楚乐细嫩的手腕，往头上举，看着他布满情/潮的模样。
　　虞白敛语气很淡：“我说过，撒谎就不必了。”
　　说完后，虞白敛垂下的眼眸，往上一抬，少了几分情多了几分怒。
　　楚乐觉得此时的虞白敛气场太强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太好受，想抽出手，抽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路安静的车子到了别墅大门。
　　虞白敛拽着他的手进了客厅，阿姨早就准备好饭菜，就等着主人回来了。
　　阿姨也是有眼力见的人，很快就瞧出这两位之间似乎不太对劲，但是她也不好说话。
　　楚乐被拽的不舒服，噘着嘴说：“我饿了。”
　　虞白敛没说话，只是把手一松。
　　一顿饭吃的更安静了，色香味俱全，楚乐偏偏噎得难受，跟虞白敛认识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相处的。
　　他们是假男友关系啊。
　　楚乐百思不得其解。
　　他都还没表白成功呢，还没跟老狐狸转正呢。
　　怎么就跟小情侣冷战似的。
　　楚乐本来就没什么经验，现在脑子就更浑了。
　　在他认知里，转正的前提就是没有束缚，没有什么假男友的关系，他们要正式在一起。
　　电视剧都有演的，男女主表白之后，两人都说愿意才能在一起的，这是仪式感。
　　楚乐也想要。
　　想通了之后，楚乐大口大口的吃饭。
　　虞白敛放下筷子，眉头紧蹙，有点恼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时刻谨慎着，乐乐不过还是个小孩子，没毕业，没出来社会经历过，什么都不懂。
　　好，他放手让他去懂。
　　反正他就算走得远，留在南城也好，出国也行，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只要楚乐留在身边，他陪着胡闹，也无所谓。
　　他不让许洛查，也是希望以后相处起来，能够多几分真诚。
　　不管是生意，还是情感，虞白敛也不太容忍撒谎的行为，特别是这次楚乐受伤。
　　虞白敛微阖着眼，似有几分倦意：“你待会儿自己休息，洗了澡，去书房找我。”
　　扔下这句话，虞白敛离开饭桌，上了楼。
　　楚乐懵了，嘴里的米饭还在咀嚼，只是速度慢下来了。
　　他满腔疑惑无处诉说，只能看向不远处的阿姨，阿姨眼看着人走了，对上了小先生的视线后，莫名松了一口气。
　　楚乐咬着筷子：“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阿姨惊讶。
　　原来你也知道他在生气。
　　楚乐不知道怎么哄男人，继续大口吃肉，嘀咕：“算了，先喂饱自己。”
　　阿姨从国外跟着虞总到这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无视虞总的怒气。
　　吃完饭不能立刻洗澡，如虞白敛所说，楚乐要自己休息一会儿，他没上楼，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楚乐找纪昀打听虞子锌的事情。
　　【纪昀：我刚想找你呢，虞子锌进医院了，那个地方肿了，你踢的？】
　　【乐：他说的？】
　　【纪昀：他什么都没说，是我猜的。】
　　【乐：我踢的。】
　　【纪昀：666.jpg】
　　纪昀问了几句当时的情况，听完之后他也气得不轻。
　　【纪昀：流氓啊，早知道昨晚我就给他爆个头了。】
　　楚乐心里还想着虞白敛的事情，这几天没课也没有考试，最后一课考试在二十号……
　　所以虞子锌的事情还得拜托纪昀了。
　　【纪昀：行行行，哄你的老baby去吧。】
　　【乐：什么老，他才三十二岁。】
　　【纪昀：四舍五入，都大你一轮了。】
　　【乐：四舍五入不是这样用的，你放屁。】
　　放下手机后，楚乐打算去洗澡，阿姨把衣服给他准备好了，一件崭新的睡袍，而且尺寸是合身的。
　　阿姨说，这是虞总让她准备的。
　　楚乐稍微有些别扭：“那，谢谢了。”
　　磕破皮的地方碰了热水后，疼的楚乐龇牙咧嘴的，虽说伤口浅，但就是疼，就好像上学的时候手指被纸割破了，伤口小得不行，但戳心眼疼。
　　等洗了澡才发现，楚乐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大片淤血，青紫色的，看起来有点吓人。
　　他大大咧咧的穿着睡袍，没系紧腰带，斜躺在卧室的沙发上。
　　【纪昀：最新消息，他打算回北城了，我猜着，是想跟他哥哥告状了hhh】
　　【乐：我巴不得呢。】
　　他哥哥，也就是虞子霖，目前虞家唯一掌事的大人，毕竟虞子霖他爸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至于二叔，也就是传说的虞二爷被他们弄得回不来。
　　听纪昀说还有个三叔，但是车祸死掉了。
　　还没算各种旁系支线。
　　啧啧啧，楚乐就觉得这种家庭关系绕得很，压根不想趟这浑水。
　　【纪昀：我听说虞子锌睚眦必报，你得罪他，他应该不会让楚家好过的，我想，应该会取消婚约的。】
　　【乐：嗯，我想也是。】
　　楚乐后仰，从下颌线的线条，一直随着凸起的喉结，再到下方锁骨，然后停滞在一片薄薄的胸膛上。
　　空调机的冷风一下子吹了过来，楚乐冷的打颤，束了束睡袍，收拾一下后，就跑去书房找虞白敛了。
　　书房里的虞总没有在办公，只是桌面敞开了一页纸，电脑泛着幽幽的光，映在他脸上，桌角旁还点了支蜡烛。
　　没开灯。
　　有些暗。
　　楚乐第一次进来，看着虞白敛书房的装修，全是红木，乌木之类的材料，掺杂着点檀木香，挺好闻。
　　“能开灯吗？”楚乐散光，晚上视线也不太好。
　　虞白敛说：“开。”
　　开了之后，罩中的烛火未灭，依旧燃着。
　　不知道是老狐狸的什么习惯，楚乐也懒得问了。
　　书房有一处茶几跟沙发的地方，虞白敛起身让他坐着，手里拿着一盒医药箱。
　　那一大片淤血要散掉，虞白敛用了一个非常传统的办法，那就是搓，搓热了，散瘀。
　　这种办法很奏效，但是很疼。
　　楚乐哇的喊了一声，虞白敛让他忍着。
　　搓到后面，楚乐眼泪都飚出来了，结束之后，软软的躺在沙发上。
　　虞白敛洗了手，出来之后，让楚乐坐好，什么都不做，只低头看着他，刚才忍了一路，人就在眼前。
　　楚乐微微抬眼，感受到虞白敛注视他的目光，越来越烫。
　　也不知道是怒的，还是兴致来了，想开吃了。
　　楚乐主动攀在他身上，亲昵的咬着他的嘴唇，他不太适应在清醒的状态下做这个动作，青涩又笨拙。
　　虞白敛几乎立马就被撩出反应了。
　　楚乐抱着他的脖子，迷迷瞪瞪的说：“那个，我跟你说一件事。”
　　虞白敛用手指摁了摁他发颤的喉结：“继续。”
　　“我很快就不用你给我假扮男友了。”
　　虞白敛手指微顿，从抚摸变成钳制他细嫩的脖子，一手掌握，他面无表情的问：“什么意思？”
　　楚乐愣住：“……”
　　啊咧，他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6

第32章 帮助
　　怎么说呢。
　　楚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手正圈住自己的脖子上，神色又是那么的面无表情, 阴沉压抑, 仿佛下一秒，如果楚乐说错话，他会把自己掐死？
　　想想就有些恐怖。
　　楚乐想着说话, 但是虞白敛掐着, 虎口的位置顶住了他的喉结处，不让他说话，真的很想勒他的样子。
　　实在是难受, 楚乐握住他的手腕, 往下扯, 自然是扯不动的, 但虞白敛松开了手。
　　刚才很不顺畅的喉咙, 现在得到了释放, 像是被大口灌进的空气呛到了, 楚乐咳嗽了几下，自己很快缓了过来。
　　虞白敛捏着他后颈的软肉, 声音温柔的问：“疼吗？”
　　楚乐皱眉摇头, 再咳了一下后说：“不疼。”
　　虞白敛很是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接着用力的按住楚乐的肩膀往沙发深处摁下去，这架势来势汹汹，可是……楚乐还有话没说完。
　　睡袍穿的并不是很紧, 特别的松垮，只是稍稍动动, 基本上一大片皮肤都暴露出来了。
　　更不用说里面只是穿了条内裤而已。
　　楚乐紧紧的抓住虞白敛的手指：“等……等一下, 我还没说完。”
　　虞白敛瞥了他一眼, 显得很不耐烦：“先做完。”
　　“啊？啊啊啊？”楚乐合并双腿，一脸贞洁，“不行！”
　　他的衣服全然乱了，刚才又挣扎片刻，现在是半遮半露，欲拒还迎的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了。
　　楚乐自己没察觉到，趁虞白敛在打量他，一口气说了关键开头：“就是，我今天……其实去见了虞子锌。”
　　虞白敛一把扒掉他的裤子。
　　楚乐：“……”
　　凉凉~~
　　虞白敛拍他的屁股，让他继续说。
　　“也没什么了，就是跟他……跟他聊了几句，让他取消联姻……嗯，你别动我，我怎么说。”楚乐又喊了一声。
　　虞白敛低头看他，楚乐天生皮肤白皙，动情即出汗，出汗即透粉变红，特别好看。
　　虞白敛的手往上碰，碰到了他手腕边上的皮肤，问道：“所以你的伤，是他弄得。”
　　楚乐：“嗯，跟他闹得不愉快……如果联姻取消的话，你就不用假扮了。”
　　咱们来真的。
　　楚乐憋了后面那句话，因为他知道现在说的话，虞白敛答不答应是另一回事，怕就怕，虞总不当真，以为是床上调情用的。
　　楚乐还想继续说话，虞白敛不给机会了，一把将他翻转，从后面攻城略地。
　　前段时间太忙了，两人现在就跟第一次见面那样，生涩的很，怎么样都不得劲。
　　楚乐怕受伤怕疼，让虞白敛不要着急。
　　虞白敛就真的停下了，他表情顿了一下，贴着楚乐的耳朵问：“我很着急吗？”
　　楚乐想了想，吐出一句话：“王八肚子上插鸡毛。”
　　归（龟）心似箭。
　　虞白敛听懂了，笑着掐他，这回不是脖子，是肉最多的地方。
　　楚乐吃痛，大喊：“我都要肿了！”
　　“肿了好。”
　　楚乐：“？”
　　“不乱跑。”
　　“我有腿。”
　　虞总说：“腿也打折。”
　　“…………”楚乐扭头看他，被虞白敛摁回去，然后楚乐听见他说，他是认真的。
　　认真个屁。
　　楚乐配合他的演出，流了几滴泪：“我怕疼。”
　　这三个字配着楚乐此刻微哑的嗓音，可谓是三分娇七分缠绵，勾得人心里那簇火烧的五脏六腑都烫起来了。
　　虞白敛看着他干净又迷蒙的表情，低下头，接了个相当漫长的吻。
　　然后说，哪里舍得让你疼。
　　一句情话说的烫耳，楚乐呼出一口热气，全身浑身烧了起来似的。
　　这几天楚乐不用兼职，也没有理由回学校，一连几天，都留在虞总这处地方了。
　　日夜颠倒。
　　阿姨是讲分寸的人，除了照顾着一日三餐外，虽然他们也没法一日三餐，其余时间就打扫完立刻就下班回去了。
　　他们两个开开心心的“休假”，可怜的是许洛。
　　虞总不在，偌大的公司管理落到了许洛的头上，不仅还得安抚董事会里的几个老家伙，还得出面管理下面部门的各种会议记录跟总结报告等等。
　　王助理反倒是休闲下来了，被许洛使唤着去虞总家里送文件。
　　这是件累活。
　　要是文件内容出了错，王助理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出气筒。
　　一开始是阿姨开门让她进来的，后来阿姨懂得避嫌了，来开门的竟然是虞总本人，吓了王助理一大跳。
　　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虞总还是虞总，除了穿的不那么商务严谨，表情态度还是他，他让王助理进来，翻了几眼文件的数据后，便打了个电话给许洛说，数据对不上，如果没法确定的数据，就不要拿过来，浪费时间。
　　接着又指出了几个项目的地址，其中一个在北城，让许洛派人去联系一个人，请客吃顿饭，基本就可以了解摸清当地的政策。
　　之后关于是收购的问题，前段时间收购的手续还差一点没完成，里面的无赖多，虞总直接说按照转让股份合同的条例办事，再不行让何律师陪着去一趟。
　　有时候法律的威慑力比什么都好用。
　　如果还不行，直接去人事财务领薪水走人。
　　一个电话，解决了三件事，办事效率比他们快多了。
　　以前大家在公司群里调侃许总有虞总风范，能力杠杠的，有望成为虞总的二把手。
　　现在看来……还差得远啊，不是说能力，而是社交人脉，影响力，都远远不及虞总本人亲自出马来的好。
　　完了之后，虞白敛安排了老李送王助理回去。
　　王助理受宠若惊，连忙说不敢，说完后，她眼尖的瞥到虞总脖子处有几道痕迹，心里哇靠了一声。
　　虞白敛也不勉强，只是淡淡的说，你自己打车吃饭，公司报销。
　　王助理感动的走了。
　　明天是周五，王助理本来是不用来的，但是有份合同需要虞总本人签字，只能再跑一趟，但是这回开门的，竟然是楚妃！
　　对，楚妃惑主，导致他们群龙无首，难熬。
　　王助理看向楚乐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对待客人的眼神，而是已经把他当做自家人了。
　　“小先生。”
　　楚乐：“……”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问道：“你找他吗？”
　　王助理点点头：“我不进去了，虞总签个字我就走，你帮我给他吧。”
　　楚乐跟乖孩子似的点头：“好，你进来坐吧，他在开会呢，可能没那么快。”
　　虞白敛在书房语音会议，只听见对方汇报的声音，他基本不开口。
　　楚乐进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文件，无声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一个位置，示意让他签字。
　　虞白敛抱着他的腰，垂着眼跟他亲吻。
　　王助理拿到手的文件，看了眼签字的位置，越看越奇怪，不太像虞总平时的字迹呢。
　　管他呢，能交货就行。
　　他们这几天逍遥快活，但虞子锌那几天压根不好过。
　　他在巷子里惨叫，楚乐无视他，后来有过路人打了120将他送走的，路人还在踌躇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虞子锌已经大声的用英文阻止了他们。
　　他可不想因为那地方肿了上头条，他还要不要活了。
　　进医院的时候，还是个女医生，扒了他的裤子，左看右看，说了几句话后，突然一大群实习医生过来围观他。
　　虞子锌立刻想当场晕过去。
　　头两天走路上厕所都难，后来就好了点，打电话给虞子霖说要跟他楚家的人商量联姻的事情。
　　被虞子霖的人接回北城后，虞子霖眼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很渗人，虞子锌敏感的意识到，这几天哥哥遇到了什么难题。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在南城牵线的两家公司被二叔给一把端了，差点就连累到北城这边的发展。
　　虞子锌这才明白哥哥急匆匆的叫他回来跟楚家联姻，是因为想巩固地位。
　　他其实是无所谓的，就算结婚了，他照样可以找其他人，不过虞子霖跟他说，要好好跟楚乐相处。
　　楚家虽然地位不如他们，但在被北城商界，楚家麟跟方晴也是鼎鼎大名的。
　　虞子锌不懂这些，但是他懂帅哥。
　　楚乐是谁，不认识？
　　看了照片，这小子长得挺俊的，符合他胃口。
　　见了面之后，我草，不弄死他，他就不姓虞。
　　虞子霖知道他跟楚乐闹矛盾，还被踢了一脚后，骂他丢人现眼，不知分寸。
　　虞子锌没吭声，他大意了，是他的错。
　　何况虞子霖大他六岁，比二叔小两岁而已，从小到大都是哥哥管着他的，被骂已成习惯。
　　骂完之后，虞子霖平静下来了，坐在椅子上，问他：“见过二叔了吗？”
　　虞子锌摇头：“我不敢，我怕他。”
　　之前在美国留学就见过一面，无意碰见的，他怕死了。
　　以虞子锌敏锐的第六感来说，二叔不是什么好人。
　　虞子霖说：“他回来了，我们不好过。”
　　虞子锌皱眉：“那跟我娶楚乐有什么关系吗？”
　　虞家内部两派制衡，一部分是支持虞子霖，剩下的就是支持虞白敛的。
　　但虞白敛消失很久了，相当于群龙无首，只不过那群人也是相当忠心了，死活不给他面子。
　　董事会里有个人叫蓝纹，名字听起来秀气，但没进来虞氏集团之前是混黑的，人称六爷，后来犯了事，做了几年牢，在差点被活活打死的时候，被虞白敛救了出来。
　　道上混的人讲义气，六爷出来金盆洗手，好善乐施，广结财源，成了虞白敛的左膀右臂。
　　虞子霖一直想拉拢他，都没法，每次都笑吟吟的跟他说，我相信虞总会回来的。
　　一个老头，上了年纪，虞子霖倒是盼着他早点死。
　　虞子霖对虞子锌说：“知道联姻的意思吗，跟拉帮结派差不多，楚家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楚家，仅此而已，做好你自己的事。”
　　虞子锌依旧一脸不服气，咬着腮帮子不说话。
　　虞子霖瞥了他一眼：“你不愿意？”
　　虞子锌冷笑：“不，我要定他了！”
　　娶了回家，还不任由他搓圆捏扁的。
　　虞子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倒是比较担心二叔那边，听说他回国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动作。
　　阿姨在这个时候上门来，敲了一下门，说：“楚先生跟楚夫人已经过来了。”
　　虞子霖点头，让她下去招待客人。
　　虞子锌惊讶：“你约了他们。”
　　“大惊小怪，你也收拾一下自己，见一下未来的亲家。”
　　虞子锌：“……”
　　两家合作自然是利大过弊，问题是如何解决他们二叔那一边，然而楚录琛站了出来，说交给他来解决。
　　至于是怎么样的，当然采取同样结婚的办法。
　　虞子霖其实不太相信楚录琛能拿下他，不过试试也无碍，说不定二叔真喜欢这种类型呢。
　　虞子霖表面笑笑：“你们就不怕牺牲楚乐吗？”
　　方晴却道，谈不上牺牲这么严重，我们也不会缺他吃喝。
　　虞子锌在一旁听着，不屑的笑了一下。
　　*
　　在许洛跟林晓芯努力下，不出三天就把那两家公司收购旗下，但虞总也说过，不裁员，除却董事会里该走的人外，其他人都可以留下，公司正常流转。
　　但毕竟两家积怨已久，很多心腹直接递辞职信离开南城回到北城发展，剩下的不过都是个人主义。
　　许洛宣布，在下个月初开始，虞总会亲自留任一段时间。
　　走的人就更多了，至于董事会里的老顽固也打算在虞白敛过来的那一天给他一个下马威。
　　消息很快就传播到北城那一边，不止虞楚两家，甚至是纪周都已经听说了，收购就算了，还要留任，这算是什么意思，亲自打脸吗？
　　虞子霖都快气疯了。
　　纪昀作为纪家的长子，当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他爸还打算让他去松和那边看看，调查一下。
　　纪昀简直哭笑不得，爸，你以为我是干特务的呢，就算我去看，那公司也是被人收购了，没救了啊。
　　不过纪昀还是问了句：收购的人是谁？
　　纪昀他爸：还能是谁，虞家的那个二爷呗。
　　纪昀大吃一惊，把消息告诉了刚考完试，正式放假的楚乐，楚乐一听，冷笑一声：“我管他是谁呢，二爷大爷都不关我事。”
　　“你在生气啊？”
　　“啊！我能不生气吗，那个虞子锌是M吧，我把他打成那样居然都不放弃联姻，他丫的神经病。”楚乐忿忿不平，“虞家就没个正常人，他们内斗拖其他人下水。”
　　纪昀沉默了一下，选择闭嘴。
　　那也确实是，现在北城乱成一团，纪昀也不打算回去了。
　　“乐乐，要不要出来吃东西？哥请你。”
　　楚乐锤了锤腰：“不了，我最近不能吃上火的东西。”
　　“你口腔溃疡啊。”
　　“……差不多。”
　　菊花发炎。
　　那几天太疯了……楚乐都快没知觉了。
　　“不过，我最近收到了面试通知，下周的，你陪我去吧。”楚乐小声地说，“我有点紧张。”
　　纪昀噗的一笑：“行。”
　　挂了电话后，楚乐坐在长椅上叹了一口气。
　　那几天疯狂之后，他去做兼职，依旧是老李接他下班，甚至是上班，至于虞总去哪了，说是忙去了。
　　虞总忙起来不会闲聊，楚乐翻了翻聊天记录，大多数都是嗯，好，没问题，你去吧。
　　像情侣？呸，像朋友？也呸。
　　四不像。
　　楚乐心里不安，他察觉不到虞白敛对他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像是没感觉的，还是说好感度还不够，他得继续唰唰？
　　感情这玩意真令人捉摸不透。
　　头疼。
　　手机震动了一下。
　　楚乐快速掏出手机，还以为是老狐狸发过来的消息，结果是被人拉进了一个三人群里，而另外两个人是沈时跟梁正轩。
　　【乐：？？？】
　　【乐：你们玩排斥啊。】
　　【梁正轩：不是，小罗家里出问题了！】
　　【沈时：他需要一笔钱，咱们三个人凑吧，总不能让小罗去贷吧。】
　　楚乐心里一跳。
　　【乐：不会是他家里人……】
　　【梁正轩：对。】
　　【沈时：好像是什么肝癌，需要一大笔钱，而且小地方医疗条件不好，小罗也打算接到南城这边，可是……】
　　能有什么可是，不就是钱的问题吗。
　　【梁正轩：钱的话还能凑，问题是南城医院床位都很难预约。】
　　【乐：要多少？】
　　【沈时：刚才小罗跟我说了，要二十万。】
　　【梁正轩：我都担心能不能凑齐。】
　　楚乐动动手指，始终发不出一句话，这要是以前的他，估计就大方说借就借了，可是现在的他，比罗思星还穷。
　　可是这里面，沈时跟梁正轩是小康家庭，能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好像只有楚乐了。
　　【乐：你们能出多少？】
　　【梁正轩：小几万吧……再多我也没办法了。】
　　【沈时：差不多。】
　　【乐：那我出十五万吧。】
　　【沈时：你的卡不是被冻结了吗？别勉强自己。】
　　【乐：我有朋友借，我朋友都是富二代啊。】
　　比起沈时跟梁正轩挖空零花钱借出去，楚乐也只不过是借一笔钱的事，说实话十几二十万在他们眼里，就是十块二十块而已。
　　宿舍主群发来一条消息。
　　【罗思星：你们在背着我干什么？】
　　楚乐：“……”
　　他切回到三人小群。
　　【乐：你们跟罗思星在一块呢？】
　　【梁正轩：嗯呢，就在宿舍里。】
　　嗯呢你个头啊。
　　这么明显，小罗又不是傻逼。
　　【罗思星：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沈时：贷款吗，利息多高你知道吗！】
　　【乐：@罗思星，我有钱，借给你，二十五万够吗？】
　　【罗思星：谢谢，够了够了，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楚乐握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话是说出去了，找谁借呢。
　　纪昀吗？
　　好像他也没钱……
　　啊啊啊，老狐狸，他还有个老狐狸。
　　楚乐拨了个电话过去。
　　但接电话的是许洛。
　　“小先生。”
　　楚乐：“……？”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比较亲切。”
　　楚乐继续迷惑，但他这次有紧急事件：“虞总……”
　　“虞总在见客户，待会儿要一同去吃饭，可能没那么快……您有什么急事吗。”
　　楚乐开门见山：“我想借一笔钱。”
　　刚说完，楚乐手心就出汗了。
　　夏天本身很热才对的，怎么会这么冷呢。
　　许洛愣住了：“多少呢。”
　　“二十五万到……三十万左右。”楚乐没借过钱，第一次，他在老狐狸身上遇见了所有的第一次。
　　楚乐补充：“看你们给，不少于二十五万就可以。”
　　许洛问：“冒昧问一句，小先生是缺钱吃饭了吗？”
　　楚乐想了想，还是把缘由说清楚比较好：“……不是，我同学家里人生病了，打算接到南城医院治疗。”
　　许洛以表同情：“好，我明白了，等虞总忙完我会跟他说的。”
　　楚乐：“谢谢。”
　　回到宿舍后，罗思星应该是哭过一遍，眼圈都红了，一直跟楚乐说谢谢，楚乐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只是问了下情况。
　　罗思星的母亲已经被接到南城了，但难题除了没钱外，还没有床位。
　　楚乐问：“那现在是住哪？”
　　“暂时在走廊……”
　　宿舍另外三人异口同声：“走廊？！”
　　“不是不是，白天在走廊，晚上有临时床位。”
　　楚乐：“……”
　　什么叫人间疾苦。
　　次日一早，罗思星就出门了。
　　楚乐在床上挣扎挣扎着，收到了虞白敛的电话后，继续挣扎挣扎就出去了。
　　他还很高兴能见到老狐狸，结果来人的还是许洛。
　　暑假了，校门口也没什么人，都走光了。
　　许洛是过来送支票的。
　　楚乐拿过来看了一眼：“五十万？！这也太多了。”
　　许洛笑道：“虞总说了，多了不嫌多，少了就嫌少了，让你好好保管着，也希望你同学母亲能早点好起来，不够再拿。”
　　楚乐几乎能想象到虞白敛签字的时候，那副轻描淡写的口吻，但说的又很通情达理，罗思星要是在这，估计都快感动到哭了。
　　收了支票，楚乐就坐上许洛的顺风车赶去医院，下了车还不忘道谢。
　　刚才在车上一直没理会兜里震动的手机，这会儿他急着找罗思星，沈时他们早就到了。
　　但还没上三楼，就看见梁正轩在楼下等着他。
　　梁正轩的表情不太对劲，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楚乐不耐烦的问道：“你干嘛呢，罗思星呢，阿姨还在走廊里？”
　　梁正轩语气微妙：“不在，在十二楼。”
　　十二楼……
　　楚乐不懂十二楼的含义，但是看懂了电梯楼层上面，十二楼的指示牌写着，高级vip病房。
　　“！”
　　楚乐浑浑噩噩的跟着同样浑浑噩噩的梁正轩上电梯，罗思星跟沈时正好从病房里出来，两个人迎面对上了楚乐。
　　现在的场面是，变成了，三个人看着楚乐。
　　楚乐努力掩饰错愕，嘴角微抽：“你们看我，我也不知道。”
　　他又不认识医院的人。
　　尽管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罗思星还是给他道谢了。
　　从早上到晚上，沈时跟梁正轩先回去了，楚乐留到了最后，他一直很踌躇，想问虞白敛，但是担心电话是许洛接的，他不要，他要虞白敛亲自接。
　　等罗思星安排妥当之后，楚乐便回去了，坐电梯下楼，到了医院自动大开的门，楚乐眉眼微动，忽然抬眼。
　　他看见自己想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666
　　大糖必有大灾！（我胡扯的）

第33章 面试
　　虞总贵人事忙, 出现在医院大门，难道是为了看望吗？
　　显然不太可能, 虞总就算是大方借了钱, 在楚乐看来，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夏天暑热，晚上飘来一阵凉风都是热的, 但医院里面开了空调, 楚乐一不留神打了个冷颤。
　　楚乐醒过神，穿过稀疏的人群走了过去，停在了虞白敛面前。
　　两人面面相觑, 相视片刻。
　　楚乐发觉自己没了那种心跳的感觉。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但撇去这种奇怪复杂的私人感情外, 他还是很感激虞白敛出手帮助的。
　　楚乐动了动一边的肩膀, 问道：“你要上去看看吗？”
　　虞白敛往回走, 楚乐跟上去, 然后听见他说, 不用。
　　楚乐嘀咕：“那你过来干嘛啊。”
　　虞白敛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不咸不淡, 又深又沉，楚乐讪笑, 一下子就蔫下来了：“你来找我的, 今天不行，我还疼着。”
　　虞白敛竟然想笑了：“不是这个。”
　　这医院是南城第一，住院楼附近全是花园，风景极好。
　　他们绕去那边了, 楚乐沿着鹅卵石走，有些硌脚底。
　　走到湖边的时候, 楚乐坐在长椅, 虞白敛站在他面前, 人长得高，将近一米九，完全遮住了灯光，像黑暗一般将身形纤细的楚乐包裹在里面。
　　“你借钱是为了同学的事情。”
　　楚乐：“嗯，你可真是大善人。”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拍马屁似的。
　　虞白敛丝毫不介意，他动了动，坐在楚乐旁边的位置上。
　　“你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
　　楚乐：有吗，他有说吗，他明明说的是大善人。
　　这时候不好批判，楚乐还是那副夸赞的语气：“你这么帮我同学，不是好人是什么。”
　　虞白敛应该是听出了他那敷衍的语气，但是没打算拆穿，而是反问一句：“你觉得我是为了谁？”
　　楚乐出了神，望着眼前泛着碎光的湖面，两人坐在木质长椅上，一抬头就是半弯的月亮，有点子浪漫的意思，但这里是医院，浪不起来。
　　虞白敛的手掌大，他摁住楚乐的后脑勺，一手足以，他用了力，楚乐抬不起头。
　　“我又不认识你同学。”
　　楚乐脸颊倏地红了，小声嚷嚷着：“我知道了，你别按我的头。”
　　两三句，两人之间那股别扭劲简简单单的消掉了。
　　虞白敛身上有烟草味，不难闻。
　　楚乐问：“你抽烟了。”
　　“嗯，不喜欢？”
　　楚乐摇头：“以后我也抽。”
　　虞白敛皱眉，言简意赅：“不准，好的不学学坏的。”
　　楚乐哈了一声：“你好意思说我吗？”
　　虞白敛低眸：“我少抽。”
　　楚乐反应了一下，扑哧一笑。
　　虞白敛侧目看过去，半亮不明的灯光下，眼前的青年闪烁着促狭的眼神，软糯粉白的唇齿，身上套着衬衫，风一吹，贴在身上，显出纤细的肩胛轮廓，纯真的气息几乎要从身体透出来了。
　　这是一个完全跟他相反的人。
　　虞白敛就算在楚乐这个年纪里，也从未放下过警惕心，更不用说天真了。
　　楚乐被虞白敛看的浑身发燥，这种眼神他认识，想剥皮拆骨吃了他似的。
　　“走了。”虞白敛垂眸。
　　楚乐愣住，急急忙忙的跟着起身：“你回公司吗，最近是不是很忙，你什么时候有空。”
　　虞白敛听出言外之意：“找我有事？”
　　楚乐眼皮微微皱了皱，算有事吗？
　　他的联姻还在进行中，上次又信誓旦旦的说不需要什么假扮男友的游戏了。
　　来真的怎么样？
　　可是，楚乐又有点心慌。
　　主要是地位的差距，人与人之间的沟壑比牛郎织女中间的银河都要宽。
　　虞白敛以后会不会觉得他很烦啊，要是腻了的话，他怎么办。
　　像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缺男女，他……他什么都没有。
　　“藏着匿着，你就藏一辈子，要说现在就说。”虞白敛看着他，说的话很不耐烦似的，但那张脸很安静的盯着楚乐看。
　　“我下周有个面试，我面试完了，再跟你说，行吧。”
　　虞白敛也不逼他，微微颔首：“行。”
　　*
　　第二天，楚乐之前提交的留校申请书，辅导员说通过了。
　　他之前是不知道还能这么操作，后来罗思星出了这件事后，楚乐也跟着去申请的，他们一宿舍人暑假都留在南城。
　　沈时找了份实习工作，他面试过了，想试试，不行再退。
　　至于梁正轩他去找了兼职，跟楚乐一样，都是家教，还常常在罗思星面前调侃说，他的水平还有点不好意思，怕教坏小学生。
　　其实这是夸大了，梁正轩成绩挺好的。
　　但罗思星曾是高考状元，这么一对比，楚乐那低空飞到了985大学分数线的高考成绩，根本不值一提。
　　他解决了学校的事情后，跟纪昀约定好一块去医院。
　　钱的事情他已经听楚乐说过了，他没想到虞总还挺好人，说借就借。
　　纪昀这个人，罗思星也是认识的，三个人看了眼躺在病床的阿姨之后，便约定好去外面吃法。
　　罗思星表示不太想去，没什么胃口，让他们吃好一点，说完便说去接点热水。
　　楚乐看着他沉默了会儿后，留下纪昀 一个人在病房里，跟着罗思星走了。
　　“你最近别这么丧气，给阿姨看见就不好了。”
　　罗思星摸了摸自己的脸：“很丧吗？”
　　楚乐点头。
　　其实罗思星只是没睡好，脸色有些差，他对母亲现在的情况挺乐观的，有钱有床位，医生说发现的早，一切都来得及，就是要辛苦点，熬过这段日子。
　　保持一个好心态很重要，所以罗思星基本不敢懈怠。
　　“快，拍我一巴掌。”
　　楚乐：“？！”
　　罗思星严肃的说：“我昨晚没睡好，那床硌人。”
　　“…………”
　　楚乐：好吧，是他多虑了。
　　装好热水后，罗思星对他笑了笑：“我没事的，真没事，现在就挺好的，对了，楚乐，其实这件事是不是你男朋友帮忙的。”
　　楚乐蹙眉，啊了一声：“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朋友……”
　　“我要不要请他吃顿饭。”
　　楚乐挥手：“不用，他忙得很，很难约时间的，而且钱也不急着还，你慢慢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罗思星说：“嗯，谢谢你们了。”
　　既然罗思星这边情况没有大碍，楚乐就放心的跟纪昀出去吃饭了，至于去哪吃，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
　　楚乐忽然一拳锤到自己的掌心里：“我想到一个地方。”
　　纪昀：“？”
　　纪昀提醒：“太贵，我付不起。”
　　楚乐灿烂一笑：“放心，那家店不贵的，价格实惠，味道一绝。”
　　那个地方自然是黄老板经营的小炒馆了。
　　这附近的环境算不上很好，纪昀刚落座，拆了筷子就说：“你怎么发现这种地方的，你还会探店啊。”
　　楚乐知道探店是主播形式的一种，就是去各种不同的店，吃东西，评价食物的行为，就是探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反正自己看主播他们都这样做。
　　“不是，虞总介绍的。”
　　黄老板认出了楚乐，还笑呵呵的跟他聊了几句话，随即问了问旁边的小伙子是？
　　楚乐回答说是我哥。
　　纪昀越觉得他们越来越神秘，这种神秘指的是楚乐跟虞白敛之间好像有了一种别人没法插进去的联系。
　　这里的味道确实不错，连带纪昀也跟着楚乐一样吃了三碗饭。
　　吃完后，楚乐将筷子放下：“你跟我说说北城那边咋回事？”
　　上回纪昀只是跟他粗略提了一下，原本说好见面再谈，结果罗思星出了问题，这件事就耽搁了。
　　纪昀倒觉得没多大的事情了：“除了联姻的事情，其他的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倒是虞子锌，你得小心点，他记恨你了。”
　　楚乐根本不怕他，还张牙舞爪的说：“他敢来，我让他断子绝孙。”
　　“不过……”纪昀顿了一下，“另一个消息是关于虞家二爷的。”
　　楚乐不以为然：“我知道，你提过，他收购了两家公司，气得虞子霖直接断了在南城的商机，还导致他在董事会的威望直线下降。”
　　纪昀用筷子挥挥：“不是这个，是虞二爷现在在南城，我还挺好奇的，但是我不太想一个人去见他，你要不要见见他。”
　　楚乐皱眉，语气十分嫌弃：“我为什么要见他？哥，你是嫌我还沾不够一身腥呢。”
　　“不啊，虞家内部两派制衡，你要是找二爷帮忙，虞子锌那边完全不用担心。”
　　楚乐分析得出结论：“这叫做跳出狗窝进了狼窝，没差，而且我总觉得这个什么二爷比虞子锌难搞多了，我绝对绝对不要跟虞家扯上任何的关系。”
　　楚乐忽然想到什么，勾唇一笑，眼底没什么笑意：“况且，哪轮得到我出手啊，我二哥喜欢二爷呢，他们还挺配的，都是二字辈分。”
　　纪昀嘴角一抽：“差远了好吗。”
　　楚乐说的板上钉钉：“如果二哥过来的话，我绝对鼓励他找二爷叙叙旧喝喝茶谈谈情，让他们好好搞在一起。”
　　纪昀只是一个吃瓜人而已，对此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他感慨：“你还是好好的跟那位姓虞的搞在一起吧。”
　　楚乐皱眉，不悦：“什么姓虞的？”
　　“我说的是虞总。”
　　楚乐：“……”
　　有那么一瞬间，好想让老狐狸改个姓。
　　一道雷忽然劈进纪昀的脑袋里，他动了动嘴唇，小声的问：“有没有可能虞总就是二爷啊。”
　　这句话吓得楚乐心脏猛跳，一口茶喷出来：“你在想屁吃呢，不可能！我问过了，他说他不是北城出来的。”
　　“你确定？”
　　楚乐：“……”
　　他当时问的是许洛，应该没差吧。
　　“确定，如果他真的是北城的人，那他就是骗我啊，我把他鸡儿都给扯下来。”楚乐脸色阴沉，咬牙切齿。
　　纪昀 摸摸下巴：“想调查。”
　　楚乐斜睨：“你这么八卦，小心把纪伯父扯进来。”
　　“拜托，已经扯进来了，对，你还不知道，虞子霖带头组织了什么北城圈金融商会，基本上都一起签约进去了。”纪昀说，“我倒不想让我爸搞这些，但是吧，这就跟抱团行为差不多，不签约，没问题，下场就是被排斥。”
　　楚乐：“6啊。”
　　纪昀喝了一口茶：“我倒想让二爷快点回来，虞子霖小动作真的多。”
　　楚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城那边的事情，他不了解，就算了解了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他早就决定跟楚家一分为二了，但纪昀不同。
　　作为长子，现在的处境使他压力挺大，怪不得这么关注那个虞二爷，都开始意/淫虞总就是二爷了。
　　楚乐现在还残留着一口心惊胆战的气。
　　吃完了饭，两人一起出了门，午后的阳光简直毒辣，纪昀问了几句楚乐最近的情况。
　　楚乐简单几句，方晴跟楚录琛偶尔会轮流问候他的情况，毕竟断了生活费，方晴是认定他不会坚持很久的，但楚乐态度坚决不妥协，也气得方晴有那么几天连饭都吃不下。
　　这时候，楚录琛跳出来打感情牌，说母亲怎么怎么滴。
　　但楚乐现在有份兼职撑着，加上住在学校里，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可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还得实习，找份稳定的工作。
　　纪昀听完之后，摸了摸他的头，怜爱道，乐乐真的长大了。
　　楚乐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整得他跟小孩子似的：“什么长大，这我早就计划好了，只是被迫提前了而已。”
　　他看起来没心没肺，好听点是天真，难听就是蠢，但心里有数。
　　纪昀揶揄他：“那你还让我陪你去面试 ，你咋不自己去。”
　　楚乐满脸通红，噎了一下：“我担心……”
　　纪昀瞥了他一眼。
　　“我担心…我怕我做不好，人家也不肯要我。”
　　楚乐人缘好，但不代表他就人脉好，相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慢热型的，别人看来是高冷，只有楚乐自己明白，他面对陌生人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加上他自己也觉得能力并不好，大哥二哥小妹都是顶尖的学习人才，只有他，什么都不会。
　　纪昀沉沉的呼了一口气：“你很优秀了，真的，你以为全国能考上顶尖大学的有多少，你算一个。”
　　楚乐：“……因为其他的都去国外读书了。”
　　纪昀：“……”
　　“嘿，你这孩子，这么没信心的吗？”
　　楚乐不说话了。
　　纪昀倒是觉得他好像被楚家的人pua了一样。
　　“那你怎么不找虞总，他肯定会帮你的。”纪昀笑了笑，牙齿白的发光，楚乐想一拳揍过去。
　　“名不正言不顺的，不找。”楚乐大气。
　　“你拖了这么久？”
　　“也不是，我跟他说，等面试完了，我就找他。”不然的话，虞白敛极有可能会帮他安排，这样的话，就有点像包那个养的行为了。
　　在下周三之前，楚乐敲定了简历，最后一次看了眼对面发来的面试通知邮件。
　　因为楚乐之前是海投的，听说机会比较多，然而并没有。
　　他的手机、邮箱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难得收到了一次面试邀请，而且还是一家能说的上名字的企业，楚乐居然已经觉得相当满足了。
　　到了周三这天。
　　Hr再次发了一份邮件跟短信提醒楚乐，那架势生怕他直接不来。
　　楚乐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去问了纪昀，他说估计是hr要完成什么kpi。
　　【乐：那我还要不要去？】
　　【纪昀：最好去吧，等你面试成老油条，你就可以不用去了。】
　　【乐：你这是咒我呢。】
　　楚乐吃过饭之后就去找纪昀了，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左右，没有固定时间，但最好提前到。
　　纪昀没问他是什么公司什么岗位，他今天充当陪同。
　　主要是他知道了就会忍不住说教，还不如让楚乐自己做一回主，他全程不插手。
　　公司地址在区中心大厦写字楼里，环境还行，人来人往，百货，奢侈品，饮食应有尽有。
　　而且从高楼眺望还能看见泓宇集团大楼的标志，在太阳底下熠熠发光。
　　他们现在在最底层，自然是看不见的。
　　纪昀问他：“你没有参加泓宇的校招吗？”
　　楚乐说：“参加了啊，没通过嘛，我舍友也没有。”
　　纪昀有些诧异：“条件这么苛刻。”
　　楚乐哼了一声：“我也挺想知道他们招人标准的，按理说，罗思星就应该进去。”
　　说话间，他们已经打卡登记进入一楼大厅了。
　　纪昀笑：“别想了，准备面试吧。”
　　接近电梯间的那面墙上贴着一个不锈钢面，上面划分好了不同楼层不同公司的名字。
　　纪昀没打算一块跟上去，但还是问了句：“你去哪家公司？”
　　楚乐抬头看了眼，平静地说：“28楼，东科建筑。”
　　纪昀忽然顿住了，随即张大了嘴：“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楚乐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惊慌道：“你叫什么啊，我本来就紧张，你还吓我。”
　　“不是，东科建筑是虞二爷收购的公司，你怎么去了这里？”
　　楚乐：“？？？”
　　“你不是说松和吗？”
　　“……松和是啊，东科也是。”
　　楚乐：“…………”
　　两个人站在大厅中央，面面相觑，像两个呆瓜。
　　楚乐动了动嘴唇：“那我还要不要去？”
　　刚说完，楚乐的手机响起来，是那位hr小姐姐的。
　　这通电话无非就是问楚乐到了没。
　　楚乐说是在路上了，然后挂断了。
　　纪昀说：“来都来了，你就上去婉拒吧，顺便当做一次面试经验了。”
　　楚乐浑身不自在：“那个谁，不会在里面吧。”
　　“不会吧，我爸说他去的是松和，不是东科来着。”
　　楚乐松一口气：“那我去了。”
　　本来楚乐就很紧张，现在好了，更紧张了，他深呼一口气，电梯门一打开，外面有个小姐姐已经站在门口了。
　　“你好。”
　　根据语气跟声音，就是那位hr。
　　楚乐嘴角一抽：“你好。”
　　东科建筑包了一层楼，左侧的大门敞开，里面是前台的位置，两边都可以行人，小姐姐引着楚乐进了右边的方向，楚乐余光刚好错过，另一边，虞白敛的身影。
　　楚乐错过了，虞白敛没错过，他看着眼前谄媚的领导，淡声问道，刚才的人是谁？
　　领导看了眼小姐姐的后背，笑道：“之前公司员工大批离职，现在暑期到了，正是招人的高峰期。”
　　虞白敛没再问什么了。
　　小姐姐将楚乐领到了一间办公室里，还给她倒了一杯水，温和道：“主管还在开会当中，因为是临时会议，抱歉您稍等一下。”
　　楚乐表示不介意。
　　等小姐姐走了之后，楚乐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机，给纪昀发消息。
　　【乐：目前一切正常。】
　　【纪昀：收到。】
　　【乐：感觉我们好像在做什么任务，有必要吗？】
　　【纪昀：……怎么说呢，我刚打电话给我爸，他说现在也不太确定，虞二爷到底在哪里。说是之前他去松和的消息，可能是对方放出来的烟雾弹。】
　　【乐：北城那群老家伙是在玩什么？商战还是打仗？我能走吗，我好想走，我不想待下去了。】
　　【纪昀：能走吗？早知道我也不让你上去了。】
　　【乐：我怕一出去就遇见领导了。】
　　这无异于大学逃课一出门就遇见辅导员那样的惊悚。
　　【纪昀：哈哈哈哈笑死，你现在是面试啊，又不是上学，乐乐别怕。】
　　【乐：笑屁啊你，在狼窝的又不是你，是我啊艹。】
　　【纪昀：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虞二爷真过去了，你会出事吗，他又不会吃人。】
　　【乐：是不会，但我不想见他，也不想见虞家的任何人。】
　　打完这行字，楚乐收起手机，已经琢磨着怎么离开了，再给五分钟，如果还没人的话，他就……偷偷溜走。
　　楚乐喝了一口温水，看了眼屋内的摆设，桌子文件电脑，靠墙是一台大型打印机，另一边则是柜子。
　　看起来是某个领导的办公室。
　　咔嚓一声，小动静，楚乐后面的门，开了。
　　楚乐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动声色的昂首。
　　站在他身后的人，从后面绕到他前面，还伴随着一声熟悉的男声，低沉浑厚。
　　楚乐轻轻皱眉，察觉不对劲，心中不安在逐渐扩大。
　　“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
　　楚乐猛地一抬头，满脸惊悚，脑袋一片空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6了
　　先刮掉老狐狸身上一层皮

第34章 鞋印
　　白炽灯下, 楚乐的眼睫投射在眼睛下方，形成一道月牙般的阴影, 他微微轻颤着望向眼前的人,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虞白敛进门，身后还跟着刚才hr小姐姐跟一位大肚腩领导，他们都在疑惑着楚乐的反应。
　　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
　　虞白敛存心的, 看着人在这, 生平第一次用迫不及待这四个人来形容自己，落下工作走了过来，他摘下眼镜：“这是我的新工作, 别紧张。”
　　楚乐又是懵逼又是恍惚：“……”
　　你的新工作跟我的新工作好像不太一样。
　　反应奇怪的也不止领导他们, 还有楚乐, 他想到了什么, 一秒几乎瞪圆了眼睛, 手指紧紧的抓着包的边缘, 几乎都被他碾碎了一般。
　　他滚了滚喉结, 非常严肃的质问他：“你为什么在这？”
　　楚乐已经极力压抑住激动，他叫自己冷静下来, 中间可能是什么误会, 毕竟虞白敛业务这么广泛，说不定……说不定有合作而已。
　　虞白敛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反应，眉头很轻微的蹙了一下，但很快就松开了, 他轻抚道：“最近工作收尾，来看看。”
　　“你之前说的收购？”
　　虞白敛看着他, 不说话。
　　楚乐轻眨了一下眼睛, 突然就懂了。
　　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国外土生土长的人, 分明就是北城出来，那位早早被赶去国外单干的虞二爷！
　　短暂的死寂。
　　小姐姐跟领导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完全不知道眼前的青年跟虞总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人还是亲戚？
　　都说不准，他们只能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卷进去。
　　仿佛午夜惊醒，楚乐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楚乐低下头，双手撑在桌沿慢慢的站起身，然后拿起旁边的纸张，用力的扔向前去！
　　那纸太轻飘飘了，再用力也甩不到虞总那张精致英俊的脸上，倒是旁边的两个人惊呼了一声。
　　虞白敛依旧淡定坐在那，眼神颇为冷峻的看着眼前的人，纸张在他们之间飘落。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楚乐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字掰碎了，倒抽了一口气后，内心排山倒海的情绪一下一下的冲击着他的后脑勺，几乎令他头晕目眩。
　　“你有多少机会告诉我，你就是虞家的人，你就是北城出来的，我最讨厌那个地方，最讨厌楚家最讨厌虞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丫的，神经病死变态恶趣味！”
　　领导&小姐姐：“…………”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你知道我跟谁联姻吗，你是不是脑子抽了，要我知道你是虞家的人，我肯定躲得远远的，艹！骗我感情的老变态。”
　　楚乐眼底有跃动的怒火，烧得他神志不清，连自己说的什么话都不知道，被欺瞒的愤怒冲昏了头脑。
　　虞白敛突然站起身，抓起楚乐的手腕，他劲大，用力一握，疼得楚乐皱眉。
　　他在生气。
　　虞白敛的眼睛很冷：“骂够了？”
　　楚乐忍着痛，面对面的瞪着他的眼睛，极限爆发：“没有！”
　　刚说完，他另一只手臂一挥，桌上放着的笔筒文件与小零件物品全部哗啦啦的掉在地上，缠着电脑屏幕的线也跟着被扯了下来，几千块的电脑也跟着掉下去，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
　　领导往后退了几步。
　　虞白敛淡淡的看了眼，眼神深似古井，松开了钳制：“冷静下来了？”
　　楚乐揉了揉手腕，又疼又酸，破口大骂：“冷你妈，滚！不要再出现老子面前，警告一句，我是你大爷。”
　　又觉得不够，楚乐抓起包，回头再骂一句：“滚远点！”
　　人就在这么轰动惊悚的场景中跌跌撞撞的扬长而去，几秒后，领导在一旁颤巍巍的问：“虞总，要不要追上去？”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里撒野啊，虞总竟然无动于衷，看着对方撒泼不管，已经让他很惊讶了。
　　虞白敛一言不发，盯着大门，半晌才道：“不用，让他冷静一下。”
　　咚咚咚的声音几乎要震碎耳膜。
　　楚乐大脑门全是汗，拼了命的摁着电梯键，他拒绝思考，看到电梯上的两位数，毫不犹豫的往旁边的楼梯跑。
　　二十几层楼，太累了。
　　这楼梯灯还是声控的，估计是常年不维修，楚乐跑得快，连脚步声都轻巧，压根触发不到亮灯条件。
　　周围黑乎乎的，身体的感官无限放大，连呼吸声都变得沉重起来。
　　楚乐越跑越累，索性抱着包坐在楼梯上，低着头喘了几口气后，头脑冷静了一点。
　　他双肘撑在大腿上，抓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后，强迫自己想明白这件事，是不是自己漏算什么细节，毕竟那老狐狸的脸淡定的一点都不心虚。
　　没有……
　　楚乐失败了，想给老狐狸找点理由都没有。
　　等等……
　　一旦身份转变了，虞白敛变成了虞二爷之后……
　　楚乐忽然精神一振，后知后怕，这老变态是那个连虞子霖都害怕的人物。
　　那他刚才在办公室里撒泼，还砸东西，对着他骂，老东西回头会不会把自己拆了，然后把他给封杀了。
　　楚乐：“……”
　　啊啊啊，他怎么这么倒霉。
　　楚乐抱头，觉得自己今天没看黄历出门，又惨又衰，被骗了感情还被骗身，他怎么这么可怜，怎么办，他还想继续在南城混下去。
　　可是骂都骂了……或许虞总大人有大量不会赶尽杀绝呢。
　　楚乐不想惹这些人，也惹不起，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他扶着旁边的扶手颤巍巍的站起来，才发现因为惊吓过度，又因为刚才跑得飞快，腿软了。
　　他原地跺了跺脚后，慢吞吞的走到另一边，乖乖的坐电梯下去。
　　楼下的纪昀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等楚乐下来，看见一道隐约的身影，纪昀立刻弹起来，走近了才发现楚乐失魂落魄的脸色。
　　纪昀吓一跳，觑着他脑门上的汗，立刻抽出纸巾帮他擦了擦。
　　正巧这个时候，电梯间又开了门，可能是什么奇怪的感应，纪昀越过楚乐的后背看过去，发现是虞总……他看了眼楚乐的脸色，又看了眼28F上面写的东科建筑。
　　接着……虞总……虞……
　　额，纪昀那个不好的猜想似乎是真的。
　　纪昀思考的时候，虞白敛已经走过来了，他身上的那道气质很特殊，纪昀只是在文字话语间听说过虞二爷的事情，但这一场景里，文字具现化似的体现在了此刻的虞白敛身上。
　　脚步声哒哒的，也不知敲在了谁的心上，虞白敛看了眼楚乐咬紧的腮帮子，耳后连至脖颈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了。
　　虞白敛停下了脚步，不开口，只是对着纪昀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纪昀一头雾水：“……”
　　人走远了，纪昀才推搡了楚乐的肩膀：“告诉我，咋回事，你被吸魂了？”
　　楚乐这才喘了口气的抬起眼，再次出了一身冷汗，这衣服背后都出白渍的盐了。
　　楚乐不耐烦的说：“这老东西从东科建筑出来的，又是姓虞的，又是收购的，我又不是傻逼。”
　　哪有这么多碰巧的事情。
　　纪昀：“然后呢？”
　　“然后……我把他办公室砸了。”
　　纪昀：“……”
　　他沉默了几秒后，又说：“不是说虞二爷挺难相处的吗，我看着还挺好的。”
　　楚乐不想说话。
　　心想着，这要是挨/操的人是你，对方也不会太难相处的，狗男人就这幅德行。
　　气死他了。
　　心脏疼。
　　这里人来人往的，又有空调，反而好说话，纪昀问他：“你打算怎么办，一刀两断？还是说，继续表……”
　　楚乐立刻大声说：“放屁！”
　　周围路过的人再次唰唰的看过来，楚乐满脸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闷的，两种情绪掺杂在他脸上，看着精神不太正常。
　　纪昀是最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的破事了，不好再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还好吧。”
　　一句轻声温柔，楚乐鼻子一酸，忍着：“还好，被骗了而已，好歹我也骗了他。”
　　纪昀：“你骗了啥？”
　　楚乐给自己挽尊：“几个月的饭钱。”
　　纪昀：“……”
　　晚饭只喝了一小碗粥，楚乐完全没胃口，他洗了个澡后就躺在床上，累极了，连宿舍都不回，直接在纪昀这里睡下了。
　　楚乐的睡姿不太好，等纪昀洗完澡出来一看，好家伙，双人床被他占满了，幸好纪昀有自知之明，早早的拿出沙发床，这几天还是先顺着毛吧。
　　半夜，纪昀睡前喝多了水，想上厕所，迷迷糊糊的听见楚乐在抽泣声，很像是小时候做噩梦的反应，他过去掀开被子，看了眼楚乐。
　　果然还闭着眼，但是睡得不踏实，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纪昀把他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哄着。
　　楚乐撇嘴，叫了一声妈妈。
　　纪昀麻木脸：“……”
　　三天后，楚乐收到了来自东科建筑面试通过的邮件，他这三天一直回忆着在虞总面前骂人的场景，自个在宿舍里心惊胆战的过了三天，看到这个消息都笑了。
　　幸好宿舍没人在，不然还有人以为他是神经病呢。
　　砸办公室居然还能有工作，天下奇闻。
　　楚乐当然是拒绝的，结果小姐姐打来了电话，楚乐挂断，连接着三次的电话，楚乐通通挂断，最后一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认识，继续挂断。
　　过了几分钟后，电话继续响起，上面有显示名字了，是许洛。
　　楚乐条件反射想要接，但后来手指一抽，还是消了铃声，放在一边，让他自个断掉。
　　这三天里，他倒是想的很明白了，反正一开始只是各取所需而已，现在就是闹掰了，虞总这么厉害，多得是年轻小伙子想要爬上高位。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三条腿的男人多得是，菊花遍地都开，肯定有虞总满意的。
　　理智回归之后，楚乐明白了一件事，惹不起的大佬不要惹，该润的时候就得润。
　　这三天虞总一条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更没有，他们没见面，虽说以前也不常常见面，但常常思念着，现在楚乐依旧“思念”，但是含着恐慌的。
　　那老东西真的有能力让他在南城混不下去，楚乐还在想着要不要选退路，第一首先排除北城，他还能去哪呢。
　　江城吗？
　　电话断了。
　　楚乐瞥了眼，又有点后悔，还不如接许洛的电话，不然还能探一探他的口风。
　　楚乐抓了一下头发，本来就乱，现在更乱了。
　　后一秒，楚乐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几千块的手机，真好用，一直在响。
　　楚乐看了眼，如果还是许洛的话，他就接，结果低头一看，老狐狸。
　　哈哈……艹。
　　接还是不接。
　　楚乐思考时间很久，久到电话自动挂断了，不过对方锲而不舍，打了第二次。
　　等到第五次的时候，楚乐才接起的。
　　对方反而沉默了。
　　楚乐叫了一声：“虞总。”
　　“东科的通知收到了没。”
　　“收到了。”
　　“什么时候上班，我来接你。”
　　楚乐：“……”
　　老东西竟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乐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在想，在老狐狸眼里，他的行为只是小孩子玩闹发脾气，根本不值得重视。
　　楚乐想生气，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该太生气，这人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妈，没理由对自己好，但是有一万个理由对他不好。
　　况且，连他爸妈都对他不好呢……
　　楚乐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去。”
　　男人隔着手机轻叹了一声，浑厚的嗓音依旧魅力无限，听着有多深情纵容似的：“三天，打算闹多久？”
　　楚乐翻了个白眼，简直烦死他了，压着脾气：“我有话跟你说。”
　　逃避不能解决事情，楚乐决定正面刚。
　　电话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下，后说：“我安排老李接你。”
　　楚乐随便穿了件宽松大T恤跟休闲裤就出门了，本以为只有老李一个人，结果车门一打开，虞白敛也在。
　　没什么反应是假的，连楚乐自己都觉得的身体僵硬了，虞白敛瞧着一脸倦意，余光轻抛，用了激将法：“你找我，你不敢上车？”
　　楚乐：“……”
　　行吧，他受了。
　　从来楚乐见他的时候，都是穿着得体，以前都是花钱如流水，不是奢侈品不入手，料子轻薄高级，打扮起来很有贵公子的味道。
　　这会儿简单T恤加休闲裤，显得楚乐更年轻，只是那张脸，有点死板，不好看。
　　路上 很安静，楚乐也不知道是去哪，会所，别墅，还是公司，他都不知道。
　　到了泓宇集团的楼下后，楚乐又有点怂了。
　　这是坦白局还是必杀局？
　　楚乐心里不安，既要保持冷静又要和平分手。
　　办公室的大门一关上之后，宽敞的地方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以前觉得这办公室大，但还不够他们造作。
　　现在看也还是大，大得冰冷。
　　当然面前坐着的人也是很冷的，虞白敛看了他一眼：“坐。”
　　楚乐想了想：“不用了，说几句话我就走。”
　　虞白敛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倒是扯了下领口，不是很在意的扯着唇角，不是笑也不像不笑。
　　楚乐瞧着渗人。
　　但是下一秒，虞白敛望着他的眼神很轻很淡：“乐乐，别闹了，你要是不喜欢东科的工作，可以继续找，现在也不急。”
　　楚乐盯着他的脸看，不可否认，他还是很喜欢，颜控的悲哀，帅哥做错了事，吵架心情都好一点。
　　原来是真理。
　　他本来打算心平气和的提分手，后来想了想，还是先问清楚吧。
　　“不是闹，你是不是那个……”
　　虞白敛承认：“是，北城虞家出身的。”
　　楚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
　　楚乐：“…………”
　　他忍无可忍：“可是我跟虞子锌，就是你侄子联姻，你这都不告诉我？你安得什么心。”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是跟我，不是跟他。”
　　楚乐怒道：“有区别吗，虞家这个地方谁爱去。”
　　他最讨厌就是被强迫做事。
　　更厌恶不顾他人意愿，强迫利用一段婚姻来谋取利益，这种行为真是让他作呕。
　　虞白敛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说：“我跟你的事，跟北城那些人毫无关系，是你多想了。”
　　楚乐冷静下来了：“好，那我问你，你会回去的吧。”
　　他坦白了：“老实说，我根本没打算回去，也不想混进你们的事情里，我就是个小虾米，很普通的，你别搞我。”
　　他高中三年日日夜夜的读书，争取，报志愿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离开北城，就是不想回去。
　　虞白敛还想扯着他拉回地狱，做梦去吧。
　　虞白敛微微眯了眯眼睛，颇为不痛快的样子。
　　其实楚乐想的是，这老狐狸知不知道二哥喜欢他……
　　但是他这事被二哥知道了，他又得发疯，楚乐觉得很头疼。
　　他都还没卷进北城那边的事情，南城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
　　虞白敛低头问他：“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生分了？一点感情都不保留。”
　　楚乐扯唇：“我敬佩你虞二爷。”
　　能从国外杀出一条血路回来，也是不容易，他倒是可以吃吃瓜来着，拖他下水大可不必。
　　亏得他之前因为假扮男友的事情一直令他愧疚不安，对比起来，他这个简直小儿科。
　　虞白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屑的翘唇，有种跟你陪你玩，玩够的感觉：“如果你是因为我的身份而远离，那你错了，没有我，你迟早会被卷进去。”
　　不等楚乐说话，他继续说：“天真是好事，过于天真就是蠢，你在南城又如何，他们照样能冻结你的卡，你改变不了什么。”
　　虞白敛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你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话是对的，但说得好、难、听。
　　老狐狸那层皮撕扯下来了。
　　楚乐越发觉得自己远离是对的。
　　楚乐觉得是，这老东西是不是打心眼就认为他是小孩子，根本上不了台面，他微妙的笑了笑：“那也不关你的事，你这么关心，是担心我会嫁给虞子锌，这样的话，虞子霖多了一份楚家的保障，你害怕了吧。”
　　虞白敛眉头皱的很紧，手背的青筋凸显出来，脸色愈发不善。
　　楚乐反而冷静下来，现在生气的是老狐狸，很生气的那种。
　　新奇，这还是第一次。
　　实木大门被人敲了几下，门外传来许洛闷闷的声音：“虞总，总行的王经理过来了，他在等您。”
　　时间不多了，楚乐将腕表取下，恭恭敬敬的说：“虞总，还给你。”
　　眼前的青年轻笑着，微微启唇露齿，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净软糯，只是眼底有着一股很淡的死水。
　　恭敬是假的，乖是假的，笑容是假的，还表也是假的。
　　虞白敛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也不看，越过他往门外走去：“那就扔了。”
　　砰的一声，摔门而出。
　　震得地面都在动。
　　楚乐装不下去，咬牙钉在原地，随即看了眼旁边垃圾桶里，应该是有保洁清扫过，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毫不犹豫的扔了下去。
　　他一腔怒火无处发，看着那扇门，想起的是虞白敛残暴关门的动作，楚乐气咻咻的一脚踩在门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球鞋印。
　　保洁是每天定期清洁的，如无特殊情况，虞总会每天九点左右到达公司门口，保洁需要在这之前就把办公室打理完毕。
　　可次日一早的时候，虞总竟然提前到了。
　　昨晚陪着总行的王经理参加了酒局，喝了不少酒，按理说早上都不会回公司的。
　　保洁看见虞总后，悻悻的打了声招呼。
　　虞白敛微微颔首，保洁忽然开口：“虞总，昨晚垃圾桶里多了一块手表，我看着还能动，这是不要了吗？”
　　手表被保洁捡起来搁在茶几那。
　　不要了……
　　虞白敛冷淡的看着被保洁捡起来的表，伸手拿起，放在手心。
　　保洁收回视线，有些惋惜，她还以为能收入囊中呢。
　　“哎呀，怎么这么大的鞋印。”保洁惊呼，她在这里工作了好几个月，都没见过这种脏兮兮的印子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呢。
　　虞白敛侧目看去，那鞋印黑乎乎，干净整洁的一大面猪肝色红木，就那么一块突兀的鞋印。
　　除了那小家伙，还有谁敢在他这里放肆。
　　虞白敛略显疲倦，不介意的翘唇：“留着吧。”
　　保洁：“？”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6
　　哈哈翻车了，准备禁欲ing

第35章 吃饭
　　楚乐闷在宿舍里睡了一宿, 他昨天从泓宇集团的大厦出来之后，打算跟纪昀庆祝去喝一杯了, 后来想了想, 自己囊中羞涩，只能回学校二楼食堂打包一份净云吞，当庆祝了。
　　从床上起来, 洗漱换衣服, 楚乐才意识到宿舍空荡荡的，内心有点空虚了。
　　梁正轩找了两份兼职，一份是家教, 另一份是网吧管理员, 理由是他喜欢……至于沈时就是安安分分的当实习生了。
　　罗思星在医院陪床。
　　而楚乐的兼职只在周末, 现在是周二, 还有几天呢。
　　不行, 这样不行。
　　楚乐拍了拍自己的脸, 拿出手机app, 投简历……
　　然后呆坐着等通知，他知道这个办法有点不主动, 但目前来说, 他确实没什么心情，先靠着兼职过日子了。
　　可能是暑期很多实习大厂招人，楚乐也面过几次，有两份他看中了, 就是离学校远，不包住, 通勤得两小时。
　　另一份不远不近, 通勤一个小时, 可是包吃，但不是大厂。
　　楚乐没经验问纪昀，哪个好。
　　天刚亮而已，人就屁颠屁颠的跑来，纪昀单手撑在洗手台前，浑浑噩噩的吐出一口白沫，那是牙膏。
　　“前者。”
　　楚乐本来想站在他身边，但因为位置有限，只能伸长脖子，露出一颗圆头圆脑：“有什么讲究吗。”
　　纪昀瞧着他的眼睛，双眼皮都变成三眼皮了，他顿了顿，接着说。
　　“首先，他接近你的专业，好上手，第二他是大厂，有前途，第三，离我近，我也在那个区，你吃饭可以找我，知道吗，乐乐。”
　　楚乐：“……”
　　好有道理。
　　纪昀问他：“收到了两家offer？”
　　楚乐点头，现在好找，他学历只有本科，但学校给力，所以自身也不缺机会，之前不好找是因为……他不上心。
　　纪昀吐出一口水，拿起旁边挂起的毛巾擦了擦嘴：“你心里有数吗？”
　　楚乐不太自信：“我有数还问你。”
　　纪昀一锤定音：“那就听我的。”
　　楚乐觉得多听取别人的意见是件好事，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弱点，暂时还独立不起来，还没毕业，还能住在学校里真的是太好了。
　　决定之后，楚乐拿上自己的东西去公司报道了。
　　为了不迟到，他很早就起床了，坐了两小时的地铁，昏昏欲睡，去到外面之后，人都有点浑浑噩噩的。
　　到了公司后，先是见了人事，再是见了经理，最后还得见一面董事长。
　　最后这个流程是楚乐不懂的。
　　不过人家要见就见吧。
　　一上午什么都没做，光弄入职手续了。
　　他加入的是项目部的一个小助理，具体工作还不知道，带他的人说会先带他走OA流程，一开始都不难的，让他放轻松就可以了。
　　上午结束，楚乐一个人坐在食堂里，吃着午饭的时候，才惊觉自己是不是终于可以回归正常世界了。
　　楚乐心里有点小窃喜，内心无比憧憬未来，但同时又有点小失落。
　　他最近已经极力忽略那个人了，但之前还加了许洛的，老李，甚至是王助理，别墅阿姨的微信，一大群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呢。
　　微信聊天记录保留着，没有删，安安静静的待在那。
　　直到今天加了三个公司群，还有人事跟行政的微信之后，才把他们推下去的。
　　【纪昀：还习惯吗？】
　　【乐：还行。】
　　【纪昀：没人为难你吧。】
　　【乐：又不是拍电视剧，为什么会为难我一个新人。】
　　楚乐觉得这里的人挺好相处的，特别是主管跟董事长，对着他嘘寒问暖，还成。
　　一天下来，又是下午茶问候，又是让他第一天上班可以提前下班的，等等各种让他意想不到的体贴，发生在他身上。
　　楚乐总感觉有点问题。
　　他直觉向来不会有错。
　　【乐：你觉得这是为啥？】
　　【纪昀：……应该是有人帮你打点了吧。】
　　楚乐眉毛一抖，似乎想到了谁，但很快就甩头了。
　　【乐：我妈吗？】
　　【纪昀：额……我觉得伯母的可能性不大。】
　　楚乐沉默了。
　　他虽然提前下班了，但纪昀不是，所以他在公司里等了会儿后，等纪昀下班，两人一块走。
　　下了班，纪昀说请他去吃饭，喝点小酒。
　　说来好笑，楚乐时不时去酒吧浪，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没钱了，还是没时间。
　　来到了一家大排档的店，菜上齐，酒备好，两人碰杯，纪昀喊：“第一天上班，顺顺利利。”
　　一顿酒菜结束，吃饱喝足，楚乐干净白皙的脸颊浮现微醺的颜色，不像以前那样发酒疯，反倒是安静下来，发呆望着前方某个模糊的点。
　　纪昀屈指一敲：“不用想了，就是虞总，好吧。”
　　他最了解楚乐，也最了解楚乐的处境。
　　前段时间之所以不反对虞总，就是因为他对楚乐好，比家里人都要好，所以此时此刻，楚乐在公司得到关照，纪昀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之前楚乐特别喜欢他，现在又不肯见人了，说是分手了，纪昀谈过恋爱，知道分手是种什么体验，特别是他们都还没在一起，就这么灭在了火花燃烧前。
　　纪昀小声的问他：“哭过了吗？”
　　楚乐皱眉：“没有，睡不着。”
　　纪昀了然，怪不得眼部浮肿。
　　楚乐冷哼一声：“不至于哭吧，这点事。”
　　“那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楚乐想了想，冷静道：“你交了女朋友，如果你女朋友劈腿了，但是你还很喜欢她，你会哭吗？”
　　纪昀：“……”
　　这比喻……很现实，但是有点离谱。
　　“虞总也没有劈腿啊。”
　　楚乐服了，酒精混着血液往脑门上冲。
　　在他心里，楚家跟虞家就是一道暗线，是他不想去触碰的，所以虞白敛表明身份之后，他一下子把这个人划到那边去了。
　　这比劈腿还恐怖。
　　何况他也没划错，虞白敛回国肯定是为了虞氏集团的，这期间明争暗斗停不下来。
　　他甚至怀疑过，虞白敛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有意接近他的……是不是为了破坏虞楚联姻，所以才……
　　他其实最介意这件事。
　　楚乐一拍桌子，怒道：“你到底是帮我的，还是帮虞家的？”
　　纪昀讪笑：“也有我的不对，我之前还让你找虞二爷帮忙呢。”
　　但是现在想想，不管是跟虞子锌，还是跟虞二爷，好像都一个下场。
　　楚乐瞪圆了眼睛，满脸复杂情绪：“哥，这不是最恐怖的，楚录琛喜欢他，我妈也透露过，楚家是双联姻，我一个，我二哥一个。”
　　纪昀忽然想起了，楚乐确实是提过这件事。
　　“等等，这关系不就乱透了，如果虞二爷赢了的话，你就不是……”
　　丧家之犬，妥妥的家族斗争的牺牲品。
　　啊，上流名门就是喜欢玩这些。
　　楚乐不说话了，阴沉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仰头对着酒杯一口闷：“远离楚家，远离虞家，对你我都好。”
　　楚乐喝完后按着太阳穴：“让他们自个玩去吧。”
　　趁着一点爱情小火苗放大之前，楚乐先自己捏死了，剩下的就跟自己无关了。
　　*
　　许洛怀疑泓宇集团的保洁出了点问题。
　　他们是固定每周一到董事长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
　　许洛依旧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关门的时候就看见大门底下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鞋印，像是被人故意踹了一脚，而且怎么看都不是皮鞋印。
　　虞总办公室向来光鲜亮丽，格调高级，偏偏有一道鞋印破坏了风景……这确实挺离谱的。
　　许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面，会议结束后找来保洁问清楚，明里暗里都在斥责她没有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
　　保洁死活说自己拿高工资干事，绝对都会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的，绝无查漏。
　　许洛作为领导，也不明说，肯定以及坚定，保洁没做好自己的事情。
　　两人的架势快直接吵起来了。
　　最后许洛忍无可忍的道明：“虞总办公室那么大的鞋印，你看不见吗？这难道不是你工作上的失误。”
　　保洁大喊冤枉：“是虞总让我不要擦的。”
　　许洛瞬间变成豆豆眼：“？”
　　保洁无辜：“……”
　　下午许洛进来送文件的时候，虞白敛没看文件，搁置在一边，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很平和：“那边怎么样了？”
　　许洛说：“打过招呼了……不过小先生知道的话。”
　　可能又会闹了。
　　虞白敛不以为然：“项目部本来跟我们有合作，他迟早知道。”
　　许洛稍微低眉，最近已经很久没见过小先生上来了，一开始大伙都在猜测是闹别扭，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止。不过老板的感情私事，他们也只能私底下侃侃而谈，明面不该问的不问。
　　“虞子霖那边。”
　　许洛汇报工作：“金融商会逐渐完成，在扩大中了。”
　　虞白敛颇为懒散的勾唇，似乎不将放在眼里：“嗯。”
　　“六爷想见你。”
　　虞白敛手一顿：“蓝纹，有什么事。”
　　“六爷说，您很久很没回去了，虞家变了个样，公司里经过新一轮的改革，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他老人家的意思还是希望你回去坐镇。”
　　虞白敛直指错误：“虞子霖的改革是无效的，虞氏集团现在反而跟楚氏平起平坐，如果不是多年的底蕴支撑，早就没落了。”
　　许洛点头：“是啊，不然也不会跟楚氏联……”许洛及时断了，怕触到虞总的不高兴事。
　　其实许洛之前以为，虞总后来决定留下小先生在身边，是不是因为他是被选中联姻的那个人。
　　毕竟虞子霖背后多一个楚家的话，确实棘手。
　　但后来跟小先生的相处过程中，虞总又确实挺愉悦的。
　　虞总将文件合上，取下眼镜，那眼窝轮廓变得更深邃了：“蓝纹那边暂时不理，他自有打算。”
　　既然按兵不动的话，许洛又有疑惑：“那我们这边……”
　　虞总说：“你去订一束花跟一盆果篮，送去南城第一医院住院部十二楼，以我的名义。”
　　许洛懵了一下：“好的。”
　　出了门许洛都没想通，虞总这是打算干什么呢。
　　难道爱屋及乌，对小先生的同学都开始上心了吗。
　　这些天，楚乐可谓是过得太好了……好到他想辞职的地步。
　　每天茶水伺候，流程手把手教会，同事领导温言耳语，态度和善，连中午睡觉的床都给他备好了。
　　这是在上班吗，这不是换了个地，休假吗……
　　他没事做时，就是玩游戏都没人管，但是楚乐不会这么做，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看着周围的同事都在敲键盘打电话，楚乐轻叹一声打开微信，刚好看见宿舍群里好几条，沈时抱怨工作太忙，领导太欠，同事太冷的消息。
　　那股怨气都能从屏幕里窜出来了。
　　楚乐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但他们四个人里，偏偏只有他跟沈时是正儿八经的找到了工作的。
　　所以沈时一个艾特的就是楚乐。
　　甚至还担心他不会习惯。
　　【乐：挺好的，就是有点无聊。】
　　【沈时：大厂待遇果然不一样，你可以考虑租房子了。】
　　楚乐心想，不，他不考虑，还得先看情况。
　　根据他的经验所得，他现在的待遇大概是背后有人打招呼了，应该是那只老狐狸干的。
　　分开了都不放过我，不就是因为骂了他几句，还踹了他的门……楚乐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要不要道个歉什么的。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楚乐思绪想不清，宁愿乱着了。
　　楚乐觉得这地方做不下去了，便起身准备出去走走，结果同事灵敏抬头，说要是无聊了可以在附近超市逛一圈再回来的。
　　楚乐：“……”
　　他人生第一次实习，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听说他们周六都得加班的，楚乐寻思着要不要也留下来加班，可是主管跟他说，没什么事的话，可以休息，不用过来的。
　　楚乐一听，作罢。
　　因为找到了实习工作，家教兼职就取消了，当然前提是已经帮小弟弟补习过了期末考试，也算是圆满了一丢丢。
　　周日那天，大家都放假，便约好上医院探望罗阿姨，罗思星还在群里说，让纪昀也一起来，说是请大伙吃一顿饭。
　　他们口头说不用，但罗思星坚持，这是应该的。
　　从他母亲生病到现在，他们时时刻刻陪伴着，罗思星说什么都得请一顿吃的。
　　周末大家都睡懒觉，楚乐这段时间心里有事，反而睡不着了，早早就来到了医院，还带了点水果。
　　罗思星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你朋友之前送过了，你怎么还送，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下次来空手就行。”
　　楚乐听着前半句没听明白，后半句倒是醒了神：“空手不太好。”
　　之前他是没工作，省钱过日子，现在还行……虽然现在的工作可能也快要到辞职的地步了。
　　学不到东西，养老的单位暂时不太适合他这个年纪。
　　何况有那老狐狸压着，被他妈跟二哥知道了，又得找事。
　　好不容易最近能清静些。
　　楚乐叹气，随即想起这里是医院，不好叹。
　　进了病房，先是打了声招呼，听说下个月安排手术切除，在此之前还得接受各种检查，药物副作用跟压力大到阿姨直接剃光了头发，戴了顶帽子。
　　楚乐一进门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情不自禁的说：“好香啊。”
　　说完，他就看见挂在花瓶里的香槟百合。
　　这一看就不是罗思星买的，应该是别人送的。
　　但是楚乐想了想他们几个人的习惯作风，好像除了他并不会送这些玩意吧。
　　沈时跟梁正轩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是一起来的，然后送水果啊，衣服啊帽子啊这些实用功能性的。
　　纪昀的话，比较少来，会送花的，但是他品味没那么好，不会送香槟百合的。
　　楚乐以前有钱会送，现在没钱，他送不起。
　　所以……到底是谁。
　　罗思星解释说：“你朋友买的。”
　　楚乐疑惑：“哪个朋友？”
　　“就是借钱给我的那个。”
　　楚乐：“？？？”
　　他愣了一瞬，差点忘了借钱这玩意，这么说来，他跟虞白敛之前还有一笔债的关系。
　　虽说这笔钱不是他借的，但从法律上来讲，他是担保人，脱不了干系。
　　罗思星给楚乐倒了杯茶，轻笑着：“他人真好，挺好相处的，话说……”
　　罗思星忽然变小声了：“这个就是之前跟你玩暧昧的那个吧。”
　　楚乐抓紧杯身，手指都泛着白，想着打哈哈敷衍过去，但罗思星似乎跟虞白敛接触过了，楚乐一头雾水。
　　“你眼光真的好，祝你们早点在一起。”
　　楚乐：“别别别，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罗思星有些遗憾，但又笑了笑：“没关系，待会儿一块吃饭，说说话吧。”
　　楚乐：“啊？”
　　这又是什么操作。
　　罗思星眼睛亮晶晶的，刚想说话，病房门口被人敲了两下，是沈时他们，身后跟着刚才在门口碰见的纪昀。
　　人齐了。
　　但罗思星说还差一个人：“我约了虞总一块来。”
　　纪昀：“？？？”
　　楚乐：“………………”
　　沈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总？”
　　梁正轩：“……听不懂。”
　　罗思星指了指楚乐：“他的朋友，是个开公司的，所以是个总。”
　　楚乐今天平静的来，心率过快的走。
　　纪昀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有跟你说，他是什么公司的吗？”
　　罗思星：“并没有，我只知道他是开公司的，但是我跟他说，请他吃饭的时候，他答应了，人好亲切啊。”
　　纪昀嘴角一抽，满脸复杂。
　　楚乐忽然觉得有点肚子疼，确认一下：“是我们今天中午这顿饭吗？”
　　罗思星点头的瞬间，楚乐的脸色极为精彩，三原色直接在他脸上呈现的色彩缤纷，“好看”极了。
　　不想去。
　　这是可以说的吗？
　　罗思星眼神微亮的看着楚乐：“你必须在场的，要不是你，我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办，这场饭会谢谢你的。”
　　楚乐皮笑肉不笑，敷衍的迎合。
　　饭是躲不过去了，不过楚乐想了想，这也没什么，见面而已，不说话低头吃饭就可以了吧。
　　地点是虞总选的。
　　罗思星说，不知道他想吃什么，就全由他决定了。
　　这话一出，楚乐基本就知道在哪吃了，黄老板，我又来了。
　　黄老板已经提前订好了一间房，一面圆桌，说起圆桌，楚乐跟纪昀不约而同的想起在会所的那顿饭。
　　那圆桌大的能隔空喊话……不过黄老板这里是正常大小的。
　　几个人刚到门口，街道对面有辆车缓缓驶入，楚乐敏锐的余光撇到了是黑色奔驰。
　　大太阳，室外，汗水猛飚。
　　坐在车里的虞总早就透过车窗看向了那个人，目光被吸引了过去，语气低浑的说，就停在这。
　　罗思星他们是不认识虞总的车，但是在这坑洼烟火的环境中，一个穿着高档西服的人走了过来，像是添了抹色彩。
　　何况虞总与这里的气息格格不入，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一阵熟悉的感觉像电流般窜进楚乐的身体里，他垂放在身侧微蜷的手指动了动之后，便淡定的收回视线。
　　随即他听见旁边的梁正轩，低声说了句，艹，不愧是老总。
　　楚乐：“……”
　　虞白敛走近，勾唇道：“怎么都站在这，进去吧。”
　　楚乐松了一口气，跟着大部队进门，只是落后了一步，虞白敛已经跟了上来，走着走着，楚乐感觉身后现出一道阴影。
　　楚乐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躲，虞白敛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手里还拿着纸巾。
　　纪昀及时回头，接二连三的也有人跟着回头了。
　　楚乐额了一声，好尴尬，好特么的尴尬。
　　虞白敛气场强大，没什么感觉：“擦汗。”
　　楚乐拿过他的纸巾：“哦哦，谢谢。”
　　虞白敛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楚乐似有感应，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楚乐的眼睛很亮，还有点气在里头。
　　只是稍稍对上视线了，楚乐立刻移开，低头就瞥见虞白敛左手腕处，戴了一只锃亮光滑的手表。
　　楚乐眼皮一跳，将皱巴巴的纸巾攥紧手心里，临近包厢房门的那一刻，听见虞白敛在后面轻轻的说：“工作还顺利吗？”
　　作者有话要说：
　　6了
　　禁欲……了，老狐狸给点力，搞快点。

第36章 咬你
　　包厢里开了空调, 一下子把几个大小伙子的热气全部吹散了。
　　楚乐没光顾着吹空调，他在想要坐哪, 要么门口要么角落。
　　纪昀在后面推了他一下, 笑眯眯的问：“你打算坐在哪？我跟你。”
　　没想到虞白敛突然开口：“那里对着风口，容易感冒，坐在这。”
　　他敲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罗思星他们三个人都不敢说话, 纪昀其实……也不是很敢, 只有楚乐嘴角微抽，不知道该不该给个台阶下。
　　因为虞总的气场，行为举止都跟他们几个毛头小子不在一个层次上, 甚至有种跟班主任吃饭的错觉, 大家没有平时聚餐时那么的灵活自由。
　　楚乐硬着头皮缓解冷场：“好, 我坐在那。”
　　那个角落的位置, 真的是相当旮旯。
　　因为空间有限, 圆桌几乎都是贴墙的, 但是楚乐的左侧放了个小煤气罐, 火锅需要的，所以完全没办法坐人。
　　右侧就是某位总裁大人了。
　　这完全就把楚乐隔离出去了。
　　虞白敛下意识要帮他拆筷子, 楚乐及时捂住, 阻止了他的动作，嘴角要笑不笑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虞白敛也不勉强。
　　大门被推开了，外面空气黏糊，一股热流涌了进来。
　　虞总在这, 黄老板亲自上菜，还问要不要喝酒。
　　虞总拒绝了, 大白天的喝酒没什么意思。
　　本来就热, 冷风混着热流, 楚乐浑身都汗津津，坐立不安。
　　菜上齐了，虞白敛动筷，他们才敢动，这场反毕竟是罗思星带头名义请客的，所以他不能冷场。
　　左一句右一句。
　　楚乐不敢说完全了解小罗，但听他说的这些敬佩端庄，还有点拍马屁嫌疑的话，大概是这三年来的总和了。
　　最后一句，罗思星以茶代酒，郑重的说了句谢谢虞总的帮忙，没有他，可能他们白天在走廊，晚上睡在临时病床里过日子了。
　　虞白敛没把这些揽在自己身上，他眼睛望向楚乐，笑道：“是乐乐开口的我才知道的。”
　　言下之意便是，我跟你素不相识，主要还是中间人。
　　罗思星看向楚乐，楚乐尴尬一笑，赶紧把“锅”送回去：“还得是虞总大方，不然我说什么都没用。”
　　虞白敛四两拨千斤：“你开口我一定帮。”
　　楚乐咬着后槽牙，笑道：“那也不是谁开口，你也会帮。”
　　“因为是你。”
　　楚乐无语了：“借钱的又不是我。”
　　虞白敛看着他。
　　两人之间水火交融般的架势，仿佛要打起来一样，罗思星：“……我都谢谢你们，你们都是我的贵人。”
　　楚乐重重叹气：“小罗客气什么，吃饭吧。”
　　纪昀&沈时&梁正轩：根本不敢说话。
　　楚乐完全不知道虞白敛到底在想什么，他以为上次在办公室里他们算是断了，没曾想他突然就出现，还在跟他同台吃饭。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寂寞空虚冷，想打/炮了！
　　可这架势也不像是啊……
　　之前楚乐惴惴不安，有那么几天一直在想着他跟虞白敛的破事，他承认自己还是挺喜欢他的。
　　也就是挺……而已，没有非常，很，太喜欢他了。
　　况且，他们半个月没见面，今天第一次碰面，竟然觉得无比的正常，就连现在同台吃饭，也不觉得很意外，好像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
　　都怪以前他们也是经常一两周不见面，都习惯了。
　　楚乐无比懊恼。
　　吃饭中途，楚乐要去一趟洗手间。
　　当然这就是个借口，他去洗了个手，便绕去走廊栏杆边上，看鸡鸭鹅鱼。
　　【纪昀：虞总看起来想求复合。】
　　【乐：你发什么神经。】
　　【纪昀：那不然还跟你同台吃饭？我觉得他也没你说的那么恐怖，你真的砸了他的办公室，骂了他？】
　　【乐：是啊，我扔了手表，他叫我扔的。】
　　【纪昀：那他今天戴的是什么。】
　　楚乐噎住：“……”
　　他怎么知道。
　　他看到手表的那瞬间，就慌了。
　　接着又在他后颈处轻飘飘的说了句，工作顺利吗？
　　妈的，吓都吓死了。
　　最后，楚乐得出结论：他就是个变态。
　　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甩了他，虞二爷面子过不去，现在是怀柔政策。
　　楚乐傻是傻了点，但不至于这么好骗吧。
　　反正他就是想不通，他身上有哪点值得虞白敛想“复合”了。
　　如果说价值的话，那楚录琛不比他好多了。
　　说曹操曹操就来，楚乐手机响了，是楚录琛打过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青天白日的，鬼找来了。
　　楚乐刚摁下接听键，就看见回廊的尽头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楚乐瞪圆了眼睛，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微风习习，待人走在自己面前，楚乐微微抬眼，虞白敛让他聊，随即将眼神移开。
　　楚录琛那边只能听见模糊的声音，便问道：“你身边有人？”
　　楚乐低眉：“嗯。”
　　“你找个地方，有些话，不方便外人听。”
　　楚乐克制的翻个白眼，他大概是走不开的：“你说吧，他不会说出去的。”
　　“你总是那么的不听话……”楚录琛无奈，声音很轻，“我下周打算过来南城。”
　　“哦，然后呢？”
　　“顺便来看看你，钱够花吗？”
　　“够。”
　　“你现在住学校？”
　　“对。”
　　“妈妈在南城有房子，你要是有空也可以跟我一块住。”
　　楚乐嘲讽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你愿意吗，别到时候又把我的东西扔出去了。”
　　这事楚录琛小时候经常干，楚乐永久铭记于心。
　　虞白敛微掀起眼皮，视线停留在楚乐的耳边，掠过电话上。
　　楚录琛笑笑：“小时候不懂事。”
　　楚乐越发觉得这个电话不该接起来，他的手指攥紧栏杆处，像是要硬生生扭断一样。
　　下一秒，有人在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拿下来。
　　楚乐愣了一下。
　　那只手很大很干燥，也很热，他无端的松懈下来。
　　虞白敛用手指撩着他的五指，相扣，硬如钢筋水泥。
　　楚乐心里一跳，想抽出来，没成功。
　　“乐乐生气了？”楚录琛叹一口，“以前是不懂事，但是是你先不乖的，现在家里出了事，你也不理，你还是不乖。”
　　楚乐不想听他讲这些话。
　　音量开大了，电话有点外放的感觉，他确信虞白敛都听见了。
　　他不想在虞白敛面前把家里的丑事显露出来，感觉低人一等，前段时间在他面前硬气，现在……算什么啊。
　　“电话拿来。”虞白敛开口了。
　　楚乐：“？”
　　他看着虞白敛的手，很修长很好看，但是不理解：“做什么？”
　　楚录琛在那边皱眉，语气十分不耐：“谁在讲话，我都跟你说了，让你走远点，楚乐，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楚乐完全没听见楚录琛在说什么，他的眼睛耳朵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人。
　　楚乐很警惕，兔子急了会咬人，猫急了想跑，虞白敛放软了语气：“拿过来，我来解决，如果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家庭，我可以帮你解决，我这个人向来耐心不多。”
　　楚乐：“……”
　　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有点不对劲，还是不合时宜的问：“你为了什么？要是想……继续找个人陪你，也不一定是我。”
　　“如果我说我现在就要你，如何？”
　　楚乐蹙眉。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他不觉得甜。
　　虞白敛不耐烦的说：“拿过来。”
　　楚乐不给，虞白敛看了他一会儿，手机里楚录琛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的传出来，那股烦劲儿简直涌上心头。
　　虞白敛不喜欢废话与忤逆，简单粗暴的抓着他的手腕折向背后，另一只手抢过手机。
　　没错，是抢的。
　　楚乐太惊讶了，以至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拿回来的时候，虞白敛顺便把他另一只手也折向后背，抵在身后的大柱子上。
　　身体贴合，浑浊的热气源源不断在两人之间产生，摩擦，甚至是暧昧。
　　楚乐屏住呼吸，不敢动作。
　　楚录琛：“我不跟你开玩笑，我这次来南城除了监督你，还有一件事，我要见虞二爷，我有话要跟他说你到时候也一起见见长辈。”
　　“那你说。”虞白敛气不喘，语气平静。
　　楚录琛：“……？”
　　楚乐闭眼：无力回天。
　　虞白敛看着楚乐那生无可恋的脸，眼珠子都委屈了一样，松开了钳制，用手指撩了一下他长而卷的眼睫毛：“不是找我有事吗，说吧。”
　　楚录琛在那头磕磕绊绊，从震惊中缓过神：“虞二爷……我，你怎么跟乐乐在一块。”
　　楚乐睁开眼，一把挥开他的手，气鼓鼓的瞪着他。
　　虞白敛看着他的表情就很想笑：“不许瞪我。”
　　楚录琛：“？？？！！！”
　　楚乐已经不管楚录琛那边的情况了：“把手机还给我。”
　　虞白敛不愿意对着一个哑巴白痴讲电话，挂断后递回去，放在楚乐的手心里。
　　“这种人，也值得你跟我分开，乐乐，你要学的还多着。”
　　拿到手机后，楚乐推开他，怒气十足被迫压着：“是，我不够你虞二爷厉害，行了吧。”
　　虞白敛皱眉，忽略他的阴阳怪气：“明明只要跟我说一声的事，非要揽在身上。”
　　“你他妈姓虞的，这是楚家的事，哪轮到你管。”楚乐大吼，眼圈开始发热，他就不擅长跟自己喜欢的人吵架。
　　以前在家里就是，谁小时候不喜欢父母，所以楚乐跟父母一吵架就想哭，就想掉眼泪。
　　控制不住。
　　每次事后想起都会很后悔。
　　“我根本不想掺和你们的事，非要拖我下水，干什么，我都不懂，我就想安静点过日子不可以吗？！你们都是神经病，除了钱还是钱，我不想要都不行，非要抓着我不放，我上辈子杀猪，这辈子姓楚，还要跟你们姓虞的搞在一起！”
　　楚乐从小到大都累死了，他一点都不优秀，他就是中庸无能，为了那点小提琴考级，他不擅长还要拼命学，熬夜通宵的学，结果还没有二哥学了一周的效果好。
　　还以为毕业就能好，好个屁。
　　遇上了个骗他感情身体的老东西。
　　楚乐气喘吁吁，这段憋得他都失眠了，睡都睡不好，每天都跟下刀子似的，又担心他跟老狐狸的事情传到楚录琛那里，他们肯定就……对自己更加不好了。
　　他很不想承认，每天上班的那段时间反而挺开心的，同事领导，氛围都特别好，但是一想到都是老狐狸打的招呼，他又很挣扎。
　　楚乐恶气吐尽，觉得心中压着的大石头仿佛碎掉了。
　　“还有吗？”
　　楚乐愣着不动，不知道该做什么。
　　虞白敛上前一步，将人护在怀中，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没事的，都没关系，这些一切都跟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清香冷冽混着烟草味的怀抱，让楚乐差点没忍住，但多少还是掉了几颗眼泪的。
　　楚乐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擦拭在虞总昂贵高级的西服上，接着张大嘴，紧紧的咬着他，狠狠地出口恶气。
　　这小家伙的口齿伶俐，牙齿两边长了两颗尖牙，跟撕咬一般的力度，说不疼是假的。
　　虞白敛手指一动，面不改色。
　　咬完就放开，楚乐头也不回的走。
　　虞白敛拎着他后颈的衣服，一扯，勒脖子，刚好卡在喉结处，楚乐呛了几下，转过头，恶狠狠的说：“你想报复啊？”
　　那副少年的青春又炸毛的模样回来了，虞白敛笑而不语。
　　楚乐现在不怕他，是因为心底里隐秘的藏着一个快感，这老狐狸不会对他怎么样……他瞧不起自己这个样子，但是又没办法解释。
　　之前害怕，主要是纪昀说他怎么怎么，又听说虞子霖那边又怎么怎么，加上方晴他们对他也很尊敬。
　　怎么看这传说中的虞二爷很可怕的样子啊。
　　楚乐一时被惊慌蒙住了双眼，现在看来，怕个鸟。
　　不过他还是收敛了些：“你这报复手段会不会太幼稚了。”
　　虞白敛不理解他的思维，但还是耐心的解释：“我对欺负小孩没兴趣。”
　　楚乐：“……”
　　那你扯着我干什么？！
　　虞白敛松开手：“回去洗洗你的眼睛，肿了，我让老黄给你准备冰勺。”
　　冰敷的时候，黄老板开了个包厢，里面就他们两个人。
　　楚乐坐在木质椅子上，脖子刚好卡在背椅顶端，虽然有些硬。
　　刚才哭了，鼻子红彤彤的，软白的脸颊也因为激动而泛红了，现在因为冰镇消掉了点，变成了粉白，像落了朵樱花。
　　虞白敛认真的看了几秒后，问道：“不跟我闹了？”
　　“我现在烦着呢，你别问我这事。”楚乐仰头，两只眼睛被勺子遮住，活像咸蛋超人现世，那张嘴叭叭个不停，说的都是虞总不爱听的话。
　　楚乐：“现在捅娄子捅到二哥 ，死的又不是你，是我啊。”
　　虞白敛静了一下，问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
　　楚乐不说话了。
　　虞白敛换种问法：“以前成绩不好，他们会怎么样？”
　　“体罚，关小黑屋。”
　　“长大呢？”
　　长大光体罚就不够用了。
　　楚乐咬唇，心里涌着酸涩的沸腾：“不理我……”
　　全家人都不理他，然后他会偷偷抹眼泪。
　　精神比体罚冲击更大，也更能给楚乐留下阴影。
　　心里那句话他不想说，说了在虞白敛印象里，他岂不是个哭包形象。
　　一袋冰袋啪叽一下扔在楚乐眉眼间，虞白敛摁住，冰的他深抽一口气：“冷死了，你干嘛？！”
　　“不够冷。”楚乐看不见的是，虞白敛眉眼阴沉下来，像是酣睡的猛兽即将苏醒的模样。
　　冰敷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楚乐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眼睛，大了一圈，之前因为失眠的三眼皮，变成了四眼皮。
　　像悲伤蛙的眼睛。
　　难看死了。
　　重新回到包厢里，推开门，里面本来有人在说话，一下子就静下来了，楚乐也知道他们不自在，便低下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现在他倒是觉得虞白敛给他选的这个位置，真好……
　　但瞒不过坐在对面的纪昀，他撩起筷子，看见楚乐红肿的双眼，接着又瞥了眼姗姗来迟的虞总。
　　纪昀见不得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楚乐，没把住嘴：“被欺负了？”
　　跟他出去的只有虞总，这影射的太明显了。
　　楚乐有些尴尬，只敢缓缓的抬眼：“没，摔得。”
　　纪昀：“……”
　　沈时一向是不明事理不会开口的，不过这要是真欺负了人，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开口。”
　　楚乐不想破坏罗思星这顿饭，随意一挥手：“被大鹅追了，虞总帮忙解围的。”
　　楚乐怕家禽大家都知道的，沈时只能半信半疑。
　　只有纪昀还是不太相信，但楚乐不想解释了，他用指腹搓捻光滑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他饿死了。
　　一顿简单轻松又紧张谨慎的饭局结束了，罗思星他们三特别懂事的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毕竟不眼瞎。
　　舍友们只知道这位虞总是之前楚乐提过的暧昧对象，他们当然不能留下来做电灯泡。
　　楚乐压根不想跟虞白敛再呆一块，跟他没好事发生的，于是全程都贴紧纪昀，那动作小表情看着就很谨慎。
　　虞白敛长得高，楚乐也不矮，但是虞白敛看人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比如现在，压迫感极大。
　　纪昀虽然比楚乐要成熟那么一点，社会经验丰富那么一点，但在虞总眼皮子底下，依旧跟小孩子无异，他有点承受不住，觉得被虞总多看几眼都有破产的嫌疑。
　　罗思星他们走在前头，跟他们差了一段距离。
　　午后太阳很毒辣，但此时的气氛却很冷。
　　虞白敛忽然松了口：“那就到这。”
　　纪昀松了一口气，楚乐不看他。
　　临走时，虞总对楚乐说，下次再找你。
　　楚乐微微蹙眉，侧脸冷漠无情的样子，在别人看来，虞白敛就像是在追求他，但他非常的无情。
　　纪昀其实也不太看得懂。
　　等虞总彻底离开，车子远去之后，纪昀才提着楚乐的胳膊，问他：“你们没谈好？”
　　楚乐被晒的头晕目眩，反问一句：“你觉得他作为虞二爷，我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
　　说句老实话，他还不如跟虞子锌谈谈呢。
　　至少还是在一个平等的关系。
　　楚乐甚至还想过，如果方晴非要逼他嫁过去的话，就跟虞子锌谈条件，婚前签合同，想离婚就离婚。
　　毕竟方晴跟楚家麟就是这么做的，越有钱的人越谨慎，婚前协议必不可少，就是为了离婚避免分家产做准备的。
　　楚家麟不希望以后离婚了，方晴还要分掉一半的家产，而方晴也不想嫁进来帮楚氏打拼半辈子，一分钱都拿不到，于是协议成立。
　　这还是楚乐前几年才知道的。
　　但是对象换成虞白敛的话，楚乐内裤都抢不到一条呢，被吃得死死的。
　　这点楚乐还是很懂的。
　　纪昀完全就是吃瓜路人的状态，半懂不懂：“我看他好像真的在追你，虞总大驾光临陪咱们吃了一顿饭，这要是说出去，都很有面子吧。”
　　“并不是。”楚乐咬字略轻，“他就是没艹够。”
　　纪昀：“……”
　　没必要这么的直白，他听了有点不自然。
　　“你不愿意就算了。”纪昀轻抚他的肩膀，知道楚乐最讨厌别人强迫他做事。
　　楚乐轻轻的嗯了一声。
　　到了地铁口，纪昀看着罗思星他们三向他们招手，像是不经意提起：“工作的事情，问他了吗？”
　　楚乐噎了一下，另一件糟心事浮现心头：“没有。”
　　“那你还留吗？”
　　楚乐飞快又轻声：“我明天看看情况。”
　　黄昏日落，罗思星在医院不方便出来了，所以他们四个去了趟小吃摊，吃炒粉，吃串串，吃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吃。
　　九点多他们就散了，明天是周一，上班的上班，兼职的兼职，不复学生时光，尽管他们都没毕业，可现在跟毕业的差距就是，还没拿毕业证。
　　沈时的公司包吃包住，一周回一次宿舍，至于梁正轩，他更牛，直接在网吧里过夜，也不怕猝死。
　　但是梁正轩乐得自在，能免费看直播，他开心。
　　宿舍里冷冷清清，就只剩下楚乐一个人，他洗了澡出来，随便吹了一下头发后，顶着半干半湿的发尾爬上了床。
　　上床不一定睡觉，而是大腿夹着薄被，头枕在软乎乎的枕头上，掏出手机，还没等楚乐点开各大娱乐app。
　　微信消息率先弹了出来。
　　是许洛。
　　【许洛发来了一张照片。】
　　楚乐犹豫的点开了，照片很普通，是一只肌肉微微鼓起的手臂上面，最显眼的还是那线条流畅的肌肉上面，有一道十分明显，还渗着血的牙印，乍一看触目惊心的。
　　楚乐有点懊恼，怪自己下口太严重了。
　　他想了想，切到虞白敛的微信上，指尖悬空在键盘上，打完又删，也不知道自己要发什么，总觉得自己主动开口，就输人一步了。
　　没等他放下手机，虞白敛的头像跳了出来。
　　【老狐狸：不疼，睡觉，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6

第37章 卖了
　　次日一早, 楚乐提前出发，两个小时后, 魂飞魄散的到了公司, 那地铁差点把他人都挤没了，再一次感叹早高峰实在太恐怖了。
　　刚到公司，桌面上便多了一杯冰咖啡, 还有精致小包装的蛋糕之类的, 楚乐抿唇，微蹙眉。
　　不是他不接受，而是……这种感觉, 老狐狸是把他当小孩看了吧。
　　等今天的会议结束之后, 楚乐原本想跟主管谈, 结果主管先一步主动找他谈了。
　　楚乐站在室内中央, 重复：“外派？”
　　主管笑呵呵的, 微胖体型, 但肚腩很大, 要是加串佛珠，像弥勒佛：“你来项目组都一周了, 是时候给你练练手的。”
　　楚乐思忖, 柔软的嘴唇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辞职这两个字咽下去了。
　　外派哎。
　　是什么感觉，他都没试过。
　　是不是要去其他地方驻场？
　　类似于长时间出差吗？
　　这样的话，可以换个新环境, 好像也不错哎。
　　楚乐满肚子的话想问，但主管让他去问海哥。
　　海哥就是那个一直在关照他, 还负责带他的同事。
　　出了办公室门口, 还没等楚乐开口询问, 海哥已经主动给他交代事宜了，要他做什么，负责什么流程。
　　楚乐一一记在心里，辞职这件事暂时被搁置。
　　再怎么样，先完成这次外派再说吧。
　　解决了小问题之后，楚乐开始整理资料，他看了眼文件的合作对象，泓宇建设这几个字略微有些刺眼灵敏了，他自个坐在原位消化了一下，没一会儿就肚子疼，看来是消化不良。
　　泓宇集团在南城不止一座大厦，市中心高耸入云的建筑是总部，另外还有两座，分别是泓宇建设，跟泓宇科技。
　　那位虞总一般在总部待着。
　　而楚乐这次外派的地方在东科建筑。
　　卧……
　　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原点！
　　楚乐捏了把汗的问海哥：“为什么是东科建筑啊……跟泓宇有什么关系？”
　　海哥简单说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吧，东科被泓宇收购了，那个地方正在扩招呢，我们跟泓宇本来就有深度合作，许总把这次的新项目交给我们了。”
　　楚乐：“……”
　　他知道，他就是因为知道，才问的。
　　前一分钟表示他会好好干，后一分钟他想辞职了，犹如过山车般那样的刺激。
　　海哥向来很关注他，看着他微妙的神情，不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想去吗？”
　　楚乐抬眼，看着他不安的样子，摇摇头：“可以去。”
　　整个南城都是那只老狐狸的天下，去哪工作都一样。
　　下了班之后，纪昀表示这段时间都要加班，可能陪不了他了，楚乐表示没关系，他现在已经适应一个人了。
　　也挺享受现在平静的日子，如果他没有看见对面那辆保时捷的话。
　　好心情只持续了半分钟，楚乐想杀人。
　　驾驶位上，楚录琛靠边熄火，手指搭在车窗边，V领衬衫慵懒的挂了一幅黑超，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
　　楚乐走了过去，用脚踢了下车，心情颇为不爽。
　　不过他不爽的不是楚录琛，是老狐狸。
　　楚录琛掀起眼皮，抬眼看他，墨色的眼珠子扫了眼楚乐的挂牌跟工号，嗤笑了一声：“还以为找到什么工作，到头来也只是个打工的，上车吧，带你去吃饭。”
　　楚乐沉默了一下，最后绕到副驾驶位开门上车。
　　这会儿是下班的高峰期，大多数都是开电动车或者坐地铁的，一辆线条流畅，银灰色的保时捷在这个地方，简直亮眼吸睛。
　　楚乐只想快点跑。
　　楚录琛惯会享受，吃的也不差，选择了南城一家私房菜馆里，小洋楼，红砖墙，特别有韵味，就是贵。
　　他落座后，对楚乐悠悠地说：“吃什么，自己点。”
　　一副施舍的口吻。
　　楚乐也不客气的点了几个菜，然后收回手机，问他：“你不会只是请我吃饭吧。”
　　楚录琛答非所问，有些嫌弃的皱眉：“你穿的什么样？”
　　楚乐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以往楚录琛最会装，就算生气发怒都是笑眯眯的，所以方晴特别喜欢他，犯了错也是偏袒他。
　　但是这次楚录琛摆明露出了，不耐烦，不乐意，还嫌弃……根据楚乐对他的了解，这是……破防了啊。
　　笑死。
　　楚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去年买的，过季的大牌，款式是简约的衬衫，布料高级，当时买下来的价格是三千多。但过季就是过季。
　　楚乐语气不善：“你找茬的？”
　　楚录琛呵呵冷笑：“你不要告诉我，你就这一副样子打扮去见虞总，别丢楚家人的脸。”
　　楚乐被他说的心烦意乱，心道我在老狐狸面前一般不穿衣服。
　　楚乐：“没钱。”
　　冷盘上来了，楚录琛收敛了脾气：“是你自己犟种，作死的，早点答应家里的条件，享福就可以了，还用得着在这破地方打工。”
　　这些话题说过无数遍，刚上完班，楚乐累了，只想吃东西，不理他。
　　但楚录琛这次来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我今天搬过来了，大概住一两周，你搬来跟我一块。”
　　楚乐：“凭什么？”
　　楚录琛一般不太在意楚乐的意愿，加了几块青菜放在嘴里，放下筷子，终于进入主题。
　　“你怎么会见到虞总的，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明白。”
　　楚乐跟老狐狸的事情自个都理不清，二哥迫不及待的插手进来，担心他会去调查，半真半假：“酒吧碰见的，聊了几句，虞总还调查了我。”
　　楚录琛挑眉：“原来是这样。”
　　楚乐看着他的样子，奇怪的问道：“是怎么样？”
　　“反正不是喜欢你就对了，你知道虞子锌跟虞总不是个阵营的，而你是虞子锌的未婚夫，所以他了解你，接近你，也是正常的。”
　　楚乐愣了一下，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楚录琛那次被虞总挂了电话，自然是气急了，还很委屈，他不知道怎么办就巴巴的跟方晴告状。
　　楚家麟也在，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楚录琛委屈告状的样子，方晴怒目一瞪，还打算飞去南城抓楚乐问个明白，
　　杯盖磕到杯身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方晴瞪过去：“现在乱了套，你还有心思喝茶。”
　　楚家麟笑：“你太急了，虞总可不是那种喜欢看相貌的人，你又不想想乐乐现在是什么身份。”
　　一句话醍醐灌顶。
　　方晴理智回归，差点忘了楚乐跟虞子锌之间的特殊关系了。
　　冷静下来了，楚录琛反而不生气了，不然还能在这跟楚乐吃饭闲聊。
　　但楚录琛沉不住气，他知道自己内心鼓胀的酸涩感，名字叫嫉妒，他以前就看楚乐不顺眼。
　　长得太好了。
　　连方晴这么挑剔的人都夸过他的脸。
　　他现在就怕，怕虞总会看上他的脸，也嫉妒楚乐比他先一步接触了虞总。
　　楚录琛阴沉着一双眼睛：“你跟他接触的多吗？”
　　楚乐吞咽一块肉，粉嫩的唇瓣沾满了油光：“不多。”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虞总私人号码向来不外传，听说只有最亲近的许总才有，其他都是手握公司官方的合作号码。
　　每天打爆的人太多了，要么占线要么关机，最重要的是，基本都不会是虞总亲自接听的。
　　楚乐顿了一下：“……你没有吗？”
　　楚录琛一噎，本就阴沉的脸，变得更黑了：“咱妈都没有，我为什么会有？！难道你有？”
　　楚乐：“……”
　　这话要他怎么接。
　　楚乐选择不正面回答：“你喜欢他，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那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这完全就是戳心窝子，直戳痛点。
　　楚录琛脸色微变：“我在北城处理家里的事情，你以为我是你，游手好闲吗？”
　　“什么游手好闲的，我不是在打工吗？打工人人上人，你嫉妒我啊？”
　　楚录琛气急败坏：“我嫉妒你个屁！”
　　楚乐：“我说说而已，干嘛这么激动。”
　　楚录琛气的扶额：“……”
　　在北城，想见虞总一面都难，在南城……其实也挺难的，楚录琛平缓了气息，叹一口气：“你有联系他的办法吗，见一面，吃饭。”
　　楚乐不想见他：“你自己约啊，我只有许总的名片。”
　　楚录琛这回聪明了：“不，我要你约，就明天晚上，我订在云顶餐厅里。”
　　楚乐皱眉：“发什么神经，自己没本事，还让我去办，你给钱啊。”
　　楚录琛：“……什么给钱？”
　　楚乐想了想，想到了中间商赚差价：“我可以帮你约，你给我钱，我不去吃也行。”
　　“你缺钱缺傻了吧。”
　　这是比谁声音大吗？！
　　楚乐也跟着喊：“挣钱不丢脸，你不给，那就自己找啊，假惺惺，你裹小脑了吧，生意都不会做。看在是亲兄弟的份上，原价五万，我给你打个折，八万。”
　　楚乐：老狐狸太值钱了。
　　楚录琛气疯了：“你！”
　　楚乐一把挥开他的手指：“你什么你，别瞎指指。”
　　楚录琛将墨镜拿下来，看向窗外，耳边还有楚乐夹菜，筷子磕到瓷碗边的声音。
　　楚乐有多自在，他就有多郁闷。
　　花瓶烛台横在中间的位置，楚录琛收回看向景色的视线，看向楚乐：“多少？”
　　楚乐头也不抬：“十万。”
　　楚录琛：“你还坐地起价？！”
　　“我的时间不是时间吗，算利息的。”
　　楚录琛鼻子都在出气，从口袋里拿出长条小本，快速的写了一张十万的支票给他：“明晚我见不到人，我就把你揍了，然后扔去小黑屋。”
　　楚乐嘴角微勾，淡淡的嗯了一声，一副奸商嘴脸。
　　吃完后，漱口，擦嘴，楚乐拿出手机，慢悠悠的找到了老狐狸的微信号。
　　楚录琛狐疑的看着他的脸，越是漂亮越是不喜欢：“所以你真的有他的联系方式。”
　　楚乐：“没有，我有许总的。”
　　楚录琛稍微放心了：“你跟许总熟悉？”
　　“还行吧，聊过几句。”
　　楚录琛不屑的嗤笑：“人家陪你玩而已，别太当真了。”
　　楚乐也不在意了，现在他才知道钱，才是真理，爱情啊都是浮云，什么都不及他的五脏庙。
　　【乐：明晚有空吗？】
　　【老狐狸：有，想明白了？】
　　【乐：……明天晚上八点，云顶餐厅顶楼见。】
　　老狐狸没秒回，楚乐等了一会儿，发现对面的楚录琛的目光火热专注，看得他心里发毛。
　　“看什么看，我把你眼睛挖下来塞你肚脐眼。”楚乐逼逼。
　　楚录琛把头一扭：“把许总的名片给我。”
　　楚乐给楚录琛转发许洛名片。
　　【老狐狸：你想让我跟你吃饭，还是跟你家人？】
　　楚乐：“……”
　　就真的这么神奇吗？
　　【老狐狸：楚家的人在我视线之下，进入了南城范围，我还是能知道的，乐乐，不许撒谎。】
　　【乐：所以你承认你是在监视我了？】
　　【老狐狸：你是例外。】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楚乐瞬间哑火……还有点心跳加快的感觉。
　　【乐：跟他吃吧，我收了钱。】
　　【老狐狸：？】
　　【乐：嗯，我卖了你。】
　　楚乐打完这行字之后，老狐狸迟迟不回复，以为他生气了，挽回。
　　【乐：可以分你两成。】
　　【乐：三成。】
　　【乐：好叭好叭，一半，我挣得不多。】
　　【老狐狸：知道为什么要跟我吃饭吗？】
　　【乐：知道，他喜欢你，想跟你结婚，让我牵线搭桥呢。】
　　虞白敛简直要气笑了。
　　他关掉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数据线图。
　　【老狐狸：可以，我答应了。】
　　楚乐心里咯噔一下。
　　他觉得自己在犯贱，因为老狐狸答应，他不爽了。
　　【老狐狸：你必须在场。】
　　【乐：哦。】
　　楚乐认为话题到此为止了，抬头正想跟楚录琛说明，结果电话震响，上面显示了三个字老狐狸，吓得他一哆嗦。
　　楚录琛眼尖瞥到了：“他是谁。”
　　楚乐机灵应对：“甲方爸爸。”
　　楚录琛无语：“你真会给自己找罪受。”
　　楚乐心说，可不嘛。
　　楚乐深呼一口气，声音尽量礼貌平和：“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虞白敛挑眉，确认一下电话号码：“明晚你必须来。”
　　楚乐始终保持微笑，咬牙：“我知道啊，我已经回了您的信息了。”
　　虞白敛听出了不对劲，轻笑：“诚意不够。”
　　楚乐：“……”
　　虞白敛低音炮，撩人发热：“再说多一遍，我想听。”
　　楚乐：说什么啊？？
　　楚乐笑得嘴都硬了：“明天我会来的。”
　　“保证半路不跑。”
　　楚乐：“保证不跑。”
　　“喜欢我吗？”
　　楚乐：“……”
　　楚乐笑容太僵硬太假了，手指不停的在绕桌上花纹繁复的桌布，都皱了。
　　楚录琛疑惑的看过来，已经察觉不对。
　　楚乐抚平桌布，打哈哈：“我当然喜欢跟您合作，非常喜欢，明天见。”
　　虞白敛满意了：“明天见。”
　　吃完饭，楚录琛结账。
　　楚乐背手而立，瞄了眼账单，三千多。
　　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楚乐侧了侧头，听见楚录琛说：“约到了吧。”
　　楚乐嗯了一声。
　　楚录琛警告他：“明晚那顿饭，你到时候找个理由，中途跑掉，听见没有，别当电灯泡。”
　　咔嚓一声，安全带的扣子插进去，楚乐坐正身体，表面平静，内心天秤，歪来歪去的。
　　这不得连夜学习分身术。
　　楚录琛没听见回应，尾音提高：“听到没有，我最怕你整幺蛾子。”
　　楚乐不耐烦的吼他：“开你的车吵什么，你说走就走，你以为虞总是菜市场啊，我这不得想个理由，泡仔还得靠弟弟，你也太没用了。”
　　楚录琛抓着方向盘，手指关节都泛着青白色，脸色更是难看：“跟二哥说话你什么态度。”
　　嘁。
　　说不过人就拿辈分压人。
　　前方是红路灯，一溜的车，闪着车后红灯，在散光的世界，变得非常模糊，楚乐眯了眯眼睛，感觉自己近视深了。
　　是哪个骗子跟他说二十几岁了不会加深近视的。
　　楚录琛还记挂着刚才的事情：“刚才跟你打电话的人给你受气了？”
　　楚乐：“没有。”
　　“孬。”楚录琛最烦他这个样，家里又不是没钱养他，非要出去当孙子。
　　楚乐才不理他：“送我回南大。”
　　楚录琛挂D档：“不行，你跟我回去。”
　　楚乐不服气：“你还怕我跑了？”
　　“我怕你给我下套子，跟我滚回去。”
　　楚乐：“……艹。”
　　“说什么粗口，外面什么都不学好，尽学坏的。”楚录琛说，“跟纪昀混成什么样了，真丢人。”
　　这话似曾相识，虞白敛也说过类似的，楚乐有丢丢炸毛了：“关你屁事，你就有多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楚录琛扬起一只手就要打他。
　　楚乐比他快一步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啪的一声超级响亮，又酸又麻，楚录琛的车头一歪，差点越线：“你找死呢。”
　　楚乐无情：“反正要死一起死了。”
　　小时候不懂事，被他扇巴掌，长大了还是无动于衷那就是他傻。
　　楚录琛把车开到了独栋别墅小区内，这地方离南大可远了，跟楚录琛扯皮扯到了快十点，回去大概是来不及了。
　　晚上楚乐在这里睡，让楚录琛明早送他去上班，结果楚录琛起不来。
　　楚乐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他房间，拿了车钥匙，把他的保时捷开走了。
　　等楚录琛醒来之后，车不见人也不见，气得他鼻子都歪了。
　　保时捷太过亮眼，但也不管那么多了，他快迟到了。
　　员工电梯人群熙攘，楚乐冲过去的时间，门要关了，但有人摁住了开门键：“快进来。”
　　楚乐顶着里面十几个人的视线，头皮发麻的站进去。
　　电梯门一关，空间骤然缩小，肩膀碰着肩膀，几乎是人挤人的架势。
　　“那保时捷是你的吗？”
　　有人拍了楚乐的肩膀，楚乐回头：“不是我的。”
　　“好酷啊。”
　　楚乐扯唇，感觉到四周注视的目光后，没说话了。
　　今天依旧是准备外派文件的工作，下周一就准备收拾过去东科了。
　　楚乐找主管提了下想辞职的念头，主管倒是没为难他，只是说最好把外派这活先干了再走，毕竟临时腾不出人手了。
　　楚乐答应了。
　　主管最后迟疑了几秒，还是问了句，是什么问题要离开，什么原因导致您待着不舒服了？
　　得！
　　您字都出来了。
　　楚乐也不瞒着了：“虞总叫你们做什么了？”
　　主管立刻放下大茶杯，连忙说不敢不敢。
　　“我这个级别还见不到虞总，都是许总吩咐的。”
　　“吩咐什么了？”
　　主管摇头：“许总只是说了句，他认识您，跟虞总关系也挺好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寒暄，许洛没有吩咐任何事，但他们会观眼色会做事。
　　楚乐努努嘴，接着抿唇。
　　他还以为只有当官的才会这种假惺惺套路呢，没想到官商一样。
　　今天依旧是轻松美好的白天……到了晚上，楚录琛黑着脸在公司门口堵他，黄昏日落，带着黑超，穿了件简单的衬衫，带了条锁骨链，很简约但高级，像只生气的孔雀。
　　楚乐走过去，把车钥匙扔给他。
　　楚录琛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你当我司机。”
　　“那你把车给我咯。”
　　楚录琛一边上车一边挖苦他：“你有钱养车吗。”
　　楚乐无所谓：“我不养，我卖掉，还能挣一笔钱。”
　　楚录琛决定从现在开始，不会主动跟楚乐说一句话。
　　云顶餐厅是南城有名的“贵族”餐厅，实行会员制，预定难上加难，只接受高级vip加急预定的情况。
　　楚录琛定了顶楼，空中旋转花园，带高级大露台，能看到对面的海，到点还会放烟花。
　　楚乐踩着瓷白的砖上去，步子有些沉，落座时也是心不在焉的。
　　餐桌是长方形，正好能坐四人，一般情况来说，虞总是坐在对面的，所以楚乐只能跟楚录琛并排。
　　等了一会儿，楚录琛问他：“你确定虞总会来？”
　　楚乐看着餐桌中央摆放的玫瑰插花跟雕花烛台，缓缓地说：“会的。”
　　他都没跟虞白敛来过这些地方吃饭。
　　这十万突然就不香了。
　　不过很可惜，旋转楼梯那已经传来沉沉的脚步声了，还伴随着经理一声声虞总的叫唤，楚乐激灵的瞥过去，有些回不了神。
　　楚录琛深呼一口气，嘴角扬起标准的微笑，他知道做什么表情他最好看。
　　旋转楼梯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楚录琛眉心一跳，内心压抑不住的悸动，他站起身：“虞总。”
　　说罢，还拉着楚乐强行站起来。
　　楚乐无语死了，要不要鞠个躬磕个头啊。
　　虞白敛臂弯里还挂了见西装薄外套，身板很正，可谓是英俊倜傥，他微挑眉：“你好。”
　　楚乐有一瞬间的火光跳跃，但随即灭了。
　　老狐狸，穿这么帅来参加饭局，给谁看呢。
　　虞白敛的目光款款移过，落在楚乐身上，对他说：“站着做什么，坐下。”
　　楚乐：哎，喳。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38章 约定
　　灯光暗淡暧昧的星空顶, 舒缓的音乐，大露台盛放的红玫瑰, 娇艳欲滴。
　　楚乐收回视线, 心想，什么时候开饭。
　　楚录琛坐在外面那侧，楚乐坐在旁边, 按照方向跟常规习惯来说, 虞白敛应该会落座在楚录琛对面。
　　毕竟服务员也这么做了，但虞白敛只是将外套挂在服务员推出来的椅背上，他自己坐在了楚乐的对面。
　　楚录琛没料到还有这种操作, 但后来想想, 可能是虞总跟楚乐比较熟悉, 跟他没什么交流。
　　心里一阵懊悔, 早知道就不管家里的事情, 早点过来南城了。
　　人齐了, 吃饭是其次。
　　楚录琛对虞白敛的态度完全不放肆, 还刻意降低自己的身份，脸上带着柔浅的笑意：“虞总, 好久没见了。”
　　虞白敛嗯了一声, 只饮了一口水润嗓子：“乐乐说你找我有事。”
　　楚乐头发炸毛，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会骂虞白敛的，叫什么乐乐, 他二哥在这呢。
　　再叫下去，楚录琛该怀疑了。
　　楚录琛已经非常疑惑了：“乐乐？哦, 对, 虞总跟弟弟很熟悉啊, 平时都一块聊天吃饭吗？”
　　虞白敛言简意赅：“偶尔，不过最近他忙，约不到人。”
　　楚录琛眼角抽搐，余光瞥了楚乐一眼。
　　楚乐生无可恋：“……”
　　他赶紧打圆场：“怎么会呢，是虞总贵人事忙，我肯定不敢打扰，虞总言重了。”
　　私底下，虞总不摆架子，深邃的眼眸处闪过一丝笑意：“乐乐跟过提过你，我们见过吗？”
　　楚录琛脸色一僵，上次谈话的内容虞白敛全然忘记了。
　　“见过一次。”
　　前菜上了，楚乐低头吃东西。
　　楚录琛主动开始扯话题，虞白敛四两拨千斤，两三句又牵到楚乐身上，楚乐算是看明白了，老狐狸就想让他们那见不得光的关系公诸于世。
　　楚录琛的注意力彻底被虞白敛扭转了，他开始怀疑楚乐了。
　　“乐乐平时挺调皮的，也不爱听话，麻烦虞总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虞白敛笑了笑，意有所指：“确实不太乖……”
　　桌底下的腿被人踢了一下，不轻不重。
　　虞白敛谈话中断，看了眼楚乐，那一眼深沉如古井，泛着幽光，奇怪的是，看起来不像是生气。
　　楚乐嘴里还含着一朵玫瑰，能吃的。
　　“你们不吃东西吗，凉了。”
　　楚录琛只听了一半，忙问道：“虞总也觉得如此，乐乐真的是麻烦你了，我回去会好好跟他说的。”
　　虞白敛轻飘飘的说：“不用，我来就行。”
　　楚录琛：“？”
　　这话有护犊子成分，但令楚录琛十分不解，他是楚乐的二哥，实实在在的亲缘关系，虞总对楚乐的态度真的令他匪夷所思。
　　楚乐心累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怕是添油加醋的效果，所以打算闭嘴不言。
　　饭后大露台外有烟花表演，是这家酒店特殊的惊喜待遇，一周一次。
　　所以楚录琛才这么着急约今天。
　　虞白敛率先起身走出露台，楚录琛落后一步，楚乐更是不想动。
　　楚录琛佯装掉东西，低声说：“你可以滚了。”
　　楚乐斜眼，眼角自然微扬，但细看眼底泛着青：“你要干嘛，表白吗？”
　　楚录琛脸色泛红：“大人的事情轮到你插嘴了？”
　　楚乐有点心虚，他不想走，但也不想留，心底有个声音在乱撞，撞得胸腔都开始空空荡荡的。
　　他想有留下来的原因。
　　不过很可惜，没有。
　　甚至没有这个立场。
　　楚乐略微丧丧的说：“我吃完这个就走，你自己跟虞总出去，看烟花吧。”
　　今晚这儿被楚录琛包场了，门外守着几个侍者外，没其他人。
　　楚录琛瞅着他的侧脸，灯光时明时灭，侧脸轮廓优越，好看的很。
　　楚录琛心梗：“吃完赶紧滚，滚远点，少沾虞总的光。”
　　楚乐不明白他生气的原因：“你发羊癫吗，再逼逼下去，我把你推下楼。”
　　高中的时候两人吵过一次架，楚乐长大了，个子高，比楚录琛高几厘米。
　　楚录琛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欺负他，反倒是被楚乐一脚踢下楼梯，滚了好几圈，脑袋缝了几针，腹部有一道青紫色的淤青。
　　然后楚乐被方晴带头孤立了，还让他道歉，不道歉连饭都没得吃。
　　楚乐呸了一声，谁管他。
　　这个道歉一直没下来，楚录琛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好脸色，他打不过，能做的只有闯进他的房间，把他的东西扔出去。
　　非常非常幼稚的行为。
　　说是兄弟偶尔有小矛盾也好，或者说感情不好也行，到头来都是一家人。
　　楚乐最讨厌听这句话，在大人看来，扔东西行为微不足道，在他看来，就是伤害他。
　　楚录琛横眉竖眼：“你敢！”
　　楚乐嗤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不敢，这儿是南城，别以为是楚家。”
　　楚乐目光泛着冷，楚录琛有些担心他会发狂，破坏了这次的约会。
　　“随便你。”楚录琛将车钥匙给他，“你自己开车回去。”
　　楚乐：“那你呢。”
　　“虞总在这呢。”
　　哦，原来想坐顺风车。
　　楚乐抿唇，很想告诉虞白敛半路把人扔下去就可以了。
　　外头传来一道熟悉沉稳的男人声音：“乐乐，出来。”
　　楚录琛气得牙都打颤，怕心里有不好的事实验证：“你跟他什么关系。”
　　楚乐得意：“比你亲一点吧。”
　　说罢，楚乐仰起脖子，向着露台的方向喊了一声：“我还没吃饱，你自己看吧。”
　　楚录琛有些意外：“你还挺配合。”
　　楚乐心想，我收了钱的，这点道德还是有的。
　　楚录琛不理他，整理好着装，以一个最佳的姿态去迎接他喜欢的人，刚走到门口。
　　入眼的便是，虞白敛抽着烟，薄唇吞吐着烟雾，他身边站着一位侍者，手里拿着托盘，这场景，仿佛是哪位贵公子在欣赏夜景。
　　楚录琛心一动，眼眸底下映着露台外的城市繁华景色，眼中只有他。
　　虞白敛见人来了，不是楚乐，也不意外，对侍者挥了挥手。
　　侍者应声而走。
　　楚录琛慢慢的走在他身侧：“虞总。”
　　虞白敛看向来人，问：“介意吗？”
　　他说的是烟。
　　楚录琛摇头：“不介意。”
　　虞白敛却笑了：“乐乐挺介意的，所以我很少在他面前抽。”
　　虽说楚乐没提过，但之前有那么几次被烟呛到了，只是皱皱眉不说话。
　　楚录琛僵硬了几小时的嘴角，终于稍微沉了下来：“虞总很喜欢楚乐吗？”
　　虞白敛倒不客气：“这不是你该问的。”
　　楚录琛一整晚的情绪反反复复，耳边全是楚乐楚乐楚乐，除了他，虞总没有提过其他事。
　　甚至连楚家，虞家的事情都不过问。
　　楚录琛早就想好了，他好歹也是楚家的核心成员，如果虞白敛想知道什么，他绝对有第一手消息，可是他竟然连问都不问。
　　行，虞白敛不问，他主动提。
　　“也对，乐乐这么好看，喜欢他的人太多了，我也挺喜欢的。”
　　虞白敛手里夹着烟，任由袅袅烟雾飘向远方，缄默不语。
　　楚录琛觉得自己找对路子了：“上回去了一趟虞家，跟他们谈了一下乐乐的婚事，虞子锌也很喜欢他。”
　　虞白敛笑笑：“是吗，讨论结果如何？”
　　“等乐乐明年毕业就可以结婚了，要不是乐乐闹脾气，暑假的时候也该订婚了。”楚录琛一口气说出来，舒畅。
　　虞白敛是调查过楚家的事情，当然也包括楚录琛。
　　是个典型的眼高于顶的二少爷，跟楚乐不同的是，他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比起楚乐来说多了几分心眼，当然，也只有几分了。
　　现在的他，急于求成，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倒是让虞白敛觉得好笑。
　　虞白敛还真没兴趣跟着小孩子周旋，他直截了当：“你喜欢我？”
　　楚录琛心里被狠狠一戳：“乐乐告诉你的？”
　　虞白敛看透了一般：“看得出来。”
　　爱慕敬仰的眼神，看的太多，一眼就知道了。
　　虞白敛像是站在上帝角度那般，看着，也仅仅是看着。
　　情情爱爱在他眼里没什么用处，除了发泄欲望解决生理需求外，在大多时候，还需要贡献出自己的情绪，安抚对方。
　　何况他连生理需求都能克制住。
　　虞白敛淡淡的说：“如果是虞家的人叫你接近我的，你大可不必听。”
　　楚录琛一听，连忙解释中真情流露：“我，不是，他们没有逼我，我是真的喜欢。”
　　虞白敛沉默，低头瞥见楚录琛眼里那溢出来的欣喜与爱慕之情，恍然一看，笑道：“你眉眼倒是跟乐乐挺像的。”
　　不过楚乐从未露出这样热情的目光，大多数是藏着小心翼翼又嚣张跋扈的矛盾，容易一点即炸的猫。
　　虞白敛不得不承认，说起克制，楚乐比他掌控的还好。
　　上一秒目光灼灼，下一秒说走就走，真的毫不留念。
　　楚录琛内心要崩掉了：“我们之间能不能不提到他！”
　　这话听着没什么意思，虞白敛有些不耐烦的问他：“你认为我为什么来赴约，我是为谁来的？”
　　烟燃烧到指尖，虞白敛捻灭：“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楚乐吃完，去了趟洗手间，他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但心里百爪挠心般，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是不是在一起看烟花了。
　　等等，现在都九点多了，怎么还没有烟花的声音呢？
　　楚乐掐着纸巾，思忖片刻，在钱跟虞白敛之间，勉强选择了前者，他既不想看到他们秀，也为了钱的面子上，行，他润了。
　　下了旋转楼梯口处，有两个侍者在那站着，楚乐笑了笑跟他们打招呼，结果两位侍者伸臂一拦。
　　楚乐：“？”
　　侍者笑了笑：“小先生，你还不能走，虞总还没下来呢。”
　　楚乐瞠目结舌：“……”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你，他，等等，我凭什么不能走。”
　　侍者有些为难：“虞总吩咐的。”
　　楚乐又察觉不对劲：“怎么你们也叫我小先生。”
　　侍者解释：“这里是虞总的私人产业。”
　　“……”
　　好家伙，搞半天，虞白敛那只老狐狸也跟他一起坑了楚录琛的钱。
　　走也不走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楚乐索性倚在楼梯口等待，十点了，烟花砰砰的声音并没有如期而至。
　　“今天没有烟花吗？”
　　侍者回答：“虞总取消了。”
　　意料之中，但楚乐亲耳听到了还挺高兴的。
　　没等很久，虞白敛就从楼上下来了，只身一人。
　　楚乐仰头，还没开口，虞白敛说：“捎你一程。”
　　看样子有话要说，两人别扭了快一个月了，这会儿终于双方都安静点，气消了，可以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了。
　　楚乐看着身侧的人，问道：“二哥呢？”
　　“我安排了其他人送回去，不用担心。”
　　楚乐好奇宝宝：“他跟你说什么了？”
　　虞白敛笑：“都是你的事。”
　　楚乐：“……”
　　虞白敛说：“我跟他没什么话题。”
　　楚录琛帮衬着家里的业务，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楚乐自知不比他好，便有些心虚：“我跟你话题挺多的啊。”
　　都是不着四六的。
　　虞白敛带着些许不耐烦：“那是我愿意，上车。”
　　虞总第一次给楚乐开车门，受宠若惊。
　　老李开车不问目的地，谁也没说话，该是去南大还是去其他地方，谁也不知道。
　　楚乐有点傻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我后天回一趟北城，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楚乐侧过头：“你回去做什么？”
　　“你说呢？”
　　四目相对，眸光浅浅，楚乐怕自作多情：“为了你，还是为了我的事情。”
　　“都有。”虞白敛想起楚录琛说的联姻，心生不悦，“你对虞子锌什么看法？”
　　“啊……”楚乐说不上来，不讨厌不喜欢，就一陌生人，能有什么看法。
　　虞白敛却把他的迟疑当做考虑：“不准。”
　　话语间带上八分强势。
　　楚乐听了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老王八蛋管得太宽了。
　　“其实……我想跟他们一笔勾销的。”楚乐自己也想过这事。
　　虞白敛说：“那你嫁给我。”
　　楚乐吓了一跳，这话说的这么随便：“你发神经啊。”
　　哪有人希望大学毕业就嫁人的，何况他本来读书晚了，人生都没展开呢。
　　虞白敛这几天一直在等，等着许洛跟六爷联系好了，再处理虞子霖的事情。
　　至于楚乐……放在了不高不低的位置，悬浮在心上，说不清道不明，目前为止，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将人留在身边。
　　但也时常会问自己，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楚乐挣扎的问他，这事藏在他心里很久了：“话说你一开始为啥会看上我，是因为联姻的关系。”
　　虞白敛承认：“是。”
　　“现在呢？”
　　“想要你。”
　　楚乐：“……”
　　说他矫情也好，其他也罢，这话听起来好像只馋他身子而已。
　　气氛又安静下来了。
　　周围的路况越来越熟悉，楚乐认出来是南大的路，想到虞白敛后天就不在这了，问道。
　　“后天几点出发？”
　　“晚上六点。”
　　虞白敛说完后，看着他，身子深陷在座椅处，眼睛闪着微光，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楚乐：“南大门口放下即可，谢谢。”
　　车子停了，车门锁了。
　　楚乐困在车里，不看虞白敛的眼神，也知道他此刻目光专注火热，是那种对他身体食髓知味的感觉。
　　很熟悉。
　　像是拉锯战一样，谁也不开口，谁也不服输。
　　虞白敛叹：“乐乐，今晚跟我回去。”
　　在表达克制面前，楚乐比他更胜一筹。
　　“楚家那边你打算怎么解决。”楚乐眯着眼睛问他，涉世未深的猫陷入充满沼泽的环境中，步步荆棘。
　　这还是楚乐第一次正面跟他说这件事。
　　虞白敛反问：“你想怎么解决。”
　　“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想……离开他们。”楚乐低头说，“如果嫁给虞子锌可以离开的话，挺好的。”
　　“没有这个可能，你可以另辟蹊径，如果你没有想法，我就给你一个选择方向。”
　　“我二哥想嫁给你。”
　　“我不要他。”
　　楚乐：“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
　　“……”
　　你他妈的……楚乐被他烦死了。
　　虞白敛抬头抚摸他的脸颊，一如既往的滑嫩软糯，他说：“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你甚至可以亲自动手，我给你兜底。”
　　楚乐荒唐的想法涌上心头：“你不会让我嫁给你吧。”
　　这跟嫁给虞子锌也没什么区别啊。
　　虞白敛不语。
　　楚乐有点难为情了：“说实话，我还是比较习惯以前的模式，偶尔打个炮挺好的。”
　　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惹虞白敛，主要是输不起。
　　这他妈的，要是玩腻了他的身体，他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中横着一座钟，滴答滴答的响。
　　还是虞白敛先开的口：“可以。”
　　楚乐抬头看他。
　　“你当打炮，我追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盛宠万皇后，共度春宵一夜。

第39章 抽烟
　　楚乐嗓子突然有些发痒, 也有点懵逼，不知道是虞总憋得太久, 精/虫上脑的缘故, 还是别的原因。
　　这话说的……竟然深得他心。
　　追他？
　　他第一次被人追哎。
　　不对，第一次被老男人追。
　　以前都是小姑娘追他，或者是小弟弟, 又或者小哥哥, 总之看脸的楚乐都不喜欢。
　　不是他们不漂亮，不帅气，是因为没法踩在他审美点上。
　　所以这是第一次, 他看得上脸的人, 说要追他！
　　楚乐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 然后保持淡定, 但那目光灼灼, 早就遮盖不住了。
　　虞白敛拉着他的手腕, 扬声：“老李, 开车。”
　　老李哎了一声，含着三分喜悦, 虞总跟小先生终于是和好了。
　　楚乐想到什么事情, 脸皮子拉下来：“外派的工作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知道我去哪家公司的。”
　　话里话外，都在质问虞白敛，是不是在监视他了。
　　虞白敛瞧他精神不错, 说：“许洛看见的，本来就有合作, 去年谈下来的。”
　　爱情不讲先来后到, 工作讲。
　　所以搞半天, 是楚乐自个跳进了老狐狸挖好的坑里，那确实怪不了谁。
　　虞白敛盯着他：“还想问什么？”
　　楚乐轻微掀起眼皮，老狐狸难得温柔下来，沉沉的嗓音都变得挠心：“没有了。”
　　车厢里开了空调，但终于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的冷冰冰了，老李笑着说：“虞总总算是可以放心去北城了。”
　　说起这个，楚乐将手搭在他大腿上：“你跟我二哥没说什么吧，他这个人很会发疯的。”
　　虞白敛微微颔首：“怎么疯？”
　　楚乐想了想：“不知道，没你疯。”
　　虞白敛笑。
　　“以前的事情不能忘，就报复，有机会回楚家的话，别憋着。”
　　楚乐些许落寞，三年来，除却纪昀外，第一次跟其他人说起楚家的事情。
　　“没回过去，憋着也没办法，我爸挺……难搞的。”
　　以前的什么小黑屋，都是他想出来的，楚乐不愿意去，一胳膊拽起来就把他扔进去了，年纪小，打又打不过，只能这样了。
　　“小黑屋在哪。”
　　“地下室，放杂物的地方。”楚乐悄悄地说，“因为潮湿，有老鼠跟蟑螂出没。”
　　“怕吗？”
　　“现在不怕了。”
　　两人一人一句，百般无聊的搭着话，却异常感到温馨。
　　虞白敛微阖着眼：“楚家麟这个人以前接触过。”
　　楚乐好奇的盯着他。
　　“小人作态。”虞总如是评价。
　　楚乐笑：“但是他长得好看啊，我跟我爸很像的。”
　　虞白敛看着他的大眼睛藏不住心事，从里到外都是透明的，谦虚评价：“你是小白痴。”
　　楚乐：“？？？”
　　老李在前面插了一句嘴：“按照辈分来说，虞总跟楚董事长是平辈呢。”
　　官有阶级之分，家族也有辈分之分，而且还卡的严格。
　　楚乐一听，炸毛了：“你不是才三十多岁吗，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岁数都骗我。”
　　老李说：“辈分不讲究岁数，虞总确实辈分大。”
　　虞白敛缄默不语，对于那边的事情似乎不太感兴趣。
　　楚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声嘀咕吐槽：“那你还叫我嫁给你，你不害臊啊，跟我爸平辈。”
　　“迟早的事情。”虞白敛心说，逃不过他五指山。
　　“嫁过去我爸得叫我什么？”楚乐心神不宁，奇怪的问。
　　虞白敛倒是思忖片刻，给出了惊天答案：“嫂夫人吧。”
　　楚乐：“……”
　　车子回到了会所，好久没来了，竟然感觉很熟悉，很有安全感。
　　楚乐站在大门处，看着会所的招牌跟装修环境，嘴角浮现一瞬间温柔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只手隔着衣服贴在他后背上：“湿透了，进去换衣服，容易感冒。”
　　盛夏酷暑，晚上也热气难耐。
　　楚乐心脏咚的一声，敲得胸腔有回音，他好久没做了，心理上有点生疏羞涩。
　　不过当天晚上，虞总并没有碰他，两人纯盖被子，虞白敛的手抚着他的背，像是一下一下的哄着，互相拥抱入睡。
　　次日清晨，等楚乐醒来后，身边空无一人。
　　他洗漱推开房门，衣服还是昨晚换下的真丝睡袍，贴身，里面就一件内裤，干干净净，没脏没乱。
　　经理还是那个经理，不过之前老狐狸跟他说过，这个不是经理，是管家。
　　楚乐扫了扫后脑勺的头发，慵懒姿态：“虞总呢。”
　　“上班去了，中午会回来跟您吃一顿饭的。”
　　楚乐点点头，卧槽了一大声：“我上班迟到了！！！”
　　他赶紧冲进房间，找昨晚的衣服，被告知已经扔进干洗店了，最早也得下午才能送来。
　　楚乐只能再一次拿着虞总的衣服，挽裤子系皮带，随随便便的出门了。
　　穿的是难看了点，但这可是当季大牌。
　　就是没人认出来罢了。
　　楚乐说：“会所有车送我去上班不？”
　　管家笑：“可以的，我等会儿跟虞总汇报一声。”
　　楚乐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规矩，做每件事都得汇报，整得跟宫里的太监嬷嬷似的，那老狐狸就跟皇帝一样，除却没有三千后宫，其他都齐了。
　　许洛一定就是那个大太监。
　　那他是什么？
　　名不正言不顺的小草包，有幸被皇帝看上了眼，宠幸了几回。
　　不过现在皇帝要追小草包了。
　　楚乐得意洋洋。
　　公司九点打卡，楚乐十点到了，进了格子间，同事都挨个低头完成自己的工作，没人理他，也没人怪他。
　　似乎他们认为楚乐迟到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在他们心里，楚乐就是背后有人，而且那个人势力还不小。
　　楚乐不太喜欢特殊对待，因为这个待遇是好的，但是他也不喜欢。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对面是海哥：“海哥，我的材料还来得及上传吗？来得及我现在写。”
　　海哥抬头，愣了一下：“珊姐已经帮你写好了。”
　　隔壁的珊姐抬头，眼下乌青很明显，脸色蜡黄，看起来是加班了，她没什么笑容，看起来很冷漠：“写好了，待会儿发给你。”
　　楚乐抿唇，非常、很不好意思的说：“既然是珊姐写的，我就不用了，我做其他的工作。”
　　他不想邀别人的功。
　　海哥还没说话，珊姐开怼：“这份材料一开始是你写的，你负责的，流程系统都是你的名字，给不了我，你自己上传吧，这点事用不着我帮忙吧。”
　　非要改名字的话，就得找主管，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楚乐立刻说：“我可以自己来，谢谢珊姐。”
　　海哥给了珊姐一个眼神，让她不要这样，但上班的人哪有不发疯的。
　　楚乐相当愧疚。
　　一时得意忘形，让他心情稳定下来了。
　　他打算下午请大伙喝下午茶，选了家南城著名手信，蛋糕界的DIOR，死贵死贵的。
　　中午到点吃饭，楚乐眼睛左瞄右瞄，发现没人动……他就不敢起身去吃饭了，自个关了文档，打开微信界面，在原地坐着。
　　坐着坐着楚乐就困了，一只手撑着脑袋，打瞌睡。
　　就在这时，楚乐半醒半梦的听见周围有同事窃窃私语，大多是惊呼不可思议，但是声音压得很低。
　　楚乐抬头一看，居然是公司董事长亲自降临了。
　　中午吃饭巡查，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自觉加班吗，不愧是大厂，卷死人了。
　　楚乐坐正身子，疑惑的看着董事长一步一步的向他的方向走来，然后停在他侧面。
　　楚乐：“……”
　　好家伙，已经感觉到什么叫万众瞩目了。
　　“于董好。”
　　于董善意一笑：“您现在有时间吗？”
　　楚乐僵硬的说：“……有。”
　　为什么要用您啊！！！
　　“请跟我来一趟。”
　　楚乐疑惑，但是他忍着没开口，周围同事的目光跟钉子一样，他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于董笑着说：“赏脸一起吃顿饭吧。”
　　楚乐噗的一声，吐血身亡了。
　　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事已至此，不跟着去，已经没办法了。
　　楚乐还是很迷惑，好端端的吃什么饭呐，就算是辞职饭，他也不是这个月走啊。
　　董事长的办公室采光极好，一打开门，阳光扑面，晃眼。
　　楚乐半眯着，模糊的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身影有点熟悉。
　　于董上前一步，笑道：“虞总，人带来了。”
　　楚乐跟着进去，门关上了，里面除了董事长，还有主管跟几个副总，都是高管的人。
　　虞白敛目光落在他身上，铺天盖地的阳光将他半个身子都笼罩住了，还真有点穿上黄袍的味道。
　　楚乐目瞪口呆，不敢在领导面前放肆，但是敢在虞白敛面前放肆：“你来干什么？”
　　“管家没跟你说吗？中午我跟你吃饭。”
　　楚乐：“……”
　　您可真的是奇才。
　　虞白敛装作看不懂他什么意思，加上时间地点场合都不对，两人没有眉目传情的心思。
　　后来还是于董选了个秘密庄园的地方吃饭。
　　去的时候，楚乐当然是坐在虞白敛的车上。
　　“你来找我，你这么大动静，我明天不用上班了，董事长亲自找我吃饭，这是头条新闻。”
　　这件事，虞白敛倒不是故意的，他的车刚开来，于董就收到消息了，想低调，没法低调。
　　何况两家公司有合作，吃顿饭也没什么。
　　他向来不出面，还是为了楚乐才过来的，明天就要回北城，公司的事情已经交接完毕，思来想去，怕之后会念得紧，还是过来一趟了。
　　“不高兴的话，现在就可以掉头走。”虞白敛记忆里很少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小情人儿。
　　楚乐头都大了：“别别别，吃吧。”
　　虞总多高贵啊，说走就走，他可不行。
　　虞白敛笑着拽他的手腕，接着楚乐的手心多了一块，坚硬的，冰冰凉凉的东西。
　　是手表。
　　楚乐嫌弃：“捡垃圾给我呢。”
　　“捡垃圾养你。”虞白敛今儿个心情不错，还能跟他开句玩笑话，“干净的，别扔了。”
　　哪里的垃圾桶有这么贵的玩意，不过楚乐装腔作势的委屈了：“不是您叫我扔的吗。”
　　虞白敛听不得这小子阴阳怪气：“气头上，跟你道歉。”
　　“那就放着吧。”楚乐揣兜里，觉得有些咯着了，又把它拿出来，放在车上，到时候拿走便是 。
　　“不戴？”
　　楚乐瞄了眼他手腕上的表：“迟点戴。”
　　庄园的老板都是熟人，一进门都不用点单，直接上最贵的，最招牌的菜。
　　楚乐倒是知道他们生意人组饭局从来不动筷，只喝茶酒，一聊几个小时，一条清蒸老鼠斑，动都没动过。
　　楚乐看他们不动，自己也不敢动，后来还是虞白敛亲自给他布菜，四面八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笑呵呵的夸他。
　　总算明白拍马屁的威力了，真的是浑身不自在。
　　下午回到办公室，无视同事的眼神，径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到了三四点的时候，点了份用掉他一个月工资的下午茶。
　　外卖送来的时候，楚乐之前问过海哥，知道珊姐的口味，第一件先给她选上，诚心诚意的向她道歉，珊姐就是有脾气都发不出来了，甚至还因为下午跟其他人聊八卦的事情感到有些愧疚。
　　楚乐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只能说有些嘴巴长别人身上，他管不着。何况他确实背后有人……不争的事实。
　　被人当成饭后谈资也是无可奈何。
　　昨晚的饭局结束后，楚录琛那边再没消息了。
　　不过没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楚乐打个电话过去，结果是关机状态，夕阳西下，六点三十分准时打卡下班时，楚录琛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回了北城。
　　楚乐没回他。
　　过了会儿，电话震动，又来一条新消息。
　　【楚录琛：你挖我墙角。】
　　楚乐咬着冰棍，心想着他怎么就挖墙脚了，那墙角你蹲着嘛。
　　楚乐想到昨晚的情况，试图联系上下文，回了一句。
　　【乐：有本事就来抢。】
　　楚乐看了半天，觉得自己这句话茶香四溢的。
　　【楚录琛：不要脸的垃圾！不过是争一时之气，你迟早残花败柳。】
　　楚乐心思转了一圈，心想这老狐狸还真的都说出去了，他也不怕跟虞家那群人正面硬刚。
　　不对，他明天回北城了！
　　楚乐愣在原地，想了会儿，他昨晚没细想，虞白敛回北城干什么，要是解决了虞子锌，那他不就自由了。
　　也不一定，人没死嘛，虞子锌好歹也是虞家二少爷，方晴他们难说。
　　【乐：那你得好好睁大眼睛，等着那一天。】
　　跟楚录琛呛够了，便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停在街道边，幸好奔驰车随处可见，不然他明天又得“红”了。
　　车子驶往云顶餐厅的方向，这是楚乐意想不到的。
　　楚乐看着上面的环境，心里都有阴影了，不过老李说，虞总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这不会又是一顿鸿门宴吧。
　　楚乐扫了扫头发，接着又抚平，踩着瓷白的地砖，眼前迎着他的还是昨晚的侍者。
　　还是顶层，还是包场的节奏。
　　灯光，沁香的香槟玫瑰，不一样的浮雕烛台。
　　跟昨晚不太一样，但有异曲同工之妙。
　　楚乐看见人了，走过去，佯装轻松的说：“只有我们吗？”
　　虞白敛看着他，眼神深邃如常。
　　楚乐看着他的眼睛，无言笑了下，落座。
　　“对，只有我们。”虞白敛迟来的回答。
　　楚乐想到明天他要走了，出来吃一顿，也是理所当然的。
　　环境这么好，楚乐问他：“要喝酒吗？”
　　“好。”
　　虞白敛叫人拿出珍藏的酒，倒上之后，那人便很有眼力见的走了。
　　酒是用来品的，楚乐跟他碰杯后，只喝了一点点，不敢醉，怕明天上班迟到，也怕起不来见不到他。
　　虞白敛问他，酒怎么样。
　　楚乐咂摸不出什么味道，回了句还行吧。
　　虞白敛轻笑：“酒不是这样喝的，你过来，我教你 。”
　　今晚的虞白敛很温柔，嗓音带着低沉的颤音，隔着对面都能感受到声带喉结的颤动。
　　楚乐鬼使神差的站起身，被虞白敛拽着手腕，揽住腰，坐在大腿上。
　　虞白敛低头吻住，含着一口艳丽的酒。
　　酒香醇厚，唇甜香软，楚乐嘴角溢出一点酒渍，沿着优越的下颌线流入脖颈处，没入衣领里。
　　这个吻，太温柔了。
　　多久没接吻了。
　　楚乐没闭眼，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尖，接着被对方咬住，吮吸，含吻，鼻息间透着潮湿的味儿。
　　直到唇瓣微肿才堪堪放开。
　　虞白敛用指腹轻轻擦拭他唇上的液体，捏着他的腰问：“想我吗？”
　　楚乐实话实说：“不是很想。”
　　那段时间烦着呢，想个屁。
　　虞白敛眯了眯眼睛，目光带着些许逼迫的含义。
　　知道他没听见自己想听的，楚乐也不介意，他心里眼里都是食物：“继续吃吧，还没吃完呢。”
　　虞白敛手往下：“先吃你。”
　　楚乐震惊，眼睛瞪得圆圆的：“这里是……”
　　“情人约会，吃完饭，送了花，下一步是什么？”虞白敛用指尖撩拨他的喉结，如果楚乐说错话，搞不好又被捏脖子。
　　“做那啥呗。”楚乐知道他精/虫上脑了，“你也没花啊，不要告诉我就这几朵玫瑰，谁稀罕。”
　　明天回北城，一段时间都回不来，这不得打个炮再走。
　　楚乐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这地方……也太情/趣了吧。
　　老狐狸还玩主题炮呢。
　　虞白敛笑了。
　　楚乐被他抱起来，腰腹以下压在了桌沿上，后面是没吃完的战斧牛排，手边放着一瓶昂贵的葡萄酒。
　　“有人呐。”楚乐再大胆也不想做到一半就有人冲上来，这得多羞。
　　“他们不会上来。”虞白敛给他定海神针，手臂动作不停。
　　这儿没有准备的东西，只有红酒。
　　楚乐手撑不住桌沿，往旁边一移动，红酒撒了一桌，湿漉漉的流了很多水。
　　仅仅一个月，青涩如第一天在酒吧的晚上，连反应都一模一样，但虞白敛却不像第一次那样温柔。
　　憋得久，兴致很高。
　　一开始很难，楚乐也生怕他不打招呼门也不敲，二话不说就闯进来。
　　袖口跟衣领全是酱汁跟红酒渍，脏兮兮的，完全不能看了。
　　楚乐心想，这衣服得报废。
　　“想什么？”
　　楚乐憋红了脸，轻轻的说：“想你，想你。”
　　这方面，楚乐可谓是完全知道虞白敛的xp，总之嘛，心里眼里都得是你才行，满满的恶趣味。
　　楚乐抓紧桌沿，指头跟关节都泛着青白色，亏得桌子结实，没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忽然间，砰的一声响，接连又砰了好几下。
　　楚乐睁圆了眼，眼角泛绯红，嘴边漾着笑意，脸颊粉□□白的，一副待摘的模样：“有烟花……唔……老狐狸，烟花，是烟花！”
　　虞白敛俯身，用嘴唇碰着他的耳朵：“给你的花，喜欢？”
　　“城市禁放，我好久没见过了。”楚乐问，“不是说一周一次吗，今天还有。”
　　“今天没有。”虞白敛喘着一口气，“给你放的。”
　　虞白敛把人翻过来，让他挂在自己身上：“带你去看看。”
　　楚乐满头黑杠：“外面是……露台啊。”
　　至于露台该不该去，烟花该不该看，全凭虞总说了算。
　　最后还是去看了，那是一个令楚乐永久记住的夜晚，翻白眼了都，感觉他自己都快成烟花了。
　　虞白敛把汗津津的，半死不活的楚乐放在沙发上，体贴入微的擦身子，嘴里咬着一根烟，没点燃。
　　楚乐手指抬了一下，太累了，又放下：“你抽呗。”
　　虞白敛很少在他面前抽烟，虽说楚乐对烟味有些抗拒，但是老狐狸不知道的是，当初就是因为他抽烟的样子才看上他的。
　　虞白敛没回他，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刚才你手机响了很多遍。”
　　楚乐有气无力：“谁呀。”
　　“楚录铭。”
　　楚乐：“……”
　　虞白敛刚做完运动，罕见的卸去面具，露出微微野性又散漫的神色，偏偏人还要叼着烟，英俊倜傥潇洒自如，这会儿正点燃着。
　　他察觉到楚乐的不对劲，嗓子哑道：“怎么？”
　　楚乐皱眉：“大哥一般不找我，找我就是大事。”
　　虞白敛闻言把手机拿给他。
　　楚乐回拨了过去。
　　楚录铭向来不讲废话，也不问为什么不接电话，开门见山：“妈被你气的住院了，这两天回北城，越早越好。”
　　楚乐：“……哦。”
　　那一声后，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楚乐将手机扔在一边。
　　虞白敛见他兴致一下子降了：“什么事？”
　　“……妈的，白挨了！”楚乐皱眉，腰酸背疼，感觉还火辣辣的疼，“我可能也要回北城。”
　　虞白敛笑着拍了他屁股一下。
　　颤得又麻又酸，楚乐咬牙缓了一下，然后气咻咻的瞪他。
　　虞白敛将嘴里的烟放在楚乐的嘴边，飘着烟雾，又湿又呛又辣，是老王八蛋身上的味儿。
　　作者有话要说：
　　6
　　不得劲，拉登的生活……

第40章 医院
　　烟花停了, 几缕银光色的月光蔓延到地面，从露台门槛处照射进来几条射线。
　　楚乐被弄了一整晚, 反反复复的, 不是连续性，而是停一下休息会儿，然后又开始了。
　　他虽然迷迷糊糊的, 但一直都知道, 都能感受到虞白敛在他身边，好像在说什么话。
　　没听清。
　　但是声音太好听了，回味起来还带着甘甜醇厚的葡萄酒香味。
　　所以楚乐主动仰头, 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再来。”
　　楚乐怔怔的看着他。
　　虞白敛撑在他上方, 眼眸含笑：“要吻就要久一点。”
　　楚乐跟着笑了, 没说话, 继续仰头亲吻他的眼睛, 鼻梁, 流连到薄唇上, 带着一股烟味儿的吻。
　　什么时候睡下的楚乐没知觉，倒是做了个梦。
　　梦见他好像彻底喜欢上虞白敛了, 可是对方手段老练, 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就是养了个猫儿，养了个小情人的感觉。
　　公司国际总部在美国，虞白敛抱着他，温柔缱绻的说自己要回去了。
　　他的眼神那么深情, 却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轻笑着说让他好好在这里, 锻炼自己的能力, 不要再被欺负了。
　　楚乐按奈不住, 鼻子一酸，眼泪溢出眼眶，大声反复质问他说走就走，老混蛋，你没心，你垃圾。
　　最后又捂着眼睛抽抽搭搭的问他，能不能不要走。
　　丢了脸又丢了心。
　　像噩梦。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被窝里，鼻端萦绕着一股腥膻跟烟草混合的味道。
　　不怎么好闻，但觉得安心。
　　眼角确实泛出了泪水，痒痒的，楚乐用手指擦拭，看见虞白敛穿着深色真丝睡袍坐在床边，宽阔的后背对着他。
　　楚乐想到刚才的梦，鼻子皱了皱，一把伸手扯着他的腰带，冲击力很大，扯掉了。
　　虞白敛转过来时，都能看见他下面的地方。
　　楚乐的脸颊倏地红透，惊惧转变为尴尬。
　　虞白敛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烧起来一样，也不管，睡袍大敞，里面不着一物。
　　楚乐讪讪的收回手，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又痒又哑：“你要走了吗？”
　　虞白敛说：“帮你请了假，晚上跟我出发。”
　　楚乐愣了一下，把昨晚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虞白敛很乐意帮他回忆：“回北城。”
　　说完后，站起身，面对着楚乐，慢条斯理的束好腰带。
　　楚乐撇嘴，一脚踢开被子，一条腿又直又白，上面斑驳的痕迹露出来，很是淫/靡。
　　被窝里的楚乐是什么样子，虞白敛最是熟悉，一大早的，只会招人疼爱。
　　虞白敛经过床脚时，随手将被子重新盖上去。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楚乐将下巴窝在被子里，盖住了半张脸，露出精致疲倦的眉眼。
　　他没说，自己做了噩梦，挺真实的，到现在心还颤着，还有种想哭的感觉。
　　楚乐自己微阖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水声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虞白敛一直在看着他，有一会儿了。
　　楚乐眼皮微微一动，眼角向浴室方向瞥去，嘟囔着：“怎么不叫我。”
　　虞白敛颔首，扔掉毛巾，坐在床沿，用手轻柔摩挲他的脸颊：“帮你洗过了，是你太早醒了。”
　　楚乐没注意到身上的变化，一瞬间紧绷过后，放松下来重新躺回去了。
　　“做噩梦了？”虞白敛却很静，但那双眼睛摄人的很，又精明又深沉，楚乐有那么一段时间是看不懂这样的眼神。
　　可是现在他好像理解许洛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他俯首称臣了。
　　这个男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虞白敛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轻描淡写：“我没你想的的那么无所不能，见不到你的时候，我也会想你的。”
　　楚乐怔住了，呆滞的看着他。
　　“所以做了什么噩梦，你可以说，我会听。”
　　楚乐藏不住事，也不想藏着：“许洛说你还是会回美国的，真的吗？”
　　虞白敛有些意外是这个问题：“或许，那边有事情要处理，你想来，我可以带你去。”
　　楚乐惊讶：“带我？”
　　虞白敛淡淡的说：“不想就留在国内，等我回来。”
　　楚乐诧异过后就突然很想笑了，他用薄被闷头，打了个滚，笑得不能自已。
　　虞白敛看着一坨东西滚来滚去：“……”
　　楚乐艰难的起床去浴室洗漱，懒懒散散的穿这件睡袍出门，神清气爽，他抬手扫了扫头发，衣服顺着动作滑了下来。
　　光滑的手臂上都是指痕跟咬痕。
　　至于那个咬痕还是他让虞白敛主动咬的，楚乐刚才洗澡看了眼，应该是留不成牙印了，大概会变成大草莓。
　　“你还是没送我花。”楚乐嘀咕着，“我现在都摸不着，看不见了。”
　　什么叫得寸进尺，说的就是楚乐现在的小模样。
　　虞白敛没搭理他这句话，衣服换好了，领口的领带散乱的披着，他仰着脖子：“过来。”
　　楚乐放下毛巾，走过去，看着领带，竟无从下手。
　　虞白敛坐在床边，稍微掀起眼皮，眼窝深邃，神情带着淡淡的戏谑，看着他。
　　楚乐伸手帮他弄了几圈，最后一扯。
　　虞白敛将领口一拽，说，再来。
　　楚乐小声的问：“勒到你了吗？”
　　“不会？”
　　“会，但是角度不对。”楚乐自己会，但是面对面不会。
　　虞白敛没反驳，轻声道：“学学。”
　　到最后领带都皱了，这料子高级，皱巴巴的掉档次，楚乐死活不愿意他这么出门，可是虞总快迟到了。
　　今天最后一次会议，他要去。
　　临走时，扔下一句话，回南大收拾行李找老李开车送你。
　　等人走后，楚乐拉开虞总的衣柜，随便拿了条领带，给自己系上，动作灵巧，没几下就出来了。
　　老李一直在楼下等候，这儿是云顶酒店的套房，但这间套房是虞总专属的，不过很少来过夜。
　　因为离公司远，也不方便。
　　他确实要回南大一趟，但是不需要收拾东西，他就是拿充电器跟充电宝的。
　　路上他随口问了老李一句，他会不会跟着回北城。
　　老李说他不会，只有许总跟着去。
　　老李又说：“平时王助理也会跟着的。”
　　王助理是生活助理，照顾虞总三餐跟琐碎。
　　楚乐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这回不跟着吗？”
　　“暑假机票难定，小先生占了一个名额。”老李说的委婉，但楚乐听明白了，什么机票难定，不就是让他跟着虞白敛吗。
　　因为暑假的关系，车子开进学校大门了，停在了宿舍楼下，老李还以为楚乐要很久，结果过了十分钟，他就下来了。
　　两手空空的上去，两手空空的下来。
　　老李没多问，便开车送到了虞总的别墅里。
　　虞白敛回来的时候，楚乐正在跟阿姨学做蒸蛋，既不杀生也不见血，甚至还没有煎炒油溅的情况。
　　楚乐还可以在厨房里哇哇大叫。
　　虞白敛还没走进去，楚乐就蹦蹦跳跳的从厨房里蹦了出来，虞白敛皱眉：“你在干什么？”
　　楚乐围着围裙，上面全是黄色的蛋液，脸上还粘着奇奇怪怪透明粘稠的蛋白。
　　楚乐耸肩：“没什么。”
　　虞白敛用指腹擦拭他脸蛋上的液体，没什么情绪的捏了一下：“谁准你进厨房的。”
　　楚乐脸白容易留痕，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我就试试。”
　　“下过厨吗？”
　　“你觉得呢？”
　　虞白敛笑：“我来吧。”
　　楚乐睁大眼睛，看着他熟悉的围上围裙，然后手法熟稔的处理流理台上的食材。
　　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摆上来之后，阿姨笑眯眯的识趣的离开了餐桌。
　　楚乐眼睛亮晶晶的，睫毛都泛着光：“哇，你好厉害，教我呗。”
　　虞白敛不说话，却捏着他的手指，接着抚摸掌心，柔嫩滑溜，要是留下痕迹就可惜了。
　　“学了当厨师？”
　　这话可相当自大，不就是自夸吗，楚乐尝了一口，神色内敛了下来，行吧，确实比得上大厨手艺。
　　“学了做给你吃。”楚乐随口一说。
　　虞白敛倏然攥紧筷子，用力过猛，筷子尖头磕到碗边。
　　晚上八点的飞机，飞了将近两小时，到了北城最大的机场。
　　两人分道扬镳。
　　当然这不是楚乐想的。
　　很多人把家当做退路，但他不能，他是站在十字路口还相当迷茫的年轻人，周围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路。
　　那种感觉还是挺绝望的。
　　楚乐不想再经历一遍，所以他这次回来，除了看看方晴，第二件最重要的是，收拾东西。
　　落地北城，奔驰换成黑色迈巴赫。
　　开车的是许洛。
　　虞白敛睁眼瞧着楚乐那张平静的脸，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楚乐，安静，沉稳，带了点无尽的悲伤。
　　不像平时的他。
　　虞白敛忽然说：“过两天我来接你。”
　　楚乐收回视线，回过头看他：“你住在虞家吗？”
　　虞白敛想了想：“对。”
　　楚乐满头黑线：“那我怎么可能跟你去。”
　　楚乐抿唇，知道他担心自己，便说：“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上飞机前跟纪昀说了一声，纪昀非要来，楚乐让他好好待着吧。
　　虞白敛眼神很深，微微眯眼时很唬人。
　　楚乐说：“几十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啊，你担心什么啊，他们又不是吃了我，而且我不能总靠你。”
　　虞白敛淡淡的反问：“为什么不能，其他事情就算了，这些事情没必要硬抗。”
　　楚乐就是有点紧张，快一年多没回去了：“……没有硬抗，好了好了，我跟你说不清楚，到了地方就让我下车。”
　　车子沿着环山公路上去饶了好几圈，才看见楚宅花园的门口。
　　楚乐让虞白敛不用开进去了，他不想一回家就闹事，特别是楚录琛，现在肯定在家里，那不得晚上都睡不好。
　　“我走了，拜拜。”
　　虞白敛拉着楚乐的手腕一扯，将楚乐准备下车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他回过头。
　　虞白敛说：“许洛转过头。”
　　许洛立刻拉下后视镜。
　　接着虞白敛在楚乐唇上深深的印下去：“保持联系。”
　　楚乐耳热：“嗯……”
　　他忍不住笑：“你真的在追我啊。”
　　“嗯。”
　　“追到什么时候？”
　　“看你。”
　　他们现在还是“分手”状态。
　　楚乐想到这，提醒他：“你不要随随便便过来找我……他们可不会把气撒在你身上。”
　　“嗯，听你的。”
　　楚乐下了车，看着他们离开了楚家花园之后，走了一公里到铁门口，门口有个保安，负责开门的。
　　“林叔。”楚乐淡淡的叫了一声。
　　林叔惊讶开门：“三少爷，您回来了，怎么不叫人通知一声，我好让人派车接您。”
　　楚乐挥手：“他们都在吗，妈妈怎么样？”
　　“楚夫人在房间休息。”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的，楚乐深呼一口气，慢吞吞的绕着花园走了十分钟左右，到了台阶，推门。
　　大厅灯火通明，不过除了打扫的菲佣保姆，似乎没有其他人在。
　　一年未见的三少爷，阿姨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最后化为淡淡的崇拜：“还得是大少爷才能叫您回来。”
　　楚乐晕死。
　　他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副纨绔子弟样子：“人呢，我妈呢，不是说住院了吗。”
　　阿姨看着刚擦完的桌子被他一脚踩了上去，忍着：“这都挺晚了，夫人早就休息了，二少爷最近心律不齐，在音乐室，您还是不要过去打扰比较好。”
　　这种淡淡的排挤，楚乐倒是习以为常，没有放在心上，这个阿姨算是老人了，跟方晴同声同气。
　　楚乐笑嘻嘻的：“他跟你们告状了啊，也是，表白失败了，那确实是难受，那我勉为其难的去找他聊聊天，开解他。”
　　阿姨更是一慌：“不用了，您让二少爷好好待着吧。”
　　楚乐：“那我偏要去呢，你还能拦着我，你什么身份啊。”
　　阿姨脸如菜色，怎么一年不见的三少爷，变得这么口齿伶俐，咄咄逼人。
　　以往那温顺小心翼翼的模样消失殆尽了。
　　“好了，闹什么。”旋转楼梯的中央平台站着一个人，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眉眼含着沉默的锋芒。
　　楚乐看了眼，别开头。
　　楚录铭下了楼，上下打量楚乐：“谁接你来的。”
　　楚录琛说楚乐现在没钱，穷鬼一枚，穿的衣服粗糙不堪，要么就是旧衣服，请他吃顿饭都狼吞虎咽的。
　　但是现在楚乐身上穿的是当季新款，剪裁贴合，布料考究，根本不像。
　　“打车。”
　　“打了辆迈巴赫？”楚录铭不苟言笑，“那是虞二爷的车，看来二弟说的没错，攀上高枝了。”
　　楚录铭不比楚录琛好忽悠，从楚家花园铁门口外的几公里路都有监控。
　　楚乐也不瞒了：“还行，迈巴赫坐着舒服。”
　　楚录铭不争口舌：“上去吧，明天再算，跟你谈订婚的事情。”
　　楚乐却问：“妈的情况怎么样。”
　　“低烧。”
　　楚乐怀疑自己听错了：“低烧？你不是说住院吗。”
　　楚录铭看着他，不语。
　　楚乐脸色难堪：“你们还真牛逼，骗我回来。”
　　“那她也是生病了，还是因为你，你必须回来，家里的事情需要你。”楚录铭的性格跟方晴一毛一样，妥妥的以利益为主。
　　楚乐听都不听，转头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楚录铭呵斥：“大晚上的要去哪？！”
　　楚乐大声：“反正不在这。”
　　他刚才一瞬间的念头是打算去找虞白敛的，但是后来一想，虞白敛可能也要处理虞家内部的事情，他不能过去捣乱。
　　于是在楚录铭还没有采取强制措施之前，他忽然转过头，越过楚录铭身侧，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阿姨被他这一出弄的是目瞪口呆。
　　“这，三少爷，变了好多。”
　　楚录铭揉了揉眉心：“不管他。”
　　他担心的是虞二爷。
　　楚录琛那么伤心，楚乐跟虞二爷之间可能早就暗度陈仓了。
　　瞒着他们两家人，真是玩的一手好把戏。
　　楚乐回到房间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他没什么好收拾的，衣服饰品，他都不想要了。
　　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各种证书来着……
　　小初高毕业证，考级证书以前画画比赛他还拿过奖，也都带走了，这些才是重要的，除了户口本不能带走外，其他的能带就带。
　　这些行李一个文件袋装齐，明天就开始住酒店，这破房子谁爱来就来吧。
　　收拾好了之后，楚乐拉开自己的衣柜，看见里面的衣服似乎被人扫荡过，乱七八糟的。
　　楚乐关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个小学日记本，那个锁被人撬开了。
　　楚乐看也不看，扔回去。
　　这间房看起来整整齐齐，里面其实乱七八糟，不知道被人翻过多少遍了。
　　楚乐忽然盯着一面石灰墙，看了半天，上面有印子，像是上面尖锐的东西磕上去留下痕迹了。
　　看来是楚录琛来他房间撒野了。
　　楚乐坐在床沿，上半身往下一躺，结果后背撞到了什么东西，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从被子里拿出来，居然是一个相框。
　　是他幼儿园穿礼服拍的单人毕业照，不过相框裂开了点。
　　楚乐低头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起装进文件袋里带走了。
　　“还有什么呢。”楚乐望着天花板咕哝了一声。
　　就在这时，有人在敲门，窸窸窣窣的，不像是敲门，像是在开门。
　　楚乐从床上站起来，看见那人打开了门，接着又砰的一下，反手关门，力道大的像拆家。
　　楚乐：“……你干嘛呀，门都要坏了。”
　　楚录琛是过来算账的，他想着楚乐明知道他喜欢虞白敛的情况下，还要去招惹对方这件事，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怒容，一脚踢开角落的椅子，咣当一声：“你自己自投罗网，还问我。”
　　楚乐眨眼，看着他的架势：“你这是想打架吗？”
　　一分钟后，在外面听墙角的阿姨看见门砰的一下被人踢开了，楚乐拽着楚录琛的衣领扔到楼梯口，嫌恶的说：“滚，滚远点，不然老子可不止扇你一巴掌这么严重了。”
　　刚才争执的过程中，他看见了楚乐脖子上的痕迹，立刻就红了眼，他握紧拳头，冲了上去。
　　楚乐感受到后面有风，转过头踹了一脚，没想到还真踹中了腹部。
　　楚录琛身后是楼梯……
　　那一刻，历史重复上演。
　　阿姨在旁边大叫：“三少爷又打人了！”
　　楚录琛在楼梯底侧躺着，捂着腹部低低哀嚎了几下，又闷声不作响，这反应咋跟之前的如出一辙。
　　不知道是谁播了120，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方晴自然是醒了的 ，在楚录铭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确实低烧头疼，现在脸色更苍白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都顾不上安慰宝贝儿子，也不顾上责备了，胸膛微微起伏的低吼着。
　　“你跟着去！那可是你二哥，你下手这么严重，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
　　楚乐原本想呛几句，但是看她挺难受的，便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可是刚抬脚要走，方晴的手机也跟着响起来，楚录铭代接，开的免提。
　　楚家麟今晚不在家里，他去了虞家，平时他的声音慢悠悠的淡定十分，这会儿连楚录铭都听出不对劲了。
　　“爸，怎么了？”
　　“虞家出了事，叫了救护车。”
　　楚录铭：“……”
　　楚乐挠头：“……”
　　当然进救护车的不是虞白敛，也不是虞子霖，反而是一直很安静的虞子锌。
　　楚乐万万没想到，一小时前分别的人，一小时之后在医院碰面了。
　　因为方晴身体不适，楚家这边只有楚乐一个人陪着楚录琛。
　　但是虞家那边阵仗比较大，虞子霖在，还有几个旁系的亲戚也在。
　　楚乐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不敢走过去打招呼，只能安静的杵在一旁，看看情况。
　　吃瓜看戏，怎么可以少得了他呢。
　　不过他能瞧着虞白敛在中间站着，相比旁边人急切的神色，他颇为淡定。
　　但是下一秒，虞白敛目光转了，随即往前走了两三步，周围几人不明所以，但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楚乐原本翘着手，倚在墙角边，这会儿看着人朝他走来，他不淡定了，放下手，有些不知所措。
　　四周倏然就安静下来了，楚乐硬着头皮直视他，姿态还算大方，他不想让虞白敛丢脸。
　　虞白敛对周围视线视若无睹，闲聊家常般问道：“怎么在这。”
　　“我二哥伤了，你呢？”
　　“虞子锌伤了。”
　　“啊？他怎么了。”
　　虞白敛淡淡的说：“手骨折了，上次他不是磕到你了，都破皮了。”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41章 摊开
　　虞白敛这话说的不浓不淡, 像是早上喝了杯清茶，感叹一句, 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
　　那几个旁系亲戚自觉走远, 他们认出了那位楚三少爷，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联姻的事情，他们也只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甚至还认为楚三少爷是过来看虞子锌一眼的, 多么的深情款款啊。
　　但作为虞子锌的亲哥哥, 虞子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他不清楚楚家的事情，倒是对楚乐在医院这件事感到讶异与愉悦。
　　这是不是证明楚乐对子锌有好感。
　　想起虞白敛晚上回来说的那句联姻取消的话, 虞子霖不屑的笑了笑, 二叔,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你所愿的。
　　“小乐来了怎么不出声, 子锌没什么大碍, 就是手折了, 不过不影响你们说说话。”虞子霖摆出一副长辈亲切问候的样子。
　　楚乐跟虞子霖只见过一面, 那还是他小学三年级的事情。
　　他略微迷茫的问道：“你是？”
　　虞子霖嘴角的笑意微敛：“我是子锌的哥哥。”
　　楚乐恍然：“虞大少爷，不过我这次来不是看虞子锌的, 我二哥也受伤了, 我陪他来的。”
　　虞子霖不出声了，脸色很平常，平常的有些阴郁，过了会儿, 他抵不住虞白敛那副淡定的模样，问道：“那你来这是顺便看看子锌吗？”
　　“不是啊, 我来找……二爷的。”
　　虞子霖皱眉, 面具撕裂了一丢：“你找他做什么？”
　　“他在南城对我多多关照, 我来看看。”楚乐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虞子霖再质问下去，倒显得他无理了。
　　虞白敛嫌电灯泡太晃眼，明明不耐烦，但还是轻笑着：“不去开看看子锌吗，他最怕疼了。”
　　虞子霖噎了一下：“……嗯。”
　　人转身就走，楚乐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道身影闯进他视线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楚乐回过神，看着他：“虞子锌怎么回事？”
　　虞白敛脸上浅浅含笑：“你很关心他。”
　　楚乐摇头：“我就问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虞白敛回虞家的消息几乎震惊了整个大家族，当晚连带着楚家麟都过来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在大厅里坐下，整得跟聚会似的。
　　不过虞白敛先是从后门进去的，那会儿虞子锌正在二楼花园里跟某个小情人儿聊骚，说的是英文，电话里的可能是个外国零。
　　虞子锌刚摘一朵花，放在鼻尖嗅，结果一转头，看到有个人影伫立在那，吓得虞子锌一下子站起来，慌慌张张的叫了一声，二叔。
　　天色很沉，夏日微风，虞子锌连留下来的心情都没有，电话挂断，他转头就想走。
　　虞白敛却淡淡地说，站住。
　　让虞子锌交代了跟楚乐的事情之后，虞白敛的脸色依旧很淡，没什么情绪，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
　　劲风掠过，虞子锌傻呆呆的站在那，他第一反应就是发怒，可正对上虞白敛那双震慑人心的眼睛时，所有怒火都憋回去了。
　　还特别委屈的捂着脸说，你打我。
　　虞白敛却笑了，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他颤抖温热的皮肤后，道，不该惹的人不要惹，好了，赶紧去擦药。
　　然而虞子锌走的时候，正巧许洛就上楼了。
　　小花园的旋转楼梯口很窄，只能容单人上落，虞子锌走路很不小心的踩到了许洛的皮鞋面上，许洛还没喊痛，虞子锌倒是自己滚了下去。
　　许洛几乎是跑下去查看的，一分钟后，他抬头看向上面的人：“虞总，貌似是手臂骨折了。”
　　虞白敛冷淡的说：“死不了就行。”
　　*
　　楚录琛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白茫茫的，静静的呆滞片刻后，才察觉到他身边有人。
　　定睛一看，怒火攻心。
　　楚录琛没好气的看着楚乐削橙子皮：“我不吃你的东西。”
　　楚乐：“……”
　　他无言以对，只是把一瓣橙子果肉放在嘴里。
　　楚乐吃到一半才慢吞吞的问他：“你好了吧，哪里疼。”
　　这话提醒楚录琛，他动了动手，一阵尖锐的刺痛席卷而来：“哪里都疼。”
　　“你别动左手，你骨折啦，好好养着吧，妈妈跟大哥待会儿就来，爸可能也会来。”楚乐这话说的没什么诚意。
　　楚录琛现在浑身又疼，心里又难受，他还记着以前的事情：“你还不跟我道歉？”
　　楚乐没什么感情的说：“不太可能，要道歉也是你，乱扔我房间的东西，不杀了你算好了。”
　　楚乐把吃完的橙子皮完完整整的丢进垃圾桶里，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手，两人互相呛嘴，呛到医生护士进来检查，说是要留院观察，怕是会留下什么脑震荡之类的。
　　楚乐还打算等大哥他们过来之后，就慢慢退场，结果人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家里的老阿姨，就是昨晚大叫又阴阳楚乐的那个阿姨。
　　阿姨心疼楚录琛，拎着玉米猪骨汤过来，闻着特别香，不过楚乐喝不得，这玩意是宝贝楚录琛的，不是他的。
　　好一顿安慰了楚录琛之后，阿姨看了眼楚乐，公事公办似的：“三少爷，夫人他们来不了了，麻烦您继续看着二少爷吧。”
　　楚乐一肚子火，坐了一上午，昨晚还因为虞白敛那只老狐狸都没睡过：“当我保姆呢，要看你自己看。”
　　楚录琛巴不得他走，咬唇委屈的说：“刘姨，你留下来陪我吧。”
　　刘姨心脏都抽疼起来，拍着他的手背，刘姨陪你刘姨陪你。
　　楚乐出了医院的大门，看见许洛杵在那，便兴冲冲的走过去：“虞总叫你等我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虞白敛那点习惯他也渐渐能摸索出来。
　　许洛笑了笑：“是啊，虞总说了，您昨晚没回去，要是冲洗的话，直接去陆海酒店就可以了，这是房卡。”
　　楚乐接过，又有点迟疑，几秒后说道：“我还有东西在家里，没拿出来。”
　　许洛点头，像是早就料到了：“那我送你。”
　　上了车后，发现换了车，楚乐猜到什么，墨色的眼瞳微微一闪：“虞总现在在哪？”
　　“他在乐雅俱乐部里，虞氏有几个老股东要跟他见个面。”
　　那就是公事了。
　　楚乐挺不好意思的，这时候还得让许洛出来。
　　“你送我到家之后，就回去吧，我知道地点的，你们很忙吧。”楚乐赶紧打断许洛的皱眉，“我没什么事做，我可以。”
　　楚乐又问：“我爸妈他们是不是也在虞氏集团里。”
　　许洛说：“是的，他们都在，在商量股份的事情。”
　　许洛虞总的心腹，很多事情不能多说，但对方是楚乐，他当是自己人了：“就等您跟虞小少爷的订婚完成，同时虞氏5% 一同送过去，解决楚氏目前资金链断裂的缺口。”
　　妥妥的金钱交易。
　　楚乐耍脾气：“我不嫁。”
　　许洛抓着方向盘笑道：“虞总打算阻止股份转移的会议，如果有需要的话……”
　　楚乐明白：“联姻的事情我再跟他们商量一下，你让那只老狐狸做自己的事吧。”
　　许洛一愣，老狐狸？
　　许洛挑眉，虞总还有此等绰号，可以分享小破群里，让小王助理他们笑笑。
　　“没关系的，小先生，您可以吩咐我做事。”
　　许洛是虞白敛的心腹，他既然这样说，算不算他已经把自己当做一份子了。楚乐忍不住嘴角上扬，胸腔溢出满足感，终于在虞白敛身上尝出了甜味。
　　不过楚乐暂时没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应该说，他尽量不拖后腿吧。
　　许洛送他到花园正门口，楚乐下了车便赶着他去虞总那了。
　　这会儿家里冷清得很，楚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完全没料到客厅里坐着一个穿着洛丽塔裙子的女孩子。
　　说是女孩子，不过楚颖今年已经满二十岁了。
　　听方晴随口提过，她被麻省保送了，前阵子才代表国家参加了什么比赛，楚乐没有特意关注，所以也不记得了。
　　楚颖扬声，嗓音有点娇软：“三哥。”
　　楚乐看过去，楚颖的五官跟他相似的，如果对比小时候的照片，那几乎是龙凤胎，一个模样出来的。
　　楚乐照过镜子，知道自己长得还行，但看多了就那样吧，可是每次一见到楚颖，眼里还是会闪过惊艳的色彩。
　　楚乐问她：“怎么回来了？”
　　楚颖嘴角抿着，很随意的笑起来：“二哥出事，妈妈病了，我来看看，听说都是你的杰作，这方面比我厉害了。”
　　楚乐：“你这是在损我呢。”
　　“昀哥呢？”
　　楚乐：“他没回来。”
　　楚颖状似无意的问：“什么时候回来，毕业吗，我十月份就要走了。”
　　“应该不回。”楚乐打量着她，揶揄，“你还喜欢他，算了吧，他不喜欢你这类型的。”
　　楚乐到还记得那个乌龙，小时候楚颖被同学抢了糖，纪昀为了哄她，居然说出我是你的人，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作对，这样的霸道非主流的对话。
　　谁知道楚颖记到了现在，纪昀早就忘了，还明确说过，他喜欢辣妹御姐，可可爱爱他不戳。
　　楚颖阴沉脸：“你能不能盼我好，怪不得家里人都不喜欢你。”
　　楚乐不介意，反正他们的不喜欢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楚颖笑道：“不过算了，我很快就见不到你了，我是来参加你的订婚派对的，三哥，恭喜你，比二哥提前一步嫁出去。”
　　对于这个妹妹，楚乐向来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比起其他人对他的无视，辱骂，就只有她还算遖凤独家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有时候这样的态度，反而也挺好的。
　　楚乐心里闪过一丝悸动，问她：“如果我不嫁，你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两个草包天生绝配。”楚颖听到纪昀不会回来，有些精神不好，说的话也带刺，“不碍着我的事，反正关小黑屋也不会是我，但是你没得选择。”
　　火苗咻的一下灭掉了，连带着空气稀薄起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家，真特么的窒息。
　　楚乐深深喘了口气，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拿上就走人，楚乐坐在床边低头静静的沉思了几秒，发现自己有点想那只老狐狸了，想见他，不上床都要见他。
　　他知道许洛说的乐雅俱乐部在哪。
　　楚乐打算先去一趟陆海酒店，冲个澡换件衣服后，再过去找他。
　　那张房卡是金色的，那待遇得是经理级别，楚乐被他们带进门后，衣服洗漱用品，连带香水都准备好了。
　　楚乐不是没见过世面，是没见到有人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摆好的东西，整整齐齐的，蹲了下去，用手指轻碰，感觉像上供。
　　楚乐洗了个澡，仰头面对水珠，闭眼叹气，随即将手摸到后腰处，要不要呢……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呢。
　　他自己都没碰过那个地方……
　　楚乐用手臂擦了擦眼睛，发现水越来越多，索性就不擦了。
　　一小时后，楚乐从浴室出来，穿上虞白敛为他准备好的衣服后，整个人还散发着热气，那张白皙发光的脸泛着粉红色。
　　头发微湿，碎发遮掩下来，将那双藏不住事儿的眼睛遮个七七八八，因为嘴角抿着，看起来又有点凌厉的美。
　　他出了酒店后，便叫了车，报上了乐雅俱乐部的名字。
　　那司机看楚乐的眼神就彻底变了，变得恭敬许多。
　　乐雅俱乐部实行会员制，非会员要有人带，而要成为会员，很简单，有身份有地位的都可以成为会员。
　　但有些人只是有钱，没有地位，那就走另一个办法，跟虞氏集团的老股东蓝总是朋友就可以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能去这种地方的，都不是什么小人物。
　　到了地方后，看着装潢大气高贵的大门后，他就有点怂了……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好像不太好。
　　对于虞白敛说，应该算不上惊喜，是惊吓。
　　他拿出手机给虞白敛打电话，响了会儿，没接。
　　打第二遍直接说手机关机了。
　　算了，他自己进去。
　　楚乐不是会员，所以被拦在门口了，还要求看身份证。
　　楚乐急中生智，报了虞白敛的名字，守在门口的人本来是不信的，但楚乐又说了一句话，虞总在跟蓝总谈生意的，他叫我送文件的。
　　那人脸色微变，立刻放人进去了，连身份证都不用看了。
　　俱乐部不是夜店，但楚乐一进去看着来往的人群就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脚踩着昂贵的大理石瓷砖，看着那光洁的能映出自己的脸的地面。
　　心里有些忐忑。
　　他停顿在正厅边，打算掏出手机给许洛打电话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一只手臂横过来撞在肩膀上，楚乐没站稳，吓了一踉跄。
　　回头一看，眼睛还没看清楚，鼻子倒是闻到了一股酒香味。
　　还是个醉鬼？！
　　楚乐沉着脸刚想在拽开那人的手，就听见他在耳边喷着热气问道：“你是来找蓝总的？”
　　“我找你二大爷。”
　　那人眉头一皱，刚想动手，楚乐一个转身就远离了他怀里，抚平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后，才说：“我找二爷。”
　　“哈哈哈，二爷跟蓝总谈事呢，小朋友就不要进去了，来，跟我们玩玩吧。”
　　楚乐一听到小朋友这三个字就皱眉，感觉不到尊重的意思。
　　那人又喝了酒，嘴上的笑容痞里痞气的，楚乐不打算跟他走。
　　“不必了。”可能是楚乐有点娃娃脸的倾向，就算黑着一张脸也没什么气势。
　　那人的笑容弧度扩大，能来这里非等闲之辈，他们也不会很粗鲁：“别这么扫兴嘛，我兄弟很多的，既然是二爷的客人，我们肯定会好好招待的。”
　　楚乐听着他恶心的语气，将他摸在自己背后的手往后一扳：“我不知道，我来找人的，别跟我闹事。”
　　正厅人最多，大多数都是有身份的人，一般不会轻易闹事，但也不代表那些人的手下是什么货色，有些大多数都是不着四六的狼狗，恶犬，专门看人找事的。
　　但一旦谁先动了手，那就不好说了。
　　许洛在屋内都听到那一声声的阵仗，他对蓝纹歉意一笑，然后出了门，从二楼走廊边俯视，发现只是有个人撞到了一楼大厅的酒驾上。
　　全是贵价酒咣当一下，碎了一地，还有一些是蓝总珍藏在此的名酒，有价无市。
　　这场面阵仗看着不小，许洛原本只是让保安稍作处理，结果眼尖瞅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那是小先生。
　　许洛：“！！！”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禀报，也来不及下楼，在二楼喊了一声：“你们不许动他！”
　　楚乐率先听到声儿，扬起微笑跟他招手：“许总，是我。”
　　许洛转过身，赶紧下楼，没几分钟，他就来到楚乐身侧，检查了一下，发现没受伤，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楚乐说：“就……”
　　楚乐看着这里人多，脑袋稍微冒了一下烟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找虞总有点事。”
　　不远处的保安，还有几个人都站在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发生什么事了？”蓝纹走了出来，那杯摔了的人立刻找到救星一般，左右全是蓝总之类的。
　　楚乐这才看了他一眼，传说中的蓝纹嘛，道上混过，牢里待过，出来了，还有一群忠诚的弟兄。
　　尽管都洗白了，但那身□□的气质，怎么也洗不掉。
　　虞白敛还跟这些人混吗……
　　楚乐心情颇为复杂，他还以为老狐狸只是来谈谈生意的，最多就坐在这儿等会儿，没想到……
　　蓝纹讲义气，看见自己的手下被砸得头破血流，确实不大高兴了，许洛看得出来，正想说几句话。
　　虞总在后面出来了。
　　许洛立刻闭嘴了，唤了一声虞总。
　　蓝纹转过身，情绪切换的很自然：“那小孩你认识？”
　　楚乐站在中央，面色倒也不算煞白，就是有点想脱离人群的模样，吓着了，呆着不动。
　　虞白敛走在楚乐身侧，他体格高大，几乎在蓝纹面前把楚乐护在怀里一样，适时遮挡住蓝纹的视线。
　　他伸手碰了碰楚乐的脸颊：“吓着了？”
　　楚乐并不领情：“没有。”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虞白敛不会是混/黑的吧，这要是真的，他还挺害怕的。
　　怎么北城这地方，都没有什么正常人吗？
　　两句话，蓝纹倒是看出来不对劲了，无视旁边人的哀嚎，他开口：“打伤了我的人，怎么算。”
　　楚乐不怵：“他先骚扰我的，有意见就报警吧。”
　　周围有人笑了起来，笑声裹挟着轻蔑与不屑。
　　楚乐脸色一黑。
　　“蓝纹，他是我的人。”虞白敛淡淡的说，“为了一条狗，不值当破坏我们的合作。”
　　*
　　事情因为虞白敛的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散了。
　　保安连同刚才好几个起哄的人，脸色青白的离开，怕蓝总怪罪，不敢再出现。
　　合作已经谈完了，楚乐虽说没什么通天的本事，但有些事情他第六感不错。
　　虞白敛确实结束了，只是成年人的结束还不是真正的结束，所以多待了一会儿。
　　许洛跟虞总汇报说，楚乐没有受伤。
　　但虞白敛不放心，开了一间包厢，专门检查一下。
　　包厢锁上门，里面什么房间都有，平时应该是拿来开派对的地方。
　　楚乐还没坐下，虞白敛神情淡淡的说，把衣服脱了。
　　楚乐：“……干嘛？”
　　“看看哪里受伤了。”
　　“没伤着。”楚乐怀疑他又犯了精/虫病。
　　有一段时间，虞白敛就很想问他：“你小时候的资料里，好像没学过格斗，你打架不错，蓝总刚才跟我夸你了。”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社会。
　　楚乐轻描淡写：“你要是经常被人欺负，你就学会打架了，无师自通。”
　　“把手拿来。”
　　楚乐伸过去，才发现自己的食指被酒瓶子碎片割伤了一小块，因为伤口太小，也不疼，一时间没注意。
　　就一点伤，擦干净血渍，贴个创口贴就可以了。
　　楚乐心里有事，看着虞白敛那修长的手指在绕，下意识的用指腹摩挲片刻。
　　虞白敛动作一顿，伸出长臂搂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坐下。
　　贴得太紧，两人的胸膛互相轻轻挨着，快擦出火了。
　　楚乐想到什么，一把推开他，将手摁在肩膀上，战战兢兢的问他：“你……你不会是什么□□的吧，这可是违法犯罪，我不跟你搞。”
　　虞白敛眼神难得滞缓了一瞬，随即放声大笑，笑后收敛神情，眼里缠绕着滚烫的情，他捏着楚乐的下巴，说：“他不是以前。”
　　楚乐不可置信：“你以为这么容易洗白的吗，你别沾我，这可是道德问题。”
　　虞白敛没说太多：“放心好了，你男人没做过犯法的事。”
　　楚乐稍微放心了点。
　　但还是不太行：“你跟他合作了什么。”
　　“你想知道？”
　　楚乐皱眉：“不可以告诉我吗？你就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保证不说出去。”
　　“也不是，怕你听不懂。”
　　楚乐：“……”
　　有点伤人了啊。
　　但虞白敛对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
　　蓝纹是虞氏集团的老股东，手里的股份是筹码，现在的董事长是虞子霖，虞白敛想回去的话，第一步就得先拿回以前自己的股份。
　　这点楚乐倒是听懂的，他想拿回虞氏集团。
　　“股东投票的话，你有优势吗？”
　　虞白敛抬眸：“没有。”
　　虞子霖又不是吃素的，在虞白敛不在的那些年，他自己也有下功夫，多少叛变的名单，在虞白敛的手里，都快成一本小册子了。
　　楚乐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应声：“你别做犯法的事。”
　　虞白敛：“……”
　　他有些不解：“我看起来，很不靠谱吗？”
　　“还行吧，就是那个蓝总有点吓人。”
　　虞白敛：“他平时不这样，回头介绍给你们认识。”
　　楚乐想起刚才的画面，心有余悸：“他听你的？”
　　“嗯，听我的。”虞白敛低头咬了一下楚乐的嘴唇，混着烟酒味儿，“你也要听我的。”
　　两人低头热吻，唇舌缠绕，攻掠十足，倒有点战后撕扯的味道。
　　一个刚打完架，一个刚谈合作。
　　不过楚乐今晚没什么兴致了，撇过头说：“你送我回酒店吧。”
　　“来不及。”虞白敛已经开始动手了。
　　楚乐守着一副已经没有了的贞洁，挣扎喊道：“我不做，我没心情。”
　　挣扎的太厉害，到底不是小个子，压不住了，虞白敛将他的头摁下去，像是随了他意思，粗声粗气的问他：“今晚为什么找我？”
　　楚乐看着他缴械，扯了扯唇，故意撩他：“想你了呗。”
　　虞白敛呼吸一热，又把人抓上来，咬了几下，楚乐哇哇大叫，两腿瞪着空气：“我，我真的就见见你……而已。”
　　就真的很欠收拾。
　　那东西咯人，楚乐想站起身，虞白敛不给。
　　两个人保持了诡异又暧昧的姿势互相对视了几秒后，虞白敛用指腹狠狠的按压他柔软的唇角：“那换个方式。”
　　楚乐心一梗，想拒绝。
　　虞白敛闻言就想把他翻过身来，楚乐不让，那腰扭得柔韧苗条，看得人简直，烧在心里。
　　虞白敛皱眉，显然不耐：“就两张嘴，你选一个。”
　　楚乐：“……”
　　楚乐想了想：“这沙发也太窄了吧……”
　　虞白敛二话不说，拦着他的腰身，一把扛在肩膀上，单手推开桌球室的门，上面的台球一扫而落，有些还滚到了脚边。
　　妈的，又来主题炮。
　　楚乐皱眉，嫌那桌子摩擦的皮肤疼，稍微碰一下，都显出红痕。
　　虞白敛说他细皮嫩肉的娇气。
　　楚乐一脚踹他。
　　没踹动，放弃。
　　“你自己弄过了？”
　　楚乐脸颊倏然泛红……赧色大喊，要干就干，不干就滚。
　　几小时后，许洛从门缝里送来一张薄被，虞白敛将人卷在里头，保证不会漏光之后，把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楚乐送回车上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回光返照，接着看见了自己被卷成春卷，心想，他不会是穿越侍寝了吧。
　　他动了一下，扯到口子了，低低的叫了一声后，感觉到有人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在过减速带。”
　　楚乐：那怪不得腚疼。
　　他窝在怀里，感觉得到虞白敛温热的气息与微微起伏的胸膛，心里叹了一声：“我爸以前也这么抱过我，下次我也想喊你……”
　　虞白敛声音淡淡的在上方清晰说出来：“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车上不介意继续。”
　　楚乐闭嘴：“……”
　　过了会儿，车内很安静。
　　楚乐嫌热，动了动，肩膀窸窸窣窣的露了出来，被虞白敛扯上去，他小声地说：“我不想回家，行李已经拿出来了。”
　　虞白敛没说话，而是看向后视镜跟许洛对视。
　　许洛说：“小先生，我怎么没看见你的行李？”
　　“哦，那些衣服什么的，我都不用，我带的都是证件，其他的……不要了。”楚乐嘀嘀嘀咕咕，“要不要都那样，我想着还给他们二十几年的生活费呢。”
　　可能是太累了，氛围又很安静，深夜总是令人沉思。
　　楚乐自个说了很多话。
　　“不过我就算还了，他们可能不要，除非破产了呗，但是我也要跟他们证明，就算没有他们，我也能养活自己。”
　　虞白敛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的意思。
　　楚乐蹭蹭他的胳膊：“我也不靠你。”
　　虞白敛笑：“你毕业了，倒是可以出去闯闯。”
　　虽说他一开始有养猫的心思，不过温室花朵始终太脆弱了，野猫利爪，锋利沉默，更适合楚乐的成长方式。
　　“十月份开学，等校招了。”楚乐安心的闭着眼，嘴里还在叨逼叨，“这次我会继续投简历，所有南城的大厂一个都不放过，我特想知道为什么那次讲座，宿舍的人一个都没选中。”
　　虞白敛轻挑眉，这事他向来不管。
　　许洛适当插嘴：“讲座招聘名单少，仅限于公关跟宣发部门，公司内还有其他部门没参与招聘，等待十一月底的校招会，机会会更多。”
　　许洛补充：“总助办也要招人。”
　　项目多了，人手不够。
　　虞白敛一直没说话，很沉默，但睁着眼，在深夜里像一头幽幽等待猎食的猛兽。
　　许洛说，总助办的人选是虞总亲自问候的。
　　楚乐睁着眼睛，睡意消散，他抬起眼皮，看着虞白敛的双眸，鬼使神差的问：“所以你不是不管，是没到你眼里是吧。”
　　虞白敛看了他许久，嗯了一声。
　　“那你等着吧。”楚乐大言不惭，哼唧的说。
　　虞白敛笑了笑：“好，我等你。”
　　像是得到了一个安心又暖意的回复，楚乐嘴角微翘着，在虞白敛的怀里，头一歪就睡过去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按理说虞白敛不应该陪着楚乐回酒店，但他还是待了一晚上，清晨六点就走了。
　　虞氏集团内部深如海，多年沉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虞子霖想借助外部的力量帮忙，楚家倒是一颗很好的棋子，不过他的楚乐不是棋子……
　　虞白敛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后，低头在楚乐的额头亲吻。
　　楚乐稍微有醒来的动静时，是早上十点多，他翻了身，揉揉腰，埋头继续睡。
　　彻底醒来了，已经是午后了。
　　他僵硬的起身去上厕所，站了半天，明明有尿意，但是！！拉不出来了。
　　楚乐穿着睡袍在浴室里踱步，百度了一下，半小时后成功诊断出尿道炎……去你妈的胡说八道。
　　他想了想老狐狸昨晚那劲儿，该不会是被/操/坏了吧，救命。
　　楚乐拿着手机坐在床沿，眼神呆滞，被手心里的手机震响给拉回了人间。
　　“爸。”
　　“回家一趟。”
　　楚乐轻微蹙眉，实话实说：“回家被你关去小黑屋啊，我都不是小孩子了，那地方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不关你，很久没见你了。”楚家麟的声音极致温柔，在楚乐年纪很小很小的印象里算是温暖的一撇痕迹。
　　不过这撇温柔在他被关进地下室的时候，不复存在了。
　　楚乐另一只手的手心出汗，贴在睡袍上摩擦了一下：“你骗我回去的吧。”
　　“一部分吧，不过爸爸想你是真的，回来吧，我们说说话。”
　　楚乐嗯了一声：“我先上个厕所再回去。”
　　楚家麟笑道：“这些事情还要跟爸爸说，又不是小孩子了。”
　　楚乐：“……”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拉出来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乐自己放了首口水歌，还一边抖脚才慢慢的抖出尿意，好家伙，再这么下去，他早晚肾虚！
　　解决完洗了个澡后，换了衣服他就出发了。
　　到了楚家，楚乐想过家里会很多人，但没想到这么多人。
　　先不说骨折了的楚录琛，已经住院出来在家休养了，还有楚录铭跟大嫂也在，楚颖、方晴，还有几个七大姑八大姨的。
　　亲戚尴尬症都被逼出来了。
　　不过没什么人理他，只有几个小时候玩的还算可以的表弟表妹跟他打了招呼，直到方晴冷冷一瞥，打断了寒暄：“你爸在书房等你。”
　　楚乐才清傲的哦了一声，头也不回上楼去，背对一群人的时候，还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这是什么态度，叫都不叫人了。
　　书房在三楼，楚乐敲了下门，里面传来楚家麟的声音。
　　里面开着壁灯，窗帘是紧闭，因为是纱窗，透着丝丝缕缕的光线，不暗也不亮。
　　楚家麟在书桌前抬起头，看见楚乐的那一瞬间有点恍惚，那张神似自己的脸……许久未见了。
　　“乐乐，过来我这里。”
　　楚乐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楚家麟跟着站起身，他快六十岁了，面容身材保持的很好，像四十多。
　　他伸手捏了捏楚乐的肩膀，大拇指摁在那条深陷长长的锁骨处：“住哪？”
　　楚乐：“酒店。”
　　“看起来脸色不好，昨晚没休息？”
　　“熬夜呗。”楚乐皱眉，嫌他抓的疼，“别弄我。”
　　楚家麟放下手。
　　两人之间没有叙旧的必要，楚家麟也开门见山的说：“我其实也很舍不得你，不过家里确实出了问题，你也看到了，下面一群人等着讨要说法。”
　　楚乐倒也不至于袖手旁观，佯装关心：“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在南城接了个项目，投入资金较大，钱收不回来，流动资金链断了，有个大缺口。”
　　钱的方面，楚乐没法：“帮不了，我自己都欠债。”
　　“你帮得了。”
　　楚乐嫌恶的皱眉：“你以为你是皇帝呢，还联姻，大清早就亡了，我不嫁，我不喜欢虞子锌。”
　　“除了阿颖外，你是所有男孩子里最像我的，你以为我就舍得吗？”楚家麟皱眉，居高临下的看他，忽然蹙眉，伸手拽着楚乐的领口。
　　楚乐攥紧衣领：“别动手动脚啊，吓死人。”
　　“这么明显。”楚家麟脸上温煦的笑意散去，阳光透在他身上，气质都变冷了，“谁碰了你？”
　　楚乐破罐子破摔：“反正不是虞子锌，还有别摸我，我已经二十四了，别随便碰。”
　　楚乐重新扣上扣子，语气非常的不耐：“现在人多，正好，我要取消联姻。”
　　“那天晚上虞二爷也跟你说了同样的话。”
　　楚乐心里一咯噔，平视楚家麟的眼睛，无端端想起虞白敛的那句评价，小人作态。
　　他呼出一口气：“然后呢？”
　　“没有成功，傻瓜，你以为你一个人说取消就取消吗？”楚家麟眼里重新带上宠爱的眼神，摸了摸楚乐的头发，“我也想你陪在我身边，你第一次去小黑屋的时候，爸爸都有陪你。”
　　楚乐离他远了几步：“滚吧你，谁爱去那地方，只有你这个变态好吗，赶紧跟我下去。”
　　他别开脸，依旧能感受到楚家麟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虞白敛在他很多明显的地方都弄下痕迹，不会这么明显吧。
　　楚家麟生气的原因，多半还是因为他准备送出去的儿子不清不白了。
　　楚乐扯唇：“快点跟我下去。”
　　楚家麟站在他身后，两父子的身高差不多，他笑笑：“我偶尔还挺喜欢你这个样子的，走吧。”
　　刚走到二楼平台就已经能听见 一楼大厅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人耳朵都疼。
　　楚家麟瞅着他的侧脸，感受到他烦躁的情绪，笑了一下没说话。
　　两父子一同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令楚乐烦躁的声音消失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楚家麟作为一家之主，淡淡的开口，不怒自威：“乐乐，坐在中间。”
　　楚乐撇嘴，全程昂首挺胸，带着一股倨傲，输人不输阵，一个人对十几个人，他没理都变有理。
　　何况他本来就有理。
　　不过楚乐也没什么好说的，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不嫁。
　　方晴气恼，瞪了楚家麟一眼，像是在质问他刚才在书房谈什么话呢？！
　　楚录琛在旁边冷哼，刚想怼他，楚乐余光瞥在他身上，二哥，你手好了吗，别到时候说错话，口腔溃疡了。
　　楚录琛委屈了一下，看向大哥，大嫂一向是透明人，小鸟依人的姿态，不过她也说了，如果乐乐肯嫁过去，我们的情况肯定会好很多的。
　　楚乐翻白眼，说，关我什么事，你这么伟大，不如你来出钱解决吧。
　　大嫂被怼了，楚录铭冷眼，“你什么态度跟大嫂说话的。”
　　楚颖很意外的看了楚乐一眼，嘴角翘着笑。
　　一句两句，有人起了头，其他人都跟着附和，连带着刘姨跟其他佣人都跟着劝。
　　人本来就多，声音也不低，这一吵起来，跟菜市场没什么区别了。
　　楚乐站在中心旋涡处，看了眼旁边同样淡定的楚家麟。
　　其实他很不想承认，某些时候他跟楚家麟的性格确实有点像。
　　就在这时，保安忽然走了进来，脚步急匆匆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焦灼：“董事长，那个，那个虞二爷过来了。”
　　楚乐：“？！”
　　作者有话要说：
　　朕已万！

第42章 求婚
　　不等保安说完, 虞白敛已经从身后出现了。
　　相比保安的匆忙狼狈，他从容淡定, 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他深邃的眼眸扫了一眼全场的人后，薄唇微扬，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 挺热闹。
　　楚乐此刻一片空白：“……”
　　他来干什么啊, 造孽啊，他过来了，我要说什么来着, 忘台词了。
　　虞白敛这个人回北城没多久, 大多数都在虞氏集团高层里或者在某个俱乐部会所里喝茶谈事, 并未谋面于大众目光之下。
　　楚家除却楚家麟跟楚录琛外, 连方晴都没见过他。
　　他们都以为那传闻中的虞二爷不会再回来了, 有些人甚至说他死了, 没错, 就是曾经的楚乐。
　　咳咳。
　　也有人想象中的虞二爷并不是这么英俊高大，而是貌不出众, 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特点。
　　尽管他年轻的事迹确实挺轰动的, 参与了虞家那场财产争夺的大战，在虞海晟的手下不仅逃过一条命，还夺了部分的权力。
　　但那又如何，最终的结局还不是被遣送出国。
　　在很多人眼中, 以失败告终。
　　还是楚家麟先反应过来：“虞二爷上门拜访，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虞白敛却微微颔首, 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 不浓不淡的说：“不来谈生意, 来找人。”
　　楚家麟忽而心中有数，想起楚乐那截白嫩的脖子上点点痕迹，笑容微敛，站在虞白敛的面前，不为所动。
　　风不动忽静止般，空气淡而薄，硝烟味逐渐蔓延。
　　两人像是忽然对峙了一般。
　　楚乐心里一咯噔，从几个人中穿了过去，下意识站在虞白敛身侧，皱眉小声的问他：“你来干什么？”
　　来捣乱吗？
　　他还在办正事呢。
　　楚家麟不愿意看见楚乐跟虞白敛那么亲近：“乐乐，过来爸爸这里。”
　　楚乐啧了一声，没动，他就这么侧眼看着虞白敛。
　　虞白敛收回落在楚家麟的身上的视线 ，意味深长的：“找你，求个婚。”
　　楚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楚家一众人等脸色五彩缤纷各异，像摔了调色盘似的。
　　虞白敛可能还嫌不够重，继续扔重/磅/炸/弹，“虞子锌没有资格娶你，我有，你上次要的花，给你带来了。”
　　楚乐感觉脑袋都发烧了。
　　一束花就把他给打发了？！
　　有没有离谱一点。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啊，不是还“分手”了吗，你在干嘛啊！
　　楚乐虽然没说出来，但是眼神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虞白敛向来能读懂楚乐的心思：“我在追你。”
　　楚乐：“……”
　　你这是哪门子的追。
　　求婚也算是追吗。
　　他谈恋爱谈的少，别骗他啊。
　　楚家麟脸色微变：“虞二爷，我敬你一声二爷，还是看在以前那一辈子的人身上，但如果你对乐乐有什么心思的话，我还是不大同意的。”
　　虞白敛笑：“你不用敬我，我跟乐乐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方晴忍不住气：“可是乐乐跟子锌……”
　　虞白敛抱歉的打断她：“我也说了，虞子锌没有这个资格……”
　　方晴憋红了脸，虞氏集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你说没资格就没资格？
　　虞白敛一瞬不瞬的眼神盯着方晴，重复：“我说没有就没有。”
　　那一刻，虞总气场太强了，压得方晴被迫转过脸，但脸颊烧得慌，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虞家现在内部一团乱，其中牵扯的利益像蜘蛛线一样有规则的缠绕着，直到虞白敛的出现，一手扫罗了蛛网。
　　楚家麟知道虞白敛肯定会阻止，且不同意虞楚联姻，破坏也好，不支持也罢，楚家麟都有应对政策。
　　偏偏虞白敛亲自上门说要娶楚乐，这一出，他还真是……猝不及防。
　　“不可以！”
　　一道柔弱的嗓音在十几个人中脱颖而出，楚乐听得耳朵一麻，直接飞鸡皮。
　　因为那嗓音还带了点点的哭腔。
　　正是楚录琛，他此刻红了眼睛，看向虞白敛的眼神都带着不忿与委屈，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是我先认识你的。”
　　额……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方晴想起了楚录琛确实跟他说过，参加过一次虞白敛的讲座，而楚乐是一直都在国内的。
　　两人认识的时间，确实是楚录琛比较早。
　　方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可是他们的计划里也确实有拉拢虞白敛的打算，但不是以楚乐为媒介，而是……
　　方晴说：“阿琛认识虞二爷确实要早些。”
　　周围看向楚乐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对劲了，仿佛他是插入别人感情里的小三。
　　楚乐不受这气，掐了一下虞白敛的腰：“你说，你先认识二哥还是我。”
　　猫要气炸了。
　　楚录琛喊了一声，情绪激动：“楚乐！”
　　楚乐回了他一句，情绪稳定：“你闭嘴！”
　　方晴拍桌子，楚家麟压着她的手，让她别动。
　　几秒间，他们的动作收入虞白敛的眼中，他将手中的花放在楚乐的怀里：“我对二公子没印象。”
　　楚录琛浑身肌肉的抽疼起来，忘记自己的手骨折了，连带着也疼。
　　楚录铭看见了，让刘姨送他上去休息，免得在外人面前丢脸，至于楚乐，他看过去，几分颜色神似父亲。
　　或许很多事情早就脱离掌控了，在父亲同意让楚乐去南城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有些怪父亲，为什么要同意。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倒是出乎楚家麟的意料之外，可他万万接受不了，楚乐跟虞白敛在一起的事实，脱离掌控，连带着楚乐也会彻底消失在楚家里。
　　“虞总，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虞白敛看似早就看明白了一样：“我不问你，问乐乐，你什么意愿。”
　　楚乐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今天一定要嫁人？
　　不嫁不行吗。
　　虞白敛适时补充：“答应我，带你走，不回来。”
　　楚乐立刻正色：“我嫁，走走走。”
　　楚家麟脸色即可就变，不再温润儒雅：“楚乐，你别胡闹。”
　　虞白敛淡淡的反问他：“董事长是在说我胡闹吗？”
　　楚家麟噎住：“……”
　　虞白敛气场过于压制了，楚家麟皮笑肉不笑：“我这个做父亲的还需要跟他谈谈，虞总不必这么咄咄逼人吧，养了二十几年的人，我舍不得。”
　　虞白敛态度一如既往，笑了笑：“你舍不得，你确实舍不得。”
　　他转而看向楚乐，言语放轻：“要不要谈？”
　　楚乐委婉拒绝：“我累了，明天再说。”
　　轰轰烈烈的来，轰轰烈烈的走，楚家麟看着两人转身的背影，面带怒气旋身的上了楼。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也没人敢阻止。
　　方晴面带疲倦：“阿铭，组织一下，我去看你爸。”
　　楚录铭应了一声。
　　方晴随着楚家麟的脚步跟到了书房，她的病未完全好转，脸上带着虚弱，可眼神犀利的看着背对着她的人。
　　“你当初同意他去南城的条件是什么，乐乐现在不听话，生气了是吗，那你当初还答应他跟虞子锌联姻，你到底怎么想的。”
　　楚家麟略微轻蔑的一笑：“虞子锌是什么人，现在离婚多容易，乐乐迟早还是我们的，虞二爷你又认为他是什么人。”
　　方晴皱眉：“平时工作很忙，我已经累倒了，也没有心思去培养一个没有天赋的孩子，阿铭，阿琛，还有小颖，他们哪一个不比楚乐出色，你偏偏盯着一个来看，当初把他关着的是你，不要管他的也是你，现在出了事，他翅膀硬了要飞了，你又不同意，说实话，要是乐乐肯帮咱们家，他嫁给谁都行。”
　　楚家麟稍微侧过身，手掌握住放在书桌上的地球仪，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我是舍不得他那张脸。”
　　他眉眼温和的对方晴说：“你要是知道这世上有个人跟你脾性，长相都有八九分相似，而且还跟你有亲密的关系，你也会对他又爱又恨的。”
　　楚乐天赋一般，撑不起楚家的门面，他们每一代的孩子都特别出色，楚乐是例外。
　　有那么一段时间，公司对家，旁系亲戚的嘴脸都直接嘲讽到方晴的脸上了。
　　可楚乐确实长得好，楚家麟偶尔喜欢在那张脸上，看到他笑，也喜欢看到他哭，更喜欢他害怕的样子。
　　楚乐上了车后，小小声的打了个喷嚏，然后吸了吸鼻子。
　　虞白敛调节了一下温度。
　　楚乐嘀咕，肯定有人在咒我。
　　他抬眼环视车内空间，发现他又换了车，崭新漂亮的，“真的要去结婚吗？”
　　虞白敛询问意见：“你可以选日子。”
　　楚乐说：“等你追到我的那一天。”
　　虞白敛笑：“结婚之后再追也可以。”
　　“那不顺序颠倒了吗？”楚乐有些不乐意，说他矫情也好，他长这么大都没正正式式的谈过一次恋爱。
　　哪有人跟他一样，先上床后结婚，再谈恋爱的，好怪啊，但又不是不行。
　　没一下子，楚乐就自己想明白了：“明天我回家拿户口本，跟你结婚。”
　　小家伙思维跳跃的厉害，虞白敛一时跟不上，刮了刮他的鼻子，问道：“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没有啊，我想了想，我嫁给你，你帮我补楚家资金的缺口，怎么样。”
　　虞白敛看着他。
　　楚乐被看得心虚：“我是不喜欢他们，但是好歹养我这么久，我算是一次性还给他们了，你别说我圣母啊，不对圣父，反正一笔还一笔，我以后就是你的人啦。”
　　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技能楚乐发挥的淋漓尽致。
　　虞白敛不笑了，声音很轻柔：“那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
　　楚乐低眸：“有，前提是我信你。”
　　只是比起虞子锌来说，虞白敛能接受范围好很多。
　　最重要的是，嫁出去了，他户口可以迁出来，这不一举两得。
　　要不是南城房价太贵，哎……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楚乐低头算了算账，心虚的斜睨一眼，被虞白敛抓到了：“说吧。”
　　“那，五十万。”
　　虞白敛显然已经忘了这回事情，但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是什么？”
　　“上次找你借的那笔钱。”
　　“当零花钱吧。”
　　楚乐眼神凝固，转而蹭的一亮：“……零花钱？！”
　　“直接让同学还给你，小事自己做主。”虞白敛摸他的头，“不用跟我说。”
　　虞白敛是扔掉手上的事情过来的，等楚乐回过神才发现开车的不是许洛，而是一个面生的人。
　　虞白敛给他介绍，这是蓝总的人。
　　楚乐对这位混过黑的蓝总有些害怕，便不多言了。
　　原本虞白敛想把他放在虞家大门就出去的，但楚乐死活不愿意，特别是一听虞子锌在里面养病就更不愿意了。
　　虞白敛也不勉强，把人送去陆海酒店后，楚乐刚想下车，就发现虞白敛死死深沉的盯着自己看，他脚步一顿，身子一弯腰，返回车内，在虞白敛唇边印上一吻。
　　“走了。”
　　虞白敛满意的点头，“晚上找你。”
　　车门关闭，楚乐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门口，虞白敛垂眸。
　　“虞总，我们要去哪？”
　　“回虞氏。”
　　车子掉了个头，开了一段时间后，停在了虞氏集团的大楼下，虞白敛刚到地方，许洛便迎出来了。
　　虞子霖等他很久了。
　　门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许洛，身后跟着的是虞白敛，低调内敛，却不失光华。
　　虞子霖不笑：“二叔，我有话想跟你谈。”
　　虞白敛让人出去，声音扬起：“坐。”
　　“二叔，为什么要跟子锌抢人，我觉得这事做得太欠缺思考了。”虞子霖焦急，但不表现在脸上，却还是好声好气的跟你商量事情。
　　虞白敛却说：“当年你抢的时候，似乎不是这样的态度。”
　　虞子霖坐下来：“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子锌他……”
　　“虞氏里，有多少个贪的，你自己心里明白清楚，他们像白蚁腐蚀内部，你却撒手不管，你的打算我都知道。”虞白敛说，“除了那几个每年拿分红的股东外，就剩下蓝纹一个人，撑着，你打算卖掉虞氏集团，我第一个不同意。”
　　虞氏集团就跟年久失修的大楼一样，以前煌煌焕发，现在的残缺旧楼，一个天一个地。
　　虞子霖不装了，叹了一口气：“是啊，我宁愿卖了也不想让给你。”
　　虞白敛看着他。
　　虞子霖向后一靠，单手插兜，他们两人年龄相仿，辈分却一上一下：“我知道你回来就是跟我抢的，我也知道你断了我在南城的路，虞氏集团都撑了这么久，楚家那个大单子，他们做不了，可我们做得了，联姻是契机，二叔，是你糊涂了，是你逼我的。”
　　虞白敛倒是表现大方：“查过我吗？”
　　虞子霖一愣：“查不到什么。”
　　“这些年，你混的确实很一般。”虞白敛抽出一根烟，长条的烟夹在他手指间。
　　虞子霖脸色一变。
　　虞白敛咬在嘴里，浓密的睫毛下深邃的眼神望着他，示意了一下。
　　虞子霖才给了反应，帮他点燃了烟。
　　“当年车祸的事情我不计较。”
　　虞子霖懵然抬眼，不可思议：“你怎么可能不计较。”
　　“你也是被教唆的，你父亲也不在了，未成年这个说辞挺好用的。”虞白敛幽幽道。
　　“你不要虞氏集团了？”
　　“如你所说，虞氏的市值在下跌，我要了，还得查漏补缺，你认为呢。”
　　虞子霖点点头，有些紧张的合拢手指：“嗯，但现在卖出去还能回本。”
　　虞白敛冷眼的盯着他。
　　室内只剩下烟味缭绕，虞子霖相扣的十指不断缩紧，直至泛白：“二叔，你眼睛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行。”
　　车祸那次，除了司机当场死亡外，后座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抢救无效去世的三叔，还有一个就是虞白敛。
　　大难不死，只是压迫了眼部神经，落了病根。
　　虞子霖：“……”
　　他想了想：“虞氏不是没有救回来的机会，子锌跟楚乐这件事，可还有转机？”
　　虞白敛用手指点了一下：“你不要再提这个，楚乐是我的人，你记住了。”
　　虞子霖脸色一僵，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他万万没想到虞白敛跟蓝纹接触了这么久，他胆战心惊了这么久，换来虞白敛一句他不计较。
　　他本身就很舍不得虞氏集团，如果二叔不计较的话……
　　“二叔！”
　　虞白敛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不想要吗？”
　　“我不会长期留在北城。”
　　虞子霖松了一口气：“那，二叔对于现在虞氏集团的问题有没有见解。”
　　他舍不得虞氏集团，虞白敛看出来了，勾了勾嘴角：“楚家那个项目，可以考虑一下。”
　　“可是……”虞子霖无语的看他一眼。
　　联姻的契机也跟着断了。
　　虞白敛吞吐着烟雾，沉默不语。
　　虞子霖低头：“我再想想。”
　　出了虞氏大楼后，上了车，虞白敛透过车窗，抬眼望着虞氏的标识，老了旧了，应该有好几年没有翻新过。
　　“虞总，打算怎么做？”
　　虞白敛微笑：“收购这件事做的也不少了，许洛，你可以试试。”
　　许洛瞪大眼睛：“收购……收购虞氏吗我不敢。”
　　“我给你这个胆子，你敢。”
　　许洛：“……”
　　拜托，哪有人把自家产业整破产，然后再进行收购的。
　　虞总这一招真的是耍的虞子霖团团转。
　　怪不得小先生就叫虞总是老狐狸，这么一看，确实很阴险啊……卖了还帮人数钱。
　　海绵拼命的吸收水分的那一刻最饱满，虞白敛要选虞氏最高光的时刻，进行高价回购股份。
　　许洛握着方向盘，车子引擎开动，路线貌似是回虞家的。
　　虞白敛略微疲倦的闭上眼：“回陆海酒店。”
　　此时的楚乐正在……找人探口风。
　　他打电话问楚颖，户口本都是放在家里的什么地方，楚颖回了句，你真的要嫁给虞二爷？
　　“你也不同意。”
　　楚颖摇头晃脑的：“我没意见，但是二哥好伤心，现在三哥你已经成为我们亲戚群里的狐狸精了。”
　　“……户口本到底放在哪里。”
　　“爸爸那里，你明天回来拿呗，拿走了之后你还会回来不？我偶尔还是很想你的。”
　　“你想纪昀还是想我？”
　　“当然是昀哥。”
　　楚乐冷哼一声：“我告诉你，纪昀最讨厌嘴碎的人了，你小心点讲话。”
　　楚颖安静了一下，然后问道：“真的啊？”
　　“不骗你。”楚乐挂了电话，本来还想着让楚颖把户口本拿出来，他就不进那门了，结果在爸爸那，得，拿不了了。
　　晚上，虞白敛是来接他的，说是明天陪楚乐回一趟家里拿户口本。
　　楚乐咂舌：“一个户口本还值得你亲自来送，我自己拿了，咱们在民政局门口见。”
　　虞白敛轻描淡写的驳回，简单的说，不行。
　　楚乐蹙眉：“……”
　　他踩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比虞白敛高了一个头，问他，你是不是把我小孩子看了？
　　虞白敛将他抱下来，拍着他的腰：“楚家麟有点问题，我不放心你去，好了，跟我回去。”
　　楚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扛出去了，挣扎了几下，跳下来，想问的问题很多，不过他看出来虞白敛眉眼闪过一丝倦意，话到嘴边留一半。
　　上了车后，感觉到身边人的安静后，虞白敛摸着楚乐软嫩的脸颊，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咪。
　　眼看着离虞家大宅越来越近，楚乐滚了滚喉结：“你家里人多不？”
　　“周家有人在这里常住。”
　　虞宅并不冷清，反而热闹，虞子霖喜欢跟周家的人合作，加上又是自己母亲的娘家，关系更亲密了。
　　车里经过一座喷泉花园的时候，楚乐脑子里闪过一丝片段，忽然道：“我好像去过你这里的花园。”
　　虞白敛透过灰暗的车窗，说道：“我也去过。”
　　楚乐：“……您这不是废话吗？”
　　虞白敛笑声依旧：“我说的是出国之后，回来过一趟，没有进大宅，在花园里逗留过。”
　　车子贴着附近的小树林边停下，虞白敛领着楚乐进门，从车门到大宅门口不过几步路，楚乐走的内心忐忑。
　　他就是有点亲戚恐惧症。
　　不过幸好的是，大厅里没什么人，但不幸的是，虞子锌在里面挂着一只手吃葡萄。
　　虞子锌见到人之后，差点被葡萄噎死了，上次有阴影了，招呼都不打转身上楼。
　　虞白敛唤住了他。
　　虞子锌不情不愿的转身：“二叔。”
　　虞白敛点头，将手搭在楚乐的肩膀上：“叫人。”
　　虞子锌：“？”
　　叫，叫什么……
　　虞子锌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望着楚乐，卡壳一般，声如蚊呐：“二……二婶……”
　　楚乐直接飞鸡皮。
　　作者有话要说：
　　六皇妃，么么哒！

第43章 结婚
　　楚乐还是头一回进入虞白敛的卧室, 应该说是他在虞家的卧室里，是他以前生活的地方, 收拾的一一尘不染, 家具摆设坚硬反光，不过可能是太久没人住了，给人一种冰冷没有温度的感觉。
　　现在是临近八月, 这间房里还能透着凉气, 空调都不用开了。
　　他现在浑身起鸡皮，除了冷之外，更多的还是虞子锌刚才那句二婶, 真的……差点把他创飞。
　　虞白敛开始解开扣子, 这一动作要不就是洗澡要不就是干。
　　楚乐见他累了, 今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 拍了拍大床, 接着坐下, 反倒问了一句：“这里, 还有没有比你辈分高的啊。”
　　他可不想走到哪都被人叫“二婶”，虽然听起来很爽, 但是真的很怪。
　　虞白敛模糊思考了一下：“周家那老头吧。”
　　楚乐：“……”
　　那就是没有。
　　虞白敛唇边浮现笑容, 捏了捏他的脸：“他们也不爱叫，你是他们的长辈，既然不喜欢的话，说一声就好。”
　　长辈……
　　楚乐又要被雷死了。
　　这话暂且不提, 楚乐穿了件衬衫，长袖的, 因为热, 挽起来了, 别问他为什么不穿短袖，那就是虞总给的衣服都这样。
　　有的穿就可以了。
　　虞白敛洗完澡出来后，让楚乐也洗个澡清爽一点，这季节连带着空气都黏糊糊的，身上出了汗并不好受。
　　虞白敛见他坐在床上似乎在想着其他事，问了句：“在想什么。”
　　楚乐有点纠结，小声的问：“待会儿是不是要下去吃饭啊。”
　　他们还没领证，只不过对外，也不是很外，就那几个人知道他们即将领证的消息，所以楚乐是以虞白敛的爱人身份出现的。
　　楚乐心里没底。
　　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重视的场合里，怕给虞白敛丢脸，也怕自己……在别人眼里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虞白敛没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纠结，“你要是不愿意，我让他们送饭上来，在这里吃。”
　　“好啊。”楚乐也乐得不用见到他们。
　　答应完之后，楚乐看着他，回想着今天的细节，始终认为这场婚姻，利益大于情感。
　　楚乐想做的事情很少，物欲也不大，朋友……三三两两也不错，后来相处过程中逐渐认清了他们大部分看上的不是他本人，是他背后的楚家。
　　以为自己去了南城会好过些，结果还是……长这么大，目前为止，他依旧事与愿违。
　　“我不想公开，北城这边你随意，南城那边，先瞒着吧。”楚乐平静的说。
　　虞白敛没问缘由，只是看了他一眼：“好，听你的。”
　　这一晚上，他们很平静，什么都没有，睡前只是淡淡的一个吻，楚乐搁在他身边，睁着眼睛看着虞白敛入睡。
　　他脑袋算不上很清醒。
　　跟爸爸谈话，在亲戚面前坦言，然后又被虞白敛接走，为了补齐资金缺口，自己松嘴答应了。
　　然后顺理成章被虞白敛接回了虞家。
　　这一天下来，他经历了这么多，人生的大起大落。
　　楚乐极轻的叹了口气。
　　事情好像进展的很顺利，但是并不是如他所愿。
　　他还是很羡慕普通人家的情况，安安稳稳的读书，上大学，然后谈一场青春恋爱，接着结婚……生子就算了，他没那器官。
　　楚乐静静地望着虞白敛的睡颜，睫毛很长，呼吸很淡，身上的味道，形容不来，但是好闻的。
　　他就是单纯颜控，可是仔细想想，他跟老狐狸的地位，能力，见识都相差甚远。
　　楚乐甚至不知道虞白敛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差距太大，有点看不清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只能说，现在希望他此刻的选择是对的。
　　一只手覆上他眼睛上。
　　楚乐一怔。
　　两人半晌都没说话。
　　楚乐嘴角抽抽：“你没睡吗？”
　　“胡思乱想什么。”显然是老狐狸刚醒的声音，混着沙哑。
　　楚乐：“……”
　　他思来想去，给了一个回复：“婚前焦虑。”
　　虞白敛放下手，楚乐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到了他。
　　楚乐的睫毛特别长，虞白敛用指腹撩过：“你知道你藏不住事的，不是我厉害，是你太笨。”
　　楚乐：“……”
　　他鼓着嘴：“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呢。”
　　“我不太了解家里的事情，其实你要了我，没什么好处的，你要是想在楚家拿到有价值的东西，真不如我二哥。”楚乐静静地说，他的脸颊尚且带了点婴儿肥，在虞白敛看来有些稚嫩。
　　楚乐藏不住事，也不会憋着，该说就说，不失为一种真诚。
　　虚与委蛇见得多，虞白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这种人打交道了。
　　虞白敛眼底泛着迢迢江水，平静的不起浪，他依旧是困了，在楚乐眼皮上亲吻：“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不如你，睡吧。”
　　楚乐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摁着后脑勺，压在他怀里。
　　楚乐手臂挥了挥，就被虞白敛压下去，威胁着说，不睡就做点其他事。
　　楚乐不在乎：“你累了。”
　　“你动。”
　　楚乐：“……”
　　一觉睡到晒屁股。
　　楚乐翻了个身，安静了一会儿后，听见浴室里有水声，瞬间安静下来了。
　　人没走，人还在。
　　洗漱完穿好衣服就等着下楼了，楚乐快速的跟虞白敛越过大厅后，直接上了车。
　　“这时候都没什么人在。”
　　虞白敛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没那么早，你自己也要习惯。”
　　“习惯什么？”
　　“习惯你是这里的人。”
　　楚乐蹙眉看着附在空气中的灰尘颗粒，不太喜欢：“可我不喜欢北城。”
　　虞白敛嗯了一声：“过段时间就回去。”
　　楚乐侧过脸，翘着腿说：“本来回家取户口本我自己去就好了，你非要……对了，你昨天说我爸有问题，是什么问题？”
　　虞白敛眼神一顿。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淡淡的开口：“不清楚。”
　　他当时查资料里没有专门深入调查过楚家的每个人，只是看了眼他们的手段，一点点事迹。
　　知道谁成家立业，知道谁在哪个期间做了什么，并不具体，只是一行文字，似乎看不出什么。
　　虞家离楚家有一段距离，开车的是许洛，自己人。
　　虞白敛闲聊问他：“楚家麟小时候对你怎么样？”
　　楚乐仔细回忆了一下，忽而叹气忽而皱眉，感情复杂的都写在脸上了。
　　虞白敛偶尔还要猜测他每个表情的意思，说不上累，就是担心猜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很难说出口？”
　　“不是，我这不知道怎么说。”楚乐有些纳闷，“他有时候对我好，有时候对我不闻不问，他挺奇怪的。”
　　“不亲吗？”
　　“不是很亲，小时候挺亲的，他经常抱我。”
　　“小时候是多久。”
　　楚乐抿唇：“七八岁的时候吧，我那会儿还在上幼儿园。”
　　这个年纪读幼儿园不太对。
　　楚乐解释：“我被关过在地下室嘛，那段时间休学了，我爸时不时陪我一下，但其实我进去都是因为他，我那会儿不懂事，还挺感动，现在想想，我简直脑子瓦特了。”
　　许洛眼珠子忍不住向后瞄了眼，但是怕被发现，又快速正视前方了。
　　虞白敛对楚乐的印象因为这句话，简直焕然一新：“长这么大，还挺不容易的。”
　　“哈哈，这句话纪昀也这么说过。”楚乐其实挺不好意思说的，他中二期间，还认为家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但其实他大哥也挺正常，二哥就是有点恋爱脑了，楚颖就是天才嘛，至于他妈，利益至上，除了他爸……
　　楚乐到现在还是觉得他不正常。
　　车子停在楚家花园门口，楚乐下了车，身后跟着虞白敛。
　　保安大叔认出来了，连进去说一声都没必要，直接放行，还贴心的说，车子可以停进去。
　　楚颖昨晚就被送去国际班学习了，他们这群人卷死，很早就走了，其他人也是，所以楚乐一进门就看见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的楚家麟。
　　楚家麟收起报纸，温润的笑了笑：“拿户口本的？”
　　楚乐一愣：“嗯，在哪啊。”
　　“我书房的第三个抽屉里，要爸爸陪你去吗？”楚家麟站起身，眉眼微垂的盯着他侧脸看，熟悉，安心。
　　楚乐挥挥手：“我自己去。”
　　楚家麟的视线紧随着他眉眼处，视线过于集中，导致没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刚想抬脚跟着上去，余光瞥见门口有道身影，他瞳孔一愣：“虞总。”
　　虞白敛看着他：“董事长不用回公司吗。”
　　“公司有人打理，我偶尔也想发发懒。”楚家麟语气温和淡然，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白敛不动，煞有其事的问：“董事长对乐乐的评价如何？”
　　问的很突然。
　　楚家麟挑眉，收回手势，儒雅的笑了笑：“无暇的白玉，不过……”
　　虞白敛知道楚乐在这个家里的待遇一般，不认同：“你这个评价，高了。”
　　楚家麟的左眼眯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摔碎了的玉，一般不值钱，我已经努力修补了，毕竟我是真的舍不得他。”
　　虞白敛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瞳孔深处跟密集的线条集中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楚家麟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放肆的打量过了，就算是虞氏集团目前的董事长虞子霖，也都要唤他一声叔叔。
　　说白了，也是辈分的原因。
　　虞白敛也确实没必要对他恭敬。
　　拿户口本的时间不用很久，楚乐直接在楼梯处跑了下来，虞白敛跟楚家麟同时抬眼望去。
　　两人异口同声：“别摔了。”
　　楚乐莫名其妙的看了楚家麟一眼，然后扑进虞白敛的身边：“走走走。”
　　两人出了大门口后，楚乐把户口本塞进他的手里：“你拿着吧，我终于可以转户口了，不用回来这个破地方了。”
　　楚乐问他：“你户口在哪啊？”
　　“南城。”
　　“太好了。”楚乐弯了弯眼睛，抓着他的手臂，踮起脚，亲了他侧脸一口，“那我也是南城人了。”
　　虞白敛被他的高兴传染了几分，但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高兴。”
　　楚乐说：“因为我大一的时候就想退出北城的户口了，可是我没钱买房落户啊，你觉得我一个大学生买得起吗，肯定不能。”
　　南城的房价贵死了。
　　楚乐悄悄的说：“不过我还是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虞白敛觉得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语气很淡：“房子回去加上你的名字。”
　　楚乐：“……”
　　“我说的是，我自己买。”
　　“你想要哪个地段的？”
　　楚乐大声强调：“我说我自己买！”
　　虞白敛终于意识到他说的不单是钱的问题，中肯的评价：“比较难。”
　　楚乐低头：“嗯，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反正记得回家就好。”
　　楚乐问他：“你的家吗？”
　　“我们的家。”
　　虞白敛牵着他的手，走到小花园边上，发现停车库旁边有个楼梯，楚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楚乐说：“那是地下室。”
　　虞白敛瞥了楚乐一眼，眼底的光泄露出来。
　　楚乐还以为他是在好奇：“你想去看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虞白敛：“……”
　　按理说，地下室应该是楚乐避之不谈，视作童年阴影的地方，可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或许他能意识到，在某种程度上楚家麟确实将楚乐保护得挺好的，又或者只是不想让儿子记恨他而作出的补偿。
　　很无知，也很愚蠢。
　　虞白敛说：“不用了，有急事。”
　　楚乐一听还以为他约了人谈事：“什么事？”
　　“领证。”
　　接下来就是楚乐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的人生大事。
　　他们还特地换了套西装，打好领带的，楚乐很少见自己这么正式的样子，居然很帅气！
　　不错，他果然沉迷自己的颜值。
　　楚乐换好衣服站在虞白敛面前：“帅吗？！”
　　虞白敛头也不抬：“帅。”
　　楚乐：还没结婚就很敷衍。
　　虞白敛关掉手机，抬眼：“把领带摘了。”
　　楚乐疑惑：“啊？不好看吗？”
　　“不好看。”
　　造型师差点下岗：“……”
　　准备去民政局的路上，楚乐觉得没有领带好像怪怪的，车子停在门口，人很多，要排队。
　　虞白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领带，慢条斯理的帮楚乐系上。
　　“很帅。”老狐狸迟来的认真的回答。
　　楚乐倏然一红，嘴角微抿的嗯了一声。
　　下午三点多，拍了照，被领着宣誓，然后复印证签字的时候，楚乐有点紧张，虞白敛看着他，低头侧脸，男人的脸庞轮廓线条干净利落，眼神温柔又深情。
　　老狐狸说：“不要紧张。”
　　小姐姐也跟着笑：“不要紧张，现在同性结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楚乐看见漂亮的小姐姐，就住不了嘴：“第一次嘛，下次，下次再来就不紧张了。”
　　小姐姐：额。
　　老狐狸弹了他额头，言简意赅，恢复平时冷漠：“签。”
　　楚乐摸着自己的额头嗷呜了一声，唰唰的落笔。
　　最后看着机器在红本本上盖章，完事。
　　流程大概半小时，还算上了排队的时间。
　　楚乐从单身贵族，唰的一下摇身一变，变成了有夫之夫。
　　这是红色的小本本……现在被他攥紧在手里。
　　上了车后，楚乐好奇地问：“离婚证是什么颜色的，也是红色的吗？”
　　老狐狸没沉住气，在车上摁着楚乐的脖子咬了一口，随即笑了笑的安抚他：“乐乐真乖。”
　　楚乐泪眼汪汪。
　　就真咬。
　　虞白敛看过楚乐开学的日期，在九月中旬，现在是八月初，还有一个月多都要在北城逗留。
　　不过逗留的是楚乐。
　　晚上吃饭的时候，楚乐张大嘴巴，不可置信：“你要回南城，扔我一个人在这？”
　　领完证结完婚，就要分开，什么道理。
　　虞白敛怀疑他只是听了一半的话：“坐好。是两三天回一次，在那边有事情处理。”
　　楚乐撇嘴：“我也要跟着去。”
　　“舟车劳顿，你吃不消。”虞白敛忙的是收购的事情，交代许洛如何处理，还有各种虞氏集团的旧文件新文件，到时候许洛未必会跟着他来，或许会换个人。
　　虞子霖昨晚让他担任虞氏集团的顾问，没有任何实权，就是有问必答的机器，虞白敛乐意当这个机器，其余的事情交代下去即可。
　　楚乐蹙眉，饭都没滋没味了：“你都没问过我意见，怎么知道我吃不消，我不乐意，你这是独/裁，现在我们可是……平起平坐！”
　　楚乐说这话有些心虚，在外人眼里他明显就是攀高枝了。
　　虽然他自己都这么觉得，但就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想发脾气？”
　　楚乐：“……你凶我？”
　　虞白敛上位者高居久坐，语气一时变换不来，换了个方式：“你在对我发脾气。”
　　“……”
　　当天晚上，楚乐看了眼穿着真丝浴袍的虞白敛，坐在沙发上，跟人讲电话，因为坐姿的缘故，楚乐定睛一看，发现这只老狐狸真空，里面啥也没穿。
　　楚乐赶紧低下头，埋在枕头里。
　　谈完电话的虞白敛，起身走过去，发现他的小先生半个身子都埋在枕头里，不知道在拱什么。
　　“到这来。”
　　楚乐在床上上搓了半天后，才慢吞吞的坐在床上，领口被他搓掉了纽扣，脆弱柔软的布料变得跟腌菜似的，皱巴巴。
　　虞白敛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手心里温度炙热，楚乐被他抱着坐在了大腿上，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楚乐主动问他：“你什么时候出发。”
　　“第四天。”虞白敛补充，笑道，“第六天回来。”
　　时间安排的这么紧密，楚乐猜到了他明后两天估计还有事做，他忙问道：“还要忙什么吗，我可以帮忙的。”
　　楚乐：专业的就不要叫他了，他倒是可以当一下司机什么的。
　　“有倒是有，明天跟我见一下虞家跟周家的人，后天回你家。”
　　信息量有点大，用楚乐的话来总结，那就是拿着结婚证在他们面前溜一圈的意思。
　　楚乐都不太想跟他们扯上关系了，试探的问：“一定要去吗？”
　　“听说是规矩，见一见也没问题。”
　　“规矩？”
　　虞白敛做每件事之前都有自己的考量，唯独在跟楚乐结婚这件事上，倒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结婚需要什么流程？
　　不清楚，不知道，不在意。
　　婚礼，楚乐说不需要，不公开。
　　光这一点，已经省去了一大部分手续，那么见亲戚这种日子，好歹也让他们走个程序吧。
　　他知道楚乐想要什么，也知道他心里在意什么。
　　无非就是仪式感。
　　“听老黄提过两嘴。”
　　楚乐挑眉，眼里闪着兴色：“你居然去问老黄。”
　　“他以前是我的老助手了，结过婚，有经验。”虞白敛刚洗完澡，浑身都散着湿意，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很淡。
　　不知道为什么楚乐看着他的脸，居然瞥见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他好像很久都没见过有人这么看自己了，说起来，记忆里寥寥几个片段，好像还是放学被堵了，纪昀过来帮他，大喊兄弟我来了。
　　还有他爸抱着他的时候，让他不要哭的时候。
　　第三次，再一次见到这样认真的眼神，是此时此刻。
　　虞白敛注意到他情绪低落的一瞬间：“你不想回楚家？”
　　“……没，回吧。”楚乐说，眼睛稍微一转，忽然兴奋，“那我们今晚做什么，性生活就算了吧，我今天还疼着呢。”
　　楚乐抓着机会就告状：“你上次害得我上不了厕所。”
　　虞白敛揉了揉他的腰：“怎么不跟我说。”
　　楚乐：“……”
　　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说自己肾虚影响声誉。
　　楚乐及时撇开话题，在他怀里扭了两下：“那我们做什么啊，我不知道结婚后还能做什么啊。”
　　他脑子绕着性生活这三个字，绕不出去了，实在是想不出来，又讪讪道：“算了，还是睡觉吧。”
　　“能做的很多。”虞白敛凑近他脸颊边，低沉的声线在他耳边徘徊着：“我们可以牵手，拥抱，接吻，最后，我进入你的身体里，成为你的一部分。”
　　卧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楚乐就近望着他的脸，手指微微蜷缩，松松垮垮的变成一个小拳头，被他握着。
　　冷色调皮肤仿若在他掌心里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44章 等着
　　北城不保密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各家眼里, 甚至在商圈大众视线里，楚乐跟虞白敛的联姻是各种复杂的利益牵扯。
　　所以公开这件事, 不是楚乐说了算。
　　但是南城那一边, 楚乐的身份很低调，虞白敛的身份是神秘，加上圈子不同, 保密对他们来说都不难。
　　如果公开了, 就跟他上个月在大厂实习那样，待遇薪资都……很特殊，特殊的他受不了。
　　那他还用不用过点正常生活了, 不如直接当“董事长夫人”算啦。
　　虞白敛对此没什么意见。
　　他本来也有意让楚乐自己去锻炼, 没有让他成为被包/养的金丝雀的意思。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楚乐赖床习惯了, 硬生生拖着虞白敛的衣服半死不活的起床的。
　　到了客厅见人的时刻, 楚乐穿的贼正式, 内心发麻, 还特别紧张兮兮，比高考有过之无不及, 都快变成木头神经病了, 最重要的是，还得听他们一声声二婶二婶的叫，他已经麻木了……
　　可这并不是极限。
　　招待了一上午的楚乐终于有空吃了顿迟来的早餐，一份莲花糕点香甜软糯, 刚放嘴里，嚼了几口, 端起茶水抿了一下的时候, 有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楚乐已经心平气和的接受二婶这个称呼了, 结果那男人叫了一声二奶奶。
　　噗——茶水喷了出来。
　　就很窒息。
　　结束的时候，是大晚上，楚乐坐在餐桌上跟虞子霖兄弟一块吃饭，旁边还有几个姓周的人，其中一个人特别眼熟，后来他想起，原来是上次在东科建筑面试的时候，接待老狐狸的那个胖胖的领导。
　　他倒是圆滑，并没有乱七八糟的称呼，反倒是跟他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周领导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话语间侃侃而谈，既不粗俗，也不会令人感到太取悦的意思。
　　楚乐仔细观察着他的语言艺术，心里生出几分羡慕。
　　他不太会说话，也不会哄领导高兴，只会呛嘴。
　　但是沈时跟他说过，你想步步高升的话，做事你可以滴水不漏，但不必出色，适当掩藏，可做人必须圆滑，要做那无孔不入的水，说白了就是社交。
　　楚乐不是那种网上说的社恐的类型，但是他内心有些不自信，也就是自卑，以前常常被方晴打击，导致他常常怀疑自己。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没办法在行动上做出改变。
　　知道是知道，改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楚乐现在说给虞白敛听，他其实有个事业心，大概那只老狐狸会不赞同，也不太看得起他。
　　毕竟在纪昀眼里，他还是个小孩子，在老狐狸眼里，他大概是婴儿。
　　楚乐叹。
　　这条路还是放弃吧。
　　周领导见他在发呆，唤了几声。
　　楚乐及时思绪回笼，笑道：“八月中可能会回去吧。”
　　周领导刚才问的是外派的事情。
　　楚乐想了想，回去的时间不是他决定的：“还是看老……”
　　餐桌上几个人突然看向他，楚乐默默地将狐狸这两个字塞回去，变成了：“看我老公吧……”
　　虞白敛表情一顿，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
　　场面窘迫得楚乐头都不想抬了。
　　周领导似乎也有点小尴尬，为了缓解气氛，楚乐深呼一口气 ，呼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白敛适当开口：“你不是想辞职吗？”
　　楚乐说：“我答应接了外派的工作才走的……”说完后不免瞪了他一眼，虞白敛眼里像嗔怒，别人眼里像撒娇。
　　只有楚乐心里苦，要不是老狐狸中途插手，他不至于辞职。
　　楚乐赶紧问道：“海哥他们已经过去了吧。”
　　周领导回答：“已经过去了，也留有你的位置。”
　　楚乐放心了。
　　虞子锌匆匆吃完这顿饭之后，以手疼为由上楼去了，楚乐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尴尬了。
　　毕竟还有更尴尬的。
　　这顿晚饭过后，有些人在客厅里聊天，不大不小的孩子在偏厅里玩耍，虞白敛跟虞子霖上书房听说谈事了。
　　楚乐：“……”
　　不知道做什么，楚乐打算回房间，经过偏厅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堆在一起在偷偷看他。
　　楚乐对孩子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不过既然人家看过来了，他刚扬起微笑，就被他们孩子气的一声二奶奶，怼回去了。
　　救命。
　　楚乐打算转身就走，听见有个女孩说，你好好看。
　　楚乐突然因为这句话，内心盘旋着的郁闷忽然消散了，他喜欢听人夸他肯定他，不是那种带着谄媚跟欲望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谢谢，你也很好看。”
　　回到房间冲了澡，等虞白敛回来的时候，楚乐正常打招呼言语间，夹杂了一句吐槽，二奶奶。
　　“谁这样叫过你。”虞白敛将他从床上提起来，让楚乐帮他解领带。
　　楚乐上手帮他，回忆了一下，发现他都没记住他们的脸：“一个男的，还有个一群小孩。”
　　“你喜欢小孩吗？”楚乐见缝插针的问他。
　　虞白敛瞥了他一眼：“你生。”
　　楚乐满头黑杠：“我生不了。”
　　他的意思是，虞白敛身居高位嘛，难道不留个种？
　　他忽然想起好久之前百度了一下双性人这玩意，看的还是美国发表的期刊，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男性怀孕，人为干涉。楚乐立刻变了脸色：“我可不跟你搞这些。”
　　领带解了，盘绕着落在床上，楚乐心思七上八下的帮他解开扣子。
　　虞白敛颇为满意的说，不要小孩。
　　虽然楚乐的想法天马行空，非常无厘头，但至于不会藏着掖着，什么都说出来。
　　第三天，他们一起回楚家。
　　哇，那个气氛就差楚家没有挂白布了，还以为谁家里死了人呢。
　　一顿饭也吃的没滋没味，特别是楚录琛，吃着吃着眼睛就红了，刘姨又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心疼，指桑骂槐。
　　楚乐想起了，楚颖说过亲戚群里已经把他定义为狐狸精的事情，想了想，不错，狐狸精，至少是好看的啊。
　　至于他骚不骚的，那得看老狐狸的评价。
　　楚家麟反而不在，方晴说回公司了。
　　楚乐沉默片刻，今天是周日，平时工作日也不见得他去公司，难得他这次回来还是想跟他说几句话的。
　　虞白敛全程都很安静，还很细心的帮楚乐擦手指，从头到尾说话都是跟楚乐，其他人除了进门打招呼外，对话就陷入了僵局。
　　楚乐倒是看出来方晴有话要说，但到了最后，一句话都没说。
　　上了车之后，虞白敛握着他的手，缓慢的摩挲着，他的温度很暖：“你爸不承认这件事。”
　　楚乐眨眼。
　　“许洛。”
　　许洛：“虞总。”
　　虞白敛说：“我要一份楚家麟的资料，不遗巨细。”
　　楚乐见他阵仗搞那么大，觉得奇怪又吓人，立刻说：“他不承认就算了，我又不需要他……”
　　虞白敛低下头，食指贴在他殷红的唇瓣上：“有些东西扎了根，我就要连根拔掉，楚家麟就是个毒瘤。”
　　他要楚乐正式脱离那个家里，真的成为他的人。
　　第四天，虞白敛回南城了，楚乐本来还想着，他很快回来的，没事的……想着想着，又开始考虑这一天要怎么过啊！！！
　　气得他在床上翻跟斗，然后又在他卧室里乱糟糟的，翻东西。
　　翻完后，再补了一句。
　　【乐：我翻你东西了。】
　　半小时后，虞白敛回了句，翻吧。
　　他就应该跟着虞白敛回去，而不是在这破地方里，没有朋友，家长有跟没有，差不多……
　　他想念纪昀，想念宿舍的人，还挂念这罗思星的母亲，怎么样了，病还好吗，手术做完了吗。
　　尽管他们都会在群里发消息，可是看到他们线下聚餐的时候，楚乐嫉妒死了。
　　虞白敛这里没什么东西可以翻的，意外的很干净，不过想想也是，他都好多年不在这里居住了。
　　楚乐拿着几张皱巴巴的纸，放在桌上抹平，看见上面的字迹，像是草稿，计算公式什么的，看不太懂。
　　他忽然醒神，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主动去了解过老狐狸的事情。
　　那些什么遣送出国啊，传闻中的虞二爷啊，都是从别人的嘴巴里听过的。
　　不过传闻就是传闻。
　　到底比不过老狐狸亲口对他讲述的好。
　　可楚乐又怕揭开他的伤疤，不好开口。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楚乐低头一看，发现是方晴。
　　“妈。”
　　“在虞家吗？”
　　“在。”
　　“出来见一面吧，我有话跟你说。”方晴的语气温和许多，没有像以前那么的尖锐。
　　楚乐想了想，答应了。
　　这会儿偏厅没人在，楚乐让人带进这里了，斟茶倒水，两人落座。
　　方晴看着他，忽然说了句：“这么一看，你倒是长大了点，嫁了人可不能像以前那么的浮躁。”
　　楚乐：“……”
　　好心情瞬间幻灭。
　　“有事？”楚乐语气很淡，有七分学着老狐狸平时说话的那样。
　　“资金缺口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帮忙解决。”
　　楚乐：他就说嘛，方晴怎么可能突然好心找他。
　　“我跟他提过，好像是要等回南城的时候办，到时候一并转过去，具体的话，你找许洛吧，他会跟你说的。”
　　方晴点头，她想问的，楚乐全都主动说完了。
　　“是不是恨妈妈？”
　　楚乐一愣，半晌轻摇头：“没什么感觉。”
　　生他养他，已经算不错了，比起穷苦人家连饭都没吃，想想纪录片里的留守儿童，他这个情况 ，还要什么自行车。
　　但楚乐忽然改口：“恨过。”
　　楚乐想了想电视剧的台词：“也爱过。”
　　方晴：“……你爸他……”
　　楚乐竖起耳朵。
　　“等公司渡过难关，你爸会帮你离婚的，他之前就有这么一个打算，你虽然不得我心，但也是我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且你爸也很舍不得你。”
　　楚乐：“这么容易吗？”
　　方晴摇头：“虞总不好对付，当初叫你不要嫁，你偏要，我知道你跟我们作对，算了，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你。”
　　楚乐皱眉，总觉得方晴这话有几分怨气，他忍不住想怼几句，反倒是看见她眼角的细纹，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我爸怎么回事呐，昨天没来吃饭？”楚乐有点心梗，平时对他不重视就算了，虞白敛都来了，他居然不出现，啥意思嘛。
　　方晴冷哼：“他就不乐意你嫁给他，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之憋屈的很。”
　　方晴跟楚家麟的感情基础很一般，不牢固，本身就是商业联姻，听说刚结婚那会儿磨出了感情，但生完孩子后，感情就淡了。
　　就如方晴所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过也幸好方晴是那种事业心很强的女性，感情没了就没了，她还有钱，所以现在两人的关系，跟搭伙过日子没差。
　　而且都是分开睡觉的。
　　这些事，在楚乐高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方晴看了楚乐的那张脸，模糊间像是看到了楚家麟：“他以前最疼你。”
　　楚乐：“……”
　　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后来小颖出生了，他最疼女儿，但是又放不下你。”
　　父母是没办法一碗水端平的，他们工作忙，方晴平时将培养的心思放在几个孩子身上，然后希望个个出众。
　　其实方晴都实现了愿望的，除了楚乐，估计是长歪了吧。
　　楚乐对方晴的印象，还真很一般，她就是对他很苛刻，也不怎么关心他，没了。
　　“反正你离他远点。”方晴似乎很生气，“总是把你当做小娃娃对待怎么行。”
　　方晴甩了一句话过去：“你要是女儿，他这么对你，我肯定一脚踢过去，把他踢废了。”
　　其实方晴没忍心说出那句话，楚家麟以前有养宠物的习惯，但是不喜欢乱跑的宠物，喜欢被关着的。
　　现在想来，方晴确实对楚乐关心太少了。
　　不过也迟了，她没必要维持那惺惺作态，摇摇欲坠的亲情，只希望楚乐能帮上忙。
　　楚乐歪了歪头：“所以你就是偏心。”
　　方晴嗯了一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楚乐也不抱希望了：“我只帮这一次。”
　　方晴没说话。
　　楚乐皱眉，不想给老狐狸惹麻烦：“你听好了，就一次，要是次次都要帮忙，你们干脆申请破产吧。”
　　方晴还是没说话，直到离开都很沉默，只是多看了他两眼。
　　楚乐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无动于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方晴：生活费还够用吗？】
　　【乐：不用了，以后的费用也不需要你们支出了。】
　　虞白敛不在这，楚乐一般不下楼吃饭，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哪里也去不了，就一天下来，他总算明白了，这种富太太生活，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阿姨端饭上来，这次多了一碗褐色的炖汤，看底料有冬虫夏草。
　　楚乐喝了一口，觉得滋味不错。
　　阿姨上来收拾的时候，楚乐多嘴问了句，刚才那是什么汤。
　　阿姨回答：“冬虫夏草羊肉汤，虞总让我给你炖的。”
　　楚乐：“……？”
　　“补肾的。”
　　楚乐：“……”
　　阿姨关门前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一天一次不重样，不会喝腻的。”
　　楚乐坐在床上，看着阿姨走了之后，半天都回不了神，最后只能懊恼的捶枕头了。
　　南城这座城市繁华如春，彻夜未眠。
　　泓宇建设大楼三十六层中心。
　　整条走廊连接至办公室内，许洛在虞白敛桌前站得笔直，手里轻松地捧着一份文件，里面全是零零散散的个人资料，还有一部分在虞总手里，此时正在被翻阅着。
　　虞白敛架着眼镜，镜片幽幽折射着晃眼的光芒，眉眼深邃，专注低眼看文件，令本身气场很强大的人都沉稳下来，连带着呼吸都淡了许多。
　　“许洛，坐下。”
　　许洛弯腰坐在虞白敛的对面。
　　静悄悄的翻页声音过了十几分钟左右，虞白敛敲桌，许洛将剩下的递过去。
　　虞白敛问他：“看过了吗？”
　　“浏览了一次。”
　　虽说是个人隐私，不过既然交代了许洛查询，自然是瞒不过的。
　　“怎么看？”
　　许洛给了个很稳重回答，倾向于建议：“楚家麟需要去看病，挂心理科。”
　　这话说的内敛了。
　　楚家麟是曾经辉煌楚家的第三子，也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跟虞家那次的情况差不多，都出现了各类争夺家产官司，最后打了四五次官司，谁也没落得什么好处。
　　楚家麟反而是捡漏的那个，靠着手里的一点点资金，靠着低微的地位慢慢的吞噬其他兄弟姐妹的资源，这才重新成立了属于自己的王国，在北城稳定脚跟后，听从叔父建议，与方晴联姻。
　　这样的人，有心机，有城府。
　　这一切其实在虞白敛看来都挺正常，唯独一件事，他喜欢养宠物与植物，可是活期不会超过半年，最长的是一只狗，活了五个月。
　　里面附带照片，死相极惨。
　　一眼就知道不是自然死亡。
　　后面的资料是孩子的出生，楚录铭，楚录琛，楚乐，楚颖，三个男孩，一个女孩。
　　楚乐出生的时候，备受楚家麟喜爱，原因只有一个，长得像他，且还是第三子。
　　根据某篇财经访问的回答，楚家麟曾经这样说过，他最喜欢的是乐乐宝贝，长得最像我，但也是最不懂事的那个。
　　照片眼神满是溺爱。
　　但后来随着楚颖出生后，楚乐所得到的楚家麟的宠爱就被分走了一大半。
　　从这一天开始，楚家麟对楚乐的态度就很奇怪，结合楚乐之前说过的，体罚与关地下室外。
　　楚乐来南城上大学也是楚家麟同意的。
　　整体看下来，楚家麟对楚乐既有补偿也有亏欠，总的来说，像一个父亲也像一个主人的态度。
　　虞白敛取下眼镜，却说：“也浪费资源了。”
　　许洛向来会察言观色，不过事情牵扯到小先生，他倒是拿不定主意，也揣摩不了“圣意”。
　　虞白敛敲了两下桌：“你让小王，拿着楚乐的户口本，迁过来南城，落在我名下，三到五天我要结果。”
　　许洛点头：“好。”
　　说完好字之后，许洛立刻给王助理发了封邮件，用的是公司内网账号，王助理现在已经下班回家了，等明天早上她会收到消息的。
　　吩咐好事情，许洛后转过身发现虞总并没有对楚家麟表现出很意外的态度，他还没思虑……
　　“你明天找财务部，去北城一趟，跟方晴对接，他们手头有个项目，我们接过来。”
　　许洛眨眼，这又是搞哪一出。
　　这不像是要弄垮楚家的样子啊。
　　虞白敛知道许洛在疑惑什么，按照他惯有的脾气，下一秒，在楚氏若崩厥角的情况下，更应该一击毙命，让他们提前破产。
　　不过……他答应了楚乐。
　　虞白敛合上文件，有点偃旗息鼓的意思。
　　许洛愈发不知道虞总想做什么了。
　　“他知道吗？”
　　许洛一愣：“……小先生吗？应该不知道吧。”
　　虞白敛想让他做决定，点头：“今晚的机票还有吗？”
　　许洛很有专业素养的掏出手机查询，没几秒抬头说：“有，今晚十点二十的，凌晨一点零五的，凌晨五点五十五分。”
　　现在订票太赶了，等虞总做完决定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剩。
　　虞白敛显然明白这个道理：“赶了点。”
　　许洛心想，看来是放弃回去了。
　　办公室内只有灯光晃悠，许洛没有得到指示便一直坐着不动，直到虞白敛点开微信，点开楚乐的头像，发现他的朋友圈从半年可见变成一条直线，有点闹脾气的样子。
　　虞白敛忽然打了电话过去，还让许洛待着。
　　电话咔嗒一声接起，传来了楚乐瓮声瓮气：“嗯？”
　　“吃了没？”
　　楚乐：“吃了，你呢？”
　　“没有。”
　　许洛：“……”
　　明明吃了。
　　楚乐立刻急忙的说：“这都几点了，还不吃，你赶紧叫个外卖啊，再不济让会所送过去，那里不是一直备着饭吗？你别搞个胃疼什么，那可是慢性病，只能调理的，我一听就头疼。 ”
　　虞白敛疲倦微散，淡淡的笑了一下。
　　楚乐不知道他在笑：“你去吃吧，挂电话了啊。”
　　“等会儿，今晚发脾气了？”
　　楚乐心虚，这老狐狸千里眼：“……才没有。”
　　“我后天就回来，再不济，明天晚上。”
　　楚乐知道他很忙很赶，但是他也不想一领完证就被人扔在另一座城市里，很孤独的好吗。
　　特别是到了深夜，他还滋生出一种独守空房的感觉，虽然可能是异地缘故，但让他非常不安。
　　他甚至还想着自己买票回南大。
　　要不是为了在这破地方等老狐狸……
　　“不用了……”楚乐声音低了，忽然又无理取闹了一下，“虞白敛，你……今晚叫我补肾，是想让我找别的男人吗？”
　　虞白敛笑而不怒，知道他是气话，却也上了当。
　　“等着。”虞白敛说，“许洛，订票。”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45章 经书
　　楚乐拿着手机不出声, 知道电挂断了，愣了几秒, 才能听见那嘟嘟嘟的机械声音。
　　他大半夜从床上弹起来, 他那句随口说说抱怨的话，其实也只是想虞白敛像之前那样，也跟他一样随便哄两三句就好。
　　也不是真的让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可是虞白敛这么说了, 楚乐哪里能睡下去。
　　脑子里只是浮现了一瞬间的光景后, 楚乐就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了。
　　虞家有司机，但是这时候也不好叫人起床，楚乐便打了车去机场, 虞家离机场大概半小时车程。
　　高速公路很通畅, 不塞车没有交通意外。
　　楚乐贴在车窗边坐着, 踩着运动鞋, 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他才忽然想起来, 虞白敛是几点的票啊……
　　他现在赶过去, 甚至还不知道航班号呢。
　　楚乐头抵在车窗边，感受着微微震动, 在反省自己好冲动啊。
　　反省不过三秒, 楚乐才想起自己拿了手机，可以打电话过去，结果呢，对面是占线状态。
　　楚乐识趣的不打了, 只是有点心情低落，怕自己太冲动, 怕老狐狸因为自己而冲动。
　　“小伙子这是去接女朋友啊。”
　　深夜, 没多少人接单的车子里, 安静而寒凉。
　　楚乐张了张嘴，委婉：“额，差不多吧。”
　　司机似乎谈兴已起，很喜欢帮小年轻解决情感问题的样子：“跟女朋友吵架了吗？其实有些事情啊，你多让让她，女孩子发脾气都只是让你哄她而已。”
　　楚乐嘴角一抽：“……没有吵架，就是……异地恋。”
　　说完后，楚乐生无可恋的望着天上的月亮，树林闪闪掠过，月亮似乎一直在追随着。
　　司机貌似复杂的叹了一口气：“异地恋那你就要更加的给她安全感啊，你还是大学生吗？”
　　“嗯。”
　　“那就放暑假了去找她啊。”虽说楚乐要去机场，但没见他带什么行李，还以为是去接女朋友过来的，“你要主动点，给她安全感。”
　　楚乐脑袋一抽：“什么安全感？”
　　“……”司机噎了一下，“小伙子第一次谈恋爱啊。”
　　楚乐沉默：“……”
　　那倒不是，他结婚了，没谈过。
　　“就是你要让他感到安心。”司机几乎用了脑子里所有的文化了。
　　“那他是挺好的，对我也不差。”楚乐感慨。
　　“不是他对你好，是你要对他好。”司机纳闷，小伙子你反了吧。
　　楚乐没回答了。
　　气氛有那么一下子沉寂了，跟外面的天一样的深。
　　到了航站楼门口的时候，楚乐拿着手机，在车门外低腰，弯了弯嘴角：“我没有女朋友，我接我男人。”
　　啪的一下关上了门，也不管司机有没有开走，他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楚乐看着大屏幕上面的航班信息，十点多的有一趟，但是来不及了，估摸着老狐狸订不了票，那应该就是凌晨那趟机。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发现手机只剩下30%的电量，去拿了个充电宝蓄电。
　　大概过了会儿，许洛在他手机发了个航班信息，果然是凌晨一点的那趟。
　　【乐：他自己来吗？】
　　【许洛：是的，小先生要来接机吗？】
　　楚乐指尖一顿，没好意思说刚才太冲动了，自己已经在机场了。
　　【乐：我接。】
　　【许洛：好的，虞总手机没电了，等会儿要关机，他让我跟您说一声。】
　　【乐：好。】
　　楚乐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小时。
　　他绕着机场走了一大圈后，买了超贵的拉面，吃了几口就开始玩手机，打游戏，打着打着就那样吧，没什么乐趣了，一看时间才过了十五分钟。
　　“？！”
　　我擦。
　　四个小时后，航班抵达，过了关口，虞白敛刚拿出手机，还没摁出熟悉的号码，就看见前面有道身影翘着手背对他，站在很粗的柱子边上。
　　机场内部，宽阔敞亮，人也多。
　　虞白敛收起手机，刚走两步，倚在柱边的那个人忽然惊醒过一般，转过身，手里还提溜着一大袋零食。
　　楚乐的眼皮已经累的耷拉下来了，虽然深处依旧藏着细碎的光，看上去可能还是因为机场的灯打得太亮了，不过整体看上去还是很少年气息的。
　　他看见虞白敛后，扬起微笑，真诚又干净：“我没迟到吧。”
　　虞白敛并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笑过，但此刻的感觉又很微妙，那是他二十几年都没察觉出的一种情感，类似于倦鸟归巢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买这么多？”
　　那是楚乐等久了，只能靠零食打发时间。
　　但是此刻，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给你买的。”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小吃货。
　　虞白敛拿出单子低头一瞅，超市买东西打单上面有时间显示：“十一点三十八分，嗯？解释一下。”
　　楚乐：“……”
　　艹，大意了。
　　楚乐胡诌：“那个超市连锁的，我手机有app，可以提前下单。”
　　虞白敛不说话。
　　楚乐缴械投降：“不小心，来早了。”
　　“多早。”
　　“十点……忘了哎。”楚乐没刻意记住那个时间。
　　虞白敛看了楚乐一眼，没说什么，而是伸手，把他拦腰抱起。
　　吓得楚乐抱着他的脖子跟肩膀，埋在他肩窝处，小声地说：“这里是机场，你干嘛啊，别动手动脚的。”
　　“带你回去。”虞白敛手劲很大很稳。
　　可是楚乐总觉得不对劲，看到旁边有人经过拖着箱子，才记起来：“你行李呢。”
　　虞白敛安抚他：“你就是行李。”
　　关于抚摸这方面，虞白敛拿捏楚乐的情绪，拿捏得死死的。
　　在南城跟他相处的日子里，虽说虞白敛偶尔会开玩笑说，我可以是你哥哥，但楚乐偏要叫他叔叔。
　　不是年龄差距的问题，是气质的问题。
　　哪里像哥哥。
　　要不是关系不对，他还想叫虞白敛爸爸呢……
　　这想法要是被老狐狸知道，他会被揍的。
　　虞白敛不同于一般的三十二岁，他简直就是超越了四十岁，甚至五十岁的年龄跟阅历，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的气息，好多时候都深深吸引着他。
　　说不清是依赖还是敬佩，或许也是爱慕。
　　楚乐分不清，只觉得保持原样不错，可是内心深处又有点不甘心，不甘心他们就只能止步于此。
　　当得知他就是虞家人的时候，他确实生气，但生气过后想想，这些年，他顶着虞二爷的名头估计也不好过。
　　他也没必要很矫情的计较什么。
　　至于婚姻，楚乐也只是认为自己从楚家那个地方，换到了虞白敛这里，顺便换取楚氏的利益，之后就可以将他跟楚家的联系撇得一干二净。
　　说起来，他算不算在利用虞白敛？
　　好像是的，毕竟他没有什么好处可以带给虞白敛。
　　虞白敛早就叫好了车，上去后，一袋零食被地方在一边，那是他原本该坐的位置，但此刻他在虞白敛的怀里，大腿上。
　　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姿势。
　　但不足以很心动。
　　因为他们更亲密的姿势都做过了，这些还真算不了什么。
　　大部分人正常的恋爱都是循序渐进的，只有他们是相反的，而且都反到天花板了，结婚是两个人最接近无限的方式，更上限的就是一起死亡埋进土里，或者一起被火葬。
　　谈过恋爱长跑或者短跑的结婚，跟商业联姻的结婚是不一样的。
　　他父母就是商业联姻，可是纪昀的父母确是青梅竹马，感情水到渠成，双方父母都同意和谐的情况下，结婚生子的。
　　楚乐老羡慕了。
　　“困死我了。”楚乐用额头蹭了蹭虞白敛的肩膀上，语气很低。
　　虞白敛拍了拍他的腰：“嗯，睡吧，我抱着你。”
　　回到虞家里后，楚乐从他怀里下来，没什么人在，进卧室时，楚乐忽然说：“跟你一起洗澡？”
　　虞白敛眸光微闪，不太认同，太晚了，两人都累了，明天还有事做。
　　“我有话要跟你说。”
　　虞白敛问他：“一定要在浴室里说？”
　　“节省时间。”楚乐胡说八道。
　　浴室里，水雾弥漫，楚乐坐在浴缸里，赤条条的，年轻蓬勃的身体散发着魅力，虞白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动不动，事实上，他连衣服都没完全脱下，只是水晕在他衣服上，衬衫贴着胸膛，映出两股饱满的胸肌。
　　“那个……你喜欢我吗？”
　　虞白敛一愣：“……”
　　“你喜欢我才跟我结婚的吧。”
　　虞白敛没反驳，也没吭声，楚乐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喜欢肯定是有的。
　　不过虞白敛的思维显然不会想得太简单，他的喜欢并不纯粹。
　　正是因为知道楚乐想要什么，渴望什么，所以他才有点说不出口。
　　“两个原因。”
　　虞白敛语气带了点淡淡的严肃与认真，且不容置喙。
　　楚乐身体一低，嘴都埋在水里，咕噜噜的。
　　虞白敛忽然有点不确定了：“三个原因。”
　　楚乐：“……”
　　“第一，跟你□□很舒服。”
　　楚乐：“…………”
　　“第二，我不排斥你，虽然结婚有点急，不过可以解决很多事情，譬如你不用嫁给虞子锌，还可以正式脱离楚家，譬如我对楚家有个项目很感兴趣。”
　　楚乐：还算人话。
　　“第三，情感上，我需要你。”
　　最后一点是虞白敛临时加上去的，或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到底说了句什么话，但他认为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虞白敛的手沿着浴缸光滑坚硬的边缘摩擦了片刻后，手臂伸入水中。
　　“第四，你随时可以提出离婚。”虞白敛不是全能的，只能最大猜测楚乐的顾忌，然后给他最好的安全感。
　　离开就是最好的保护。
　　楚乐有点想笑，这老狐狸怎么这么多点，他努力压下嘴角上扬的线，略微不满：“不如凑个五吧，四多难听啊。”
　　虞白敛睨了他一眼：“第五，喜欢你。”
　　说完后，他不给楚乐说话的机会，低头用嘴唇舌尖堵住他的所有的话语，甚至是空气，还有萦绕在鼻端的沐浴露的香气。
　　可楚乐心里跟放了烟花似的，五彩斑斓，噼里啪啦的响彻耳边。
　　喜欢这个词还挺容易说出来，比如他喜欢纪昀，喜欢大学宿舍的舍友们，喜欢高中班主任，还喜欢高中校队里投篮很厉害的前锋。
　　可能比不上爱这个字来的重。
　　但楚乐还是很高兴，原来真的有人会喜欢他，那种喜欢吻他的意思。
　　他们确实没做，只是擦枪走火了一下，差点双双累倒在浴室里，最后还是虞白敛拿超大的浴巾一裹住他的身体，然后扔在床上。
　　大概是听到了想要的话，楚乐反而睡不着了，口无遮拦的问：“那我们谈不谈恋爱？哇哦，那我岂不是你的初恋，我赚到了。”
　　虞白敛闭目养神，还伸手掐了掐眉心。
　　楚乐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睡的：“到底要不要谈。”
　　虞白敛根本不懂小年轻在想什么：“我们都结婚了。”
　　言下之意，结婚了还谈恋爱，是什么操作。
　　“那你之前还说追我呢。”
　　虞白敛微微颔首，窗帘合上，床头灯晾着，泛着暖黄色的光芒覆盖在他侧脸轮廓上，像一座黄昏日落的高峰。
　　“不是追到了吗？”
　　楚乐：“……”
　　老狐狸怎么会这么气人呢。
　　“那我们离婚，谈恋爱之后再结婚。”
　　虞白敛一顿，语气很沉：“不准。”
　　楚乐懊恼的把头一偏，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抱着他的腰，嘴唇贴在他背上，感受到他炙热的温度，低低地叫了一声：“哥哥。”
　　感受到老狐狸的身体一动，呼吸都变得不规律了，楚乐得意的笑了。
　　虞白敛翻过身，将他抱在怀里，头放在自己的臂膀处，薄唇微凉的贴上暖呼呼的额头上：“你说了算，流程你来走。”
　　结婚他来，谈恋爱楚乐说了算。
　　但这晚过后，楚乐便没再提过恋爱的事情了，相处模式还是跟之前那样，虞白敛还以为他是冷静下来了，那一晚头脑不太清醒。
　　不过又感到不太得劲。
　　而楚乐只是觉得不着急……单纯的不着急，他确实有冷静下来，结果就是他们都结婚了，什么时候谈都行。
　　他心里有一簇姹紫嫣红的烟花，认为这是一生一次的恋爱了，要慎重。
　　而且他还想着跟纪昀说一声，取取经，所以不着急不着急，下学期还得开学弄毕设论文什么的，好像这个比较重要点。
　　不太重要的老狐狸此刻在楚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对面坐着的是楚家麟跟方晴，旁边两侧是楚录琛跟楚录铭两兄弟。
　　一对四。
　　虞白敛面对他们，依旧从容不迫。
　　他这次回来，许洛没有陪同，财务代表此时正坐着飞机没落地，身侧站着的助理还是虞子霖拨给他临时用的。
　　桌上已经放着几份文件，转让，投资等，还有一个公章放在一边上，只要合作谈成，盖章即可生效。
　　虞白敛坐在那，俊美无涛，嘴角挂着淡淡虚假的笑意，能看出他心情颇为一般。
　　楚录琛在一边上，看了许久，最后落寞又不耐烦的撇开眼神。
　　虞白敛的意思是，将拖在楚家的那个重大项目，泓宇科技会投资入股，那可是南城的线。
　　虞子霖在那边打了这么久，都以“打不通门路”，“抱歉，文件审核不通过”而失败告终，那么楚氏集团又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方晴很快就想明白了，不止她，在座的其他人也想明白了。
　　半个小时后，虞白敛抬眼：“如果没有意见的话，签字就行，剩下的，会有人来联系你们的。”
　　全程楚家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虞白敛离开之后，楚录琛把文件一丢，扔下一句，我没意见就离开了会议室。
　　至于楚录铭倒是上上下下，完完全全的看了一遍，发现合同上的不论是法律条款还是利润选项都是很正常的，他还以为虞白敛会在上面做手脚，事实上，并没有。
　　虞白敛看起来还真的很像他们家的“好女婿”，正在为他们去南城发展而牵线的样子。
　　会议室空了，只剩下两个人。
　　方晴背靠着椅子，露出满意又感慨的笑容：“你怎么样。”
　　楚家麟闭目养神：“挺好的，先让乐乐在他那里待着。”
　　晚上，虞白敛没什么事做，虞子霖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布置成了临时书房的样子。
　　算了算日子，等到了下周，刚好八月底，他们就回南城，可能这辈子，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应该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
　　他在查阅许洛发来的几份政策内容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开了，楚乐走了进来。
　　脸色很是焦急。
　　虞白敛问他怎么了。
　　楚乐穿着拖鞋忽然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双手啪在桌上：“我……需要一部电脑。”
　　虞白敛：“？”
　　“查我的补考成绩。”
　　楚乐哭唧唧，“我好紧张。”
　　虞白敛退出文档：“手机不可以吗？”
　　“进不去。我用电脑试试，我给你发网址。”楚乐抿唇，叹了一声气，学计算机专业的时候，他已经料到高数这玩意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没办法改掉对高数的害怕。
　　天知道，手机进不去的时候，他居然松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视死如归的敲了门。
　　电脑能进去，虞白敛输入账号密码，看到了上面的分数，接着抬眸看着楚乐。
　　楚乐心里一咯噔：“……及格了吗？”
　　虞白敛问他：“不及格会怎么样。”
　　“明年补考咯，不过那会儿我已经在实习了，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去补考，而且还不过的话，我得延毕了。”
　　南大这学校考进去难，毕业也难，有些专业还得看学分跟素拓分，最后算出综合分等等。
　　楚乐这专业已经算容易了。
　　“啊啊啊，你这么问，我是不是又不及格了。”
　　虞白敛笑：“60分，刚刚好。”
　　楚乐松了一口气。
　　“骗你的。”
　　“…………”
　　“是70分。”
　　楚乐：“？”
　　他发现虞白敛偶尔还挺腹黑的，应该说很会玩弄别人心情的样子，但一般这个时候，他大概是挺开心的？
　　楚乐便问他：“今天做了什么好事吗？”
　　虞白敛有点意外，随即收敛了眸中的神色，将今天跟楚氏见面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楚乐没什么反应：“行，谢谢你啦。怪不得今天亲戚群跟家庭群好多人艾特我，问我这问我那的。”
　　“你回了什么？”
　　“没回呀，我开消息免打扰了。”楚乐只觉得，哇，人啊，居然可以变化跨度这么大。
　　不过他还是想着这些话得放在心里吐槽吐槽，说出来显得他小家子气。
　　虞白敛说：“我不介意扩大在南城的势力范围。”
　　这话说的太霸气了，楚乐猜到了一丢丢：“……你想把楚氏吞了啊？”
　　“嗯。”
　　楚乐：怪不得开心，这老家伙嗜金钱为命啊。
　　结果下一秒，老狐狸翘着嘴问他：“送给你怎么样？”
　　楚乐：“啊？”
　　“入你的私人账户。”
　　楚乐不太介意这些：“他们那不得气跳脚，随便你吧，你想怎么样都行，那虞氏你打算怎么办。”
　　“蓝纹在，我不用理。”虞白敛的心思装不下两个大集团，说是这么说，做起来也不容易。
　　楚乐没什么要问的了，两袖清风的来，两手空空的走，不留一片叶子：“走啦。”
　　虞白敛微微蹙眉：“不留下来吗？”
　　“留下来干嘛啊，我不打扰你工作。”
　　虞白敛：“我们是什么。”
　　楚乐正色道：“情侣，爱人，么么哒。”
　　虞白敛满意：“那你陪我。”
　　“不，我不打扰你。”楚乐显然是一个很理智的爱人。
　　虞白敛也不勉强，他关掉电脑：“……那我也回卧室。”
　　“好，早点睡觉。”楚乐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了，他刚才跟人在手机麻将上大战三百个回合，到现在还没分出胜负，他的豆豆还没用完。
　　虞白敛有点感受到气梗，楚乐这态度跟昨晚说要跟他谈恋爱的完全不一样，像是两个人。
　　“你说，我们是情侣，这不像。”虞白敛点出错误。
　　楚·想回房打麻将·乐，发出质问：“你谈恋爱这么腻歪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楚乐：恋爱还挺麻烦的。
　　老狐狸：钓我。
　　6

第46章 腻吗？
　　处理北城的事情很快就解决完了, 楚乐这些天非常贴心的没有打扰他，给足了他所有的私人空间。
　　没错, 所有。
　　虞白敛甚至不知道楚乐平时在做什么。
　　当然以往的相处模式里, 他们见面不是亲吻就是抚摸，似乎也很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畅谈心声。
　　一大早, 楚乐顶着迷蒙的眼神, 站在镜中前刷牙洗漱，叼着牙刷，咕噜了几遍后, 将泡泡混着水吐出来, 嘴里一股柠檬味。
　　虞白敛早早就起床了, 将挂在边上的毛巾递过去, 说：“可以睡久点。”
　　楚乐闻言抬头, 他的视线只能扫过他的眼睛, 眼皮内敛, 眼窝很深，专注看一个人时, 显得特别多情。
　　于是他想也没想, 凑到虞白敛面前，给了他一个柠檬味的早安吻。
　　虞白敛抿唇，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在吃早餐的时候, 感觉唇边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味。
　　“最近在忙什么。”虞白敛问他。
　　楚乐说：“快开学了，辅导员布置作业了, 我拿着手机不好操作, 咱们啥时候回去啊。”
　　虞白敛皱眉：“怎么不跟我提。”
　　楚乐心想着, 当然要先处理北城的事情吧，他的作业也不急，挺简单的。
　　虞白敛放下刀叉，喝了口白开水：“明天就回去。”
　　这话说的太顺便了，像是为了楚乐的时间着想似的，不过楚乐觉得自己相当了解虞白敛，知道他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他晚上的时候，看见订好的机票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真走啊！你搞定了吗？”
　　虽然是反问，虞白敛听出了他话语里的高兴：“差不多了。”
　　“你不用太迁就我，也别勉强自己。”楚乐翘着腿，躺在床上，如是说也。
　　这一番话说的真体贴，虞白敛意味深长的说：“你倒是很善解人意。”
　　听听！
　　夸奖的话，就是动听。
　　楚乐鼻子都翘起来了：“那可不，好多人都喜欢我，我的路人缘贼好。”
　　“好多人？哪些人？”
　　虞白敛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危险，楚乐立刻放下腿，讪讪的笑道：“谁也比不上你，你就是我最爱的么么哒。”
　　花言巧语运用的炉火纯青。
　　虞白敛若有所思的盯着楚乐的面庞，他能确定楚乐对自己是有想法的，可是想法大概不是很深刻。
　　楚乐放下手机，趴在他身上，很甜的对他说：“老狐狸，你辛苦啦。”
　　仿若酒酣耳热，虞白敛摁住他的后脑勺，深深的吻了下去。
　　第二天去机场的时候，虞子霖来送机了，而且一同前来的还有方晴，他们都是表面功夫做足的，至少在外人的眼里，他们这场联姻非常成功，还很和谐。
　　方晴向前跟虞白敛握手：“虞总，合作愉快。”
　　虞白敛一触即分，微笑：“合作愉快。”
　　此刻的虞白敛在楚乐眼中变成了一只超大的老狐狸。
　　楚乐不免看了眼方晴，而此时方晴也瞧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感跟一丢丢的冷漠。
　　矛盾且让人看不懂。
　　但这种眼神，是楚乐从未见过的。
　　方晴说：“我跟你说几句话，虞总方便吗？”
　　虞白敛没回答，而是看向了楚乐。
　　楚乐没说话，而是很冷酷的转身到了另一边，方晴深呼一口气跟上去。
　　机场的柱子很粗大，他们两个人倚在另一边，只要没有人特意的停留，也不会在意他们的存在。
　　“我知道你这次走了，大概率也不会回来了。”方晴说。
　　楚乐冷漠的没吭声，他确实有这么一个意思。
　　方晴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跟一封红包。
　　楚乐疑惑的没接过：“这是什么？”
　　“这是我跟你爸准备的玉，你结婚了，我们也要意思意思，这一封红包是你大哥给的，收下吧。”方晴抢白，“我知道你想划清界限，不过我们好歹也生活了很久，礼数这方面我会做足的。”
　　楚乐翘唇，伸手接过，忽然邪恶的笑了笑：“那，二哥的呢？”
　　方晴有那么一瞬间看见了他眼里闪过戏谑的光，被愣住了，无奈的笑：“他，大概还不想见到你。”
　　“楚颖的呢？”
　　“她说会亲自找你吃顿饭。”
　　楚乐：“……”
　　怕不是想请纪昀吃饭吧，假惺惺的妹妹。
　　上飞机之后，他们坐在一排商务座，楚乐靠窗，百般无聊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接着伸长双腿，交叉慵懒的搭着。
　　楚乐忽然打开黑丝绒盒子，里面静躺着一块佛玉，白润细腻，泛着淡淡的光泽，他不懂玉，不知真假不知名贵程度，但看起来，很漂亮。
　　“这是什么？”虞白敛气息沉稳，从楚乐手上拿过盒子，低头欣赏了片刻。
　　“我妈给的……”楚乐笑得贼兮兮，“嫁妆。”
　　虞白敛看起来面色不善，似乎对这玩意并不喜爱，楚乐还以为这块玉是假的呢。
　　“难道他们给我假货？”
　　“他们？”
　　“嗯，我爸妈送的啊。”
　　啪的一声盒子盖上，虞白敛说，这盒子放在他这。
　　楚乐：“……”
　　这举动活像是他要吞掉自己的东西一样。
　　楚乐问他：“你喜欢玉？”
　　“不喜欢。”
　　不喜欢你没收我的东西干什么，楚乐有些纳闷，不是他不乐意给，而是虞白敛那据为己有的态度太霸道了，他不喜欢。
　　“你家里以前养过宠物吗？”
　　话题突然变了，楚乐将不高兴的心思压了一下，嘀咕的回答他：“养过，不过都死了，我大哥养的狗，还有二哥的鸭子，楚颖的多肉，都死的特别快。还有我养的猫，是淹死了，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养过了。”
　　他甚至怀疑家里对宠物犯冲。
　　“我之前回南城，调查了你爸的事情……他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虐待宠物。”虞白敛意有所指。
　　楚乐震惊，瞳仁变大，差点从飞机上蹦起来，幸好虞白敛伸手压在他肩膀上，让他没法动弹。
　　虞白敛慢悠悠的补充：“不过老了还是一样，现在应该没有了。”
　　“……家里都不敢养了啊，就花园那些，不过都请了园丁打理的。”楚乐说着说着还有点嗓子发痒，心惊胆战的感觉，似乎以前很多不在意的角落细节，突然匆匆浮现在他眼前似的。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耳朵变得敏感起来，楚乐听见旁边的男人说：“别想，都过去了。”
　　楚乐鼻子皱了皱，那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嗫喏的问：“那块玉是不是有问题？”
　　“没问题。”虞白敛说，“你科幻片看多了。”
　　被戳穿心思的楚乐抿唇，好吧，他刚才还以为玉里装了什么高科技的东西。
　　虞白敛静默不语，心想着，那块玉就是楚家麟那龌龊的心思最大的见证品，居然皇而堂之的送在了楚乐面前。
　　他迟早会捏碎的。
　　天气晴朗的话，飞机一般都是准点落地的。
　　时隔一个月，楚乐终于回到了他亲爱的南城，仰头深吸一口气，都感觉是清新，沁人心脾的味道。
　　啊，那是他故土的味道。
　　南城是老狐狸的地盘，没有人给他碍手碍脚的，楚乐感觉他自由了很多，虽说老狐狸在北城也确实横行霸道的……
　　见到久违的老李，就好像见到亲人一般，楚乐跟他说了几句寒暄的话，越聊越火热，那架势就算是见到了男朋友都没这么热情。
　　虞白敛就拉着他后领将拽下来，让他坐好。
　　楚乐心里那股见到亲人般的心情好还没发泄出来，莫名其妙的问他：“干嘛啊。”
　　“……”虞白敛刚收到许洛发来的文档，大致浏览了一遍后，心里有数，脸上恢复沉稳的淡定，“不要打扰老李开车。”
　　老李刚想说没关系的，结果一抬头跟后视镜里的虞总对上了视线后，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正视前方，遵守交通规则，开车不疾不徐，安全第一。
　　车子是开往别墅区的，也就是回了虞白敛的家，不，现在是他们的家，因为楚乐的户口就是落在了这里。
　　整栋别墅类比庄园，铁门口里是一座喷泉花坛，周围是水泥路面，绕着中间别墅一圈的都是树林花草。
　　大概有钱人都喜欢用植物装修来陶冶情操吧，这种环境除却给人一种很富贵的感觉，还会让人觉得生机盎然。
　　不过虞白敛这里倒是例外，冰冰凉凉，毫无人气。
　　门一开，都感觉夏日暑气都被赶跑了。
　　楚乐想了想，归根究底，大概还是虞白敛很少回家的缘故。
　　听到车子驶过的声音，阿姨一改之前稳重端庄的形象，又是挂念又是感动的出门迎接，这表情害的楚乐以为他们走了大半年，不，走了十几年了呢。
　　阿姨慈善的笑了笑：“虞总，小先生。”
　　虞白敛轻柔的点头：“站在外面热，进去再说。”
　　阿姨拿过楚乐手上的包，虞白敛进门后，说了一句，他以后也是这里的主人。
　　楚乐愣了一下，阿姨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虞白敛上楼换了件衣服，跟楚乐说，要是饿了就找吃的，吃完了就休息会儿，明天开始让老李送你去学校。
　　八月底，还差两天就九月一号了，早早去宿舍铺好的被褥，也让楚乐跟舍友们团聚一下。
　　“小先生，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楚乐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以前家里也是有保姆，但是对他很一般，都是看主人脸色下菜碟。不过很可惜的是，楚乐并不是那儿最大的主人。
　　他有些紧张的搓手心：“我想吃，龙虾拉面，要好大的龙虾。”
　　阿姨笑笑：“好，我马上给你做。”
　　楚乐疑惑，不意外吗？
　　刚才虞白敛那句他也是这里的主人的时候，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呢。
　　半小时后，龙虾拉面新鲜出炉，楚乐坐在平时的位置上，结果阿姨纠正他，要是虞总不在的话，你要坐主位。
　　楚乐：“……”
　　还有这规矩。
　　阿姨解释：“虞总回国不到一年，之后会陆陆续续在这里扎根，也会陆陆续续接受应酬，这规矩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不过怕您不习惯，我就先跟你说一下，要是不喜欢的话，随便坐也可以。”
　　楚乐点头，嘴很甜：“那就习惯习惯吧……你说话好好听啊……”
　　阿姨捂嘴笑：“没有没有……”
　　想来是把楚乐当做自己人了，阿姨倒是聊起了在国外的那一点点事情，她是跟着虞总回国的，无亲无故，孑然一身，虞总在哪，她就跟在哪。
　　不过她的性质跟王助理那种生活助理不同，大多数都是料理家事，起居饮食，并不参与公司内部的事务。
　　而王助理除了照顾生活外，还得参与公司会议，游走在各个部门内，类似于古代御史大夫的职责。
　　“那许洛呢？”
　　阿姨说：“小洛是虞总跟老黄亲手培养起来的，等虞总想休息的话，他就居上。”
　　居然是顺位继承人！
　　楚乐发现他对虞白敛身边那群人的关系知之甚少。
　　但是这么一听，真的好像一个前朝后宫啊，等等，那他是什么，岂不是“皇后”！
　　不过后宫不得干政，他后天就去打工，性质还是有所不同的。
　　晚上，洗过澡之后，虞白敛打开卧室的门，进去就看见楚乐正撅着屁股在那玩手机。
　　身上只穿了件衬衫，里面应该是内裤都没穿。
　　虞白敛走过去，二话不说的伸出手指，哇的一声，楚乐惊呼，想起身可是……但是腰一软又跌回去了。
　　楚乐微微控诉：“你怎么不说话。”
　　“好了吗？”虞白敛问。
　　他问的是上次肾虚的事儿。
　　“唔……大概吧。”能正常上厕所呗。
　　楚乐皮肤如一匹光滑发亮的绸缎，衬衣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他此时睫毛微颤着，嘴唇红润泛着水光，无意识的微微张开，时不时的咬牙。
　　虞白敛拎着他的胳膊拽起来，用手指抵住他的唇边，不让他呼吸。
　　楚乐皱眉，呜呜咽咽的，漂亮的眼底被水雾弥漫，神色隐忍而克制，呼吸急促的发着汗。
　　直到最后虞白敛松开了手掌，掌心里全是口水跟汗渍。
　　楚乐趴在床上，眼角艳丽绯红，他笑着微喘：“你这次这么快啊。”
　　虞白敛低眉，用纸巾擦拭：“控制不住，容易失禁。”
　　他有种收刀入鞘的感觉，动作干净利落，然后轻笑着，用指腹擦拭他眼角落下的湿润，伸手将他抱入怀中。
　　楚乐看见他的眼里有股很冷漠又很有干劲的意思，身体莫名打了个寒颤。
　　虞白敛俯身抱住他，身体还在发热，温度高得惊人，声线沙哑缠绵：“回家了。”
　　楚乐一怔，嘴角自然上扬，整个人陷入他温暖的怀抱里。
　　回到南城自然就回归了正常的生活，楚乐终于开始能在毕业前谈一次正正经经的恋爱了。
　　正经吗？
　　其实也不太……嗯，正经。
　　没关系，反正也是恋爱嘛。
　　楚乐在微信上跟舍友们联系了，大家约定好在医院楼下见个面，然后一起去探望罗阿姨。
　　这件事被阿姨知道之后，她还特地一大早买了花，让他送过去，两手空空总是不太好的。
　　虞白敛正在吃早餐，手边还放着文件，见状说：“家里缺什么就让阿姨买，或者你自己去，记我的账上。”
　　楚乐一挥手，也大方地说：“好，要是你想买什么东西，也记我的账上！”
　　阿姨：“……”
　　虞白敛不想说话。
　　到了医院楼下，楚乐发现自己提早来了，但还是最晚的那个，看见那三道人影后，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
　　“小罗，小梁，小沉沉！！！”
　　沈时：“……”
　　楚乐伸长双臂，揽住他们三个人：“好久不见。”
　　罗思星温润一笑：“好久不见！”
　　梁正轩说：“啊呸！不就一个月没见嘛，用得着这么肉麻，我们去年暑假三个月见不到呢。”
　　“咳咳。”沈时握拳轻咳，“小乐，听说你回家了，还好吧。”
　　楚乐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最后还是把话吞进去了：“还行，挺好的。”
　　就是二哥被他弄骨折了，拒绝跟虞子锌联姻，然后不顾家里意愿跟老狐狸结了个婚……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四个人一块上病房里，发现里头还坐着一个女生，看起来很安静的样子，一见到他们是四个人就慌忙地站起身，一个个的叫人。
　　楚乐还挺乐呵，没一会儿才知道这是罗思星的妹妹。
　　于是四人组变成五人组，一块出去吃了顿饭，便各走各的，临走时都扔下一句，开学见！
　　给老狐狸回了微信，说是今晚要晚点回家，楚乐看着看着，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还不太习惯。
　　楚乐沿路买了两瓶冰啤，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纪昀的巷子里，然后转弯，直走，上楼，敲门。
　　纪昀打开，一脸冷漠，哼笑：“哟，三少爷回来了啊。”
　　当初楚乐一声不吭的就走，连跟纪昀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他还在微信里恨铁不成钢的说，我在江城你不来跟我说就算了，我人都在南城了，你什么意思？
　　在没遇到虞白敛之前，就只有纪昀跟他最亲，亲哥都没这么亲。
　　所以纪昀心里不痛快，楚乐非常理解，所以他这次前来，赔罪的。
　　“哥，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别生气。”楚乐语气放低，眼里带着讨好的神色。
　　纪昀被那笑容一晃神，差点又心软了，他继续冷哼，不过这回侧过身让他进门了。
　　一张小小桌子，两张矮凳面对面，楚乐背后是小阳台，阳台门被纪昀买了个很廉价的布料当做门帘，此时正透着光。
　　楚乐一眼就看见那碎花门帘了，按理说这玩意也不贵，就是……
　　“你是不是没钱花啊？”
　　纪昀扫了扫后脑勺的头发，两条大长腿岔开就是一坐：“那是送的，我看不用白不用，就装上咯，是不是很有氛围感。”
　　额……
　　什么氛围感，穷鬼氛围吗？
　　楚乐心里突然亮起了小灯泡，说起来，要不是虞白敛，他估计也是过这种生活呢，人呐，要学会感恩。
　　啪的一声，楚乐单手开啤酒罐，顺便帮纪昀也开了。
　　纪昀吹了一声口哨：“会孝顺哥哥了。”
　　“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纪昀正拎着啤酒罐放嘴边，看了他一眼。
　　“我谈恋爱了。”
　　“噗——”纪昀被啤酒呛了一下，楚乐伸手要帮他拍背都被纪昀拒绝了，他恍恍惚惚的问，“你回了一趟北城就谈恋爱了？虞子锌？”
　　楚乐连忙摇头：“不是他，是虞总。”
　　纪昀愣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这有什么，你们这种情况，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楚乐笑了一下，确实是。
　　两人喝了几口酒后，没醉，但酒精到底还是会影响大脑思维的，纪昀问他：“他对你好不？”
　　“好啊。”
　　“很喜欢你？”
　　楚乐想了想：“喜，喜欢啊。”
　　纪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楚乐蓦然心虚，他在想要不要把结婚的事情告诉他，舍友就算了，瞒着就瞒着，但是纪昀不一样。
　　“你们是不是感情太和谐了？”纪昀摸了摸下巴，“刚在一起，不应该是热恋期吗？而且大晚上的你来找我，他居然没反应？你不想他吗？”
　　楚乐甚至都不用反应，脱口而出：“没什么好想的吧，我们住一块。”
　　纪昀嘴角一抽：“都同居了啊，也对，你们床也上了，这年头没什么好稀奇的。”
　　说完后，纪昀瞅着楚乐的反应不太对，又问道：“有心事？”
　　“会不会腻啊。”楚乐问他。
　　纪昀没说话。
　　楚乐继续问：“你当初交往的那个女朋友，你觉得腻吗，为什么会分手？”
　　纪昀啧了一声：“各种因素吧，因为她要出国，感情也还没稳定，就分了啊，你也知道的，才交往了三个月不到。”
　　楚乐抿唇，随即从包里抽出来一个红色的小本本，用手指慢慢的推过去，停在了纪昀的面前。
　　“这什么啊。”纪昀放下啤酒，打开一看，呛得惊天动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楚乐低下头，心里默念着，他是陀螺他是陀螺，他只会转圈圈。
　　“你居然还买假证？！”
　　楚乐：“？！”
　　纪昀：道具都准备了！
　　纪昀说：“你就这么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冬至快乐~~

第47章 宝宝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楚乐略微尴尬的挥手让他坐下，让他不要这么激动, 纪昀深呼吸一口冷空气 后, 提了提裤脚重新坐下。
　　然后，楚乐说：“这是真的，在北城领证的。”
　　“嘶！”纪昀又重新站起来了, 这回真的是火烧屁股, 怎么都坐下去了。
　　“卧槽，你能啊，一个月, 一个暑假都没有, 你居然都跟人扯证了！！！你谈恋爱就算了, 你怎么就扯证了呢, 那个虞二爷给你吃了什么迷魂丹, 把你迷成这样了？”
　　纪昀在有限的空间来回踱步, 最后停下来看着楚乐优越的侧脸, 忽然惊醒般：“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楚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小声地问他：“你也不看好？”
　　“我不是不看好……只是。”纪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最后重重的坐下, 喝了口啤酒，“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被骗了啊，伯母他们还真放心你哈。”
　　楚乐动了动嘴唇：“他们要是靠谱我就不找你了。”
　　纪昀不吭声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 楚乐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这种其实大多数来自于原生家庭的不自信。
　　加上, 虞白敛跟楚乐的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纪昀一直觉得那虞总对楚乐是见色起意。
　　床上玩玩, 谈谈恋爱就算了，那结婚可就不是小事了。
　　纪昀冷静下来后，重新坐下，啤酒罐冷到泛起了水珠，摸上去都一片湿润。
　　“能离吗？”纪昀小心翼翼的问，他总觉得拆散鸳鸯好像不太好，但……万事都需要留有后手。
　　楚乐点点头：“他说我想离婚的话，随时都可以。”
　　“那还好点，看来虞总也不太自信嘛。”
　　“啥意思啊。”楚乐蓦地抬头，有点小吃惊，“他也会不自信嘛。”
　　像老狐狸那样的人，随时都能再找吧。
　　“我哪里知道，反正能离就行，你自己做好跟他谈恋爱的心理准备。”
　　既然纪昀都这么说了，楚乐就战战兢兢的接受了。
　　两瓶啤酒不够喝，纪昀点了外卖，两人又连怼了差不多十几瓶酒，不醉都想醉了。
　　两人醉醺醺的躺在一张床上，纪昀一只手拍了拍他的额头，估计是意识不清，下手没轻没重的，疼楚乐还以为被人扇了一巴掌。
　　楚乐条件反射的抬脚踢过去，纪昀滚在了床下，腚疼，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草，你谋杀亲哥啊。”
　　楚乐捂着头在床上滚了一下：“你还谋杀亲弟呢，我擦，疼死了。”
　　两人一个扶着腰，一个捂着头，突然安静了半晌后，空气里浮着淡淡的酒香跟浓重的呼吸声。
　　“小乐。”
　　“唔？”
　　“你就在这，好好地，知道没。”
　　“哎，听你的。”楚乐嘟囔着，“我这大半辈子都听你的话吧。”
　　他其实蛮乖的咧。
　　要不然他这么大个人，童年岂不是全是阴影，那得多谢纪昀哥哥的帮忙了。
　　“话说，你不回去？”
　　楚乐静了一下，瞬间从床上弹起来，跪着：“几点了啊？”
　　“十一点三十五。”
　　“卧槽！”楚乐赶紧下床收拾书包。
　　纪昀见状哈哈大笑：“你该不会是夫管严吧，笑死，你争气点行吗。”
　　楚乐收拾的动作一停，心虚又嘴硬：“我答应他晚上要回家的，我这是信守承诺，不是什么夫管严。”
　　纪昀毫不客气的拆穿他，哼哼的笑了一声：“算了吧，就你这破胆你敢反抗虞总，不过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你得学会驭夫。”
　　楚乐一把将书包扔一边，睨着他：“你怎么这么懂，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被……”
　　纪昀一个枕头扔过去：“我去你的，滚！我谈过的恋爱比你吃的盐还多，你说我懂不懂！”
　　楚乐呸了一声：“你不就只交了一个吗？！”
　　“谁说的，我上星期刚分的手啊。”纪昀两手向后撑着，翘着腿，笑容可掬。
　　楚乐：“…………”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学坏，不过这么一看来，你比我还坏，你才是最牛逼的，傻小子。”
　　楚乐黑着脸，走过去踹他，结果踩到了地上的玻璃瓶子，一把连人带包摔在了床上。
　　纪昀手疾眼快的站起身，窜到了门边，哈哈大笑：“尊老爱幼懂不懂，妈呀居然摔了个狗吃屎。”
　　楚乐趴在床上不肯动。
　　“纪昀！！”
　　叩叩——
　　楚乐的声音戛然而止：“……”
　　纪昀也清醒过来了：“大半夜的谁啊……”
　　这破门没装猫眼，纪昀只好开了门，只开了条缝，结果外面的人直接推开了，手劲特别大，纪昀都挡不住。
　　楚乐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把书包抱在怀里，看清来人之后，心脏猛然一跳！
　　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收敛，一瞬不瞬的盯着虞白敛。
　　三人立足的场面特别的尴尬。
　　虞白敛看了眼楚乐，上下打量了片刻后，又瞧着站在门边上的纪昀：“这房子不太隔音。”
　　纪昀：“……”
　　楚乐下床，鞋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能踩着袜子落地：“刚才我摔倒了，声音有点大。”
　　虞白敛越过楚乐的身影向后瞥，楚乐也随着他的视线往后一瞥，这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那床就跟大战了三百回合似的，被褥凌乱，床单都被掀翻出来了，枕头乱七八糟的，原本摆放在床边纪昀的衣服，都飞来飞去的……总之就挺乱的哈。
　　但是也很令人遐想。
　　楚乐解释：“纪昀，这是我哥。”
　　虞白敛看着他拼命解释又掩饰的模样，嘴角微微勾着：“我知道……上次不是见过吗？”
　　楚乐脑袋叮的一声：“对对对。”
　　破庙容不下这尊大佛，纪昀拼命使眼色让楚乐带走他，楚乐表示收到！
　　他拎著书包，走到虞白敛的旁边，主动牵起他的手臂：“走吧，我困了。”
　　虞白敛反过来牵他的手，拿过书包，帮忙拉上了拉链后，对纪昀打了声招呼，接着怎么淡定的来，就怎么淡定的走。
　　下了楼后，楚乐歪了歪头，问他：“生气了？”
　　虞白敛西装革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带链子的书包，显得格格不入：“我知道纪昀也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的。”
　　老李的车停在不远处，虞白敛忽然停下了脚步，路灯下，眉眼深邃，他说：“不过你得知道回家的时间，要么以后我让老李跟着你。”
　　楚乐肩膀往后一缩：“你这是派人监视我，这是不对的。”
　　虞白敛说：“那你不回家。”
　　“我什么时候不回家了。”
　　“刚才。”虞白敛说。
　　“……”
　　楚乐没话说了，上了车后，他还在思虑着纪昀的话，看来海王的视角就是不一样，他绝对不要做一个夫管严。
　　两人似乎有点小分歧，在后座上不说话。
　　老李开口调节气氛：“虞总这些天挺忙碌的，不过过些日子应该能闲下来了，到时候也可以到处……”
　　虞白敛轻声打断他，声音不急不缓：“还没行。”
　　老李笑呵呵的：“毕竟北城那边的业务还没收回来，要是他们肯合作的话，应该也不难。”
　　虞白敛却笑：“楚家麟还不肯放手。”
　　手上的项目得到资助之后，进度如日中天，方晴贪心，楚家麟也一样。
　　不过虞白敛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吐出来。
　　楚乐望着窗外，思绪渐渐地飘远，听着老李的话才知道虞白敛最近在忙楚家的那些事。
　　他忍不住回头，发现虞白敛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盯着自己。
　　老狐狸这张脸生得好，眼睛又是那么的深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便看个人都这样。
　　“辛苦你了，老狐狸。”
　　虞白敛满意的笑了笑：“以后记得回家。”
　　“嗯。”
　　车子停在外头，老李送了人之后，便掉头去了地下车库，虞白敛手里还拎著书包，阿姨出来迎接，只是问了句吃了没。
　　楚乐却在这时候打了个酒嗝，他立刻捂住嘴。
　　阿姨惊了：“小先生你喝酒了，看起来喝的还不少。”
　　虞白敛已经走远了，到楼梯口了，他们还在门边。
　　阿姨小声的说：“怪不得虞总看起来心情不好。”
　　楚乐讪讪一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虞白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还不快过来。”
　　阿姨给予同情的目光，今晚没宵夜吃了。
　　楚乐欲哭无泪，今晚我是宵夜。
　　今晚是脐橙式，而且还是在浴缸里，温水过腰，水底下紧密相贴，还伴着一点点温水刺激。
　　楚乐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了。
　　他今晚喝了酒，是真的困。
　　虞白敛伸手将他的后脑勺提起来，近在咫尺的微张的唇瓣湿润泛红，一般人是很难抵挡这样的诱惑。
　　他用舌尖描绘楚乐的唇形，紧接着一咬。
　　楚乐微微蹙眉，一下子被咬精神了，也反过去咬了他一下。
　　唇齿间的血腥味很快蔓延开来，虞白敛松开手，看着楚乐唇角处晕开了血珠，低头慢慢的□□着。
　　楚乐也不恼，反而捧着他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着，虞白敛的吻技其实一般般，但是比起做起来，他吻的时候特别的温柔舒服。
　　所以楚乐喜欢跟他接吻，那会让他感觉到他们真的是情侣一样。
　　虞白敛能感觉到楚乐此时散发的爱意与开心，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他，当然虞白敛能给他最好的，都是摸得到，看得清。
　　他不会撒谎，更不会对楚乐撒谎，他希望楚乐也一样。
　　“下次不要单独跟纪昀在一个房间里。”
　　楚乐：“？”
　　“他毕竟不是你亲哥。”虞白敛沉着脸，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容，微微眯着眼说，“亲的也不行。”
　　楚乐咂舌攒眉：“……你好霸道啊，纪昀说不是这样的，你不能限制我交朋友。”
　　虞白敛稍稍不悦，用手捏住他的下颌骨：“纪昀跟你谈，还是我跟你？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
　　虞白敛忽然腰用力，翻了过去。
　　位置一下子变了，楚乐忍不住惊呼了一下：“你等等，别凶……”
　　“谁凶？”虞白敛终于笑了，“哪里凶？”
　　楚乐眼里含雾，被欺负的狠了，生气都没气势：“哪里都凶……”
　　虞白敛低头吻住他：“宝宝最乖了。”
　　楚乐身体一抖，登时一激灵：“你……你叫我什么？”
　　虞白敛毫不吝啬，薄唇温热的贴着他耳边：“……宝宝。”
　　*
　　春宵一刻值千金，腰疼腿疼头也疼。
　　楚乐从床上轻咳了一声后，魂飞魄散的翻了个身，将隔壁的枕头抱过来，埋进去，就嗅到了虞白敛身上好闻的味道。
　　老狐狸又提前走了啊……
　　似乎每一次他一醒来人就不见了，这到底还是空虚寂寞冷的早起生活呢。
　　楚乐慢吞吞的从床上落地，看着自己的脚踝处，有一道咬痕，便低头欣赏了一眼，老狐狸牙口真好。
　　他穿戴好下了楼，刚走到二楼平台处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味，像是牛排的味道。
　　阿姨真懂我。
　　楚乐搓搓手，加快脚步，赶紧下楼了。
　　人未到声先到。
　　“阿姨，今天吃牛排吗，我要两个糖心蛋！！”
　　楚乐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虞白敛围着围裙，漫不经心的一手拿铲子一手接电话，顺便还瞥了他一眼的样子。
　　“好，等我回去处理。”虞白敛放下手机，看着楚乐愣住的样子，勾唇微笑，“起得挺早。”
　　楚乐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动，扬起微笑走过去，抱着他的腰：“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待会儿，不急，先陪你吃一顿。”虞白敛略微温柔的说。
　　楚乐被他注视的脸颊发烫，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他内心的空洞总算是找到了一种能够填充的感情进去了。
　　很难得的，他终于可以理解到什么叫做家的感觉了。
　　一顿早饭过后，虞白敛问楚乐今天是不是打算回东科。
　　楚乐点了点头，擦嘴喝水，很自然的说：“我自己打车去。”
　　还有半个月才开学，至于东科那边的，之前答应过人家就不好食言了。
　　“我让老李送你去，以后去哪，叫家里的司机。”
　　说到这个话题，楚乐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我可以自己去，不用司机，我跟你不一样啊，我只是个打工仔，你是大老板，你坐车有司机很正常吧，我……我就算了。”
　　虞白敛看着他。
　　楚乐内心已经做好了怎么跟他反驳对峙的措辞。
　　结果虞白敛淡淡的说了句：“可以。”
　　楚乐小吃一惊：“真的啊？”
　　“不愿意？”
　　“没有没有，虞总万岁！”
　　虞白敛轻笑：“跟我谈条件的，你独一份。”
　　楚乐得寸进尺，似乎在试探他在虞白敛心里的位置：“那我有这么资格不？”
　　虞白敛手摸了摸他的脸：“说好了独一份，要的就是‘独’这个字。”
　　楚乐冲他笑了笑。
　　重新回来上班的第一天，楚乐心里有些发憷，担心同事问这问那的，他刚踏进东科建筑的大门时，刚好被上次面试的那位hr小姐姐看见了，她微笑的走过来。
　　楚乐心虚的站定，面色很镇定，内心翻江倒海。
　　Hr小姐姐压低了声音：“楚先生？周总让您过去一趟，您看可以吗？”
　　周总就是上回在虞家吃饭时，跟他谈话的那个。
　　楚乐心想着这公司他是藏不住身份了，只好无奈的跟着过去。
　　刚进办公室里，胖胖的周总立刻站了起来，楚乐及时伸手让他坐下去，周总又是笑又是不好意思的坐了下去。
　　那样子，就算是楚乐说要坐他的位置，估计会二话不说拱手相让。
　　所以这就是麻烦。
　　见识过的楚乐，表示自己实习，毕业，初入职场，保证不跟虞白敛扯上一丁点关系。
　　“楚先生之前说做完这次项目后，打算离职是这样吗？”
　　楚乐点头：“没错，项目进程如何了？”
　　周总委婉的说：“刚开始。”
　　外派的工作，短程一年，多则几年，甚至都不好说。
　　楚乐还不太想把实习的宝贵时间留在这，而且看得出来，他因为没接受过系统培训，他们这些高管的人啊，直接就安排他外派出差，甚至接手高级项目。
　　问题是，他压根不会啊，这就造成了上次珊姐的那样的事情，拖后腿，不是楚乐想要的。
　　跟周总谈了会儿后，周总表示明白，也会安排楚乐做一些比较轻松的工作，薪资提成一个子都不会少。
　　暂时解决了这些问题后，周总又跟平常谈话那样，问楚乐：“楚先生有打算去哪里实习吗，如果没有目标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出建议。”
　　楚乐抿唇。
　　说是出建议，估计又是靠关系。
　　于是楚乐狮子大开口：“我对泓宇建设，感兴趣。”
　　周总茶都不喝了：“……”
　　他笑不自然了：“楚先生你这是……你可以跟虞总商量啊。”
　　楚乐谦虚的摆摆手：“他不管下面的事情。”
　　一个大公司，虞白敛就是有三头六臂都管不了这么的多啊。
　　上次许洛跟他提过，老狐狸只负责总助办的事情，而许洛是总助办的老大。
　　其余的，像什么人事行政，公关宣发，财务销售，科研技术等等都是几个副总在打理的，然后每一个季度都会开一次年中大会，汇报工作进程，保证无误。
　　而虞总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当初泓宇来南大开讲座的时候，楚乐报名了都进不去呢……这差距，太大了。
　　楚乐问他：“你觉得以我的简历，可以进泓宇吗？”
　　周总：“……”
　　楚乐：“说实话。”
　　“有点难度。”周总没有进过泓宇，但是呢，合作过，而且还合作失败了，他甚至都没接触到虞总那个层次的，只是跟一个经理周旋，结果也周旋不出结果，计划书被打回来了。
　　周总目光游移，担心说错话，惹得楚乐不高兴：“但是，今年秋招，明年春招，泓宇建设都会有大动作，他们打算进军国内饮品零食市场，还是很有机会的，需要大量的管培生。”
　　楚乐淡淡的说：“我知道。”
　　这就没话说了，楚乐对自己未来感动到堪忧，没想到这年头本科生遍地都是，不值钱了，艹。
　　他出去之后，正式来到岗位上，看见熟悉的人，海哥，珊姐，还有其他的 ，楚乐刚想打招呼，但是看他们一个埋头苦干，一个接电话接到烦，就只好讪讪的放下手，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第一天可能是不太熟悉，楚乐觉得没什么，大家都忙。
　　第二天开始，轻松了些，但是楚乐发现连海哥都不大愿意搭理自己了。
　　到了第三天，中午吃饭都不叫他，当然吃饭这玩意自己吃都行，只是对比以前海哥跟其他人积极的态度，现在反而又不理他了，这落差太大了吧。
　　楚乐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呢。
　　因为心里装着事，还导致工作差一点收尾，因为不太算很着急，楚乐就带回去了。
　　这还是楚乐第一次带工作回家。
　　“我给你收拾一间书房吧。”阿姨见他这样，都有些心疼了，“你都还没毕业就这么忙了，以后估计也会更累的，我今晚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楚乐一脑门的汗，一部分是外面晒的，一部分是被阿姨说的：“我就是上班开小差了……”
　　“不用了。”虞白敛神情很淡的瞥了眼，“在我书房就可以。”
　　虞白敛的书房很大，几乎就跟总统套房那样，多摆一张桌子根本不是事儿。
　　楚乐心想着也不是经常拿工作回来，便答应了。
　　然后后悔了。
　　谁摆的桌子？！
　　摆在虞白敛对面！！！
　　这完全不亚于做作业的时候，对面坐了个班主任啊。
　　刚吃完饭，还没什么心思进入工作状态中，虞白敛微微抬眸，深刻立体的五官在灯光泛出淡淡的阴影。
　　“最近看你没什么精神，工作不顺利？”
　　楚乐一顿：“没有……我就是单纯的不好。”
　　虞白敛盯着他。
　　“以上学作比喻，我就是单纯的成绩不好。”楚乐忽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们会觉得丢脸，我现在也这么觉得的。”
　　“我以前成绩也不好。”
　　楚乐一时无语：“……”
　　他觉得老狐狸这话像是在安慰他，就是安慰的很诡异，这话骗谁呢，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虞白敛微微抿唇：“我以前也不是最优秀的那个。”
　　楚乐虚伪婉约：“那你是什么大学？”
　　“剑桥。”
　　成绩不好考剑桥，死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了，挺难受的，尊贵的VIP大人们注意身体，么么哒！

第48章 机会
　　虞总的安慰根本不起作用, 楚乐本来只是有些丧气，现在是丧气加无语。
　　学霸永远不懂学渣的痛, 学渣也永远不懂学霸的厉害, 只想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楚乐非常郁闷打开电脑，首先……摸一会儿鱼，在舍友群里激情对话了半小时后, 他才正式打开文档, 走一遍流程，然后校对计划书。
　　楚乐的工作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简单没意义。
　　用来养老摸鱼是最适合了。
　　也不算没意义吧, 至少还能混个大厂工作经验, 就算做了背调, 他也是在大厂里待过, 不争的事实。
　　他可是有外派摸鱼的经验呢, 多厉害。
　　想到这, 楚乐下意识抬头, 发现虞白敛正专心致志的低眉看文件，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搭在桌沿, 两指屈着, 微微分开，像是夹烟的动作。
　　楚乐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
　　于是赶紧加快速度把计划书弄好，一门心思逃离现场。
　　电话响了, 虞白敛接起。
　　“你做不了，不代表别人做不了, 要是他不接, 就等着收律师函, 我不介意跟他来一场官司，而他也一定输。”虞白敛向来不做没有成果的合作，“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三番四次的过来叫，其实内里胸无半点金，狐假虎威罢了，你告诉他，如果不敢做，不要浪费我时间。”
　　挂了电话后，又响起，虞白敛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还未知道电话内容，嘴角的笑意略深：“挣钱的项目哪一个不铤而走险，同意的话，明天过来泓宇一趟，我亲自接待。”
　　这幅绝对又渗人的样子，楚乐还是第一次见。
　　虞白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绝对专业的模样，甚至很会拿捏人心，他根本不用去猜想，也不用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就知道对方那种反复不定的情绪。
　　就好像完全被他捏住了一样。
　　其实挺可怕的。
　　楚乐垂眸，才发现自己刚才在发呆，文件是一点都没改动啊……
　　虞白敛忽然掀起眼皮，慵懒散漫似的走到他身侧，低头看了眼电脑上面的字样，微微一笑：“还没弄好？”
　　楚乐撇过头：“嗯……”
　　他已经低下头开始等待虞白敛的“教导”了。
　　没曾想，虞白敛只是坐在他身侧，亲肤的真丝睡袍微微敞开，厚实健硕的胸肌若隐若现。
　　“这几天你兴致不高，是公司的事情？”
　　楚乐一向知道很难瞒住他，其实在第一天他发现自己被冷落的时候，老狐狸在床上盯了他足足好几秒的时候，就猜到了，只是到现在才问，倒是出乎意料了。
　　等等，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依赖老狐狸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但是他说不出口，毕竟别人没做什么。
　　“就是好久没工作了，还不适应。”楚乐说。
　　东科有食堂，虞白敛问了句：“饭菜合不合口味？”
　　“一般吧，食堂不都那样？”楚乐微微挑眉，说起吃的简直精神一振 ，“但是那个回锅肉真的好难吃，还有他们的炒五花肉，全是肥腻的，一口咬下去真的想吐，辣子炒鸡丁，全是辣椒，而且……”
　　虞白敛静静地听，耐着性子地问：“而且什么？”
　　“而且食堂阿姨是不是天天失恋啊，总是心情不好的样子，我都不敢问她多要饭。”
　　虞白敛嘴角微微翘着，看着他吐槽的小模样，又怂又无奈，一脸的孩子气。
　　“明天我让会所的人给你送饭。”
　　楚乐摇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要，食堂就挺好的。”
　　他不想再搞特殊了。
　　虞白敛忽然一只手搭在桌边，微微倾身，将自己的脸凑过去。楚乐咽了咽，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平时远远看去虞白敛那张脸俊美无涛，现在凑近一看，这人是真的三百六十度没有任何缺点，怎么样都好看。
　　楚乐嘟着嘴，在他薄唇上点了一下，接着挑眉，又是淘气的说：“你这是在勾引我。”
　　虞白敛面无表情的伸手捏着他的脸颊，柔软富有弹性：“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人不必太在意，像今天的工作，你没必要带回家里，乐乐，我知道你能做好的。”
　　楚乐抿唇，并不感到很意外，他知道自己的错漏太多了，老狐狸能看得出来，只是没想到他也没问。
　　半晌，楚乐伸手抱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说了一个好字。
　　从这天开始，楚乐就不费心思在海哥，珊姐身上了，想了想，别人的想法跟看法如何，他又改变不了，所以他何必作茧自缚，把自己的思维困死。
　　平静的度过了半个月，临近离开的一天，将交接的工作完成了，楚乐正式辞职。
　　办理离职手续的那一天，他还请大家喝了下午茶。
　　看样子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海哥跟珊姐都很不好意思，下午茶就堆在另一张桌子上，没有人去拿过来吃，楚乐并不在意，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了建筑大楼。
　　第二天正式开学。
　　跟舍友们一块去了趟阶梯教室，参加班会，无非就是两样，毕设论文答辩跟实习六个月的问题。
　　接下来，他们又去外面大快朵颐，畅谈心事。
　　听说罗阿姨的身体开始有好转了，连头发都长出来了，心情不错，还大方说要请客，但他们都连连摆手，大家都是兄弟，真没必要这么客气了。
　　而梁正轩拿到了乐奇传媒的实习通知，不过要进入考核期，才能确定能不能留下来，但工作实习的问题是不用太担心了。
　　沈时之前工作的地方，因为领导过于剥削，他倒是不想留下，计划着去看看校招，他还是存着心思进泓宇的。
　　罗思星也有此打算。
　　楚乐叹气半天后，也跟着点头说，他也有这个意思。
　　然后他们又聊起了暑假遇到的趣事，楚乐听着听着，面上泄露几分羡慕。
　　他们真的是满脸的学生气息，尽管罗思星的母亲暑假那会儿在病房接受化疗，但依旧是家庭和睦，其乐融融。
　　楚乐低头咬着鸡肾，一口接着一口。
　　“小乐回北城就没发生什么事吗？”
　　楚乐摇摇头：“……非常安静的打了一架，没了。”
　　罗思星额了一声后，想起什么说道：“虞总不是跟着去北城了吗？”
　　楚乐大吃一惊：“啊？”
　　“我不是找了兼职吗，想着还一部分钱，不过那个许总跟我说，虞总去了北城，等他回来再说。”
　　本来之前楚乐跟虞总的关系就很暧昧，像是拉扯不清的样子。
　　眼下他们三个人一板一眼的专注着楚乐，像是要询问什么东西出来一样。
　　楚乐放下签，也差点忘了一件事：“小罗，你以后要还钱的话，给我就行，不用找他。”
　　沈时&罗思星&梁正轩，邪魅一笑：“……”
　　楚乐轻咳一声，耳热，有种公开的错觉：“没错，我跟他在一起了。”
　　“喔！恭喜恭喜！”
　　“我就知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接下来，他们就跟杠上了一样，弄了个成语大赛。
　　“百年琴瑟。”
　　“白头到老。”
　　“相亲相爱。”
　　“海枯石烂。”
　　“早生贵子！”
　　楚乐：“……”
　　越来越离谱。
　　因为开学住在宿舍里，楚乐便没有了虞总下的那道“必须回家”的命令，反倒是自由了点。
　　而虞总也好些天没有回别墅，大多都留宿在会所里。
　　毕竟比起深山野林的别墅，会所还比较近公司跟南大。
　　不过这回开学还遇到了个旧乐子，任良重新回来上学了，他现在看着楚乐的眼神都带着凶狠与不甘，按照梁正轩的话来说，那就是爱而不得生了恨。
　　楚乐嗤笑，什么爱啊恨的，就凭他？
　　任良没有这个资格。
　　但事情没有安静很久，任良又开始作妖了，他这回聪明的很，不在楚乐而面前晃悠，在背地里网络上发照片。
　　大多都是楚乐上豪车的照片，有各种大奔，迈巴赫之类的。
　　学校里的人不知道楚乐大的家世背景，一小部分人只知道他很有钱，大部分人都认为他家庭小康水平。
　　何况像这种时不时换辆豪车的，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
　　几张照片基本就可以让网友开始唱戏了，什么猜想都有，甚至更有污言秽语，特别难听。
　　这回楚乐淡定的很，都不需要许洛出面，他本身就是学计算机，加上又在外面的大厂里写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材料，写这些公关文案不算信手拈来，但也是很有逻辑的。
　　他先是把好几年前任良的聊天记录发了出来，再之后又拿到了之前做家教，任良互殴的证据，一条条实实在在的发了上去。
　　楚乐不打煽情牌，放出证据怼死他。
　　网上攻势一下子就变了。
　　至于来接他的豪车，楚乐只是微微一笑的说，那都是他家的车，上次家里人还见过辅导员的。
　　楚乐谢天谢地，那次虞白敛亲自过来跟辅导员请了假，更是坐实了这件事。
　　方方面面几乎打了个任良措手不及，他再也扑腾不起水花，迫于舆论压力他还写了一封道歉的帖子。
　　楚乐也明确的回了一句，不原谅。
　　他知道任良是什么德行，给点颜料就开染坊，搞不好又自我感动了。
　　所以保持这样的界限，就是最好的结局。
　　楚乐超级开心，将这件事告诉了虞白敛后，他还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了几句。
　　“不错。”虞白敛语气很淡，但话很好听，“什么时候回家？”
　　楚乐愣住了，他之前没有开学还想着，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现在开了学，可以住宿，他反倒是不习惯，才蓦地记得，他在南城有个家，他甚至还结婚了……
　　听说结婚证可以加学分呢。
　　“忘了？”虞白敛的声音由淡转危。
　　楚乐连忙说：“你啥时候有空来接我？”
　　“明天。”
　　这么急……楚乐抿唇，他这周还在写程序，写完一部分就得交给导师看，不太适宜走来走去。
　　楚乐的停顿给虞白敛片刻的胡思乱想：“不愿意？”
　　“做毕设呢。”
　　“好，你先做。”
　　楚乐眨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说话下意识发出鼻音：“……嗯，哦，好。”
　　“我在家里等你。”
　　挂了电话后，楚乐在阳台眺望远方，心想着，这个家真的挺不错的。
　　大四上学期的三个月，比大三一整学期都要忙碌，楚乐忙着跑导师的办公室，又忙着穿插校招的事情。
　　这一来一回的。
　　都快把他忙晕了。
　　只能跟虞白敛在电话微信上聊会儿，有时候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等一大早，楚乐睁开眼时，手心摊开，上面压着冰凉的手机，屏幕什么时候熄掉都不知道。
　　打开一看，徒留老狐狸一句晚安。
　　正式到了十一月底，楚乐当时投简历的时候还挺忐忑的，甚至不抱希望，管他三七二十一，投了再说。
　　结果竟然有三家企业联系他，询问方便什么时间来面试。
　　而且不止他，宿舍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收到了面试通知，虽然收到了不一定能过，但好歹也是块敲门砖啊。
　　沈时看见梁正轩在宿舍里狼嚎的样子，先是恭喜了一下，随即又故意挤兑他：“你不是答应在乐奇传媒实习了吗，还投什么简历啊。”
　　梁正轩切了一声：“多一份机会谁不想要，而且我还收到了泓宇建设的面试通知，如果能进泓宇，那乐奇就不香了。”
　　楚乐震惊，打开手机说：“我也收到了。”
　　沈时跟罗思星说：“我也……”
　　短暂的安静过后，四个人面面相觑。
　　罗思星坐下：“那上次讲座是怎么回事？原来目的不是招聘啊。”
　　知道内幕的楚乐选择默默不语，他们虽然见过虞白敛，但是不知道他是哪家公司的老总，这样也挺好的。
　　而且泓宇的官网有没有虞白敛的照片，董事长这一职位栏的照片还是上一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了命令不允许更新，但就这么看来，虞白敛应该不想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不然的话，他之前就不会被骗了。
　　沈时摸了摸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说是像柯南那样专业，睿智。楚乐当时吐槽了一句，要是柯南的话，他们这个宿舍，岂不是成凶案现场了。
　　沈时说：“可能只是想看看我们南大学生的素质吧。”
　　话题到此为止，今晚大家都沉浸在被通知的喜悦当中。
　　因为太晚太困了，第二天中午。
　　楚乐暂时不打算告诉纪昀，要是过不了的话，岂不是很尴尬，这货肯定又要笑他。
　　自开学之后，纪昀也回到了江城，回到了原本的生活里。
　　【乐：我拿到泓宇的面试通知了！】
　　打完字后，楚乐闭上眼躺平，在心里默念了几分钟后，想着等面试完了他得回一趟家，好久没见面了，甚是想念。
　　感觉得到手心的手机嗞的一声。
　　他立刻拿起来。
　　【老狐狸：几号？】
　　【乐：十二月三。】
　　【老狐狸：应该没问题。】
　　【乐：你不会给我开后门吧……】
　　【老狐狸：不开，我都不知道日期。】
　　【乐：好。】
　　【乐：你好冷淡。】
　　老狐狸没有秒回，楚乐眼珠子往上看，发现“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一句话一直在闪现。
　　虽然不是很准，但这样代表，虞白敛正在对面跟他聊天呢。
　　楚乐等的不耐烦了，他打算切其他软件，决定之后才回复他的时候，老狐狸偏偏回了两个表情。
　　【老狐狸：（烟花）（烟花）】
　　楚乐：“……”
　　【老狐狸：不太好用。】
　　【乐：……】
　　根据前两次面试，楚乐吸取了沉痛的教训，这次可谓是准备充足，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开玩笑，差错还是有的。
　　楚乐有些紧张。
　　因为宿舍的人都一块去应聘，所以罗思星在网上下载了关于泓宇前两届的面试视频。
　　找的视频都是面试销售岗的实习生，实在是找不到另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面试一共分为三层，第一面是考核理论知识层面的，
　　身负“学渣”之称的梁正轩有点退缩了：“好难啊，那个女的，问得好犀利，希望我不要遇上她。”
　　然后他们接着看下去了，足足看了半秒钟之后，楚乐忽然间瞥到视频里接近门缝的位置，有道很模糊的身影出现了。
　　楚乐脑袋一歪，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原来是许洛。
　　原来他去年就来过公司了，不过也是，虽说虞白敛是今年回国的，但前面的十几年，二十几年，总不能一直对国内的产业不闻不问吧。
　　他们看了将近三小时，原本信心百倍的，现在只剩下意识消沉，实在是太难了！
　　光是第一层就卡的非常严格。
　　大家都有些丧气。
　　连罗思星都紧皱眉头，看着回到桌面的电脑屏幕微微深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
　　楚乐曲着手指，抠了抠袖口，他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算只有千分之一，他也要去尝试一波。
　　输了收拾包袱，回家找老狐狸撒个娇，继续面试。
　　楚乐已经在胡思乱想的阶段了。
　　泓宇科技三十六层办公室内。
　　到了年底，各部门的副总都在汇报工作进程，虞白敛坐在主位上，两边分别是许洛跟林晓芯。
　　一个是总助办的老大，一个是总助办的副总，剩下的按权力分布，就是其他部门的副总了。
　　各副总都在循序渐进按照顺序打开PPT，演讲总结开始。
　　虞白敛几乎是挨着椅背坐下的，腰背深陷进椅子上，两手交叉相握，是比较轻松的状态。
　　大伙，包括许洛都松了一口气。
　　中途虞总拿起手机，好像是在给谁在发消息，本来还好好地，结果虞总微微蹙眉。
　　轮到行政汇报总结报告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在脑海里疯狂寻找刚才的记忆。
　　她刚才没说错话吧，应该没有的。不过也不一定啊，虞总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到底哪里出现失误了？
　　行政已经开始手抖了，她深呼一口气，在考虑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许洛此刻救火，他及时抬眸，趁着虞总低头回消息的间隙，对行政挤眉弄眼，让她继续说下去。
　　行政嘴唇微颤，谨慎的按照上面显示的字说下去，说到某个方面的时候，由于上一任管理制度里存在漏查。
　　虞白敛一上任就改掉了，但这次ppt里明显还出现了三年前的照片，便淡淡的问了几句。
　　行政说，今年改革的太突然了，没有照片，我就拿了以前的。
　　虞白敛一口气沉了沉：“下不为例。”
　　接着在手机上放了两个烟花的表情过去。
　　意料之中的责怪并没有随之而来，行政松了一口气，总结了最后的陈词后，便匆匆忙忙的拔出U仔下去了，这次轮到公关的。
　　虞白敛抿唇，伸手揉眉心，放下手后便神色自得的对行政还有人事提出了几点要求，行政跟人事一个敲键盘，一个询问。
　　两者配合的很好。
　　行政人事基本是每家企业都分不开的。
　　说完后，接下来就轮到公关的ppt演讲开始。
　　但虞白敛的心思游走方向毕竟是个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提出问题，答上来就算了，可能还会被驳斥，答不上来那就更糟一点。
　　会议结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林晓芯跟许洛两个人，虞白敛对他们吩咐几件事，基本上都是一些大项目的，其中还包含了楚氏的合作，跟虞氏的融资。
　　但虞氏，虞白敛暂时不管，让许洛全程交给蓝纹处理。
　　许洛心里的天平两边一个写着工作，一个写着小先生，然后此时此刻慢慢的倾斜到小先生那一边。
　　“林晓芯，你先留下。”
　　许洛离开前看了眼林晓芯，林晓芯从他的眼神里品出了同情的味道，但说实在的，林晓芯已经习惯了。
　　“你让人事发一份今年秋招的实习生名单给我。”
　　林晓芯愣了一下，然后大跌眼镜：“实习生……招聘吗？”
　　虞白敛说：“需要我重复？”
　　林晓芯连忙摇头，主要是这芝麻绿豆的小事连他都不怎么管，虞总怎么就突然对实习招聘感兴趣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噢，尊贵的VIP大人们，请注意身体啊注意身体

第49章 好友
　　楚乐中午那会儿换了件正装, 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也不像是尺寸不对, 反倒是心理问题。
　　他都好久没有穿过这么严谨的正装了。
　　不过老狐狸的衣帽间里基本都一半都是西装, 但是他穿的就很有型，卓尔不群，不像那些穿的跟卖保险似的, 远远看去, 特别打眼。
　　但一想到这人是他男朋友，一下子又精神焕发了。
　　楚乐在哄自己这方面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宿舍四人一块出发，刚出地铁, 一抬头, 骄阳似火, 热的人都快要融化了。
　　楚乐还想着扯扯衣领, 担心会扰乱衣着, 只好生生忍着了。
　　四人一块进了大楼, 楚乐倍感熟悉……不过前台的那些人不太眼熟他, 楚乐以前大多时间从大门口外经过，不进去, 从地下车库走总裁专属通道的。
　　电梯间打开后, 几个人一块进去，里面有三两个挂着工牌的正式员工。
　　里面无人说话，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是窃窃私语, 不过太私了，压根听不见。
　　到了三楼面试等候厅的位置,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楚乐便听见刚才那几个说话的男男女女, 一边瞄着他们一边又低头一笑。
　　沈时深呼一口气：“羡慕，我也想成为正式员工。”
　　楚乐心说，谁不想呢。
　　他要是通过了面试，老狐狸至少不会觉得他很小孩子吧。
　　梁正轩笑了笑：“从现在开始，我们也算是竞争关系了。”
　　他们四人相视一笑。
　　绕了几个走廊，才找到大厅的门，一打开，里面全部都是乌泱泱的人头，整齐排列。
　　一眼扫过去，都是一些穿着正装的，跟复制黏贴似的坐在那，是能看花眼的程度。
　　可能是他们也很紧张，导致现场没什么人说话，只有翻页的沙沙声，气氛严肃且正经。
　　本来楚乐也不是很紧张的，这下子倒是一颗心提到了胆子里。
　　他找了个空位坐下，旁边的人瞥了他一眼，几秒之后，他又瞥了一眼。
　　习惯这样注视的楚乐侧过头，礼貌的问好：“嗨。”
　　那人被发现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长得很帅。”
　　“谢谢，你也很帅。”
　　跟陌生人说话，能一定程度加强紧张的心态，特别是……楚乐那双大眼睛瞥了眼他手里拿着的简历。
　　我的妈啊，光是证书那一列就差不多半页纸了，这还怎么玩？
　　没多久，前面的一个磨砂玻璃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正装挂牌的工作人员，开始报名字。
　　两个两个上来面试。
　　刚进门时楚乐已经拿到号码了，34号，没那么快，所以他中途去了一下洗手间，等洗完手出门右拐之后 ，在拐角处一道身影，隐约闪过。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王助理看清楚来人后，有些吃惊：“小先生，你怎么在这……你来面试吗？”
　　楚乐刚想说多几句话，又看见走廊那处几个年轻面孔走过来，也是穿着正装的，估计是已经面试结束了。
　　他便嘘了一声，然后对王助理眨眨眼，越过她重新进了大厅，只留下王助理一个人呆愣。
　　王助理还停留在刚才楚乐的美貌冲击，等她回过神后，又是疑惑又是惊喜的走到电梯间，这时候兜里手机便响起来了。
　　居然是许洛。
　　“许总，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这是想我了？”王助理边说，边用文件夹的角摁电梯键。
　　许洛：“……”
　　这时候电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王助理还没按下楼层，就听到许洛在电话里说：“你来十六楼，监控的密码在你知道吧。”
　　十六楼有个监控投影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用，王助理将三十六楼改为十六楼，问了一句：“你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是有人偷东西？！”
　　“今天三楼不是有面试吗？”
　　王助理张了张嘴，等许洛说完打算把今天见到小先生的事情说给他听，但下一秒，她听到许洛说。
　　“今天三楼不是实习生面试？虞总要看。”
　　王助理手一滑，文件夹都差点掉到了地上了。
　　“虞总只看34号的，你快点上来，好像要开始了。”
　　王助理看着电梯的数字一跳一跳的，心也跟着砰砰跳：“好，我现在来。”
　　电梯门叮的一声两面打开，王助理几乎是以小跑的形式过去的，也没有挂电话：“许洛，34号是不是小先生啊。”
　　许洛道：“你也知道？”
　　王助理看到了监控室的大门，在挂电话的前一秒说：“刚才在洗手间看到了。”
　　她推开门，入眼的便是虞白敛坐在中间，旁边是许洛，房间里很安静，王助理整理了一下形象后，便打开了监控密码，将系统连接到三楼面试会议厅里，然后投影到大屏幕上。
　　他们三个人安静的看着。
　　王助理一脸“我磕到了”的表情。
　　虞总竟然亲自关注面试，而且还专门只看小先生一个人，果然是爱之深啊。
　　屏幕里，负责人拿着一份名单，在门口字正腔圆的喊了一声：“三十四号，楚乐。”
　　磨砂玻璃门口出现到了一道身影。
　　来人为了显精神，连头发都梳起来了，可能是面庞过于稚嫩，第一眼看去夹杂几分青年与少年之间的青涩感。
　　西装外套是贴身的，下摆随着楚乐的走动微拂着，裤管里是笔直的两条腿，虞白敛知道他身材很好，摸过，亲过，甚至连身体上的哪一处敏感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他几乎没见过楚乐穿西装的样子，他满意的笑了笑，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然而在许洛跟王助理的眼中，虞总此刻望着屏幕简直是目不转睛。
　　楚乐是做足了准备才过来的，面对面试官的问题也回答的行云流水，但放在大腿上微微握拳的姿态，暴露了他此时非常紧张不安的心情。
　　但一点点小紧张也能化为集中精神的注意力，至少现在楚乐的回答并没有出错。
　　可能是被楚家那群人pua的太久了，楚乐一直认为自己不太优秀，也很少去主动在争取什么，心里藏着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与心情。
　　但其实他的起点非常的高。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虞白敛让许洛调查过楚乐的信息，只是大致浏览了一下学业背景还有某些重大的经历。
　　文档里阐述着这一条信息，很普通，但是放在楚乐身上，简直是一条分水岭，改变了他后面的生活。
　　那就是高考跟报志愿的那一次，但虞白敛看到的不是结果，是过程。
　　高一高二楚乐的分数……在他看来，应该是学渣的程度了，三本学校他倒是有机会，像南大这种985的，机会渺茫，难上加难。
　　可是在高二下学期补课的那段日子，楚乐的成绩突飞猛进。
　　想来在那一次之后，楚乐心里应该很有想法，打算远离北城了。
　　虞白敛从来不会看不起努力的人，就如同现在这样，做好了准备，自己实力过硬的话，想要什么东西自然而然会溜到自己的手心里，接着就是牢牢紧握机会，腾云飞舞。
　　就跟屏幕里的楚乐一样，晃眼的灯光落在他头顶，肩膀，还有睫毛上，微微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一直到面试结束。
　　楚乐鞠躬告别五位面试官，然后跟另外一个人一块出门，而这个人就是刚才坐在他身边的那个。
　　天知道，他压力有多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两人进来面试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现在连号码都是接近的，程舟颇有自来熟的性质，两人接近门口的，用手拍了拍楚乐的肩膀，满脸如释重负的笑意。
　　而这一幕，恰好被虞白敛看见了。
　　他面无波澜的问：“三十五号是谁？”
　　许洛立刻翻名单，不到两秒，道：“程舟。”
　　许洛下意识将程舟的文件打开，将手机举在虞白敛眼前。
　　虞白敛浏览了一会儿后说道：“经历很丰富。”
　　许洛：“……”
　　这就是留下这个人的意思咯。
　　是吧，应该是吧。
　　但凡是掺上了小先生的活儿，许洛仿佛丧失了揣摩虞总的能力，经常摇摆不定，都快怀疑人生了。
　　虞白敛说完后，没有丝毫停顿便起身离开了监控室。
　　只剩下许洛跟王助理面面相觑。
　　等待着宿舍四个人面试结束后，他们找了附近的奶茶店，靠玻璃窗坐着，从下午进大门面试，到现在已经黄昏日落了。
　　他们都有些恹恹的，随即梁正轩忽然大叫了一句：“你们有信心不？”
　　楚乐第一个回答：“没有。”
　　罗思星摇头不说话，沈时也不语。
　　“那……面试官问你们问题的时候，有没有出错？”梁正轩说，“我有两道问题答不上来，我看不太行。”
　　罗思星想了想：“我没有。”
　　沈时：“我也没有。”
　　楚乐：“……我也，没有。”
　　梁正轩：“……”
　　其实他们主要丧的是，参加面试的人太多了，要从这么多人中，选几十个人出来，几率会变的很小。
　　所以他们只能，顺其自然了。
　　回去的路上，楚乐掏出手机，看到程舟非要让他加上的微信，里面只有一句话。
　　【程舟：加油加油。】
　　【乐：冲！】
　　非常敷衍。
　　结果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们都收到了二面跟三面的通知，但是在三面的时候，梁正轩被pass了，罗思星跟沈时，还有楚乐一起通过了实习生岗位的复试。
　　不过他们三个人收到的offer都在不同部门里，但培训是一起的，类似于管培生那样。
　　梁正轩在宿舍里卧槽了一声，哭天喊地的说自己跟不上大部队了。
　　沈时心情挺好的，翘了翘唇：“喂，你不是早就收到了乐奇的offer吗？那个才是你想要的吧。”
　　打从一开始，沈时就觉得梁正轩只是陪他们去面试的。
　　晚上，楚乐下宿舍楼散步消食，给虞白敛打电话。
　　“我面试通过啦！二十五号办理手续入职！！！”
　　虞白敛闭口不言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而是将话题引开：“什么时候回家，我让老李去接你。”
　　这是之前说好的事情。
　　“好，几点？”
　　“明天六点。”
　　“这么早？”
　　“嫌晚了。”
　　虞白敛向来语气很平缓，不会大起大落，虽然现在的也差不多，不过仔细一听还是有点区别的。
　　楚乐想，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了吗？
　　第二天五点多的时候，楚乐顶着困倦的睡意，走路浑浑噩噩的去洗漱换衣服，连共享单车都不敢骑，慢吞吞的走到校门口。
　　刚好六点零三分。
　　他一打开车门，看见虞白敛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后微微睁开眼，楚乐直接啪的一下，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温顺的很。
　　虞白敛用大掌抚摸着他柔软如云朵的脸颊，微热干燥。
　　“老李，回家。”
　　在车上睡觉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楚乐虽然睡着了，但还存在着自我意识，比如说车子停了，车门开了，他被虞白敛抱下了车。
　　楚乐抱着虞白敛的脖子，用微张的嘴唇在他耳边呼气，情人般的呢喃：“……老狐狸。”
　　虞白敛单手将他托起，嘴角勾唇的进了门。
　　这个家向来冷冰冰的，只有此时此刻才多了几分真实的味道。
　　阿姨笑了，老李在打哈欠。
　　阿姨见状：“老李，还不赶快去睡个觉啊。”
　　老李笑笑：“这不担心虞总待会儿要回公司嘛。”
　　阿姨睨了他一眼，意有所指：“你觉得他会回去吗？”
　　老李无奈一笑，挥挥手说他去补个觉。
　　虞白敛没把人抱去卧室，而是放在了书房的隔间里，他的书桌跟书架刚好面朝隔间的门，能一眼注意楚乐的动静。
　　他今天是不打算回公司的，但工作还得处理。
　　一觉睡到十点半，楚乐无意识嗫喏了几秒后，迷迷糊糊又哼哼唧唧的翻身，接着闭着眼摸手机。
　　年轻人，睁开眼的第一秒就是手机，手机最重要，没有手机活不了了。
　　虞白敛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后，只是稍稍抬眼，然后收回视线。
　　楚乐看见微信上有好多个红点，他愣了一下，便一个个点开，一个个回复。
　　【纪昀：面试结果怎么样？】
　　【乐：拿到offer了！】
　　【纪昀：好家伙！】
　　【纪昀：话说虞总没给你开后门吧。】
　　【乐：不！我自己面试的，他真的不管这些。】
　　【纪昀：那就好，祝我们乐乐成为事业强人，带我飞！】
　　【乐：拉倒吧，你不也被星智录取了。】
　　那可是南城电子制造行业的头部大厂，跟泓宇有密切来往的。
　　纪昀一大早火力十足，楚乐一对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两人互相对喷了三十多条。
　　终于在楚乐狂刷表情包的时候，停下来了。
　　【纪昀：我手机延迟在响，垃圾！】
　　【乐：早就让你换手机了，你不听。】
　　【纪昀：你给钱啊。】
　　【乐：你可是纪家大少爷，怎么会没有钱呢。】
　　【纪昀：嗤，你就有？】
　　【乐：没有。】
　　【乐：我有老公。】
　　【纪昀：艹！】
　　楚乐累了，他切换屏幕，发现有个陌生头像跳了上去。
　　【程舟：你拿到offer了吗？】
　　【乐：拿到了，你呢？】
　　【程舟：一样，以后大家是同事，多多指教！】
　　【乐：多多指教！】
　　楚乐：“……”
　　这人真的很自来熟，还这么热情，该不会是看他的脸下菜碟吧。
　　不怪楚乐自作多情，实在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概率太大了，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但最令楚乐意外的是，王助理居然主动找他了，之前加了微信后，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后，再也没聊过了。
　　然而手机对面的王助理只想磕爱情，嘻嘻。
　　【王姐：恭喜，拿到offer了！】
　　【乐：谢谢。】
　　【乐：你怎么知道？你是负责这次面试流程的吗？】
　　身为高管的王助理，但并不负责人事方面的工作：……卧槽，这么快露馅了？
　　【王姐：有了解过，那天看到你，回去查了一下！】
　　【乐：嗯哼，谢谢王姐~~】
　　楚乐踟蹰了片刻，心想着，他就算进了公司，下一步该考虑转正的问题了，那么……这儿有前辈，可以问一下耶。
　　得知楚乐的心思后——
　　【王姐：不是哦，我之前是在美国跟着虞总的，是内推的。】
　　【王姐：不过我可以拉你进个群，那个是大佬技术群，里面好多人问问题的，你可以去看看。】
　　【乐：好啊好啊。】
　　【王姐：在Q/Q，来吧小先生。】
　　说是大佬技术群，其实跟匿名群没差，大家并没有备注，都是网名。
　　打开群聊成员，群主的头像居然是粉红色的荷花，特别的接地气，而管理员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头像，写着一个“X”的。
　　楚乐没有贸然发言，而是观察了一遍。
　　他往上翻了好几页，大多数是有人提问，过了会儿后，就会有大佬出来解答问题，大多数是技术，甚至还有资源共享。
　　刚才王助理跟他说，这个群大多数都是法务部跟科研部那边的人，所以偏向于解决技术问题，但也有行政人事的小姐姐在里面，都是前辈级别的。
　　楚乐看着八百年不用的Q/Q，头像居然还是八百年前的玉桂狗，心里一慌，赶紧换成了一个蓝天白云的头像。
　　显得成熟又稳重。
　　【咦？有新人，哪个部门的啊。】
　　【哈哈，好久都没见到新人了，谁推进来的。】
　　【嘻嘻：是我，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好好关照一下咯。】
　　【嘻姐都开口了，行吧，新人不介绍一下自己嘛？】
　　卧槽，一上来就是社死场面。
　　楚乐咬唇打字。
　　【两颗木：我是销售部的新人。】
　　【两颗木：（嗨.jpg）】
　　【X：？】
　　【X：@嘻嘻，你拉进来的？】
　　【嘻嘻：对。】
　　王助理：流汗.jpg
　　【卧槽，大神都给炸出来了。】
　　【大神好久没出现了，膜拜.jpg】
　　【@X，大佬，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啊。】
　　【刚好有个合同上的错漏，联系到检察院那边的，有点复杂，大佬指点迷津。】
　　【死开点，我上次艾特了，大神还没回复呢，排队可以吗？】
　　楚乐挤眉弄眼的看着一个个拍马屁的匿名网友，再次看了眼那个黑乎乎头像，叫“X”的人。
　　隐藏大神？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乐乐，想吃什么？”外面传来虞白敛的声音。
　　楚乐立刻从床上撑起来，头发一边被他压得扁扁的，脸颊也红红的。
　　“随便吧。”
　　虞白敛从外面走进来，倚在门边处，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深色真丝睡袍松垮的披在身上，慵懒又性感。
　　楚乐抿唇，咽了咽口水。
　　“想吃肉。”
　　“海鲜？”
　　“好啊。”楚乐叫住了他，“你下厨哇。”
　　虞白敛抬眉不语，意思很明显。
　　现在很多时候，楚乐的饮食都是由虞白敛负责的，而他自己的，如果不是跟楚乐一块吃，那就阿姨负责下厨。
　　醒的太晚了，早餐没落实，现在肚子里空空的，还挺难受，可是一大早吃海鲜，又感觉太奇怪了。
　　但当楚乐嗅到那股鲜味时，一下子改变主意了，管他呢，有的吃就可以了。
　　吃饭的档口，楚乐实在是对那个群太好奇了，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他对群里那个“X”的大佬特别疑惑，但是又不敢贸然上前去问，看着群里一堆人气哄哄架势，他估计是没这个机会了。
　　“你在看什么？”
　　楚乐耸肩：“没什么。”
　　知道虞白敛不喜欢吃饭期间看手机，而且他昨晚的口气一副饿狼扑食，现在倒是冷静下来了
　　饱暖思□□。
　　楚乐知道这老狐狸压不住心思，但也实在是没时间，只能让楚乐坐在大腿上，文件纸张铺张在桌面上，电脑屏幕大开，上面是各种彩色的数据线。
　　虞白敛在打电话，指尖还在抚摸着他的背部，因为穿的薄，手指自带的温度隔着衣服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痒痒的，撩人心扉。
　　手指逐渐往下，来到腰脊椎的地方，忽然一摁。
　　楚乐浑身微微一颤，挣着下了桌，说要上厕所，走两步，忽然回过头给老狐狸吐舌头。
　　工作时候还这么不正经。
　　虞白敛只是翘着唇，耳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当然楚乐也不是真的想上厕所，他只是想玩手机，老狐狸好歹是领导，领导有压迫感，他玩得不自在。
　　回到隔间的大床上，他打开Q/Q，发现了一条新朋友验证消息。
　　楚乐打开一看。
　　“X”请求添加为好友。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50章 破损
　　楚乐低头看着手机, 发现这个“X”确实是在群聊里添加他的。
　　为什么要加他？
　　这人不是大神吗？
　　大神主动加他！
　　这很奇怪好吧。
　　难道是因为王助理拉他进去的，所以“x”大神特意关照的吗？
　　看样子只有这个解释是合理的。
　　不过也有可能大神只是想私下调查一下新人的身份, 毕竟他是管理员嘛, 说不定，群里所有人都加了呢。
　　楚乐越想越肯定。
　　不愧是管理员，一有新人立马上线。
　　秉着不得罪人的心态, 楚乐通过了验证, 还主动发了招呼，但之后等了几分钟，X大神并没有回复, 看起来好像只是单纯加个好友, 方便管控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 虞白敛挂了电话。
　　“乐乐, 出来。”
　　听到声儿后, 楚乐将手机扔在床上, 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
　　他没注意到虞白敛在干什么, 直接冷不溜秋的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没注意虞白敛难得讶异的神情, 然后便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虞总……我们……接下来, 开始了吗？”
　　楚乐：“？！”
　　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老狐狸在视频会议，他刚才走过去没听见声儿啊……
　　“虞总！”
　　楚乐心里一咯噔，立刻从虞白敛的大腿上滑下去, 然后钻进了书桌底下的空间里。
　　楚乐：“……”
　　虞白敛：“……”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啊。
　　不过这又不是在公司，在家里, 楚乐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蹲着身子慢慢地爬了出来, 肯定自己不会暴露在视频画面里之后，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虞白敛照顾了三天，喂了精华又补充了营养，楚乐“精神奕奕”的坐车打算回学校，本来老狐狸还打算让他二十五号入职那天再走的。
　　但楚乐拒绝了。
　　面试通过是一方面，他得做好工作准备啊，现在竞争这么大，不努力的话，很容易被冲进洪流里，刷掉了。
　　虞白敛看得出来楚乐现在心里有目标了，眼睛都在发光，也不强留。
　　车子停在南大门口的时候，虞白敛伸手揉了揉楚乐的唇瓣，微微低头俯身吻下去。
　　半小时后，楚乐凭着仅存的意识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宿舍。
　　二十四号这天。
　　罗思星忽然问：“你们都是住在宿舍里吗？”
　　泓宇没有包住的条件，很多白领都是租附近小区，租金贵得要死的那种，但他们还是学生，租不起。
　　南大离泓宇有点远，相当于一个郊区，一个在市中心的距离，平时自驾不塞车的情况下，都得一个小时左右。
　　何况要是早高峰或者晚高峰的时候，那不得堵死，通勤时间再次延长。
　　这么看来，住学校宿舍，似乎很不划算，也很浪费时间。
　　沈时提议：“租房吧，我们三个人一块合租，勉强勉强应该能凑合。”
　　罗思星正有此意，然后他渐渐的把目光转移到楚乐身上。
　　楚乐沉默了一下，说：“我要问一下男朋友。”
　　宿舍的三个人：“？？？”
　　表面谈恋爱实质结婚的楚乐有苦说不出，他倒是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没跟虞白敛提，要是出去租房子的话，他也有点钱，这不去实习跟兼职了嘛。
　　有存钱，他物欲也不高，最近更是清心寡欲不喝酒很久了。
　　罗思星立刻反应过来了：“你可以叫虞总帮忙。”
　　虞白敛是泓宇的董事长，他又是泓宇新入职的实习生，两者关系太密切了。
　　楚乐连忙掩饰：“我工作的事情，他不插手的，不过我得先问问他。”
　　沈时点点头：“那倒也是，你问吧，等你回复。”
　　他说完后，转身问梁正轩：“你呢？”
　　乐奇传媒跟泓宇不在一个地儿，当然离南大也远，租房子肯定是想着离公司近的，所以梁正轩不跟他们掺和，自己租。
　　下午，楚乐自己下宿舍楼，找了个凉亭，翘着腿坐着给虞白敛打电话，结果是许洛接的，说是在开会。
　　在楚乐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听到电话里插入了一道声音。
　　“拿来。”
　　那边有文件翻阅的声音，楚乐咬着唇等了好一会儿后，才听见虞白敛的声音：“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急事？”
　　知道老狐狸忙，楚乐简明要厄：“我打算跟舍友租房子，你觉得可以吧。”
　　“为什么？”
　　楚乐：“……”
　　虞白敛前两天跟他说了，如果去上班就不要住宿舍了，要么去会所要么回家，一开始楚乐没想太多，可是现在深入思忖，发现不对劲了。
　　别墅远过头了，比南大还远。
　　会所说近不近，但附近都没有方便的地铁，甚至公交车都要走一段路，也太不方便了吧。
　　而且也不是很近，开车都要半小时呢。
　　楚乐一时间想不到理由：“你别管，我就要租房子。”
　　“我让老李接送你上下班。”
　　楚乐：“…………”
　　哪个打工仔还配司机的啊！
　　两人用碎言碎语争执了不下几分钟后，虞白敛稍稍妥协了：“你自己住，不要跟舍友。”
　　“好贵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去找你的时候……”
　　楚乐轻声打断他：“好了好了，我自己住。”
　　结果只能谈判成这个地步，沈时一听简直乐了：“虞总看起来还挺不放心我们的嘛。”
　　楚乐皮笑肉不笑，心想着，是我不放心你们。
　　老狐狸要是时不时上来窜门，还要做点什么事的话，他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房子是虞白敛叫王助理提前找好的，等楚乐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可以随时入住了，小区房，两室一厅一卫一厨，一个月六千五……
　　好贵啊，我的妈。
　　他知道这点租金在虞白敛眼里相当于六毛五，但是有没有考虑过他这个学生党呢。
　　老狐狸还说，综合考虑之下，是价格环境最适合你的地方。
　　确实挺适合的，六千五一个月，他要是没收入的话，只能住三个月。
　　楚乐歪了歪头问他，你是在锻炼我吗？
　　虞白敛欲言又止。
　　楚乐便说：“说实话吧。”
　　虞白敛也不客气：“干不好就收拾包袱回家，给你煮海鲜吃。”
　　楚乐顿时感觉牙疼。
　　从第一个月开始，就是从楚乐新办的卡上刷掉了六千五，之后他赶紧离开学校，急急忙忙的搬了进去。
　　少住一天都觉得吃亏。
　　而罗思星跟沈时同样也是二居室，但是地段稍稍偏远，交通不便捷，所以更便宜，一个月才三千多。
　　楚乐悔恨：足足少了一半的钱！
　　二十五号这天，是周一。
　　面试通过，参加培训的人，一共有八十人左右，楚乐大致浏览，发现大家都穿得很正式。
　　楚乐收起在学校时期那种随随便便的气质，也开始认真起来了。
　　人事部在三楼，一整层都属于人事部的范围，上一次楚乐就发现这地方很大，而这次新员工讲话的会议室，楚乐绕了好久才找到的。
　　人事主管是个女的，姓符，大家都叫她符总。
　　她先是恭喜各位面试通过后，便开始打开ppt，介绍各部门的工作流程、组织结构、人员结构和一些注意同事相处关系等等。
　　接着最后那页ppt内容就是大家最关心的福利待遇的问题，跟之前面试的时候说的差不多，所以如果有不懂的话 ，可以私下再问。
　　再之后又去实地参观了公司。
　　除了三十六楼的总助办没去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按照个人兴趣，自己分散行动自己参观的。
　　毕竟又不是小学生春游，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吗？
　　参观完毕后，大家重新聚集在会议室里，这时候快中午了，大家仿佛在外面溜达一圈后，互相就熟络了。
　　楚乐人缘不错，已经有好几个人上来交谈了，其中最自来熟的，莫过于面试认识的程舟了。
　　他甚至还跟自己一个部门的。
　　程舟笑着说：“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吧。”
　　楚乐也跟着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这公司是怎么分配的。”
　　这都能碰上。
　　公司都是按照他们的意愿分配的工作岗位的，只有个别实在是不太合适才会被pass掉，楚乐全程口齿伶俐，又反应灵敏，所以初步判定他很适合营销这一块的发展。
　　但是主管也说了，如果不愿意在公司分配的岗位工作的话，转正可以提出换岗的申请。
　　也就是说实习生是没资格换岗的。
　　泓宇的培训期一共七到十四天的工作日，相当于复试实践考核的过程，在这十四天以内，很大可能决定他们去留的重要评定。
　　如果公司评定员工能力不佳，不符合公司的评定标准的话，最终也会不予录用。
　　而如果员工不适应公司环境，不愿意留下的话，也可以随时提出离开。
　　中午食堂吃饭。
　　楚乐已经找不到罗思星他们，但他也不至于非要跟着他们，只是程舟这位同事一直粘着，倒是有点……令人不适。
　　太社牛了！
　　程舟自然而然的跟楚乐在食堂里吃起了饭，他们刚认识，能聊的话题只有面试……
　　主要是楚乐太冷淡了，问一句答一句的，久而久之，程舟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楚乐的私事，不想跟他说太多。
　　“你那天面试的时候，实在是太飒了，牛逼，不愧是大学生。”
　　楚乐哭笑不得：“你不也是海硕吗，你比我厉害多了。”
　　“没有啦，那天我真的全程都在看你，我回国没多久的，第一次来这种大公司面试，也没有经验，感谢你提供的经验。”
　　只拥有过几次面试经验的楚乐，忽然昂首挺胸，他居然被人羡慕了。
　　程舟明显看出来楚乐的开心在眉眼间逐渐展开。
　　“不过那天面试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凉飕飕的。”
　　面试厅有监控很正常吧，楚乐只是说了句，可能是空调太冷的缘故。
　　下午便开始正式分配工位入职了。
　　十四天的培训期，直接进了一个新的格子间，坐在他旁边的还是程舟，大多数按部门分配坐的位置，所以罗思星跟沈时离楚乐比较远。
　　第一天并没有什么任务，主管也说了让大家好好适应一下公司环境，从明天开始正式开始培训阶段。
　　模式大概就是讲座，然后沉浸式的体验沟通技巧，公司部门同事之间的关系，团队关系等等，接着就会布置作业。
　　就是每周一次的考核作业。
　　之前楚乐在前公司实习过，写过一段时间的材料，一开始还挺得心应手的，出来的成绩也不错。
　　但后面专业知识渐渐加深了，开始进入撰写营销策略计划书的环节。
　　什么市场调查分析，用户体验分析，营销心理因素，产品进入市场前中后期的变化等等各种，楚乐好像听得懂，但好像听不懂。
　　这种计划书要怎么写啊？
　　销售部的主管还让他们不要这么紧张，只是想看看大家的书写能力以及逻辑思维能力，按平常心来就好。
　　翻译过来就是：你们不可能写出什么好东西的，该写就写。
　　而这份计划书的成绩就是决定去留的重要因素了。
　　楚乐彻底懵了，他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写营销策略计划书，跨行如跨山这句话已经不够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跨了个大平洋。
　　可是比起敲代码，写东西还算能接受一下下。
　　楚乐牙疼的瞄了眼隔壁的程舟，发现他整张脸几乎怼在了电脑屏幕上，手又不停的在敲键盘。
　　十二月寒风起，空调似乎开的不够暖和。
　　楚乐偏过头，小小声的打了个喷嚏。
　　程舟听到动静，眼神离开屏幕，看过去：“要去一楼喝点姜茶不？最近天气冷好多啊。”
　　楚乐吸了吸鼻子，皱皱眉，似乎有点难受：“不用了。”
　　程舟叹气，他们从中午开始收到通知后，就坐在这里，坐到了晚上七点半，晚饭是外卖，吃了几口扔在一边了，现在都凉了。
　　程舟用手肘推搡了他一下：“喝点东西吧，脑子要炸掉了。”
　　谁知道楚乐又偏过头，手脚伶俐的抽出几张纸巾，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程舟惊呆了，下意识看了看他的衣服，咂舌：“你穿的也太少了，这是感冒了，还是鼻炎啊？”
　　衬衫里面一件打底高领毛衣，少吗？
　　楚乐：“……走吧，喝姜茶去！”
　　两人身高差不多，外貌也相当养眼，此时正在电梯间等电梯。
　　正好这时候旁边的专属电梯忽然叮的一声，王助理从里面走了出来，然而电梯里还有人在。
　　程舟好奇的瞥了眼过去，楚乐也跟着瞥过去。
　　猝不及防的跟老狐狸对上了视线，然后赶紧移开，顺便把捂着鼻子的纸巾默默的放下了。
　　而许洛刚才一直看着手机，等电梯门快闭合的时候，才瞥到了楚乐。
　　专属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虞白敛忽然微微蹙眉，抿紧唇线，一言不发。
　　正巧，这时候，许洛侧过头，看见 虞总蹙眉的样子，心想，又发生什么事了？
　　到了地下车库后，虞白敛走了两步，忽然说：“乐乐应该有点不舒服。”
　　许洛：“？？？”
　　他刚才瞧着小先生不是还挺好的吗？
　　不过最近快速降温，倒是很多人每天打着喷嚏来上班的，可是只要不是很严重，每天一杯姜茶，似乎就已足够了。
　　公司一楼也有免费提供呢。
　　虞白敛淡淡的说：“你帮我推了今晚的饭局。”
　　许洛：“……好的。”
　　虞白敛转身朝电梯走去，许洛想了想跟了上去。
　　虞总说：“你先下班，不用跟着。”
　　许洛贴心的说：“那我让老李等着。”
　　虞白敛嗯了一声后，重新返回电梯里。
　　许洛愣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缓缓地掏出手机，给那边的人，推掉了今晚的饭局，至于什么时候能重新组局……许洛也不知道，得看小先生吧。
　　*
　　楚乐跟程舟来到一楼，来到饮料区，发现站满了一堆人，有些人拿着姜茶，有些人拿着咖啡，浓郁扑鼻中带着点刺鼻的味道。
　　楚乐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程舟见状赶紧给他拿了姜茶，塞在他手里：“你肯定是感冒了。”
　　几个喷嚏下来，楚乐鼻音甚重：“多谢。”
　　生病事小，计划书事大。
　　楚乐想了想，还是有点头疼，心里仍旧放不下。
　　“我听说这次转正的名单不会超过六十人。”
　　“你怎么知道。”
　　“我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工作。”
　　“这算是内部消息？”
　　“还好吧，这算吗？”
　　几个人围着，男男女女，说话声音很小，要不是程舟跟楚乐离得近大概率是听不见的。
　　楚乐闻言一口气把姜茶喝到底，然后将纸杯捏紧，扔进了垃圾桶里。
　　程舟追上去：“你去哪？”
　　“继续加班啊！”
　　“你好拼啊，我也要跟你学习。”
　　楚乐转过头问他：“你写的怎么样？”
　　程舟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说实话，没什么头绪。”
　　楚乐：“……”
　　那你敲键盘挺起劲，在敲啥呢。
　　临近电梯间，楚乐走着走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老狐狸，吓得他一哆嗦，差点没拿稳。
　　程舟看出了他的异样：“你怎么不接？”
　　楚乐尴尬的笑了笑：“我接个电话。”
　　程舟在他身后喊：“那我在这里等你。”
　　楚乐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嗓子无意识的压紧，不想让虞白敛听出不对劲：“吓死我了，你干嘛呢？”
　　但虞白敛还是听出来了。
　　“声音不对，鼻音很重，这周回家一趟。”
　　楚乐本来就为工作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回家，他不仅不回，还让老狐狸这周都不要来找他：“小感冒，你别来，我还担心传染给你呢。”
　　“你不听话？”
　　楚乐反问：“你是不是想吵架？”
　　“比起你的工作，我更在意你的身体。”
　　“小感冒而已！”
　　“你今天穿的衣服倒是很凉快。”虞白敛说，“你要是不会照顾自己，就回家，让阿姨照顾你。”
　　本来就有些头晕的楚乐，现在又有些头疼了：“别嘛，我最近真的……”
　　人一生病容易上头，楚乐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上委屈了。
　　两边沉默片刻，虞白敛语气放缓。
　　“过来我这里。”
　　“在哪啊？”
　　“一楼小会议室。”
　　楚乐挂了电话后，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接着循着路线找到了小会议室的门，里面开了盏白晃晃的灯。
　　他担心找错人了。
　　但当楚乐推开门的时候，门边有一道颀长笔直的黑影，听见门响，侧过身来，手臂弯还挽着一件外套。
　　虞白敛摸了摸楚乐的脸，有点冷，于是将外套跟围巾都给他裹上。
　　被围巾裹住半张脸的楚乐瓮声瓮气的：“都给我，你穿什么？”
　　虞白敛眉眼深邃，低眸注视他：“等会儿回会所。”
　　楚乐见他脸色不对，抿唇：“你生气了？”
　　“不是要跟我吵架？”
　　楚乐：“……”
　　见他要低下头，楚乐两只手臂扬起来，捂住自己的脸：“别亲别亲，等我好了再说。”
　　程舟等了好一会儿，楚乐才慢悠悠的从另一边入口出来的。
　　程舟：“？？？”
　　他明明看着楚乐往消防通道走，结果人从另一个方向出来的。
　　“你怎么还……你去拿了个快递？”程舟看着裹成一只熊的楚乐，慢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楚乐不说话，程舟当他默认了。
　　“你怎么不买个尺码适合的？这明显好大啊。”
　　楚乐呵呵一笑。程舟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他说：“我刚才看到了真人版王总，女强人，特别酷，我就欣赏一些事业型的女性，不过我还很欣赏许总那样的精英人士，也是很酷的，我的事业目标啊。”
　　王总？
　　王姐啊。
　　楚乐点头：“我也喜欢。”
　　程舟来公司之前就专门调查过，这家公司的组织结构，下到基层上到总助办老大许总，至于天花板为什么不是董事长，那是因为他查不到。
　　他们一边说一边等电梯，程舟还在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啧啧作响：“不知道咱们董事长是个怎么样的人，有点好奇。”
　　围巾下被遮盖的半张脸，下唇有破损的痕迹，楚乐舔了舔，微微刺痛随之而来，他意味深长的说：“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校招，培训制度，一部分来自于百科，一部分来自于生活经验，一部分来自于我乱扯的，所以不要代入现实。
　　祝学生党学业进步，上班族工作顺利~

第51章 大神
　　回到原来工作的地方后, 楚乐将外套脱下，围巾依旧罩着脸, 无精打采的看着电脑屏幕, 文档上删删减减了大半天，只剩下几行字。
　　他打开公司内部官网，翻阅了之前优秀计划书的范文过来一看, 看了好几篇, 楚乐总结出一个道理。
　　那就是他们的逻辑思维好强啊，基本上都是环环相扣，有理有据, 甚至找不到令人挑骨头的内容。
　　不过有参考范文, 楚乐至少还能想想怎么下手了。
　　首先泓宇的销售部里面分有五个小组。
　　营销一部至五部。
　　如果考核通过的话, 主管会按照能力分配到各个组里。
　　但楚乐听说近年来, 二部跟三部的业绩明显下滑, 也就是虞总今年上任接手了, 用日常需求品一点点打通国内市场, 才有些许转变。
　　可是依旧跟不上其他小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楚乐自然也不希望自己进二三部, 要去就去好的。
　　时间越晚, 灯越亮，楚乐努力的掀起眼皮，只觉得白光闪现，好刺眼。
　　他敲完最后一个字, 整个人靠后一放，精疲力竭。
　　楚乐这才低头看了眼时间, 我去, 十一点三十分, 他下意识抬眼周围一片扫去，只剩下三三两两。
　　视线转移到旁边的程舟，发现他在打瞌睡了，楚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伸手推了推程舟的肩膀。
　　程舟忽然浑身打了个冷颤似的，小腿一抖踢在了桌底下，发出咣当一声。
　　周围的人跟着抬头看去，然后又低头做回自己的事情。
　　工作到这个时间段的人，已经没有精力跟心思去理别人了。
　　楚乐低头，小声地说：“你怎么不回去。”
　　程舟本来枕着手臂睡，这会儿将头转到他的方向：“我等你啊。”
　　楚乐：“……”
　　他们一起下了班，楚乐已经有些头晕了，脚步虚浮，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才走到大门口处，等车来。
　　这个点，地铁都关门了，所以他们叫了车。
　　之前他们虽然经常一块下班，但路线不同，程舟不知道他住哪，楚乐也不知道他的。
　　上了车，报了地址后，程舟可能睡了一觉，精神不错，立刻哇了一声：“你好有钱，住繁华里小区。”
　　楚乐：“……贵了点，但环境好。”
　　程舟点头：“确实，听说安保系统也不错，还有空房子吗？”
　　楚乐一愣，褐色羊毛绒围巾上露出一双迷惑的眼睛：“你要搬过来？”
　　程舟说：“我现在借住我姨妈家里，但是……老是打扰不太好，我本来打算过完年再租房子的。”
　　楚乐笑笑：“要是你转正不了，岂不是浪费了。”
　　“不浪费啊，以我的本事，泓宇不收我，是他们的损失。”程舟信誓旦旦。
　　“房子应该有吧。”楚乐眯着眼说，“我也不太清楚。”
　　程舟看他一副半梦不醒的样子，不再问下去了：“那我到时候自己看看。”
　　繁华里小区离公司近，楚乐先下了车，跟车里的程舟说了再见后，以同事的关怀之心，说了句：“你回去记得发条信息给我。”
　　看新闻都知道，接近深夜零点的时间，意外概率会翻倍发生。
　　司机悠悠的看了楚乐一眼，楚乐对他和善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能一拳锤死他。
　　程舟对着他笑，点点头：“好。”
　　楚乐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车子远去，才收回视线，转身进小区。
　　“楚先生，加班到这么晚啊。”保安跟他打招呼。
　　楚乐快累死了，勉强扬起微笑：“嗯，这几天要准备忙了。”
　　“年底咯，是这样的。”
　　楚乐笑了笑，刚想到什么：“哎，我想问一下，小区里还有没有空房子外租啊？”
　　保安说：“有的。”
　　楚乐低头看了看保安拿过来的纸，上面有几户准备租出去的，看到上面月租金□□千，甚至复式顶层的都要上万了。
　　楚乐精神一振，脱口而出：“这么贵！”
　　保安吼吼笑了：“我们这地段，这是正常价格，不过可以跟房东商量一下。”
　　楚乐沉默，那他一个月六千多居然还是划算的了。
　　他拿出手机拍照，然后把上面的内容发给程舟。
　　“楚先生有同事要过来住吗？”
　　楚乐点头：“他打算过完年租房子。”
　　说完后，楚乐一个人慢悠悠的坐电梯，因为衣服太大件，还要晃晃悠悠的掏钥匙，还没等他摸到钥匙。
　　门忽然咔嚓一声，把手自动拧开了。
　　楚乐停下动作，原本眼皮很沉，忽然一下子完全掀起。
　　虞白敛只穿了件马甲背心站在门前，里面的衬衫扣子微微松开，楚乐鼻子红彤彤的，已经有点鼻塞的感觉，但依旧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味。
　　楚乐眉眼弯了弯，张开手臂，扑到他怀里，蹭了半天：“你怎么来了，不告诉我。”
　　虞白敛单手抚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关门又反锁。
　　他向来话短精要：“我知道你会回来。”
　　屋内开了暖气热乎乎的，但刚才外面楼梯间里又是冷飕飕的，一冷一热，楚乐忽然一把推开虞白敛，转过身，打了个喷嚏，还顺便咳了几下。
　　楚乐打个喷嚏都打得晕乎乎的，额头被覆上一只手，虞白敛捏着他的肩膀，感受了一下：“没有烧，先去洗澡。”
　　虞白敛低眸，动作轻柔的帮他取下围巾。
　　楚乐这才意识到，老狐狸这是来照顾自己的吧，有点……难得感觉，虽然之前在别墅的时候，他经常下厨给他做饭。
　　但楚乐居然更享受，虞白敛这样对他的心思。
　　如果真的生病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虞白敛见他一动不动，点了点他的脑壳：“傻了？进来。”
　　楚乐：“……”
　　这人不经夸，心里偷偷夸也不行。
　　楚乐洗澡期间，放在床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虞白敛瞥了眼过去，心血来潮的拿起来，解锁。
　　【程舟：小乐乐，我到家了！晚安！】
　　虞白敛垂眸，眼底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眼楚乐给对方发的一张图片。
　　他给对方回了句。
　　【乐：好。】
　　【程舟：你还没睡啊，快点睡吧，晚安。】
　　【乐：好的。】
　　程舟：“……”
　　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冷淡？
　　等楚乐洗完澡出来后，他精神多了，上床睡觉之前，虞白敛跟他说刚才有同事找他，是到家安全的消息，他帮忙回复了。
　　楚乐没太在意的哦了一声，接着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连同头晕的症状也消除很多了。
　　虞白敛轻揉着他的头发，抱紧在怀里。
　　楚乐微眯着眼，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被包裹着，这一刻，安全感指数幸福到爆棚。
　　受了凉，熬了夜，还洗了澡，楚乐“不负众望”的感冒了，重感冒的那种。
　　楚乐抱着头在床上打滚，然后用额头捶枕头：“晕死我了！！”
　　一大早的，虞白敛也没走，许洛已经在电话里催了，年底事多，虞白敛分身乏术。
　　他摸了摸楚乐的脸，应该是没热，但还是让他上班之前测一下/体温。
　　但临出门前，他又改口了，让楚乐在家休息。
　　楚乐嗖的一下跳起来：“不，我要上班。”
　　他想修改一下昨晚临时搞出来的计划书，感觉错漏百出的，像一篇劣质作文。
　　虞白敛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公司，楚乐也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坐老板车，他还想多玩几年。
　　可是虞白敛并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地铁挤来挤去，强硬的将人送上车后，楚乐依旧围着昨晚的围巾，眉眼怨气的盯着前方。
　　“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家里还有其他车，你自己开。”
　　楚乐：“……养不起。”
　　房租都累死他了，还养豪车，杀了他算了。
　　而且开豪车上班，这不很高调吗。
　　虞白敛说：“那就买新的。”
　　楚乐：“……”
　　虞白敛瞥他一眼：“你对新车有什么要求。”
　　“便宜好养耐磨，最重要的是低调。”楚乐对车不感兴趣，就算以后他有心思买，也不会买那么特别贵，二十万以内的就可以了。
　　虞白敛说：“我让许洛联系你。”
　　买新车这件事，楚乐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是老狐狸在车上随口一说的。
　　今天楚乐一进公司门，就听见格子间里此起彼伏的擤鼻子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入耳。
　　而且仔细发现，每个人的桌角下都配有一个小垃圾桶，里面全是馄饨，大家真的非常努力，一大早包馄饨。
　　连程舟都不幸中招了。
　　但他是因为昨晚搞得太晚，熬夜受凉了。
　　但今天是提交计划书的日子，程舟虽然感冒了，也没想过请假，何况感冒算是小病，真没什么的。
　　比不得楚乐一开口就是重感冒。
　　今天一整天，楚乐都在努力修改计划书，还下载了很多过往优秀的计划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百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
　　一边觉得头晕头疼，一边又得专心致志的提高注意力。
　　同时，纠结犯难的还有总助办的那群人。
　　“便宜好养耐磨的车，还得低调？”
　　“电动小车啊。”
　　“他不耐磨啊。”
　　“大众，够低调，几万块就有一辆了。”
　　“养他，每个月保险加油费，长期下来不止几万。”
　　总助办一群有几辆豪车的人：“……”
　　几分钟后。
　　“我还是觉得电动车挺好的，五菱吧。”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开口：“为什么要纠结小车呢，其他车型也可以考虑啊。”
　　许洛眯了眯眼，也想到了什么。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楚乐将自己的计划书上传了系统，他能不能留下就靠这次的考核了。
　　这里大部分人都不在了，楚乐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看见程舟懒懒散散的躺在椅背上，走近了听见他嘀咕了一句。
　　“如果有认识的人，大概率就知道内部消息了。”
　　楚乐擦了擦手，依旧拽着他那带着厚重鼻音的嗓子说：“什么内部消息？”
　　程舟转过头，发现他回来了，低声说：“听说有内定名额。”
　　楚乐皱眉，坐下来听他继续说。
　　“你知道什么叫内推吧，其实我们这里有些人只是走走形式的……”程舟话点到为止，但楚乐听懂了。
　　走关系。
　　如果按照最终可以留下六十人来算的话，内推的人数大概可以达到十几人左右。
　　“阿秋！”楚乐偏过头，拿起纸巾，擦了擦鼻子，整个人都失去半条命的力气一样。
　　他重新打开原来的计划书文档，从头到尾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从昨晚到今晚，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程舟说：“你都提交了，我也交了，尽人事，听天命！”
　　楚乐说：“我就看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虚，看得出来是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而且重感冒了，嘴唇都发白了，鼻子都被他揉的通红。
　　“小乐乐，咱们去吃饭吧。”
　　楚乐一看时间六点多了：“好。”
　　公司食堂几乎是全天营业状态的，连夜宵都有，正餐除外，其余小吃都是免费提供的，已经算是良心了。
　　这次楚乐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个阿姨一直盯着他看，看了很久很久，等程舟说他先去找位置坐下的时候，楚乐才悄咪咪的问：“什么事吗？”
　　“虞总让我留给你的。”
　　阿姨从后面拿出一碗汤，还有备好的药。
　　楚乐忽然笑了笑：“好，他吃了吗？”
　　阿姨表示不知道。
　　这都是上面吩咐的，她都没见过虞总呢。
　　楚乐端着自己的饭菜坐在椅子上时，程舟头一抬：“你这汤跟我的颜色不一样哎。”
　　“你可能色盲，看错了，一样的。”
　　程舟：“……”
　　楚乐轻咳一声，喝了一口，是会所小厨房的味道：“最后一碗，没了。”
　　“你这个闻起来好香啊，可恶。”程舟气哼哼的吃饭，“要是有人能为我煮一碗汤，我直接拜倒。”
　　楚乐笑：“有那么夸张吗？”
　　“这就是公司里有人跟没人的区别，人脉太重要了。”
　　楚乐看着程舟，心想着原来他这么担心这件事吗？
　　他提议：“你也可以去认识人，认识经理这些，我们不可能一步登天就认识主管总裁，可以先从小级别入手。”
　　程舟：“我试过了，别人还以为我是去搭讪的，差点就出事了。”
　　……谁叫你态度这么轻浮。
　　楚乐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入职前加的那个群！里面不就是有很多前辈大佬吗？
　　今晚回家再看看，能不能找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吃了饭后，程舟再次邀请一起下班，因为不是特别急，两人打算走一段路下隧道进地铁里。
　　谁知道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楚乐看见对面有一辆熟悉的车停靠在对面，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眼神心虚的瞄着隔壁的程舟。
　　“程舟，我……今晚不陪你回去了，我得先走了。”
　　程舟下意识拉着他的胳膊：“你去哪啊。”
　　“有人来接我。”
　　程舟被对面街边的路灯晃了晃眼，才看见对面的车：“你家里人吗？”
　　楚乐想了想：“我男朋友。”
　　程舟：“？？？！！！”
　　楚乐知道他很惊讶，但没想到这么惊讶，不过现下也没时间解释了，他只好匆匆跟他打招呼，便小心翼翼的过马路，开门上车，一气呵成，生怕被冷空气追上。
　　上车后，楚乐将手插进兜里，打了个冷颤：“冷死我了。”
　　虞白敛将备好的暖手袋放在他怀里，然后抓着他的手：“想发烧了。”
　　老李略微担忧的说：“要不要回家啊，这天气病了不好受。”
　　虞白敛说：“回家吧。”
　　楚乐张了张嘴，喷出一口白白的雾气，虞白敛轻擦他泛红的眼角：“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听话。”
　　今天擤鼻子都快没知觉了，这会儿压力一放，脑子一松，人就不太行了，鼻子也跟着发酸。
　　艹，想哭。
　　楚乐：“……”
　　但其实他不想哭，可是一发烧就想哭的体质，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乐拼命闭眼，不然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因为发烧而哭。
　　可是当虞白敛抱起放在大腿上时，自己的脸颊蹭到他柔软的大衣外套的温度时，眼泪簌簌直流。
　　他外套的领子上湿了一块，楚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眉头紧锁，紧紧地闭上眼，有些昏沉的不肯睁眼。
　　等人彻底睡了过去后，虞白敛才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楚乐有些难受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而且换了衣服。
　　“醒了？”虞白敛走了过来，让楚乐量了□□温，等待七分钟之后，拿出来再看——38.6度。
　　楚乐不愿意打针，于是虞总给他喂了退烧药，还勒令让他睡觉。
　　楚乐心想着，为什么要勒令，结果一看时间，才十点……
　　这个点，他应该在玩手机，或者在做计划书。
　　但是他的计划书已经提交了。
　　但重新躺下床之后，楚乐眼睁睁的看着虞白敛出了房间门，确定门不会被突然打开之后，他悄咪咪的拿出手机。
　　实在很抱歉，他已经睡不着了。
　　吃了药的他反而很精神，楚乐深呼一口气，发现都是热的。
　　想起程舟说的话，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他翻开大佬技术群，里面已经积攒了几百条信息了。
　　一条条翻上去又太傻逼，他现在发着烧的脑袋随时会爆/炸的，所以……要不自己主动点？
　　可是当楚乐的手指放在键盘上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动点？
　　怎么主动。
　　说什么好呢。
　　比起在群里聊天，楚乐更倾向于私聊，可是当他打开群聊成员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是用网名的，他一个销售部的，怎么找销售部的前辈？
　　这条路被楚乐放弃了。
　　他眼皮微微眨着，因为发热，又有点难受。
　　安静了几秒后，楚乐重新拿起手机，看到了那位“X”大神似乎一直都没回复他的招呼。
　　心里又默默退缩了。
　　啊！
　　不如去问许洛跟王助理他们……不行不行，他们肯定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虞总呢。
　　对啊，他直接问大老板，不是更省事吗？
　　面对面教学，还一对一的呢。
　　那有什么意义。
　　楚乐嗤笑，不屑的想。
　　就这么定了，他直接找大神。
　　【两颗木：大神你好，我是销售部的新人，打扰了，我想问一下您了解销售内部培训的事情吗？】
　　楚乐打完过去之后，又是呼了一口热气出来。
　　等了几分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乐略有些失望的撇嘴，明知道得不到回复，还是……算了，他在群里再问问其他人。
　　这次就不要说什么销售部的新人了，直接问营销计划书的问题吧。
　　网上的人不喜欢主动解决方案，但是他们却很喜欢纠正别人的错误答案……
　　楚乐已经在聊天框里打了一段内容了，结果左上角忽然蹦出来一个红点。
　　他想也没想，直接退出去，果然看见是大神给他发了消息。
　　【X：了解一点，具体哪方面？】
　　【两颗木：以往十四天培训过后都会淘汰一部分人，然后只留下固定人数吗。】
　　【X：从来都是以培训考核评定成绩来决定去留，但以往能留下来的概率几乎都在95%以上，除去非常规的，实在不符合要求的，会给予不录用通知。并没有固定人数的说法。】
　　楚乐：“……”
　　啊！
　　他摸了摸床头灯，摸不到开关，放弃！
　　平时这灯是老狐狸开的啊。
　　【两颗木：大神在公司做了多久啊？】
　　【X：十几年。】
　　楚乐：我去，老人儿啊。
　　十几年，不是老头儿就是个中年大叔。
　　【两颗木：谢谢大神。】
　　楚乐想了想，给他发了两个表情。
　　【两颗木：爱心玫瑰.jpg】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把忽然被拧开了，楚乐肩膀一跳，赶紧把手机藏进被子里，然后闭上眼，装睡。
　　虞白敛走过来，坐在床沿边，二话不说开了灯，灯光落在眉眼，浮现一层淡淡的影。
　　“周末不回公司，你陪我。”
　　说罢，拍了拍楚乐的腰，意思很明显。
　　楚乐：“…………”
　　他无奈的睁开眼：“我病着呢。”
　　虞白敛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还装睡吗？”
　　楚乐这才意识到被他耍了。
　　他纳了闷了，虞白敛怎么知道他在玩手机的。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52章 约会
　　生病这玩意看个人体质, 楚乐从小到大吃好睡好，也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所以只是烧了一晚上之后, 除了嗓子有点哑，头还有点晕的情况下，基本无碍了。
　　就是辛苦了许总跟王总跑过来, 在隔壁套房跟虞总去开会了。
　　因为虞白敛不肯走开, 所以许洛他们被允许进入了虞总的私人环境里，虞总的别墅。
　　但是书房是重中之地，不允许外人进入, 所以阿姨打扫了一间套房出来, 让他们一块用。
　　周日清晨, 柔软的被褥里拱起一块, 里面的人将清瘦的手腕搭在床沿边。
　　忽然动了动, 楚乐睁开眼, 揉开眼睛。
　　他只是罩了件衬衫, 然后又把老狐狸的外套直接往头上一套，外套下摆直接垂到脚踝的位置, 穿上毛茸茸的拖鞋, 舔着唇出去觅食。
　　在客厅随便吃点东西，打开手机将公司群消息看了个遍，发现周末也有人在上班，楚乐吃着吃着忽然就索然无味了。
　　昨天睡了一天。
　　程舟也在问他身体怎么样, 好点了没。
　　楚乐回复了过去，两人随便聊了几句, 就没聊了。
　　他想着自己身体也没什么问题了, 想回繁华里小区, 可是去书房，健身房，卧室里都不见虞白敛。
　　问了阿姨才知道，他在四楼，跟许洛他们在一块。
　　楚乐微微垂眸，睫毛也跟着下垂，光线从他睫毛边上停留，像碎光真实的落下来了，阿姨微微仰头似乎看了很久。
　　“那个，你帮我跟他说，我先回去，行吗？”
　　阿姨一愣，随即赶紧挥手：“不行的，虞总等会儿出来要是不见你，会怪我。”
　　楚乐说：“不会的，我到时候在手机里在跟他提一句，我有急事，真的。要是他问起来，你就说我回公司了啊。”
　　阿姨实在是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的好，但楚乐压根不想浪费这点时间，转身回到卧室里换衣服后，拿起那条褐色羊毛围巾就走了。
　　阿姨看着他进了门，又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半晌，阿姨在心里念叨着，这孩子怎么不着家呢。
　　她在楼梯口停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虞总解释，想来想去，也只好坦诚了。
　　阿姨看见餐桌上未收拾的残羹，刚想下楼，便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她又匆匆的走到门口去。
　　年底的事情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许洛跟王助理在这里住了一晚上，被照顾的很好，周日上午就准备离开了。
　　虞白敛亲自送到门口，嘴角的微笑一直不落下，临走前还说了句辛苦你们了。
　　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早就不是一般的上下属关系，多多少少还有点“战友”情谊。
　　送走了人，虞白敛回过头，发现餐桌上剩下的餐盘，眼神一顿：“乐乐呢？”
　　阿姨：“……”
　　虞白敛瞥了她一眼，阿姨也是老同事了，见她这样神情不自然，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自然也猜出来肯定是那小家伙做了未经他同意的事情。
　　他问：“人是不是走了？”
　　阿姨缓慢的点头：“说是回公司了。”
　　虞白敛皱眉：“简直胡闹。”
　　阿姨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虞白敛却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经过餐桌时，停了下来。
　　楚乐起得太晚了，现在快是中饭的时间，然而他吃简单的吃了块荷包蛋跟点缀的小番茄，旁边的一杯牛奶还留下一点。
　　认识乐乐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视食物于不顾”，连饭都不吃，招呼都来不及打，自己就先跑了。
　　虞白敛的指尖搭在碟边上，明显心不在焉。
　　阿姨上前说，我来收拾吧。
　　“他今天状态怎么样？”虞白敛声音很低沉，却非常清晰。
　　阿姨说：“看起来退烧了，不过吃的很少，可能还没完全恢复吧。”
　　虞白敛抿唇。
　　他只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见到楚乐。
　　阿姨鼓足勇气：“其实……公司的事情忙起来确实会让小先生有很大的压力，他毕竟还年轻，路还远着呢，虞总不必担心。”
　　虞白敛直勾勾的看着她：“阿姨觉得我给他太大压力了？”
　　阿姨两手轻松的放在腹部上，抿唇不语。
　　虞白敛看出来她言外之意，有话要说，却不敢说的状态。
　　“直说就好，不用瞒着。”
　　阿姨缓慢的说：“虞总光是站在这，都是一种压力。”
　　她说完倒有些心慌了。
　　感觉这话有些冒犯了，也不知道虞总会不会生气。
　　但她又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虞白敛屈指缓慢的敲了下桌面：“阿姨，收拾吧。”
　　“哎。”
　　阿姨抬头，看着虞白敛一步一步的上了楼，头也没回。
　　楚乐坐车赶回公司，周日也是需要打卡的，因为可以算加班费。
　　但是他没急着回销售部，而是到十层去了公关部，那是罗思星实习的地方，楚乐也不太清楚他们的考核作业是什么，只是想着，大家明明都在一间公司，居然都能几天不见面。
　　刚入职的时候，楚乐来过一次，人挺多的，但是这次探头望着，目测不超过十五。
　　罗思星早就收到了他的信息，见他来了，便静悄悄的起身走到外面，跟楚乐倚在走廊栏杆上，喝着浓郁醇厚的咖啡。
　　“你退烧了吗？”
　　楚乐挑眉，脸颊褪红后呈现着略微苍白的神色，但精神不错：“早退了。”
　　“周日不休息，你还过来公司，你要卷死谁？”
　　楚乐撇嘴：“现在是考核评定阶段，我得努力点啊，你都不知道销售部里好多很厉害的实习生。”
　　说起这个，罗思星皱眉，抓着咖啡纸杯的手指也微微收缩，一言不发的低头望着一处地方，怎么看都不对劲。
　　“昨天……”
　　“嗯？”
　　“昨天我们这里已经走了三个人了。”
　　楚乐微微张大嘴：“走，走了？”
　　“不过好消息是，其余人都留下来了，其实通过率挺高的，但今天我估摸着也要走一部分人。”
　　“为什么？”
　　“对分配不满意，很多人申请了转岗，转岗的话，需要进行一个月的轮岗培训，如果通过了，才可以正式转岗，也就是说管培生的意思。”
　　这种条件一放出来，大部分要么觉得太麻烦不想干了，要么就咬牙忍着。
　　罗思星笑了笑：“我其实也不太满意，但是我想快点转正，我需要钱。”
　　楚乐一怔，讷讷地说：“……我不用，你不用急着还，我没催你。”
　　“我知道，但是我得记着。”罗思星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换了个话题，“沈时有联系过你吗？”
　　楚乐摇头：“没有，他怎么样了？”
　　“被刷掉了。”
　　“？”
　　“他们组里有小人。”
　　罗思星说他也不太清楚，是听隔壁的人说起的，沈时所有人都没找，但罗思星也知道他需要静一静。
　　楚乐心情更复杂了。
　　半晌，他说：“那我也要做好被刷的准备了。”
　　罗思星低声问他：“你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不管我。”楚乐说，“因为他们不同意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所以就算是断了联系吧。”
　　罗思星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虞总条件这么好，他们都不同意。”
　　“就是好才不同意的。”
　　楚乐没跟罗思星聊太久，他回了销售部的格子间里，发现坐在他对面的位置空下来了，程舟后来告诉他，人已经走了。
　　今天没走的人，都能留下来。
　　楚乐又是疑惑又是惊喜：“也就是说我们留下来了啊？”
　　“对啊，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怎么不看！”
　　楚乐松了一大口气：“我刚才去找我同学了，他们那里刷走了三个人。”
　　大冬天的，程舟在吃雪糕：“什么部门，说不定我还能知道点消息。”
　　“公关。”
　　“公关啊，正常。”程舟又吃了一大口，看得楚乐贼馋，他才想起来今天肚子还没满足到。
　　“为什么正常。”
　　“公关就是小的拿项目，钱那都是领导的，酒是小的喝，荣誉那都是领导。”程舟挑眉，“懂吧。”
　　楚乐：“……”
　　“对了，你男朋友在哪高就啊。”
　　“八卦！”楚乐不理他。
　　谁知道，凳子还没捂暖呢，忽然来了个挂着牌的人走进来，叫楚乐找一下主管。
　　楚乐一下子慌了神。
　　程舟说：“不用担心，就是例行询问的，我也被找过，问计划书的，123，准备好，你就去。”
　　楚乐头也不回的过去了。
　　主管问的是计划书的细节，还有一些小问题，楚乐已经把自己的计划书几乎都要背的滚瓜烂熟了。
　　何况还是问细节方面的。
　　楚乐在那半小时内高速旋转脑袋，几乎将计划书里每个点都踩准了说。
　　主管眼底露出几分欣赏的颜色：“你是学计算机专业。”
　　楚乐嘴唇略微苍白，勉强一笑：“是的。”
　　“怎么会有兴趣加入销售部呢？”
　　“……”
　　那不是公司分配的吗，当时面试填表格，他第一志愿部门是科研部来着……
　　第三才是销售。
　　“销售要经常跟客户对接，跟同事进行团体合作，从个人能力到综合能力都可以很好的锻炼，我喜欢挑战自我。”楚乐怎么官方怎么来。
　　四十分钟已过，楚乐关上门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背部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格子间，程舟看见他，低声问：“怎么样？”
　　楚乐无言，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
　　心理的重担一下子就卸货了，楚乐推了程舟的肩膀：“你的雪糕哪里买的，我也要吃。”
　　“不行！你不是刚退烧吗。”
　　楚乐两眼发光，恨不得吃几桶雪糕泻火：“我现在在出汗！”
　　要不是担心伤了沈时的心，他还打算发个朋友圈。
　　周日工作安排的时间比较自由，楚乐从主管那出来，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人跟着进去了。
　　但因为楚乐没吃饭，程舟就偷偷摸摸的带着他去食堂了，边走边说，你没吃饭就早说啊。
　　楚乐偷偷地笑了，那瞬间居然有种逃课的感觉。
　　程舟给自己点了几分小吃，看着楚乐两大碗饭，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没吃饭就过来，你男朋友呢，不照顾你吗。”
　　楚乐筷子一顿：“他有别的事做。”
　　“忙？忙又怎么样，你生病了，他不管你吗，什么人啊。”
　　楚乐不乐意了，皱眉：“你说他干嘛？前天晚上他接我回家了，就是周六工作了一整天，但是我也睡了一整天。”
　　程舟：“……”
　　忽然一阵相对无言，程舟给自己找补，“你们不会是异地恋吧。”
　　楚乐慢慢地扒饭：“不是啊，就是我平时很晚回家，他也差不多。”
　　“根据我的经验，你们有点危险噢。”
　　楚乐稍微蹙眉，无奈：“你别胡说八道行吗。”
　　可是明明是自己不让程舟胡说的，自己却在那胡思乱想。
　　他忽然有些混乱了，指尖微动，放下筷子。
　　程舟抬眼看他，也不吃了。
　　他抢先说道：“我其实也是胡说的，我没什么经验的。”
　　楚乐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别不高兴了，你男朋友今天下班肯定会来接你的。”
　　楚乐却笑笑了：“他今天肯定在生气。”
　　毕竟他给老狐狸发消息，都没回复他。
　　“……”
　　程舟有些尴尬。
　　但随着楚乐的这一声笑，气氛莫名其妙的缓和不少了。
　　“其实我跟他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算有的话，也是我自己的，他就是太好了，太优秀了，我……感觉，跟他不太配。”
　　“哈？那他就是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咯。”程舟含糊不清的说，“感情本来就不对等啊，你太计较了。”
　　楚乐头疼的说：“压力有点大。”
　　“那就努力做到最好。”
　　“努力中了。”楚乐抬头，眉眼弯弯的，“我成功留下来了。”
　　程舟看着他，莫名一怔，心想着楚乐为什么会自卑啊，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他要是有这么好的男朋友，还肯为自己努力的，爱死了好吗。
　　就在这时，放在楚乐手边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
　　【老狐狸：今晚要加班吗？】
　　楚乐一愣，放下筷子回复。
　　【乐：不用呀^v^】
　　【老狐狸：那我等你下班，今晚要不要出去吃饭？】
　　【乐：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老狐狸：怎么会耽误，我的时间都是你的，今天我等你下班。】
　　楚乐好像忽然来了点兴趣，抓着筷子，咬在嘴里，看着手机屏幕的字，在傻笑。
　　“你笑啥啊，这么傻。”
　　楚乐：“我男朋友没生气，我高兴。”
　　“就为了这？”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不过我不告诉你。”
　　晚上六点准时下了班，打了卡后，楚乐跟程舟说了再见，便循着路边的车，开门上去。
　　虞白敛在看书，看见他来了，夹好页数放在车中间的凹槽上。
　　楚乐问：“等很久了吗？”
　　“不是很久，还烧吗？”
　　“感觉不错，没什么大问题了。”楚乐抓着他的手心往自己的脸上一摸，“是吧，不烧了。”
　　虞白敛嘴角微勾：“我知道了。”
　　他们去了老黄那里吃饭。
　　老黄知道楚乐生病感冒了，还炖了川贝雪梨汤给他喝。
　　吃完后他们也不急着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商业步行街那条路上，牵着手散步消食，顺便还买了几件合适楚乐的大衣。
　　暑假那次楚乐的所有衣服都留在那了，冬天那会儿，虞白敛也没时间帮他购置。
　　楚乐从未想象过会跟虞白敛来这些地方，应该说，虞白敛不会来这种地方。
　　他每走一步都能瞧见周围的人，周围的场景，灯光，夜色，冷冽的风。
　　周日是假期，随处可见的情侣，闺蜜，朋友，家人。
　　楚乐眼底被前面人民公园的灯光喷泉给吸引过去了，吹着冷风手塞在虞白敛侧面的大衣口袋里，弯着眼看了半天。
　　“老狐狸，你今天兴致很好嘛。”
　　“那你开心吗？”
　　“开心啊。”
　　虞白敛道：“那我今天做的不错，有奖励吗？”
　　楚乐微微愣住，侧过脸看他。
　　虞白敛说：“我很喜欢，也很乐意做，令你开心的事情，但你要开口，我是你丈夫，同时也是你男朋友，不要想着迁就我。”
　　“乐乐，你知道我会迁就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冷了，楚乐的眼睛有些发酸，他伸手抱着他：“那个……我今天不是故意一声不吭就走的，今天是转正的日子，我……”
　　“我知道，但我希望你亲口跟我说，特别是你生病的状态下。”虞白敛眯着眼，“喜欢我凶你吗？”
　　楚乐微微睁大眼睛，噘着嘴说：“喜欢，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他伸手将虞白敛大衣的领子竖起来，然后踮起脚，在他唇上轻吻。
　　远处的喷泉爆发出一阵十几条的水柱，伴着流光溢彩的灯光，响彻夜空。
　　当天晚上，楚乐罕见的发了条时隔好久好久的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远处背景是清晰的灯光喷泉爆发的那一刻，照片右侧有道模糊的肩膀侧影，从一隅也可窥探到那人挺阔有型的身材。
　　文字写上，楚先生，真帅【大拇指】
　　底下评论：
　　程舟：？？？这是你？？你有这么高吗？
　　乐回复程舟：这我男朋友。
　　程舟回复：你男朋友跟你一个姓啊。
　　乐：冠我的姓。
　　罗思星：这是人民公园吧。
　　楚乐回复罗思星：对。
　　沈时：终于公开了啊，要一直在一起啊。
　　乐回复沈时：谢谢啦【玫瑰】
　　纪昀：卧槽！
　　乐回复纪昀：干嘛！
　　纪昀回复乐：不想加班的时候吃狗粮，屏蔽。
　　而在家休息的许洛，仿若一朋友圈惊醒梦中人！
　　总助办小群里。
　　【许大爷：虞总发朋友圈了！！！】
　　【王大姐：我也看到了，我还点赞了！！】
　　【林妹妹：我好想评论捏。许总，你先上。】
　　【许大爷：……】
　　虞白敛的手机被楚乐拿去玩了，但楚乐只是想跟着发条朋友圈。
　　一样的配图，只不过楚乐的侧影在左侧，背景一样是清晰的灯光喷泉爆开的图片。
　　文字——虞先生，太有型了吧【爱心爱心】
　　虞白敛重新拿回在手上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私人号关闭的朋友圈通道被迫重新打开后，而且还发了一条疑似他被盗号的朋友圈。
　　老狐狸忍了一下，没删。
　　没一会儿，总助办小团队开始了一系列操作。
　　许洛：祝99
　　王助理：祝999。
　　林晓芯：祝9999。
　　……
　　XXX：祝N+9
　　全部看下来的许洛：还是他最稳重。
　　晚上回家，这个家不是别墅，是在楚乐租的房子里，而且虞白敛还跟他商量了，以后跟他一起住在这。
　　从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虞白敛便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他不去找楚乐，楚乐永远都不会主动找他。但是虞白敛可以肯定的是，楚乐不是不喜欢他，就是因为太小心翼翼了，太迁就他了，所以才会如此。
　　商量过后，关于房租水电的问题，是楚乐一个人出。
　　刚洗完澡，脸蛋红扑扑的楚乐一听到这消息，炸了：“……六千五，你让我一个人给，水电还没算呢。”
　　虞白敛动作优雅的拿过挂在一边的毛巾，轻轻的放在他头上，轻笑：“我出一半的话，这个地方我就不满意了，需要换，如果换了，你保证你付得起另一半？”
　　楚乐的头被他揉搓着，低头嘟囔：“你这是让我养你。”
　　虞白敛情绪很淡：“你不愿意？”
　　楚乐：“……”
　　你这金贵的老狐狸，谁养得起啊。
　　“你可以跟之前那样，会所啊，或者别墅里，都行啊，你有司机……”
　　虞白敛却轻抬他的下巴：“就因为这个，你跟我离得远了，倒是跟你那个小同事玩得挺开心。”
　　楚乐：“……”
　　虞白敛蹙眉：“还是不愿意？”
　　“没有，我怕委屈你。”楚乐实话实说。
　　虞白敛的手往下，掌心带着薄薄的一层茧，逗弄着楚乐的皮肤就变得更痒了：“乐乐不会让我委屈的。”
　　楚乐眉眼微抽。
　　被毛巾遮住了部分视线，楚乐没看见的是，虞白敛眼神闪过的一丝微薄的戏谑。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53章 心虚
　　就这样, 虞白敛彻底在楚乐这间小破屋住了下来。
　　差别还是有的。
　　以前他们住的房子，别墅带花园, 四五层楼, 大露台配游泳池，如果两人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三楼, 那还得打个电话聊天。
　　现在, 一出房门就是老公，拐个弯又是老公，坐下吃点水果, 一抬头还是老公, 睡醒一觉, 还是老公。
　　楚乐假笑, 从未预想过的生活。
　　不过这样的生活距离, 似乎将两人拉近了点, 更有一种真实的味道, 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转正之后的工作开始进入了有条不紊的流程中，除了每天都要接触新业务之外, 还得跟二组小团队的人一块培养团队能力。
　　到头来, 楚乐还是加入了业绩倒数的二组，跟程舟一样，上头的解释是，缺人。
　　那肯定缺人啊, 二组的销售总监都走了，在下面随便顶了一个人上来, 听说明年的业绩要是不达标, 估计二组会跟三组合并, 这个是小道消息啦，具体怎么变动，还得看主管的意思。
　　说到这，程舟无奈叹气：“看来主管的压力也挺大的，再这么下去，年终总结会议的时候，他岂不是会被大老板公开处刑！”
　　楚乐低头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大老板现在天天在他那白吃饭，连生活费都不交。
　　幸好上个月的实习工资发了下来，八千多。
　　嘶~出乎意料。
　　后来用自己的或者那个号密码登录了个人信息，才发现多出来的几千块，一是由全勤跟加班费组成的。
　　手机发来新消息。
　　【许洛：小先生，方便上来三十六楼一趟吗？】
　　楚乐瞬间感到紧张兮兮的，就好像有种被领导召唤的感觉，许洛确实是他领导的领导。
　　【乐：什么事？】
　　【许洛：上次虞总让我按照您的要求，给您购置一辆新车，已经买好了。】
　　楚乐只能起身了。
　　程舟问他去哪，他说上厕所。
　　楚乐来到地下车库，这会儿人少，门口只有两三个保安巡逻，并不会在意这边的情况。
　　然后楚乐就看见面前一辆精致小巧的两人座小车。
　　楚乐：“……”
　　“小先生！”地下车库黑乎乎的，声音四面回荡。
　　楚乐转过身，看见许洛穿的很厚，还带了双手套给他递了一串钥匙：“这就是虞总送给您的，转正礼物。”
　　楚乐双手接过钥匙，简单直接的问：“多少钱。”
　　“就……十万左右。”
　　“还行，我要了。”
　　许洛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就很担心小先生会当场退货，那他真的不知道买什么好了。
　　车子暂时先停在这，下班的时候，楚乐也没开走，总不能说他今天上了个厕所，下单了一辆车出来吧，这得多离谱。
　　今天稍微加班了一下，大家都在卷，有的甚至在联系新客户了，楚乐那一批新人还没够资格跟经销商那边人的打交道，等待下周的分配，然后一对一，或者一对二的形式，带他们出去见客户。
　　之后再慢慢上道。
　　现在他们做的是市场分析，信息的收集、反馈、总结。
　　晚上八点多，虞白敛问他下班没有，回家吃还是外面吃。
　　楚乐随手回了句，回家吃。
　　楚乐又问：你这么快就没事干了？
　　虞白敛：在准备年终会议的工作，差不多了。
　　年底是销售部做出业绩最好最火热的阶段，所以他们会异常忙碌。
　　楚乐不忿，回了句，那你在家等我。
　　谁知道虞白敛居然发了语音条。
　　“好，我等你。”嗓音极尽缱绻缠绵，低沉的能在楚乐的耳膜里打鼓，令他心口一烫。
　　恰巧，程舟在外面打完电话回来，脸色沉重的出去，脸色丧丧的回来。
　　楚乐抬眸：“你怎么了？”
　　“我还是想提前搬出去住。”程舟有苦说不出，不知道怎么说。
　　但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住在亲戚家里，就算按时交生活费，都会被叨叨，还会被他们在后面捅刀子的。
　　还不如搬出去一个人住。
　　楚乐看了眼手表的时间，提醒道：“今天都周四了，周末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看房。”
　　程舟说：“你陪我看。”
　　楚乐说好。
　　*
　　程舟是一个对生活质量很高的男孩纸，所以他还是看上了楚乐住的那个繁华里小区，虽然很贵，但环境真的很好，而且也是真的近啊。
　　上次在公司打车送到这里，十分钟都不用。
　　其实楚乐也这么觉得，他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了，除了贵，这里的环境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上周日虞白敛搬进来之后，来回公司都比在会所方便，而且就算是许洛他们过来送资料，也近，方便你我他。
　　噢，纠正一下。
　　贵是他的缺点，不是这座小区的。
　　周六，楚乐十点多起床，被虞白敛重新拽回去被窝里，一下子砸懵了。
　　“干嘛？”
　　“去哪？”
　　“程舟要来看房子，我陪他。”
　　虞白敛抬手臂搭在额前，丝滑的被褥从他身上落下，露出坚实紧绷的胸肌，他轻笑着：“一大早要陪人出去？”
　　楚乐将头侧趴在他身上：“我一会儿就回来，肯定能陪你吃一顿饭。”
　　虞白敛捏了捏他的腰腹，柔软有弹性，找到了地儿，怼了进去，楚乐痛得吱哇乱叫的。
　　很快，虞总把人翻了过去，干了几下。
　　楚乐简直又痛又爽。
　　这种感觉十分的久违。
　　自从他们在一块之后，虞白敛向来都是温柔很有耐性的，嫌少这么急性子。
　　可是楚乐……又挺喜欢被他这么粗暴对待的。
　　待虞白敛冲完澡出来，就看见楚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撅着屁股睡觉，风景一览无遗，不穿衣服的勾着谁呢。
　　虞白敛将被子扯过，盖在他身上。
　　在床边站着盯了楚乐一会儿后，在他脸上亲了几下，便拿起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楚乐醒来的时候，仿若做了噩梦一般，急急忙忙的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程舟最后一条信息是。
　　【程舟：……好，那我下午来找你。】
　　楚乐翻到上一条。
　　【乐：你下午再来。】
　　楚乐：“……”
　　这不是他发的。
　　这么简短又命令的语气，一看就是知道是谁了。
　　楚乐叹气的穿衣服，自己选的男朋友，怎么样都要忍着忍着。
　　下午，楚乐没休息好，还有点虚虚的站在大门等程舟过来。
　　程舟是带了水果来的。
　　“哇，你脸色好差，昨晚熬夜了？”
　　“……”
　　程舟忽然懂了：“我知道了，肯定是跟你男朋友那啥了吧。”
　　楚乐：“！”
　　你真的好懂啊，程舟。
　　他们并肩走到电梯间，一边等一边聊：“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你男朋友是不是比你年纪小，所以才能这么折腾你。”
　　“咳咳咳。”楚乐差点被他呛死，“他比我大，大八岁。”
　　“……还挺力壮的。”
　　楚乐不跟他说了，他们一块找了房东，一下午的时间看了两套房，效率很慢，程舟说了，要考虑一下。
　　等房东走了之后，程舟才悄咪咪的跟楚乐说：“我想住你附近，你那边还有吗？”
　　楚乐倒不是很介意这点：“好像有。”
　　于是，非常注重效率的楚乐开始打电话联系了，结果只剩下一间房了，房东也刚好有空。
　　正好在楚乐的对门。
　　程舟只是随便在这里转了一圈后，直接答应，要了这间。
　　楚乐这才看明白，这货其实就想当他的邻居。
　　看完房子后，两人杵在两间房的中间，随随便便聊了几句关于刚才房子的观后感，就在这时，楚乐身后的房间门要准备打开了。
　　那是他住的房子。
　　楚乐立刻拉着把手，啪的一下关上了。
　　程舟：“？”
　　楚乐：“……”
　　“你家里有人？”
　　“我男朋友。”
　　程舟又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你关着他，不让他出来。”
　　“不是，他应该是听到我的声音了，但是他不太敢见生人哈哈，所以你先回去吧。”
　　程舟又是迷惑又是吃惊：“行行行，那我走了，下次见。”
　　等人彻彻底底走了之后，楚乐打开门，看见虞白敛穿着睡袍倚在门边上，直勾勾的盯着楚乐的眼睛，不咸不淡的开口。
　　“我不见得人。”
　　“……”
　　你就是太见得人了。
　　楚乐进去，顺手关上：“他是我同事啊，你是大老板，被发现不得了。”
　　虞白敛转了话题，过去抱他：“还疼吗？”
　　“有点，应该是肿了。”楚乐埋怨，“你太用力了。”
　　“那下次我轻点。”虞白敛却笑，“你会满足？”
　　楚乐：“……你烦死了。”
　　“这就烦了。”
　　楚乐推开他往里走，才发现餐桌上已经布好了一桌的菜。
　　虞白敛刚才推开门就是让他回来吃饭的，谁知道……
　　“我爱你老狐狸。”
　　没有什么在饿肚子的情况下，爱人已经做好饭菜在家等你这样的场景更温馨了。
　　这间房只有一个书房，所以两个人是合并一块用的，有点挤，环境什么的，当然不能比别墅了。
　　楚乐常常因此觉得会委屈了虞白敛。
　　不过他没什么怨言，通常情况下，除了接电话外，就是很安静坐在那，看书或者写东西。
　　虞白敛一旦戴上眼镜后，那股书卷气会有点重，在公司，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就是威严中加了点斯文儒雅的气息，但是在家里。
　　穿着慵懒随意的睡袍，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淡淡的在他身上浮现一层暖意，戴上眼镜低头看书的模样，美人如画。
　　楚乐皱眉，集中注意力看自己的报告书，接着又抬手揉眉心，妄想遮掩对面那强大的存在感。
　　过程中，楚乐遇到了不懂的地方，直接在备忘录记了下来，打算明天去公司……不对，明天是周日，程舟要搬过来了。
　　那就留到周一再问问。
　　次日一早，程舟大概是很早就想从姨妈家里搬出来了，所以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而且行李就一个箱子，什么都没有了。
　　程舟说被单什么的都可以在超市现买，姨妈家里的那些东西，到时候姨妈会直接扔掉的。
　　这股潇洒的气质，倒是让楚乐想起他当时下定决心离开楚家的时候，也是把自己的证书拿走完事，因为真的不抱希望回去的。
　　程舟在公司经常帮助楚乐，楚乐自然也会帮他搬行李，要不是虞白敛在家，估计也会邀请进来一块吃饭的。
　　楚乐以“我男朋友不见生人”为由拒绝了他。
　　程舟住在对门，甚至能明显感觉到楚乐家里是有人在的，但是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出来。
　　程舟貌似老觉得楚乐在玩小黑屋那一套，左暗示右暗示要楚乐放宽心，应该让你男朋友多出来走走，才能走出心理的阴影巴拉巴拉。
　　楚乐：“……”
　　想象力这么丰富，做营销真的是屈才了。
　　中午楚乐陪他出去吃饭，程舟说了三遍叫上你男朋友一起吧，楚乐非说他吃过了，在减肥呢。
　　微信里。
　　【乐：许洛什么时候来接你。】
　　【老狐狸：十分钟。】
　　【老狐狸：早点回家，别玩得太晚。】
　　【乐：唔，你也是，不要喝太多酒，会头疼的。】
　　老狐狸注定不能早回，他有晚宴要出席。
　　【老狐狸：知道，跟你同事保持距离。】
　　【乐：跟宴会里的男女保持距离。】
　　【老狐狸：没了？】
　　楚乐眉毛一挑，忽然想到什么。
　　【乐：我同事说，我在对你强·制·爱，如果我有钱，我一定让你哪里都不用去，乖乖在家等我回家。】
　　楚乐虚假的大男子主义发作了。
　　【老狐狸：如果你遇到十三岁的我，或许我会答应的，不需要你亿万富翁，一日三餐温饱即可。】
　　楚乐看着这句话，笑的美滋滋的。
　　“早就让你带出来吃饭了，现在聊微信，不如见面笑得欢。”
　　楚乐微微颔首：“他待会儿要出去，有事做，跟我们不是一个路子的，他的工作很神秘。”
　　程舟夹着五花肉忽然掉了下去：“他是明星？”
　　楚乐：“不不不，你咋想的。”
　　“哈哈哈，谁叫你这么神秘兮兮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颜值去做个明星也不错啊，身高腿长屁股翘，你要出道我肯定是你头号粉丝。”
　　楚乐差点被噎死，他红着脸：“你小子，特么的盯人家屁股看，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
　　“……”
　　程舟问：“我不能吗？”
　　楚乐当场作了一副“呐喊”：“你……”
　　“你以为我真自来熟啊，我是看上你了，才跟你说话的，后来知道你有男朋友，当个gay蜜也不错。”程舟吃着吃着又停下来，对他眨眨眼，“不过你要是分手了，请你第一个考虑考虑我。”
　　“…………”
　　楚乐看着他的脸，态度缓和了一下，春山如笑：“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程舟注视着他的眼睛：“上面的。”
　　“撒谎，你就是个0！”
　　程舟：“……”
　　楚乐的脸太得意了，程舟问：“所以你是1.”
　　楚乐面不红心不跳：“是啊，我男朋友可爱我了。”
　　“那我没看错你。”
　　玩笑过后，楚乐语重心长：“你别放心思在我身上，我跟我男朋友见过家长，准备结婚的。”
　　程舟咬着面条，含糊不清：“我也就说说，我当时祝福你们长长久久的。”
　　两人各自开了一瓶酒来喝，楚乐想到什么：“那你还住我对门，多危险啊，正确做法是，远离我，你忍得住的话，大家做个普通同事也挺好的，忍不住你也可以申请换位置。”
　　程舟说：“你是不是从小被人追，像小王子一样的，家里也很宠爱你的那种？”
　　楚乐喝酒的手一顿，眉眼闪过一丝阴霾：“不是。”
　　程舟见他不想说下去了，便不再开口。
　　晚上一阵寒风吹过，路边的树枝光秃秃的没几片叶子，也这么被吹落了下来。
　　程舟酒量不佳，现在已经喝酒了，抱着树干哇哇大叫，已经引来围观路人的注目了。
　　楚乐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现下一看，他可不想第二天跟程舟一块入镜。
　　忽然对面街的一辆车摁了一下喇叭，周围的路人一下子就散开了，楚乐下意识瞥了过去，目光就这样停下来了。
　　对面的车开动，掉了个方向后，开到楚乐这边街道的方向，然后停靠在他身侧的位置。
　　后座的车窗缓缓拉下，楚乐笑：“老白！”
　　许洛：“……”
　　怎么又来一个新称呼。
　　虞白敛不介意称呼：“还没回家？”
　　楚乐下意识看了眼程舟：“他……喝醉了，我这不知道他酒量这么差。”
　　虞白敛微微阖眼：“捎他一程。”
　　可惜当天晚上，程舟并不知道自己坐了大老板的车，醒来仍然是一场梦。
　　刚回到家，楚乐就将头埋在虞白敛的怀里，像小狗一样，似乎想嗅出什么味道。
　　“酒味不重，真乖。”楚乐笑得眉眼弯弯。
　　楚乐沉浸快乐当中，忽然膝盖被人触碰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被强制分开，他听着虞白敛的声音，近在耳朵处，沙哑道：“是宝宝不乖。”
　　周一清早上班的那一天，程舟是有些社死在身上的，特别是面对着楚乐的时候，他都不敢抬头。
　　楚乐主动笑脸相迎，摆明了就是让他不要想太多，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当两人同时坐下椅子的时候，一个屁股疼，楚乐咬牙，另一个腰疼，似乎昨晚不知道撞到什么地方了。
　　两人转脸相视片刻后，程舟忽然明白了什么。
　　正好今天的任务，上午开会，下午就开始解决楚乐周末圈出来的难题，问了程舟，也只是解决了小部分问题。
　　主管不在，出差去了。
　　其余小团队的人，特别是其他组的，根本不肯帮忙。
　　不过楚乐也明白，组跟组之间是有竞争关系的。
　　“一部的人向来都是业绩最好的，看不上我们垫底的二部很正常吧。”
　　“好什么啊，他们抓着这么多优质经销商，都找他们进货，他们当然好。”
　　“他们内部有认识人啊，当然厉害，怪就怪我们二部啥也没有呗，而且一部的副总还懂得跟总助办的人打好关系。”
　　“总助办哎，那可是能直接跟大老板对接的。”
　　其实楚乐全程听下来，就一个字——酸。
　　认识人，打好关系，那也是人家一部的努力，二部的人酸什么啊。
　　后来楚乐才缓缓想起，他也是二部的。
　　可是二部的副总，真的……好垃圾啊，还不如主管。
　　果然一个好领导才是最重要的。
　　程舟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楚乐分析了一下，不能留在二部，他要出去，去不了一部，至少留在四或者五吧。
　　“我去找其他人问问。”程舟拖着椅子到处聊。
　　楚乐打开Q/Q，找大神。
　　不过大神一直没理他。
　　楚乐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说不定上次只是他幸运了而已，要不是聊天记录还在，他还会以为自己发烧烧出幻觉了。
　　因为问题一直没解决，主管也不在，所以留在公司只能听那些人发牢骚了，楚乐跟程舟早早的下了班。
　　两人同一路线，到了同一楼层，转身分开拿钥匙开门，拜拜~
　　吃饭的时候，楚乐把这事给虞白敛说了一下，虞白敛睁开眼，这还是楚乐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起公司的事情，尽管他毫无兴趣，但还是专注的看着他，仔细的听着他说话。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二部这样的状态。”
　　楚乐放下筷子：“我要是能处理，我就是二部副总了。”
　　虞白敛说：“你可以试试，跟主管提出方案。”
　　“我经验不足，而且感觉来不及，春节就是销售旺季了，一四五他们肯定要发力，光是这个出发点，二三部就要输了，真的很难，我看不如合并吧。”
　　饭后，两人回到书房工作。
　　楚乐本来还有点艰难的，就在这时，大神居然上线了，还给他解答了问题。楚乐低头笑了笑，连眼睛都亮起来了。
　　坐在对面的虞白敛抬眼注视，却想着，乐乐问网友都不问他……老狐狸忽然开口：“你在跟谁聊天。”
　　楚乐一激灵，下意识关闭Q/Q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抓小差的感觉，明明也没做什么事情。
　　但楚乐还是心虚道：“没谁，我就是看朋友圈。”
　　谁知道虞白敛的眉眼似乎被灯影覆盖了一般，笑意敛尽。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54章 里面
　　次日回公司的时候, 楚乐发现前面坐着的好几个同事忽然被副总跟主管叫了出去。
　　一小时后回来时都丧头丧气的。
　　“行吧，我准备收拾包袱回家了。”
　　“搞什么啊, 突然叫我紧急赶方案, 是要我们的命？”
　　其中一个小小声说：“主管更年期到了吧，反正倒霉的就是我们呗。”
　　周围的人，包括楚乐在内都是在一边低头坐自己的事情, 一边竖起耳朵偷偷的听。
　　还没等楚乐想个明白, 群里就说通知要组织开会了。
　　会议上，主管先是表扬了一部，之后又开始内涵二部, 到了结尾的部分, 直接拿二部说事, 总的来说就是批评, 反省, 努力, 最后就是威胁。
　　二三部如果合并的话, 势必是要裁员的，公司也不是慈善家, 不会养闲人, 如果还做不出来成绩的话，也不要怪公司无情无义了。
　　这次的会议大家看得出来主管的心情不好。
　　但也不至于像那几个同事说的，什么更年期，根据楚乐分析, 八成是出差谈生意谈的不顺利。
　　会议结束之后，主管让二部三部留下这几次作业写得最好的那几个新人下来。
　　一共四人。
　　楚乐跟程舟也包括在内。
　　主管看过之后, 就跟他们提了一下, 一月中的时候出差的问题, 让他们四个人一块去，正好可以培养一下口头表达能力。
　　转正才刚满一个月，就要安排新人出差！
　　好心情大过于坏心情，不过也有人会紧张，怕自己做的不好。
　　楚乐心想着，这可是一次机会，他得稳稳抓住。
　　而在一个月之后，沈时终于主动联系了他们三个人，一块出来吃饭，还真心诚意的说说体贴的内心话，因为当时被刷下来，一部分是因为组里有小人，一部分也是因为自己心高气傲的原因，但现在他已经走出来了 ，让兄弟担心，他继续道歉。
　　一番话说的真诚，大家自然都放心下来，陪着一块喝酒了。
　　回到家，夜深人静，楚乐反而有些犯矫情，心想着，职场真难，也太不公平了。
　　今天被主管留下来，虽说他也算是被表扬了，因为是二部里写的作业写的很好的，但其实程舟更好，其实三部另外两个人更好。
　　要不是二部的人不思进取，出差的名额是落不到楚乐的头上。
　　但是那半个月下来每一份作业，都是楚乐熬夜又查资料写出来的，他知道自己不擅长，但也没有偷懒过。
　　只是每次想到这，就感觉……似乎怎么追都追不上。
　　虞白敛却淡淡的说，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但转念又点了一句，让楚乐压力不必太大，有些人天生就是商人天赋，有些人亦有艺术天分，人无完人，天外有天，就算你此刻做的再努力，也很难说第二天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比你更优秀的。
　　他说的既真实又残忍。
　　楚乐强忍一股酸涩的情绪，却在下一秒，额头感觉温存，虞白敛捧着他的脸，大掌拂过，留下一抹清凉，他说，你做得好不好，我都看在眼里。
　　两人坐在床头边，楚乐的身子几乎被他揽了去，他的背枕在虞白敛的手臂上，几乎上半身的力量都是倾斜在他身上。
　　楚乐忽然手指动了动，抓着虞白敛的手指，交叉握在手心里。
　　虞白敛说：“职场不比学校，不想吃亏的话，你也要适当运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东西，包括我。”
　　楚乐却想得很明白，忽然笑了笑：“还用不到你的时候，这点小事哪需要轮到虞总出马。”
　　说着，他看向虞白敛那矜贵华丽的侧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增添了几分性感，楚乐忽然伸出手，帮他抚摸。
　　虞白敛闭目养神似的没动，也不阻止他，语义模糊：“是吗？那你还每天晚上都问网上的人？”
　　楚乐动作一顿，虞白敛让他继续。
　　楚乐越发卖力，像是极力讨好似的：“你知道了啊……”
　　“王助理拉你进群的，知道了。”
　　那群难道是什么很高级的群吗，楚乐坐在他大腿上：“你也在里面？”
　　虞白敛忽然睁开眼，有股力量：“在。”
　　楚乐忽然一用力，虞白敛微微皱眉，拍他的屁股，楚乐只是扭了扭，又问：“你是谁啊。”
　　手下的东西跟活了似的，楚乐的手腕开始酸了，就跟写了一天一夜的作业那样酸。
　　虞白敛没及时回答，而是掐着他的腰提起来，接着换了个位置。
　　楚乐还想问点什么，忽然头直接撞到床头上，倒吸一口凉气，又疼又爽。
　　“你可以猜一下，猜对了，今晚给你吃好吃的。”
　　楚乐心里啐了他一口，什么好吃的，不做安全措施就是想那啥呗。
　　其实虞白敛已经做的很明显了，他根本没有掩藏的心思，所以非常的明显，可是现在楚乐浑浑噩噩的，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导致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这么低调，肯定不是群主，也不是管理员。”
　　虞白敛笑。
　　楚乐又差点撞到了头，被虞白敛及时拉了回来，他不想了，只想好好的跟虞白敛在这里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宝宝，亲一口。”
　　楚乐艰难的扭过头，然后被虞白敛伸手掰着脸，强硬的唇舌难分。
　　亲一口，胸膛的呼吸骤然缩紧，差点没喘过气来，楚乐的脸趴在床上，泪眼朦胧的看着虞白敛那多情的双眼，专注，热烈，凶猛，饿食。
　　“今晚定个目标。”
　　楚乐：“？”
　　“让宝宝体验一下尿床的滋味。”
　　楚乐赶紧伸出手，想要抓着虞白敛的手臂，那姿态像是在求救，但虞白敛却轻轻摁下他的手腕，不让扑腾。
　　最后，楚乐连腰都在颤抖，站都站不稳，坐也坐不好，仰着头微微轻喘着。
　　临睡前，他听见虞白敛沙哑又冷淡的声音，让他好好去出差，跟着领导学东西。
　　楚乐把这话记得死死地，倒是把虞白敛也在群里的消息，忘得真真的。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过程中，他们聊了什么内容，但楚乐死活记不起，只记得是关于这个技术群的事情。
　　楚乐不再回忆，感觉在浪费时间。最近这段时间，X大神帮了他挺多忙的，楚乐有点想请他吃饭。
　　不知道对方肯不肯来。
　　【乐：大神大神，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请问你今天或者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爱心玫瑰.jpg】
　　楚乐刚发完，他好像记起来昨晚的对话了。
　　有时候，记忆就跟灵感一样，突然复苏了。
　　老狐狸也在群里？
　　哪个是啊。
　　楚乐用鼠标滚轴翻了翻群聊成员，不到几分钟，又重新翻上去，忽然定格在某个黑乎乎头像上面，大写的一个 “X”！
　　三十六楼董事长办公室里。
　　虞白敛本来正在处理公务的，看见某人发来一条邀请吃饭的消息，正想回复过去的时候，对方忽然再发了一条过来。
　　【乐：……………………】
　　是一串极长的省略号。
　　虞白敛简直想笑出声，但他的回复依旧无动于衷。
　　【X：约我吃饭？】
　　楚乐忽然又有点不确定了。
　　【乐：对，不知道大神有没有时间？】
　　【X：现在就有，你要是方便就直接上楼找我。】
　　楚乐迷糊了，这人到底是不是老狐狸啊，这要是认错人就很尴尬了喂。
　　【乐：大神在几楼呢。】
　　【X：三十六楼。】
　　楚乐嚯的站起身，摔东西！
　　旁边的程舟缓缓地侧过头：“……”
　　楚乐挠了挠头发，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这会儿电梯间除了送文件的人外，安静得很。
　　楚乐趁着没什么人，身形灵巧，快速的钻进了总裁专属电梯里，摁下了三十六。
　　到了楼层后，楚乐就跟逛自家花园似的，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还收获了几声——“小先生！”
　　没错，总助办的所有成员都是能认出他的。
　　这一层就是老狐狸的地盘。
　　气死他了！
　　楚乐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他气冲冲的开了门进去，身后两个总助办的经理手里正拿着文件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还进去吗？”
　　“算，算了吧。”
　　虞白敛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走到楚乐面前，习惯性的搂着他的腰。
　　“你怎么这么喜欢骗人耍呢？虞白敛！”楚乐皱眉对他吼。
　　虞白敛看了他一眼，低低的笑了：“我只是主动加了你好友，后面都是你在主动询问，何况，我人就在你面前，你当时有多心虚，现在就有多生气。”
　　楚乐简直大开眼界，感情这还是他错了。
　　虞白敛又捏了捏他的屁股：“不生气，难得工作时间来找我，今天中午一块吃饭。”
　　楚乐哼唧两声，算是回应了，他到处找茬，指了指大门底下那道浅浅隐约的鞋印：“这是什么？”
　　虞白敛：“你说呢。”
　　楚乐：“……”
　　这该不会是他上次踹的吧。
　　好家伙 ，怎么还在这！
　　虞白敛居然还煞有其事的评价道：“踹的有脾气，我很喜欢。”
　　楚乐无语死了，不知道老狐狸在骄傲什么。
　　因为楚乐陪他了，所以虞总这次龙心大悦，让王助理订了会所的饭送上来，还给总助办的人也安排了。
　　总助办的群里都说，小先生大驾光临，常来常往。
　　主管定了人数之后，下周开始就出差了。
　　至于去哪里，在没出发前，好像大家都不太清楚，也没人好奇，没人主动问。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都要跟着去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吧，去了回来能学到好多，似乎大家都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主管还说这次去了，大概率还能拯救一下二三部现在的环境。
　　楚乐一听，还真挺期待这次的“旅行”的。
　　上了车，程舟在后头悄咪咪的开口：“你觉得主管说真的假的？”
　　“什么？”
　　“说我们能拯救二部。”
　　楚乐才不相信，他倒是觉得主管想鼓励他们而已：“……骗人的吧，这么容易，还轮得到我们？”
　　程舟也跟着点头：“难说，我听说……也有可能存在什么交易。”
　　楚乐：“？”
　　如果是别的公司，楚乐倒是会怀疑一下，但这可是老狐狸经营的地盘，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程舟确实想太多了，销售部还不太需要用这种龌龊手段来获取利益的方式，因为光靠他们泓宇这两个字的名头，就已经很有号召力了。
　　二部跟三部差是因为跟一四五部做对比了，但要是拿出去，在业绩营销这一块，其实不算很差。
　　但谁不想更好呢。
　　订票都是主管拿了他们的身份证去订的，当时收到订票成功的短信，楚乐没时间看，现在拿到登机牌之后，一看地址，楚乐眉头都皱紧了。
　　这次去的地方在北城隔壁的申城里，因为两座城市离得近，甚至都打通了地铁的。
　　怎么就去了这个地方了呢。
　　中午去的，晚上才到。
　　主管也不折腾，回了酒店就睡觉，但年轻人又哪哪都好奇，特别是没来过这地方的，晚上想逛逛夜市。
　　程舟问楚乐要不要去。
　　楚乐瞅着这人似乎很感兴趣，想起程舟提过两嘴，自己刚从国外回来的，听语气，应该是从小出国，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国了。
　　“好。”
　　他们跟三部的人不熟，还潜在竞争关系，所以并不勉强一块走。
　　申城有好多个古镇，外地人都喜欢来这些地方玩，楚乐却不喜欢，所以程舟提议的时候，他拒绝了。
　　“都已经商业化了，你能看见的墙壁都充满着铜臭味，没什么好看的，网上图片都是美化过，还不如逛夜市。”
　　吃点小吃，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有任务的。
　　“你都去过了？”
　　楚乐脸色平静的点头。
　　“你是这里的本地人？”
　　楚乐一顿，随即承认：“我是隔壁北城的人，后来迁户口迁去了南城，所以我现在是南城人。”
　　换做以前，楚乐肯定避而不谈，但现在一想想，北城那些人有什么资格值得自己左退右避的，感觉很傻，说了出来也有种彻底放下的感觉了。
　　舒坦。
　　夜市到处充斥着油烟跟人气的味道。
　　这个点，热闹得很。
　　程舟异常兴奋，说自己从来都没去过这种地方，感觉好热闹，好欢喜，一大个小伙子，倒是看什么都惊奇，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那样，天真又可爱。
　　楚乐看着他的脸，笑了笑。
　　两人找了家馆子坐下吃火锅，里面都是方桌，四面都是长条凳，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服务员来回穿梭，吃饭就得找这种地方。
　　楚乐问他吃不吃辣。
　　程舟点头点得很虚浮，楚乐歪了歪头，看出来，这家伙大概是想吃辣又怕辣，于是自作主张的点了鸳鸯锅。
　　先是上了锅底，一边红油辣底一边清汤蘑菇，界限分明。
　　之后配菜陆陆续续的上完，刚好里面的汤也开始沸腾了。
　　其实楚乐已经很少吃火锅了，他吃火锅喜欢辣的，但是在老狐狸那里他可吃不得辣，一吃容易发炎或者开花，得不偿失……
　　都还没吃够十分钟，楚乐就已经听见对面斯哈斯哈的声音，他自己也被辣出汗了，嘴唇从瑰色变成红润，特别有光泽度，但他本人是感觉不到辣的。
　　楚乐笑他：“人菜还爱吃。”
　　程舟：“太爽了吧！”
　　刚说完，他突然盯着楚乐的嘴唇看，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就发现楚乐眯着眼盯他。
　　“干嘛啧，怪你太诱人，不关我的事。”
　　楚乐：“……”
　　他有点上头了，放下筷子说要去上厕所。
　　程舟埋头苦吃，点了点头让他赶紧去。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一条长廊，楚乐不着急进去，抓着栏杆，在这里吹了一下风。
　　从这个角度看去，还能看见隔壁夜总会窗户里欢呼的盛景，里面的人跟疯了一样，音□□着墙壁震出来。
　　楚乐微微眯着眼睛，睫毛浓密且瞧，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可是怎么找都没找到。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久违的楚家麟的电话。
　　楚乐想了想，接起。
　　“是爸爸。”
　　“知道，有事吗？”
　　“你来申城了？”
　　楚乐恍然大悟，刚才还真有人看他：“你在哪？”
　　“两栋楼隔得不远，你猜爸爸怎么看到你的呢。”
　　楚乐抿唇，很无语，就这都能撞上。
　　“虞总来了吗？”
　　“关你屁事。”
　　楚家麟笑：“那你来陪陪我，正好最近我在这里也有生意。”
　　楚乐讥讽他：“陪你？你当我什么呢，我有工作忙得很，你不配。”
　　那边忽然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就叹气来，口吻轻描淡写的：“虞总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远离我的话。”
　　很早之前，楚乐就想问清楚一件事了，他走到角落，一只手握着栏杆，手背青筋浮现：“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回答我。”
　　“你问。”
　　“你是不是对我……对我有什么癖好？凭什么小时候就把我关进小黑屋，二哥打烂过你最钟爱的花瓶，他一点事都没有，我只是退步了几名，你就把我关着，你关着我还陪我，是什么意思？”
　　楚家麟：“……是有，那又怎么样？”
　　楚乐气的浑身发抖。
　　楚家麟还在一边说：“那块玉，你有好好保存吗，我叫你妈妈给你的，小时候你生病了，我都会把玉放在你嘴里让你含着，能好得快。你要吐出来了，我就继续塞进去，反反复复，直到你痊愈。”
　　楚乐一直没说话。
　　楚家麟站在窗边，一边插兜一边举着手机，笑容蔼蔼：“不过你小时候确实不太听话，要不是关在那屋子里，你都不乖，我也不至于拽着你的舌头，把玉放进去了。”
　　楚乐调整了一下呼吸，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听见楚家麟说：“你现在也不乖，我还挺怀念能让你伸舌头的样子。”
　　楚乐冷不防的把电话挂了。
　　看来老狐狸跟方晴说得对，远离，必须远离。
　　他站在栏杆外吹风，吹的鼻子通红了，被手机里的铃声忽然下了个激灵，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楚乐呼吸加重，忙不迭的接起来。
　　接了，但是没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宝宝？”
　　楚乐嗓子像是紧绷了一样，发出来的声音就跟用小提琴弓用力的划拉古筝的弦一样，难听，刺耳。
　　“刚才楚家麟给我打电话了。”
　　虞白敛说：“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了，是我主动问的。”
　　“还好吗？”
　　“还行，就是有点难以接受。”楚乐将自己的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宝宝很勇敢，很棒。”
　　楚乐咬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虞白敛说，“你可以怪我没跟你说，但如果重新来过，我依旧会选择这么做，那是来自于原生家庭的创伤，在我的角度，是不愿意再伤害你一遍的。”
　　楚乐呼出一口气，怀疑人生了：“他就真的是个变态。”
　　他其实已经有怀疑过了，但是当听到楚家麟亲口说出来，还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虞白敛：“我明天去找你。”
　　楚乐连忙说：“不用不用，我没事了，我好多了，吃嘛嘛香。”
　　他轻笑了一下，眉眼的雾霾散去了：“其实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好开心了。”
　　虞白敛桌上搁着一本翻开的书，他没有去看：“乐乐这么容易满足的吗？”
　　楚乐嘟囔：“是因为你才……好吗。”
　　他又觉得不好，连忙改口：“不行不行，我也不是那么好哄的，你再哄哄我。”
　　虞白敛却说：“在电话里哄算什么，我们要见了面，还要你亲口告诉我，乐乐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给你。”
　　楚乐听得耳热，胸口流淌着一簇火苗。
　　“我想……”
　　“嗯。”
　　“我想要抱抱，要你跟我亲吻，抱着亲的那种。”楚乐小声地说，将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没人理解他内心之下的澎湃汹涌。
　　“乐乐想我了。”
　　楚乐听着他那理直气壮的声音，泼他冷水，但没泼很多：“就一点点。”
　　“不够。”虞白敛说，“我想你，不止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55章 灵验
　　楚乐心情贼好的回到包厢里, 看见程舟侧着身子倚在边上，捂着圆滚滚的肚子, 吃的十分享受。
　　如果楚乐没看见上面空碟的话, 或许他还会夸一句，哇，你好能吃啊。
　　楚乐一惊：“你居然全吃完了！我的毛肚, 我的鸭肾, 我的无骨鸡爪！！程舟，你对得起我吗？”
　　程舟瞬间坐直身子，忸怩说：“我本来想着留给你, 但是你好久都不回来, 没关系, 还有其他的, 要么咱们再叫？”
　　心情不爽的楚乐：“你请我？”
　　“行, 木有问题, 你随便点。”
　　对方态度还算诚恳, 楚乐点点头，原谅了他之前扫空肉类的行为了。
　　一顿饭吃完之后, 程舟主动结了账, 两人勾肩搭背的从馆子里出来，楚乐刚走两步，就看见不远处楚家麟正站在那。
　　夜风萧瑟，灯光异彩, 四周的音乐震耳欲聋，都配不上此刻的场景, 足够惊悚。
　　他西装革履, 但似乎也遮不住衣服下面那禽兽的面孔, 楚乐搭着程舟肩膀的手，缓缓放下李，连带着表情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程舟正感到疑惑：“小乐乐，他是谁啊？”
　　楚家麟看了眼程舟，很轻的一眼，并未将对方放在眼里：“我是乐乐的父亲。”
　　程舟：“叔……”
　　楚乐伸手拦住了他：“不用叫他……爸，你有什么事吗？”
　　语气很冷，态度也很疏离。
　　那一声爸，还很像是因为同事在这而被迫叫出来。
　　小时候的那些事，实在是丢脸，说不出口，也不想再忆起，何况楚乐认为，程舟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如一直都蒙在鼓里。
　　楚家麟倒是大大方方的，他的脸与表情自带欺骗性，给人的感觉儒雅又帅气：“我来跟你道歉的。”
　　程舟眉心一跳，自觉走远了。
　　他们站着的地方是两栋楼的中间，小车是开不进来，只有几辆自行车跟电动车出入。
　　外面的天明明没有下雨，可街道边，甚至里面的坑洼里，都是湿漉漉的。
　　楚家麟压低了声音，他的身高跟楚乐差不多，不需要跟小时候那样，弯腰迁就他。
　　“爸爸跟你道歉，刚才在电话，我喝了点酒，情绪上头。”
　　楚乐嘲讽他：“你想说，你在电话里说的话，都是因为酒精问题，所以你没做过吗？”
　　楚家麟一顿，承认了：“做过，所以我跟你道歉。”
　　他笑意加深：“对不起，爸爸错了。”
　　楚乐蹙眉，越发觉得诡异，他可不认为楚家麟死变态挂了电话后的半小时内忽然想明白了，所以滚过来跟他道歉，何况这事光道歉就算了？
　　楚乐聪明的想到了：“虞总跟你说什么了？”
　　楚家麟却眯着眼，似乎很不高兴：“他除了用公司的事情来压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天高皇帝远，就算你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楚乐对他冷嘲热讽：“那你跟我道什么歉，兵不厌诈，对你有效就行了，你管我老公对你怎么样呢。”
　　“你回去跟他说……”
　　“我不说，你的道歉我不要，我不原谅你，你别来找我！” 楚乐转身就走，都不想听他解释半句话。
　　潇洒走人，非常的酷拽，楚乐走了两步，终于在前面的公交站下看见了程舟，从后面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走，哥请你喝东西。”
　　程舟讷讷的看着他。
　　楚乐也回望。
　　“我没什么想问的，就是，我们能喝点酒吗？”
　　楚乐咧嘴一笑：“好哇。”
　　第二天，主管带着他们四个人进了经销商的公司，参观了工厂，又听了差不多一节课后，晚上就是常见的饭局了。
　　营销这门，学问多着呢，跟客户的说话技巧，喝酒的技巧，也只是其中一门学问。
　　到头来，还是掺杂了酒桌文化的感觉。
　　楚乐是四个新人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他多次被叫起来敬酒，因为背靠的公司足够强大，所以不存在什么涩情内容，那些人单纯就是看热闹的。
　　楚乐面对这种场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但喝酒还行，就是喝了太多，还不及主管只喝了几杯酒，就签下合同的速度。
　　凌晨回去的路上，主管跟他们四个人说，下一个地点的经销商老总们就由他们分成两队去拿下他们，申城这一路，主管只是做个表率，而且下个地方就不陪着他们四个人去了。
　　下一个地点要往更北的地方走，在海城，现在是一月，海城正在下大雪。
　　楚乐小时候很少去旅游的，但是他记得，有一回，楚录琛拿了奖，方晴为了给他庆祝，所以带了他去海城玩。
　　那会儿是二月，也是冬天，他们拍了很多照片，雪景很大，甚至还有冰雕展，楚乐很喜欢，也很想去，但是因为一直达不到方晴心目中理想的成绩，所以迟迟未实现。
　　后来他去找了楚家麟，想让他带着去，结果那阴晴不定的老变态当时心情不好，直接把他扔出去了。
　　楚乐闭了闭眼睛，双手拍了拍有些红润的脸颊。
　　酒店的分配是两人一间，毫无疑问，楚乐就是跟程舟一间房的，一开始他还有些顾虑，毕竟程舟也是亲口跟他说喜欢自己的人，不过后来想想，何必折腾这么多呢，这次出差任务的压力大着呢。
　　唯独一件事，不太好，那就是楚乐没法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跟老狐狸视频了。
　　程舟笑他：“难道你们视频会做些奇怪的事情吗？”
　　楚乐瞥了他一眼，想起昨晚遇到楚家麟的事情，他勉为其难的不吐槽他了。
　　“不是，难道你很想听别人秀恩爱吗，我发了条朋友圈，我哥都把我屏蔽了。”
　　纪昀说这段时间都不是很想见到他的朋友圈了。
　　程舟摸摸下巴：“说起来，你男朋友的背影好帅啊，他多高啊。”
　　“不知道，我没问。”
　　就是问了，楚乐也不会说的，他得好好保护他的老baby。
　　程舟笑：“话说，明天是申城的最后一天吧，今天是我们最放松的日子了，这样吧，我把房间让给你，我去找主管取取经。”
　　提及工作，楚乐倒是不好意思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程舟不耐烦的说：“主管都喝醉了，能说什么，就算真的有，我会告诉你的，别忘了我们可是一组的，我又不会害你。就今晚，去了海城，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你们秀了，好好珍惜吧。”
　　楚乐说：“说来也奇怪，为什么主管会选我们新人去谈，难道是因为组里的废物太多了，比我还废。”
　　“……”程舟无语，“我们可是组里综合成绩最好的两个人啊。”
　　楚乐挠挠头，抱歉一笑。
　　他还没习惯，原来自己也能这么优秀啊哈哈哈。
　　程舟离开了之后，楚乐盘腿坐在床上，然后打开视频。
　　可能是虞白敛之前经常视频会议的缘故，对她来说，开视频已经算不了什么大事了，而且还摆出一副肃穆正经的模样，仿佛在开什么国际会议。
　　虞白敛的眼睛在楚乐身上审视了一圈后，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异样，接着闭目养神似的往后一靠，显然是个放松的姿态。
　　结果两人光看着对方，都没说话，一时间安静下来了，空气中游荡着淡淡的尴尬。
　　可楚乐开视频就是想看看对方的，聊天可以微信，可以电话，但是看不到对方呀。
　　“我有件事要问你。”
　　虞白敛淡淡道：“你说。”
　　“楚家麟，你对他干嘛了？”楚乐侧过身子拿笔记本，他可以一边预习工作一边跟男朋友聊天。
　　“一点小事，不用担心。”因为楚乐的动作，腰的部分露出来，泛起了一定的弧度，虞白敛睁开眼，似饶有兴趣的开口，“酒店就你一个人？”
　　楚乐从笔记本里抬头：“对啊……不是，我跟程舟住一块。”
　　“你同事？”
　　“嗯。”
　　虞白敛说：“你需要跟他分开住，这家伙应该对你有好感。”
　　楚乐手一抖，差点把笔记本给扔了，他硬着头皮说：“人家又没对我说什么，做什么，你怎么就怀疑了呢，他知道我跟你要视频，还故意留了地方给我。你是不是看谁都觉得喜欢我啊，这是不好的习惯，你需要改改。”
　　虞白敛似笑非笑的说：“我就说了一句，你这么大反应，看来是收到了对方的示好了，楚乐……”
　　开始叫全名了。
　　楚乐抬头，墨眸心虚：“哎。”
　　“把裤子脱了。”
　　楚乐：“…………”
　　“这儿？”
　　虞白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现在。”
　　楚乐脸颊噌的一下发红了：“你是变态吗，还有这种恶趣味。”
　　“乐乐说什么就是什么。”
　　居然不反驳。
　　楚乐的内心斗争了几秒钟，手指都勾着了，迟迟不动。
　　虞白敛的声音开始不耐烦：“快点。”
　　楚乐担心程舟会突然回来，下了床后锁了门
　　懵懵懂懂的问他：“然后呢？”
　　虞白敛开始扯领口了。
　　楚乐哭笑不得：“你真要玩？”
　　“给你的惩罚。”
　　楚乐讨价还价：“我有个条件。”
　　虞白敛看着他。
　　“回家了你……”楚乐后半句话虞白敛用唇语看懂了。
　　虞白敛挑眉：“那等你回家再说。”
　　大老板很会画大饼的。
　　*
　　程舟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注意到了窗户打开了，他脱下外套走过去关上。
　　“我跟你说，我还真的问出了什么东西，咱们要不要讨论一下，还是说等明天？”程舟将外套挂在床上，“小乐乐？”
　　楚乐擦了擦脸上的汗：“好啊，我准备一下就讨论。”
　　他现在的脑子里都在回荡着老狐狸那那几句骚话。
　　真的太羞耻了吧。
　　幸好已经收拾好现场了，程舟应该发现不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跟东西。
　　楚乐起床，就一个字酸，自己弄自己的心理承受压力大，身体也很新鲜。
　　酒店有个桌子，上面放了个黑屏的电脑，没有连接电源，大概是不能用的。
　　他们坐在上边，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这次出差回去总得成功签一份下来吧。
　　主管也说过了，日常快消品在其他产品面前已经是最容易签下来的合同了，毕竟都是日常用品，消耗快，只要能用能吃，基本都能卖出去，签了合约后，经销商那边就会付货款，这个时候，业绩不就上来了。
　　说倒是容易。
　　与人打交道这事并不简单。
　　他们两人在伏案，一直到凌晨三点，才懒散无力的各自躺在床上。
　　最后一天停留在申城，楚乐没再见过楚家麟了，估计是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虞白敛那天晚上跟他说，不要担心，好好干活。
　　老狐狸虽然平时有点变态有点涩，但做事非常靠谱。
　　而且还很帅，楚乐时常会被他勾得七荤八素，都找不到北了。
　　这一晚上，主管还是带着他们去喝酒聚会，大鱼大肉让他们去了海城自个好好努力，为二三部努力。
　　进了公司就很难讲个人利益了，特别是个人利益又连接着团体利益的时候，他们就是个团队，是一体的。
　　不过楚乐还是觉得二部的人实在是太辣鸡，那个副总也是，不专业又懒散。
　　可能是喝酒上头了，他今晚把这些话跟虞白敛说了，等他反应过来，其实有点告状的意思。
　　告状自己的上司，有意思？
　　楚乐有点子心虚了。
　　但虞白敛对此看得很开，也没说什么，也是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
　　不过也是，虞总确实不管琐事。
　　按照虞总的话来讲，他请那些人过来做事，不是让他们白拿工资的，如果什么事都要他尽心费力的话，第一个该裁的应该是销售部的主管，而不是二部的副总。
　　楚乐这才明白，原来主管这次带他们出来，还真是别有用心的，也是二三部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合并的话，势必有人留不下来。
　　跟主管分别在申城的机场，他们四个人坐上飞机抵达海城之后，便兵分两路，各不相干了。
　　楚乐他们这一组拿到了的联系方式，是海城一个本地商人的联系方式，听说人不错，憨厚老实款，但住的地方……实在是……
　　程舟不可置信：“他居然住在雪山里？”
　　楚乐眉眼微抽：“不是，你怎么看的，他住在雪山之巅里，雪山之巅不是景色，是一个庄园的名字。”
　　程舟：“哦，吓死，还以为我们要爬山了。”
　　他们在海城的机场落了地，第一时间不是找酒店也不是找吃，而是先去买了二百斤的羽绒服，要死，这天气，他们会先冷死在这里吧。
　　第一天的时候，他们上门拜访，结果被拒之门外了。
　　外面风大雪飘，楚乐连眼睫毛上都是雪珠，最后他们下了山去买了帽子，把脑袋保护了一下。
　　程舟的头几乎都要塞在长款羽绒服里了，已经毫无时尚可言，能保暖就是最好。
　　“刚才那管家说，老板不在，你信吗？”
　　“不信，我明明看见上面有开灯的，明天再来吧。”楚乐觉得荒谬，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这种情节。
　　当天晚上，楚乐第一次去问了虞白敛的意见，虞白敛给他语音说了大概半小时左右的话。
　　他们还是这样头一回以这样似师似友的聊天对话 ，感受颇多。跟x大神聊天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
　　听君一言，胜过几年书。
　　那个老板出身在附近一个小村庄里，是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小村庄，贫穷落后，文化环境受国家保护。
　　楚乐借着这个话题打开了庄园老板的门，上门拜访拿着当地特产询问了老板的意思，让老板科普的侃侃而谈，还说楚乐买的不够正宗，他回家拿点正宗的特产给他们尝尝，总结，说的特别高兴。
　　程舟默默给楚乐竖起大拇指。
　　楚乐本人：“……”
　　熬夜通宵查资料，累死。
　　但是这次的局滴酒不沾，因为老板不喝酒，楚乐跟程舟和他在交谈的过程中，总觉得的他是什么世外高人，但老板本质还是商人，所以他们谈到了最后一步。
　　“合同是需要时间准备的，你们明天再来吧。”这是老板的最后一句话。
　　这会儿还是天晴，他们并肩踩着厚厚的雪地，咯吱咯吱的响，一步走的很艰辛。
　　庄园位于山腰，车子要沿着公路上来，但是下山的路不好走，所以很难打到车。
　　程舟原本想原路返回的，但时间还早，加上他昨晚上还查到了这里的旅游攻略，说是这附近有一座神庙，他们可以去拜拜。
　　楚乐很少拜佛，没有这个习惯，他只是没想到程舟一个国外长大的小孩居然信这些。
　　程舟说：“明天说不定就能签合同了，我们提前去拜拜，观音菩萨快快显灵。”
　　楚乐：“……”
　　他拿过程舟的手机低头一看，笑了：“这是姻缘庙，显灵什么？”
　　程舟两眼发光：“那就更要去了，保佑我明年脱单，走不走啊。”
　　现在还早，楚乐点头：“走。”
　　那座姻缘庙这回真的是“雪山之巅了”，在山顶。
　　大中午的没什么风，雪也没有，就是路难做，越走越往高处就越冷。
　　但是周围的本地人似乎都习惯了这个温度，走得十分的……健康。
　　楚乐走两步喘三口气，程舟跟他差不多。
　　“小乐乐，我们坐缆车吧。”
　　楚乐呼出一口冷气，戴着手套还是冷：“缆车在山脚啊，我们要下去吗？”
　　这缆车还不能半路上车的呢。
　　程舟：“……”
　　好不容易上了山，两人的脸是冷的，身子却是热的，冷热交替，楚乐担心他们会生病，便拉着摊成一块泥的程舟进了庙里。
　　姻缘庙，顾名思义就是求姻缘的。
　　人还挺多的，这说明应该是挺灵验吧。
　　而且向四周扫一眼，就会发现大部分都是父母来的，应该是帮子女求姻缘。
　　楚乐不用求，不知道有没有帮爱人求祝福之类的平安语，这玩意应该是有的吧。
　　来都来了，不搞点事做，岂不是浪费他爬了这么久的山？
　　程舟还真的是屁颠屁颠的求了个红绳子，打算挂到外面的姻缘树上，他的意思是，爬的这么辛苦，这不得弄个“到此一游”的标志？
　　楚乐哈哈大笑，笑的差点喘不过气。
　　姻缘树旁边有个姻缘吊绳，上面就是拿来给爱人写祝福语的地方。
　　楚乐手太冷了，手指变得僵硬，他的字不算丑，但现在真的可以算丑了。
　　楚乐：“……”
　　写完后，按照要求将红牌吊在上面。
　　真的很想笑，这雪厚的都能把牌弄没了。
　　算了算了，这可是他爬山的心意。
　　庙的外面就一棵大树，周围是栏杆围着的，站在栏杆外眺望，就是无尽绵延的雪山，视野空旷，连带着空气都白茫茫一片，特别有意境之美。
　　楚乐鼻子都快冻僵了，也不忘拿出手机拍照。
　　拍完后，才发现虞白敛给他发了消息，大概是中午的时候，让他记着吃饭，记得保暖。
　　楚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也很想告诉他，他刚才超级厉害，爬了山，给他求了祝福。
　　手机放在耳边的时候，感觉放了一块冰，冷风呼啸。
　　楚乐闭着眼等待了一下。
　　咔的一声，对面接通了。
　　那边的许洛磕磕绊绊的唤了一声：“小先生。”
　　楚乐此刻的失望到达了巅峰：“……怎么是你，他呢？”
　　“在休息，应该是睡了。”
　　楚乐歪头皱眉，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时候睡觉？他怎么了啊？”
　　“虞总不知道怎么了，应该是突然伤风感冒了，不过小先生也不用担心，已经请了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感冒啊。
　　楚乐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发生什么了：“那你好好照顾他，麻烦你了许总。”
　　“不麻烦，其实虞总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生病就是一个很好的休息理由。”
　　楚乐认同：“那倒是。”
　　“小先生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就，你让他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好的。”
　　楚乐挂了电话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走到姻缘挂牌前，看到自己的牌，被风吹了一下，上面的字翻了过来，写着——身体健康。
　　不是吧，这么灵？
　　难道是因为他挂在了雪山，所以远在南城的老狐狸感冒了？
　　这比通灵还可怕。
　　楚乐将挂牌拿走，捂在心口里，快快暖和吧。
　　作者有话要说：
　　6

第56章 放屁
　　回去的路上, 楚乐心里一直挂念着虞白敛的情况，挂念的表情都黏糊糊的贴在脸上了, 连带着程舟也看出来不对劲。
　　楚乐蔫蔫的说, 他男人生病了。
　　程舟震惊：“严重吗？”
　　楚乐吃坚果，吃得咔咔声：“小感冒。”
　　程舟：“……”
　　他顿时没话说了，看着楚乐牵挂的样子, 终于有点理解, 他之前说的，有好几个人已经因为他频繁秀恩爱屏蔽朋友圈了。
　　程舟之前还觉得，这算什么, 秀恩爱而已, 现在一看, 他还是太天真了。
　　其实楚乐也不是因为这些小感冒就唉声再起的, 而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虞白敛生病。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 不可一世的, 他生病了嘴唇会变得苍白了, 他要是亲上去会不会被传染，他会不会倚在床头, 然后一直抱着自己, 叫他宝宝？
　　病美人！！！
　　楚乐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个词。
　　只要一想到这些，楚乐都非常可惜自己竟然不在他的身边，等他回南城，人估计都没什么事了。
　　而另一边的虞总估计还不知道他被人卖了。
　　生病的他并没有像楚乐想象中的那么虚弱, 反而周身的气息更加的沉重了，导致总助办的好几个人都惴惴不安的。
　　林晓芯索性给他备了药, 早上放在桌上的, 下午那药的位置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虞总根本不吃药。
　　虞总也不打算告诉楚乐，但许洛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
　　虞白敛的目光不带任何的表情，头也缓缓抬起：“问过我意见了？”
　　许洛已经很久没对上过虞总这么逼人的目光了，顿时头皮发麻：“抱歉，可那是小先生……”
　　“是他又怎么样，就因为是他，你才更不应该说。”虞白敛略微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许洛上前一步，关心道：“虞总，您休息会儿吧，我让他们……”
　　“好了，闭嘴。”虞白敛说，“我让你处理的事情，怎么样了。”
　　许洛抿唇：“……差不多了。”
　　“你办事的效率越来越低了。”虞白敛嗓音淡淡的说，仔细一听还有刻意压低的沙哑。
　　许洛简直欲哭无泪，昨晚才准备的投标资料，就算是公示，也没有那么快，虽说现在公司想赶在春节前定下来，但是时间上来不及就是来不及了。
　　不过许洛知道这些话在虞总耳朵里大概是解释的意思，他不会听的。
　　果然小先生一不在，虞总就跟以前那样，阴晴不定。
　　既然项目没有进展，虞白敛问他，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许洛也很想走了，但确实还有一件事：“楚董事长那边说要跟你聊一下，关于上次融资的问题……还说，想问候一下您最近如何了。”
　　虞白敛眼皮都没抬，只是问了句，蓝总最近的情况如何。
　　这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虞总问的不是蓝纹，问的是蓝纹背后的势力。
　　但蓝纹，人称六爷，手上的势力遍布在北城，加上以前留下来的名声也够糊弄当地的小混混的，但是糊弄一个楚氏集团的大老板，似乎有点够呛。
　　虞白敛的出身并不好，不是字面上家境的不好，是精神物质生活上的不好。
　　许洛十三岁就跟在他身边做事，但并不是一开始就坐心腹的位置，当时他还只是黄助理的一个小喽啰，也就是现在开饭馆的老黄。
　　许洛是由老黄一手带出来的，从小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做事。
　　十三岁那一年冬天，是许洛第一次见到虞白敛。
　　虞白敛微阖着眼，一只手虚虚的撑在脸颊上，华美冰冷，一丝不苟，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惊艳。
　　但第二眼是惋惜的，因为许洛注意到他被包扎的一只眼。
　　虞白敛的眼神很摄人，就算只剩下一只眼，他看过来时，许洛还是不自觉转移目光的。
　　时过境迁，许洛在虞白敛身边已经工作了十几年，他依旧记得那天冬日午后，阳光挺好的，人也矜贵。
　　“不用很大的阵仗，直接给楚家麟一点教训就可以了。”虞白敛低沉的嗓音将许洛从遥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教训？
　　许洛愣了一下，虞白敛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你今天还要走神多少次？”
　　许洛连忙道：“我马上跟进一下。”
　　在结识蓝纹之前的虞总，曾经……也拿过拳头办事的，不过那真的是曾经了，很久很久的时候了。
　　没想到，为了一个楚家麟，现在又……实在是不太符合虞总现在的办事风格啊。
　　不对，不是为了楚家麟，是为了小先生。
　　*
　　楚乐这边一跟老板签下了合约之后，兴奋的在外面踩雪，虽冷但爽。
　　程舟还打算兴致勃勃的发朋友圈，但是被楚乐制止下来了：“我们要保持神秘！”
　　“我差点忘了一件事，这份合同不要交给上面的人，其他同事也不行。”程舟说的很郑重。
　　楚乐看着他的眼睛，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好。”
　　抢业绩就跟抢人头一样，自己杀了半天，血都快掉光光了，结果这时候有个满血的队员一把砍下人头。
　　但是呢，电脑竞技游戏，只认人头，不认过程啊。
　　跟谁说都必须跟虞白敛说。
　　楚乐打了电话过去，嘟嘟了两声后，对方就接起来了，这个速度简直……快了点，快到楚乐不习惯。
　　“这次不忙了？”
　　“嗯。”虞白敛补充，“还在忙。”
　　“你声音好重啊，看来没好，没吃药？”楚乐等了会儿，发现电话对面没人说话，确认了一下没有挂电话。
　　楚乐又问：“林助理跟我说，给你买了药，你吃了没啊？你这症状跟我上次重感冒很像的，不吃点药预防一下，很容易发烧，我明天才能回去的。
　　“明天……”
　　楚乐：“……”
　　你重点歪的太北了吧。
　　“你快去吃啊，吃了睡一觉，好很多的。”楚乐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真的超级不健康，一听就有病。
　　“宝宝今晚回来不可以吗？”
　　楚乐愣了一下，嘀咕着：“回不来，机票定的是明天早上，你乖点嘛，老狐狸。”
　　虞白敛微微叹气，很轻的一声：“嗯。”
　　“记得吃药。”
　　“不想吃，想要你，想做。”
　　楚乐：“……”
　　新鲜，楚乐真的是越发好奇了，恨不得穿越到明天，当面看看老狐狸现在蔫成啥样。
　　楚乐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而事实上是，虞总并没有蔫，只是周身有点低气压，心情不好罢了，但他不会让楚乐听出来的。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跟你说，我拿到合同了，看来我也不是不行嘛，不过也有可能是老板人好，还给我跟程舟送了点当地的土特产，拒绝不了哦。”
　　虞白敛举着手机，散漫的躺在老板椅上，一遍一遍的听着楚乐在分享这几天的事迹，又是求姻缘，又是爬山的，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对面那个青年颇有朝气蓬勃的气息。
　　越想越是想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种感觉跟以往的不大一样，他时常也会想见到楚乐，但是可以克制隐忍，会觉得一天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此刻，思念几乎泛滥，波涛汹涌，挡也挡不住。
　　虞白敛随意搭在扶手的手指，开始屈指，闭着眼用力的敲了好几下。
　　“老狐狸，我留了一颗糖给你，但是你现在生病不能吃，等你好了再吃。”
　　不怎么吃甜食的虞总，无奈的扬起微笑：“好。”
　　次日早上八点，楚乐跟程舟办理好托运后，楚乐给虞白敛发了机票上面的信息。
　　【老狐狸：好。】
　　这个回复，楚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或许会来接他，也有可能只是代表他知道了。
　　楚乐没有问。
　　两人之间可以存在小惊喜的。
　　如果他落下飞机就看见老狐狸的话，开心简直能翻倍，当然，见不到也没什么。
　　因为这是出差谈生意，不管成不成，报销到一定额度之后，主管都会要求他们回来了。
　　所以也算是归期不定。
　　除了楚乐本人亲口告诉虞白敛回来的日期外，连许洛都不知道楚乐什么时候回来。
　　虞总的行程一般是王助理跟许洛一起安排的，王助理先是大约筛选了一些重要的行程后，再交给许洛过一遍。
　　就在今天许洛准备汇报行程的时候，虞总忽然说，把上午的工作都移到后面。
　　许洛风干豆豆眼：“……”
　　怎么了吗，世界大战还是怎么了？
　　虞白敛拎着外套穿在身上，他本身体格就大，里面穿的也厚，一件大衣再披上去，显得愈发的英挺高大。
　　或许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脸色并不好看，要是叼根烟，活脱脱一个准备出去干架的老大。
　　“叫老李备车。”虞白敛说，“你不用跟着，我下午回来，将需要审阅的文件放在我桌上。”
　　许洛：“好的，虞总，这是要去哪？”
　　“机场。”
　　许洛明白了。
　　落地机场的那一刻，楚乐忽然不走了，他对程舟脸色平静的说：“程舟，要么你先自己回去吧，我好像看见熟人了，想去打个招呼。”
　　程舟却一顿，他看着楚乐的脸色，轻声问道：“仇人吗？”
　　楚乐：“？”
　　“你脸色不太好。”程舟笑眯眯的，他能感觉到楚乐身上挺多秘密，但是人家不说，他自然也不会深究。
　　“冷出来的。”楚乐呼了一口气，无奈一笑，“不过关系确实不好。”
　　程舟表示理解：“那我先走了，先一步回繁华里。”
　　目送程舟背影消失在楚乐的眼中后，楚乐立刻拉着行李走到旁边的咖啡馆里，隔着玻璃看见那人优哉游哉的喝咖啡，表情非常不屑又无语。
　　楚乐屈指敲了敲玻璃，示意让他出来。
　　楚录琛原本不想这么听话，但一想到现在楚乐的身份水涨船高的，临出门前连方晴都在嘱咐着，不要惹弟弟生气了。
　　每次一想到这，楚录琛的心脏就跟被烧过火热的针狠狠的戳了一下，难受到呼吸困难。
　　楚乐一眼就看见他的行李箱了，挑眉问他：“来旅游？”
　　楚录琛满脸黑线：“我来工作的，你以为我是你吗，游手好闲的，哟，去旅游了吧，还带了不少特产回来，富太太的生活很舒服吧。”
　　“知道你羡慕，不用说出来。”楚乐对他眨眨眼，一个帅哥的电眼你承受不住。
　　楚录琛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飞起来了，他跟上去了：“从下周开始我会进入泓宇工作，听妈说，你现在也在里面工作？你能做什么？”
　　两人都走到门口了，楚乐脚步一顿：“你为什么会进泓宇？”
　　“因为跟楚氏的合作。”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前面响起。
　　楚乐跟楚录琛同时转头看去。
　　南城冬日的阳光在空气浮动中上下悦动似的，温馨又缠绵。
　　整一个高大的身影背逆着光线，英俊立体的五官不凡，大衣穿着挺阔有型。
　　他一出现，全场吸睛。
　　楚录琛眼底露出欣喜的目光，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见旁边的楚乐走过去，抱着他的腰，故意掐着嗓子说：“老……公~~”
　　楚录琛恶寒：“……”
　　虞白敛低头看他，手轻拍在楚乐的背上，隔着柔软单薄的羽绒服也能摸到背上的蝴蝶骨，他发现楚乐瘦了点。
　　有外人在这，虞白敛不会放纵楚乐的，将人揽入怀，站好后，他对着楚录琛微微点头：“二公子来早了。”
　　楚录琛强忍了一下，心里有点复杂，之前他两三次来南城想见虞总一面都难，现在能轻而易举的说上话，还能让虞总叫他一声“二公子”。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托了楚乐的福气。
　　楚录琛经过此事已经成熟很多了，方晴跟他说，如果不是虞总的资助，楚氏早在几个月就破产了，所以很多事情能忍则忍，不要跟楚乐起冲突。
　　但是说真的，这种事真的很难控制。
　　就比如现在，楚乐完完全全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虞白敛一只手揽着他，两人的姿态紧密贴合，看得出来很恩爱，非常恩爱。
　　楚录琛承认他内心里有落差，从小到大楚乐都不比他好，除了一张脸外，成绩，音乐，艺术，各方面能力样样都不如他。
　　他甚至都不明白，虞白敛到底喜欢楚乐什么？
　　三个人一起走出机场，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充沛，堪称冬日暖阳。
　　虞白敛问楚录琛有没有车过来接，楚录琛摇了摇头，说来的着急，并没有订车。
　　还没等虞白敛开口，楚乐已经主动邀请他了：“那就跟我们一起，我们送你一程。”
　　俨然是主人的口吻。
　　楚乐对于那种狗血三角恋完全没兴趣，当然他们三人也不存在这些，毕竟老狐狸的心思从来都不在爱情身上。
　　但他担心楚录琛会作妖，多个心眼总不是坏事。
　　老李开车过来，楚录琛坐在副驾驶位上。
　　放好行李后，一落座，虞白敛借着外面的光线看着楚乐笑吟吟的跟老李打招呼，比阳光还热烈的笑容。
　　他拿着楚乐的手腕，放在手心里，玩弄着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根根匀称。
　　楚乐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没有出声了。
　　楚录琛住酒店里，路上还一直问他们住在哪，楚乐说了，不关他的事。
　　楚录琛咬唇，他感觉楚乐对他的恶意是真的大，只能无助的看了眼虞白敛。
　　虞白敛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开了口：“听乐乐的。”
　　楚录琛忿忿不平的转过头。
　　车上楚乐无聊，有其他人在，他又不好跟虞白敛腻歪，只能拿出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然后看见一条调查问卷的链接，那是他的高中同学，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他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当然只是一点点排斥感。
　　楚乐从小到大的人缘很好，但也会因此有好几个人对他印象不好，觉得他是个绿茶~
　　楚乐点开链接，是关于大学生的调查问卷。
　　一部分是关于专业的问题，一部分是关于食堂，教学的问题。
　　到了后面，就是私人问题。
　　问：你毕业目标的是什么？
　　答：老狐狸。
　　问：实现这个目标需要多久？
　　答：已经实现，我有他了。
　　写完之后，楚乐没有提交，而是给虞白敛看了看。
　　虞白敛低头看了会儿后，用手指点开毕业目标那一行，添了几个字。
　　老狐狸的宝宝。
　　楚乐：“……我生不了。”
　　虞白敛却摸着他的大腿，暧昧的说：“人类的身体藏着无限大的潜力。”
　　楚乐：“……”
　　我看你是疯了。
　　“这个目标不可能实现的，永远。”
　　虞白敛说：“那我们就永远的做下去。”
　　楚乐一怔，扑哧一笑。
　　楚录琛在前面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又痒又闷。
　　将楚录琛送回酒店后，他们开车回了别墅，原本打算回繁华里的，但是虞白敛身体还很不舒服。
　　在得知楚乐在出差的这段时间，这男人居然一直一个人待在那小房子里，他都气死了。
　　去别墅这条路就远了。
　　楚录琛不在，楚乐放肆的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跟楚氏的合作，所以那边外派了人过来，入职临时工，就跟你之前在东科的时候一样。”
　　楚乐问：“要多久？”
　　虞白敛指尖挨着他，两个人手上都带着同一款腕表：“三个月左右。”
　　楚乐继续问：“入职什么岗位？”
　　“按照合同要求，临时入职总助办。”
　　这可是楚乐心心念念的总助办，他气死：“艹，出差回来被偷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前后完结（应该是这个时间，反正1月肯定能完掉）
　　新年快乐！

第57章 解决
　　不是楚乐小气, 而是他对楚家的人有滤镜……其他人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楚录琛, 还不如楚录铭过来呢。
　　至少作为大哥的他, 不会搞小动作，最重要的是，大哥对虞总没有任何的心思。
　　之前在北城机场的时候, 还以为楚家的人转性了, 看来还是一个老样子，狗改不了吃屎。
　　虞白敛倒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但随即又想起楚乐在北城曾经说过会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的。
　　可那时候的楚乐迷迷糊糊, 一副仍在睡梦中的样子, 虞白敛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做谈资一笑而过, 现在仔细想想, 原来楚乐说的都是真的。
　　虞白敛开始重新审视楚乐。
　　他扳着楚乐的下巴, 目光在他脸上描绘着五官, 然后笑了笑，确实不能当小孩子来看了。
　　忽然一只手覆在他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 虞白敛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看见楚乐甩了甩手，放在兜里捂着：“手太冰了，还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热。”
　　楚乐抬头跟他对视：“你这是什么眼神？”
　　虞白敛不说话, 只是拿着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放着，被热气包裹着, 指尖很快就找回知觉。
　　虞白敛很多时候只说不做, 表情又很淡, 可能是久居上位者，情绪不轻易表露出来，有时候楚乐都会误会他，这人看着就很冷清冷面。
　　他们的相识是从一夜情开始，比网恋要好点，但比网恋又复杂了点。
　　明明他们两个，一个姓虞，一个姓楚，两家之前也有合作，偏偏毫无交集。
　　楚录琛到现在都这么在意，就是因为他总认为楚乐是插进来的第三者，可能楚录琛也在幻想着一个浪漫又轰烈的爱情吧。
　　楚乐也有幻想过。
　　他现在本质来讲还是个学生。
　　年轻人，多少带点青春幻想。
　　但虞白敛其实给不了。
　　给不了就算了，他不奢望，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两个第一次谈恋爱的人，走的竟然如此笨拙。
　　楚乐其实有点想笑的。
　　“你笑得看起来有些奸诈。”
　　楚乐：“……？”
　　他抬起头，用嘴唇在虞白敛额头上亲了亲：“没发热，真好。”
　　虞白敛垂着眼皮，安静了一下，问道：“你也知道这个方法？”
　　“哈哈，我妈以前这样对我做过。”楚乐微微一笑，解释了一下，“手太冷了。”
　　虞白敛用指尖轻擦着楚乐的唇边，目光带上几分满足的意思。
　　楚乐似乎在他眼里看出了点喜欢的意思，抓紧了对方的手腕，说道：“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就这样帮你。”
　　虞白敛眼底的情绪收敛，反问：“喜欢？”
　　“不喜欢？”
　　虞白敛说：“大概是很喜欢的。”
　　就是有些陌生。
　　上一次感到陌生的时候，还是自己对楚乐的高度关注，他心想，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一个小屁孩了。
　　脾气也不怎么样，容易闹性子，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勺出来的小少爷。
　　不过这些情绪对虞白敛来说都是无伤大雅的，小孩子发脾气更多的就是在撒娇。
　　确认自己对这小孩有心思后，对待楚乐的宽容度就越来越高，越来越……直到他起了结婚的念头。
　　一开始，是不想让他们得逞，也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婚姻向来是残忍的，何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比坟墓更像一座坟墓，但是他不想让楚乐伤心，所以如果以后想离婚了，也可以随时离婚，他甚至还会一直赡养楚乐。
　　他习惯性把事情做全面，走前路留后路。
　　后来虞白敛真的陷进去了，这种感觉真的陌生，且无法抓住未来的变化程度，他感到了危机感。
　　老黄比他年纪大点，以前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像长辈。
　　许洛比他年纪小点，到现在也是他帮忙料理琐事，像亲朋好友。
　　王助理、阿姨，都是负责他的起居生活，像生活上的亲人。
　　每个人都是花钱雇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岗位。
　　虞白敛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一个人身上同时看见这几个人的缩影。
　　楚乐窸窸窣窣的在微信宣布自己回来的消息，然后各个回复：“不过你声音变了点，嗓子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李在前面开车，欣慰的笑了，不过啊，虞总不是那种会主动示弱的人，许洛跟王助理都问过哪里不舒服之类的，虞总理都不理。
　　可能是性格使然吧。
　　老李也是问过一遍，得不到回复，也不敢贸贸然再问了，生怕虞总来了句，你最近很闲？
　　可谁知道，下一秒，虞白敛说：“嗓子会疼，吞咽难受，一点轻微咳嗽。”
　　详细的就跟在看医生一样。
　　老李：“……”
　　楚乐立刻抓着他的领口，到处闻了闻：“没抽烟吧，可能会喉咙疼，我等会儿让阿姨弄点汤水给你润一下。”
　　虞白敛轻笑：“没有，嗓子疼，不抽。”
　　楚乐却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生病了比平时正常的时候，兴致还要高啊？
　　到底哪来的小毛病。
　　楚乐在家休息了一天左右，还跟着阿姨的身边，做小跟屁虫，为的就是给虞白敛炖汤，不过他的厨艺天分实在不高，感觉怎么弄都很笨拙。
　　因为这是给虞白敛润嗓子的，所以楚乐不敢捣乱，只能打打下手，切切雪梨什么的。
　　端去书房的时候，虞白敛笑笑，问道：“这是你做的？”
　　楚乐非常诚实：“阿姨做的，我就是打下手。”
　　虞白敛用勺子翻了几下，切成小块的雪梨在淡黄色透明的汤水里翻滚：“里面哪个是你做的？”
　　“雪梨。”
　　虞白敛低头咬了一口：“雪梨很甜。”
　　楚乐没忍住笑了，找不到内容夸，可以不夸的，虞总。
　　休息的这一天还是主管给的，本来主管说，按照公司制度来说，出差超过一周的话，可以休息一天，两周有三天。
　　但是因为这次出差去了两个地方，加上也拿到供应商的合同了，主管破例让他们多休一天。
　　可是楚乐不愿意了，感觉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去公司处理事后的问题。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楚乐跟程舟踏上回公司的路程了。
　　他们不是一块到的，程舟已经在位置上坐了半小时后，楚乐姗姗来迟。
　　他擦汗，别墅离公司实在是太远了，失策失策。
　　不过他刚踏进二部格子间的时候，原本七嘴八舌的环境忽然就安静下来了，楚乐身形一顿，最后抓着包的带子，非常自然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没几分钟，又恢复成窃窃私语的模样。
　　楚乐放下包，身体故意倾斜一边，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啊？”
　　程舟也跟着小声：“我刚回来的时候也这样，话说我们拿到合同了，他们不应该高兴吗？”
　　其实楚乐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三部的那两个新人，是空手而归的。
　　既然二部先拿到，难道他们不应该高兴吗，可刚才的反应，也不像。
　　楚乐有预感这一上午不太好过，果然凳子还没做暖呼呢，就被二部的副总叫了出去。
　　二部副总的办公室很乱，文件到处都是，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吸完都能得肺癌的那种，楚乐皱皱眉，以后不能让虞白敛抽烟了。
　　“不愧是咱们二部新人成绩里最好的两个，你们的能力很优秀，也很突出。”副总一上来就是夸一顿。
　　楚乐谦虚的说，这都是公司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平台，他们才有发挥的作用。
　　程舟学舌。
　　两人的回答并没有很明显的出错。
　　副总也只是跟他们耍花腔似的，左聊聊右聊聊，到了后面才正式进入主题。
　　“你们也知道现在二部的情况，并不太好，年后还有一次跟三部合并的机会，说实话，我并不想合并，但是按今年下季度的总成绩来说，三部的成绩要比我们二部好，尽管你们刚签约了新合同，但海城一直是我们最大的合作方向，你们拿的其实是大合同。”
　　程舟笑了笑：“我们可以听一听副总的意见。”
　　“我希望这份新合同是全体二部成员的努力。”
　　楚乐脸色微妙的变了，程舟直接不说话。
　　副总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楚乐跟程舟把合同让出来，当做二部全体成员的利益。
　　也就说合同的提成，原本只需要分两份，楚乐跟程舟一人一份，但如果分给二部全体成员的话，那就是分很多很多……而且拿大头的一定是二部副总。
　　最重要的是，年终会议的话，得到进步表扬的只有二部副总一个人。
　　名利双收。
　　楚乐跟程舟只拿了点小米穗。
　　谁愿意啊。
　　站在零下十几度的冰天雪地等人开门的又不是他们，去附近小村庄了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也不是他们，陪人喝茶聊天，每天晚上焦头烂额的投其所好，背各种文件资料的也不是他们啊。
　　楚乐他们努力的时候，二部其他人在干嘛啊，在公司里吹暖气喝咖啡，要么就装装样子出去见客户，但其实是消遣时间。
　　二部这么差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是副总还是总监，经理都是一个吊样。
　　但现在副总，还能不要脸，甚至冠冕堂皇的让他们牺牲个人利益去救集体利益。
　　楚乐跟程舟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走到走廊尽头的大露台上。
　　程舟两手肘撑在栏杆上：“我不会让步的，你说我自私也好，反正我不想。”
　　楚乐瞥了他一眼：“真巧，你抢了我的台词。”
　　他们重新回去办公室跟副总说了这件事后，副总的脸色明显不对劲，到时候年终还有考核评定。
　　楚乐已经分不清自己会不会被穿小鞋了，反正他要是真敢做什么小动作……他就投诉，把这个副总一脚踹了。
　　就算他背后有人，投诉不成，楚乐继续投诉，投诉到让总助办的人都知道，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查点什么东西出来。
　　他们被赶出来了后，回到格子间，程舟笑嘻嘻的说：“妈的，要是敢给我们穿小鞋，我们就杠到底。”
　　楚乐发现，程舟的脾气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他挑眉，故意反着说：“泓宇可是业内翘首，你这么做，不怕被封杀啊。”
　　程舟无所谓：“他一个副总，还能封杀我，又不是泓宇的大老板，除非他背后的人是大老板，不过我觉得不可能。”
　　这几天二部的遖凤独家组员都有意的避开他们两个，毕竟面临合并，势必有人要裁掉的，所以他们不爽也正常。
　　还有人故意在群里阴阳怪气的说，有人不注重团队，想做个人英雄。
　　楚乐直接在群里艾特那个人出来，叼了一顿，那人哼哼唧唧的在开头怼了几句后，就没出声了。
　　网上嘴炮那就是最垃圾的。
　　还真以为他们是软柿子了？
　　楚乐担心副总会在合同上做手脚，所以跟程舟自个跟海城老总商量事宜，确定好什么时候付货款之类的琐事后，便把弄好的账号跟合同一起发给了主管。
　　他们这种行为算是越级了。
　　而且他们这种级别其实也联系不到主管，必须程序化的先交给副总过目，由副总交给主管。
　　楚乐不走流程。
　　程舟也不愿意。
　　既然二部的人都认为他们脱离团队，那就直接坐实吧。
　　但这到底是做的不太好，主管惊讶过后，让他们坐下，问道：“虽然我也没有特别的老古板，必须要走流程，但我还是想听你们解释一下。”
　　说上司坏话更加不可取。
　　程舟笑了笑说道：“副总最近很忙，一直找不到人，可是海城那边催的要紧，我跟楚乐都担心会拖延太久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先交给您了。”
　　主管听取了这个意见，甚至听见找不到人的时候，还微微蹙眉了。
　　楚乐跟程舟相视一笑。
　　这周主管写报告的时候，在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写了点关于二部副总的建议，他不知道许总会不会看到，然后提出建议，不过真要如底下人所说，二部内里已经烂的不行了，可能还撑不到年前呢。
　　事实上，关于用人这方面，许洛是最为重视的。
　　一个庞大的企业，里面总有十几条蛀虫，许洛是人不是神，很多时候也未必兼顾的来，这时候就需要底下人努力的观察，然后写报告提出问题。
　　但因为人际关系的复杂，很多人不如少一事，所以常常就这么拖着。
　　在这份报告之前，许洛根本不认识二部副总，后来才知道是去年年底提上来，一开始只是个小小的销售经理罢了。
　　许洛看完了销售主管的整份报告后，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在对于二部副总的问题，写了一句建议：全权做主，无需过问。
　　其实许洛的意思就是直接裁掉/降职即可，二部跟三部合并。
　　但写的话，就不能写得那么绝情了，需要人情世故。
　　许洛又重新看了眼上面楚乐跟程舟成功拿下的项目，嘴角笑意渐渐扩大，小先生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想了想，把这份报告用私人邮箱传给了虞总。
　　私人邮箱的意思是，这是分享，但凡关于小先生的事情，虞总一定感兴趣。
　　叮的一声。
　　企业微信上线。
　　【王助理：许总~有外派职员入职总助办，三个月。】
　　【许洛：二公子吧。】
　　【王助理：对呢。】
　　他们总助办还是第一次出现外派职员，毕竟那人的身份也不简单，跟小先生之间还有血缘关系，按照古代的话来讲，那就是皇亲国戚啊。
　　王助理一时难住了。
　　既然是外派过来的，那必定有工作上的交接，所以要不要让他加群，然后需要按照新员工入职流程吗？
　　【许洛：让他加群吧，两个，一个总助办的总群，一个楚氏融资的项目群，方便沟通。】
　　【王助理：OK。】
　　反正加了还能退，许洛对二公子保留意见，但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好，不能懈怠人家了。
　　王助理把人拉进来了。
　　楚录琛进群之后改了名字，入乡随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总群已经很久没来新人了，大家都挺热情的打招呼，打完之后就变得很安静了。
　　楚录琛知道总助办是泓宇最高机密的部门，他下意识翻了翻群员，发现并没有楚乐的名字。
　　看来楚乐混得不怎么样，虞总对他也不怎么样。
　　楚录琛笑笑，毕竟这两人说到底只是商业联姻而已。
　　虞总办公室里。
　　虞白敛点开邮箱文件，其余一概不看，只是仔细的看了看主管对于楚乐的评价，还有二部新项目前，后面加上了楚乐跟程舟的名字。
　　里面的附件是金额跟日期，还有一些特定条件。
　　虞总低头看了会儿，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份报告，神态罕见的温柔。
　　其实对于他来说，这是算是小合同，利益金额也不过尔尔。
　　可一旦代入楚乐的角度来想，其实挺不容易的。
　　虞白敛想了想，用工作号把文件重新发给许洛，附带其他的大项目。
　　许洛收到的时候，异常震惊。
　　一般虞总这样发的意思，就是让他在总群里发公告，跟他们说一下接下来需要处理的大项目，后面则是负责公告出来，他们这个月完成了多少的项目。
　　但夹杂了小先生的项目是怎么回事？
　　但许洛还是按照要求发出去了，等发完之后，他左看右看，深深的看了。
　　忽然他就悟到了。
　　虞总，这是在炫耀？

第58章 真相
　　应了主管内心的想法, 二部在年前就解散了，销售部组织, 开了三次会议, 一次是高管的。
　　几个组的副总合起来跟主管，一起抨击二部副总，认为他实力难以胜任, 给出了两条路, 一是自动离职，二是公司降职。
　　二部副总选择离开，由奢入俭难, 他根本无法接受降职跟部门成员一个级别, 他以前的做事风格比谁都清楚, 得罪人不多, 但也有那么几个的。
　　既然他得不到二部, 那就合并吧, 鱼死网破, 大家也别想得到二部。
　　第二次会议是只有二三部的成员，根据综合成绩考虑, 是二部的成员迁入三部里, 两组成一组，成员太多，需要裁员。
　　都是根据绩效来的，也是面临两种选择, 一是降职，二是离职, 还有一些很离谱的, 比如一年下来都没有做出成绩的, 主管直接裁员，按照劳动法赔偿。
　　一周下来，销售内部做了一个大整改。
　　从此没有只有四个组了。
　　目前的二部是新的，副总则是原来三部的副总。
　　之前那几个超级爱偷懒，又不肯工作，见客户的几个同事都被裁掉了，听说他们在这里工作了一年，一开始挺努力的，但是渐渐地就开始变懒了。
　　还每天都在那说，不想给资本家打工。
　　其实这话说对也对，但也不是很对的感觉，毕竟泓宇这种环境，不努力就被裁掉，摸鱼也不能一直摸。
　　而这期间，楚录琛原本想靠着自己的身份跟地位跟总助办的人搞好关系，但他们似乎很冷淡，特别是接触到楚氏的项目时，一个个跟冰冷的机器那样，并不太关注人，只关注事。
　　周日那天，公司没什么人，总助办也只剩下几个。
　　楚乐连挂牌都没带，他今天是以虞白敛的男朋友过来，给虞总送饭的，没人的话，他就不用太避忌了。
　　大摇大摆的进了虞总办公室里。
　　虞白敛微垂着眼皮，正在打电话，看见人后，起身走到沙发上坐着。
　　楚乐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并没有打扰他。
　　“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楚氏资金不够，楚录琛既然有这个想法，就顺着他的意思。”
　　“他不会甘心的，楚氏也算是名门，底蕴也算深厚，楚氏是一块肥肉，楚录琛跟楚录铭绝对不会放弃。”
　　虞白敛的意思是，让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楚录琛在他这边想替楚氏接揽项目，等回去挣名声，只要支持他的人多了，投票董事长的位置几率也会大很多。但是楚录琛却忘记了，现在的楚氏还是虞白敛撑着的。
　　项目积攒太多，无法回收，楚氏的账务会出现问题的。
　　但为什么会回收不了，虞白敛在背后推了一把。
　　他说这些话，都是如何利用楚录琛对付楚氏，将自己完全脱离之外，等待时机之后，亮出猛爪，将楚氏收购成功。
　　虞总一点都不顾忌楚乐在场，摆明了就是说给他听的。
　　所以他之前说要把楚氏送给自己，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之前一直没动作，是等着楚录琛自动送上门吗？
　　毕竟虞白敛要是出手的话，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为人阴险狡诈，为了抢公司，故意答应联姻之类的。
　　所以他在等一个替死鬼上门。
　　现在替死鬼来了，还放在了总助办里，简直合情合理。
　　要换做以前不择手段的虞白敛，确实会这样做，因为他不是很介意外界对他的评价。
　　就算介意，也只是担心会影响股市，所以他处事风格向来低调，几乎不出现在各种财务金融杂志里。
　　可他不想让人揣测他跟楚乐之间的关系，他希望是纯粹一点的，并不掺杂各种利益。
　　虞白敛想让楚乐知道，甚至是楚家的人知道，楚乐是他想要的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业联姻，他们一定是相爱的。
　　挺可笑的。
　　虞白敛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意这些。
　　不过那都是他自己愿意的。
　　虞白敛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楚乐。
　　楚乐靠得近，浅绿色的卫衣领口刚好落在锁骨上，松松垮垮的，能瞧见这幅青年的身躯有多么的清瘦美妙。
　　他此刻正在剥茶几上的糖纸，放进嘴里。
　　虞白敛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许久，问道：“没什么想问的？”
　　楚乐用舌头抡着嘴里的硬糖，半晌才语气欢快道：“没有啊，你做主就好，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虞白敛做事风格一向雷厉风行，真要对楚氏做点什么，大概就是让他们破产，房产都要一并回收的那种。
　　或许会落个无家可归的结果。
　　不清楚楚乐对他们的感情，还是否存在怜惜，如果需要的话，虞白敛不会做到这一步。
　　但楚乐只是说：“没有必要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就算破产了，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的。”
　　虞白敛闻言只是笑了笑。
　　楚乐被他的浅浅笑给勾到了，急急忙忙的移开目光，打开饭盒：“你快吃饭！我这次我监督你，快点。”
　　虞白敛拿过他递过来的筷子，语气沉沉：“这么凶，看来我得好好吃了。”
　　他咬了一口肉片：“阿姨的手艺。”
　　接着又看见另一个粉色饭盒上装着切好的水果。
　　虞白敛只是看了一眼：“你切的。”
　　楚乐掩饰尴尬：“我只会切切水果，你上次不是夸了我吗？”
　　“怎么这么乖。”虞白敛注视着他的双目，嘴角带着点笑意。
　　以前他们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么平静的，但吃完了就很容易滚到床上去，真真只是解决生理需求。
　　现在结婚了之后，这种状态明显改变了不少。
　　比起肉/体上的契合，精神上的贴近似乎更加的亲密。
　　楚乐跟小学生放学回家一样跟妈妈分享在学校的趣事。
　　就好比现在他在跟虞白敛说这段时间的事情。
　　其实挺精彩的，有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楚乐两眼发亮：“你知道吗，我在公司官网上看到我跟程舟的名字，话说这种小项目也可以出现在那里的吗？”
　　虞白敛很诚实：“不能。”
　　官网上只会放一些大项目，大概标准就是，类似于跟政府合作的投标项目，或者跨国集团一些重大项目。
　　“那为什么会在上面？”楚乐想着想着，忽然掀起眼皮，直勾勾的盯着虞白敛。
　　虞白敛面不改色的反问：“我还不能给你点特权了？”
　　光他一个人高兴怎么行，他要全公司的人都看到楚乐的努力。
　　楚乐突然觉得的这老男人真的是可爱死了。
　　这是能说的吗？
　　下午虞白敛还有点工作没完成，楚乐打算陪着他一直到下班，中途他出了一趟门。
　　刚走两步路就看见楚录琛在走廊尽头不知道干嘛，或许是在看风景，但走近了才发现他原来在打电话，可是楚录琛看见他之后又猛地挂断了。
　　楚乐想了想，走过去。
　　其实他也知道楚录琛估计是很看不起他的，特别是前几天还故意在朋友圈炫耀，炫自己进了总助办的事情。
　　如果是之前楚乐或许还会冷嘲热讽他，但知道真相之后，只觉得他像跳梁小丑，理他一下都降逼格的那种。
　　“你知道爸出事了吗？”
　　好久没听见这个人的消息了，楚乐眼皮一跳，镇定道：“出什么事了？”
　　“被人打了，进医院了，现在还晕着，不过脱离危险了。” 楚录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知道这件事吧。”
　　“我不知道，你不是也刚知道？你这是什么语气，以为是我打的吗？”楚乐刚听到震惊还没缓过来，又很疑惑楚录琛的语气。
　　楚录琛愤愤的说：“妈说是虞氏集团蓝纹的手下打的，他不是虞总的人吗，虞总现在跟爸合作，肯定不会动他的，除了你还有谁。”
　　楚乐忽然懂了什么，怪不得上次虞白敛让他不要管，不要问。
　　他指了指门口：“虞总现在有空，你要不要进去问问？”
　　“你！”
　　楚录琛皱眉，现在爸妈都有对退让董事长位置的心思，可是按照长子嫡孙的辈分要求来说，楚录铭一定是顺位的。
　　楚录琛是不甘心只拿小份，以前还有楚乐在那争，可是他退出了户口本，相当于退出了竞争。
　　楚录琛忽然问他：“我跟大哥你选谁？”
　　楚乐：“？”
　　“算了，问你也白搭。”楚乐既没有楚氏的股份，也不是虞氏集团的人，泓宇股东大会里更是查无此人。
　　楚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能猜到些，他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既然爸爸现在出事了，你们两兄弟就应该好好的努力，楚颖不是还在吗，她是楚家的女儿，她也有继承权的。”
　　楚录琛嗤笑：“有又怎么样，她还小，是个小女生，甚至没去过公司，她空有个会比赛的脑子，她会什么？”
　　楚乐：“……”
　　行，回头他跟老狐狸说，楚家的人除了楚颖，其他人全滚蛋吧。
　　这段时间楚录琛利用虞白敛的名头给楚氏收了不少项目，还挖了挺多客户过去的，可是签了合同之后，有些人迟迟没动静。
　　本来楚录琛就烦，现在收到楚家麟在医院的消息，烦上加烦。
　　楚录琛又看了眼满脸平静的楚乐：“你到底能帮上什么忙？”
　　“？？？”
　　楚乐说：“你脑抽了？”
　　“家里没人照顾爸爸，你过去？”楚录琛不是很想回去，他在这里等着项目签下合同，等待对方打钱过来。
　　“不去，我不是楚家的人了，你去才对吧，二哥，爸爸小时候对你多好啊，也不打你也不骂你的，现在该是你付出的时候了。”
　　楚录琛咬牙：“……”
　　但也下定决心不会回去的，亲情在财产面前不值一提。
　　楚乐本来挺好的心情因为这些事稍微吸引了注意力，一整个下午眼珠子不停的转，他喜欢看着虞白敛工作的样子，但看着看着就发呆了。
　　最后他理出了一个结论，所以说现在楚氏在内斗，背后拱火的人有老狐狸的一份力！
　　但是不管谁胜出了，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泓宇。
　　中午那会儿虞白敛在跟别人的对话说的明明白白的，但楚乐只听了关键词，而且还听得稀碎。
　　楚乐飞快的瞄了眼虞白敛，心想，这个男人真可怕。
　　或许真如纪昀所说，他说不定会变成夫管严呢，因为他完全斗不过老狐狸，根本不是一个level的。
　　虞白敛看楚乐坐不住，便拿出来一份文件递过去：“看看。”
　　楚乐低头接过文件，打开发现是一个项目其中的案子资料，而且也是在海城的，上面的名单上出现了那个庄园大老板的名字。
　　他仔细看了看开头，接着皱眉，拿着文件走到虞白敛身边，将头挨过去，他身上有股很清新干燥的味道，像夏天，暖烘烘的。
　　虞白敛一时微怔。
　　“我能问你吗？”
　　虞白敛一顿：“你问。”
　　于是本来两小时可以结束的工作，硬生生拖到了四小时才下班。
　　楚乐满足的笑了笑，感觉可以把今天看到的东西跟程舟分享了，有人一起讨论的话，就更开心了。
　　在车上，一路平稳，楚乐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忽然开口问了关于楚家麟在医院的事情 ，虞白敛却淡淡的问，是吗，你想去看他？
　　那语气似乎对楚家麟这件事毫不知情，楚乐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想。”
　　虞白敛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嗓音温柔的要命：“那就全部交给我来处理。”
　　他的动作，声音，神态仿佛一把温柔刀，一丝冰凉的感觉搁在人的脖子上，在慢慢的放血，直到干涸，死亡。

第59章 心死
　　车里短暂的安静了一段时间。
　　虞白敛又问他：“你想怎么解决,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可以换一种方式。”
　　老李在前面抓紧了方向盘。
　　他感到不可思议。
　　虞总向来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 基本不会轻易改变的, 可是现在……他开始问身边人的意见了。
　　老李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虞总比以前，更有人情味儿了。
　　楚乐心里确实藏着一件事，而且还很不爽。
　　他几乎是下意识撒娇：“我不想让他留在总助办, 三个月也不行, 你让他立刻走。”
　　虞白敛神态轻松的说：“好，都听乐乐的。”
　　楚乐心里有些莫名的欢喜，就感觉自己真的恃宠而骄一样, 他上半身稍稍倾斜过去, 唇角不自觉翘起来：“真的啊？”
　　虞白敛看见他仿佛身后的小尾巴都跟着翘起来一样, 揉了揉他腰间的软肉, 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还真有……”楚乐举起手指, “二爷的事情, X的事情, 说不定之后还有事瞒着我，我告诉你, 事不过三, 你再有下次，我真的不理你了。”
　　虞白敛眼神专注的看他，楚乐心脏忽然猛地跳了一下。
　　下一秒，冷不防的被握住了手, 楚乐的手指动了一下后，便安心的放在他手心里。
　　楚乐问他：“怎么了吗？我……”
　　“刚才想了一下, 你要是不理我怎么办了。”虞白敛沉吟片刻后, 淡淡的说。
　　楚乐：“……”
　　“有点接受不了。”
　　在那一秒内, 楚乐飞快的眨了一下眼睛，黄昏暗色里，怎么会有人说的话普通又令人心动啊。
　　老狐狸到底知不知道，被人偏爱，被人在意情绪是一件很令人感动的事情。
　　不会不理你的，他现在就只有他了。
　　楚乐说：“那你千万不要再骗我了。”
　　他们肩膀贴着肩膀坐着，中途虞白敛还接了个电话，闭着眼，沉着应对项目的突发事件。
　　楚乐在旁边安静的听，甚至还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话，该怎么处理突发事件。
　　似乎他会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手脚会跟着冰冷，如果没人能带着他走的话，自己会很艰难的踏出那一步。
　　楚乐低头突然看见虞白敛锃亮的皮鞋面，他自己穿着白色的板鞋，忽然轻轻的踩在上面。
　　恃宠而骄。
　　虞白敛偏头看他，楚乐嘚瑟的笑了笑。
　　虞总什么话都没说，任由自己的小男友踩在上面，抬手轻搂腰间。
　　“今晚就不去了，要回家陪人。”
　　“是粘人的紧。”
　　虞白敛挂了电话之后，一直都在看着楚乐。
　　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只老虎在看着一只猪的眼神，又是宠溺又是审视。
　　车子一路回到繁华里小区楼下，刚到家门口，虞白敛半个身子已经进去了，结果对面的门忽然咔嚓一声，是要准备开的动静。
　　楚乐一个激灵将虞总推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就在这时，程舟的半边身子露在门外，歪了歪头问他：“你回来了啊，周日你都不在家。”
　　楚乐站在门口，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虚虚的抬不起来了，回头问他：“陪男朋友去了，他今天上班。”
　　“噢噢，给你的。”程舟拿了一塑料袋过来，楚乐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都是橙子跟苹果。
　　“我妈今天来看我，给我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楚乐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词，邻居。
　　他笑了笑：“会不会太麻烦了，你给我这么多呢，我要一两个就成。”
　　程舟赶紧伸手拒绝：“哎哎哎，我真吃不完，我妈都是一箱一箱的送，让我给同事分点的。”
　　楚乐说：“那明天拿去分？”
　　“我这还有，当然先给你。”程舟对他眨眼。
　　因为这件事，楚乐还有点小兴奋，拿着一袋水果回了家里，就看见虞白敛笔直的杵在门口面前。
　　鞋子倒是换了，但外套还在，显然有点兴师问罪的feel。
　　但虞白敛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打开那袋子一看：“家里不是有挺多的，也不见你很爱吃。”
　　橙子苹果这些，随处可见。
　　楚乐觉得他不懂风情：“那怎么一样，这可是同事，邻居送的。”
　　“邻居？”
　　“对啊，邻居。”楚乐摇头晃脑的进厨房，把东西放进冰箱里。
　　虞白敛双手插兜，跟着楚乐的身影走了进去，因为贴的近，楚乐一转头就撞上他了。
　　“干什么？”
　　“做饭。”
　　楚乐立刻讨好似的，让出一条道：“您来您来。”
　　他识相的离开厨房重地，刚走两步，就被虞白敛扯着卫衣的帽子，楚乐想了想被勒死的可能性，立刻停下脚步，顺便退后两步。
　　“你也一起帮忙。”
　　楚乐：“……”
　　你就不怕死吗？
　　楚乐面无表情的拿起围裙，绕着虞白敛的腰间，帮他绑上了一个蝴蝶结。
　　虞白敛将青菜扔在他面前：“洗了。”
　　楚乐低头认真的一根一根挑出来，慢吞吞的洗，他不是故意慢吞吞的，而是担心洗不干净。
　　这里的厨房不比别墅那里的大，所以楚乐一个人霸占了一个洗手池，虞白敛想切点肉，处理龙虾之类的活都干不了。
　　虞白敛盯着楚乐的侧脸，淡然认真，没多想便低头轻抿着楚乐柔软的耳垂，用舌尖轻舔。
　　楚乐手一抖，半边脸都染上了粉色：“吓人，你能不能提前吱一声。”
　　虞总考虑了一下，在他耳畔呼气：“确实。”
　　楚乐刚放下心，又听到他说：“做吗？”
　　咣当一声，虞白敛一手揽过腰，将人抵在洗手台前，楚乐的手不受控制，不小心将手边的不锈钢给弄倒在地面上。
　　动静太大了。
　　楚乐做这些的时候，只要不是在床上，都会很容易紧张。
　　听到声儿就更紧张了。
　　虞白敛伸手捏着他腰上的软肉，又轻拍了一下：“放松点。”
　　他们很久没亲过了。
　　虞白敛的吻技已经很成熟了，应该说从一开始就很成熟了，感觉像是在哪里学过。
　　楚乐以前开玩笑问过，虞白敛说，大概是你的原因。
　　我？
　　关我什么事。
　　楚乐不懂。
　　现在也不明白。
　　这个越来越深的吻。
　　温柔且舒服，湿润且温暖，像是浸泡在温水里那样，被好好地滋养着。
　　楚乐几乎被他揉进暖呼呼的怀抱里，不自觉的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他很喜欢，特别喜欢，想更长久点，不想分开。
　　今天周日，放假，程舟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他本来想着跟楚乐一块出去吃饭的，但后来想想他男朋友也在这，可能不太方便。
　　可是……他也可以跟他们一块出去吃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结果程舟发了微信过去之后，一直都没等到回应。
　　再等下去，程舟抱着可能会饿死的心态，出去敲门了，反正就在对面，直接问还更快点。
　　程舟套了件外套，站在楚乐家门口前，按了下门铃。
　　听到门铃声环绕在家门口，楚乐的身板面对着大门，眼底泄露了几分颤颤巍巍的神色。
　　他原本双手印在门上，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人时，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变成拳头，但很快就被人撞散了。
　　楚乐轻喘着几口气，眼神迷茫又涣散。
　　“怎么不开门？”虞白敛在他身后，咬着他的耳垂，嗓音低沉性感。
　　楚乐委屈的咬唇，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怕外面的人听到。
　　他咬的用力，担心下唇会出血，虞白敛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硬生生的张开嘴。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运动过了，楚乐有点受不了，抬起手臂遮住湿润的双眼，微微抽泣着承受肌肉酸涩微痛的感觉。
　　程舟按了三下门铃，从神色期待变成面无表情，人呢？
　　不在吗？
　　他明明看见楚乐回来的。
　　程舟伸手挠挠头，拿出手机转身回去，看来只能点外卖了。
　　人一走，虞白敛松开了钳制，楚乐贴着门板慢慢的滑下去，快到地面的时候，被虞白敛一手捞了起来。
　　像抱小孩那样，将人抱在怀里，虞白敛低头看着楚乐那张惊魂未定的喘息样子，血液里正在翻滚沸腾。
　　他眯着眼，发现自己特别享受。
　　“怎么这么可怜，嗯？”虞白敛低头吻住他柔软的唇，用舌尖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等人好不容易喘过来气，心脏怦怦作跳，手臂搭在虞白敛的臂膀间，还在发抖，楚乐说：“你是故意的。”
　　虞白敛低眸瞅着他，没反驳。
　　几秒后，楚乐张嘴咬他的手臂：“乱来！”
　　从以前就觉得老狐狸情绪阴晴不定，越深入了解，发现这人没办法摸清任何的脾气规律。
　　生气不像生气，开心也不会很开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楚乐到现在都不知道。
　　好像就算是不喜欢的东西，他都可以接受。
　　越想越觉得很像皇帝，好吗=口=。
　　他才不要谈这种只有单方面付出的恋爱呢。
　　虞白敛低头哄着他：“下次不乱来。”
　　楚乐却问：“你喜欢这样吗？”
　　虞白敛：“……”
　　楚乐恢复了部分体力，从趴着的姿势变成坐着：“你要是喜欢，下次我们在阳台试试。”
　　虞白敛瞳仁微微一惊，随即恢复一贯的淡笑，问他：“你是在哄我？”
　　楚乐没说话，闭上眼，静静地抱着他，心想，只是单纯的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再近点。
　　楚乐依旧闭眼，往他身上蹭。
　　安静 的待在怀里，过了会儿之后，他突然想到什么，往虞白敛大衣兜里摸来摸去，没摸到，于是又下了地，翻客厅的抽屉，果然被他翻到了。
　　一盒烟。
　　楚乐拆开盒子，将烟放在他唇边，虞白敛微微张开嘴，叼住，点火，没一会儿吐着烟雾缭绕。
　　就几分钟的时间，虞白敛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楚乐仰起脖子，也浅浅的吸了一口，结果被呛到了，不停地在咳嗽。
　　虞白敛好笑的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吻。
　　“为什么？”
　　楚乐嘴角上扬，贴着他的脸说：“其实，我没跟你说，夜总会那次跟你的时候，我就是觉得你抽烟的样子，老迷人了。”
　　虞白敛微微皱眉，手依旧撩着他的下巴，意味深长的说：“只有脸？”
　　楚乐反问：“难道你不是？”
　　虞白敛若有所思，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两个确实色胆包天了，他微笑着点点头：“是。”
　　楚乐问他：“现在呢？”
　　虞白敛眯着眼，似乎对于他来说，每一次剖白内心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需要做很多心理准备，需要告诉自己，他是喜欢面前这个人的。
　　他认为自己的感情正在不受控。
　　很危险，极度危险。
　　以前喜欢的时候，当然也是真的喜欢，但那是理智的，可以控制的，甚至还能面无表情的告诉自己，好，他不喜欢这个人了。
　　现在，不行。
　　虞白敛亲了亲他破损的唇角，带着一股烟草味：“现在，是你就可以了。”
　　楚乐眉眼弯弯的笑起来了。
　　*
　　因为楚家麟受伤住院了，方晴立刻要求楚录琛回来，还在电话一直不断的输出，问他为什么要接这么多项目，他们楚氏现在根本拿不出钱来。
　　楚录琛反倒是很冷静的说，不会的，对方很快就能打款过来的。
　　他毕竟是用了虞总的名头，那些人怎么敢骗虞总。
　　楚录琛去机场的时候，虞白敛还很好心的跟楚乐送他一程。
　　楚录琛一开始还很感动的，虽然他现在是已婚状态，不过那也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
　　说到底他还是想跟他见见面也好。
　　但，说是送，其实就是在秀。
　　开车的依旧是老李，但是他习惯了，习惯后座的那两位动不动就抱在一起，亲在一起。
　　到了机场的时候，楚录琛回头看见虞白敛正强硬的压着楚乐在“唇舌交战”，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两人之间那一点殷红的舌尖。
　　楚录琛一下子脸色就燥起来了。
　　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进了航站楼大门。
　　等人走远了，楚乐气喘吁吁的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整张脸连带着脖子处都染成绯红，血管的液体正在翻滚，发烫。
　　真的吓死他了，还以为要对着老李跟楚录琛，做一次活/春/宫的主角呢。
　　虞白敛伸手帮他把衬衫扣子扣好，楚乐嘴唇湿润，安静的让他扣，随即又微微垂眸，抿唇轻轻的说：“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你知道吗？”
　　回家怎么玩都行，有外人在，什么都不行。
　　“比起你，我的处理方式应该好很多。”
　　楚乐：“？”
　　“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思，你也应该知道，他现在还对我有一丝幻想。”虞白敛扣好扣子，将人拉到面前，在他耳边静悄悄的说：“这种处理方式，满意吗？”
　　楚乐张了张嘴，真的是一句骚话都说不出来。
　　岂止满意，楚录琛估计都心死了，对南城这个地方都有阴影，不会再想来了。

第60章 生日
　　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春节了, 然而新二部的人都在讨论他们年会该出什么表演节目。
　　按照规定，每个部门都要提供一两个节目, 哪个部门人多, 哪个部门的责任就大点，当然年会抽奖的几率也会很大的。
　　所以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次程舟在门口三按门铃不见人影之后，楚乐面对他都有点尴尬, 虽然后来解释他陪男朋友出门了, 但心理上还是窘迫。
　　新二部的氛围要比原来的好很多，没有很大的阶级之分，连副总偶尔都会过来唠嗑, 跟逛自家花园似的。
　　因为算是一轮大的改革, 好多旧的业务都没来得及处理, 新业务上次开了个会议, 说是等年后再谈, 先把手头积攒的处理掉一部分。
　　明年有望赶超四部或者五部。
　　不过目前年前还有一项重要项目, 那就是催款。
　　毕竟甲方爸爸很会拖, 财务那边要负责收款，催款的就是营销这边了。
　　他们偶尔会跟公关那边有合作, 当目标受众一样时, 两人的业务会重叠。
　　所以一段时间内，有几个人会跟勤快的跑公关那边。
　　楚乐就是属于其中一个人。
　　作为新人的他跟程舟，成功拿下海城的合同，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接受夸奖的同时, 楚乐跟着程舟悟出了与人相处之道。
　　而且他比程舟还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一张脸。
　　所以很多人会主动加他微信, 楚乐几乎来者不拒, 为什么要拒, 那可是他以后的“资源”。
　　偶尔还会发扬甜甜的话术，本来就年轻，脸也长的嫩，没几天就成为新二部的小弟弟。
　　被一群年轻的男女围在中间的楚乐，言笑晏晏的，虽然都在聊八卦，但偶尔也会掺杂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上次楚乐跟程舟在微信里讨论了该怎么才能更加了解一个产品的特性这个问题。
　　结果楚乐随口问了出来，大家说说笑笑的就发了几个文件过来，还说以后登录公司内网的某个系统里面都很齐全的，如果没有的话，可以找咱们亲爱的副总哇。
　　副总开玩笑的说，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不过帅哥是例外的。
　　大家哄堂大笑，楚乐成功拿到资料，接着又很随和的融入集体里，整个人仿佛在熠熠生辉。
　　程舟在一旁看得眼睛都发光了。
　　吃饭的时间，格子间没什么人在，程舟悄悄地说：“我发现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吓得楚乐差点喷了一口饭，一脸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你都放弃了啊。
　　程舟只是专注的看着他，楚乐默默的吞咽嘴里的一口饭，然后问道：“有件事想让你给点建议，我男朋友快生日了，你觉得我应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程舟：“……”
　　行吧，这无声的打击着实是戳人心里的。
　　“手表？”
　　楚乐摇摇头，动了动他手腕：“我跟他戴的就是情侣表。”
　　Firstblood！
　　程舟忍着胸口积攒的血液，努力吞咽一口腊肉。
　　他说：“你还可以二人烛光晚餐，预定个好位子。”
　　楚乐用修长的手指转了一下笔：“之前吃过了，重复一次没意思。”
　　程舟问：“你知道云顶吗，那里晚上还能放烟花。”
　　楚乐说：“我们上次去吃的地方就在那。”
　　Duoblekill。
　　程舟开始拍胸口，剧烈咳嗽。
　　“那你就亲自下厨，然后买一束花过去，亲手做的，比外面吃的，更有诚意！”
　　楚乐说：“可我不会做饭啊，而且一般都是他下厨，我不动手的。”
　　Triplekill！
　　程舟吐出几升血，原地去世。
　　程舟：行，他不想说话了。
　　可楚乐是认真的，他不知道送什么。
　　他表情严肃的摸了摸下巴，将笔放下：“其实吃饭这个不行，因为年会的日子跟他的生日撞了。”
　　先不说就算他可以请假，但是他也不想请，这可是他来泓宇第一次参与的年会。
　　光是虞白敛，虞总的身份，他需要在年会主持讲话，不能随意离开的。
　　楚乐问：“送戒指怎么样？”
　　程舟满脸惊恐，不可置信：“你要跟他求婚？！”
　　楚乐：“……”
　　也不是，他们早就结婚了。
　　不过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
　　楚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空荡荡的，干净白皙，看着看着就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
　　程舟低头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哀怨：“你要是想求婚，就求啊，生日求婚，好浪漫啊。”
　　楚乐笑笑：“也就口头哄哄他。”
　　戒指什么的必须老狐狸出。
　　新二部的年会表演节目定了下来，是乐器表演，刚好部门里有一两个会小提琴跟钢琴，还有一个会架子鼓。
　　楚乐不懂音乐，他甚至有点五音不全，不然的话，当时在大学社团里，他也不会老是出演一个花瓶了……
　　当然他现在在这里，也是出演一个花瓶。
　　不过这次的花瓶不是普通的花瓶，这次的乐器表演也不是普通的乐器表演，根据副总的爱好，是混了点欢快气氛进去的，类似于迪士尼的气氛。
　　所以楚乐还得穿卡通人偶服装，套了个猪套装。
　　程舟比较“幸运”，跟其他部门的几个人穿了套一系列耳朵七个小矮人套装。
　　楚乐非常无语。
　　但与此同时，总助办的人又特别兴奋。
　　总助办的人是比其他部门要多点，大概是几十个人，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的，他们并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有事就出去，没事就呆在这。
　　像许洛这种级别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虞白敛身边，或者不在公司出去见客户。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固定的项目处理，王助理是例外，她是负责管理整座公司系统运行的，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管理员。
　　除了虞总有绝对的说话权之外，就是许洛、王助理还有总助办的副总林晓芯能说得上话。
　　股东董事们不算在里面，他们其中还有分在其他的分部里，比如纽约分部那边，也比如会在公司拿个闲职当当老总，没什么事做就每年拿分红。
　　公司组织结构很庞大，所以组成成分也极其复杂，非要追究的话，还得从上上上一代的董事长那次说起，经历了多少次的改革变迁……等等。
　　闲话暂且不提。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三人也是有个小群的，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楚乐的真实身份，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许大爷：我这是看到了什么！小先生要表演节目。】
　　【王大姐：哈哈我一定要录像。】
　　【许大爷：本来就有录像，专业摄影的不比你的手机好？】
　　【林妹妹：许洛，你傻了吧，王总说的是录虞总的像hhh】
　　【王大姐：懂我（眨眼）】
　　【许大爷：？】
　　【王大姐：等以后虞总的婚礼我就放大屏幕hhh。】
　　【林妹妹：小先生比虞总好哄多了，我要贴贴，最重要的是长得跟我家猫好像啊，那双眼睛。】
　　许洛觉得他们太变态了，并不想参与话题，正准备切出去的时候，就收到虞总的信息，让他把年会名单打进来。
　　许洛的内心一边：“……”
　　一边觉得虞总真的有人情味多了，老李说得没错的。
　　【许大爷：报——虞总要了年会名单。】
　　【林妹妹：你怎么跟敬事房的传话太监一样（嫌弃.jpg）】
　　【王大姐：就是就是。】
　　没过几秒。
　　【王大姐：报——虞总刚才叫我去会所订餐了，都是小先生爱吃的菜，话说小先生真的很能吃。】
　　【林妹妹：报——虞总让我去准备订礼物了！】
　　【许大爷：……】
　　许洛：你们好意思说我吗？
　　【林妹妹：为什么要订礼物，小先生生日吗，情人节也还没到啊。】
　　【王大姐：生日吧。】
　　【许大爷：小先生生日在五月，不在二月。】
　　曾经查过楚乐资料的许洛心里清楚得很，送礼物什么的，估计就是两夫夫的情趣罢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虞白敛正打开里面的名单，大致浏览了一遍后，目光停留在营销二部-楚乐的名字上，大概几秒的时间，便关掉文档。
　　生日这件事，其实是楚乐问他的。
　　并不是忽然看到身份证或者什么地方才知道的。
　　因为那上面写的并不是虞白敛真正的生日。
　　可能是家庭原因，他对生日并不热衷，很小开始就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连许洛他们都不知道虞总到底哪天生日。
　　老黄是知道的。
　　所以每到那个日子，他如果有空必定会去老黄那里吃上一顿小酒小菜。
　　但是现在，貌似不太需要了。
　　虞白敛将视线转移到一个聊天页面上。
　　【乐：那天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开开心心的，么么哒。】
　　到了年会的这天，楚乐提前换好服装在后台候着，因为抽签，他们抽到了比较提前的号码。
　　楚乐的服装太厚重了，坐都坐不舒服，只能将猪头套脱下来。
　　他将手从套装里缩进来，然后将脖子缩进去，眼睛悄咪咪的玩手机。
　　然后他发现一天都没回复的虞白敛早就回了一句。
　　【老狐狸：好，我等着。】
　　楚乐忽然抿唇一笑，拇指将手机屏幕熄掉，放进兜里后，重新把放在一边的头套套上去了。
　　外面很冷，套装很厚。
　　他挪着笨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到后门边上。
　　里面是礼堂，外面是花坛，旁边还有个喷泉，路灯依次亮起，但灯光微暗，不如悬挂在天上的月亮。
　　虞白敛夹着烟，吹着风，正在跟蓝纹打电话，确认楚家麟的情况，确认到一半时，忽然有个浑身粉红色，走路很笨重的人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虞白敛眯了眯眼睛，挂了电话后，站在那，静止不动。
　　接着，在他没预料的情况下，这只笨重的猪往自己这边扑了过来。
　　总助办的某个员工出来跟老婆打电话，正站在外面的大露台上，然后他忽然看见了底下花坛的一幕，惊了。
　　挂了电话后，赶紧跑到总助办的那一圆桌上，像是揣着什么秘密一样，惊悚又可怕：“我看到虞总抱着一只猪！”
　　许洛：。
　　林晓芯：。
　　王助理：。
　　总助办其他人：你喝了什么假酒啊！

第61章 礼物
　　虞总并没有抱着一只猪, 是猪抱着他。
　　而且正在他准备推开的下一秒，手背碰到了一朵玫瑰花, 花瓣艳丽, 红艳似火。
　　虞白敛淡然接过，接着面前这只猪抱了抱他，又蹭了蹭他之后, 也不说话, 可能是担心破坏人偶形象。
　　虞白敛就这么站着，温存片刻后，伸出手抱了抱他。
　　平时一只手臂绕着楚乐的腰, 还绰绰有余, 现在没法完全揽入。
　　身后的月光非常的晃眼, 如银丝一般覆盖在两人的身上。
　　楚乐忽然拿起那朵玫瑰, 把根部拔掉, 只剩下一朵花, 然后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个扣子, 连接着花的底部，系在了虞白敛的西装左上角的位置。
　　年会对于礼服这些不是很讲究, 基本上穿的得体可以了。
　　毕竟年会不是年终会议, 大家辛苦了一年，今天就是拿来放松的日子，就算是虞白敛待会儿上去讲话，也不会像学校领导那样长篇大论, 而是总结——表扬——最后大家玩得开心，结束话题。
　　因为穿着人偶套装, 楚乐的动作很笨拙, 很缓慢。
　　虞白敛却始终低眉看着他, 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直到那朵花歪歪扭扭的出现在他昂贵的西装外套上。
　　非常的格格不入。
　　甚至说，玫瑰娇贵，可是被折腾成那样，显得有些掉价了，跟西装搭配参差错落。
　　不过虞总还是顶着那朵花回到了场内，他的位置是跟股东董事们一桌的，在主位上。
　　其实圆桌也分不清哪个位置是主位，但只要有人推门进去，一眼就能瞧见虞总的位置。
　　虞总在哪，灯光就在哪。
　　离得最近股东他们一桌的就是隔壁的总助办。
　　也是热闹的很。
　　在欢声笑语当中，王助理拿起一杯酒，掩盖住嘴唇的蠕动。
　　她用肩膀碰了碰隔壁的林晓芯：“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虞总的花。”
　　林晓芯笑了笑：“那只猪是小先生吧。”
　　“肯定啊，除了他，你看谁敢近虞总的身。”
　　虽说她们现在聊的八卦也十分的无聊，但是比起日常枯燥的工作，看虞总的变化反倒是一件趣事了。
　　就好像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课本内容大家都听得昏昏欲睡，一旦聊起了八卦，不论是什么方面的，全班都精神一振，听完还能复述一遍的那种。
　　不要太神奇。
　　王助理从桌底下偷偷拿出她的索尼迷你相机，坐在另一边的许洛无意间瞥了一眼，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他嘴角抽抽：“你的设备还挺齐全。”
　　作为生活助理的王助理表示：“你不懂，等虞总婚礼的时候用的，保证感动的他们眼泪汪汪，我肯定要让虞总哭出来。”
　　许洛：“……？”
　　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癖好。
　　林晓芯很能get到：“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我的婚礼后面放着我跟我男朋友一路走过来的视频，我真的会感动的。”
　　许洛又喝了一口酒，十分的不理解：“……”
　　为什么他认为是社死现场。
　　而且虞总怎么可能办婚礼啊。
　　他跟小先生结婚的事情甚至都没有昭告天下，连婚戒都没有呢。
　　许洛想着想着，忽然将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虞总身上，想法突然，一件简单的事情深思起来后他有些不明白了。
　　虞总肯定是在意小先生的，为什么……在仪式感这方面好像又很随便，难道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证明了？
　　这倒是能说得过去。
　　但……如果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衡量的话，有点可惜了。
　　从刚才虞总进门到落座，股东们就忽然被虞总西装上那朵……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花给吸引了视线。
　　毕竟……这样的搭配好像不太合适呢。
　　但虞总扫了一眼他们表情的疑惑，淡笑着解释：“家里人帮忙系的，手法笨拙了点。”
　　像是闲聊家常一样，无形中拉近了关系，虽犹有余威，但气氛缓和了不少。
　　他们都知道虞总去年年底的时候突然结了婚，但结婚对象是谁，大家不知道，也不是不能查，而是查不到。
　　虞总既然想要瞒着，他们也不好再进一步冒犯了。
　　所以几个股东巧妙的将话题有深浅入，直接聊到了家常的问题上。
　　每个家里都有本难念的经，但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听着像抱怨，但实际上很幸福。
　　虞白敛一方面觉得挺新奇的，一方面又觉得他跟乐乐的相处方式并不像他们那样的琐碎。
　　他们给彼此的空间十分的自由空旷，看似互不相干，实则……处处缠绵。
　　某个领导说到，他老婆心情不好就刷卡，每次跟他吵架，他的手机短信一定没停过。
　　其他人附和，那以后不得上房揭瓦，得管管。
　　领导却说，我就爱她这败家的劲儿。
　　舞台音乐停止，一对男女主持穿着得体端庄的礼服从后台走了出来，虞白敛认出来是，公关部的人。
　　他并不是对下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不会插手管理，有时候管好一家偌大的企业，更要学会的是适当放权。
　　后台处。
　　程舟穿着小矮人的礼服，到处找那只童话猪。
　　找到后，用力拍了一下楚乐的肩膀——并不疼，就是有种砰砰的声音。
　　“你跑哪里去了，刚才排练不见人，拉姐快骂死我了。”
　　楚乐穿好头套，不好意思的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不过放心吧，我就走两步路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楚乐其实来不来排练倒也不是事。
　　因为很背景板。
　　程舟是读美高出身的，以前在学校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表演，乐器表演也有，他是负责拉小提琴的。
　　所以这次参加了不一样的乐器表演，着实是震惊到他了。
　　感觉有点离谱。
　　不过他也是背景板……没资格说什么。
　　他们抽签的号比较前，很快就出场了，楚乐走到后面，程舟就在他前面，上台之前，穿人偶套装的都要手拉着手出场。
　　楚乐有种幼儿园表演的感觉。
　　总助办那一桌。
　　“卧槽，就是那只猪，就是他，我看到虞总抱着他了。”
　　许洛赶紧给他倒酒，生怕他死问到底，要是被虞总知道，小先生的身份暴露了，第一个问责的估计就是他们这些知情人。
　　“你真的看错了，你出去给你老婆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喝酒了吗？！酒精害人！”许洛拼命解释，还想让王助理她们帮个忙。
　　结果她们在磕cp！
　　王助理一脸兴奋的拿着相机，把虞总目不转睛看台上的眼神录了下来。
　　林晓芯捂嘴笑，在周围热闹的环境下，压低了声线说：“我就没见过虞总看一只猪都这么深情。”
　　王助理刚想说几句骚话，但突然回过神，发现林晓芯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表演结束之后，大家一起鞠躬，还一起高喊着二部新的一年加油！
　　楚乐热得不行，恨不得下台把套装给取下来。
　　他们是按照顺序退台的，走着走着，前面的人不小心绊了一下，跟在身后的人没注意到也跟着摔下去。
　　后面就跟多米诺骨牌那样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场面极其壮观。
　　坐在下面的人哈哈大笑，笑声简直能回荡在整座礼堂里。
　　最后算是狼狈退场了，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下面那群人大概会狠狠记住二部吧！
　　到了后台，楚乐直接把头套给摘下来了，气喘吁吁的，满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
　　程舟走到他面前，做了个梳头的动作：“你头发飞起来了。”
　　楚乐反而弄得更乱了：“随便吧。”
　　程舟：“……”
　　这位帅哥，不要浪费自己的颜值。
　　所以在后台拍大合照的时候，楚乐顶着一头飞天的发型彻底的留在了回忆里。
　　拍完照片后，楚乐拍了拍程舟的肩膀：“我等会儿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的。”
　　现在是八点多，不知道老狐狸有没有时间，但是零点是抽奖仪式，老狐狸又走不开，他得抓紧时间。
　　程舟伸出尔康手，以为他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你要去哪啊……对喔，今天是你男朋友生日，所以你现在就要走吗？待会儿还有抽奖！”
　　楚乐连忙解释：“我不走啊，我很快就回来，我总得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吧。”
　　那倒是。
　　程舟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然后收回视线。
　　另一个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楚乐去哪啊，年会还没结束，待会儿是大老板致辞，你们新人最好别缺席。”
　　程舟脑子里高速旋转，立刻想了个蹩脚的理由：“我知道的，他就是上个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前面的经理跟着脱下白雪公主的服装，高喊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别遗漏了啊，我们走了！”
　　程舟将套装全脱下来，又看见一边楚乐叠好放置的套装，伸手一并拿走，结果就看见楚乐的手机在那里安静的躺着。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老狐狸：停车场。】
　　老狐狸？
　　程舟发誓他真的无意偷看，但这个人估计就是楚乐的男朋友吧。
　　卧槽，楚乐忘记拿手机了！
　　话说他们是临时约的地点吗？为什么楚乐的男朋友现在才发这条信息。
　　程舟放下东西，攥着手机大步的追了出去，应该来得及吧。
　　去停车场的路，楚乐沿着一路指引的月光与周围微暗的壁灯，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声呼啸吹过耳边，鼻子已经冻得没什么知觉了。
　　泓宇集团财大气粗，直接把整座会场都包下了，本来只需要包礼堂就可以了，谁知道连隔壁的酒庄也一并包下来。
　　当然现在里面喝的酒全都是出自隔壁酒庄的。
　　太冷了。
　　楚乐呼出一口白雾，小跑到停车场里。
　　刚一拐弯，楚乐在昏暗的停车场内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高大又厚实，站在车的旁边。
　　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之后，冷意驱散，楚乐嘴角被吹得僵硬，还是扯开唇角弯起来了。
　　他一蹦一跳的直接从身后扑向虞白敛的后背，脚尖着地，基本倾斜在他身上。
　　虞白敛像座大山似的纹丝不动，反倒是漫不经心的侧过脸，轻笑着说：“还想调皮一次？”
　　他言下之意说的是，刚开场时穿着人偶套装扑在他身上的那件事。
　　楚乐小声嘟囔：“怎么，还不给抱抱了？”
　　说是这样说，楚乐准备放下拽着他肩膀的手，想好好跟他面对面说说话，时间不多了，待会儿老狐狸要回去致辞，他也不能掉队。
　　可当他准备放下手，忽然被人一下子抓住了手腕，楚乐懵了一下之后，鼻子撞到了前面的人的胸膛上，背后抵着灰白灰白的柱子。
　　楚乐大概没想到还有这一遭，简直突如其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缠着虞白敛的脖子，腿也跟着缠着他的腰上。
　　支撑力全都在虞白敛抱着他腰上的力度。
　　这个姿势有点难为情，如果不是待会儿还有事做，楚乐还以为又来解锁主题炮呢。
　　虞白敛背对着停车场的大门，整个人都背逆着光线，模糊了五官的表情，楚乐弯着脖子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虞白敛薄唇轻启：“十分钟。”
　　楚乐一愣。
　　“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楚乐眨眨眼，搭在他脖子上的指尖微微颤抖，搞什么，怎么说的跟偷情似的。
　　“我……”突然脑子里有了时间观念，楚乐一下子把准备好的说辞给搞忘了。
　　艹，老狐狸的生日，他也不能搞得这么狼狈吧。
　　刚才在台上还没摔够吗？
　　虞白敛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嘘，就这样，别动，要知道，十分钟不够。”
　　楚乐压着他的手腕，唇贴着唇，小声地说：“生日快乐！”
　　时隔多年，第一次听到这么朴素又焦急的生日快乐，也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虞白敛是这么想的。
　　正想低头吻下去的时候。
　　楚乐又说：“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虞白敛动作一顿，波澜不惊的瞳孔微微一愣，他几乎要笑出声：“你在做什么？”
　　“求婚。”楚乐厚着脸皮说，“礼物给你了，在你左上胸的位置，我系花的时候，是打算靠着你的心脏。”
　　楚乐将手轻轻摁在花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接近呢。”
　　虞白敛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晌，给了他一个安稳的答复：“很近了，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楚乐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手臂紧紧的贴在他脖子边上，今天的老狐狸穿了西装，里面是马甲，特别显身材。
　　平时的老狐狸不苟言笑，现在的老狐狸，眼底染着笑意，虽然那张脸依旧是有那么点面瘫的。
　　但是他好喜欢。
　　楚乐头一回强制性的摁着虞白敛的后脑勺，跟他侧着头深深的吻了下去，唇舌交战了几分钟。
　　他的唇流连到侧脸，接着到侧边脖子处，他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留点印记在上面，没等他想好，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睁开了眼，猛地见到了眼前令人骇然的一幕。
　　此时的月光十分的亮，连地面的水渍都跟着反光了。
　　此刻的程舟正站在门口处，嘴巴张开得很大，大到楚乐能看见他的扁桃体了。

第62章 竞争
　　怎么办？
　　楚乐默默的放下腿, 无视了虞白敛轻轻蹙眉的表情。
　　可能是场面太过惊悚了，除了虞白敛比较淡定之外, 其余两个人都像是吞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嘴都合不拢了！
　　虞白敛意识到身后有人，正打算转身，被楚乐死死的抓住手臂, 不让他动。
　　虽然停车场的灯不是很亮, 但程舟也不瞎，他慌里慌张的打死都不看前面的景象，嘴巴动了动, 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要说什么话。
　　最后竟然直接拔腿就跑, 头也不回的, 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给他们。
　　楚乐眼睛一愣, 也想着追出去, 就被虞白敛抓住手臂, 他侧过身子, 微微蹙眉的问：“你要做什么？”
　　抛下自己的男人去追别的男人？
　　虞白敛表示不理解。
　　楚乐脱口而出：“我跟他解释一下，怕他到处乱说。”
　　现在不是公开的好时机。
　　楚乐是这么想的, 但虞白敛不是这么想的, 他对公开这件事并不存在异议，可是楚乐却不想打破目前的平衡状态，也担心在公司里得不到稍微公平的待遇。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几秒，虞白敛的手指微微一动, 楚乐似乎感觉到什么了，走过去踮起脚抱着他的脖子, 亲昵的说：“待会儿我会在台上看你的, 帮你拍好看的照片。”
　　楚乐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还没等虞白敛的手搭在他腰上，人就离开了。
　　程舟并没有走远，他其实也蛮理智的，在外面吹吹冷风，仔细一想，好像是自己的错吧。
　　不小心打扰了小情侣的约会。
　　而且……程舟摸了摸下巴，想到刚才的背影，楚乐的男朋友当时是背对着他的，但是似乎是个很高大的男人。
　　应该很帅才对的，怎么楚乐说他是个社恐呢？
　　“程舟！”
　　后面有人在叫他。
　　程舟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两人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程舟跟楚乐互相都一愣了。
　　楚乐奇了怪了：“你干嘛跟我道歉？”
　　程舟振振有词：“那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因为吓到你了。”
　　程舟也跟着认真解释：“是我太唐突了。”
　　两人说完后，面对面看了半天后，就哈哈大笑。
　　妈呀，就很乌龙好吗！！
　　又吓人又惊险的，谁知道都是虚惊一场。
　　楚乐跟程舟坦白说，刚才来的路上都担心他们会不会就这么分道扬镳了，程舟结果一阵惊讶，还说他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们的思维又不太一样。
　　楚乐是以为程舟发现老狐狸的身份了，但程舟是觉得自己闯入了楚乐的私人空间里，他会不高兴。
　　总之，一句到头，就是一场误会。
　　误会解除，楚乐背着手慢慢的跟程舟并肩前行，走着走着，忽然眼睛往后面一瞥，刚分开没多久，又开始想老狐狸了。
　　他看着程舟的侧脸，倏地问道：“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
　　程舟愣住了：“对，给你送手机的……”
　　楚乐松了一口气：“谢谢啊。”
　　两人的关系从实习生到现在转正，又经历了海城之行，一起对抗过旧二部副总，一起参加新二部的改革等等。
　　也算是有种“战友”的感觉了。
　　跟同学，发小的关系，是不太一样的，应该说，是朋友同事吧。
　　楚乐甚至还在想，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远离他，还是有可能的。
　　“其实，我男朋友他……”楚乐主动提起。
　　程舟转过头去看他，表情在认真聆听。
　　楚乐鼓起勇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给你认识的，不过他最近忙了点，而且快春节了，也不太方便。”
　　“我……好啊。”程舟扬起笑容，“喂，我感觉你男朋友肯定很帅。”
　　楚乐：“？”
　　楚乐迟疑的说：“是，很帅的。”
　　难道程舟刚才没看见虞白敛？
　　老狐狸那张脸，只要有人看见了，都不会用这种怀疑的语气说，这人应该很帅。
　　是非常帅，好吗！！！
　　“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被公司包场了，是不给外人进来的，他要是以家属身份的话，你直接邀请他进来比较好吧。”
　　省的人在外面吹冷风。
　　“他也是公司的人。”楚乐明确的说。
　　程舟瞪大了眼睛，今晚的心历路程就跟过山车那样跌宕起伏啊。
　　“他是什么部门的，我们见过吗？”
　　楚乐委婉的说：“比我们高级的，没见过，他们比较神秘，类似于项目组那样的，经常出去跑，不会一直在公司的。”
　　“哇塞，是大佬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
　　“如果有这层关系的话，我们当初被那个副总欺负，可以直接告上面去，来得更直接吧。”
　　楚乐说：“可我觉得现在也可以了，而且我一点都不想麻烦他！”
　　楚乐拽着程舟的手臂：“你别乱说出去啊，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而已，走了走了，我们赶紧回去，不然副总老大着急死了吧。”
　　回到席间，经理说了他们几句，赶紧入座。
　　接着主持人在上面开始叫虞白敛的名字。
　　那是他回国以来最高调的一次……
　　泓宇的年会拒绝媒体，领导讲话也拒绝拍照，这是虞白敛特殊的要求，至于其他人他一概不管。
　　虞白敛在这里穿得不是最正式的那个，身上流露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从上台到讲话，一路保持着该有的气场，不咸不淡，不疾不徐。
　　开口就是一嘴的领导味。
　　但他的稿子非常的简短，并没有多余的废话，但话语间过于官方了，下面底层的人更多都是看脸的，最后，以不太整齐的掌声结束了。
　　因为不能拍照，所以楚乐也没有拿出手机，反倒是直勾勾的盯着虞白敛看，他还能回家看。
　　新二部有几个人很激动，说是没想到大老板这么帅气，又说大老板特别沉稳淡定，我就喜欢成熟男人巴拉巴拉之类的。
　　楚乐内心澎湃，在此刻有些小骄傲，那是你们没见过他为自己洗手做羹的样子！
　　更帅了。
　　程舟皱皱眉，直到人离开舞台，他还在盯着麦克风的位置看，为什么这个大老板的身影这么眼熟。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很快就甩头了，不可能吧！
　　太荒谬了。
　　大领导讲完话之后，大家就开始放松耳朵玩了，性格社牛的人直接游走在各种桌前，敬酒；社恐的人默默的吃着前面色香味俱全的菜式。
　　之后便是抽奖环节了。
　　楚乐拿到的是“9”的号码，他也没想着会拿奖，因为上台表演的人基本都会有个安慰奖，足足一万元现金。
　　既然有保底，那他也不在乎什么大奖了，毕竟这玩意就是靠运气的。
　　【老狐狸：你是什么号码？】
　　【乐：9】
　　【乐：大老板要给我开后门吗？】
　　【老狐狸：不是开了挺多次的？】
　　楚乐一愣，get到这句话的意思后，砰的一下，哑火似的，头顶开始飘飘冒烟。
　　【乐：说真的，你给我开？】
　　【老狐狸：开不了，没有暗箱操作。】
　　【老狐狸：但是我可以给你。】
　　【乐：？】
　　【老狐狸：办公室有剩余的，你可以回去慢慢选。】
　　抽奖操办的人是王助理她们，礼物只多不少，每年都会剩余的，要么就是发给各部门的人奖励业绩最好的员工，要么就是总助办的人分了。
　　处理方式各有各的。
　　也不会浪费。
　　【乐：哈哈哈，抽奖没意义了，老狐狸！】
　　虞白敛低头看着，却不回复了。
　　他只是刚才听见某个股东说起礼物的事情，别人有的，他老婆也要有。
　　他听着很有道理。
　　运气不会一直都在，但也有可能差一点点。
　　这次拿到大奖的是二十九号的某位员工。
　　同样都有九字，差一个字就差好多啊，楚乐还是有些可惜的，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这一场的年会几乎玩了个通宵，连带着程舟都喝醉了。
　　楚乐没有喝醉——因为不远处某个老狐狸一直在盯着他，一喝酒就好像被人监视一样，后背发毛。
　　他就不敢喝太多了。
　　所以他成为全组里最为清醒的那个，也成为了唯一的苦力，忙前忙后的解决一部分烂醉的人，幸好这里还能住一晚上。
　　泓宇高管什么都想好了，回不了家的就住在上面的酒店，想回家外面也有备车。
　　大公司的人情味啊……
　　楚乐还没感动完，销售总监忽然稀里糊涂的给他发了个文件。
　　“？”
　　“知道……什么，叫，新零售吗？！”总监说话不太清晰了，但眼神很清亮。
　　楚乐：“……知道。”
　　就是通过建立电商app软件，实现商家的新零售样本。
　　比传统的网购要更快点。
　　但也有局限性，比较合适有线下门店的零售商使用。
　　他倒是记得目前泓宇打开市场的第一步，就是从日常快消品下手的，上季度的新品预售非常的火爆啊。
　　跟电影院、连锁超市、快餐店里都有合作呢。
　　所以呢？
　　这是一份工作吗！
　　这都快过年了喂！
　　“刚才给你发了一份资料，是我们新合作的电商，我打算让你跟我一起跑项目。”
　　这是机会哎。
　　楚乐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了一下，下下周都过年了，下周……人家不放假吗？
　　销售总监都快站不稳的，压着楚乐的一边肩膀说：“我们有竞争公司的，年前就得开始努力，但我想让你先拿到刘总的联系方式，过完年之后，咱们再卷，我就是让你熟悉熟悉的。”
　　楚乐感到肩膀一沉，他心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程舟上次不是跟了另一个经理，跑项目吗？你知道吗？”
　　楚乐说：“我知道的。”
　　是某个产品专利的项目。
　　“你跟他是竞争关系吧，我这个项目也是很有前途的，跟我吧！”总监笑得贼兮兮的，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py交易呢。
　　竞争关系？
　　他跟程舟吗？
　　其实也算是的。
　　谁不想手头里多几份能说得上话的项目，谁不想……升职加薪啊。
　　其实这里的人都是竞争关系，而且互相合作也是一种提升自己的方式。
　　按照级别来说，他跟程舟算是平起平坐的，他们倒是可以一直合作，但两个新人的资源有限，所以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楚乐一口气答应了：“好，我跟你！”
　　等忙完之后，楚乐累呼呼的坐在虞白敛的车上，脑子里还在晕乎乎的想着总监的事情。
　　他问老狐狸，为什么总监要主动跟我一起合作？他还有其他更多的人选吧。
　　楚乐跟总监不太熟悉啊，就是休息的时候哈哈聊过几句，并没有深交。
　　虞白敛说：“他是领导，这些事情忙不过来。”
　　古代也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不是妄言，是真的。
　　项目再好，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团队很重要。
　　不过二部总监为什么要选择楚乐，虞白敛想，可能是之前海城的项目给他加了分。
　　“你之前不是说程舟也跟了项目吗？”
　　楚乐点头：“对。”
　　“新的一年，你可以努力了。”
　　老狐狸都这么说了，楚乐就更能接受。
　　“大神，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楚乐咋咋呼呼的叫他，喝了酒的声音有点哑哑的。
　　大神？
　　楚乐用小腿蹭着他的脚：“X大神啊，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就很像他，我当时跟他聊天的时候，每次都能想到你。”
　　那次掉马之后，楚乐偶尔还会用Q/Q去问他问题，这完全就是恶趣味的具现化。
　　偏偏虞总还不得不回复。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虞白敛正双手交握着，平放在大腿上，窗外的霓虹灯光略在他精致立体的五官上，岁月蹉跎，灯光变化的快，眼神却沉淀的如同古井。
　　过了今天，他长了一岁。
　　楚乐拉着他的肩膀，问：“你是不是没事做了？”
　　“嗯。年前的事情忙完了。”大老板可以提早放假了。
　　作为给老板的打工仔楚乐略微心酸的说：“你跟了我吧。”
　　虞白敛：“？”
　　“刚才总监让我跟了他的项目，你既然闲，你就跟了我吧。”
　　前面的老李表示听到了什么？
　　虞白敛很快琢磨出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当你的助理？”
　　说的太白了，楚乐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我是看你闲。”
　　虞白敛那双眼睛看人很透，楚乐心虚的硬着头皮，叉腰说：“我给你打工，你就翘着腿不干活了？”

第63章 定制
　　一开始拿到资料的时候, 楚乐没仔细看，年会当晚又累又混, 被老狐狸强制性带回了别墅休息。
　　一晚上的亲来亲去, 蹭来蹭去的，老狐狸光是蹭蹭不进去，非要对方动起来, 主动说他想要。
　　然后狠狠的把剥了壳的他, 完完全全的吃下肚子里，大汗淋漓间，咬着他的耳垂, 呼吸拂过耳畔, 悄悄的压着嗓子说, 这才是我的生日礼物。
　　楚乐濒死心想着, 你他妈平时吃的不够多？
　　比起他, 虞总更加的恶趣味, 闷骚款的那种。
　　第二天原本要见总监, 想着大家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分配任务, 虽然目前这个小团队只有他跟总监两个人……因为这个项目难度有点大, 奖金提成高，可是其他人更喜欢高等级的项目，这个反而很适合新人练手。
　　总监现在就是想培养自己的新人小团队，所以才会如此重视。
　　但楚乐差点没能起来, 误了大事。
　　从床上跳起来后，扯到某处肌肉, 酸痛的不行, 咬着牙熬过奇怪的感觉, 穿裤子的时候又感觉自己的屁股疼，被拍肿了，总之两个字，难受。
　　艰难的渡过一个上午，后来是老李开着他跟虞总去了公司，这会儿公司冷冷清清没什么人，估计也就总助办跟项目组热闹些。
　　虞总还真的跟来了，楚乐心想他昨晚有开玩笑的成分，虞总应该不会信的。
　　结果他信了，而且执行的很认真。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本性如此。
　　楚乐昨晚太虚了，今早吃了早餐还是恢复不了精神，穿了高领毛衣遮掩里面的咬痕，早上穿衣服照镜子时，他都以为自己被家暴了。
　　虽然不疼，就是看着渗人。
　　“你在车里等我，不许乱跑。”
　　虞白敛眼尾上挑，一脸餍足：“好。”
　　十足十一副狐狸样。
　　楚家那群亲戚说自己是狐狸精，殊不知，狐狸精另有其人。
　　楚乐暗暗叫嚣，总有一天，他会把虞白敛打趴下，让他臣服……豪言壮语，说说罢了。
　　人生经历摆在眼前，楚乐其实挺佩服他的。
　　车门一关上，就是砰的一声。
　　虞总也不好一直待在车上吧，老李转过头说：“虞总要不上去坐坐吧，车里不比房里舒服。”
　　昨晚也忙了很久，今天还得陪着小先生胡闹呢。
　　虞白敛在外人眼中虽冷血寡情，但品性极佳，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从不食言，他老神在在的说：“他不会很久的。”
　　“老李。”
　　老李应了一声。
　　虞白敛的目光淡然的望着楚乐离去的方向，吩咐老李去买超市买点小零食，顺便去抽根烟。
　　老李讪讪一笑，头也不回的下车，虞总这是嫌他多话了。
　　今天的二部人影都不见，除了勤奋的保洁阿姨外，就剩下一个趴桌子睡觉的销售总监，他桌上还同时打开了几份文件资料，但人是不清醒的。
　　楚乐咂舌，这也太……拼了。
　　他赶紧收拾一下情绪，拖着椅子坐到总监的对面，一起工作的话，不分什么上下级了。
　　总监姓李。
　　大家都叫他木子哥。
　　楚乐一开始叫不出来，主要是不太熟悉，后来嘛，脱口而出就是哥。
　　李总监一抬头两个黑眼圈明显的不得了，脸色苍白，衬的更黑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望了对方足足几分钟后，李总监主动开口打破安静：“你怎么也虚成这样，卧槽，头疼死了。”
　　楚乐看他这样，亏得昨晚还能记得项目的事情，不容易。
　　“想喝什么？我请。”
　　楚乐不客气：“拿铁吧，我不是很困，你想喝什么，我给你拿上来。”
　　李总监挥挥手：“不用，一楼可以送货上门，你是新来的，还不太熟悉公司吧，以后你跟了我，我慢慢教你。”
　　一楼饮食区可以送货上门……楚乐默默记住了。
　　然后楚乐瞧着李总监打开手机某个APPS，点餐下单付款，一步搞定，跟外卖软件很像，但这个软件运用不广泛。
　　李总监看他一脸感兴趣，便解释道，这是公司的产品，都是公司内部的人用的比较多，一般是拿来叫外卖的。
　　楚乐问，那不是公司的人也能用吗？
　　李总监说：“也能，但范围只有公司一楼饮食区，跟附近有合作的餐饮店，局限性很大，比较少人用。不过这个软件初创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咱们公司内部人员的，所以也不太在意利润什么，毕竟大老板有钱嘛。”
　　李总监说着说着 就打了个哈欠，将桌面的几份文件资料扔过去：“看完他，还有一周时间，你可以私底下先跟星智的刘总接触接触，他是负责人，要是能在年前拿到他的号码，算你过关了。”
　　楚乐挑眉，看来“跟他干活”还是有门槛条件的，不过也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馅饼。
　　等会儿，星智？
　　这公司名字好熟悉啊。
　　楚乐低头自个思忖了一下，这不就是纪昀工作的公司吗！
　　李总监正撑着头，一脸笑意的转着笔，看着楚乐低眉顺眼的样子，怎么说呢，帅哥就是养眼。
　　“你要是不会的话，可以问问我。”
　　楚乐抬头望过去，发现李总监的眼底里全是笑意。
　　李总监哈哈大笑：“看到你就想到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紧张，见到对方老总，差点叫错名字了，第二次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很狼狈。”
　　楚乐：“……”
　　这么……夸张的吗。
　　有点可怕。
　　李总监继续转笔，歪着头，轻轻松松的说：“你要是紧张担心的话，可以拉小组里随便一个新人陪你一块去。”
　　一块去？
　　大家都是新人，对方凭什么帮他做事。
　　楚乐倒是觉得李总监估计还想养多几个新人，扩大他的团队。
　　但楚乐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他对这个任务，没有十足的把握，第一次干，不知道合不合适。
　　如果不合适，他就要另寻其路了。
　　找新人这件事，暂时跟他无关。
　　“不用，我这边有人跟我一起。”
　　李总监的眼睛都亮了：“公司的人？”
　　楚乐点头。
　　“咱们组的？”
　　楚乐摇头。
　　“可惜了，新的还是老的？”
　　楚乐想了会儿，虞总怎么都不是新的吧。
　　“来公司挺久的了。”
　　“哟，你还认识老人啊，不错嘛，有空介绍我认识认识。”
　　能在销售部晋升的都是人才，自来熟杠杠的。
　　楚乐点头，笑道：“当然当然。”
　　楚乐不舍得让老狐狸在下面等太久，把所有资料复印一遍之后便打算跟李总监告辞了。
　　但他非要送自己出门，看这架势估计是怕自己会跑路。
　　李总监一出门就看见一辆大奔在门口处嚣张的停着，为什么说嚣张呢，因为这是泓宇大楼的大门，是禁止停车的……
　　李总监插着兜正想上前去敲一下窗户，楚乐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这是我的车……我现在就走了。”
　　“啊？”李总监傻了，“你不知道大门不能停车吗？”
　　楚乐：“……”
　　不知道。
　　他都没车！
　　“我知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李总监狐疑的看着他，接着又望了望车。
　　车窗是贴了膜的，他看不到里面的人，但知道里面有人，因为车后灯是亮着的。
　　“这不会就是你说的朋友吧。公司的老人？”李总监很敏感的问。
　　楚乐点头：“是老人，就是他。”
　　“看起来挺气派的。”虽说大奔这种车他们高管里也随处可见了，甚至都不会买，但是他们顶顶顶顶头大上司也经常开这种车。
　　低调嘛。
　　真正的有钱人一般不会很招摇的。
　　每天开着一间别墅上街，也是很有压力滴。
　　李总监双手插兜走上前，笑嘻嘻的：“我认识认识可以吧，说不定我见过呢。”
　　楚乐：“……”
　　李总监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来了个人影，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走了：“老李！”
　　老李正拿着一袋子零食，看了看小先生，又看了看李总监，余光还瞥了一下车的方向。
　　好的，这剧情，他会。
　　李总监大步的走上前，拍了一下：“老李你怎么在这……卧槽，难道虞总也在？！可怕好可怕啊！”
　　老李：“……”
　　楚乐站在李总监身后，对他挤眉弄眼的。
　　“我就是来闲逛的，虞总不在。”老李却推了推他说，“你不走吗，你不走我走了，别耽误我，虞总刚才吩咐我办事呢。”
　　李总监低头看见他一袋子零食，笑吟吟的说：“他吩咐你买零食？你也找个好理由坑我吧，不过我大人有大量，算了，我也快走了。”
　　李总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出来了，跟老李，跟楚乐打了声招呼后，转身进了地下车库。
　　两个人在风中默默对视了几秒后，老李打开车门，楚乐弯腰跨进去。
　　虞白敛自觉的拿过他手里的包跟文件，放在一边。
　　楚乐挑眉。
　　这时候老李将零食递到后面：“小先生，这是虞总吩咐我去买给你的。”
　　楚乐：“……”
　　还真是虞总吩咐的啊哈哈哈哈。
　　打开袋子低头一看，全是自己喜欢的，不过现在楚乐没什么心思吃了，他现在心里眼里都是李总监给的文件，还有星智的刘总。
　　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不对，虞白敛伸手撩起他耳边的碎发：“怎么，有心事？他跟你说什么了。”
　　楚乐将跟李总监的对话，简化了一遍说给他听，最后加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到刘总，如果直接上门的话，会不会很唐突，反而会破坏了自己在刘总的第一印象。”
　　虞白敛不接他的话，反而问了一句：“你觉得李总监是个怎么样的人？”
　　楚乐虽不明白，但还是作答了：“认真，活泼，热情，特别自来熟，自信。”
　　其实楚乐想说他脸皮厚，但想了想，换了个比较得当的词语。
　　虞白敛说：“他脸皮厚。”
　　楚乐：“……”
　　虞白敛挑眉，随即又问：“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
　　楚乐忽觉恍然大悟，做项目合作 ，特别是关于销售的，或者与人打交道都要拉的下脸皮，简称就得不要脸了。
　　“我原本打算回去先看完资料再去星智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中午吃完饭就去星智堵人！”
　　虞白敛笑了。
　　吃饭期间，楚乐都在捣鼓手机，纪昀在里面做，肯定知道一点东西的，有料不扒是傻子。
　　虞助理非常尽责的给他布菜，又时不时提醒一句，吃饭，不要低头看手机，不要驼背，坐直点。
　　但是楚乐得知今天刘总不在，要后天才回来的消息后，立刻偃旗息鼓了。
　　看来上天注定让他好好的看资料。
　　吃过饭，上了车，楚乐带着几分娇嗔的意思说，我想回公司，不想回家。
　　他这人可能有点毛病，就好比上学期间做作业，在教室永远比在家有效率，工作亦如此。
　　“你别等我了，先回家吧，我可以自己回去。”楚乐担心虞白敛不同意，主动捧着他的脸，也不顾老李在这，啾得亲了一下，啵唧一声。
　　接着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车里。
　　虞白敛简直要失笑了：“老李，你看他……”
　　“小先生这作风，就是年轻人啊。”老李抽烟抽多了，烟嗓似的咯痰，而且跟着虞白敛跟多了，气质也有几分沉沉的，说话语气令人信服，“虞总喜欢最重要。”
　　他跟许洛他们一样，都是爱屋及乌，跟随虞白敛，就不会后悔的。
　　他们曾经玩闹娱乐时也想过虞总的另一半会是怎么样的，大家纷纷表示无法想象，还觉得虞总可能会孤寡一辈子。
　　结果刚回国就遇到例外了。
　　喜欢自然是喜欢。
　　床上床下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可小家伙喜欢仪式感。
　　虞总多多少少也想满足他。
　　老李转头问：“虞总，咱们回去吗？”
　　虞白敛睁开眼：“去云林街。”
　　云林街有个很低调的珠宝设计工作室，工作室老大曾经是享誉国际的名人，现下退了休，选了个安静的地方，做点“小”生意，过平淡日子。
　　老李几乎在虞总开口的瞬间，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第64章 查岗
　　老李将车停在一个隐秘的巷口处, 他没有下车，从车窗里目送虞总的身影离开后, 他自己找了个位置泊车。
　　南城冬天是不下雪的, 上一次下雪已经是二十年前了，虞白敛偶尔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许多。
　　其实这是好事, 人不能一直往回走。
　　他年轻时常常扩大交际, 像与人打交道这种事情已经是信手拈来，能取得如今的地位，他虽然不再需要主动广交, 但曾经认识, 帮助过他的好友依然互相善待。
　　宋深就是其中一个。
　　刚进门, 那个老头正在沏茶, 似乎早就料到有人要过来了。
　　他开口就是抱怨：“你很少来看我。”
　　虞白敛笑声淡淡：“你也不需要我时常过来, 你会烦。”
　　虞总进了门就脱下外套, 来去自如, 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
　　工作室的地方，接近巷口处, 外面是大榕树, 听说有百年历史了，榕树旁则是一条江，眺望过去还能看见中间的石桥，倒是个宜人舒适的地方。
　　老宋用镊子将滚烫精致的茶杯放在他面前, 哈哈大笑：“你来找我，证明有事相求, 不过我一普普通通的小裁缝, 也入得了虞总的眼？”
　　倒茶时, 虞白敛将两指点在茶杯附近：“何必挖苦我，确实有生意让你赚，还能让你消消气。”
　　“哦？”老宋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虞白敛言简意赅：“我需要两枚婚戒。”
　　老宋以前是珠宝设计师，后来转行做起服装设计，不过是业余爱好，比不得珠宝设计顺手，思想清晰。
　　但也有人找他做生意。
　　他工作时有自己的习惯。
　　提炼就是其中一项。
　　老宋在虞白敛这番话里，提炼出两个重要信息。
　　我，婚戒。
　　这下子老宋连茶都不沏了，表情不可思议：“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不仅不来看我，你还偷偷结婚了，虞总好本事。”
　　“比较仓促，知道的人不多，没办婚礼是我爱人的意思。”虞白敛笑着说，“婚戒是我的意思。”
　　求婚既然楚乐先行，婚戒那就让他来。
　　爱人……
　　老宋贼有意思的瞅了他一眼。
　　老宋说：“这就是你说的生意，那么你说的让我消消气指的是什么？”
　　“价格你随便出。”虞白敛大方的说，“老宋，别放过这次机会。”
　　这可是一辈子就一次的机会，绝对没有下次。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老宋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模棱两可的说了句，“把你爱人带来瞧瞧。”
　　虞白敛颔首，应了。
　　晚饭是跟着楚乐跟着纪昀吃的。
　　两人好久没聚过餐了，但是感情一如从前。
　　这顿饭不止叙旧，还有其他意思，楚乐提前将来意说明，担心纪昀不高兴，谁知道他说，问点事还用得着你请吃饭？跟以前那样AA吧。
　　大家都是底层，何必为难。
　　于是见面的第一句话，开门见山。
　　“你跟刘总熟悉吗？”
　　“我曾经在他手下接过活，半路的那种，不算太熟，但行程是知道的。”
　　“我手头有个项目跟他有关的，想跟他接触接触。”
　　“刘总还挺好接触的，也喜欢新人，他喜欢酒，家里一间房专门收藏名酒的，茅台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楚乐默默记下。
　　知道纪昀这是全心全意的在帮他，楚乐亮着大白牙：“谢谢哥。”
　　纪昀笑：“哟，嘴真甜，话说你跟虞总最近怎么样？”
　　楚乐挥手，更是骄傲：“我跟他求婚了。”
　　“？？？”
　　你们不都结婚了吗！
　　楚乐摇摇头，心说你不懂。
　　“你也知道……我们当初是因为什么结婚的，从他生日那天起，我求婚的那天，我跟他才算是结婚。”
　　纪昀默默的看着他，嗓音尾调微扬：“那你现在这么拼，又是为了什么？”
　　他似乎从楚乐的身上，看到了曾经高三时每天只睡两小时的他。
　　楚乐眼底映着上面的光，火色幢幢，笑了笑：“为了他啊。”
　　这么喜欢虞总。
　　纪昀目光微妙的注视着楚乐，他沉迷了，他无法自拔了。
　　喜欢是感情，在一起是生活。
　　感情是基础，生活是一辈子。
　　楚乐不会一直都跟小孩子一样的，他会努力，站在他面前。
　　这顿饭吃完之后，纪昀擦擦嘴，跟他提，这周三就要回北城了。
　　楚乐一愣，北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纪昀敲他的额头：“过年啊，你回去吗？还是说真的断绝关系了？”
　　楚乐撇撇嘴，没有老狐狸的时候，大学三年他也没回过去。
　　“我爸说，前阵子……楚伯父出院了，但是环境不太好。”纪昀咬着一块小饼干，餐厅活动，满两百送的小零食。
　　“……”
　　楚乐低头一直在吃东西，直到盘子最后装饰用的小番茄都吃完后，一颗心上下浮躁，他才问：“环境不好是什么意思？”
　　“楚氏不好。”
　　楚乐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纪昀问他：“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楚乐挑眉：“你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
　　“哈哈哈，虞总帮了楚氏的忙，楚氏还能弄成这样，但我爸又说虞总一直都没动静，毕竟虞氏现在也很乱，所以我猜是内部出现问题了，之前楚录琛不是来南城办事了吗？他到底干了啥，一回去楚氏怎么就落败成那样了。”
　　楚乐只是知道一点内情，但是他不太想处理那家人的事情，而且方晴确实给他打过两三个电话，但大部分他都在开会或者干活，等他发现了，也没有回拨的必要。
　　“他在南城这边揽项目给楚氏做，但虞总说过，楚氏现在摇摇欲坠，是干不了的，没有进账的话，可能就要等待破产了。”
　　老狐狸在背后操控，楚录琛是收不到钱的。
　　纪昀恍然：“自作自受啊，为什么？”
　　“争家产吧。”楚乐说的轻描淡写。
　　豪门的通病。
　　纪昀不太考虑这些的，因为家里一切都固定了，他是长子，直接顺位继承啊，而且他对这些没多大的兴趣，也不愿意跟别人争，感觉太累了。
　　“对了，你妹妹最近怎么回事？”
　　楚乐：“？”
　　“老是骚扰我，她要回国啦！”
　　楚乐想了想：“没有吧，她好像被哪间学校录取了，不过听说二月会回来，他们学校放假。”
　　“艹，我就说呢，我烦。”纪昀其实也不是来者不拒的，他也是真的不喜欢楚颖。
　　想到这，纪昀心都灰了，他抬眸望着楚乐：“你要是女的，我肯定跟你在一起。”
　　楚乐大骂卧槽。
　　两人刚开始喝了点小酒，冬日深夜，街灯与建筑装饰，树叶枝丫错落交汇，总是让人放肆些。
　　纪昀说：“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长的多好看吧，我赌一把，公司肯定有人追过你，搞不好你身边人也喜欢你，艹啊，这不就是传说中万人迷的设定。”
　　楚乐：=口=这家伙是不是喝醉了。
　　楚乐招手叫服务员结账走人。
　　纪昀脸色酡红，看得出来估计是最近公司的压力，还有楚颖的骚扰让他烦不胜烦。
　　楚乐不知道要说什么。
　　以前他觉得纪昀很幸福，有一个很爱他的家庭，还有个很优秀的女朋友，成绩也好，人也开朗，前途明亮。
　　他就觉得自己蛮可怜的。
　　现在其实差不多，但是他多了个虞白敛，一切都不一样了。
　　然后就轮到纪昀不走运了。
　　楚乐掏出手机打算打车的，结果虞白敛发了消息说，知道楚乐在外面吃饭，他也还没回去，过来载他一程。
　　【乐：纪昀也在，方便吗。】
　　【老狐狸：捎他一程，不碍事。】
　　虞白敛消息来得迟，他们已经从温暖的餐厅里走出来了，正站在寒风中等待着。
　　纪昀冷的一哆嗦，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的问题：“你小时候长得是真的可爱，我当时就觉得我一定要找这样的女朋友。”
　　楚乐：“……”
　　他决定恶心一下纪昀：“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不介意的，亲亲你。”
　　“你开什么玩笑，你个带把的，我可不搞基。”
　　楚乐：幸好，不是醉的很厉害。
　　“其实楚颖长得像你，可是性格完全不像，就是两个人。”
　　楚乐冷漠的说：“反正她不适合你。”
　　楚氏一旦破产，那肯定就是一个累赘，纪家真没必要带水拖泥的去拯救人家。
　　等到时候，房子没收，楚乐有的是办法，不至于让他们露宿街头，但生活质量肯定会下降。
　　到时候他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以前在楚家工作的保姆阿姨，年纪大了，失业的感觉不好受。
　　好吧，到时候再说。
　　报复什么的，他还想看心情呢，心情好鸟都不鸟，希望他们能凑个他心情好的日子破产，嘻嘻。
　　“呕~”纪昀捂着嘴。
　　楚乐眼皮一跳，扶着他，轻轻拍背：“卧槽，你要吐啊，你喝得不多啊，你怎么回事。”
　　纪昀酒量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楚乐不知道，纪昀来公司时间很短，但能力出众，所以被安排外出饭局，大概就两次，一次帮领导挡酒，一次被灌酒，这种喝法，喝多了伤胃，现在其实有点受不了了。
　　幸好那只是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
　　纪昀的头歪在他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他一下，楚乐差点一口气被他拍死了：“你好好啊，你为什么不是女的，阿怡为什么要分手！！！”
　　阿怡就是那位出国分手的优秀女友。
　　好家伙，还是个深情种。
　　“好了好了，人家……是她没眼光，是她不好，不是你的错，你最棒。”其实楚乐想说的原话是，人家有人家的路要走，没办法啊。
　　但不能跟酒醉的人讲道理，不听的，要顺毛。
　　前面的街道停着一辆大奔，按了两下喇叭。
　　楚乐抬头，扶着纪昀走近。
　　老李非常有眼力见的下了车，开了副驾驶的门，楚乐弯腰帮忙把人弄进去。
　　后座的虞白敛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喝的挺醉。”
　　“嗯，他心情不好。”楚乐解释了一下。
　　估计是车里的皮革味太重，纪昀有些受不了，他重新跑出车外，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楚乐服了：“你怎么了？”
　　“想吐。”纪昀蹲在地上，“我休息会儿。”
　　楚乐叉腰在旁边等他休息好。
　　可能要几分钟的时间，虞白敛让楚乐在车上等，他摇了摇头，不乐意，纪昀现在得有人看着。
　　虞白敛便推开车门下来，手里多了件外套，上面一股子的烟草味，披在他身上。
　　楚乐感觉肩膀一沉，被暖意包裹住，他侧头：“你今天抽烟了。”
　　“嗯。”
　　“干嘛去了。”楚乐一副查岗的口吻。
　　虞白敛戴着手套，摸着他的脸，笑道：“订婚戒。”
　　哦，订婚戒。
　　什么？订婚戒。
　　卧槽，婚戒？！
　　短短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楚乐的心上，缓过来还余震连连。
　　他不知所措：“你……”
　　就在这时，纪昀仿若满血复活，一下子站起来了，结果蹲太久，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楚乐伸手扶着他。
　　纪昀虽然醉了，但对周围的感知还在，他的身体脑袋告诉他，哎呀，楚乐长大了，变得非常体贴，一边心酸孩子大了，一边觉得……
　　“你要是女的该多好，我肯定就娶你了！”
　　虞白敛轻微挑眉，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
　　楚乐一脸鸡叫：你大爷，我求求你，憋说了！

第65章 舔舐
　　纪昀从柔软的大床醒来后, 发现自己并没有像电视剧那样，一醉泯天下, 没有失忆没有混乱, 昨晚的画面非常的清晰。
　　他记得自己在楚乐面前胡言乱语，然后也不肯回出租屋，然后就被楚乐接走了, 至于这个地方……额, 看起来像是酒店。
　　纪昀为了补偿这件事，便答应楚乐，会跟他一起蹲刘总的联系方式的。
　　没有工作牌, 楚乐是进不了公司的, 他们两个本来还准备蹲公司门口的, 结果呢得知刘总中午要外出吃饭, 于是他们把地点改了, 改去饭店地址。
　　时间还早, 他们先进了饭店。
　　纪昀精神恍惚, 出门急，此刻内心才彻底安静下来, 认认真真的注视眼前的楚乐, 发现他跟平常不大一样，指脸色。
　　所以纪昀，很白的问：“你被草了？”
　　楚乐：“……”
　　这不是废话吗？
　　他的好哥哥当着他老攻的面说，要娶他。
　　不要太荒谬了。
　　昨天晚上, 楚乐被迫承受这么中规中矩的被草，姿势简直挑战人类极限。
　　亏得他身体柔韧度还勉强能成, 不然今天他就得骨折, 连夜送进医院了。
　　但两人又缠缠绵绵的,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永不分离，当然电视剧也不会这么的十/八/禁。
　　不知道触到哪个点，楚乐低吟的叫了一声，嗓音软软的，仔细一听尾音还有点调，换了个位置，也跟着换了个调。
　　虞总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喜欢点蜡烛听琴声，纾解内心烦闷。
　　此刻他的手指灵活，仿佛弹奏一曲般，硬生生的听了半宿的音乐。
　　纪昀小心翼翼的问：“你要不要补个妆，你现在的样子很虚，精神点比较好。”
　　楚乐莫名其妙：“待会儿洗把脸就没事了。”
　　他们点了几份小吃当做提前吃中餐了，等着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了刘总一行人过来。
　　纪昀拉着楚乐起身，刚走两步路，楚乐忽然一顿。
　　纪昀回头，疑惑的看着他：“走哇，我认识刘总的，你跟我来，不会出错的。”
　　楚乐说：“不是啊，我看到熟人了。”
　　熟人正是东科建筑的周领导。
　　楚乐脑子跟打结了一样，在原地纠缠了片刻后，一下子通了：“走走走，咱们去偶遇。”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多了，纪昀随机应变，跟刘总虽然不熟悉，但曾共事几天，也算是有点交情的。
　　楚乐跟周领导更加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底细，说话也非常的有“艺术感”。
　　楚乐见缝插针的引入泓宇的新零售项目，跟刘总只聊了几句，写作文都知道留白，说话自然也得留。
　　三句不嫌多，三十分钟嫌久。
　　楚乐掐着秒表，算好时间，绝对不会给刘总多一分的不耐烦，聊得舒服了，联系方式自然而然就拿到手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也不急着走，慢慢地坐在另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后听其他人瞎吹。
　　刘总手上不止一个项目，除了新零售的，其中还有一个是关于地皮开发的项目，这可是个大工程。
　　前来合作的建筑公司也不少，东科就是其中一个。
　　但东科去年已经被泓宇收购了，所以某种程度来说，周领导跟楚乐是一伙的，项目不同罢了。
　　楚乐既然沾了周领导的光，自然也不会拍拍屁股走人，多多少少还能帮忙说上几句话。
　　话题打哪楚乐就跟哪。
　　好吧，存在感是降低不了了，不过没关系，老狐狸说过，要学着跟李总监一样，厚脸皮。
　　送走了两位领导后，楚乐突然跟没骨头似的，一下子靠在椅背上，顷刻间，冷汗狂飙。
　　纪昀目送人走了，回过头发现楚乐这个死样子，好笑的说：“我去，刚才不是挺牛逼的嘛，敢情都是装的？”
　　他还伸手戳了戳楚乐手臂的肉肉。
　　那块地方被咬过，有点疼，楚乐挥手：“滚，我是第一次好吗，坐得我屁股疼。”
　　连续两个小时都在那聊，除了喝茶，那些菜基本没动过。
　　他终于知道电视剧里那些大老板聊生意的时候，点了死贵死贵的菜，为什么一个都不动了，完全没那精神吃。
　　楚乐跟纪昀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异口同声：“你打包还是我打包？”
　　楚乐说：“一人一半吧。”
　　纪昀：“行，今晚晚饭解决了。”
　　楚乐：“我也是。”
　　“哈哈哈哈，你晚上跟虞总吃饭吧，你给他吃剩菜？”
　　“……”楚乐毅然决然的说，“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说是这么说，但回繁华里小区时还是有点心虚的，可没等他心虚完，老狐狸来消息说，今晚有饭局，不回去吃了。
　　楚乐心里欧耶了一声，文字内容很严肃。
　　【乐：少抽烟少喝酒。】
　　【老狐狸：到点你可以催我。】
　　楚乐：“？”
　　没必要吧。
　　又不是查岗。
　　男人做点生意，他也不至于非要人到点回家。
　　至于这些菜，其实都不算是剩菜剩饭吧，压根就没动过，这可是全新的！
　　所以楚乐拿着一堆菜去对面找程舟了。
　　程舟明天就回老家，他老家不在南城，在隔壁的江城，非常近，程舟一开始不打算这么早回去，可是家里人让他早些回。
　　所以这顿饭算是散伙饭了。
　　“哇塞，是澳龙！”
　　“哇塞，是姜母蟹。”
　　“哇塞，是炖燕窝。”
　　其实还有东星班，不过被那厮给抢走了。
　　程舟双眼亮晶晶：“你发财了？”
　　楚乐实话实说：“打包的，他们谈生意也不吃，我见着浪费就拿回来了，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啊，有人给我送吃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乐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他，投喂别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吃完饭后，楚乐问他明天要走了，是几点的车票，他去送一程。
　　结果程舟脸色微僵，两根食指互相缠绕了片刻后，讷讷的说：“我没订票，是我弟开车来接我。”
　　楚乐正在收拾打包厨余垃圾，小吃一惊：“你还有弟弟！”
　　程舟点头，但他脸色不对。
　　楚乐对兄弟这一话题都挺敏感的。
　　“亲的吗？”
　　“不是。”
　　“发小啊。”
　　“也不是。”
　　楚乐：这么复杂。
　　程舟握紧拳头：“是我重组家庭后，异父异母的弟弟！”
　　等等，他捋一下。
　　……
　　好吧！
　　他懂了。
　　程舟喝水润嗓子：“不过我不太喜欢他。”
　　“为什么？”
　　“太厉害了，年龄相仿就会拿来比较，我没他优秀，就会被说，然后我就出国了。”
　　楚乐对他这番话表示感同身受。
　　“所以这是你回国后第一次见面吗？”
　　程舟郑重点头：“所以我有点怕，你明天要送我吗？”
　　“昂……”
　　怎么回事，好像掉坑了。
　　当天晚上，虞白敛果然喝了酒，还不少，夜色朦胧，他脱下外套时，楚乐站在身前帮他。
　　整个过程低眉顺眼，气氛暧昧不断上升，正想低头时，楚乐伸手捂住他的嘴，说，明天一早要起来，送程舟下楼，今晚不行。
　　虞白敛的呼吸渐渐在手心里浓重的散开，他微微垂眸，睫毛如鸦羽般长而卷，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舌头在楚乐的掌心舔了一下。
　　楚乐咬着下唇，默默的松开了手，脱外套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里面还有一件马甲衬衫，剪裁合体完全将虞白敛的身材描绘出来。
　　“继续。”虞白敛口吻冷淡，神色间朦胧一片，绯色渐渐。
　　楚乐红着脸继续解扣子，春色弥漫。
　　老狐狸，你好色气。
　　睡觉前，虞白敛让他枕在手臂上，贴着耳边说，明天不去公司。
　　楚乐抓着被子边缘，盖住嘴唇，默默问道，去哪？
　　虞白敛抓着他的手指，缓慢的插入手指缝中，“订婚戒怎么能不量尺寸。”
　　楚乐将嘴巴露出来，张嘴笑了一下，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青涩。
　　总之是开心的。
　　虞白敛眼神黯了下来，两指往他嘴里伸进去，指腹按压着他的牙齿，唾液沾满了指尖。
　　楚乐唔了两声，吐不出来，感觉被顶住了喉咙，特别难受。
　　最后猛地呛咳，虞白敛才笑了笑，道：“好了，不弄你，睡吧。”
　　楚乐瞪了他一眼，既嗔既怒，拽着被子翻过身背对他，虞白敛从后面贴了上来。
　　这床就这么大，人是跑不了的。
　　次日清晨五点多，在手机振动的前几秒，楚乐忽然心灵感应似的睁开眼，快速准确的摸出手机，按掉闹铃。
　　楚乐小心翼翼的扭着脖子，看旁边的人。
　　虞白敛睡着时呼吸均匀，神情也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冷淡。
　　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一块起床的，又或者他醒来时，虞白敛就不见影了。
　　此刻的时光难得啊。
　　楚乐想多看两眼……可是，他狠狠抿唇，答应了程舟的事情不能放鸽子……唉。
　　他屏住呼吸，打算将横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移开，结果刚动一动，手臂忽然缩紧了。
　　楚乐瞬间将自己的身体紧绷。
　　楚乐：卧槽……
　　老狐狸是要抱着东西才能睡觉吗？
　　楚乐默默的把目光移到了旁边的一只玩偶猪上，那是公司年会抽奖得来的。
　　程舟很早就起床在门口等着了，楚乐悄悄的开门关门，一转头猝不及防就跟程舟对眼了。
　　楚乐虚虚的问：“你等很久了吗？”
　　说好的六点，但现在都六点半了。
　　程舟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楚乐的打扮：“你就穿着一身啊。”
　　送到对面街的停车场而已，他没穿睡衣已经很好了。
　　套了个男朋友长款羽绒服的楚乐打了个哈欠：“我人在就不错了，走吧，我男朋友醒了看见我不在就gg了。”
　　程舟看着楚乐的那张脸，算了，脸好看，套个麻袋也好看。
　　“走走走。”
　　楚乐心想着，你就这么怕你弟？
　　繁华里小区附近都是一些高档商铺，此时都拉上门闸，清晨的一条路干净又寂静。
　　街边对面的倒是有一家咖啡店是专门做早餐的，很早就开了。
　　楚乐跟程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手上还有程舟的包，拖着行李走到一个斑马线路口。
　　一抬头，正好看见倚在咖啡店门口的人。
　　他身上穿了件很普通蓬松的白色羽绒服，戴着手套，手里捧起冒着烟咖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淡感。
　　楚乐微微眨眼，这人相当年轻啊。
　　红灯依旧亮着，对面的男生正好看过来，随即微微挑眉，有点邪气，有点……小幼稚，可当他的眼神落在楚乐身上时，表情顿时变得很微妙了。
　　楚乐侧过头问他：“他是你弟吧。”
　　程舟：=口=
　　他忽然挽着楚乐的手臂。
　　楚乐：“……？”
　　“绿灯亮了，走。”
　　两人走到程灼的面前，程舟说：“小乐乐，你帮我把东西放上去吧。”
　　楚乐：“……”
　　程灼嗤笑一声，伸手抓着行李箱的杆子，程舟死命的抓住：“松手！松手！！！”
　　程灼眉眼一沉：“要不是我爸叫我来，你以为我想来，别耽误我时间。”
　　眼见两人气氛剑拔弩张，楚乐适当开口：“……我帮他拿就好。”
　　程灼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程舟立刻说：“这是我喜欢的人，楚乐。”
　　楚乐流汗，立刻化身火柴人。
　　程灼顶着一张臭脸，眼神打量了一下，问：“你们一对？”
　　楚乐赶紧摇头。
　　程舟找补：“没追到。”
　　程灼松开了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程舟很抱歉的对楚乐说：“他就这脾气。”
　　楚乐大惊：“你们关系不好啊！”
　　“以前挺好的，后来发生了点事，就不太好了，哈哈哈。”后面程舟明显笑得很勉强。
　　楚乐帮他拿行李箱：“那我帮你拿过去吧，你们不会等我走了就打架吧，你做哥哥的，弟弟调皮很正常的，大人有大量，算了。”
　　楚乐想起他二哥的行径就……
　　程舟：“……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打的过他。”
　　离车越来越近了，楚乐小声的问：“那他会打你吗？”
　　程舟一顿，很不自然的说：“……不会。”
　　“那你不要跟他乱说啊，我跟你很清白的。”
　　程舟说：“我真的在追你啊。”
　　楚乐：“……”
　　真想一掌拍他的后脑勺。
　　坐上副驾驶后，程舟开车窗，对楚乐依依不舍的打招呼，说了一堆话，还没说完，车窗忽然自动上升。
　　呆呆的楚乐：“……”
　　慌张的程舟：“……”
　　话语被迫中断。
　　车子炫酷的在空旷的停车场内绕了一圈后，咻的一下就开到大街上了。
　　额。
　　楚乐觉得自己好像不受程舟弟弟的待见，怎么了吗，这是，奇奇怪怪的。
　　回去的路上，楚乐还一直在想程舟的事情。
　　嘶……
　　他们不是亲兄弟吧。
　　可是他们关系真的不好，真的不好，会不会打架，程舟会受伤吧……待会儿发条信息问问。
　　楚乐眯着眼，仿佛快找到了真相，但他已经走到门口了。
　　没法继续想下去了。
　　他低头按密码，然后指纹摁下，门就开了。
　　不知道虞白敛醒了没有，他得赶紧换掉这一身衣服，里面还是穿着睡衣呢……
　　楚乐推开门，然后双手慢慢的往后推，咔嚓一声，门就关上了。
　　接着他一抬头就看见，白色皮质的沙发上正正经经的坐着一只玩偶猪。
　　楚乐：惊吓.jpg
　　“还傻站着干什么？”
　　屋内开着暖气，虞白敛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袖口挽至手肘，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但身上那件围裙又有些格格不入了。
　　楚乐愣了一下，将羽绒服的金属链子往下一拉，露出里面毛茸茸的睡衣：“我去送人。”
　　虞白敛神色未变：“我知道。”
　　楚乐可能是最近接触客户多了，喜欢察言观色，总觉得老狐狸应该是有那么点不高兴的。
　　可不高兴的点，他又弄不懂了。
　　“你在弄什么？”楚乐将衣服放在沙发上，也不管那只玩偶猪，哄男朋友要紧。
　　厨房里厨具满桌子都是，还有各种面粉，还有一个刚新鲜出炉的面包层，上面的奶油也只放了一半。
　　是奶油蛋糕！
　　楚乐刚走近，虞白敛就低头埋在他温暖的肩颈上，高挺的鼻梁蹭着他敏感的颈内皮肤，呼吸拂过，还带着微湿的感觉。
　　楚乐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同时被蹭得痒痒的，嘴唇抿了抿，长舒一口气：“没抽烟没喝酒……还没吃早餐。”
　　虞白敛抬起头，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醒来不见人，见到一只猪，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但是他说不出口。
　　这一段感情里，他最怕的就是完全沉沦，无法自控。
　　事实上，他很理智的认为，快控制不住了。
　　今早不见人，他看着眼前的景象，言语沉默，脸色不善，他的情绪何曾这么起伏过。
　　虞白敛转身进了厨房，楚乐回过神，跟着走进去，一起洗了个手。
　　虞白敛洗完，就拿过楚乐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搓。
　　混着水声，虞白敛低沉嗓音响起：“下次可以一起送人。”
　　“他还不知道你，我怕吓着他。”
　　虞白敛睨了他一眼，倒是舍得吓他。
　　“张嘴。”
　　楚乐：“？”
　　虞白敛用手指挖了点奶油，目光很深，嘴角的笑意也很漫不经心，“舔干净了。”

第66章 粘人
　　奶油蓬蓬软软的黏在虞白敛修长弯曲的手指上。
　　楚乐耳朵发烫, 明知道老狐狸故意为之，但还是很不争气的上当了, 谁让他这么蛊。
　　可是要怎么舔？
　　好像怎么弄都很涩情, 他只是想吃奶油而已。
　　虞白敛微笑耐性的看着他，声音诱惑着：“你不吃，就没有了。”
　　才不要。
　　楚乐双手抓着他的手腕, 试探性的伸出一点舌尖, 轻舔，奶油飘着淡淡的香甜，口感软乎乎的。
　　小先生的唇很柔软, 舌头湿滑, 表情迷恋的像是吃到糖一样, 依依不舍的舔舐着。
　　虞白敛居高临下的眼神不再无一丝波澜, 而是渐渐地泛起涟漪, 明明是他让人这么做的, 最后上瘾的却是自己。
　　指腹还剩一下, 楚乐张嘴打算咬下去，但忽然被人抬起下巴, 低头狠狠的吻住了。
　　虞白敛臂力强劲, 直接将人搂到怀里，摁住他的后脑勺，亲吻的力道几乎达到了巅峰，热度高的惊人。
　　刚松开了一点唇, 楚乐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忙不迭的追上去, 他还要。
　　虞白敛笑了。
　　隔着两件毛衣的厚度都能感受到他胸膛微微震动。
　　楚乐刚洗完手, 都没擦干净, 还湿漉漉的，这会儿全擦在他身上，当然那一点没舔干净的奶油刚才混乱间，也不知道抹到谁的衣服上了。
　　虞白敛的唇一直流连在他唇角上，一会儿轻咬一会儿重重的，不破皮，没有血腥味。
　　比起平时温柔多了。
　　这种简单的亲吻，不分彼此的拥抱，美好的冬日清晨，缠绵过后的舒缓安心感。
　　楚乐眯着眼睛，嘴唇无意识张开贴在他肌肤上，身心皆沉醉在此。
　　最后在两人合力之下，把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歪歪扭扭的蛋糕，做好了。
　　楚乐低头时，后颈的皮肤露出来，上面的斑斑点点就是他们做蛋糕的证据。
　　他侧过身子，看向虞白敛：“怎么样？”
　　虞白敛擦了擦手，眼皮都不抬一下：“丑。”
　　楚乐：“……哈哈哈。”
　　奶油是他铺的，水果是虞白敛跟他一起放的，当时楚乐站都站不稳，当然丑。
　　啧啧，都是老狐狸的错。
　　与其反省自己不如责备他人，真是至理名言。
　　但下一秒，虞白敛拿出手机，不紧不慢的说：“拍个照。”
　　楚乐知趣的端起蛋糕，歪头轻笑。
　　光线从身后斜照，在他肩头落上一束光，笑容晃眼。
　　咔嚓一声，画面静止，永恒定格。
　　拍完后，虞白敛低头看了眼成片，发现他睡衣边上还残留着奶油渍，他也算入镜了。
　　早餐就是一个四寸的蛋糕，两个大男人还是能吃完的。
　　大家又一起收拾一片狼藉，楚乐将碗碟放在了水池一旁，虞白敛挽着衣袖双手落入水中时。
　　这一刻，楚乐才有点家常夫夫的感觉。
　　原来虞总离自己很近嘛。
　　他摸到了那个曾经遥遥的人。
　　家里有洗碗机，两人都不用洗，就是虞总有强迫症要冲一下而已。
　　楚乐点手机，发了个朋友圈，配图是那张蛋糕的图片。
　　没几秒下面陆陆续续一群人都在那评论。
　　楚乐一条条看过去，总结下来，都是在吐槽这个蛋糕的造型太丑了。
　　楚乐在心里哼了一声，你们懂个屁。
　　这可是爱的蛋糕。
　　在朋友圈评论区晒了一圈恩爱之后，他心情极好的去换衣服，然后跟自家男朋友出门去了。
　　开车去云林街，楚乐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看什么都新奇。
　　虞白敛说今天要量尺寸，他还以为是那种奢侈大牌，富丽堂皇的店铺，一进门旁边刷刷两个服务员在旁边弯腰，说欢迎光临。
　　好吧，是他想的太浮夸了。
　　不过一般的有钱人好像都喜欢这样的排场。
　　虞白敛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楚乐无端端又升起好感了。
　　所以当他被虞白敛牵着手，一步一脚印的他在坑坑洼洼的巷子里时，表情都是哇，哇，哇渡过的。
　　有了老黄的经验，楚乐问他：“是你的老朋友吗？”
　　“嗯。”
　　“你朋友好多啊，你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生活得肯定很精彩。”在楚乐不知道的地方，国外各地，估计还有虞白敛所谓的朋友，不管是表面利益还是交情颇深的。
　　但楚乐一无所知。
　　他二十几年的寡淡的生活，跟虞白敛三十几年缤纷五彩的经历，真是不值一提。
　　“你要是想知道，以后带你见见。”
　　“嗯？”
　　虞白敛低头，说得缓慢又沉重，认真道：“等我们办婚礼的时候，我让他们都来。”
　　咻——砰！
　　楚乐脑袋开始放烟花了。
　　婚……婚礼！
　　这个这个……他还以为，他们只会低调行事呢，怎么还有婚礼啊。
　　楚乐：“……”
　　怎么办，他居然很喜欢！
　　当时在楚家说不办婚礼是因为方便快速领证，加上两人的感情很不稳定，所以楚乐是有点悲观的。
　　婚礼摆酒什么的，当然能不办就不办了。
　　现在感情基础好，但是虞白敛行事低调，楚乐站在他角度出发，认为公开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所以很快就打消念头了。
　　反正就他们两个人过，公开不公开，或者办不办婚礼都无所谓了。
　　可是……楚乐无意识缩紧了抓着虞白敛的手指。
　　老狐狸说要给他，还要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
　　楚乐一点都不纠结，他只知道自己是开心的，走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心里还在嘭嘭的放烟花，火树银花，漂亮的很。
　　以至于他没目测脚下那高高的门槛。
　　脚抬得不够高，脚背踢到门槛上，唰的一下直接跪坐在地面上。
　　速度之快连虞白敛都抓不住他。
　　楚乐摔蒙了：“……额。”
　　而老宋也在这时从里间走了出来。
　　眼前的场景让三人：“……”
　　老宋笑呵呵的赶紧上前，虞白敛单手扶着他起身，然后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尘。
　　老宋笑着说：“第一次见面，不用行大礼。”
　　楚乐尴尬的想挖个洞往地下钻。
　　虞白敛看了老宋一眼。
　　老宋嘀咕了一下，目光移到窗口，假装看风景。
　　啧啧啧，真凶，虞总护犊子，一点便宜都不给占的。
　　虞白敛不理他，问楚乐：“疼不疼？”
　　楚乐摇摇头：“不疼，没事了。”
　　一阵乌龙过后，老宋给虞白敛递了根雪茄，虞白敛拒绝了：“不抽。”
　　老宋聪明着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乐后，淡淡的笑了：“哈哈哈，好好好，你宝贝着呢。”
　　楚乐知道他们在说自己，脸色淡定，但耳朵发红已经出卖了他。
　　量尺寸这事很快的，几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难得是设计，但虞总出钱，老宋出力，这事就不归他管了。
　　楚乐对珠宝设计一窍不通，所以这事也不归他管。
　　老宋年轻时是个有脾气的珠宝设计师，拿过大奖，享誉国际。
　　有人找他做设计，没问题，但只需要对方把大致的需求说出来就可以了，太细致的，他一概不接受。
　　既然找他做设计，就得接受他的风格。
　　心情不好时，他甚至看脸办事，看手漂不漂亮，人长得如何，这都是灵感来源。
　　相当苛刻了。
　　所以老宋给了虞白敛一个机会，让他们提出做设计的款式如何，细节又如何敲打，这可是好多人都得不到的待遇。
　　结果两个人都不要。
　　真不愧是一家人。
　　老宋哼了一声，表示中午的饭，必须你们请。
　　楚乐抿唇，差点笑出声，他下意识看向虞白敛的侧脸，发现他唇角也是上扬的。
　　前天拿到了星智刘总的联系方式，给李总监发去消息，他回了一句等我一下。
　　然后就等到了今天，说让楚乐来一趟公司。
　　所以下午的时候，楚乐去了一趟公司，虞白敛明显很想跟着上去。
　　楚乐问：“你真的想？”
　　虞白敛反问：“我的公司，不能去？”
　　楚乐耸肩：“好吧。”
　　但是大老板怎么跟他一起坐职员电梯了呢？
　　他不应该去高管专用电梯吗！
　　幸好都放假了，公司没什么人，不然得吓死一众同事。
　　二部的格子间非常空旷，大家都回去过年了，自然没人。
　　李总监是本地人，他随时都能回家。
　　他正在桌上无聊的转笔，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下意识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当然是帅哥楚乐了，他刚扬起的微笑还没开始说话，又看见楚乐身后出现了另外一个大帅哥。
　　卧槽！
　　李总监立刻笔也不转了，也不笑了，站起身：“虞总，您好您好。”
　　上次年会虞总亮了相，大家都知道大老板长什么样子了，那张脸完全就是公开了，帅得印象深刻，想忘都难。
　　李总监眼底充满了狐疑，怎么是一起来的。
　　楚乐说：“偶遇的。”
　　开玩笑，他不可能说这是男朋友！
　　虞总没有拆穿他，而是坐在一边，态度非常随意，看起来只是逛街逛到了这里：“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李总监冷汗狂飙：“……”
　　这要怎么说。
　　于是接下来，楚乐发现李总监的态度变了，变得很正经，甚至很严肃，一点都没有之前那么的吊儿郎当。
　　还没有楚乐表现的自然。
　　李总监当然看出这一点了，他在心里相当佩服楚乐。
　　大老板在侧，而且还一直盯着看，楚乐这都能面不改色，真的是……牛啊。
　　聊了几句关于新零售的问题，李总监从抽屉里拿出三份文件，两份资料，一份合同。
　　都挺厚的。
　　李总监非常宽容的说：“你不用打印，直接拿回去看吧，年后需要用到的，到时候你直接和我一起跟项目。”
　　这不就是布置寒假作业嘛。
　　楚乐心脏被插了一刀，表面还得笑着接受。
　　打工人难上难。
　　说完后，李总监立刻拿起包，说没什么事，他就先走了，临走时，还跟虞总寒暄了一句话。
　　没错，话痨木子哥，居然只说了一句话。
　　看来虞总的威力很大嘛。
　　楚乐若无其事的在整理资料，格子间里就只有纸张翻阅的唰唰声音，虞白敛坐在一边，淡淡的说：“你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楚乐眼睛看过去，嘴角不明意味的笑了。
　　虞白敛伸手捏他的脸蛋，软软的有弹性：“不必找大神，我就在你面前。”
　　楚乐扑哧一笑：“哈哈哈，活该。”
　　虞白敛松开手，任由他笑。
　　笑完了，楚乐轻咳一声，清嗓子：“我还真有点问题想问你。”
　　虞白敛的手搭在他单薄的背上：“嗯，问吧。”
　　李总监走到一半，发现跑的太急，自己有一份资料忘了拿，他在原地纠结片刻后，决定还是返回去。
　　不能因为大老板在这就当缩头乌龟吧，连楚乐这个小新人都能hold住大老板，他……他也能！
　　他刚走到门口，忽然看到什么之后，脚都往前抬了，猛地又缩回去了。
　　李总监探头，微微皱眉。
　　这……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
　　大老板的手放在了楚乐的肩膀上？
　　两人在交谈，而且交谈得还挺愉快的。
　　大老板面如常色，楚乐倒是眉飞色舞的，画面莫名的和谐。
　　如果只是一般同事的话，李总监上前说不定还会夸几句，团结友爱巴拉巴拉的，可问题是……这是大老板啊。
　　卧槽，他是发现什么可怕的秘密了吗。
　　李总监看了大概几分钟，然后大老板的手动了，从楚乐的肩膀上放在楚乐的后颈上，特别暧昧的摸了一下。
　　李总监收回视线，背面抵着墙，惊魂未定。
　　他们两个要是没一腿，他立刻直播吃屎。
　　最后李总监并没有拿走那份心心念念的文件。
　　“刚才后面有人。”
　　楚乐眉心一跳，往后看，空无一人。
　　“大概走了。”
　　楚乐想了想他们刚才也没做什么，应该还好吧，反正也不会差过在停车场被程舟撞见的那次了。
　　对了，说起程舟……他回家了吗？
　　楚乐用微信问了一句。
　　程舟立刻抱歉的回了一句，忘记跟你说了，我已经安全到家了。
　　楚乐这才放心下来。
　　“老狐狸，明天陪我去送纪昀去机场吧。”
　　虞白敛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莫名想起今早他说过的一句话“下次可以一起去送人”。
　　楚乐有在记住。
　　虞白敛嘴角微翘：“好。”
　　资料太多了，不可能在公司看完的，所以他们打算回去了。
　　至于回哪里，依旧是繁华里，但明天送完纪昀后，他们需要搬东西回别墅里，要过年了。
　　阿姨请了几个钟点工，将别墅大搞清洁，当然书房主卧这种重要地方，阿姨是亲自打扫的。
　　弄好了，才让他们回去的。
　　还剩下三天就大年三十了。
　　一般来说，很多人这时候已经不管工作，学业，都是在准备开开心心的过年了。
　　他们当然也是这样的。
　　只是楚乐偶尔还在嘀咕着，李总监给他的资料晦涩难啃，特别多专业术语，他本身不是这个专业的，资料好难看——字面上的难看。
　　堪比大学微积分。
　　虞白敛说，快过年了，这件事之后在想。
　　楚乐有心理负担了。
　　虞白敛又说，过完年我陪你一起看。
　　可是在年二十七的那天晚上，楚乐依旧在书房迟迟不离开。
　　虞白敛甚至将书桌位置让给他了，自己走到另一边开了个小小的国际会议，大多数是在商议年后跟国内各种项目合作的事情，繁琐且多。
　　一开始楚乐分神听了会儿，发现听得脑袋疼后，还是专注自己的“微积分”比较好。
　　虞白敛结束了会议，楚乐才看完一页，因为专业术语的问题，他还得查一下是什么意思。
　　最要命的是查完上一秒，下一秒他又忘了。
　　啊，这都是什么事。
　　一只手摸在他脸上，身后的人撑在桌前，都要将他覆盖住了：“没看完？”
　　“差不多了吧，等我习惯一下就可以了。”
　　刚洗完澡，虞白敛身上只是堪堪披了件睡袍，腰带并没有系紧，松松垮垮的落在楚乐的背上。
　　气息很浓郁。
　　但仔细一嗅，味道也不算很浓，反而是淡淡的檀木香，尾调有点温柔的清香，给人一种安神舒缓的感觉。
　　“乐乐，我不太愿意你花太多时间在工作上。”虞白敛直起身子，手臂环绕在楚乐的腰上，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失重感一下子随之而来，楚乐吓了一跳，然后紧紧的躲在虞白敛的怀里。
　　“为，为什么啊？”
　　“平时就算了，休息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虞白敛皱眉，这两三天想的心事，还是说出来了。
　　“想啊。”楚乐眼睛往桌面上一瞄，“我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的，走到你面前，现在不努力，更待何时。”
　　虞白敛抿唇，冷淡的说：“哪里学的倔脾气。”
　　楚乐笑嘻嘻的揽着他的肩膀，虞白敛将他放在小沙发上，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能感受到虞白敛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腰，那地方被弄得很敏感，楚乐心里想着事，只能用亲吻哄着他。
　　一下一下的碰在薄唇上，虞白敛却丝毫没有变化，面容精致却冷静，一双眼睛幽深的能看透人心。
　　楚乐：“不要？”
　　“你认为，就这，够吗？”
　　虞总想doi了。
　　楚乐：不行.jpg
　　虞白敛见他没反应，索性就强行将他摁在沙发上，一直腿弯曲压着他的背上。
　　发生的太快了，楚乐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意识，等他回过神，已经被压得死死地。
　　这种姿势，大概只维持了几秒后，虞白敛便松开了他，手指开始胡作非为。
　　楚乐伸出一根手指跟他谈判：“我明天就不看了，专心陪你，怎么样？”
　　“你今天也该陪我。”
　　楚乐：“……”
　　干嘛啊，老狐狸真粘人。
　　忽然楚乐闷哼了一声，手指抓着沙发的边缘。
　　接着他呼着气，隐忍的说：“不行……”
　　虞白敛贴着他的耳朵，吐息间那股味道更加的浓烈了：“摸到了。”
　　“还是不行……”楚乐轻眨着眼，眼眸湿润且清澈透亮，带着不忿。
　　“宝宝，我现在没有压着你。”
　　楚乐眼尾潮红，忽然怔了一下。
　　“如果不要的话，你可以推开我。”
　　楚乐手指动了一下，最后又轻微的放下来了。
　　虞白敛笑的很混：“那就是要。”

第67章 迷路
　　楚乐来南城三年的春节都是在学校里渡过的, 准确的说是在酒店里，因为他当时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住校。
　　不过就算可以申请, 他应该也不会选择去。
　　城市禁烟花, 那他就买那种小烟花棒，跑到空旷的广场里，点燃, 接着刺啦刺啦的闪着光。
　　他从来没玩过这些, 这还是他从网上买回来的。
　　就是因为网上的视频看着好玩他才买的，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许愿，大年三十, 烟花棒, 有火有光, 都齐了。
　　广场也不是没人在, 大多数成双成对的, 手里也拿着同样的烟花棒, 风吹来的交谈嬉笑声音, 很温暖。
　　楚乐闭上眼，双手合并, 夹着烟花棒, 心里默念，希望以后能拥有自己的一栋房子，也不用多大，一个人住的话, 六十平左右就够了。
　　接着楚乐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 他茫然片刻, 随即用手臂压在眼睛上。
　　内心翻腾澎湃, 许久未能平静下来。
　　这是他来南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过年。
　　原本抿着的唇线，忽然微微上扬，他放下手臂，依旧闭着眼，翻了个身，一下子就翻到了虞白敛的怀里。
　　腰上横着的手臂一直搭着，不管翻多远，他依旧在虞白敛的怀中，只是近，跟不近的区别。
　　楚乐微微仰脸，刚想睁开一只眼时，感到眼皮上薄唇覆盖的温度。
　　“醒了，就叫我。”
　　楚乐忍不住笑了，这老狐狸忒坏了，还一直记着送程舟那早上的事情。
　　他问：“你在担心什么？”
　　虞白敛稍微垂眸，面前的人狡猾的笑了，仿佛抓到了老狐狸的把柄，很得意，看不见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快抓不住了。
　　虞白敛眼神很冷淡，接着又释怀了，想明白了，栽在这小家伙手里，真的是注定的。
　　除了在床上那些事外，楚乐几乎是脱离虞白敛的控制的，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目标，不需要他插手。
　　但也正因为如此，虞白敛偶尔会感觉不到，什么叫做安全感。
　　风水轮流转，可以理解当时楚乐忽上忽下的心情了。
　　虞白敛从床上起身，摸了摸楚乐的脸说，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你再睡会儿。
　　楚乐弯了弯眼睛，嗯了一声。
　　老狐狸在床上从来不会轻易放过他，干得狠，又喜欢咬他，浑身都被他掌控在里头，动弹不得。
　　这样的代价就是，从猛兽状态清醒过来后，楚乐也不想动了，能睡好久，大概是半天，中途醒来不过是“回光返照”，事实上身体还虚着。
　　虞白敛去冲了个澡，在水声哗哗的环境下，楚乐渐渐安稳的睡去。
　　等出来时，浴室门口弥漫着雾气，虞总身上混着湿气，穿了件简单厚实的睡袍，束好了腰带出的房门。
　　阿姨过年也不回去，她的家就在这，哪也不去。
　　别墅里有一间房也是她的。
　　虞白敛曾经提过送她一套房子，阿姨却说，她一个人，要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留在这照顾您。
　　但虞白敛还是买了一套房给她，当时是王助理帮忙过户的，阿姨左想右想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助理给她带了虞总的一句话，多为自己想想。
　　只是阿姨也很少回去，后来在老李建议，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给自己荷包充充钱。
　　阿姨正在看看家里周围的装饰品，正在考虑设计贴春联的位置。
　　别墅里的壁画，古董装饰这些都是不能动的，还有固定的家具摆设等等，阿姨一边想一边走。
　　听到楼上的动静后，她轻微抬头，扬起微笑：“虞总，早上好。”
　　其实也不早了，都十点多了，但对于休假的人来说，这的确挺早的。
　　“虞总，想吃点什么吗？”
　　虞白敛并不饿 ，他轻微点头：“我亲自来就好，在忙春联的事？”
　　说到这个，阿姨就眉笑颜开的：“是啊，今年是小先生在这里第一次过年，红红火火，喜庆一点，他会高兴的。”
　　说着说着，阿姨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虞白敛接过，拿在手里。
　　之前这别墅里就他跟阿姨两个人，贴春联这种事情都是阿姨一人操办的，他从来不关注这些。
　　虞白敛问：“他喜欢热闹？”
　　阿姨顿了一下：“年轻人应该都喜欢过的有年味。”
　　虞白敛将水杯搁在玻璃桌上，发出很小清脆的响声：“家里不够热闹吗？”
　　阿姨：“……”
　　您认为呢？
　　每年都是他们两个人，能热闹到哪里去。
　　虞总丝毫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那就请多点人过来家里。”
　　阿姨没懂。
　　请人？
　　请什么人？
　　虞白敛想了想：“许洛他们也行。”
　　某种程度上，他跟楚乐差不多，背后没有港湾，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过年还能热闹起来的。
　　阿姨眼睛一亮：“好，那就让他们年初二来，年初一的日子大多数是一家人团聚的。”
　　虞白敛微微挑眉，嘴角不易察觉的笑了笑。
　　一家人，这词不错。
　　阿姨自顾自的说：“今天年二十八，还能去逛逛花市，虞总您平时辛苦了，可以放松一下心情的。”
　　虞白敛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两人没有聊很久，虞白敛看了眼时间，就要开始挽起睡袍的衣袖，准备进厨房了。
　　有时间的话，小先生的饮食一般都是虞总来负责的，阿姨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最多帮着收拾厨房残局，然后就默默地离开。
　　楚乐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在床上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后，扯到了身上的肌肉后，又缩回来了。
　　他身上干干净净的，睡着前虞白敛就帮他洗过了，所以他直接披上衣服去洗漱，接着慢吞吞的下楼去。
　　刚到一楼就闻到浓浓的香味，有汤有肉，楚乐嘴角的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下楼梯的脚步都快了不少。
　　楚乐醒来的时机很好，本来虞白敛今天就是想做包馄饨的，因为是临时起意，家里材料不够，打算让人送过来，阿姨却说，她出门买。
　　一去一回耽误了点时间。
　　所以等弄好之后，楚乐也跟着下楼，省了时间。
　　楚乐坐在椅子上等待开饭，看着眼前香喷喷冒着烟的馄饨面，食指大动，还未动嘴，就听见虞白敛说，吃完下午出去一趟。
　　楚乐一顿，问道：“去哪？”
　　“花市。”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楚乐心都炸开了。
　　这是约会吧。
　　肯定是！
　　嘿嘿。
　　虞白敛向来没什么人情味儿，谈恋爱也谈的跟上下属似的，多数时候还得是楚乐掌握主动权，虞白敛也不会拒绝。
　　可是，总会少了点意思。
　　虞白敛主动开了口，楚乐权当约会了。
　　他拉开衣柜的时候，还问了虞白敛的意见。
　　衬衫，马甲，还是毛衣，卫衣？
　　虞白敛的衣服颜色都是单调的颜色，衣服不会有多余的装饰，简单低奢，摸上去的料子都是一等一的好。
　　在搭配上很少出错。
　　虞白敛从不在这方面花心思，一开始还很耐心跟楚乐耍嘴皮，听到楚乐还是抉择不来时，他索性关掉手机，抬起头说，光着去。
　　这是什么话？
　　楚乐气得把衣服扔过去了，虞白敛抬手就抓住了，放在鼻尖嗅，笑了笑，说道，脾气真大。
　　最后楚乐换了件卫衣搭配羽绒服，他本身脸小，显得年纪不大，还故意对着虞白敛说，我这样很像高中生吧。
　　楚乐继续说，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虞总老牛吃嫩草，哼。
　　句句攻击年龄差。
　　趁着阿姨转身，虞白敛拉着楚乐的后领往自己怀里摁，将手放在他屁股上，用力的揉了一下。
　　有人在，楚乐不敢惊呼，只能狠狠的瞪他。
　　虞白敛笑：“高中生。”
　　楚乐：“……不要脸。”
　　出门前，阿姨给他塞了个红包，一人一个。
　　楚乐刚想推脱，虞白敛就在旁说，收下吧，一份心意。
　　楚乐上一次收的红包还是食堂阿姨给的，那都是前两年的事情了，现在网络通讯发达，年轻人之间都是互相发个微信红包，以示祝福。
　　像这种长辈给的……久违了。
　　楚乐笑道：“谢谢阿姨。”
　　两人出发，刚上车，虞白敛的手机就响了，楚乐下意识瞥过去，看见一串国际号码。
　　那就是工作的事情。
　　老李识趣的暂时拔掉车钥匙，楚乐也在一旁掏出手机，刷朋友圈。
　　大概谈了有半小时，楚乐虽然眼看手机，耳却一直关注旁边的动静。
　　虞总有可能要出国一趟，亲自处理。
　　会是现在吗？
　　国外可不过国内的节日。
　　楚乐手指忽然用力的攥紧手机边缘。
　　他很不懂事的想，要是老狐狸春节就走，就不理他了。
　　挂了电话后，虞白敛摸了摸楚乐的头发，扬声道：“老李，开车。”
　　别墅远离市中心，花市却在郊区，反而离得近了，开车也不需要半小时就到，但人很多，停车位都难找。
　　老李先送他们下车，自己去找位置。
　　花市里什么都有，吃的玩的，还能看乌泱泱的人头。
　　太挤了。
　　楚乐没来过这地方，看什么都新鲜，左瞧瞧右瞧瞧的，虞白敛就这么跟在他身后，负责给钱的。
　　没一会儿楚乐手里多了一杯圣代，一串冰糖草莓，连带着虞白敛的手里还拿着一袋手抓饼。
　　其实楚乐还买了一盆仙人掌，但实在拿不动，就给钱安排商家送货上门，地址填的是繁华里小区。
　　楚乐跳的太远，虞白敛走的太散漫，人挤人的环境下，很快就走散了。
　　然后楚乐迷路了。
　　这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幸好他还有手机这玩意。
　　联系到虞白敛在另一条街之后，楚乐便放心下来，在原地等候了。
　　他手里还有冰糖草莓，舔了一下外面的糖衣，最后直接张嘴咬下一颗，嘴巴里鼓起来了。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猫叫声。
　　楚乐故意选了个人少的地方，周围全是树，没什么人经过。
　　地面没有，墙上也没有……楚乐抬起头，看见有个小猫咪，一动不动的站在树杈上，一直不停的喵喵叫。
　　好小的猫，都不知道有没有他的手掌大，刚出生的吧。
　　等等，所以猫不会爬树是吗？
　　楚乐咔嚓咔嚓的咬着糖，跟那只小猫咪对视了几秒。
　　脖子没有牌，浑身脏兮兮的，看得出来是灰白条纹的。
　　行吧，我要你了。
　　手机上有定位app，很快就能找到人。
　　虞白敛从远处看见楚乐的背影，站在树荫下，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楚乐估计是听到什么动静了，一下子转过身来，仰着脸，看到虞白敛后，扬起微笑。
　　虞白敛微微蹙眉，看着他鼻子，脸颊，都沾了点灰尘上去，又气又笑：“哪来的小花猫。”
　　谁知道还真的听到了一声喵叫。
　　虞白敛：“？”
　　楚乐的卫衣领口处有一小团的东西动了起来，接着领口处探出一只脏兮兮的猫头，他对着虞白敛用力的——喵呜。
　　楚乐眨了眨眼，飞快又怯生生的喵了一声。

第68章 迟到
　　虞白敛逛了个花市, 捡了两只猫，一只大的, 特别可爱, 平时迷迷糊糊的，偶尔还挺聪明，是小可爱。
　　另一只小的, 被抛弃了, 是小可怜。
　　他养了大的，大的说要养小的。
　　但是楚乐没有经验养小猫，而且这只猫太小又太脏了, 估计是出生没多久的原因, 涉世未深, 也不怕人, 看见阿姨亲切, 就使劲的往上蹭。
　　猫咪浑身上下毛茸茸暖呼呼的, 捧在手心里就小小一个, 很快就把阿姨的心给俘虏了。
　　阿姨要把他先送去医院全身检查一下，顺便洗个澡, 才能干干净净的拿回来, 但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取个名字。
　　名字这事楚乐早就想好了，他咧着嘴，露出圆润灿白的牙齿, 笑道：“那就叫老白吧。”
　　阿姨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 白这个是算字, 还是算姓呢。
　　因为虞总的名字……不过既然是小先生取的, 虞总再怎么不高兴估计也会应允的。
　　起名这事很快就被虞白敛知道，当时他在跟人视频聊天——谈的是工作。
　　他工作时的声音华丽冰冷，严肃的不近人情，因气场强大的缘故，对方连说句英文都有些磕磕绊绊的，不成样。
　　估计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之前被虞白敛训斥过。
　　总之这也表示着，虞总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或许是内容太过无聊，居然还跟阿姨聊了几句话，大多数是问乐乐的事情，说的是国语，里面的人听不懂。
　　猝不及防听到“老白”这个名字时，虞白敛的脸色竟然缓和了不少，唇边也跟着微翘，非常不易察觉的弧度。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也顺利许多。
　　阿姨是上来端茶水的，说完就走。
　　快结束的时候，气氛没有那么的肃穆，开启了闲聊模式，视频里的人用英文问了句刚才那女的是虞总的爱人吗？
　　虞白敛淡淡的解释：“是家里的阿姨。”
　　那男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看那表情似乎想介绍什么人给虞白敛认识。
　　虞白敛轻轻的打断，低沉的嗓音流畅的说出一串英文：“下次介绍我爱人给你认识。”
　　那男的：“……”
　　虞白敛合上笔记本，会议结束。
　　大年三十那天，阿姨从外面购买了一盆桔子树，放在了别墅的后院里，春联也跟着一一贴上去了。
　　门口的出入平安，还是楚乐拿着梯子帮忙贴上去了，下来时是虞白敛抱着他下来的。
　　其实楚乐挺皮的。
　　一开始见面，查资料的时候，许洛明明说楚先生小时候虽然也很调皮，但是特别的听话。
　　听话看不出来，皮已经感受到了，可能是释放本性了。
　　楚乐估计是过年太兴奋了，嚯嚯完门口，就跑到顶层露台那贴来贴去的，那地方太危险了。
　　阿姨跟着跑上去，一直在那喊，小心点！
　　最后阿姨跟着心累的爬下楼，看见虞总正坐在沙发上戴眼镜看报纸，淡定的跟一尊佛一样。
　　阿姨下楼，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无可奈何的说：“小先生再这么下去，估计会把楼顶都拆了。”
　　虞白敛不在意：“那就让他拆吧。”
　　“……”
　　虞白敛想起年会时有位股东说的话，就爱我老婆那败家劲儿，现在大概，虞总是感同身受了。
　　他笑着说：“挺热闹的。”
　　阿姨：“…………”
　　大年三十这天，要守岁。
　　楚乐几乎上下窜着闹了一天，洗了澡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虞白敛坐在床边，摸着他的脸，轻笑：“这么高兴？”
　　楚乐洗完澡，身体带着湿气，皮肤透着粉，双颊泛红，以躺着的姿势望着虞白敛，嘴角的弧度很温柔：“就是开心。”
　　他想到什么，伸手抱着虞白敛：“那个，我知道有些话比较土，但是……但是我今天真的很高兴，也很高兴你在我身边。”
　　虞白敛回抱：“我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大年初一，阿姨特有眼力见的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下午跟老李出去吃饭了，差不多凌晨才回来的，坚决不打扰这小两口的二人世界。
　　然后楚乐被拉着换了很多不同的姿势，到了后面，感觉那地方都合不拢了，虞白敛抱着他说，宝宝还是很紧。
　　楚乐汗水打湿了额发，双颊泛着红晕，一把枕头闷在自己脸上，没救了，没救了。
　　因为接受了阿姨的建议，让家里热闹点。
　　阿姨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许洛，接连着因为这个消息在总助办炸开了锅。
　　总助办的高管，不包括助理什么的。
　　跟许洛那一级的人几乎在大年初四准时来到了虞总的别墅里。
　　这可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虞白敛看到家里的盛况之后，侧过头看了眼阿姨，够热闹了吗？
　　阿姨讪讪一笑，够了够了。
　　接着又看见那些酒瓶，客厅，偏厅里的群魔乱舞……是的，没错，整个总助办的人都来了。
　　怪阿姨没说清楚，怪许洛理解太深。
　　被吓到的是楚乐，他穿着睡衣出现在一楼大厅处，跟他们面对面，随即虞白敛在身后拿了件单薄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轻描淡写：“下次记得穿衣服才出来。”
　　楚乐：“……”
　　不是，您看不见人吗，好多人啊。
　　虞白敛眉眼微敛，面向总助办的一群人，摆出董事长的架势：“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的爱人，楚乐。”
　　总助办就三个知情人，其余的……安静了几秒后，突然爆发了一阵阵激烈的讨论。
　　天摇地动。
　　这是楚乐那瞬间的感受。
　　不过这毕竟是虞总的家，他们也不会很放肆的，很快，他们就冷静下来了。
　　“大老板结婚了吗。”
　　“你们平时叫的小先生原来是大老板的合法伴侣吗，哦，这该死的刺激感。”
　　“草草草，我的偶像结婚了。”
　　“等会儿，仔细一看，哇哇哇，小先生长得好漂亮啊。”
　　“许洛！呔，往哪跑！”
　　王助理跟林晓芯默默逃离战场。
　　虽说是部分公开，但楚乐还是感到一阵汗颜。
　　他跟几个人打了招呼后，就转身上楼说是去换衣服了，开玩笑，家里来这么多客人，总不能穿着睡衣溜达吧。
　　总助办好十几个人将许洛围成一团，用酒逼供，问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大家日夜颠倒共同干活，曾经上刀山（谈项目）下火海（应酬喝酒），都值得上战友的称号，然鹅许洛竟然背叛大部队了！
　　王助理跟林晓芯在外围处，一起起哄：就是就是！
　　许洛：卧槽！那两个才是叛徒！
　　闹了一阵后，王助理才发现小先生跟虞总都不见了，林晓芯偷着笑说，他们在上面玩快乐超人的游戏，我们不要叨扰他们。
　　王助理：？
　　王助理：……
　　王助理：哦。
　　王助理：你好瑟瑟啊。
　　楚乐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久违的衬衫了，立刻将睡衣脱下来，虞白敛坐在身后看见那片光洁的背部上斑斑点点，又轻笑了声。
　　楚乐一边穿衣服一边嚷嚷：“都怪你，这么多人你都不提醒我，我好丢脸，你就这么说出来了，我还穿着睡衣，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这跟当街求婚有什么区别，区别还是有的，被求婚的对象都是穿的很得体的，而楚乐穿着睡衣:D
　　虞白敛及时顺毛：“等以后办婚礼，有的是机会。”
　　楚乐：“……”
　　一下子就哄好了。
　　楚乐跟虞白敛在今天做尽了地主之谊，几乎是以主人的身份一同出场的——这是楚乐头一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也是这里的一份子。
　　虽说自己的名字早就在这里落了户，除了按手指模跟签字的那一刻有实质感外，大多数是没什么感觉的。
　　楚乐偷偷瞄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真的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一步一步的，坦坦荡荡的向前走着。
　　虞白敛此刻正淡笑着跟他们喝酒，大多数是敬酒而来的，有点“喝喜酒”的意思。
　　那些人估计是平时不敢在大老板面前造次，这会儿逮着机会拼命的喝酒，你一杯我一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群人私底下商量好似的，要灌醉大老板。
　　楚乐在后面跟着，只喝了一两杯，大多数被虞白敛挡去了。
　　他默默的拉过虞白敛的手，在他们都没注意的地方，十指相扣。
　　对方收紧五指，给了他回应。
　　楚乐呼吸急促了起来，起了个急迫的念头，想立刻跟虞白敛接吻，深深的吻，唇舌交缠，不分开。
　　等结束了，大部分人都醉了，虞总才吩咐着几个没醉的，出去酒店开房住，让阿姨跟老李去安排下去。
　　虞白敛脸色不变，一番话说的沉稳不乱。
　　楚乐都看傻眼了，跟他并肩上了楼，问道：“你酒量这么好呢，我都没发现过。”
　　虞白敛笑笑：“比千杯不醉还差点功力，不至于让那群小兔崽子灌了去。”
　　楚乐看得入神，捧着他的脸，狠狠的吻下去：“好喜欢你啊。”
　　虞白敛因为喝了酒，又被撩了一下，呼吸粗重的问他：“好了吗？”
　　大年初一那会儿做的狠了，虞白敛一直没舍得碰他，每天晚上帮他擦药，但也只有擦药，忍倒是能忍的。
　　“应该吧。”楚乐想了想，补了一句，“会疼，你轻点。”
　　听到疼这个字，虞白敛微微蹙眉：“那就不做。”
　　可这次是楚乐想要他了。
　　虞白敛很难改变主意。
　　楚乐眼神一变，恶狠狠的压在他身上说：“要么我在上面！”
　　虞白敛拍他的屁股，将他的手反摁在背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反了你。”
　　于是楚乐得到了一次，嗯，只做了一次。
　　泓宇集团的春节放假时间是比较长的，从年二十五开始放到了十五，也就是元宵这天，过了元宵才正式上班。
　　如果按照国假来放，初七初八就得来上班。
　　其实虞白敛也不愿意一年到头一直这么工作，那样的生活太累人，所以在假期方面，要么给你放要么就补钱。
　　春节假期依旧如此，想去上班的人，初八就已经到公司了。
　　楚乐已经连续上班好几天，星智是十一上班的，所以他们先去商量了资料的事情。
　　然后怎么去约，怎么去钓。
　　钓这个字就很有意思了。
　　做生意，向来是你来我往的，你钓我我钓你，或者相中其他竞争公司，但是又想拿到更好的价格优待，就会一起钓。
　　泓宇是遖凤独家大公司，想跟我们合作的公司如过江之鲫，但也不是所有公司都会想跟我们合作。
　　因为很容易被制住，大家都想拿到主动权，其实这个才是谈生意的精髓，谁掌握主动权谁就是赢家。
　　新零售是小项目，如果分等一二三等级的话，在泓宇这边算是三等项目，但在星智那边是在二等跟三等中间。
　　一等特等项目都在总助办的手里，至于大老板手里那些基本都是能动摇整个公司流动资金链的，就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事情了。
　　聊到这里，李总监耐人寻味的看了眼楚乐。
　　楚乐本来低着头的，见他不说话，忽然抬起头，就看到了李总监的眼神。
　　楚乐：“？”
　　李总监收拾东西：“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我就不过了。”
　　楚乐点头：“好。”
　　那他也不过了。
　　因为这段时间，楚乐时不时跑去公司，虞白敛不是很满意，他元宵这天就在等，等楚乐回家。
　　阿姨已经煮好汤圆了。
　　老白——也就是那只猫也从宠物医院里接回来了，他被保养的很好，不在像之前那样脏兮兮的。
　　而且他有个很奇怪的点是，特别喜欢粘着虞总。
　　走哪跟哪。
　　不过等楚乐回家了，他就喵呜喵呜的走到楚乐的鞋背上，没错，这玩意还没楚乐的鞋子大，真的太小了。
　　人总算是回家了。
　　虞白敛跟他吃了碗汤圆后，楚乐向他借了书房。
　　虞白敛反问：“现在是假期？”
　　楚乐：“我知道啊，怎么了吗？”
　　虞白敛站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楚乐：“……”
　　他转头问阿姨：“他又在闹什么？”
　　阿姨耸肩。
　　可能是怪有人不着家吧。
　　因为这件事，正式开门上班的这天，楚乐迟到了，他被狠狠的训了一顿。
　　他是真的迟到了。
　　被迫坐上了虞总的车子抵达泓宇集团的楼下。
　　楚乐在车上严重警告：“你不要跟我一起上楼。”
　　现在也就总助办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总助办跟下面楼层的部门是有一层壁的，不是一个level的，所以消息没泄露出去。
　　迟到了，电梯间是没人的，但很不巧的是，跟他一起等电梯的是销售部的主管。
　　哈哈哈哈，这跟上学迟到遇到班主任有什么区别。
　　电梯门开了。
　　主管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楚乐额头爆出汗珠。
　　主管说：“进吧。”
　　楚乐低头走了一步后，忽然弯腰：“主管先。”
　　主管点点头，比较满意的走了进去，然后说：“你不用紧张，迟到而已，很正常的。”
　　开工第一天迟到真的好吗。
　　这不是还要开会吗……
　　楚乐已经生无可恋了，反正也就是扣钱的事，算了，释怀吧。
　　“哎，等等，一起。”
　　楚乐及时摁着电梯键，不让门关上，结果看到了许洛……这什么，什么东西跑过来了。
　　主管叫了声，许总好。
　　话音刚落，许洛身后是老李，老李身后是虞总。
　　楚乐：“……”
　　主管：“……”
　　现在走过来的都是什么东西。
　　许洛微笑解释着：“刚好看到门开了，就不等专用电梯门了，反正人也不多。”
　　主管哈哈一笑：“那也是……”
　　许洛却将眼神放在了楚乐身上，主管还以为这是要问他们为什么会迟到呢。
　　主管：其实他也迟到了……
　　大老板还在这呢。
　　大老板也迟到了吗？
　　电梯楼层比较高，需要时间。
　　许洛笑了笑问：“你们都是来迟了吗？会议好像要开始了吧。”
　　虞总面不改色。
　　老李优哉游哉。
　　楚乐低头不想说话。
　　主管汗颜，先发制人，反问楚乐一句：“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楚乐：“……”
　　主管转移视线不要太明显了，真不厚道。
　　楚乐感觉肩膀酸酸的，下意识瞥了眼虞白敛，幽幽道：“因为早上我男朋友太厉害了，耽误了点时间。”
　　主管：“……”
　　许洛：“…………”
　　小先生，你在说什么东西！

第69章 信息
　　楚乐狠狠的在电梯间里扬眉吐气了一番, 看见老狐狸瞥过来警告的眼神时候，没拍下来简直可惜。
　　但是出了电梯门后, 主管让他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他当时老害怕许总跟大老板会说他领导无方。
　　不过幸好楚乐说出那句话之后，电梯里都诡异的安静下来，接着就是他们营销部的楼层到了, 然后出门, 躲过一劫。
　　但因为大老板迟迟不来的缘故，所有部门会议也同样推迟了，这对于楚乐来说,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会议比年会可枯燥多了, 前面还比较有参考性, 大多数是部门后续发展提出建议巴拉巴拉之类的, 最后一部分就是单纯的领导讲话, 什么国家什么团结精神, 什么我们一定要支持推行政策等等。
　　高级精神洗脑。
　　楚乐无聊的在转笔, 看了眼不远处的罗思星……他们宿舍群在大年初一那天互相发红包抢红包，然后约着出来吃了一顿饭后, 就没再见过面了。
　　明明都是一个公司的, 但因为部门相隔太远，反而不常常见面。
　　而且他们都知道虞白敛的身份了，毕竟之前见过面……他们倒不像以前那样灌酒赔罪，反倒是聊了起来, 他们还探究细节，回想之前的蛛丝马迹, 跟侦探似的一步一步查案。
　　因为纪昀在这, 他们还把他跟虞白敛怎么认识的过程推理了一遍。
　　只能说……他们成熟了。
　　沈时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也是在南城，虽然比不上泓宇，但也算是大企业，而且还是专业对口的程序员，实习的那种。
　　梁正轩依旧在乐奇传媒干得挺好的，不过一时半会也没法有很大的进步，因为听他说，乐奇传媒比较看重证书，拿到毕业证才能正式转正。
　　虽然在一座城市，但大家四分五裂的，聚少离多。
　　舍友感情，会淡吗？
　　楚乐时常这样想着，偶尔也会记起当时准备校招时，他们一块大声高喊，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现在想想，好中二啊。
　　楚乐没忍住嘴角上扬，得意忘形，手中的笔转飞了出去，直接啪的一下飞到了程舟的桌上，差点打到他的手背。
　　“……”
　　程舟默默的把笔放回去，然后又蔫气的歪着头。
　　从开会伊始他就这样了，人不太精神，还以为是没睡好，所以楚乐没有打扰他。
　　刚才程舟转过头的时候，楚乐惊奇的发现他唇角破了，那玩意……根据他的经验，貌似是别人咬的吧。
　　有情况。
　　他弟！
　　楚乐眼睛一亮，抿唇。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事，他不好主动开口呢，但是这样的话，之前程舟说要追他这件事应该彻底泡汤了吧。
　　桃花KO一个。
　　一早上都是开会，结束时都十一点了，十二点就下班，这会儿已经没人有心思工作了。
　　工作氛围是很重要的，连带着楚乐在工位上，也是浪浪荡荡的，玩了下蜘蛛纸牌。
　　不玩不知道，一玩吓一跳。
　　他挺厉害的，还玩上瘾了。
　　右下角的系统聊天框弹了出来。
　　楚乐立刻看过去，还以为是李总监找他，结果是……虞白敛。
　　艹，居然用公司聊天系统找他聊天。
　　楚乐是没有权限找大老板，但大老板有这个权限。
　　楚乐的工位是靠窗的，右手边是程舟，不过他这会儿困死了，在补觉，所以没人看过来。
　　【董事—虞白敛：中午上来吃饭。】
　　楚乐：“……”
　　他还在想怎么回。
　　【董事—虞白敛：会所做了你的饭，别浪费。】
　　【营销二部—组员楚乐：你什么时候这么简约了。】
　　【董事—虞白敛：生了这么久的气，饿不饿。】
　　不知道为什么顶着职位昵称网聊，真的好奇怪啊。
　　这就是大老板的哄人方式？
　　真老土。
　　估计是对面见楚乐久久不回，索性发来一条视频面试邀请，楚乐心脏都被吓出胸膛了。
　　手忙脚乱的赶紧点了取消。
　　【营销二部—组员楚乐：知道了。】
　　【营销二部—组员楚乐：我要吃虾仁炒蛋。】
　　到了十二点，格子间已经没什么人了，毕竟是上班的第一天，大家都有些懈怠，假期后遗症使得大家都迫不及待离开公司，出去透透气。
　　楚乐跟程舟是工作上的搭档，曾经是，虽然隐约有竞争关系的趋势发展，但他们还是一起搭伙吃饭的。
　　出于礼貌，楚乐还是跟程舟说了一下，自己等会儿要跟男朋友去吃饭的事。
　　估计是“男朋友”这件事让程舟提起兴趣了，他歪了歪头：“你男朋友……”
　　之前在年会骗了他，楚乐十分愧疚，道了歉，随即解释：“他其实在这里工作的，之前瞒着你，也不是故意的，因为他比较喜欢低调。”
　　这话可没说假的。
　　程舟从桌上弹起来，复活了一般：“你不是说让我见见你男朋友吗，什么时候？”
　　“看他时间吧，我等会儿问问。”
　　程舟笑：“好。”
　　总助办的人都知道楚乐的身份了，刚上楼层，从走廊到办公室，一路上遇到七/八个人，都在那问好，还有些自来熟的，亲切的跟哥俩好似的，但是很快就被许洛叫进去了，可能是在做思想工作。
　　楚乐发现总助办的环境氛围极好，他什么时候才能在层工作呢，好遥远啊。
　　楚乐象征性的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回应，自己先推开了门，虞白敛也不在乎这套流程，见人来了，就招呼坐下。
　　第一次吃会所外卖时，是做了两边口味的，虞总比较注重养生，一菜一汤是少不了的，看着比较清淡。
　　但楚乐的口味，酸甜咸辣，样样都行，所以是一菜一肉一汤，还会放点辣椒，年轻人都喜欢刺激。
　　但后来，渐渐次数多了，会所只做了楚乐一人的口味，虞白敛大多数都是面无表情的配合他吃下。
　　楚乐问过，也劝过，虞白敛的托词一个赛一个好，特别是那句，他不是不吃，要看对面的人是谁，值得我吃下去。
　　接着虞白敛又笑起来，难道你陪我吃的少？
　　一句话，那么长，没有说“爱啊”，“喜欢啊”这些字眼，但楚乐就跟喝了口甜滋滋的蜂蜜水，将他心脏温暖的包裹起来，爱意从眼底里几乎溢出来了。
　　“程舟说想见你，你要不要见一下？”
　　很早之前虞白敛就听过这名字了，他气定神闲：“你好像很在意他，我记得他喜欢你。”
　　“这可是我初入职场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给我面子嘛。”楚乐看了他一眼，“他现在不喜欢我了，过了个年，他好像有新桃花。”
　　既然如此，虞白敛也不追究了：“你决定就好。”
　　“时间地址？”
　　“我配合你。”
　　楚乐低头，夹了块青菜放嘴里，轻轻的笑了。
　　公开这事，跟楚乐想象的不太一样，还以为会在大型活动，类似于年会这样的，直接表示公开，然后全公司震惊，接着连带杂志上都会添油加醋的些八卦新闻。
　　泓宇毕竟是南城最有名的龙头企业，一点风吹草动也足以引起浪涛惊风，何况是董事长的桃色新闻，记者是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
　　但他们选择的是细水流长，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渗透进去，这样，到了最后公开的阶段，大家没有惊讶，只剩下祝福了。
　　总助办已经沦陷了，沦陷的很彻底。
　　回到工位上，程舟出去吃了一顿饭后，明显精神状态好多了，楚乐便戳着笔在考虑在哪吃饭的问题。
　　结果想到一半，就被李总监叫出去了。
　　出去前程舟问他是不是跟李总监跑项目了。
　　楚乐点了点头。
　　程舟拍他的手，笑了笑：“快去让咱们二部今年超过四部的人。”
　　楚乐手指一动：“你也在跟项目，大家一起。”
　　新零售项目不完全是楚乐在跟进的，主要负责人是李总监，他就是个打下手的，估计到了最后也不是落在自己的名头上，不过能学到东西也是不错的。
　　虞白敛在Q/Q顶着X大神的昵称跟他说，李总监手上还有两个项目，可以让楚乐主动跟一下，在系统里都可以查询到的。
　　善于利用公司系统查询。
　　因为这句话，这段时间，楚乐几乎跟着李总监忙进忙出，还要即刻准备跟刘总签约的合同，跑法务部，跑财务部，还要跟对方谈话修改细节，涉及到金额方面的，双方都很谨慎。
　　在进入职场前的楚乐，学生气满满，来到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胆怯，擅长用发脾气沉着脸去吓人，但实际上内心没什么支撑力，外强中干罢了。
　　现在的楚乐，慢慢的从一堆龟壳里爬了出来，还会主动分享自己的糗事，这换做以前，是没法想象的事。
　　不过这就导致了每天都早出晚归的，虽说一般情况下，虞白敛也很忙，但也不至于忙成他这个样子。
　　年前有工作堆到年后，年后陆续有新工作，简直忙成残影，三头六臂，每个人恨不得劈成几瓣来干活。
　　老白被楚乐从别墅带回繁华里小区养着了，每天进门就能听见很轻微的猫叫声，仿佛在迎接他回家。
　　楚乐先是抱了他一下，接着才进卧室洗澡洗漱。
　　前提是虞白敛不在家，如果在的话，老白就会一直在书房粘着虞白敛，他们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气场很合。
　　有一次场面十分的搞笑，楚乐一进门就看见虞白敛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戴着眼镜，穿着真丝睡袍，十分的散漫慵懒。
　　老白却在茶几对面的电视柜上遥遥看着他，老白坐不住的，没一下子就摇着尾巴幽幽的走过去，然后又轻轻的被虞白敛用脚撵走了。
　　老白看了看他，默默的坐回电视柜前盯着他看。
　　楚乐回家时看见的是，虞白敛撵他的一幕，从厨房里洗手出来后，又看见了全过程，等虞白敛看完结束，他们这样来回大概重复了三四次。
　　虞白敛这么嫌弃他的吗？
　　想想就好笑。
　　楚乐问：“他吃东西没有？”
　　虞白敛：“应该。”
　　什么叫应该……
　　楚乐特别想笑。
　　虞白敛在这时看了他一眼，楚乐也不惧，扬起脸对他笑笑。
　　虞白敛放下杂志：“过来。”
　　楚乐走过去。
　　“喝酒了？”
　　楚乐说：“就一点，应酬哪有不喝酒的。”
　　在虞白敛试图跟他讲道理的时候，楚乐凉凉的说：“你以前应酬，难道没喝过。”
　　虞白敛态度缓和，似笑非笑的翘着嘴角：“伶牙利嘴这套用在我身上，你会很累的。”
　　没成想用床上的事情威胁他，楚乐撇嘴：“好咯，不说了。”
　　冲澡时，楚乐的手机就亮个不停，虞白敛拿过来一看，加了不少的群，连总助办的群都进去了……
　　翻下去看，有一条信息是来自于南大辅导员的，虞白敛只是看了看并没有点进去。
　　等楚乐挂着毛巾出来了，虞白敛才跟他提了句。
　　楚乐趴在床上，发尾还在滴水：“辅导员说什么了？”
　　“没看。”
　　“你怎么不看，说不定是找家长聊聊孩子工作的问题，你之前不是挺乐意的嘛，哥哥~”
　　楚乐眉开眼笑，唇红齿白，因为趴着，领口大开，还能看见那两点浅粉色。
　　虞白敛专注的盯着他：“手机拿来。”
　　楚乐也就说说罢了：“我来我来。”
　　看起来怂的一批。
　　虞白敛不理他。
　　没想到辅导员找他还真的是关于家长的事情，要楚乐填好父母信息，必须严格按照户口本来填写，上传到学校系统里，二月截止。
　　其实填信息倒不是难题，难的是楚乐心理抗拒，他以前只填一个人的信息，那就是楚家麟的。
　　从前他印象中，楚家麟对他好，虽然也很一般，但比方晴那冷冰冰的态度要好的太多了。
　　全靠母亲衬托，父亲倒成了有温度的人了。
　　但他现在连楚家麟的都不想填上去。
　　那该死的老变态不值得出现在他大学毕业档案信息里。
　　楚乐沉默了。
　　虞白敛看出异样，将楚乐的手机抽了出来，两三句话，没几秒就看完了，他把手机递回去，淡定的说：“填我的信息。”
　　楚乐愣愣的接过：“？”
　　“以配偶的身份。”

第70章 配吗
　　楚乐差点忘了这件事, 他已经结婚，有另外的家庭了。
　　辅导员说要严格按照户口本上填写, 他的户口早就从北城迁移出来了, 新的户口本上，除了他，就只有虞白敛。
　　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
　　楚乐抱着手机嘿嘿笑道：“我听说结婚证还能加学分的。”
　　虞白敛颇为惊奇的挑眉：“你都大四了, 学分还没修满？”
　　“这是条件反射, 以前为学分狂为学分哐哐撞大墙，导致现在有后遗症了，听到学分眼睛都发亮。”楚乐一脸你不懂的样子, “而且学分越多, 很有可能会被评为优秀毕业生……”
　　虞白敛揉他的头发, 颇为遗憾道：“虽然我没上过国内的大学, 但也知道, 挂过科补考过的人, 应该没法评选优秀毕业生。”
　　优秀毕业生大多数是给年年拿奖学金的学生颁发的, 但成绩优异的人也是有机会的。
　　但是挂科的人绝对没有机会了。
　　“……”
　　楚乐：石化.jpg
　　他居然忘了这件黑历史。
　　虞白敛盯着他，正想开口说什么, 楚乐已经从有些萎靡的状态中出来了, 反而握拳道：“算了，能毕业就不错了，毕业证跟学位证含金量比较大。”
　　因为要重新填写的缘故，楚乐去了一趟打印室, 将户口本复印出来，然后就是身份证……在公司, 他拿着大老板的身份证在复印, 心也是虚的。
　　在总助办那些老油条的眼里, 他已然是个老板娘了，但他们都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很谄媚的态度，反而是当兄弟那样相处。
　　说实在，楚乐轻松多了。
　　复印完，楚乐快速将A4纸跟原件抽出来，攥在手心里。
　　路上碰到许洛，顺势还了回去。
　　楚乐已经提前在行政那请了下午假，然后收拾东西去南城大学重新递交资料。坐在车上时，他掏出复印件一看，身份证上的虞白敛严肃正经，眉眼间还透着些许戾气。
　　楚乐才反应过来，哦，这是稍微年轻一点的虞白敛。
　　“你结婚了？！”辅导员看着崭新的结婚证，还有各种复印件资料，全部都看了一遍，齐了。
　　她现在没什么课，也不着急，还能让楚乐在办公室一起录入信息。
　　不过她还是很吃惊，没忍住说了出来，随即又无奈的笑道：“我真没想到你结婚的这么早。”
　　等审完资料后，辅导员问他：“还要把父母的信息填上去吗？”
　　楚乐委婉的笑道：“老师不是说要严格按照户口本嘛，这户口本上只有我跟他两个人。”
　　这话让辅导员一噎。
　　她只是没见过亲属资料上只写配偶的，当然孤儿除外，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来都来学校了，审完资料录入信息也才十几分钟的事情，两人借此聊聊。
　　大多数也是工作上的事情，学校为了保证就业率，实习期间对学生的跟踪情况是非常紧张的。
　　辅导员得知他进了泓宇，别提多高兴了，不管是什么部门，只要安上泓宇两个字，就差不到哪里去。
　　但辅导员听说他进了营销，倒有点可惜。
　　有点专业不对口了。
　　楚乐很淡的说了句，都是工作。
　　心里想的是，他不想当码农。
　　辅导员又问：“他对你好吗？”
　　楚乐一愣，缓慢的意识到辅导员这是在问虞白敛。
　　他有点不知所措，可以说不知道怎么回答。
　　辅导员也在管这些吗？
　　还是说想了解一下学生心理状态。
　　这好像也是老师工作之一。
　　楚乐想了想说：“他对我很好的，老师您也见过。”
　　辅导员：“？”
　　“去年帮我请假的那个……哥哥。”
　　辅导员：“？！”
　　楚乐发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不是亲的，就口头说说的那种，我跟他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辅导员放心了，暧昧一笑：“原来这么早，也太着急结婚了吧，你这都没毕业呢。”
　　楚乐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心情，忍不住撒欢：“因为他太喜欢了我吧。”
　　之前跟客户吃饭的时候，楚乐已经听过各种客户吹牛逼，几乎吹上天，能看见一群牛在那跑。这会儿轮到自己，吹完果然心情舒畅。
　　楚乐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后，还没回家，就被李总监一个电话给call过去了，说是要准备签合同了！
　　这么快！
　　楚乐激动地太阳穴处胀得厉害。
　　新零售虽然是个小项目，但也拖了两个月有多了，其实早就谈好了，但在价格金额方面一直打拉锯战。
　　期间星智那边也有不断的联系楚乐，请吃饭请喝酒无论如何都想谈一下价格，这些事情楚乐实在应付不来，找过李总监谈过这事，他让自己看着办。
　　楚乐：“……”
　　后来他去找男朋友了。
　　虞白敛教了他几招应急用，技巧事小，重要的是端起自己的架子，不要被对方看扁。
　　这道题楚乐会，模仿虞白敛就行了，之前跟虞子锌谈话的那次，他就这么做过了。
　　晚上楚乐是没法回来了，因为有个庆功宴，而虞白敛这时在办公室里没有回家，家里的猫已经让阿姨上门照顾了。
　　他此时正在跟蓝纹视频通话中。
　　虞总的办公室后面一大片的落地窗，绝对是视野最好的地方，玻璃擦得锃亮发光，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没有拉上窗帘，将室内一派豪华景象反射映在窗上。
　　虞白敛抬手轻抚眉尖，静默的听着蓝纹在说话。
　　一般情况下是听虞氏的问题，虞子霖现在自身难保，脑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用处。
　　虞子锌过于纨绔子弟，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饮酒作乐。
　　虞氏落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错漏百出，蓝纹捡漏起来不要太容易了。
　　所以虞白敛并不屑于亲自出手，但也不想等太久，自己年轻时执着的东西，到了今时今日的高度一看，似乎也不过如此，除了某些旧账要清算清算。
　　虞白敛听着虞氏逐渐衰败的景象，似毫无兴趣，在他看来不过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但说到楚氏，他又抬起眼皮，渐渐来了兴趣。
　　蓝纹说：“楚家麟已经有退位的意思了，现在是两个儿子在那争，还有个女儿在国外读书，我记得还有一个……”
　　虞白敛说：“我代表他。”
　　蓝纹：“……”
　　蓝纹哈哈大笑：“那还玩什么。”
　　“他在到处借钱，资金链出现问题了。”蓝纹说，“不过我也好奇他为什么不找你。令他差点破产的项目现在转到你手上了吧。”
　　虞白敛不慌不忙的想着，敲了一下桌面：“应该有其他的路要走，楚家麟不会放任楚氏落败的。”
　　蓝纹不说话，半晌又问：“你出手还是我？”
　　“静观其变，等待落网。”虞白敛笑了笑，除了他，不会有人借一大笔钱给楚家麟的。
　　“楚家麟已经出院，但还在坐轮椅，我那兄弟，下手重了点。”蓝纹优慢慢吞吞的摸了摸拐杖上光滑的圆木。
　　“瘫痪？”
　　“倒也没有，能好。”
　　虞白敛满不在乎，轻蔑一笑，冷漠：“死不了就可以了。”
　　蓝纹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隔着朦胧的景象望着虞白敛，他眯了眯眼问道：“不跟你宝贝说一声吗？”
　　“他不会想知道的。”上次在申城被楚乐撞见楚家麟这件事，已经是虞白敛的失误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想到什么，虞白敛挑眉轻笑：“他只想要结果。”
　　蓝纹大笑：“爽快。”
　　随即又幽幽道：“你倒是，真喜欢他。”
　　虞白敛很少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的感情，但此刻寂静如斯，淡淡的呼吸声，朦胧的心跳声显得如此清晰。
　　许是氛围感染，他无端说道：“我只跟喜欢的人结婚。”
　　楚氏在虞白敛眼里不值一提，甚至可以说，不需要插手太多，为自己增添烦恼，可虞白敛就是要替楚乐出一口气。
　　那二十几年的委屈，他不愿意让楚乐白受。
　　就算是血亲家人也一样如此，
　　手机响了起来，虞白敛关掉视频，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接起。
　　“老狐狸——”说完后，还伴随着老白的叫声，看来在家里。
　　虞白敛轻声问：“还没睡？”
　　“你怎么不在？”
　　“谁送你的。”
　　“程舟。”
　　“洗澡没有。”
　　“没有”
　　“喝了多少？”
　　“……”
　　虞白敛耐心道：“乐乐，不许撒谎。”
　　“一箱。”
　　虞白敛很短促的笑了一下，电话里听不出情绪。
　　“我已经准备好了！”
　　虞白敛：“？”
　　“准备好你回来要打我屁股。”楚乐的声音像是闷着的，“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生气不起来，虞白敛低低地说：“现在就回来。”
　　回来时已经很晚了，虞白敛猜测楚乐已经睡过去，开门时却发现客厅开着微黄的灯光，楚乐屈膝坐在沙发上，膝盖上趴着老白。
　　一人一猫，非常乖巧。
　　老白养了快一个月，胖了不少。
　　虞白敛将目光移在楚乐脸上，人也是。
　　楚乐听到动静，很灵敏的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在灯光下，这双眼睛太亮太刺眼了。
　　虞白敛走过去，轻松的拦腰抱起，老白从膝盖上跳下来，落在电视机柜前，旁边有个阿姨专门精心购置的小窝，他钻了进去。
　　尽管楚乐的眼睛很明亮，但虞白敛确定他是醉了，因为楚乐很主动，同时体力透支得很厉害。
　　做了一次后，他立刻趴下，闭着眼，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呼呼大睡了。
　　虞白敛很无奈的帮他盖好被子，剩下自己解决了。
　　在认识楚乐前，慰藉自己的次数寥寥无几，多数是忙碌的，几乎到废寝忘食的状态，脑子里装的都是虞氏，回国，泓宇，这些信息。
　　开过一次荤之后，在这方面，虞总从来没有委屈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手机再一次响起，虞白敛摁掉，看了眼熟睡的楚乐后，目光带上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情。
　　很快，他走到书房，重新拨过去。
　　这电话是正在北城出差的许洛打来的。
　　“虞总，楚家麟说想要见您。”许洛说完后，又解释道，“可能有点冒犯，但他将小先生拉出来了。”
　　老一辈子的人讲究辈分讲究地位，按照从前，楚家麟肯定说不出，让虞白敛去见他的这种话，但如果将楚乐拉出来，那么就不一样了。
　　大概是岳父见女婿这种关系。
　　所以许洛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给虞总打了电话去。
　　虞白敛不见生气，神色很淡：“医生怎么说他的腿。”
　　“伤了脊椎，就算以后不坐轮椅，拐杖是少不了的。”
　　“可以。”
　　“虞总！”许洛大惊。
　　“我过去，让他爬着来见我。”

第71章 笑笑
　　电话里说事, 能不能确定下来还未知，许洛在那头心惊胆战, 不好下定论, 总觉得虞总对楚家麟的态度非常差，比之前跟虞子霖对峙那会儿，还要更糟糕。
　　放下手机后, 虞白敛轻触鼠标, 屏幕亮起，上面全是楚氏近两年的文件资料，包括项目, 资金去向等等。
　　他看了两眼后, 关掉电脑, 端着一杯温水重新回到卧室里。
　　楚乐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来, 闻到熟悉的味道后, 翻身抱住了对方的腰, 缩进怀里, 嘴角微笑着，想是做了什么甜美的梦。
　　第二天, 楚乐拱成一团, 将头埋在柔软的枕头，一动都不想动，嘴里还嘤嘤嘤的叫。
　　嗷，头好疼, 腰酸背痛的，不想上班了。
　　虞白敛还穿着睡袍, 棉拖鞋在房门口出现, 笑道：“真的不想？”
　　楚乐没回话了。
　　虞白敛走过去, 摸了摸他的额头：“头疼就不要去了，请假吧。”
　　“嗯……”楚乐从被子里伸出手，可怜兮兮的抓着虞白敛的衣摆，“我有调休可以用，不用扣钱。”
　　虞白敛云淡风轻：“知道了。”
　　行政部今天来了个大人物，王助理。
　　来的时候，王姐还笑嘻嘻的端着咖啡，优哉游哉的出现在行政部主管办公室里。
　　行政部的大门向来络绎不绝，所以门很少关上，此时也一样。
　　王助理跟主管说的每句话，外面的人都听得见。
　　“王姐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主管忽然压低声音，“大老板？”
　　王助理很随意的挥挥手：“帮人请个假。”
　　主管：“……？”
　　愣了会儿后，主管问：“谁啊。还能让你劳师动众的。”
　　“营销二部的组员楚乐，请一天，对了，他有调休的吧。”
　　主管上系统搜索了这个名字：“有啊，七天调休呢，他好像是个新人……挺厉害嘛，都不到半年就能拿这么多调休。
　　王助理点头：“就他。”
　　操作完流程后，等王助理走了，整个部门的人才反应过来，卧槽，那个小员工好大的本事，竟然能让王姐下来亲自请假。
　　在公司里，能使唤王助理的人，就只有一个啊……
　　细思极恐。
　　行政部的人分散在各部门里，传播消息贼快，没一会儿就传到了程舟的耳朵里，他莫名想起上回在停车场看到那一幕，画面一转，又想起大老板在台上讲话的画面。
　　之前不敢想，现在越来越怀疑了。
　　真的贼像。
　　但是楚乐已经打算约出来吃饭了，程舟不会想太多。
　　但李总监那边倒是咬着牙想了挺多的，看来楚乐跟虞总是交情匪浅，那么他……当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啊。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虞总跟楚乐要瞒着，他可不想当出头鸟。
　　想到这，李总监给楚乐发了条信息慰问一下，说他们下个月得出差一趟，本来这个出差项目李总监打算留给另一个人的。
　　当时年前看到那一幕，他对楚乐的定位模糊不清，该不该把他纳入自己团队里，或者说等新零售项目一结束就把他踢出去。
　　团队跟单干还是有区别的。
　　但是现在来，楚乐本身也是个资源，好好利用一下吧。
　　楚乐已经从床上懒洋洋的坐起来了，老白正伏在他肩头处，眉眼带着几分慵懒没睡醒的意思。
　　看着李总监发来的关心，他一一回了。
　　【李总监：你有签证吗？】
　　【乐：有，但是不知道过期了没。】
　　【李总监：那你检查一下，下周咱们去一趟香港哈哈哈，如果过期了，也很容易办理的。】
　　【乐：新项目？】
　　【李总监：算旧的，但因为是香港客户，语言不通……所以一直没拿下来。】
　　【乐：我也不通啊……】
　　【李总监：英文怎么样？】
　　【乐：还成。】
　　【李总监：那就没问题了，这次有随行的人，他通，没关系的，咱们在旁边说几句英文附和就行，当个氛围组。】
　　还能这样。
　　楚乐大开眼界。
　　因为这事，楚乐在网上随便找了个港剧来看，消遣一下这天的时光。
　　因为楚乐在家里，虞白敛就没回公司，一直陪着他，听到楚乐要去香港这件事，虞白敛轻轻蹙眉。
　　楚乐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递过来的苹果，含糊的问：“怎么，不好吗？”
　　虞白敛将苹果放在垫上，切成一块块，装入盘中，再递过去，擦了擦手后，才开口道：“他既然已经有随行的人，让你过去只能充当立牌，而且这个项目是从总助办流出去的，销售主管没时间处理才交给李总监，到头来论功行赏，你大概连一分钱都没有。”
　　听完这段话后的楚乐，心情有些微妙，如果他不认识虞白敛的话，是不是就这么屁颠屁颠的去了。
　　就算不是在泓宇，这种情况，其他公司肯定也会有吧。
　　通俗来讲，就是白干。
　　“在想不好的事情？”虞白敛醇厚的嗓音将他拉回来。
　　楚乐笑了笑：“我什么都不会，好容易被骗啊。”
　　电视机里还播放着某部刑侦港剧，片段是死者的回忆录，耳朵听着粤语，脑子里响起了BGM，配合的相当巧妙。
　　“你有我，就不会被骗。”虞白敛说，“何况你就算去了，除了浪费时间，也没什么用……”
　　楚乐张了张嘴。
　　虞白敛看出他想说什么，打断：“但我不愿意让你付出这个损失。”
　　下午着实是闲了点，两人坐在沙发上追了一部老旧的港剧，一开始还端端正正的一人坐一边，后来楚乐的腿压在了虞白敛的大腿上。
　　再后来，他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两人对凶手的心理进行了一番探讨后，忽而转到感情线上。
　　“律师的做法跟他老公的原则是背道而驰，他们迟早要离婚的。”楚乐看懂了这一对的感情线。
　　虞白敛淡淡的说：“另一个角度看，不过是编剧为了让男女主顺理成章在一起，故意拆散的。”
　　“可是男主老婆的做法确实不对。”
　　“她在对待家庭方面的态度挺好的。”
　　楚乐突然眯了眯眼睛：“老狐狸，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换做以前虞白敛哪来这么多废话，还跟自己讨论，估计没几下就地正法，证明自己的理论是对的，当然楚乐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虞白敛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亲爱的小先生聪明着呢，笑道：“下周我去一趟北城，见楚家麟。”
　　楚乐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出来，面对面的看着他：“你……你去见他做什么，打算下手吗，传说中的商战！你是要去干架吗。”
　　虞白敛：“……”反应不太对。
　　虞白敛蹙眉，扳着他的下巴，抬起：“他联系过你。”
　　楚乐诚实的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乐低头，但因为虞白敛不放手，所以双颊的肉肉都堆在他的虎口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下，“怕你生气吧，但其实是我妈找我比较多，后来是我爸……都找我借钱的。大哥跟大嫂也……二哥也……楚颖大概还不知道，所以没找来。”
　　虞白敛垂着眼睑，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深度思考的时候，睫毛会下意识颤一下，浓密且翘，很是动人。
　　“全家人都找过你了，你怎么回？”
　　“一开始无视了，后来就接了，我妈让我回去看一下我爸，他伤的挺严重的，听说要残废，真的假的？”
　　虞白敛：“你现在才问我？”
　　楚乐讪笑：“之前事太多，我忘了，要不是你提起，我都不记得有这件事。”
　　虞白敛微愣，随即笑了一下。
　　楚乐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虞白敛在顾虑什么，他两手将他的手放在里面：“如果你打算这次回去后，将楚氏收购的话，你就去吧。”
　　既然知道了，虞白敛就不瞒着了：“没别的想法？”
　　楚乐想了想：“我不会做董事长，我都没试过单干。”
　　“我来处理就好。”
　　“我上次说不会回来北城，感觉会打脸。”
　　“谁敢？”
　　“其实我不想回去。”
　　“那就不去。”
　　“可我想陪你。”
　　“那我一定能赢。”
　　楚乐控制不住笑了：“……公司请假这事。”
　　“我让王助理去办。”
　　“那好多人都猜出来了吧。”
　　虞白敛握着他的手，以一个绅士的礼仪，亲吻手背：“戒指设计初稿出来了，等确定了，我们就可以办婚礼，很多人都会知道的。”
　　楚乐故意嘟囔：“那我的事业又要没了，考核评定升职的话，那岂不是很容易。”
　　得寸进尺。
　　虞白敛笑着刮他的鼻子，语气散漫残忍：“没有我盖章签字，你升不了。”
　　楚乐伸长脖子，在他耳边吹气：“我要是吹枕边风呢？虞总你答不答应。”
　　虞白敛捏着他后颈的软肉，将他远离一段距离：“乖，你只会下不来床。”
　　楚乐：“……”
　　老狐狸该换个词了，叫老流氓吧。
　　“喵~”
　　两人同时看去，调情调着都忘记还有老白了。
　　虞白敛将吃完的果盘拿走，漫不经心的说：“看好你儿子。”
　　一句简单的话，好像是一声惊/雷，差点把楚乐的心态给炸了。
　　什么玩意，什么儿子。
　　楚乐鼓着腮帮子，皱眉看着老白，半晌切了一声：“你都不会开口说话，就想当我儿子了。”
　　楚乐问：“当公主好不好？”
　　老白：喵喵喵？
　　只要有虞总插手，请假这事不成问题，但楚乐还是亲自上门跟程舟说了一下问题。
　　“我家出了点事，准备破产了。”
　　程舟：“……啊？！”
　　楚乐一脸淡定：“是的。”
　　程舟不再问了，这有什么好问的啊，握拳：“保重。”
　　楚乐笑了笑。
　　程舟看着他的笑容，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时面试的考场上，明明才过去一两个月的事，为啥感觉认识了好久一样。
　　“你男朋友是虞总吧。”
　　楚乐一愣，很快就点头承认了：“你都猜到了啊。”
　　“嗯，太明显了。”程舟这下子真的死心了，“衷心祝福，也希望你家能渡过难关。”
　　前面这话好听，后面这话……楚乐一笑而过。
　　去机场的路上，楚乐将程舟那段话跟虞白敛说了一下，说他内心太尴尬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不过幸好程舟没看出什么异样，他有时候真的挺呆的，他弟弟看上去倒是精明。
　　虞白敛正在低头看手机上的文档，分神抽空，漫不经心的问他：“那我们看起来是大逆不道了。”
　　楚乐瞥了他一眼。
　　虞白敛抬起头，眼神深邃的像是有一堆话想说。
　　楚乐扯唇：“哼，反正咱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港剧出自《法证先锋3》

第72章 出气
　　上一次回北城的原因, 楚乐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隐约只记得他是被骗回去的, 家里的人包括所有亲戚在内, 都在劝他嫁给虞子锌，渡过楚氏难关，最后他还是嫁了。
　　但是他嫁给了自己爱着的人。
　　楚乐的头轻轻地缓慢的歪到一边去, 耳边朦胧的听见虞白敛在说, 拿一条毛毯过来，下一秒，他就跟失去意识一样安心的睡过去了。
　　等醒来时, 飞机已经在滑行了。
　　楚乐开窗, 光芒照进来, 那瞬间刺眼的很, 他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心里一阵感慨。
　　这回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楚乐抿唇望向身侧的男人, 对上他的视线后, 忽然笑了笑。
　　虞白敛取下眼镜，放在楚乐的怀里：“笑什么, 这么傻。”
　　楚乐撇嘴, 帮他收好眼镜，忽然问道：“是不是因为眼睛不方便，所以你不开车？”
　　虞白敛目光微顿，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即又说道：“差不多。”
　　楚乐见他对这话题不感兴趣，看来是不想提起自己的弱点, 便闭嘴不言了。
　　老李没跟来, 司机换了个人, 非常眼生，听他跟虞白敛的对话得知，是虞子霖派过来的。
　　居然还没闹掰吗？
　　楚乐来之前打听了一下楚氏的状况，非常的不好，那公司像个无底洞一样，投多少钱就亏多少，虞白敛跟他说，中间有人在钻漏洞，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楚乐惊讶：“你也不知道？”
　　虞白敛见他瞪圆了眼睛就好笑：“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你不好奇吗？”
　　“你以为娱乐八卦。”
　　楚乐被噎了一下，巧妙的说：“那应该不是大哥跟二哥吧，他们应该不会这么祸害公司的。”
　　虞白敛看了眼前面的司机，眉眼闪过一丝倦意，轻轻一笑：“不一定。”
　　总之现在楚氏的情况是内忧外患，破产是一定的了，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楚家麟要见虞白敛，估计是为了这事吧。
　　那虞氏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回国就是为了虞氏吗，但是看虞白敛一点都不着急。
　　好复杂，他看不懂了。
　　司机开的路是回虞家的路，下车进门看见的就是那两兄弟，大家四目相对，彼此都十分的尴尬。
　　虞子霖是看惯大场面的人，很快便调整好情绪，上前迎接：“二叔，好久不见了，突然过来我都吓了一跳。”
　　蓝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楚氏有困难，虞氏内部的股份卖的可欢了，坐在股东董事会的人，已经没多少人真的拿着实权，不过是骗骗虞子霖罢了。
　　虞白敛心思收敛，微微一笑，揽着楚乐的肩膀：“叫人。”
　　虞子霖也很自然的看向楚乐：“二婶好。”
　　楚乐：“你好。”
　　说实话，这种称呼给楚乐一百年都未必能适应。
　　接着就是一家人坐下来吃顿饭，散场。
　　楚乐本想留时间给他们叔侄说说话的，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虞白敛唤住了，跟他一块上书房。
　　虞子霖似乎不大同意：“二叔，我们谈话，他……”
　　虞白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用长辈的语气说道：“长进了不少，都敢顶嘴了。”
　　虞子霖一噎：“没有。”
　　虞子霖不是不愿意楚乐进书房，是他藏有私心，想跟二叔谈一谈楚氏的问题，那座大厦塌得太快了，中间他怀疑过虞白敛，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但虞白敛一直在南城这边，汇了资金给楚氏，一直都没动静，整个北城的商圈都看着的，所以这怀疑不得不消除。
　　后来他归结为内讧。
　　楚家麟住院之后，楚氏就一落千丈了，还对着两儿子公开说要退位让贤，这不就是争家产。
　　但偏偏排除了第三个儿子，楚乐。
　　虞子霖不免看了眼楚乐，试图从他身上看出什么闪光点，但很可惜，并没有，除了那张脸外，楚乐坐在书房里，姿态神情都懒洋洋的，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丝毫不感兴趣。
　　不过也对，攀上了高枝儿，还用得着看上楚氏那点资产。
　　话锋一转，虞子霖换上另一幅面孔：“二叔不给二婶争取一下吗，楚氏虽小，但也是个香饽饽。”
　　虞白敛似在闭目养神。
　　坐了长途飞机，从进了虞家的门开始就不可能放松下来的。
　　他说：“倒是个主意，但我这次来，是为你来的，公司情况怎么样了？”
　　虞子霖笑容减淡了些许：“二叔啊，我想踢走一个人，但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同意。”
　　“蓝纹？”
　　“他始终是外人。”
　　虞白敛忽然睁开眼：“所以我也是。”
　　虞子霖笑了：“我没这么说过。”
　　虞白敛却忽然问道：“股东大会是不是要开始了。”
　　“是啊，二叔这时候回来，是不是也感兴趣。”
　　虞白敛轻微摇头，起身拉着楚乐的手，说：“等你们开完，我再来找你，或者，我在家等你。”
　　虞子霖微怔，也跟着起身：“好的，二叔。”
　　回房的路上还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虞白敛不可能买不起北城的房子，但偏偏回来都要住在这里，应该是有自己的目的或者想法的。
　　楚乐不闻不问，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房间，锁了门，楚乐攀上他厚实的背部，踮起脚，悄悄的说：“股东大会那天虞子霖是不是要下台了？”
　　虞白敛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挑眉：“我们宝宝真聪明。”
　　“你们两个都在撒谎，我当然听得出来，不过我只能听出你的。”楚乐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
　　虞白敛同样托着他，深邃的眼眸专注看他：“为什么只能听出我的。”
　　“因为我只看你啊。”楚乐低头，轻轻的吻在他眉中心：“你早点休息吧，我帮你放水。”
　　虞白敛的手摸在他腰上，忽然像痉挛那样松动了，下一秒飞快的抓紧了。
　　来到北城的每一天都不可能放松的。
　　见楚家麟这件事压根不会耽误很久，第二天虞白敛就出发了，楚乐是不跟过去的的。
　　他就在车上等着，然后拿着虞白敛的手机偷偷下载了个消消乐。
　　虞白敛看到后，问道：“这是什么？”
　　“以前他在书房训我的时候，我都在玩这个游戏，消遣时间杠杠的。你不用听他胡说八道，不管提出什么条件你都不要答应，反正别陷入他的圈套里，你玩你的游戏，他讲他的。”楚乐举起大拇指，特别骄傲的样子。
　　虞白敛低笑：“楚家麟看不见？”
　　“看得见啊，他不会说我。”楚乐说。
　　虞白敛笑意收敛，微微点头：“无聊了就让司机带你去兜风。”
　　目送虞白敛的身影远去，楚乐脸上的笑意也跟着隐去了，他呼出一口气，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司机转过头问他：“楚先生，需要到处走走吗？”
　　楚乐睁开眼看他，忽然问道：“你跟在虞子霖身边多久了？”
　　“大概十几年了。”
　　“许总现在在哪？”
　　“我不太清楚。”
　　楚乐无所事事，歪着头说：“那就等着。”
　　*
　　虞白敛经过楚家花园，然后踏进大厅里，一眼就看见坐在茶几上的那个人，轮椅过于繁杂耀眼，跟周围的沙发格格不入。
　　楚家麟的大腿上披着一件毛毯，双颊凹陷，眼窝很深，额头，眉角还能看见伤口的痕迹。
　　眉眼仔细分辨，依稀能看出年轻人是个美男子，只是心太脏，可惜了这上乘的美貌。
　　“虞总果然信守承诺。”楚家麟呵呵一笑，“我还担心今早等不到人。”
　　虞白敛观察了一下他的轮椅构造，又看了眼楼梯口的设计。
　　“上楼谈吧。”
　　楚家麟眉眼微凛：“为了组织这次谈话，周围都没人，只有我跟你。”
　　虞白敛笑了笑：“没人？更好了，我个人习惯是不会改变的，没有在客厅谈事的习惯，你可以自己上楼，如果可以的话。”
　　话音刚落，楚家麟怒不可遏：“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这次来……”
　　虞白敛一脚踏在楼梯上，侧过身，目光冷语气更冷：“难道不是来求我的？楚氏的无底洞越填越深，难道你不想找出内鬼是谁？楚董事长，你需要拿出你的诚意。”
　　楚家别墅里面没有做残疾人坡道，楚家麟的轮椅看来是医院租的，属于老式轮椅，楚家麟本人认为自己用不长久，所以没有新买，不过也看出来了，楚家确实不好过了。
　　附近没人，楚家麟不得自己站起来，他站的起来吗。
　　哦，还有拐杖，那也不行，他还没完全好，需要人搀扶着。
　　楚家麟看了眼虞白敛。
　　羞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虞白敛淡淡一笑：“我在楼上等你。”
　　楚家三楼有个很大的露台，往下俯视能将楚家花园揽入眼底，上一次来时繁花盛景，这一次来看，大部分植物的颜色暗淡了许多，几乎是一片死相，会枯萎，会死掉。
　　虞白敛抽出一根烟，咬在唇角，慢慢的点燃，猩红的一点火光，散出来的烟雾在空中摇曳。
　　楼下传来砰的一声，是重物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虞白敛看了眼身后，扯了扯唇后，呼出烟圈 ，对着身后的大门说：“还有五分钟，到点了，我要接人走的。”
　　那大概是楚家麟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双腿使不上力气，双手又撑不住身体，确实如虞白敛所说需要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他知道外面的车里还坐着楚乐，试图去联系，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想到从前对楚乐做的事，楚家麟再傻也明白，虞白敛这是为了出口气，但是……
　　他还想了很多，以前一家几口其乐融融吃饭的场面，楚录琛拿到奖大家都高兴计划去旅游，想起楚乐捏着衣角说自己也想去，但是被他一掌挥开，因为那时候他为公司的事情而烦恼，楚家麟甚至还在埋怨，为什么楚乐这么没有眼力见。
　　想起……不管楚乐的哭泣呐喊关在地下室里，看着他挣扎的表情，就觉得，浑身舒爽。
　　他长得好像自己，都是那样的，不讨人喜欢。
　　如果楚氏跟自己的尊严，两者选其一。
　　如果没有楚氏，楚家麟就真的彻底没有尊严了。
　　“楚董事长真是狼狈，让人看了去，不知道谁会心疼你。”
　　楚家麟仰起头望着那高大的男人，背逆着光，连五官都看不清，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者，正举起镰刀剜掉他身上每一块完整的皮肉。
　　“虞总……”
　　“五分钟到了。”
　　“那我也来了。”
　　“然后？”虞白敛挑眉。
　　楚家麟微微蹙眉。
　　“我也没说，你爬上来我就帮你。”
　　*
　　除夕前后的那几天，楚乐跟虞白敛过得有多熙熙融融，楚家这边就过得有多乌烟瘴气。
　　在楚录琛没回来之前，公司里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都是些小问题，用资金填补空缺即可，但偏偏这么多小问题。
　　满地都是芝麻，捡起来都心累。
　　楚家麟当时，从脖子到头颅几乎都是被包扎的状态，只露出一只眼睛。
　　方晴在一边看着，望着曾经的丈夫卸下温润的面具，那只眼睛犹如含着一片死水，令人毛骨悚然。
　　这样安静窒息的氛围让方晴喘不过气，她撇开视线，看向窗外风吹过的方向：“公司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楚录琛什么时候回来？”
　　方晴蹙眉。
　　楚家麟说：“让他赶紧滚回来。”
　　方晴：“……”
　　楚录琛回来的那天，行李都还没收拾就去了医院，等方晴到的时候，两父子已经打过一次了。
　　楚录琛基本没有还手。
　　幸好在医院里，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护士说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但警告他们不要在医院闹事。
　　闹完这场后，楚家麟忽然不干了，说是年纪大，现在又住院，对公司的事情有心无力，话语间都在挑唆怂恿这两兄弟起内讧。
　　这次，方晴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的，反正不管谁争到董事长的位置，她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很早之前，她已经把自己跟楚家麟分开来算了。
　　但没想到此次一出，楚氏却陷入更危险的境界了，完全避免不了。
　　楚家麟是实在无可奈何才会去求虞白敛的，他手上有筹码，但虞白敛什么都不要。
　　虞白敛有一点说对了，他找不到内鬼是谁，曾经怀疑过楚录琛，可是他连楚录铭都斗不过，心性还不够沉稳，完全看不出来是他。
　　听虞白敛的意思，他知道。
　　佣人按摩时按到他的伤口，楚家麟立刻睁开眼，伸手把她推倒在地：“滚出去，没用的东西，换个人进来，明天不用来了。”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里，楚家麟眉头紧锁，他后悔了，后悔将楚乐送了出去，如果当时没有答应的话……楚乐绝对是他最大的筹码。
　　楚家麟头痛欲裂，胃里翻腾涌动。
　　楚乐说走就走，跟虞白敛走了之后，没有回过家一次。
　　楚家麟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虞白敛不会白来的，他是要对付虞氏？还是说，要把楚氏吞了。
　　虞白敛吞了的话……这公司最后肯定会落在……楚乐的手上。
　　楚家麟狠狠的抓住轮椅扶手。
　　他跟虞白敛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他深深的意识到，犯了个严重的错误，说到底，虞白敛这种人，自视甚高又不可一世。
　　楚家麟当时故意面对着许洛，抬出楚乐，让虞白敛主动见他，是打算给个下马威，没曾想……被反将一军。
　　想明白后，楚家麟第二天重新约了虞白敛，但这次他是按照以往的规矩，说要上门拜访的。
　　虞白敛让许洛回了一句，楚董事长腿脚不便，不好让老人家随便走动，他自会上门。
　　一番话，几乎把楚家麟气的吐血。

第73章 彻底
　　虞白敛的目的不在楚氏破产, 正式宣布破产的公司，等他收购完了, 重新上市的话, 还需要完成股改，变成净壳，接着又要拿去审核, 最后再申请重新上市。
　　过程大概需要几个月, 或者半年，更久的还需要一年。
　　虞白敛不愿意在楚氏这种企业上浪费时间，他手上 还有个虞氏……虞子霖目前看来还算正常, 实际上背后会做出什么, 不得而知。
　　他的大哥, 虞子霖的父亲, 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子霖作为曾经的帮凶, 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像虞子霖虞子锌这种人, 金钱权利比人命还要重要。
　　所以虞白敛必须在最稳重最不会出错的情况下能拿到楚氏，就不能太过激怒楚家麟了, 只要能让楚家麟失去一切, ……
　　叩叩——
　　虞白敛没有收拾的文件的动作，头也不抬的说，进来吧。
　　咔嚓一声，楚乐的头悄悄的探进来, 虞白敛这才抬起眼，不疾不徐的跟他说：“以后进门不用敲。”
　　“习惯了。”楚乐伸出舌头舔掉唇角的饼干碎。
　　虞白敛看着他走来, 揽过他的腰, 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然后递了份合同给他：“看看。”
　　楚乐低头大致略过，越看瞳仁颤动的越厉害：“你真的把楚氏全部给我一个人？不对不对，还有其他的股东，但我……做不来董事长。”
　　他没那么大的头戴不了那么大的帽子，会把自己的眼睛遮住的。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楚乐意识到自己的后背正靠着那个男人，坚实温暖，好似遮住他头顶的一片天。
　　他知道虞白敛不会让他陷入两难之地。
　　虞白敛看着楚乐的后颈，感受到他的情绪从激动到不安，最后逐渐稳定了下来。
　　楚乐感受到虞白敛不断收紧手臂的力度，拍了拍：“知道了，你去办就行，你就给个董事长名头我当当。”
　　虞白敛笑了笑，鼻尖埋在他颈窝上，轻轻的咬下来：“你就不用去了，我让许洛陪我，好好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楚家的书房内，两方对峙，虞白敛跟许洛坐在一边，对面是楚家麟。
　　见了面，虞白敛和蔼一笑，丝毫不提上次的事情，仿佛不存在：“事关楚氏，夫人不过来吗？”
　　楚家麟在见到他第一面时，拳头都握紧了，表面还需要保持微笑：“公司的事情向来是我主持的。”
　　虞白敛不再言语。
　　许洛跟在他身边多年，一言一行都了然于心，很快抽出文件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楚董事长，这是我们的条件，只要您签了，公司就一定不会有事，而其中的内鬼，我们也会告知，怎么处理就是楚董事长的事情，我们不插手。”
　　虞白敛选了一种最和平的方式。
　　当然不知道楚家麟看了合同后，还能不能和平了。
　　果然楚家麟只是看了前面大致的重要地方后，便将合同扔在桌上：“我不可能同意，你想让我把公司拱手让给楚乐，那是不可能的。”
　　许洛刚张了张嘴，虞白敛却已经开口了：“他也是你儿子，也享有继承权，凭什么不能给他。”
　　“再怎么样，也应该是楚录铭……长子，”
　　“那是他没本事。”
　　楚家麟反驳：“楚乐就有本事吗？！他知道怎么打理好公司吗，他长这么大，有关心过家里的情况吗，就凭这些，我为什么要给他。”
　　虞白敛微微颔首，脸色不虞：“看来你对他的意见很大，这是我送给他的，乐乐有多少本事，你不配知道，这合同我不是来问你意见，也不是给你选择，是在通知你，让你签字。”
　　楚家麟隐忍遗憾的皱眉：“靠外人得到公司，确实是他的本事。”
　　“只要得到公司，就是成功，公司的人只会知道高层大换血，其他的都是谣言。像你这种嚼舌根的人，我第一个就不会让你留下。”
　　虞白敛说的残忍，却很现实。
　　只要成功了，谁还会提以前的事，恨不得巴结。
　　不签破产，签了送人。
　　这公司不管如何，楚家麟都不可能重新拥有了，他的辉煌真的要过去了。
　　楚家麟心脏仿佛被烧热的针尖，狠狠的戳进去，他笑着问：“楚乐在南城听说也是进了你的公司，他这辈子是不是只能靠你了。”
　　这点，许洛蹙眉，解释：“小先生履历很优秀，非常符合公司实习生的条件，虞总并没有插手面试一事。”
　　楚乐能进来那都是面试官一致通过的。
　　楚家麟还是不屑的笑了一下。
　　许洛还想说些什么，虞白敛用眼神打断了他，缓慢的看向楚家麟：“我为你感到悲哀。”
　　楚家麟：“什么意思。”
　　“你有一个好儿子，他是我的。”
　　事已至此，虞白敛不再废话：“签字。”
　　书房大门忽然被砰的一下，强行打开，方晴楚录铭楚录琛一等人全部冲了过来。
　　“爸！”
　　“爸爸！”
　　“楚家麟！”
　　方晴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合同大致扫了一遍后，厉声：“我不同意，楚家麟，你绝对不能签。”
　　说完后，她转而看向虞白敛：“虞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楚乐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次的股东竞选大会，他已经不是楚家的人了！”
　　楚录铭也跟着看了一遍，眉头紧皱，低声道，确实不太合理。
　　楚录琛抿唇，凑过去一瞧，瞳孔几乎都开始颤动起来了。
　　尽管没有细看，但上面所有条件内容，利益几乎都是倾向于楚乐的，虞白敛是一分钱都不要，全给楚乐？！
　　凭什么？
　　他辛辛苦苦跟大哥周旋，还要不停地应酬，拉票，还抵不过楚乐这一份轻飘飘的合同。
　　虞白敛压根没有看她一眼。
　　许洛仰头解释，在方晴他们一群人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了。
　　“楚夫人，不管有没有继承权，既然楚氏陷入危机，需要外界帮忙的话，您的丈夫，楚董事长找来虞总帮忙，那么这就是条件，如果你们不答应的，那也可以放弃合作。”
　　方晴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们放弃。”
　　“不可能！”楚家麟跟她同时开口，他必须查出内鬼到底是谁，北城里可以帮他们的还有虞氏，但虞子霖这人风评太差，搞不好，楚氏还得帮忙填平虞氏的空缺，其他的合作对象，基本都是能躲就躲。
　　除了虞白敛外，他们别无选择。
　　方晴朝他大喊：“你疯了！这合同摆明了就是要易主，你要让你儿子其在我们所有人的头上？这公司除了你，就是我，我不同意，你也别想签。”
　　楚家麟却笑了笑：“方晴啊，我记得，我有决定权吧，我把手上的股份让出去，乐乐不就坐了我的位置，没什么区别，我自己的部分我可以自己操控，你能说什么？”
　　楚录铭皱眉，没忍住：“爸，你别冲动……好好听一下妈的建议，你……”
　　楚家麟看了他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楚录铭跟他对视了几秒后，低低的一句脏话后转过身，用力的踢了下旁边的椅子，肩膀起伏的厉害，在生气。
　　楚录琛还沉浸在因为合同的事情，而崩溃中。
　　他现在是彻彻底底，什么都比不过楚乐了，他凭什么这么好命啊！
　　许洛安静地呆在一边。
　　虞白敛在喝茶，看起来很享受。
　　啊，他们内讧了。
　　许洛用舌尖舔了下牙齿，这就是虞总想要的效果吧。
　　就在这时，虞白敛放在大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一条新消息。
　　【乐：虞子霖说要请我吃饭哎，我要不要去？】
　　虞白敛微微蹙眉。
　　【老狐狸：家里？】
　　【乐：外面。】
　　【老狐狸：自己开车？】
　　【乐：应该是跟他坐一辆车吧，大家都住一块，难道要分开去吗。】
　　楚乐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么细。
　　他只不过想如果能帮得上就好了，但现在他不拖后腿就不错了，甚至后悔跟来了。
　　【乐：是不是不要去比较好。】
　　【老狐狸：去吧，顺便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回来告诉我。】
　　【乐：哈哈，那不就是间谍，还是卧底啊，这两个一样的吧，好紧张啊。】
　　【老狐狸：你可以的，营销二部楚乐。】
　　【乐：知道了，董事长虞白敛。】
　　【老狐狸：到了地方，给我定位，结束了我来接你。】
　　【乐：好。】
　　合上手机后，虞白敛心里依旧有根刺，他抬起眸，泛着冷意的目光扫过他们：“十分钟，不签的话，终止合作，签下的话，我保楚氏。”
　　方晴吼道：“我不需要你们保，楚氏就算破产了，我们还可以重新申请上市，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虞白敛轻笑：“楚夫人确定吗，就算没有这一纸合同，我想让乐乐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楚录琛握紧拳头，忽然开口：“妈，我之前在虞总那学习了很多东西，包括那些项目都是通过虞总介绍的。”
　　这话，许洛就不爱听了：“我记得那都是楚二公子利用虞总的名声去打听签约的吧，虞总对你手上的小项目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方晴皱眉，看向他们二人：“原来是虞总下的套，我就说楚氏怎么会……”
　　她没说下去，而是抓紧了皮包的边缘，几乎要捏皱了。
　　许洛眯着眼笑：“虞总也说了，就算没有这个合同，也有其他的渠道，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楚氏，虞白敛是要定的。
　　“我签。”楚家麟平静的声音在这场混乱中显得很清晰。
　　虞白敛已经把他逼得退无可退了，他不签，楚氏破产，便宜了内鬼；签了就便宜了楚乐。
　　好歹也是自己的种。
　　许洛在此时递上笔。
　　方晴想夺过那支笔，但被楚家麟推开了，鞋跟高，没站稳，楚录琛在后面接着她。
　　方晴重新站直后，忍无可忍：“楚家麟你真的疯了，你把我们家这辈子的心血都拱手让人了，你知道吗？！”
　　楚家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悲哀又狰狞：“还得感谢，虞总让我知道了内鬼是谁。”
　　方晴一愣，彻底说不出话了。
　　虞白敛看见他签下字，盖上手印，缓慢一笑：“不客气。”
　　他们二人临走后，那间书房里还在爆发着另一种争吵。
　　许洛到了后面是有点蒙的，他没理解到，楚家麟为什么会知道内鬼是谁，好似就在那瞬间的事情。
　　他是虞白敛的心腹，所有很多内情他都知道，唯独涉及到楚乐的事情，虞白敛都是亲自解决的，比如这次。
　　换做以前，他只会很淡然的吩咐许洛，让对方签字即可，根本不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还要看他们楚家的笑话。
　　说到底，这样做，羞辱性更强了，这是在为小先生出口气。
　　“许洛，去星河饭店。”
　　许洛偏头看了虞白敛一眼：“虞总要去吃饭吗。”
　　现在才十点啊……吃什么饭，上午茶吗，还是说要跟谁谈生意，蓝总吗，可是他这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嗯……揣测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楚乐来消息了。
　　【乐：换地方了。】
　　【老狐狸：发定位。】
　　【乐：不用，很近的，在中华街。】
　　【老狐狸：在哪？】
　　【乐：肯德基。】
　　虞白敛上了车后，对许洛说：“换地方，去肯德基。”
　　许洛：“？”
　　他没听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洛：跟不上老板的思路。

第74章 破裂
　　换地方是楚乐提出来的, 像星河饭店这样高大上的地方，包个包厢, 周围全是虞子霖的人。
　　他人生地不熟的, 想跑都难。
　　楚乐摸了摸下巴，脑子里已经演完一整出卧底电视剧了。
　　确保万一，他提出了换地方, 心里还预设了虞子霖不答应的话, 他就找其他理由，等虞白敛结束后，等他来。
　　结果虞子霖很轻巧就答应了, 甚至不问他理由。
　　楚乐就说选个人多的地方, 肯德基是最好不过了, 说起来倒是挺荒唐的,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人群熙攘的环境下, 虞子霖一身西装革履, 踏入了这个他从未来过的地方, 楚乐似乎没察觉到身边的男人的不自然，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了。
　　“要吃什么吗？”
　　虞子霖摇头：“不用了, 二婶。”
　　楚乐低头扫码：“我饿了, 我先吃。”
　　扫完后，他抬起头，发现虞子霖在盯着自己看，那眼神里多了点其他的东西, 不是欲望，倒像是在探索什么。
　　其实第一次跟虞白敛见面的时候, 他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不过眼前这人, 功力不太深厚啊。
　　“你找我有事？”楚乐说着说着余光瞥到外面的景象，他故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如果老狐狸来了，可以第一眼发现他。
　　“我想跟你合作。”虞子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二叔一定会帮你争取楚氏的，我希望我跟你合作，我可以交换你想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
　　楚乐抿唇，他们都知道虞白敛要了楚氏，肯定会送给自己的。
　　怎么知道的？
　　楚乐说：“我能知道什么事啊。”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二叔以前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告诉你吧。”虞子霖眯着眼睛笑起来。
　　这个男人视过去为污点，也不想得到他人同情，那段过往已经被尘封了。
　　楚乐说：“你很了解他。”
　　虞子霖大方承认：“斗了好几年，不了解也不行，二叔跟我年纪差不多大，但是他出事的时候，我也才十几岁，他的眼睛绝对不是意外，是人为，是我父亲做的。”
　　楚乐放在桌底下的手，忽然用力攥紧裤子。
　　“但是我父亲已经病逝，二叔大概是很想亲手报仇的。”
　　楚乐余光忽然瞥到熟悉的车辆，大街上的车多如流水，但就跟心灵感应那样，他知道停在前方那辆黑色的车，就是虞白敛的。
　　“人都死了，怎么报仇。”楚乐略微轻松的问出口。
　　“虞子锌没死啊，那种车祸意外，难道就不用负责任？只不过当年来说，未成年这个托词可是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他从小就被送出国了，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可以让虞子锌身败名裂。”
　　楚乐那瞬间感到的不是什么报复的快感，是心寒。
　　虞子霖这招可以说阴险，但不能说高明。
　　按照老狐狸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虞子锌不可能这么安全到现在的，上一次虞子锌住院，还是虞白敛帮他出气。
　　如果真的如虞子霖所说那样的话，虞子锌对他做的事情，跟虞子锌对虞白敛做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虞白敛甚至可以直接出手，让虞子锌上头条，上虞子锌破产，把虞子锌赶出去，再不济还能用黑色手段，找蓝纹干掉他，太多办法了。
　　何必只是把他弄骨折……
　　根本不符合逻辑，那只能说，当年的人为车祸不是虞子锌做的，是……楚乐眯了眯眼睛，忽然问他：“你当年多大了。”
　　“十几岁。”
　　“十几？具体点。”楚乐见他欲言又止，轻蔑一笑，“不用瞒着，也不用撒谎，这些事不就是动动手指就能查到的吗。”
　　“十五。”
　　楚乐在心里啐了他一口，你特么也是未成年啊艹。
　　时间过去大半，楚乐站起身说：“我先拿吃的，你真不要。”
　　虞子霖摇摇头：“不饿，二婶你吃吧。”
　　楚乐拿吸管的时候，还在低头想事情，心不在焉的，撞到身后的人，先说了句抱歉，便忽然呼吸一滞，眼神缓缓抬上去。
　　楚乐笑颜展开：“老狐狸。”
　　虞白敛拍了拍他的肩膀：“谈完了不要跟他走，也不要信他的话。”
　　“不是你让我拿到什么消息的吗。”
　　虞白敛说：“他在找外援，我知道，尽快解决。”
　　楚乐单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手抽了根薯条，塞进虞白敛的嘴里：“那你先吃点东西，我等会儿来找你。”
　　许洛停好车，视线扫过一群人后，男女老少，一家几口，幸好虞总身形高挑，气质非常独特，一眼就看到了。
　　许洛走过去，看见虞白敛手里多了包可怜兮兮的薯条。
　　额……
　　“虞总想吃什么吗，我现在去点。”
　　许洛刚说完就觉得世界都魔幻了，他居然在肯德基帮虞总点单。
　　虞白敛说不用，找个位置坐下。
　　这里人太多了，空位也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两人座的，许洛低头看着虞总慢条斯理的吃薯条。
　　一条接着一条。
　　许洛：“……”
　　有点饿了，怎么回事。
　　这地方不适合谈生意，所以两人面对面坐着也没什么好聊的，许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虞白敛问：“想吃？”
　　许洛：“……有点，好久没吃过了。”
　　“那你自己去点。”虞白敛将薯条抓在自己的手里，没有一丁点分享的欲望。
　　许洛：他只是想尝个味而已。
　　楚乐那边倒是轻松了点，接下来基本都是虞子霖在劝楚乐好好考虑，毕竟虞氏也是虞白敛的心血，也不想沦落到楚氏那种地步吧。
　　楚乐心说，虞氏不会沦落到破产的地步，但你就不好说了，可能会被赶出去。
　　当然楚乐也不知道虞白敛最后的打算是怎么样的，所以不好多说了。
　　反正就是，虞子霖有多卖力，楚乐就有多敷衍，他还没手上的鸡翅吸引呢。
　　吃完后，楚乐擦了擦手，吸溜吸溜喝完可乐后，亮出大白牙：“我回去考虑一下。”
　　虞子霖：“……”
　　敢情说了一堆，都是废话。
　　虞子霖深呼一口气，站起身：“二婶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要继续吃，你回去吧。”
　　虞子霖：“……”
　　你是猪啊，还吃。
　　楚乐目送虞子霖彻底离开了这里后，才去洗手找他老公了。
　　跟许洛的情况一样，楚乐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三人一起上车，楚乐把聊天的过程告诉了他们听。
　　楚乐有所隐瞒，瞒下了车祸那段。
　　但老狐狸一点都不好糊弄，他转头问：“他跟你交换了什么条件？”
　　楚乐笑着说：“他问我想要什么。”
　　虞白敛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心里，声音掺着蛊惑：“那你想要什么。”
　　楚乐撇开眼神，摸了摸耳朵，假装在思考 ：“我还没想好，所以也没有答应他。”
　　车上，虞白敛也跟提了下关于楚家的事情。
　　楚乐就跟吃瓜人一样，嘲笑：“你是说他们早就离婚了，所以我妈一直在偷偷转移楚氏的资金，我爸那只笑面虎居然不知道？！”
　　“他不知道是因为被楚录琛误导了，而且也一直没有怀疑过曾经的枕边人的心思，总之，你以后也不用为他们费心思了。”
　　楚乐点头，忽然叹气：“不过我想还一个东西回去。”
　　虞白敛看了半晌，才道：“好。”
　　那东西是当初在机场方晴给他的，应该说是楚家麟给他的那块玉，之前一直是虞白敛保存，现在他要还回去。
　　从今天开始，彻底跟楚家的人，断了联系。
　　之前虞白敛的计划是，打算在楚氏那一拖再拖，方晴最后的目的肯定是重铸楚氏，等楚氏毁了，虞白敛再出手。
　　但根据楚家麟的想法，是打算要抵押楚家花园来保住楚氏。
　　楚乐后来一想，让虞白敛不要这么做。
　　他只是觉得，虽然他们对自己不好，但有养育之恩，公司没了，他们还能东山再起，这个花园别墅算是祖传下来的，楚乐也有点不忍心一手毁掉。
　　所以经此一事，楚乐就能真真正正的跟楚家一刀两断了。
　　楚乐甚至没有进门，只是跟保安大叔打了声招呼。
　　“三少爷不进去坐坐吗。”
　　楚乐双手插兜，三月倒春寒，寒冷刺骨，他呼出一口白雾，轻笑：“我爸怎么样了，还好吗？”
　　“董事长一切都好，就是……”保安不好议论主人家里的事，有嚼舌根嫌疑。
　　“就是每天都在吵，每天都在闹，昨天还差点报了警，反正现在公司没了，我们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楚乐，你回来看热闹吗？”
　　中途插进来的声音过于阴阳怪气，楚乐跟保安同时看去，楚录琛脸色苍白的站在花园边缘，一步一步向门口这边走来。
　　楚乐有些愣住了：“你额头。”
　　“爸每天都在跟妈吵，拉架肯定会受伤的，你来干什么？”楚录琛皱眉看着他，一点都不欢迎。
　　楚乐看着他的脸，忽然很想问：“你到底哪来这么大的敌意，我是不是小时候家暴过你啊。”
　　楚录琛喉结微微滚动：“你就是不讨人喜欢而已，什么都不懂，像个白痴，谁会喜欢白痴？你到底来干什么！”
　　“放心，我就来这么一次，急什么，可能股东大会咱们还能见一面。”楚乐从口袋掏出一个复古盒子，雕刻的花纹非常漂亮，“当初我爸给我的‘嫁妆’，现在我还回去，从今天开始，就互不相欠了。”
　　楚录琛接过打开一看，看到玉的瞬间嗤笑一声，心中百感交集：“你赢了，楚乐，你全赢了，什么都是你的了，话说，这别墅你该不会也要拿走吧。”
　　“房产证又不在我手上，拿不走的，你不如祈祷一下，咱们的爸爸会不会把它卖掉吧，就算卖掉了，也不关我的事吧，我不会买这种晦气房子的。”楚乐举起手，很随意的拜了一声后，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后，楚乐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景象，眉头皱着，心里没什么感觉，更没有什么复仇成功的快感。
　　如果他爸妈能正常点，他一定会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楚乐收回视线，蓦然看见前方有道人影，夹着烟，烟雾缭绕。
　　这路上基本没车经过停留，楚乐边走边喊：“你怎么下车过来了！”
　　虞白敛掐灭了烟，随便扔在附近的垃圾桶里。
　　这条路有点坡度，楚乐走得快，直接冲了下来，扑进他的怀里。
　　那熟悉的烟草味此刻成了他心灵上的慰藉。
　　楚乐狠狠的抓住他的衣服，继而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虞白敛站着不动。
　　楚乐松开手的下一秒，虞白敛将他托起，一路回到车内，他让许洛下了车，话刚说完，两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许洛见状赶紧下了车，走得远远的。
　　楚乐闭上眼，眉头狠狠一皱，不太能适应。
　　这次是他在主动，额头的碎发凌乱，双颊泛红，嘴唇也变得湿润，像玫瑰初开那样娇艳欲滴，令人食指大动。
　　虞白敛抱着他的腰，轻哄着。
　　楚乐大喘着气，趴在他胸膛上，虞白敛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下去。
　　楚乐闭上眼主动凑过去，他脑子现在一片嗡嗡，只记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味道。
　　一吻结束后，虞白敛放开他，拂去碎发的痕迹：“疼不疼？”
　　楚乐理智回归，略微满足的说道：“舒服。”
　　虞白敛也跟着满足的笑了。
　　过了会儿，楚乐的衣服还乱七八糟的披在身上：“许洛呢？”
　　“宝宝集中精神，不要分心。”
　　楚乐嘴角吃痛：“……”
　　他只是想问问许洛在不在附近而已，现在才后怕。
　　在车里限制太多了，虞白敛就帮他穿上衣服，两人几乎没有进行过什么交流，虞白敛也不问他去了楚家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彼此都十分安静。
　　一个眼神，一个吻，几乎倾诉所有。
　　黄昏日落，透过车窗映照进来，虞白敛眉眼微垂，被深橙色的光芒染了半边脸，冷淡慵懒的表情，几乎透出了温柔的颜色。
　　楚乐眼神迷蒙：“你长得好漂亮啊。”
　　虞白敛帮他穿上外套，抬眸看他一眼，忽然笑了笑：“如果不是在车上，我会要你很多次的。”
　　“……”楚乐撇嘴，“禽兽。”
　　虞白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乐乐太漂亮了。”
　　楚乐没反应过来：“哪里？”
　　“全身都是。”
　　许洛重新上车，楚乐尴尬的连目光都不敢往前看，实在是太狂野了，他们直接就在车里……咳咳。
　　但一想起又要回到虞宅里，楚乐心又累了，来到北城之后就没有休息过一天。
　　虞子霖看见他们进门后，对着楚乐笑了笑。
　　在餐桌上一起吃饭，也对着楚乐笑了笑。
　　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又对着楚乐笑了笑。
　　楚乐：“……”
　　总结，阴魂不散。

第75章 尸体
　　楚氏易主。
　　楚乐代表董事长去参加了股东大会, 自从申城一别，他再次见到了楚家麟等人, 但此刻他内心平静, 丝毫掀不起波澜。
　　虞白敛为他准备好一切，只需要楚乐在台上发言几句后，董事长的位置就坐稳了。
　　底下的那群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知道楚乐背后的资本是谁, 以前他们还有投票选举，那都是看情分办事的，现在直接看谁的股份多, 谁就是大佬。
　　从会议开始到结束, 楚乐的心情都很平静, 忽略掉方晴看过来的眼神,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他坐在主位上, 低眸俯视着楚家麟那群人, 只停留了几秒钟, 便转移开了。
　　他们很憔悴，特别是脸上都还有伤痕, 每张脸上都怨气十足, 还哪里有当初那副富贵逼人的模样。
　　但楚乐也没什么心情，去同情，去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他现在有其他难题，比如此刻, 楚乐是没有管理一家这么大集团的本事的，所有有那么几个瞬间, 他是在狐假虎威。
　　事实上, 他自己也是被迫临时上阵的。就算他对全世界说, 他对楚氏不感兴趣，大概也没人相信吧。
　　这么一想，还挺令人哭笑不得的。
　　会议结束后，楚乐在众人的围观下，离开了楚氏集团的大楼，走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背影被某些人几乎看到灼烧了两个洞。
　　楚乐走出大楼，上了车后，一改刚才的冷静自持，双拳握住放在胸前，忽然激动起来：“我刚才好紧张，不过说完就好多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别找我了，我就是个打工仔！”
　　说完后，锤了虞白敛一下。
　　那一拳轻的跟挠痒痒似的，虞白敛一动不动，看着他：“见到那些人了？”
　　楚乐靠在座椅上：“嗯，见到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十几秒后，楚乐才反应过来，虞白敛是在问那天他去还玉佩的事情。
　　之后楚氏的事情就交由虞白敛解决了，作为楚氏集团的董事长楚乐，撒手不管了。
　　而且他一想到自己突然拥有这么大的公司，就头皮发麻，完全没有什么成功者的快感。
　　搞不好，这公司落到他手上，没一年就破产了吧。
　　“好了，别想了。”虞白敛那安心的声音传过来，楚乐挑眉，歪在他身上。
　　手机登时亮了起来，楚乐大咧咧的打开一看，也不避着谁。
　　【虞子霖：恭喜恭喜，新的楚董事长。】
　　楚乐低头敲字回复。
　　【乐：不客气。】
　　【虞子霖：你考虑的怎么样？】
　　楚乐反而转头看去，才发现虞白敛眼神深深沉沉的一直往自己身上瞧，他问道：“虞氏股东大会是什么时候？”
　　“后天。”
　　“这么急。”
　　许洛在前面接话：“一切准备就绪，不急了。”
　　他们两人在打哑谜，楚乐急了：“那我怎么回复，别老是把我排除在外啊，虞白敛！”
　　虞白敛没有瞒着他的意思，但见楚乐似乎对楚氏不感兴趣，就认为他对虞氏也不感兴趣。
　　不过现在看来，也未必。
　　虞白敛简明要厄：“我打算让虞氏破产，重整。”
　　楚乐飞快的皱了一下眉，大惊：“这可是你回国的目标，你现在不要他！”
　　“他不是我必要的东西，要不要也可以，而且我会从财务税收上面下手，虞氏经营多年，大大小小的漏洞也很多，经不起深入调查，虞子霖肯定会被牵涉进去，只要他进去了，我就不会让他轻易出来。”
　　虞白敛搂着他的腰，亲昵的摸了他的脸颊，漫不经心的说着情话：“现在我的目标不是他了。”
　　这话说一半藏一半，楚乐却无端听懂了，脸色唰的一下便红了起来，连带着脖子也跟着发烫。
　　既然如此，楚乐就拒绝了虞子霖的合作。
　　本来楚乐想要拖着，拖到股东大会，但虞白敛认为不妥，虞子霖这么着急，肯定不会拖到那个时候，很容易引起怀疑，到时候主动转为被动，对楚乐自身很不利。
　　不如直接拒绝他，看虞子霖接下来还有什么法子。
　　一说起虞子霖的事情，楚乐就想起车祸，眼睛，这些词语，他偏头盯着虞白敛的侧脸，盯着他深邃的眼睛。
　　那么好看，那么深情。
　　虞白敛低眸看过来，眼神问他怎么了？
　　楚乐心虚的收回视线，胡乱间抓着他的手指，重新落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猫。
　　晚上虞白敛沐浴的时候，楚乐跟着走了进去，赤条条的，毫不顾忌的，兴致到了，自然就来了一发。
　　上一次在车里急匆匆，什么都没准备好，这一次也一样。
　　似乎来到北城后，做什么都是措手不及的。
　　大汗淋漓间，楚乐捧着虞白敛的脸，在他眼睛上轻轻印上一吻。
　　虞白敛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做完之后，两人擦干净，虞白敛抱着他回到床上，罕见的，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根烟来。
　　楚乐眼底像是发着光似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几乎移不开眼。
　　很多事情，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但虞白敛此刻偏偏要问出来：“虞子霖告诉你的。”
　　“嗯。”楚乐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完整，他说的是虞子锌干的，然后他被送去国外的。”
　　人至贱则无敌，说的就是虞子霖这样的人了。
　　楚乐说：“但我知道是他干的。”
　　身上的衣服穿的松松垮垮，锁骨，肩膀，后背，几乎都露出一点春光，楚乐那乌黑的眼珠子在发着光，非常骄傲的说：“他骗不了我。”
　　虞白敛夹着烟，侧过头，在他脖子上亲吻舔舐。
　　楚乐仰起头，任由他动作。
　　虞白敛笑着问：“为什么，你很了解虞子锌吗？”
　　“……”
　　这老狐狸臭不要脸，到现在还在故意吃醋。
　　这段往事，虞白敛说的很简单，无非就是为了争夺财产对其他兄弟下狠手，虞白敛还有个弟弟，当时跟他坐在一辆车上，刹车失灵，一头撞在山路上。
　　他弟弟当场命丧，他在另一边，很幸运的被保护的很好，只伤了眼睛，骨折了手臂。
　　具体的细节，虞白敛不记得了，或许是不想记起。
　　人么，情绪是最容易失控的东西，虞白敛当年确实恨过他哥，可是能力不够，还被迫遣送国外。
　　等虞白敛有能力之后，需要复仇的对象却去世了，是病逝的，胃癌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当初虞子霖还小，他是属于被利用的一方，但也不能说他完全无辜，但不至于落到死的地步。
　　对于虞白敛来说，被困于过去是一件很愚蠢的思想行为。
　　无法亲手看见他哥得到应有的报复，是一种遗憾，但这种遗憾，不会伴随着他的一生。
　　虞白敛吐出一口烟圈：“我曾经想过，将虞氏夺回，就不会再回来了。”
　　听见这话的楚乐心里一个咯噔，有种幸好你没走，幸好咱们在一起的感觉。
　　“我的目标变了，不是虞氏。”虞白敛低头贴着他的唇，轻轻的说。
　　楚乐蹭他的脸，看他的眼睛：“那，新的目标，你实现了吗？”
　　虞白敛专注的盯着他，一秒，两秒，三秒……不知道多少秒，他咬着烟，手往下伸：“正在实现。”
　　楚乐大喘着气，完全不懂啊，实现什么？
　　虞白敛咬着他的耳垂说：“看看你能不能生。”
　　楚乐：=口=
　　那你一辈子都别指望实现了。
　　几乎是天亮时，才结束的，楚乐已经精疲力竭，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正巧这时虞子霖又来了消息，他的文字几乎都透出气急败坏。
　　虞白敛胸膛被汗淋湿了一般，像是抹了油那样锃亮，他此刻低头看着消息，一言不发的笑了。
　　不管手机是响了，还是来了信息亮起来，楚乐一句话都不回，虞白敛就更加不会理。
　　虞白敛将手机放在一边，转过头去摸一摸楚乐的脸，亲一亲，咬一咬，沉睡中的楚乐，看得出来他累了，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楚乐闭着眼，无意识的撩开那烦人的叨扰，嘟囔了几句，翻身继续睡过去。
　　虞白敛嘴角不易察觉的勾着一抹笑意。
　　*
　　虞子霖那边气急败坏的把手机狠狠的扔在地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又捶又踢，仿佛连空气都在得罪他一样。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找错人合作了，楚乐是虞白敛的人，又怎么会答应跟他合作。
　　虞子霖闭上眼，真是恨不得虞白敛直接消失在这世界上算了。
　　后天的股东大会，他完全没有胜算，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铤而走险的找楚乐帮忙，还以为楚乐想着帮虞白敛的忙，对虞氏感兴趣。
　　结果他怎么跟条咸鱼一样，在这里除了吃就是睡。
　　压根不知道虞白敛到底喜欢他什么，换个城府深沉的人，早就跟他合作了。
　　虞白敛也是好算计，故意告诉他股东大会，他必败。
　　让虞子霖战战兢兢的过了这么些天，他现在毫无办法。
　　虞子霖有些绝望了，闭上眼时，脑子里浮现的却是父亲在病房咽气的那一刻。
　　怪不得父亲铤而走险，非要弄死二叔跟三叔，原来有时候真不是计谋就能搞定所有事情，但是人一死，就什么都解决了。
　　不行，现在不比以前，真要死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逃出国……他也不想一辈子做逃犯。
　　虞子霖捂着脸，静静的候了半晌，在稀疏的指缝中忽然睁开眼。
　　如果是威胁又如何？
　　总之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劲了。
　　冷静下来后的虞子霖重新拿起手机给虞子锌发了条短信。
　　楚乐几乎不怎么出门，一般都是虞白敛在哪，他就跟到哪，但今天虞白敛要去跟蓝纹出去喝喝茶。
　　不得不吐槽一句，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拉虞子霖下马的日子，他们两个幕后boss居然去喝茶，心理素质也太强了吧。
　　楚乐对这个蓝纹有点子心理阴影，并不是很想跟过去，而且因为昨晚实在是太闹腾了，他只想待在房间休息。
　　差不多正午十二点，楚乐被成功饿醒了，脑子一片混沌，恍恍惚惚的穿好衣服，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幸好现在是初春，依旧是冷死人的天气，能穿高领能穿长袖，能遮住内里的痕迹，不让他当场丢脸。
　　楚乐以为家里没人的，谁知道一下楼就碰到虞子锌，冤家路窄，不对……他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见不到面才是奇怪吧。
　　楚乐原本想无视他的，但是发现虞子锌投过来的视线，似乎欲言又止，这是有话想跟他说？
　　不管，民以食为天。
　　填饱肚子再说。
　　“二婶。”
　　楚乐立刻起鸡皮疙瘩，阿姨正好端了碗番茄鸡蛋汤面过来，他用筷子搅拌均匀后，才抬头看他：“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二叔不在，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虞子锌：“……”
　　等楚乐呼噜噜的吃完后，他喝水擦水，一气呵成：“有事？”
　　虞子锌嘴角抽了抽：“没有。”
　　楚乐再次盯着他：“……”
　　虞子锌今天穿了件夹克，配了条牛仔裤，非常潮流，如果撇去身份一看，虞子锌的形象真的像个撩妹浪子，他本质就是。
　　某种程度上 很吸引人。
　　“我想约你。”虞子锌说出来了。
　　楚乐笑了笑：“我没听错吧，你约我，前天你哥也约了我，你这次来是为了你哥求情的？”
　　“不是，是我跟你的事。”虞子锌说，“我们出去谈，这里不方便。”
　　楚乐刚吃完的面都想吐出来，他眉角狠狠一抽：“你是我曾经的未婚夫哎，我现在是有老公的人，我怎么可能跟你单独出去，我老公会吃醋的。”
　　虞子锌试图激将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楚乐敲桌子：“那你给我一个，我非要跟你出去的理由，不然就在这里谈！”
　　“其实我对你……还有点感觉。一直没说出口而已，况且我想了很久，如果给我一次机会的话，等二叔回来，我想跟他当面聊。”
　　“你特么脑子被厕所冲掉了吧。”楚乐一拍筷子，恼羞成怒，这货撩到他头上就算了，还想打老狐狸的主意。
　　虞子锌被他的气势震得内心快速跳了一下，但想起虞子霖交代的事情，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所以我现在跟你谈判，你也知道虞氏乱的很，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我还想报上次骨折的仇呢，我虽然没什么用，但也是股东之一，只要我把二叔背叛虞氏的事情说出去，大家也别想好过。”
　　说完后，虞子锌低头快速掠过微信上的一大段文字，很好，没背错台词。
　　骨折。
　　楚乐眼皮一跳，想起虞白敛曾经遭受的车祸，内心就特别的窒息。
　　虞子霖跟虞白敛年纪相仿，大概相差几岁而已，虞子霖当年十五，虞白敛也大不到哪里去，估计也就十七八岁，刚成年而已。
　　想到这，楚乐再喝了一口水，一擦嘴角：“走吧。”
　　跟蓝纹闲聊了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消遣，只有那一两分钟他们在讨论虞氏怎么解决。
　　虞白敛已经无所谓了，散漫的坐在木椅上，望着露台外的风景，三言两语的表示自己对虞氏不感兴趣。
　　蓝纹笑了几下，他算是跟着虞白敛很久了，当初坐牢时也是虞白敛将他捞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虞白敛几年前的气场可不像如今这样处惊不变，反而是有些痞里痞气的，那种无所谓豁出去的态度，蓝纹有一瞬间觉得他们是一类人。
　　他玩着刀，懒散的说了一句话，顺眼而已。
　　混他们这行，最讲江湖道义。
　　既然是恩情，蓝纹就让他开条件，想让他做什么，尽力而为。
　　虞白敛却说什么都不用做，还跟蓝纹签了一份股份转让书，将自己的股份转给他。
　　蓝纹当初真的被这人的作风给吓到了。
　　他忽然就琢磨出来了，眼前这家伙是在赌，赌能不能够翻身。
　　可是后来蓝纹想错了，这个人不是在赌翻身，他跟深陷赌场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不缺钱，抱着一种玩世的态度，整垮对方。
　　跟着虞白敛做事，蓝纹不后悔，到如今，依旧挺感谢他的。
　　所以当虞白敛说出虞氏全程交给他处理的时候，蓝纹知道他这是打算将虞氏拱手相让。
　　“我会给你留下一个位置的。”蓝纹说再多也不会改变这男人的心思，只能像当年那样，尽力而为。
　　此次谈话，就跟老朋友聚会，楚乐不怎么回北城，虞白敛回来的频率也会大大地减少，此后，估计是蓝纹飞来南城一聚了。
　　离开茶室后，虞白敛回虞家里，刚进门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看到虞子霖坐在客厅中央时，虞白敛稍微眯了眯眼睛，走了过去。
　　“等我很久了？”虞白敛直接开口打断虞子霖莫须有的寒暄，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他们已经没必要装什么亲情了。
　　虞子霖一愣，跟着站起来，忽然很无奈的笑笑：“二叔还是那么的机敏，怪不得当时你逃过一劫，我爸都对你没办法。”
　　虞白敛淡淡一笑：“茶，我喝过了，今天不去公司，坐在这里等我，看来是有话想跟我说。”
　　“二叔。”虞子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爸过世之前跟我说，一定要保住虞氏，可是现在，我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希望二叔能帮我的忙，当年车祸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手脚，我跟你道歉。”
　　这些事情上次已经说过了，再说一次，也没什么意义，虞白敛唇角微翘，但看着有几分倦意与不耐烦：“人都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所以二叔一定要赶尽杀绝吗，蓝纹已经操控了一大半的股东，我根本束手无策，只有你帮我了……”
　　“蓝纹是我的人，你知道的，在我面前就别装傻了。”
　　虞子霖身体一僵，他当然知道。
　　半晌，他无奈的叹气，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我可能真的很像我父亲吧，道歉也不是真心诚意的，父亲的招实在是太好用了，人一死，什么都没有了。”
　　虞白敛朝他走近了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头却是紧皱的。
　　虞子霖微笑：“当然，我也不是真的想杀人，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虞家也没有多出一个未成年人啊，可是，如果是意外的话，我就很难说了。”
　　虞白敛盯着他的眼睛，依旧八风不动：“你可以说的更清楚一点。”
　　话音刚落，虞白敛越过虞子霖的身影，看向身后的楼梯，眯了眯眼睛：“楚乐在上面？”
　　虞子霖肩膀一抖。
　　站在一边的许洛瞳孔地震。
　　虞白敛透过虞子霖的微表情看出来了，咬字极轻的说了句：“他不在。”
　　下一秒，虞白敛迅速出手，捏住了他的喉咙，虎口用力狠狠的挤压，他是用了八成的力，几乎叫人窒息得透不过气。
　　虞子霖完全是下意识的抓着他的手臂，才发现上面的肌肉简直硬邦邦的，纹丝不动。
　　许洛在旁边提醒：“虞总，再掐人真的死了。”
　　虞白敛松开手。
　　虞子霖立刻跌倒在地上，不停猛烈的咳嗽，眼白几乎都泛上红血丝，脑袋嗡嗡的叫，有一瞬间，他真以为要死了。
　　许洛立刻打开车库监控画面，果然里面少了一辆车，回放监控也显示，楚乐跟虞子锌一起出去了。
　　虞白敛看着他，神情严峻：“你连你亲弟弟都利用。”
　　虞子霖还在咳嗽，根本听不到任何的话。
　　大概是过了十分钟左右，虞子霖反倒是顺了气，他坐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身，笑的很勉强：“二叔啊，我怎么会害子锌，那辆车上我没有做手脚，但是车本身有没有问题，开车的人有没有忽然恍惚一下，我就不知道了，要赌吗？”
　　虞白敛低头垂眸看着他，目光极其冷淡，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尸体在苦苦挣扎着，如果再出手，对方就真的死了。
　　“许洛，立刻打电话给蓝纹。”
　　许洛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我马上去。”
　　虞子霖：“……”
　　他就知道。
　　只有楚乐，虞白敛绝对不敢赌。
　　作者有话要说：
　　6了！

第76章 荒谬
　　虞白敛掏出手机给楚乐打电话, 第一下响了很久对方没接通，第二下也没有反应。
　　他没有放弃拨通, 直到阿姨从楼下上来说, 房间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拿了下来，发现是楚乐的手机。
　　虞白敛捏着手机边缘, 开了锁, 打开微信查看也没有任何的消息，看来虞子锌是直接跟他对谈的。
　　许洛这时打来电话，说是车子找到了, 人没找到。
　　虞白敛开的免提, 虞子霖自然也听到了, 他自己也是一愣, 车找到了, 人没找到。
　　“二叔, 只要你让我明天安全度过, 我保证能让子锌把楚乐带回来！”虞子霖抓住最后的机会。
　　虞白敛的鞋站在虞子霖手的边上，只要一用力就能踩下去, 力道或许能让虞子霖的手废掉了。
　　他把虞子霖的手机拿出来, 给虞子锌打电话。
　　那边果然很快就接起来，但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也让虞白敛微微一凛。
　　“哥！我快被打残废了！！”
　　虞白敛刚想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有道模糊的声音。
　　“嘿，你还打算叫人, 滚吧你。”
　　“乐乐？”
　　楚乐心里一咯噔，立马闭嘴了, 要是被老狐狸知道, 他约着虞子锌出来单挑, 会不会被骂啊。
　　不对，他是被动约的。
　　在路上的时候楚乐就发现不对劲了，周围的环境太过陌生，而且再开出去，都要离开北城的范围了。
　　让虞子锌停车后，两人把车扔在一边，叫车到其他地方谈判，他不相信虞子锌开车的技术……也担心在股东大会之前会搞出什么意外。
　　虞子锌的主要目的只是把人约出来，好拖延时间，可谁知道楚乐是来真的。
　　他问起了当年车祸的事情。
　　虞子锌对于这事一知半解，担心虞子霖那边情况，说的稀碎，头不接尾的，被楚乐误会了，以为他也参与其中。
　　然后两人就打了一架。
　　虞子锌以前就是个浪子，身体底子也不怎么好，比起楚乐要差一点，也差点被打死了。
　　虞白敛打电话来的时候，楚乐正一条腿压在他身上，看到是虞子霖打来的，还让他去接。
　　接了才发现说出来的声音不是虞子霖的。
　　虞白敛那把嗓音太有标志性了，吓得楚乐立刻闭上了嘴，他夺过手机，挂断了电话，指着鼻青脸肿的虞子锌，警告，不许说出去。
　　虞子锌一脸荒唐：“难道我说这是我自己摔的。”
　　楚乐不屑的撇嘴：“关我什么事，小心我把你眼睛给打废了。”
　　小时候经常跟楚录琛打架，还真打出了架势。
　　这个地方是个荒废的凉亭，旁边就是一条环山公路，要说荒凉还真的荒凉，但也不至于一辆车都没有。
　　虞子锌疼的龇牙咧嘴的：“都不知道你什么做的，打人这么疼，二叔怎么就看上你了。”
　　楚乐拍拍裤子站起身，他得赶紧回去，如果虞白敛回家没发现自己的话，肯定会担心的。
　　毕竟他上了车才知道自己连手机都没拿走。
　　他让虞子锌打开手机，叉着腰打算叫车时，就听到前方呼呼来了好几辆车。
　　一辆辆黑车整齐排列的停在旁边，跟拍电影一样，楚乐：“……”
　　虞子锌看到眼前的景象卧槽了一声：“不至于吧，我不就是把你带走了。”
　　楚乐转过头问他：“什么把我带走？”
　　虞子锌炸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揍我，你神经病啊。”
　　楚乐看着他的脸，又看到前方车辆里下来了一只老狐狸，搞这么大的阵仗，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楚乐不可思议的指着他：“你居然绑架我？！”
　　满脸伤痕的虞子锌：“……喂！到底谁绑架谁，我都没报警呢！我……二叔好。”
　　楚乐转过身，下一秒就被人抱进怀里了，手机从他手心掉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虞子锌心也跟着碎了。
　　“虞……”楚乐愣住了，他浑身被裹紧了一般，能深刻的感受到此刻虞白敛的不安。
　　抱了一会儿后，虞白敛也彻底平静下来，上下打量着楚乐的全身，楚乐某些地方脏兮兮外，也没什么很大的伤口。
　　反倒是虞子锌伤得比较厉害。
　　“怎么穿的这么薄。”
　　楚乐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毛衣，刚抬头一件厚重带着内敛清香的熟悉味道的大衣外套披在了他肩膀上。
　　虞白敛始终眼神很淡，但眉眼有股散不去的疲倦感，除了刚开始怀抱的力量有些失控外，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
　　楚乐就像是做错事那样，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手，感受到他冰冷的温度：“对不起啊，我手机忘拿了。”
　　说完后，才缓慢的抬头看着虞白敛的眼睛，他呼吸一顿，想也不想，踮起脚，吻了上去。
　　直到此刻，才感受到虞白敛身上的那点温度。
　　楚乐知道这儿人很多，但那些人都跟他无关，他只关心虞白敛，只知道他可能会被吓到了。
　　虞白敛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吻。
　　许洛站在身后，往后退了几步，耳朵都泛起了红。
　　回到屋子里，洗了个热水澡，楚乐才知道，原来虞子霖利用自己去跟虞白敛谈判了。
　　但因为胆子不够大，不敢做出格，只能让虞子锌假装把他带走，拖延时间，让虞白敛答应他的条件。
　　只能说，这人的脑子长瘤了吧。
　　不对，他脑子也长瘤了。
　　幸好对方是虞子锌，要是换个人，他打不过怎么办，那就相当于被绑架了。
　　楚乐越想越内疚，最后坐在浴缸里，在水里咕噜咕噜了半天，都不肯出来。
　　浴室门刷的一声被人打开了，虞白敛伸手将楚乐从水里捞出来，哗啦啦水淋淋的，两方对峙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从回来到现在，足足几个小时，虞白敛都是面无表情，感受不到他脸部肌肉的放松，反而一直淡淡的蹙着眉。
　　楚乐也一直没搭理他，仿佛在公路上的那一吻，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放松回过神后，只有无尽的疲惫。
　　楚乐回来就没见过那两兄弟了，不知道被虞白敛安置在什么地方，可能会被赶出去。
　　到了此刻，他却笑了起来：“乐乐好可怜，要哭了？”
　　楚乐枕在肩膀上，闷闷的说：“才没有……我是不是差点坏了你的大事。”
　　就那几个小时而已，虞白敛确实失态过，表面上很快就冷静下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是心颤。
　　那种感觉真是一生难忘。
　　“不说这件事了，明天股东大会，你跟我一起去。”
　　楚乐点头，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好。”
　　虞氏集团是楚乐第一次来，他在心里揣了很多想法，比如虞子霖会缺席，比如虞子锌会被踢出去，但是都没有。
　　两兄弟安安全全的来到了股东大会里。
　　这样隆重的场景下，气氛都十分的沉闷，开始会议的前十几分钟，都在按照流程走。
　　还没被彻底下台，一男一女忽然跌跌撞撞的冲进会议室说，证监局跟税务局的人都来了，说是要检查他们的财务账本。
　　来势汹汹，应该是上头打过招呼的。
　　虞子霖很快就被带走了，他的样子，衰得像只狗一样。
　　斗争失败的下场，如果只是坐牢的话，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出人命。
　　比起楚氏的拖拖拉拉，发言各种官话外，虞氏这边简直利落干脆的很，蓝纹毫无意外成为了虞氏新的董事长。
　　跟楚氏不一样的事情，虞氏遗留下来的沉疴比较深，从虞子霖接手公司的那一年开始，几乎都是每年亏本的趋势。
　　差不多十年累积下来，早就伤痕累累了。
　　董事长这个位置就是个苦差。
　　想到这，楚乐不免再次佩服虞白敛，居然能将泓宇管理的这么好。
　　楚乐再次见到了蓝纹，第一眼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蓝纹，此刻面目和善，也不避讳着他，跟虞白敛说着股份分配的问题。
　　说到放弃虞氏的话题时，蓝纹若有若无的看了眼楚乐，接着缓慢的笑起来：“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楚乐一愣。
　　虞白敛微微颔首，客客气气的说：“等他毕业，应该是六月。”
　　“等你的请帖。”
　　“一定。”
　　楚乐的心口莫名的热起来了。
　　出了虞氏大楼后，楚乐抬头望天，蓝天白云，阳光正好，他拉着虞白敛的手问：“原来是要等我毕业啊，怎么不早告诉我。”
　　“戒指设计图确定下来，做也是需要时间的，你要是有空就跟我一起去，看看过程，看看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楚乐看着他的侧脸，嘴角那些淡淡的笑意，看得人入了迷。
　　上了车后，楚乐莫名其妙的说：“其实我现在不怎么抗拒回来这里了，有空的话，咱们可以来这里住几天，我想去海城旅游，还想去申城逛逛，带你吃一下当地最有名的火锅。”
　　虞白敛故意忽略了他嘴里期待的语气，说道：“就算你抗拒也要回来，你可是楚氏的董事长，我虽然可以帮你，但我也不是名正言顺的。”
　　楚乐：“……？”
　　不是，您坑我吗？
　　楚乐问：“你不是说要找个职业经理人吗，还用得着我，我躺着拿分红就好了。 ”
　　“那你回去该辞职了。”
　　“凭什么！”
　　“泓宇何德何能聘请得起北城楚氏的董事长。”
　　楚乐极力反驳：“你不如说，泓宇根本请不起，老板娘啊！”
　　话音刚落，气氛一片凝重，凝重中混了点些许尴尬。
　　楚乐缓缓地看他，虞白敛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意思：“我知道，委屈你了。回去之后，我让你升职？”
　　“不不不，我开个玩笑的。”
　　之后那几天，虞白敛一直约蓝纹出来吃饭，还要带着楚乐，一来一回接触下来，楚乐一改往日印象，觉得蓝纹这人，挺好的，没什么架子。
　　上次的事情完全是误会。
　　彻底解决完北城的事情后，他们三乘坐飞机离开了这里，这一次的离开跟上一次决绝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是带着期待，期待下一次还会过来这边。
　　除却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楚乐从小在这里长大，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当他的眼睛透过窗外望出去时，眼底满是遗憾。
　　他的肩膀被人按了一下，楚乐回过头，对上了虞白敛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像个小孩子那样。
　　去北城大概有一周半，却好像过了很久，回到别墅看见阿姨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亲人，楚乐立刻上前抱住她。
　　“我回来了！”
　　阿姨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松开手后，阿姨望向虞白敛：“虞总，一切还顺利吗？”
　　“托你的福，一切都好。”
　　阿姨偷偷的笑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还托什么福，但听着也是好听的。
　　“我给你们去做饭，菜都买好了，肯定是你们爱吃的。”
　　爱吃的。
　　楚乐屁颠屁颠跟上去，一脸兴奋的想跟着阿姨进厨房，他倒要看看虞白敛爱吃什么。
　　身后，虞白敛看向许洛：“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许洛摇摇头：“不用了，我跟王姐她们一块。”
　　虞白敛挑眉：“回公司？倒也不用这么忙碌。”
　　许洛跟着虞白敛身边太久了，私底下谈话时就不会那么正经了，反倒是有点兄弟情的意思。
　　“太卷了……而且我手头上还有些事要收尾。”
　　“安排好事情找行政调休几天。”
　　“好咧。”
　　他们不能在别墅久待，过了一天后，楚乐销假上班了，走在公司走廊的路上，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小紧张小尴尬，不知道办公室的人会怎么看他。
　　他跟虞白敛的身份是不是暴露出来了。
　　谁知道一上午，非常的平静，还跟李总监开了个小会议，讨论手上的项目，楚乐听着听着也想着自己单独谈一个项目下来。
　　李总监瞧他有这个意思，就说要不要让给他一个。
　　楚乐笑了笑，嘴上很委婉的说道，担心能力不足，经验不够。
　　而且他是转正了，可是没毕业，就没有毕业证跟学位证，公司系统录入他的信息上面，还是实习生楚乐，他目前在营销部，但上面写的是轮岗状态。
　　实际上他已经转正了，就等着毕业证发下来。
　　所以连带着提成奖金都大打折扣。
　　就算真让他单独谈项目，那也得等他毕了业，正式录入信息再说。
　　他没瞒着这件事，直接跟李总监说了，说想等自己毕业。
　　李总监表示理解，还让他先去行政部那交代一点事。
　　楚乐问：“什么事？”
　　“制定名片。”
　　楚乐一愣，心里掀起了淡淡的浪花。
　　回到格子间，发现程舟也回来了，两人同时转过头来，面面相觑了片刻后，忽然扑哧一笑。
　　程舟笑完挑眉：“你有事问我？”
　　楚乐学舌：“难道你也是有吗？”
　　“还真有。”
　　“我也是。”
　　“你先问问。”程舟说。
　　“你有制定名片吗？”
　　程舟摇头：“我一般都跟着领导出去，很少有人问我名片，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应该为自己准备准备了，有备无患嘛。”
　　楚乐跟他说，公司可以给他们制定名片，如果需要的话，等会儿去行政部，咱们一起去。
　　程舟眼睛都亮了：“好哇，小乐乐，你果然是我的福星，我爱你。”
　　楚乐看着他，很认真的那种：“你跟你弟弟关系好点了没？”
　　程舟：“……”
　　“还没好啊……我还打算婚礼的时候请你弟弟一块过来。”
　　程舟眼角抽了抽：“挺好的，而且他过几个月也会来这边。”
　　“读完书了？”
　　“读完了。”
　　“你们同岁啊。”
　　“算吧，比我小几个月。”程舟说的憋屈。
　　楚乐笑了笑：“好了好了，其实我觉得……你弟弟应该挺喜欢你的。”
　　程舟肩膀一抖，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泪眼汪汪的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说这些话，真的很吓人，我要进医院了。”
　　楚乐不装了：“你还想瞒着我呢，我那次都看见你脖子上的吻痕了，我告诉你，我经验丰富，呸，我……我反正有经验，我知道那是什么，你要是有对象了，你就不要撩我，你知道吗？上次你弟弟看我可凶了。”
　　程舟也不演了：“他凶你了，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了，又怎样，你当时好像比我还怂……”
　　“我那是因为！”
　　楚乐眯着眼笑，跟着老狐狸多了，自己也变成小狐狸了：“因为什么？”
　　程舟郑重其事：“他是我弟弟。”
　　“亲的？”
　　“不是。”
　　“一个户口。”
　　“也没有……”
　　“所以呢？”
　　“所以什么？”
　　“两情相悦的话，你们可以在一起了啊，到时候婚礼我两个都请！”
　　程舟低声说：“我不行的，而且我感觉他想报复我，所以我才出国的。”
　　“你上次好像说出国是因为你弟弟太优秀了，你受不了对比，你才出国的。”楚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撒谎骗我？”
　　“都有都有。”
　　“所以说那都不是你出国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什么，说！”楚乐就差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程舟崩溃想哭：“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啊！”
　　“因为之后你要跟我男朋友吃饭，我得找个理由告诉他，你不喜欢我，你有喜欢的人了。虞总因为这件事跟我吃过醋。”
　　楚乐还没说，一门之隔时，他按在那被艹得不要不要的。
　　“……”程舟差点忘了这事，不过跟大老板吃饭这种事，又让他重振旗鼓了，没有爱情他还有面包！还有兄弟！
　　“好吧，是因为他说喜欢我，我才跑的。”
　　楚乐张大嘴：“好家伙，你们这么小就早恋了。”
　　“也不算很小吧……十几岁？忘得差不多了。”
　　“那他现在还喜欢你？”
　　程舟没说话了。
　　楚乐看着他。
　　程舟深呼一口气：“跟他谈过……”
　　楚乐惊讶：“什么！”
　　“不，不是那种谈，是网恋的那种，异国网恋……我不知道他，他知道是我。”程舟皱眉，“反正，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种，简直一见钟情。”
　　感情的事情，楚乐介入不了，但后面这句话：“算了，这话你跟我说说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楚乐放下刀，转而吃他的土司，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想问我什么事？”
　　“你家里怎么样？”
　　“破产了呀。”
　　“真的？”
　　“难不成我骗你？”楚乐的表情太平静了，程舟被噎了一下，他只好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节哀吧，钱财身外之物，以后能赚回来的。”
　　楚乐不知道咋说，过程极其复杂，不是一两天能说清楚的，只能含糊的嗯了一声。
　　关于家里的事情，除却虞白敛外，最清楚的莫过于纪昀了。
　　他不能瞒着纪昀，打算约着他出来吃饭时，纪昀拒绝了。
　　why？！
　　【乐：你好狠的心啊，我家都破产了，你还拒绝我！】
　　【纪昀：拉倒吧你，你不就是新董事长？！还有我不是拒绝你，而是那天，你妹要来找我。】
　　【乐：我妹，楚颖啊。】
　　楚乐差点忘了这号人物，不过话说回来，楚家麟他们出了事，楚颖第一时间不是回北城，而是找纪昀，这有点奇怪啊。
　　不过纪昀很快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纪昀：她想让我帮她。】
　　【乐：怎么帮？】
　　【纪昀：联姻。】
　　楚乐：噗！
　　既然那天约不了，那就提前。
　　今晚，楚乐拒绝了程舟的晚饭邀请，拒绝了他亲亲男朋友，也就是X大□□师一对一的邀请后，单独赴约纪昀的约会。
　　刚坐上车，就发现企鹅来了消息。
　　【X：约会倒是挺多。】
　　莫名惊悚。
　　虞白敛登这个号的机会很少，偶尔在群里冒一冒泡，那都能把平时不发言的都炸出来，所以楚乐也在心里给这个号，这个头像，这个叫X的大神，心里定了一个高冷的形象。
　　现在一看，分明就是他的亲亲男朋友。
　　楚乐不理。
　　到了目的地后，手机又一次震动。
　　【X发来一张照片】
　　楚乐点击一看，是喵喵老白！
　　他正在乖巧的窝在虞白敛的手心上，舒服的眯着眼。
　　“……”
　　直击内心好吧。
　　【两棵木：我尽快……回去。】
　　楚乐收好手机，大步流星往烧烤大排档的方向走，看到纪昀已经点好啤酒跟各种吃的，大赞好兄弟。
　　边吃边聊八卦，楚乐跟他简单的说了下那几天在北城的事情。
　　纪昀仿佛看了一出狗血电视剧那样，剧情跌宕起伏，过于精彩，连烧烤都没咋吃，没一会儿就被楚乐霍霍没了。
　　楚乐吃饱喝足，敲了敲桌子：“所以，不管楚颖做什么，她都没办法了，不过楚家麟也并非一穷二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颖的学费还是不用担心的，再不济，我供她也行。你到时候跟她见面，把我的话告诉她就可以了。”
　　读国际名校，虽然说楚颖因为优秀而免除学杂费，但生活费也是一笔高昂的费用，一般家庭是负担不起的。
　　除了这点外，楚颖其他要求，楚乐一概不答应。
　　纪昀一直看着他说话，嘴角忽然欣慰一笑：“咱们乐乐真的长大了啊，不容易。老父亲流下感动的泪水。”
　　“得了吧你。”楚乐翻了白眼，仰头再喝一瓶，纪昀见状赶紧拉着他的手臂：“干什么你，喝这么多，到时候虞总又得找你麻烦。”
　　楚乐眉心打结一般，出乎意料的安静下来，没有反驳。
　　“喂，你怎么回事，该不会跟虞总闹矛盾了吧。”
　　楚乐摇头：“没有，我想的另外一件事，因为我们准备办婚礼了。”
　　纪昀挑眉：“恭喜啊，那你怎么还不高兴，什么时候？”
　　“毕业吧。”楚乐其实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跟虞白敛讨论，虞白敛也说看我这边的时间。
　　具体还得等毕业之后，不是六月也是七月。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我在想啊，我没有……我这边没人啊。”
　　纪昀：“……？”
　　如果是以前，可能还有楚家那边的亲戚，现在没有了，他就只有纪昀他们，对比一下虞白敛那群五湖四海的朋友。
　　他……显得很无助。
　　纪昀想了想虞白敛那边的势力，作为“娘家人”，他为楚乐的处境感到担忧。
　　“如果宾客人数不够的话，那就让咱们兄弟以一敌十，当个勤劳的气氛组。”
　　楚乐：“……”
　　哥，你别太荒谬。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完结啦，番外只有一章（彩蛋来的），所以就是还有三章就全部完结了！
　　今天继续6了！

第77章 惊喜
　　南城跟北城的天气也是天差地别的, 如果说那边爆冷，这边大概是湿冷, 温度也不算低, 但也是冷的。
　　楚乐喝了几瓶酒后，身体开始热起来，也不担心冷不冷的问题。
　　原本纪昀打算把他送回去的, 结果两人刚走出那条大排档街, 楚乐走了两步后，死活不走了。
　　纪昀回过头，还没说话, 就看见楚乐的眼神呆呆的望着前方, 也不算很呆, 就是很集中吧。
　　纪昀重新转过身, 发现停在对面那辆车下来了一个人。
　　他内心一个咯噔, 立刻松开扶着楚乐的手。
　　虞白敛就这夜色走来, 而且穿的是休闲装, 一条长长的围巾落在腰间处，走过来时随着动作飘荡。
　　楚乐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了, 走过去, 扑到他怀里。
　　纪昀看着他的动作，噗嗤笑了一声：“虞总好。”
　　虞白敛现在不至于沾酸吃醋，以前也不过是太较真，而且这较真里头, 还多了几分戏谑的意思。
　　“送你一程？”
　　“好啊。”纪昀笑嘻嘻的，有顺风车不坐, 是傻子。
　　纪昀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置, 他头一偏, 偏的不是很明显，余光看见虞白敛正用细心的帮楚乐擦额角的汗。
　　第一眼见虞白敛的时候，纪昀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十足冷酷又寡情的，当然他这样的评价，有一部分是受他父亲那边的影响。
　　反正跟楚乐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此刻一看，那个传说中寡情冷血的男人，低头温柔注视着楚乐，任谁看到这一幕，都要说一句，这就是爱情啊，原来这世上还有爱情这玩意。
　　送了纪昀下车后，楚乐开窗通通风，他不至于喝醉，就是有些发热，但没一会儿，虞白敛伸手摸着他的脸颊，关上了窗。
　　这些天来，虞白敛算是休息了几天，以前的忙碌逐渐不复存在了，楚乐常常都能一回家就能见到他。
　　以至于每次约着同学朋友去吃饭，都得担心老狐狸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闷，因着这事还被纪昀嘲笑，恋爱脑。
　　他决定约虞白敛出来吃饭。
　　刚好还欠着程舟一顿。
　　这天是周末，楚乐盘着腿在客厅写完实习周报后，去书房偷偷摸摸的瞧了眼虞白敛。
　　他正在打电话。
　　思绪忽然被喵的一声打断了。
　　虞白敛看了过来。
　　本来想着偷偷摸摸来，不带走一丝风离开的楚乐，计划彻底失败了，他看了眼老白，这只叛徒。
　　他知道自己最近忙了很多，陪伴老白的时间少了，但也不至于一转头就沦陷到了老狐狸身上吧。
　　哎。
　　他自己在那胡思乱想，没注意到虞白敛挂了电话走过来，摸着他的下巴，抬起来：“怎么？”
　　“今晚出去吃饭吧，跟程舟一起。”楚乐指了指门口，说，“我待会儿直接找程舟说。”
　　虽然发个微信也行，但楚乐没去过程舟的屋子，有点想试试去别人家窜门的滋味。
　　虞白敛似笑非笑：“穿这身去？”
　　楚乐肩膀一抖，一阵风吹来，感觉下面凉飕飕的，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裤子。
　　他身上就披了件虞白敛的大件衬衫，勉强遮住臀部的位置，但只要动作大点，能看到的都能看到。
　　“当然不，我穿条裤子去。”
　　两人休假在家里的时候，身体互相碰撞，眼神一缠，基本就是天雷勾地火，一下子就擦出火花了。
　　说来就来。
　　阳台、厨房、餐桌、客厅、书房、浴室，每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
　　次数频率多了，虞白敛索性就不让他穿衣服了，楚乐听了这话，直接坐在他身上，红着脸大骂，可能吗！！！
　　老白还看着呢，这老男人一点都不害臊。
　　虞白敛在某些方面兴趣爱好确实够下流的，仔细想了想，他们当初相遇也是因为一夜情，多么狗血的初遇啊。
　　要是再浪漫点就好了。
　　楚乐歪头枕在他肩膀上嘟囔了这句话，虞白敛一言不发，半晌，才七不搭八的说了句，我觉得挺浪漫的。
　　楚乐：“……”
　　没品味。
　　虞白敛意味深长的笑了，低头埋在他肩膀上，循着他的气息，胡乱的吻着，那力道几乎要拆骨吃肉。
　　楚乐任由他动作，只是懒洋洋的说了句，天气快热了，穿不了高龄的衣服。
　　虞白敛说，藏不了就别藏了。
　　楚乐说要回去穿条裤子，虞白敛抓了下他的屁股，然后转身进了书房。
　　楚乐：“……”
　　就很下流。
　　衬衫是大件的，折了几下，前摆塞进牛仔裤里，穿着有股休闲慵懒风，看着特别年轻。
　　楚乐去书房问：“你要不要一起来？”
　　虞白敛没答他这句话，而是招手让他过来。
　　楚乐不明所以的走过去。
　　“成品。”
　　楚乐探头看去，发现是戒指的成品，不过不是最终完成品，戒指的款式其实很简单的。
　　老宋那边设计的花纹也相当内敛，考虑到虞白敛的身份，不能太高调，总不能戴着个大钻戒乱跑吧。
　　虞白敛不嫌弃，他还觉得重呢……
　　装饰的地方很少，主要是那个型要好看。
　　楚乐是外行人，其实他觉得跟外面摆出来卖的戒指没什么差别，但老宋跟虞白敛都说好。
　　那……他们说好就好吧。
　　虞白敛问楚乐的意见，有没有想要修改的地方。
　　楚乐立刻说：“没有。”
　　说的太快，反而有意见，虞白敛看了他一眼。
　　“是我嫁给你，不是你嫁给我，这种事你不要问我意见，你赢给我一个惊喜。”说完后，楚乐对他吐舌头。
　　吐完后直接出门就走，等都不等他，虞白敛盯着他的背影老久，直到一声猫叫神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虞白敛低头看着他猫，猫也抬头看着他。
　　楚乐过去窜门，按了门铃，过来开门的不是程舟，是程灼，而且是没有穿上衣的程灼。
　　“……”
　　楚乐忽然啊了一声，低头认错：“不好意思，找错人了。”
　　程灼却直接把门拉开，语气冷淡：“我知道你，程舟的同事，你找他有事？”
　　楚乐尴尬的转过身，问道：“他不在？”
　　“在，没醒。”程灼倚在门框，歪着头，笑了一下，“找我哥哥什么事？”
　　楚乐：“……”
　　现在都中午了，一上午能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楚乐胡思乱想也很正常吧。
　　不过这回楚乐真的误会了，根据程舟面无表情的口述，表示程灼只是来他家里洗了件衣服而已，他当时确实在睡觉，但那也只是睡懒觉而已，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吃饭那会儿，程灼也在场，他一开始对楚乐有误会，对他态度不好，但他不道歉说自己没有错，也说自己对楚乐没做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楚乐哈哈一笑而过，只当他是小孩子看待了。
　　程舟倒是直接黑了脸。
　　去跟他们吃饭的路上，程灼不情不愿的跟楚乐道了歉。
　　程舟是做了心理预期的，知道楚乐的男朋友是大老板，但是当看见的那一刻，他还是差点吓到了。
　　真的是……还真是大老板！
　　一晚上的饭，程舟特别的乖巧，大老板说什么他应什么，还主动夸赞了楚乐的本事，说他超级棒超级好，我超级喜欢他！
　　此话一出，桌上四人，全都安静下来了。
　　楚乐默默地闭上眼，都说了，这种事情私底下说说就好了，吃个饭干嘛要弄得跟修罗场似的呢。
　　虞白敛那双眼睛估计看透了什么，瞧着程灼的脸色，潦草的笑道：“放在心里的喜欢，难为你了。”
　　程舟：“……不难为。”
　　虞总跟闲聊家常似的：“现在还喜欢？”
　　“是欣赏。”程舟及时改口。
　　虞白敛笑了：“以后常来做客，请帖不会少了你的，也不会少了你家人。”
　　程舟：“……一定一定。”
　　楚乐：啊，这都是什么事！
　　一顿饭花不了多长的时间，两人回去的路线都是一样的，门一关上，就是两个世界，楚乐抓着虞白敛的手臂哈哈大笑：“你也太会了吧，干嘛吓程舟，他是真怕你。”
　　虞白敛闭目养神，动作散漫的扯掉领带：“这几天要开始忙起来了。”
　　楚乐问：“忙什么？”
　　“日期确定了，六月，你说忙什么？”
　　楚乐脸色倏地就发了热，紧紧地抱住虞白敛，埋脸用力的蹭。
　　因为这事，楚乐兴奋的大半夜都睡不着，他没办过婚礼，也不知道走什么流程，是不是邀请婚礼策划，但虞白敛说不用。
　　婚礼对虞白敛来说就是公开的过程，给亲朋好友亮个相，太繁琐的流程走不了。
　　这点楚乐也是认同的。
　　“那，宾客名单呢？”楚乐略显局促的问，他已经极力掩藏，但在虞白敛面前，无所遁形。
　　虞白敛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向下滑摸着他的脸说，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虽然虞白敛那边也没什么亲人能过来了，但他跟楚乐的情况有不太一样。
　　作为阅历丰富的他来说，自己是个领导，先不说有一群忠诚贴心的人在身边跟着，比如许洛，比如整个总助办，还有一些国外的知名或者退休大佬，楚乐没见过，但知道数量不多不少，可能坐满五个桌的人数。
　　不过现在还早着呢，楚乐也不想因为这事烦着虞白敛。
　　婚礼的大部分流程，说好了是虞白敛来安排的。
　　但消息可以先放出去，楚乐当然是先跟他的一群好兄弟唠嗑唠嗑。
　　大伙约出来吃饭，刚好又得到了罗思星母亲现在在乡下的医院里住院的消息，病情不再恶化，逐渐变好的程度，他说会慢慢地把钱还回去。
　　楚乐也说了不用着急，他信得过罗思星的为人。
　　此刻的纪昀也在这，楚乐慌慌张张的问：“当务之急，你们帮我想个办法，如果宾客太少的话，怎么办？”
　　沈时比较稳重的问了问：“你打算请多少人？”
　　“一桌十人，我想着有两桌就可以了，这样看起来能平衡点。”楚乐是这么想的，但现实很残忍，他一桌都凑不齐。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楚乐那边家里人就已经没了一大半了，就算还存在亲缘关系，他也不会请楚家麟他们过来吧，晦气。
　　纪昀喝高了，提议：“虽然娘家组人数少，但是，我们以一敌十，可以表演啊，梁正轩！”
　　“到！”
　　梁正轩双颊泛红，显然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我上次看你朋友圈发了一段rap，我觉得你可以上，秀给他们看。”
　　“可以，没问题，交给我吧，楚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楚乐：“……”
　　沈时一脸认真：“我姥爷会拉二胡，我到时候让他教我两手，楚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虞总那边的人看不起的。”
　　楚乐试图解释：“不是……我，”
　　“到我了。”罗思星举手，“虽然我没什么才艺，但是我可以帮你助威，我会用尽我这辈子最大的嗓音为你开路。”
　　楚乐：“……”
　　“好！！！”纪昀鼓掌。
　　楚乐吓了一跳。
　　纪昀感动的热泪盈眶，老父亲留下了泪水：“到时候我也一定会……”
　　婚礼当事人楚乐直接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你们闭嘴吧。”
　　果然，靠他们一群人是不可能的，楚乐已经接受自己到时候只有一桌坐不满的宾客的结局了。
　　虞白敛看出来楚乐最近有些精神不振，这天慢慢的热起来，不需要穿厚重外套，但风吹起时，还是穿不了清凉的短袖，大概是有些秋风的味道。
　　但比秋风少了几分萧瑟。
　　南城的天气不分四季，只分夏冬。
　　虞白敛找来了许洛，吩咐了事情下去，这听着听着，许洛自个都震惊了，直接跟李总监对接吗？
　　虞白敛不管这事：“你看着来。”
　　公司大大小小的项目，有难有易，虞总刚才的意思是让李总监带楚乐出差一摊，拿着手头最容易的项目。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福利。
　　机票酒店基本都是公司报销，额外支出，只要不超出公司定的数额，都可以报销。
　　不过这次是虞总个人报销。
　　就是想让李总监带楚乐出去出个差，说好听点就是散散心旅个游。
　　许洛震惊的角度很奇特，小先生进来公司两个月，虞总从来不管不理，是一种放手的态度。
　　没想到，这次却突然插手，实在令人震惊。
　　而且既然虞总这么提了，那么小先生肯定不知道的。
　　既然不能让小先生发现端倪，首先就不能让李总监发现端倪，就只能从销售主管身上下手了。
　　虞总把艰难任务交给许洛，许洛把这烫手山芋扔给销售主管。
　　销售主管：“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先跟我说一下，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虞总想让楚乐好好休息。”
　　“那就放假啊。”
　　“突然给一个普通职员放假，相当于告诉他直接辞职。”许洛掷地有声。
　　主管点头：“那倒是……等等，楚乐跟虞总什么关系？”
　　许洛卖关子，心想反正等婚礼办了，大伙都知道了，说的暧昧：“不是一般的关系。”
　　这话说的……主管醍醐灌顶，也跟暧昧一笑：“我懂了，让虞总放心，我会好好办的。”
　　就这样，楚乐得到了一次出差的机会……这个项目很小的，小到提成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楚乐不是很想去。
　　李总监非要让他去。
　　楚乐拿不定主意了，还以为这个项目是什么隐藏项目，内藏玄机。
　　回了家，楚乐坐沙发上摸着老白的头，问虞白敛这件事的意见，谁知道他同意了，没有一点反对意见。
　　看来这个项目不简单……个屁。
　　就真的是个小项目，楚乐来到江南城下，坐在船上，忍不住问李总监，这到底是什么重要项目，非要他们来一趟。
　　李总监讪讪一笑：“你可以当旅游嘛，我经常这样干，很舒服的，工作可以干一辈子，旅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特别是公司报销，你懂吧。”
　　楚乐仔细瞧着李总监的脸，两根手指互相摩擦着，漫不经心的问道：“李总监，公司经常有这么些人钻空子吗？”
　　“没有上头的指示，谁敢啊，而且呆的越久，费用就越多，公司也不一定报销，不划算。”
　　上头……
　　楚乐想了想，估计是老狐狸的主意。
　　既然他想，那么楚乐便在这里玩多几天，还拍了不少照片，全都发给虞白敛了。
　　在水下待了接近七天后，楚乐才高高兴兴的坐飞机回南城，手里抓了好多东西，都是那边的特产，打算分给大伙的，办公室的同事也备好了一份。
　　大包小包的拎着回别墅，在里面找了一圈才知道虞白敛没在家里，大概是回了繁华里，或者在公司。
　　楚乐倾向于他在繁华里。
　　手里正拿着一块佛牌，旅游看到的，顺手买了，不贵，就是个装饰品，楚乐打算把他挂在卧室里，偏向虞白敛那边的方向。
　　回到楼下，正好碰见程灼在扔垃圾，他完全无视了楚乐，两人在电梯里也是一言不发。
　　气氛逐渐尴尬了起来。
　　也就是在楚乐进门的那一刻，程灼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没什么意思，就是因为这样，才搞得楚乐莫名其妙的。
　　他刚打算用指纹开门，对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不是程灼，是程舟。
　　“小乐。”
　　楚乐转过头：“哎。”
　　“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嗯？想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楚乐对他眨眨眼，“哦，对了，我买了特产给你，等明天再给你，我现在先回家。”
　　“等一下！”
　　楚乐：“？”
　　程灼却在后面出现了，不耐烦的说：“让他进去吧，别瞎胡闹。”
　　然后一把把程舟给捞走了，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楚乐：……
　　好奇怪啊。
　　楚乐边想边开门。
　　一打开门……楚乐被客厅里的小装饰给吓到了，赶紧回头确认一下门牌号，没错，这是他家。
　　餐桌上，电视机柜前的装饰，还有阳台种植了各种缤纷五彩的花朵，开得娇艳，看着贵气。
　　楚乐被吸引着走进去，缓缓看了眼架在沙发桌上的相框。
　　里面的照片是他幼儿园的毕业照，之前在楚家收拾东西的时候，相框裂开了，他就一直放在边上没理会。
　　这个家，简直焕然一新啊。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虞白敛穿着垂直休闲裤，一只手臂里还抱着老白猫咪。
　　看到楚乐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他轻笑了声：“挺早的，不过我也不差。”
　　楚乐捏紧手中的佛牌，有些被吓到了，但不是惊魂，是惊喜。
　　“你在干嘛啊，趁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虞白敛微微弯腰将老白放下，老白立刻走了两步，绕在楚乐的裤脚边上，贴贴。
　　“办了婚礼，没有求婚仪式，会不会太草率了。”
　　楚乐抿唇，像是要把这小细节的装饰刻进心里，缓慢的走到虞白敛跟前，笑了起来：“我算是来早了吗？”
　　“刚弄好，不早不慢。”
　　楚乐以前在心里老是吐槽虞白敛不浪漫，没品味，好吧，他可以收回去的，不知道虞白敛能不能听到他的心声。大概是能听到吧，不然怎么会真的会出现浪漫。
　　“宾客的事情不用太担心，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放心吧，能坐满两桌，二十人，都会齐的。”
　　楚乐怔怔的抬眼望他。
　　虞白敛垂着眼，握着他的手，跟他温柔细语，这几天他一个个去了解，楚乐的兄弟就那么几个，那就请他们的家人都过来吃饭，多少也会有亲戚什么的，总不会让楚乐这边太单薄了。
　　虞白敛说：“都能来，不用担心，旅游好玩吗？”
　　楚乐咬牙，鼻子一酸：“好玩。”
　　“那，要嫁给我吗？”
　　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都接不到上一句。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楚乐本来一直在忍着的，听到后面的那句话，忽然就哭出声了。
　　简直是嚎啕大哭。
　　印象里，他很久没这么哭过了。
　　他现在有家，有事业，有朋友，有一个很完美的伴侣，他什么都有，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虞白敛低头吻上他的眼睛，嘴唇触到一阵湿润，那轻柔的爱意仿若羽毛，重如千斤。
　　“傻瓜，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因为那是他攒了好久好久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两章了（一章正文完结，一章番外），新年快乐呀，兔年大吉~~

第78章 完结
　　从备婚到毕业, 这段时间只经历了两个月。
　　这天，楚乐跟公司请了假回南大参加毕业典礼, 另一边, 虞白敛正在准备请帖事宜。
　　基本都是他经手的，比较重要的贴心的人，他还会亲自落笔。
　　耳朵挂着蓝牙, 里面是楚乐咋咋呼呼的声音, 背景噪音比较大，他现在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虞白敛猜对了，楚乐身边围着一群人, 都是来送花的。
　　毕业照一般都是提前拍, 但是他就已经收到不少了, 现在就更多了。
　　楚乐也不是几个月前那种毛毛躁躁的小子, 倒是能应付得来, 可人太多的话, 他还是会躲在沈时他们身后, 帮忙一起应付。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
　　虞白敛一边写请帖，一边安静的听着, 他那双修长的手指干净又规整, 一笔一划落下，心稳力沉。
　　毕业典礼一结束，楚乐就要赶回家了，梁正轩老不乐意了：“这可是我们的毕业典礼, 你居然要早走！你不厚道，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楚乐耳朵里照样挂了一只蓝牙, 嗷嗷着：“我要回去打包伴手礼, 婚礼让你喝个够。”
　　梁正轩愣了一下, 忽然卧槽了一声：“靠，差点忘了你要准备结婚了。”
　　沈时哈哈大笑，安慰性质拍了拍梁正轩的肩：“好了，我们又不是没机会吃饭，咱们也要准备吃席了。”
　　说完后，对着楚乐眨眨眼。
　　楚乐还没来得及窘迫，就听见罗思星很平静的说：“对啊，整个毕业典礼，他都跟虞总一直通电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楚乐：“……我走了，回聊。”
　　走的时候，还能听见身后的那三人在无情的大笑。
　　他跟虞白敛的关系在公司算是半公开了，大家也很有默契的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请假什么的，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是楚乐唯一的“特权”，因为他要准备婚礼了，上面的请假理由光明正大，写自己要结婚了。主管看了笑呵呵的，李总监也是看热闹的那种人。
　　总之，不好不坏吧。
　　虞白敛还让他不如休假一个月在家里待着，楚乐想了想，一开始差点同意了，但后来还是拒绝了。
　　说是现在还不着急，等之后他一定会跟虞白敛要个长假的。
　　楚乐说的太笃定，虞白敛反而问他，你要做什么？
　　楚乐斩钉截铁，“把你榨干！”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虞白敛在繁华里的日子反而少了，根据许洛的暗示，他回别墅去了。
　　还没等楚乐去询问，虞白敛已经给了他行动上的答案，说是现在别墅里有很多客人来访，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客人？
　　老狐狸谈生意都把甲乙丙方请到家里来了吗？！
　　去了才知道，那压根不是客人，是大佬！！！是虞白敛五湖四海的朋友。
　　进门一群人的阵仗差点把楚乐给吓坏了。
　　而且有几个人他曾经在电视台节目采访的时候见过，其他的就很眼生了。
　　楚乐被虞白敛领着见人。
　　有虞白敛的同学，教授，还有以前亲密合作过的朋友，有共同兴趣的友人，一客厅都乌泱泱的人头，不比总助办那天过来的人少啊。
　　估计能坐满三个桌。
　　虞白敛这边除了这些人，公司的人也不会少的，像主管，李总监这些都已经知道的了，当然也要请。
　　其实楚乐也不是社恐，但是他还是表现的很呆，大多数都是国外来的，也有华人，但不多。所以楚乐的语言切换系统简直混乱不堪。
　　比不得虞白敛的游刃有余。
　　在客厅里认完一圈人后，大部分人没有久留，见个面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楚乐知道他们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下周的婚礼，现在已经能想象当天他会有多累了。
　　他从躺椅上挣扎着起身，摸到桌上的水杯，里面是凉水，刚想喝的时候，就被虞白敛伸手拿走，换了一杯温水。
　　室内开着冷气，出了汗，再喝冷水就容易感冒了。
　　楚乐专门去看了网上婚礼的视频，他边喝边问：“我们那天是不是要分开住？”
　　“也可以。”
　　“可惜了，我没有实现买房子的目标。”
　　虞白敛摸他的头：“现在实现也不迟。”
　　楚乐低头想了想：“其实我觉得繁华里就很不错，可惜太贵了，我真买不起，婚礼前一天，我是住在繁华里吧。”
　　“都行，到时候我去接你。”
　　楚乐哭笑不得：“可惜是个出租房，话说我都没见过房东是谁。”
　　虞白敛的手一顿，没动静了。
　　楚乐默默的抬起眼，眨了眨眼：“虞白敛？”
　　一张无辜的脸，叫了全名，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泓宇集团的董事长虞白敛不为所动。
　　虞总拿走楚乐手上的杯子：“那就这样打算。”
　　“……算了吧，你就实话实说，我每个月几千块的房租，是不是都给你吞了。”资本家，这就是资本家的剥削。
　　虞白敛一言不发，转而走到书桌前，递出一张卡。
　　楚乐愣愣的接过：“什么？”
　　“我的私人卡，我在公司做的项目提成，一般会打在这张卡上。”
　　虞总做了心虚事还坦坦荡荡的，倒是让楚乐不知所措，最后只能一笑置之，算了，反正这辈子都栽在这男人的手里了。
　　而且他也不怕以后没机会，日子还长着呢。
　　定好的日子，近在咫尺。
　　婚礼的前一天，楚乐正在繁华里小区他家对门，程舟的屋子里，吃西瓜。
　　许洛那群人忙里忙外的，虞白敛也放了手头的事务，全身心投入此次婚礼中，只有楚乐一个人悠闲地没事做。
　　除了去量尺寸，定制礼服的时候，比较兴奋外，其余时刻，跟正常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当然这不是不好，但对于一个快结婚的人来说，似乎不太正常，难道不应该很激动很高兴，经常跟虞总在一块吗？
　　程舟是这么想的。
　　“你这样虞总看了没意见吗？”
　　楚乐含糊的问：“其实我跟他早就领证。”
　　程舟吓了一跳：“什么！”
　　“婚礼只是个仪式，所以我要学会淡定。”楚乐不是不激动，而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全是404服务器错误。
　　在这一晚，楚乐睡到半路忽然惊醒，发现身边没有人在，看了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
　　虞白敛告诉他，会在六点之前过来接他……黑夜中，房间昏暗中，楚乐的心脏怦怦直跳，跳的很快，很重。
　　好吧，他终于意识到，今天是办婚礼的日子，他激动了，兴奋了，睡不着觉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黑眼圈，上镜能好看吗？不会因为太困，眯着眼就咔嚓一声被拍到丑照吧，那可是伴随他一生的耻辱。
　　啊啊啊，他怎么开始烦这个事了，得早点睡。
　　楚乐用被子闷着头，静了半晌后，偷偷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心想着，怎么可能睡得着。
　　就这样脑子放烟花，放了几个小时后，楚乐终于抱着另一只带有虞白敛味道的枕头呼呼大睡了。
　　虞白敛上门时，对门的程舟都醒了，已经开始去现场帮忙了，楚乐还在睡。
　　这件事计入了楚乐的黑历史小本子里，他在车上一直跟虞白敛苍白无力的解释，他这是太兴奋所导致的。
　　虞白敛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而是低头翻开杂志。
　　“……”
　　他们坐车先去了老宋那里，换衣服。
　　在服装造型上，他们全程交给了老宋来打理，化妆师也是老宋金口严格评估过的，绝对杠杠的，不出错。
　　化妆？
　　楚乐看了眼虞白敛，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不不，”化妆师伸出一根食指，“你五官很好看，但是，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楚乐唇角一抽：“嗯。”
　　“我理解我理解，来，我给你均匀肤色，遮一下黑眼圈。”
　　然而虞总是非常拒绝那种化妆刷在他脸上擦来擦去的触感，所以他不需要，只是换好礼服，在外面等着了。
　　等楚乐换好衣服出来后，虞白敛给他递了杯咖啡过去，楚乐接过，喝了一口，呼出一口气，尽量把困意压下去。
　　他们两人穿着礼服，互相对视几眼后，虞白敛忽然笑了笑：“昨晚没睡好？”
　　这可是老狐狸标志性坑人的笑容。
　　楚乐微微挑眉：“那可不，想你想的。”
　　反将一军，楚乐扬起胜利的姿势，重新回到车内。
　　身后，虞白敛把剩下的咖啡给喝了，唇角浮现淡淡的笑意也跟着上车了。
　　上午十点，婚礼现场，许洛等人还在忙碌布置着，手里各拿着一个对讲机，吩咐那边的花要摆得对称，再吩咐舞台的灯光到时候一定要足够亮，确定好司仪的台词后——
　　新人入场，婚礼开始。
　　楚乐站在门后，手臂里挽着老白，老白今天也被打扮的很隆重，这可是咱们的儿子，一定要出场的。
　　楚乐贴着他的耳朵说，待会儿人你要自己走，跟着我，知道吗。
　　老白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喵了几声。
　　楚乐深呼一口气，他平时紧张时会下意识舔舔唇，然后给自己加油打气，但那是面试。
　　现在他正在进行人生中一次最重要的仪式。
　　虞白敛站在他身后，跟平常那样按在他肩头上，他看起来淡定很多，楚乐侧过脸看去。
　　虞白敛低头帮他整理领带，这个很平常的动作，反而缓解了楚乐此刻的紧张。
　　他扑哧一声忽然笑出来。
　　“笑什么？”
　　“我想起第一次帮你系领带的时候，我技术真的超烂。不过我现在已经很好的帮你系了。”
　　虞白敛低声：“我也可以。”
　　楚乐看着他低头，情不自禁的仰头想去接触他。
　　但虞白敛把他按在原地，“我现在不吻你，还不是时候。”
　　主持人的声音在里面响亮，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的新人进场！
　　里面的掌声热烈的响起来，哐的一声，大门打开。
　　舞台两边都是摆满了各种圆桌，宾客已经坐满了。
　　宾客纷纷转过头去看向大门口处，虞白敛跟楚乐同时牵着手出现在红毯尽头，楚乐的脸上微微扬着得体的笑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台下，王助理小声的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温柔的虞总，他们真的好幸福啊，我好羡慕！”
　　林晓芯抱着自家的猫，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老白。
　　王助理推搡了她一下：“你在看什么，眼睛都发光了。”
　　“我想联姻。”
　　“？”
　　“你觉得我家的财神跟虞总家的老白，配吗？”
　　王助理：“……”
　　你在阿巴阿巴什么？
　　两人终于走到了舞台中央，背后大屏幕放着一张合照，其实也不算是合照，是日常照片。
　　一张是虞总在办公室敲桌子，吩咐任务的照片，看起来很严肃，简直能激起台下某些员工的心理阴影，另一张是楚乐的毕业照，迎着阳光，笑容灿烂。
　　所以说，这到底是谁安排的啊。
　　没几秒，后面忽然开始播放视频了，许洛一愣，还有这流程，他定睛一看，这特么是年会那次的录像。
　　艹，王助理！！！
　　司仪站在中央，按照传统来说，应该先要念一大段的宣誓台词，但虞白敛嫌太长，直接跳过这段。
　　直接问愿不愿意嫁给对方。
　　虞白敛：“愿意。”
　　楚乐直接开心的蹦起来：“愿意，我愿意！！”
　　台下已经有窸窸窣窣的笑声了。
　　楚乐余光警告。
　　纪昀等人立刻严肃脸。
　　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虞白敛垂眸时，眼睫很长，头顶上的灯光在他眼部下方印出淡淡的阴影，显得他神色认真又珍重。
　　他抓着楚乐的手指，捏得很紧，力道比以往要更重，楚乐抿唇微笑，他在紧张。
　　戒指缓缓推进去。
　　这张戒指初设，到确定设计稿，最后的成品，他曾经看过无数个晚上，摩挲着纸张，想象着楚乐戴进去的那一刻。
　　虞白敛抬起眸，眼底是加深的笑意。
　　楚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戒指郑重的戴在虞白敛的无名指上，抓着他的手掌，抬眼灿烂一笑：“你是我的了。”
　　老白坐在中间，仰着头对他们喵了好几声。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各种起哄的声音。
　　楚乐用手指戳了戳虞白敛心口的位置：“所以，虞先生，您现在有什么感想呢？”
　　“有。”虞白敛用手指扳着楚乐的下巴，捏着他的唇角，重复着感慨着，“还真有。”
　　楚乐一愣。
　　虞白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想到现在会这么喜欢你，非你不可。”
　　情绪加深，虞白敛低头咬着他的唇，在阵阵掌声中深深的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跟番外一起更新了~

第79章 番外
　　虞白敛有一阵子没睡过好觉了, 大概是觉得伦敦的天气太沉，太闷, 乌云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虞家家主易位, 虞氏集团彻底被他大哥拿下后，连弟弟的丧礼也是匆匆了结，立马转头陷入自己的成功里。
　　“二少爷, 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您的眼睛不能久看的。”
　　虞白敛转头看向阿姨，周身冷淡的气息依旧环绕着，他另一只眼睛闭上又睁开：“还可以, 死不了。”
　　斗争失败, 他直接被遣送出国, 留给他的只有照顾他的阿姨, 还有跟在自己身边工作了一段时间的老黄。
　　只有这两人, 虞白敛是信得过的, 其他的, 包括是家人，都是毒蛇, 只要他不设防, 就会冷不丁的窜出来咬一口，那毒液发作的快，一招毙命。
　　往上数。
　　虞家的局面清晰可见，虞白敛是二房所生, 他所谓的大哥跟他只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只是后来正室过世后，二房居上, 虞白敛跟他弟弟才有了继承权。
　　虞白敛的母亲在那个时候是属于有钱没权的人, 权利这种东西, 一旦沾上就有瘾了。
　　但正室确实正正经经红色背景出来的，不过，她们日常相处的不错，并没有宫斗心计的情况发生。她们的存在像是保持了虞氏三兄弟感情的平衡，一旦打破了，那格局就开始变了。
　　直到虞白敛母亲上位后，这种平衡被打得七零八落。
　　过去的事情，狗血又复杂，幸好虞白敛母亲去世后，还留给虞白敛一大把遗产。
　　这事虞家的人除了他外，谁都不知道。
　　他现在还不够，不够格跟虞氏的人斗，只能在国外扎根下去，先解决生存，再考虑生活。
　　不过生存这个问题也挺好解决的，有钱就可以了，不过，虞白敛真正的目的是如何用这笔钱为自己创造更多的财富。
　　他需要去读书。
　　按照计划来走，一年过去一年。
　　虞白敛二十岁那年。
　　老黄跟他讲了两句虞氏的话题，他忽然萌生想回去看看的心思，赶得上的话，恰好还是他弟弟的忌日。
　　不过当初被遣送出国，要想回去，还需要逃离虞氏的视线，虞氏的关系网遍布整个北城，想回去很难，那是对于以前的虞白敛来说。
　　现在的虞白敛，想回去，还是有资本的，但还不够，远远不够能对抗虞氏的程度。
　　台灯灯光温暖昏暗，老黄看着虞白敛眉眼内敛，明明是一张年轻气盛的脸庞，偏偏满脸隐忍负重。
　　“二少爷要回去吗？”
　　虞白敛被打断思维，抬起眼盯着他看，也不笑也不怒，光是这么面无表情也足够唬人：“还是你跟着我久。”
　　老黄笑道：“那我回去准备，在您眼睛检查之前，出发。”
　　虞白敛没拒绝，忽然想到什么，他问：“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还在吗？”
　　老黄继续笑着：“二少爷，那孩子跟你年纪差不多呢，在。在后面打杂。”
　　“让他跟来吧，挺机灵的。”虞白敛略微头疼的扶额。
　　老黄在一旁微微叹气。
　　回北城的天气不佳，又冷又下雨，不是下大雨，下的是小雨，淅淅沥沥的，似乎不会停。
　　昏暗的车灯映出下雨在空气中稀稀疏疏的模样，虞白敛从车里下来，老黄在一旁撑着伞，嘴里还小声嚷嚷着：“早知道也让老李过来了，他开车的技术可是一流的，我担心被他们发现，所以停的远了，没发现前面还有别的路。”
　　虞白敛不苟言笑：“他那人滑头的很。”
　　他接过老黄的伞，手指捏着伞柄，冰冰凉凉的，他跟老黄说，你在车里等着。
　　老黄惊讶：“不用我跟着吗？”
　　“不用。”
　　老黄看着虞白敛渐渐往前走的背影，是沉默的，压抑的，背负着那一点压力，步伐沉稳，不停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拉锯战，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的回家。
　　虞白敛已经有好几年没回过这里了，沿路往上走，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跟记忆中的一样，从未变过。
　　呼出的气在空中氲成白雾，模糊了视线。
　　虞白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虞家花园前，这时候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旁边小树林边上停了几辆陌生崭新的车辆。
　　他另一只垂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意识到今天虞家里来了客人，至于是谁，他不清楚。
　　虞白敛只是站在门口驻足，这周围有监控，往前再走一步，他的脸就会彻底暴露在镜头前。
　　花园旁边的草丛里，发出了一道几不可闻的动静，很小，像是猫咪走过，又像是风吹的声响。
　　虞白敛微微蹙眉，仅仅向前一小步，便看见一个穿着棉衣的小男孩，蹲在草丛里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站了一会儿后，虞白敛忽然开口，嗓音微扬：“随地大小便是会被罚款的。”
　　那个小男孩一顿，瞬间转过头，张开口估计是想骂人，但看见虞白敛那一刻后，他忽然一顿，没说出一句话。
　　这天气很冷的，特别是下了雨，冷上加冷，冰凉刺骨。
　　前面的这个小哥哥穿的太单薄的，就一件马甲，里面是一件扣到顶的衬衫，看起来没什么厚度。
　　站在模糊纷飞的小雨里，撑着伞，表情非常冷淡，有点吓人。
　　楚乐站起身，头发上面全是水珠，被淋的跟落汤鸡一样。
　　虞白敛问：“哪里来的小孩。”
　　楚乐叉腰：“我是这里的客人。”
　　虞白敛：“……”
　　楚乐：“……”
　　两人无言以对。
　　楚乐的脸颊越来越红了，呼吸也越来越重。
　　虞白敛微垂眼眸，没意识到自己踏入了虞家监控范围，反而低头看了看他，将伞面倾斜：“你发烧了？”
　　楚乐单手捂着脸，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生病。”
　　不能生病，被妈妈知道了，他就惨兮兮了，肯定又要被骂了。
　　虞白敛瞥了眼他放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你刚刚在做什么？”
　　“玩。”楚乐眼珠子乱转。
　　虞白敛盯着他看：“玩什么 ？”
　　楚乐忽然笑了笑，唰的一下伸出手，抓着一直小蟑螂举在虞白敛面前。
　　虞白敛瞳孔睁大，飞快的往后退了几步。
　　楚乐：“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想跟我玩？”
　　虞白敛面无表情：一破小孩。
　　楚乐继续叉腰：“你怎么跟面瘫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虞白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发烧了，去找家长。”
　　“不找。”
　　“为什么？”
　　“他们会骂我。”
　　“骂完会送你去医院。”
　　“凭什么，我不想被骂。”楚乐鼻子皱了皱，“难道你也试过？”
　　虞白敛没说话。
　　楚乐往前走几步，虞白敛就退几步，然后楚乐就把蟑螂给扔了：“好了好了，没有了。”
　　虞白敛静了几秒，走向前，伞很大，把他们都遮住了。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可惜我手上没有吃的，不然能哄哄你。”楚乐说，“你喜欢吃辣条吗，我超级喜欢吃，不过我爸妈都不给，我家里有珍藏的，你以后来我家，我给你吃。”
　　“……”虞白敛忽然问，“你多大？”
　　“我明年就初一啦。你别嫌我小，我其实很聪明的，你有什么难题可以跟我说，我都帮你解决。”
　　发烧烧坏脑子了吧。
　　虞白敛嘴角微微勾了勾，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楚乐看得目不转睛，一直盯着他的脸，歪了歪头说：“哇塞，你长得好好看，远远看就觉得的好好看，现在走近一点，更好看了。”
　　楚乐问：“我这样夸你，你有没有开心点？”
　　“楚乐！”
　　门口处有人大喊了一声。
　　楚乐一个激灵就把他推开了：“你赶紧走吧，要是被发现了会被赶出去的，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还没等虞白敛说话，楚乐转身冲在雨下，因为发烧脑子晕乎乎的，走了两步，啪的一下摔跤了。
　　“气死我了。”楚乐哇哇大叫的站起来，大哭着跑去门口了。
　　虞白敛忍着嘴角想上扬的弧度，最后只是扶额，离开了这里。
　　到了祭拜的日子，虞白敛去了墓园，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放了一束花在旁边，希望风雨不会吹散他的心意。
　　下午他便回伦敦了。
　　休息好的第二天，在书房内，他忽然想起那天的孩子，找老黄去打听。
　　老黄一开始还很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那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是楚家的三少爷，听说淋了雨，发了高烧，睡了一天一夜，昨天醒了，不过还在住院。
　　虞白敛放下手中的钢笔，眼里多了几分神采：“他醒了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
　　虞白敛沉默了……
　　老黄想了想，继续说：“听说不太记得晕过去之前的事了。”
　　“他晕了？”
　　“对，晕了才被送去医院的。”老黄说，“看来虞氏跟楚氏有合作。”
　　但虞白敛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了。
　　虞白敛听着老黄的汇报过程，敲桌打断他。
　　“算了。”
　　忘了告诉他，那天他心情变得挺好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书有缘再见！
　　新的一年新的文文！
　　点专栏可发现——《死对头》and《老攻给太多离不掉了》
　　这两本是接下来要写的（大概
　　WB@ 晋江起筝，欢迎来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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