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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门不约了只当法医
　　作者：青竹酒
　　文案
　　叶铭没想过抱错的事儿也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夕之间成了豪门的真少爷。
　　明明是同一天的生日，但是为了照顾身体不好的假少爷，生日那天叶家所有的人都围着叶安转
　　“安安身体不好，你体谅一下。”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家里的人却认为他处处在和叶安争
　　“叶铭，安安处处让着你你为什么还是处处不饶人，不就是一个破模型吗你这么计较，你还至于推人？这样有意思吗？”
　　叶铭看着刚才那个“不小心”被叶安碰倒的手骨模型，终于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将一节一节的手骨捡起来，目光冷凝，犹如看着尸体，半晌莞尔一笑
　　“没意思，我与活人没计较，你们别擅自给自己加戏。”
　　那一天叶铭离开了叶家。
　　顶级豪门楚家的当家人楚亦寒车祸住院，好友介绍了一个护工
　　“叶铭，我们学校的学生，勤工俭学，照顾你专业对口。”
　　楚亦寒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小护工尽职尽责，营养搭配，按摩复健，无所不会，最重要的还认学上进，没事儿的时候不打游戏不刷视频，就是刷题，他终于没忍住的问
　　“小叶是什么专业的？临床？”
　　孩子抬头
　　“法医。”
　　楚亦寒...这专业真的对口吗
　　“您介意吗？”
　　被黑黝黝的眸子盯着
　　“自然不介意，法医怎么了？吃技术饭的，人才啊。”
　　叶家就等着叶铭自己低头回来认错，叶安更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跻身豪门，瞄准了楚亦寒，叶家更是耍了手段直接将叶安送上了楚亦寒的床，却在最后一刻叶铭破门而入，手在叶安不可名状的地方捏了一下，一边的男人轻笑着转醒
　　“小家伙下手不轻啊。”
　　“不重，□□，□□擦伤属于轻微伤，不负刑事责任。”
　　很好，轻微伤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
　　排雷：本文无生子情节，无互攻，楚大佬攻，小法医受
　　同志们可以自行甄别有无雷点，感谢观看哦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铭，楚亦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豪门大佬和他的法医小狼狗
　　立意：练好专业技能走遍天下都不怕


第1章 你们家只给一个过生日吗？
　　金色的阳光照在花园的景观树上，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点儿，叶家别墅，门前的喷泉子挥洒出的水雾在阳光下映射出了道道彩虹一样的光带，一辆一辆的豪车停在门前，这都是来庆贺叶家小儿子23岁生日的宾客。
　　二楼阳面的一间主卧中周美云正给儿子挑着西装
　　“安安，穿这件吧，这是你哥刚刚给你定制的手工西装。”
　　一边的人身材不算太高，站在叶家在长子叶凯那180＋的身边只到他的鼻尖，长相秀气精致，是那这种一眼看过去就能激起人保护欲的长相
　　“谢谢哥，妈，哥，今天也是叶铭的生日，之前的事儿你们就别生气了，我们一起开开心心的过生日多好？”
　　三个月前叶家偶然发现叶安竟然不是亲生的儿子，辗转之下找到了当年在一个医院一起生产的那户人家，好巧不巧的是那家人家也姓叶，但是那家父母都在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中丧生了，正在读大四的叶铭顺理成章的被认了回来。
　　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拿出来对比几乎是下意识的事儿，但是他们逐渐发现叶铭和他们想象中儿子的模样相去太远，叶安的钢琴独奏屡次在校内获奖，但是叶铭学的是竟然是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周美云和叶父数次让他换专业，但是叶铭都没有答应，前几天他竟然还和叶安发生争执，和他动手，伤了叶安的手。
　　叶安在这个时候提起叶铭让周美云顿时想起了前几天的事儿
　　“提他做什么？学那个验尸的专业，净给叶家丢脸。”
　　叶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的目光落在弟弟的手上，小手指那里现在还粘着创可贴
　　“你这手可是弹钢琴的，他年纪不大心思可不浅。”
　　叶安眼底的闪过满意的笑意，但是面上却还是多了几分担忧
　　“哥，妈，今天毕竟也是他生日啊，若是他觉得是我多说了什么我们以后更难相处了。”
　　周美云拍了拍他的手
　　“还是安儿善良，凯凯，你去叫他一会儿也一起下去吧。”
　　叶凯出了房门到了尽头那房间敲了一下门，面上难掩不耐，本以为认回来的弟弟也是一个和叶安乖巧懂事儿的，却没有想到是个不容人的。
　　几秒钟之后房门被打开了，房中的年轻人身高比叶凯还要微微高上一点儿，两人虽然是亲兄弟但是面上却几乎看不到什么相似的地方，叶铭面色白皙，清晰斧刻一般的下颚线勾勒出了清晰的轮廓，不似叶安的精致，他是标准的剑眉星目浓颜系，这长相说实话真是挑不出什么错处。
　　叶铭见到这个哥哥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人前几天不分青红皂白对叶安的维护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有事儿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
　　叶铭挑眉
　　“没事儿吗？”
　　相比叶安那软语好说话的样子叶凯很不喜欢这弟弟的性子
　　“今天也是你生日，一会儿一起下楼，换一身得体的西装，别给叶家丢人。”
　　叶铭知道这两天外面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给叶安过生日，他对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并不在意
　　“给叶安过就好，我平时不过生日。”
　　“你这是耍什么性子呢？他本来身体就弱，你就不能让让他？前两天你对他动手，他现在还不能弹琴。”
　　叶铭想起之前那场争执和叶安手上的口子几乎想笑出声来
　　“不能弹琴？你要不要让他去医院验验伤啊？”
　　叶凯被他的态度激怒
　　“叶铭 ，你现在都不觉得你错在哪里？”
　　“我对过生日没兴趣，对和娇气的少爷一块儿过生日更加没兴趣，就不下去了，省的一会儿丢了你们的人，慢走不送。”
　　下一秒，那门就贴着叶凯的鼻尖被关上了。
　　那明亮的主卧中叶安换上了那黑色的丝绒西装，明丽的像是一个小王子，叶凯的目光落在了他露出一截光滑犹如牛奶色的脚踝上，再看眼前弟弟便觉得气儿顺了一些
　　“这一身真是好看，很是衬安安。”
　　“谢谢哥。”
　　叶安甜甜的道谢，周美云看了看他身后
　　“叶铭呢？”
　　“人家架子大着呢，不愿和安安一起过生日，别管他了。”
　　想起刚才叶铭的态度叶凯没什么好话，周美云的眉头顿时皱起，叶安站在一边小心的出声
　　“是不是他还在生我的气啊，我去给他道个歉吧，这样他就愿意过生日了。”
　　叶凯顿时拉住了他的
　　“上次是他伤了你，他还没和你道歉呢，安安不是你的错，别什么都往身上揽。”
　　周美云也气不打一处来，不信自己会生出那样的儿子
　　“对，不是你的错，不管他了。”
　　叶家的厅中，客满盈门，叶安在家人的簇拥下缓缓从旋转的楼梯而下，优雅高贵，矜持有礼，径直走到了一边的三角钢琴前，弹奏了一曲。
　　等人高的香槟塔，七层的蛋糕，叶家父母和哥哥陪着他去切了那个写着叶安名字及祝福的蛋糕，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悠扬的音乐流淌着，香槟红酒，多么令人羡艳的生日会。
　　说是生日会一样也是名利场，叶振华带着两个人儿子和来往的宾客敬酒
　　“爸，楚总来了吗？”
　　叶安的目光才上场不动声色的搜寻，叶华振侧过头
　　“楚家没来人，不过苏家倒是过来人了，先去打个招呼。”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楚家那位不会来参加什么生日宴，别说是叶安过生日就是叶振华过生日办宴会楚家那位爷都未必肯赏光，不过楚苏两家一贯交好，最近叶氏有个项目和苏家有了几分合作，苏家大公子这一次算是意外赏脸。
　　其实苏家现在掌事的大少爷苏维景本来和叶振华也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瞧着弟弟天天往手术室里头钻，家都快不知道回了就临时拉着他过来参加个生日宴让他醒醒脑子
　　“哥，就这宴会有个什么好参加的？你看楚亦寒接到帖子就当没接到，你是应酬的酒没喝够吗？”
　　一边甜品台边上一个穿着随意领带都打歪了的人就着香槟正往嘴里塞小布丁，苏维景瞧着他的样子血压都往上飚
　　“哼，楚亦寒不来，那是因为他没有一个不省心的弟弟，家里不反对你做医生，你也得有点儿除了拿手术刀之外的事儿干吧？今天不准早退，给我好好适应一下正常人类的生活。”
　　苏维南瘪了瘪嘴，一侧头就迎面见着叶家那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过来，直奔他哥
　　“苏总今天能过来给安安庆生真是赏光啊，安安，这是苏氏的苏总。”
　　叶安穿的像是小王子一般，笑起来的样子似乎格外的讨人喜欢
　　“苏总，很高兴您今天能过来，您喜欢吃蛋糕吗？我去给您端一块儿。”
　　苏维南少在人前露面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苏家的二少爷就是他，他靠在桌边眼带打量的看着一边这个寿星，这样过于刻意的笑容并不打动他，苏维景还未出声他便开口
　　“他不喜欢蛋糕，你去给我端一个过来吧。”
　　叶安和叶家几人转过头就瞧着这个站没有站相的人，叶凯开口吩咐一边的服务生
　　“去给这位先生端一块儿蛋糕过来。”
　　苏维景脸色冷了下来，苏维南倒是笑了，走到了叶安的面前指了指他哥
　　“你认识他吗？”
　　“我是第一次见到苏总，今天苏总能过来生日宴我很高兴。”
　　说完目光看了苏维景一眼，苏维南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叶家这几个人好感不大
　　“也就是说你之前并不认识他，那你之前也不认识我啊，为什么你主动给他端蛋糕你哥却打发别人给我一块儿啊？”
　　看破不说破，苏维南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叫给别人台阶下，场面一度很尴尬，苏维景早就已经习惯这场面了，小意思，他半点儿都没有准备开口解围的意思，反正尴尬的又不是他。
　　叶凯目光微皱
　　“先生，请问您是？”
　　“我是混进来的。”
　　苏维南一口一个布丁开口，看着叶凯的目光都不善起来抬头指了一下一边的苏维景
　　“和他。”
　　苏维南和苏维景瞧着不像，再说他这做派和苏维景又差了太多，叶凯的眼里不自觉隐隐带上了鄙夷，将他认成了苏维景的情人，不过嘴里还是客气的说着
　　“哦，原来是苏总的人啊。”
　　“什么话，我怎么是他的人？我和他的关系和你和你家新认回来的叶少一样，兄弟，亲的，对了，怎么不见你弟弟啊，今天不也是他生日吗？你们家只给一个过生日啊？”
　　叶家人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别人而是苏家少有露面的二少爷，从刚才苏维南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一天的生日，叶家却跟没有那个人似的，众星捧月一个假的，真是想不明白。
　　这话音落下叶安的脸色顿时白了一下，他最在意的就是身份，不管叶家的人对他再怎么好，只要叶铭还在他就是别人眼中的假少爷，这话相当于直接下了叶家的面子，但是苏维南的疑问句句在理，他不是小门小户的宾客，他是苏家的二少爷，苏家当家的那位就在一边却没有制止弟弟分毫，苏家他们得罪不起。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之前来的人也有疑问，但是碍于面子都没直说，现在苏家的少爷直接点了出来一个个都竖起来了耳朵，毕竟这抱错的事儿也不多见，这俩孩子一天生日，这怎么就出来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求收《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起来，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第2章 巨刚的叶铭
　　周美云有些尴尬的笑着出声
　　“哦，叶铭不舒服，这才没有下楼。”
　　一般人就被这个蹩脚的解释给糊弄过去了，可惜苏少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哎呦，不舒服的都不能见人啊？我是医生，带我去看看吧，可别给耽误了。”
　　叶凯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紧
　　“他休息一下就好了，不劳苏少了。”
　　“好歹是过生日，没让人下来就算了，刚才那生日蛋糕上我也就见到了叶安一个人的名字，你们家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是吧，哥。”
　　苏维景一眼就看到了弟弟那眼里的小心思，这挑事儿的毛病都这么大了也没改，不过自家的弟弟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维护的，他没有看叶凯和叶安，那两个和他说不上话，他直接看向了叶华振
　　“这是叶总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不过这俩孩子同一天的生日，只给一个过确实有失偏颇，这家不宁遑论其他，你说是不是？”
　　苏维景的话含沙射影，家中就这几口人若是都能闹出不可调停的矛盾，那遑论那么大的公司了，和苏氏的合作叶家已经砸了不少的钱，叶华振不知道为什么苏家这两个兄弟要给叶铭出头，但是现在怠慢不得。
　　“苏总说的是，叶凯叫你弟弟下来见见人，不见风病怎么能好。”
　　楼上的房间中叶铭正在拼合手骨模型，楼下的喧嚣似乎远离他的世界，一个人全身的骨头一共有206块儿，但是单单一侧的手骨就有27块儿，两只手的骨头加起来占了全身骨头的四分之一还多，不可谓不精密，叶铭的动作很专注，一块儿一块儿的拼合，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医光是会拼合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够快够准。
　　现代法医尸检，验伤已经成为了检验，调查，破案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有的时候留给他们有效的时间并不多，他们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完成对尸体的检验和恢复。
　　叶凯上楼的时候神色有些不愿，平心而论这个刚刚认回来的叶铭和叶安不同，除了刚刚回来的时候管他叫过哥，就没见他叫过他，似乎从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刚才去叫他已经被落了面子，现在再去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好像他们求着他似的，但是苏家确实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也不知道那个苏家的二少爷今天抽了什么风，非要管他们家的闲事儿。
　　房门被敲响，叶铭没有理会，但那敲门声还是没有停，叶铭的面上出现了几分被打扰到的不耐，脱下了白色的手套起身过去开门，开门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了，看见眼前的人也没有一句话，只是站在那等着他说，叶凯不喜他这副模样
　　“下面的生日会开始了，你快换了衣服跟我下去。”
　　叶铭这一次皱了眉
　　“刚才我已经说清楚了。”
　　这个话题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又来找他过什么生日？
　　叶凯面上有些挂不住
　　“你闹什么？家里两个人一天的生日你不去算是怎么回事儿？”
　　这话逗笑了叶铭
　　“你没事儿吧？你们这些天也不是准备给我过生日啊，我去不去有什么要紧？叶安不是下去了吗？”
　　他实在是理解不了叶凯的脑回路，本也不是给他过的，一遍一遍的过来打扰他做什么？
　　这话堵得叶凯有些不舒服
　　“那就实话和你说了，苏家的二少爷问起了你，苏家是我们重要的合作对象，你现在必须和我下楼。”
　　叶铭很是不喜欢他的态度，这个叶家他也不准备待多久，当初若不是对亲生父母多少存在点儿幻想他也不会同意回来，他直视眼前的人
　　“既然你言明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叶家现在需要我出面稳住你们这个所谓的很重要的合作者，你们是在求我帮忙，而不是所谓给我过生日这个前提我希望你弄清楚，叶凯。”
　　叶凯没有想到他说话半分情面也不留，心里的气堵在胸口出不去，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让他下去不是为了什么给他庆生，而只是为了叶家的利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未来的一周叶安不得靠进我的房间两米之内，答应我就下去。”
　　一周之后他应该也快搬离叶家了，他对那个娇娇弱弱却心眼比谁都多的叶安实在是没有好感。
　　“好，我答应你。”
　　叶铭靠在了门边
　　“好，希望你能约束的了你那个好弟弟，让他少没事儿找事。”
　　叶凯有心想为叶安说几句话，但是现在毕竟时间紧
　　“你赶紧去换衣服。”
　　叶铭没说什么，转身随意从房间的衣柜中拿出了一套西装，他对西装这种东西研究不深，这一套是他面试的时候买来的，尺码合适而已。
　　苏维南抱着手臂就在底下等着，时不时把玩着手机，一边的叶安脸上却还是那乖巧的笑意，他倒是挺佩服他的本事的。
　　旋转楼梯之上下来了两个人，前面的便是叶家的长子叶凯，他的长相也算是上乘，但是一旦和后面的人同时入眼便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后面的那人身材修长笔挺，眉眼深俊，五官根本不用任何额外的修饰，丰锐的眉骨，斧刻一般的下颚线将脸型勾勒的更加有型，普普通通一件西装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有了灵魂一样，他的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逢迎的笑意，也没有面对这么多人而生出的胆怯，他就是那样不卑不亢，遗世独立，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苏维南本是想看看笑话的，却不想这个真少爷还真是不一样，瞧了瞧叶华振，有些不信他竟然能生出气质这么好的儿子，叶凯引着人过来。
　　叶家这位二少爷下来之后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这是叶家真的儿子，抱错了这么多年，任谁都有几分好奇，本以为这刚刚认回来的儿子会有些适应不了现在的场合，但是刚才这年轻人的表现可是半分怯懦也没有，长身而立，明明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西装却穿的像是高定一般，和这样深俊斧刻，剑眉星目一般的大气外表下一衬托，叶家那两个反而有些不入眼了。
　　叶凯被他衬得有些相貌平平，而叶安则太过精致刻意，或许本就不是一个基因，他的身材比例虽还好，但是身高不高，单看也是上乘的长相，但是站在叶铭的身边就无端显得小家子气了，因为叶安的美太过娇柔，而叶铭则几乎符合所有人对于英俊的定义。
　　“这是苏总苏维景，这是苏家的二少爷苏维南。”
　　叶铭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知道这就是叶凯说的叶家重要的合作对象了，他的目光在这两人的面上凝视了片刻，几乎一瞬间两个人三庭五眼的比例和颅骨的形状都大致刻画在了他的脑子里，面前的两人其实长相并不相似，但是颅骨却很像，确实是亲兄弟。
　　苏维南想要对上他的目光却发现这人只是看着他和他哥的脸，并没有对上他们的目光，他觉得有些有意思的笑着出声
　　“你在看什么？”
　　“你们长的挺像的。”
　　这话出声苏维景也微微挑眉，苏维南侧头看了一眼他哥
　　“你确定我们像？从小到大说我们像的人都少有。”
　　叶凯微微皱眉，就连叶振华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叶铭的表现实在太欠缺，一句场面话漂亮话都不会说。
　　叶铭却不觉得什么，随意开口
　　“面相不像，骨相像。”
　　这个说法倒是引起了苏维南的兴趣
　　“怎么看出来的？你是美术专业？”
　　这句话一出叶振华立刻开口打圆场
　　“小铭是小时候喜欢画画，对这个可能更敏感一些。”
　　苏维南笑了
　　“我就随便问问，我是学医的，对骨相有些研究，你也上大学了吧？学什么的？”
　　苏维南从小就一个毛病，就是他想要知道的事儿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这么多年来除了和她一块儿长大却比他段位高出不少的楚亦寒之外，别人少有能逃过他夺命十八问的。
　　听他再次提起叶铭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法医学。”
　　三个字就这样毫无遮掩的落地，叶振华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叶安微微低头的瞬间眼底却有些得意，这样的场合，对着这些人说自己是一个学验尸的，让他下来或许还真是个好事儿。
　　叶铭的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提起自己的专业也没有任何的回避，周边的人都有些意外，怎么也没能想到叶家找回来的儿子竟然是学法医的，倒是苏维南笑了一下
　　“我们这算是半个同行啊，当年我解剖学满分结业，你哪个学校哪届的？”
　　一个给活人看诊，一个是既给活人看又给死人看可不是半个同行？
　　叶铭知道他这个专业说出来可能会引的一些人笑话鄙夷，却没想到还能遇到个不按套路出牌的
　　“华南医科大，18级。”
　　苏维南没想到能这么巧，眼睛一下就亮了
　　“原来是小师弟，我们华南的法医学全国数一数二，分比临床还高，我当年都想试试了，结果分数只够临床，可以啊你，说，你们专业解剖楼是不是随便进？”
　　提起解剖楼苏维南的眼睛里像是镶了灯泡一样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华南医科大法医首屈一指不是吹出来的，法医这门想要学好，一是要有名师，二是要有足够的经验，经验哪里来？当然是尸体上解剖来的。
　　解剖一个的和解剖一百个的水准和见识怎么可能一样？而华南医科大在业内最著名的不是它有什么先进的实验室，而是它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解剖楼，里面收集的尸体样本之多，种类之齐全全国无出其右。
　　叶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嗯，刷卡就可以。”
　　苏维南立刻开始掏兜，却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什么名片，这才想起来今天来参加什么生日会他换衣服忘记拿了，立刻去掏他哥的
　　“哥给我纸笔。”
　　苏维景只能将随身的钢笔和支票给他，苏维南将支票背面递给他
　　“给我一下你的电话，我最近有几个实验正想要去解剖楼呢，到时候你带我。”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求收《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起来，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第3章 楚亦寒重伤
　　他是已经毕业的学生，不过跟着叶铭进去问题不大，解剖楼不太限制这个，就是每次去他还要办临时通行证怪麻烦的，要是和叶铭去就能直接蹭卡了，叶铭听了他这个需求倒是也没有多迟疑写上了自己的电话。
　　叶安的脸色不太好，叶振华却眉眼都开了一些，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叶铭能因为这个和苏维南搭上话。
　　这聚会的圈子都是有讲究的，今天来叶安生日会的都是一些和叶家差不多规模的，而苏家不一样，苏家和楚家的底蕴在那里摆着，妥妥的富过五代的豪门世家，若不是苏维景今天临时起意是不会到什么叶安的生日会的。
　　就算这里的人对叶铭学法医有什么不一样的态度和意见，但是苏维南的态度摆了出来，两人是校友不说还，还相约去解剖楼，虽然他们理解不了，但是这确实让苏维南对叶铭认可且另眼相待了，那他们就不能摆出一副看不上学法医的态度了。
　　再加上华南医科大确实是医科大里的顶级名校，听着苏维南那意思法医好像还是这里的王牌专业，有人就顺势问起了叶铭的高考成绩
　　“我听过华南医科大是医科大里首屈一指的，叶少高考多少分啊？”
　　叶铭微微侧头
　　“721”
　　他的声音随意的就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这三个数字出来之后周围都寂静了片刻，高考满分750，今年他们省高考状元是744，这721几乎已经可以全国学校随便挑了，要知道清大投档线才是707啊。
　　在这里的人自然是家里不缺钱，对他们来说孩子的成绩高一点低一点不是太重要，但是若是高的离谱，那就不一样了，和国外镀金不一样，如果真的能凭实力进入国内顶级名校，那意味着无数隐形的资源，这是钱换不来的。
　　进入那里你的老师会是国内相关领域顶级的大牛，你的师兄或许是这个行业的中流砥柱，同学或许是以后的新贵，接触到的层次完全不一样，人脉也绝对不一样。
　　就连叶振华都有些震惊，他知道叶铭的成绩好，却不知道能好到这个地步，周美云却更有些不顺，这么高的分数选一个法医，有什么用？
　　苏维南听了这个成绩去一下笑了
　　“721？这么巧啊，我有个朋友当年高考也这个成绩，说起来你应该听说过，楚亦寒你知道吧？”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苏维南的语气十分地肯定，就像是料定了没人不知道楚亦寒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今天这个生日宴上有谁能不知道楚家如今的那位当家人楚亦寒？
　　楚亦寒在很多人的眼中就是一个传奇，不仅因为他是楚家的继承人，更是因为他哪怕不继承楚家单凭自身一样能有一番作为，如今坤城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就是他本科的时候融资投资的，在他25岁回楚家之前他身价已然不低，更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班底。
　　却不想叶铭听了这个名字面上露出了一丝茫然，很诚实的回答了苏维南的话
　　“不知道。”
　　这一句话不仅苏维南愣了，就连叶家的人也都愣了，他在说什么？他不知道楚亦寒？叶振华的脸色当时就变得有些难看，立刻想要找补一下，却不想下一刻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难以抑制的笑声，这笑的人可不正式苏淮南？
　　“哈哈，小师弟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楚亦寒？”
　　叶铭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而后听到的就是苏淮南更加猛烈的笑声
　　“好，好，亏我以为楚亦寒家喻户晓呢，这次回去我可得好好笑话笑话他，我和你说，他呀算你隔壁的学长，西南政法的，就在我们华南医科大对面，高考和你一样都是721分，不过他是学法学和金融的，你们也算是有缘分，等下次我介绍你认识他。”
　　叶铭对于谁是楚亦寒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这样说了他也就点了头。
　　那是楚亦寒，谁人不想搭上楚家啊，叶安低头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怨怼和阴霾，今天本应该是他和苏家的两兄弟搭上话，却不想让叶铭捡了便宜。
　　叶振华都被苏淮南的话惊的眼角的褶子都多了几条，他怎么都没能想到，叶铭竟然能借着苏淮南搭上楚亦寒这条线。
　　散场的时候苏淮南只是个叶振华点头示意了一下，却拉着叶铭又说了不少，叶铭对这个学长倒是不算反感。
　　“那我就先走了，你记个我电话，有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淮南虽然为人看似大大咧咧，但是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这么长时间了，叶铭在叶家是个什么状况他今天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怎么说这也算是他同校师弟，没来由让人家欺负了去。
　　一场生日宴就这样散场了，苏淮南出去的时候便准备给楚亦寒打个电话，好好笑话他一下，却不想刚好拿出手机，楚亦寒的电话便进来了，他想也没想的接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你打电话啊？我和你说刚才我在生日…”
　　他正准备用刚才的事儿好好笑话他一下，就听对面的声音并不是楚亦寒的
　　“苏少，楚总刚才出了车祸，现在正在瑞华医院手术，您快来一趟吧。”
　　说话的声音很急，苏维南认出来那是楚亦寒身边助理周荣的声音，瞳孔骤然一缩
　　“我马上到。”
　　瑞华医院是苏氏控股的医院，也是苏维南入职的医院
　　“掉头去医院，快。”
　　车子在路上疾驰，车子直接停在了电梯口，苏维景也跟着下去了，苏维南几乎是一路跑着到的急诊室门口，楚亦寒入院，院长和副院长此刻都在门口，看着苏维景两人进来也迎了上来
　　“吴老现在什么情况？人进去多久了？”
　　“进去有40分钟了，来的时候检查胸部肋骨骨折伴有肝脏破裂，胃肠道出血，左腿粉碎骨折，伤得不轻啊。”
　　医院的院长吴军也有一把年纪了，和楚家上一代的家主算是老相识，也算是看着楚亦寒长大的，此刻眉头也皱的紧紧的，苏维南脸色很不好，肝脏破裂，胃肠道出血极有可能引起腹腔大出血。
　　“我进去。”
　　他的专业就是肝胆外科，立刻去换手术衣刷手，苏维景转头问出声
　　“吴院，可通知楚叔叔了？”
　　吴军摇了摇头
　　“还没有，小寒进去的时候不让和家里说。”
　　楚临北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也正是因为如此楚亦寒才会在这两年就全面接手公司，苏维景来回踱步，确实是有些棘手，但是楚叔叔的身体他也有数，还是不敢贸然告诉他。
　　警察已经到了，楚家没有来人便由苏维景了解车祸经过。
　　“那就听他的先瞒一瞒吧。”
　　苏维南进入手术室就看着从小到大总是气的他肝疼的损友毫无知觉的躺在那里，看着那张脸他只觉得手里拿惯了的手术刀都开始发沉了，他闭了一下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肝脏破解面积不大，可以保守治疗，维南你可以吗？”
　　破碎的肋骨没有完全扎进肺部，这种情况下若是切除出血的肝脏组织反而是下策，此刻主刀的是医院肝胆外科的一把刀，苏维南的第二任老师，此刻他侧头看了一眼苏维南
　　“可以。”
　　他接替了旁边的一助的位置，协助老师清理肝脏的伤口，重新缝合，每一个步骤都是异常精细和小心，因为一个分神都可能导致血管破裂从而大出血。
　　同时腿部的手术也在进行，苏维南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腿部的手术，生怕看了就分心了。
　　整个手术持续了六个个多小时才结束，一直到凌晨楚亦寒才从急诊手术室中推出来。
　　直接便送进了ICU，苏维南几乎脱力，晚上吃的两块儿小蛋糕都交代了，苏维景过来给他低了一瓶葡萄糖
　　“人怎么样？”
　　“肺部出血处没有切除，持续观察，保守治疗，腿上已经做了修复手术，刚才听骨科的大夫说用了髓内钉固定，人在ICU了，等着醒吧。”
　　他瘫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灌葡萄糖，缓了口气才问
　　“怎么回事儿啊？伤成这样？”
　　苏维景坐在了他身边
　　“在刚刚下高架的时候侧面冲出来的车撞的，好在是刚刚下了高架，要是在高架顶上…”
　　他没往下说苏维南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么惨烈的车祸要是在高架上估计人当时就没了
　　“是意外吗？”
　　苏维景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还在调查。”
　　叶家宾客走后，叶铭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和叶家的人多做寒暄，转头便要上楼，叶振华却叫住了他
　　“小铭啊，难得你和苏家的二少爷还是校友，你没事儿可以多和他联系联系，正好下周我们公司和苏氏有一个签约的合同，正式邀请苏家的两位少爷，这一周你也和他们联系一下。”
　　叶铭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和他们不熟，没有什么话好说。”
　　叶振华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他对叶铭的表现和说出的话很不满意
　　“什么算熟？你难道真指望着叶家的二少爷会屈尊降贵的真的和你去那个什么解剖楼？”
　　叶铭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
　　“他不来我也省事儿了。”
　　不去不是正好少了麻烦吗？
　　周美云一下拉住了他要走的手臂
　　“你去学那个什么解剖尸体的专业，半点儿用处都没有，你是叶家的孩子，不是之前那小门小户的儿子，学什么法医。”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求收《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起来，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第4章 叶铭离开叶家
　　听着周美云的话，叶铭闭了一下眼睛，他回来的时候是带着对亲生父母的期待的，他以为他们时隔多年相认或许会生疏，或许需要时间去适应，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的想法会有这么大的差异，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原来的父母，也打心眼里瞧不起他所学的专业，一句小门小户将这所谓豪门的嘴脸暴露的淋漓尽致。
　　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想让他逃离叶家，他知道就是花再多的时间叶家人的观念和想法也不会改变，他抬手将他这位母亲的手从手臂上拉下去，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既然学法医没有半分用处，那你们也不用想着用这层关系去和什么苏家，楚家套近乎了。”
　　他转身便上了楼，周美云气急
　　“白眼狼，你吃叶家的喝叶家的…”
　　叶振华立刻拉住了他
　　“美云。”
　　叶铭回到了楼上的房间，脸色却是一片苍白，后背靠在了门上，闭上了眼睛，所有的期待都在这短短个把月中消失殆尽，半晌他的目光移动向了桌面上的那个手骨，明明冰冷的模型，却能让他此刻的心安静下来，他深呼了一口气走到了桌边，手指摸过了那个手骨，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苏维南就没有从ICU的门口离开，楚亦寒肺部的出血点方才在手术的时候不算严重，可以进行保守的观察，但是也有很多的人当时手术的时候出血点不大，但是一旦到了这48小时的危险期中便开始持续性出血，肺出血的量一旦增加是很危险的。
　　这一次上天似乎并没有格外眷顾病床上的人，下半夜的时候楚亦寒病情突然出现了变化，肺部的出血点开始扩大，苏维南并不是胸外科的，只能请了老院长吴军过来
　　“出血点增大，肺上的那一块儿是保不住了，要准备手术。”
　　刚才的急诊手术苏维南就在台上，此刻手指尖都冰凉
　　“我刚才看了那个出血点的位置很难下刀，微创的难度很大，但是他现在的状况开胸的风险一样大。”
　　肺部的手术是可以通过微创来解决的，但是这也对肺部的位置有要求，若是暴露不够下刀位置不好恐怕也只能开胸，但是开胸可是大手术，楚亦寒才刚刚下了急诊手术，出血量很大，现在实在很难再完成一台开胸手术。
　　吴军反复地看那片子，眼睛片后的目光凝了一下出声
　　“这个位置有个人可以做微创，之前我怕出意外和他打了招呼，应该很快过来了。”
　　吴军的水平虽然没有问题，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主攻方向也不是这种术式，苏维南心底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谁？”
　　“一大医院新上来的胸外主任裴云遥。”
　　三个字让苏维南的心都虚了起来，裴云遥？一会儿裴云遥要过来？
　　叶铭这一晚睡的也不好，再怎么样他对父母也还是有期待的，但是现在他知道他不能再抱有任何的期盼了，叶安在楼下安慰了一下叶振华两人，叶凯满心的不高兴，将下午在叶铭那里受的气都撒了出来
　　“爸，你看见了吧，现在才刚刚和苏家大的二少爷搭上点儿关系他便眼里看不见其他人了，更是分毫都没有把叶家放在心上。”
　　叶振华坐在那里没有说什么，但是脸色也不好看，他确实没有想到叶铭能和苏家的二少爷搭上关系，而且他能看的出来苏维南似乎对他们一家的印象并不好，苏维景瞧着也是一个纵容弟弟的，难保他不会和他哥说些什么，影响了后续的合作就得不偿失了。
　　“这几天你们最好别去惹他，慢慢再与他说吧。”
　　叶安回到房间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叶振华将叶氏看的极其重要，今晚那话中的意思便是要哄着他和苏家的二少爷多来往给叶家的合作增添助益了，若是真的办成了，叶铭怎么都是叶家的亲生儿子，到时候哪里还有他的地方？
　　叶安知道叶铭起的早，他便也早早地起来了，赶在叶铭出来之前敲响了他的房门，叶铭开门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今天他正好要去一次解剖室，手里正拿着昨天刚刚拼好的手骨模型，看见门口的叶安实在很难有好脸色，叶凯昨天难道没有和他说让他离他的房间远点儿吗？
　　“你来做什么？”
　　叶安微微低头，声音也并不大
　　“我，我是来和你道歉的，你才是叶家的孩子，昨天爸妈只是习惯了这些年给我过生日，不是有意的，你你别生气啊。”
　　叶铭虽然嘴上是说不介意昨天的事儿，也确实没有那般隆重过生日的习惯，但是不代表他心里就真的丝毫都不介意，他也会想凭什么啊？就算是叶安对他们来说更亲，也不至于这般对他，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连外人都看不过去的事儿就这样发生在了叶家。
　　他的目光像是能够看向人的心底一样盯在了叶安的身上，一大早给他道歉，这算是什么？算他小气？还是和他炫耀他的得意？
　　“这歉轮不到你来道，你若是真的想道歉何不去劝劝你爸妈和我道歉？”
　　他的唇角都是讽刺的笑意，叶安这样实属没意思了，叶安的微微张嘴那模样似乎是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叶铭，爸妈他们也是习惯了，你不会真的怪他们吧？”
　　叶铭心里烦躁的厉害
　　“你在这儿惺惺作态个什么劲儿呢？你一边道歉一边又说我不会真的怪罪吧？怎么？怪罪了就是我的错了？还有，昨天你哥难道没有和你说这一周之内你不要靠进我的房间吗？”
　　“什么？我哥为什么要这么和我说？”
　　叶铭懒得理他，微微侧开身子就要从他身边过去
　　“为什么你去问他，别挡路。”
　　叶安的目光一下落在了他手上的那个手骨模型上，几次他都看见了叶安在拼那个手骨模型，他状似要拉住他，手却挥向了那个手骨模型，叶铭的神色一紧，下意识抬手推了叶安，但是他手里的手骨模型还是被打到了一下，两个拼好的指节一下便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叶安却借着他的力道摔在了一边，走廊里的动静闹出的不小，叶凯出了房门就看见叶铭脸色不善而叶安被摔在了一边，他立刻上前扶起了叶安
　　“怎么回事儿？叶铭你做了什么？”
　　叶铭一声冷笑
　　“这大早上的叶安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你就是这样传话的吗？”
　　叶凯骤然想起了昨天他答应叶铭的事儿，这事儿他当时就那么一点头回头自然也忘了和叶安说，叶安也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他手抓着领口的衣服
　　“哥，我，我就是过来和叶铭道个歉，昨天生日的事儿...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叶铭的模型，对不起，我赔给你行吗？你别生气了。”
　　叶凯听到叶安是来道歉的顿时脸色不太好看，也忘了他刚才想的忘记告诉他不要靠进叶铭房间的事儿了，看着叶铭那冷厉的面色骤然出声
　　“叶铭，安安处处让着你你为什么还是处处不饶人，不就是一个破模型吗你这么计较，你还至于推人？安安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有意思吗？”
　　叶铭只觉得胸口的呼吸都有些发窒，冷冷地看了一眼对面这两人的嘴脸，低头又看了看那碎了一地的“不小心”被叶安碰倒的手骨模型，终于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蹲下身子，一节一节的将地上的手骨捡起来，目光冷凝，再抬起目光的时候那眼神犹如在解剖室看着尸体一般的古井无波，半晌竟然莞尔一笑
　　“没意思，我与活人没计较，你们别擅自给自己加戏。”
　　叶铭的目光无端让叶凯和叶安的心底生出了一种寒意，是那种从心底升起的寒凉，觉得有些事情似乎脱出了他们的控制。
　　叶铭本想着这一周找机会离开叶家，现在看来这个机会似乎也不用找了，择日不如撞日吧，他没有理会外面的两个人，只是转身进屋收拾了一下自己带过来的东西，简简单单只有一个包，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卡，那张卡正是他来叶家的第一天叶振华给他的，但是他一分也没有用，出了门之后他看都没看眼前那两人，只是随手将那张卡甩在了叶凯的身上，一句话都没有留便出了门。
　　叶安心底有些高兴，但是也有些慌张，叶凯想要说什么，但是触及叶铭那张决绝的脸色竟然下意识的没有开口，直到叶铭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出声
　　“有本事你就再也别回来，装什么啊？”
　　走到门口的人也只是嘲讽一样的勾了一下唇角便大步出了叶家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相遇
　　马上叶护工就上线了
　　隔壁《病美人仇家怀了我的崽》正式完结了，大家可以去拔毛了
　　安利接档文
　　《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5章 我这里正好有个兼职（楚总醒来）
　　叶铭出来了家门先回到了学校的宿舍，不过他马上就要毕业了，这个宿舍可能也住不了多久了，其实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原来的叶家，他在叶家还有一个哥哥，只不过他的工作地点不在上城，他回了叶家之后两兄弟也就只能在网上说话聊天了，但是原来的叶家在老城区里，离学校距离还是太远了，他既然不准备回去了，当务之急便是要找房子了。
　　只不过医科大这边正好位于市中心，能看的上眼的房子还都是不算便宜的，当初他从回到叶家的时候哥哥给他拿了钱他都没带，这一次从叶家出来叶家的钱他也没带，身上除了这些年奖学金之类的积蓄还真是没什么钱了。
　　上午他到了解刨楼便看见了一个小老头在里面，这个子不高头发已经有些发白的小老头正是他的导师，也是华南医科大法医系的活教材王庆国
　　“哎呦，怎么来这么早啊？正好我这里有个婴儿的浮扬实验，你眼神好你来做。”
　　叶铭穿好了防护衣戴好了手套，站在了台前，台上的婴儿身上已经青紫了，一般这么大的孩子送过来多是公安委托检验的
　　“又是公安送过来的啊？”
　　小老头凑了过来
　　“是啊，这些天也不知怎么了，这公安的案子太多，法医楼的解刨室都不够用，这孩子的母亲怀疑是他爸因为她生的是闺女便在出生的时候闷死了孩子，这才要做浮扬实验来确认孩子是不是生出来就没了。”
　　这些年社会也在发展，这种重男轻女导致的血案已经少了很多了，但是哪怕是少数的几例公安也会遇到，叶铭的动作很小心，浮扬实验是要将孩子的胃肠都取出来结扎飘浮在水中，以观察胃肠的浮沉。
　　但是难就难在初生婴儿的胃肠太小，这个孩子又是早产，小肠更是细的如丝一般，太脆弱，稍有不小心便会导致胃肠的破裂，只要出现丝毫的缝隙便会影响浮扬实验的结果，所以这虽然是一个原理简单的实验，但是能完美完成婴儿胃肠浮扬实验的法医却并不多。
　　叶铭手上的动作很是熟稔，看着便不是第一次做了，小老头背着手过来，眼睛笑眯眯的
　　“你知道为什么吕明那厮又送这孩子过来吗？”
　　吕明是市局法医处的主任，叶铭轻勾了一下唇角，眼角都是笑意，也只有在这老头的面前他才能真的像是这么大的年轻人一样有些活泼
　　“因为他欺负您呗，这已经是送过来的第三个了吧？”
　　吕明和王庆国是同学，当年也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自从吕明做了法医处的主任这往王庆国手里送的需要解刨的“疑难杂症”就多了起来，活是将王教授当成了他们法医处的编外人员，小老头抬手点了点他，哼笑了一下出声
　　“屁，他这哪是欺负我啊？他这是在欺负你，那老小子是看上你了。”
　　法医这一行不同于别的，要说他们公安不缺经验丰富的刑警，更是不缺那些年轻精壮的苗子，但是这法医就不行了，虽说这法医的毕业生年年也都有，但是法医算是现在来讲比较讲究传承的专业了，一般的毕业生和那种真的得老法医言传身教的学生还真的不是在一个水平上，王庆国一句活教材可不是白叫的，就说这早产儿的浮扬实验，放眼整个公安厅中，能做的这般完美的都没有几个，何况叶铭如此年轻，以后更是不可限量。
　　吕明作为法医处的一把手自然是早早就瞄上他了，叶铭的动作麻利，手上该轻的轻该重的重，完整的将婴儿的胃肠取了出来，放在了水中，低下头观察，这一老一小在解刨室中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叶铭换下了解刨的无菌服，脱下了手套去了隔壁填写尸检报告，小老头已经坐在一边喝茶了
　　“怎么样？”
　　“小肠处已经有小部分的气体残留，从浮起的时间和程度判断孩子应该是出生后有过自主呼吸两到四个小时。”
　　这也就证明孩子的父亲所谓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的言辞是站不住脚的，叶铭知道得到了这个结果孩子的父亲便是最大的嫌疑人了，心里还是叹了口气，填完了尸检报告，他也和老头一块儿坐下喝起水来。
　　“老师您那要是有合适的兼职给我介绍个呗，我得赚钱交房租了。”
　　叶铭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对面的老头，他跟着王老头四年多了，王老头除了日常的任教便只带他一个学生，两人说是学校的师生关系，但是相处的更像是从前的师徒，更像父子，王老头也是少有的知道叶铭家里这些事儿的人
　　“怎么？叶家待不下去了？”
　　叶铭低着脑袋点了点头，王老头哼了一声
　　“上次我见着你那哥哥就知道叶家不是个好相与的，不待了也好，咱不缺他们那样的父母，我在学校周围还有一套分的房子，你先搬过去，你这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两个选择，第一，留校任教，以你的水平以后妥妥能混个教授，第二就是去吕明那，正经去考公安法医的编制，那老小子必将你当个宝。”
　　老头的话极尽回护之意，叶铭心底泛起了暖色
　　“我不住您的房子，我都这么大了，也就这几个月，我还是想考公安的法医，您要是有合适的兼职介绍给我就行了。”
　　王老头知道他是个要强的，见着孩子回了宿舍便给之前天天往他眼前凑的苏维南打了电话，那小子在医院，想找个兼职还不容易？
　　医院里，楚亦寒终于醒了过来，但是人还是在加护病房出不来，苏维南熬的眼睛都是红血丝，但精神却一点儿都不萎靡，一来是担心楚亦寒的状况还有一点就是这病房中还站着一个人让他只要看见就心虚的裴云遥
　　“你可算是醒了，能听清我的话吗？”
　　楚亦寒脸上还带着氧气罩，失血过多让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因着肺部也做了手术，呼吸总像是吸不到底一般，人醒来身上的疼痛也随着苏醒过来，身上几处的大手术旁人几乎要时刻依靠止痛泵，但是他止痛药的用量昨夜已经调了下来，现在疼的钻心却还是一声都不吭，鸦羽一样的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微微眨眼示意他能听到苏维南的话了。
　　裴云遥一身的白大褂外面罩着防护服，金属边框的眼镜下没有多余的表情，待苏维南和楚亦寒介绍完了他的基本状况之后他微微上前一步，苏维南立刻让出了床边的位置，却连那人一个侧眼都没有换来
　　“我是胸外科的医生，你昨夜因为肺部急性出血做了手术，我切除了出血点的部位，同时帮你清理了腹腔的积血，不过你受伤的位置比较多，肝胆手术和肺部手术之后胸腔中还是有积液，我下了引流管，你现在用力咳嗽一下。”
　　楚亦寒的床被调高了30度左右，苏维南帮他取下了氧气罩，他费力地咳嗽了一声，身上的伤口牵连的疼痛骤然让他的额角布满了细汗，冷汗更是出了一身，裴云遥微微蹲下来观察从那人右侧胸腔下来的引流管中的积液颜色和量，血色的液体中引流管中流出
　　“再咳一下。”
　　楚亦寒心口跳动的剧烈，眼前阵阵发黑，但是却十分配合，情绪始终非常稳定
　　“好，从积液看还算正常，现在深呼吸有什么感觉？”
　　楚亦寒唇色青白，声音低弱却能让人听清楚
　　“憋闷，呼吸...费力”
　　裴云遥点了点头
　　“术后需要肺舒张，现在胸腔中的积液太多，挤压了肺部才有呼吸困难的症状，这几天你不能出加护病房我会先用药缓解。”
　　楚亦寒点了点头，医生都出去之后他才看向苏维南
　　“说吧，大佬。”
　　“你哥...”
　　“就知道你要找他。”
　　第一次清醒其实撑不住太久，但是楚亦寒不放心公司定然是要交代清楚才肯睡去的，苏维景换上了防护服进来，知道他要问什么
　　“你放心楚叔叔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状况，公司也没乱，你手下那几个特助和副总裁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至于这一次的事故还在查，我怀疑是北山集团被你给逼急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证据。”
　　楚亦寒撑着点了点头，打了精神又睁开眼睛，那双眼中的情绪从头到尾都没有片刻的恐惧，急躁，只有一片的从容稳定，即便现在周身疼的直出冷汗眼底都不曾有分毫的示弱，躺在病床人也很难让人小觑他
　　“烦劳通知周从波，总部的文件由他代批，对于参与北山改造的项目不变，照常进行，一切事物照旧。”
　　“好。”
　　楚亦寒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但是出了加护病房总是要人照顾的，所以这个护工便需要物色了，苏维南就是再怎么不参与公司的管理也知道既然已经有人对楚亦寒下手那在楚亦寒身边的人就更是要紧，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王庆国的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他眼睛都亮了一下
　　“王老您怎么想起我来了？”
　　“自然是有事儿求到你这里了，我有个学生，亲传的学生叫叶铭，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最近准备独立呢，你那里要是有什么好的兼职给你这师弟介绍一下。”
　　苏维南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
　　“叶铭？是不是叶家新认回去的那个少爷？”
　　“哼，别提那家人家了，以后叶铭和他们没关系。”
　　苏维南想起了上次在叶家的事儿心里也就明白了，他看了看楚亦寒的房门一个念头骤然上心头，他翘起了嘴角立刻出声
　　“您放心吧，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兼职，而且是立刻上岗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是给苏二少聪明坏了
　　好在叶铭还有这么一个好师傅
　　楚总今天终于有台词了
　　隔壁《病美人仇家怀了我的崽》完结了，欢迎采摘


第6章 初见（护工上岗）
　　楚亦寒临出加护病房的时候苏维南进去和他说了护工的事儿
　　“我说楚总啊，你这伤到了普通病房也要有人护理，我给你找了一个护工，算是我的一个学弟。”
　　因为肺部积液楚亦寒的呼吸一直不是太顺畅，这种情况下其实是要起来走路促进肺舒张的，但是此刻的情况自然也是不允许的，所以裴云遥只能先用药，配合吸氧来缓解肺部的压力，此刻病床微微抬起来一些，床上的人脸色惨白，没什么精神，听了苏维南的话才微微抬头
　　“学弟？”
　　苏维南索性坐到了他身边
　　“哎，提起这孩子和你还算是有缘分呢，高考也是721，品学兼优，奖学金几乎是期期不落，就是家里条件不好，现在这也要毕业了，学校的宿舍不能住了出去租房子处处都用钱，他的导师这才找到我，想让我帮他介绍个兼职，要不你就收了吧，你放心我这学弟专业没问题的，照顾你对口。”
　　楚亦寒听了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刚刚毕业的孩子自然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他撑着出声，氧气罩上的水雾聚拢又消散
　　“让他来吧，薪资不必担心。”
　　苏维南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他就知道这个事儿没问题，从加护病房出去他就给王老头回了电话要来了叶铭的联系方式
　　“小叶啊是我，王老和你说了吧，我这边正好有个活缺人，是个护工，这受伤的是我朋友，待遇方面别担心，人也绝对好相处，你看怎么样？”
　　叶铭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没问题，我可以，多谢苏少。”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王老头找的给他介绍兼职的人竟然就是在生日宴上碰到的苏家二少爷，也不由得感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苏维南在电话那边摆了摆手
　　“别叫什么苏少了，当初我在学校的时候还跟着王老学过几手呢，虽然没有师徒的名分，但是和你勉强也能算是师兄弟吧，你就叫一声苏师兄吧。”
　　苏二少从不知客气为何物，叶铭只好叫了一声
　　“多谢苏师兄，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啊？要准备什么吗？”
　　他也是第一次当护工，实在不知道要准备点儿什么，苏维南出声
　　“人要明天才出加护病房呢，你明天早上八点到医院就行，一会儿我把他的病例和注意事项发给你，你应该也看的明白。”
　　“好的。”
　　苏维南放下电话嘴角勾了一个笑意，他实在是看着那个叶家的人不顺眼，怎么说叶铭也是他的师弟没理由就这样让别人欺负了去啊，叶家不是一直都想攀上楚亦寒吗，正好把叶铭介绍给楚亦寒，多完美。
　　半个小时后叶铭坐在电脑前看着苏维南传过来的病例，一项一项看的他都有些心惊，大腿骨裂，小腿粉碎性骨折，肝胆破裂，腹腔出血，手术后没过24小时又肺部出血手术，现在胸腔还有积液，他就是验伤都少有碰到这样的，这是谁家的倒霉蛋啊？
　　这可不是什么小伤，他虽然验伤是专业的，但是毕竟不是护理专业的，他是要拿人家钱的，自然要好好看看如何护理，将苏维南发过来的都看了一遍之后又差了不少的资料，到了十二点多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叶铭穿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白T恤便到了医院，楚亦寒是八点半从加护病房出来，苏维南看见了他立刻招手
　　“人一会儿就出来了，正好你送他去病房吧。”
　　裴云遥进去再次检查了一下楚亦寒的状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由着护士推着床出了加护病房，看了昨天那份病例叶铭也好奇这人的模样便探了头看了过来，这一眼便撞进了床上那人的目光中，他微微一愣，那双幽深的眼只有一派的平和淡然分毫都不像他想想中刚出加护病房萎靡不振的模样，哪怕带着氧气罩他也看的出来这个人眉眼深俊，鼻梁高挺，面颊清瘦，下颚线清晰，恰到好处的弧度让他的脸型显得十分立体，这实在是十分好看的骨相，这般状况下都不掩周身气度，实在和他想想中的重伤倒霉蛋相去甚远。
　　楚亦寒自然也一眼就注意到了盯着他看的年轻人，瞧着年纪应该是就是苏维南找来照顾他的人，他和善地冲他微微眨了一下眼，叶铭反映过来也冲他笑了一下，看来这个雇主的脾气倒是还好，好相处就好。
　　到了病房他叶铭又是一愣，若不是床上的被罩床单都是白色的，他实在是没办法相信这是一间病房，会客厅，餐厅样样都不缺，布置的也十分的温和暖心，说这是酒店的套房他都相信，不过苏维南也说受伤的是他的朋友，苏家二少爷的朋友有如此待遇也就不足为奇了。
　　苏维南硬着头皮和裴云遥一块儿进去，又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之后裴云遥便出去了，他看了看叶铭笑着出声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楚亦寒，这算是我师弟叶铭，小叶毕业之前这段时间都可以照顾你，祝你们相处愉快啊。”
　　叶铭穿着干净简单，瞧着就像是学霸的模样，楚亦寒想起昨天苏逸北介绍的他的情况也对眼前的孩子多了几分怜惜之意，他还带着氧气罩提不起什么力气说话，只能轻轻勾了一下手指，叶铭立刻上前微微倾身
　　“劳烦...你了”
　　楚亦寒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叶铭轻轻笑了一下，这笑容十分的干净，眉眼都微微弯了一下
　　“先生，我是第一次做护工，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一定要和我说。”
　　他的目光十分真诚，身上还未褪去校园中的青涩倒是叫楚亦寒看了舒心，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提了一口气弯了唇角
　　“我也是第一次做病人。”
　　这说话的逗笑了叶铭
　　“那我们一块儿努力，争取早日康复。”
　　苏维南看着初次见面便相处的分外顺利的两人，功成身退。
　　叶铭看了看楚亦寒身上的管子，右胸口处有一个引流管，左下腹也有一个引流管，他知道这是因为手术之后体内有积液所以需要导管排出，管中此刻还有血色的液体，此刻房间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楚亦寒身居高位多年，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但是叶铭同学就觉出了几分的尴尬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知道做什么，楚亦寒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他身上，自然是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有些好笑，他勉力抬手指了一下床边的位置
　　“坐吧。”
　　叶铭坐下出声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就和我说就行。”
　　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做护工，他也需要时间适应，楚亦寒其实还真有事儿想他做，但是瞧着这孩子一身的拘谨有不太好开口，见他迟疑，叶铭这点儿眼力价还是有的，立刻有了猜想，微微探身过去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出声
　　“您是不是想去厕所？”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猜测让本想擦身的楚亦寒有些好笑
　　“我想擦擦身上。”
　　“哦，对，刚出加护病房确实擦擦舒服，您等等啊。”
　　叶铭放下了手上的包，去了浴室，这浴室装修的是真好，马桶，洗手池，浴缸淋雨，都做了分离式的设计，他打好了热水，浸湿了一方柔软的毛巾这才重新进了屋，楚亦寒的身上连着管子衣服实在是不太好脱下来，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更是不能擅动
　　“您别用力，我抱您起来一点儿好脱衣服？”
　　叶铭知道肌肉的牵动会牵连到伤口，这个时候最好不要用力，楚亦寒点头，叶铭轻轻将手探到了他的后心，微微用力一撑，那人的身子便抬起来一些，他顺势帮他将上面的病号服脱了下来，楚亦寒的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胶布贴的伤口，腹部一排就有五六个，楚亦寒这几天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么多的伤口...”
　　叶铭看了昨天他的病例，给他指了一下
　　“这一排和上胸的伤口应该都是肺部微创手术留下的，一般伤口不会太大，十天左右应该就会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内里的恢复要花上一些时日。”
　　微创手术就是这样，虽然避免了开胸那般的大伤口，但是小伤口却会开很多，导致身上就像楚亦寒现在一样都是伤口，温热的毛巾从身上缓缓擦过，小心避开了所有的伤口，到了腹部叶铭才注意到这人规整的六块儿腹肌，看到这里他忽然心里一沉，肺上这般的损伤日后高强度的训练恐怕是无法负荷了，也不知道这腹肌能留到什么时候。
　　楚亦寒还不知道眼前的小东西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为他的腹肌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大佬将叶铭当成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花了
　　叶铭把大佬当成了倒霉蛋了
　　哈哈，两人全靠苏二少一张嘴
　　ps:隔壁秦总完结了，召唤全订读者去评分吧，感谢大家


第7章 换个活人的说法（解剖？）
　　擦好了上身就是下身了，楚亦寒的腿上还打着石膏，所以底下的病号服是那种特质的带拉锁的，倒是不用人起来就能换裤子，叶铭这几年什么样是尸体没见过？对于人类身体的构造实在没有几人比他更清楚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床上的不是尸体是个活人，这脱裤子...还是让他有些犹豫的，他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那个，先生，我脱了？”
　　楚亦寒缓缓睁开眼睛，觉得眼前的小孩儿格外的有意思，呆呆萌萌的，这几天人总是在加护病房躺着难得眼前多了这么个有意思的小孩儿，声音低弱的厉害
　　“要我帮忙吗？”
　　“啊，不用，我来就行。”
　　他的动作很轻，目不斜视，神色十分的专注，楚亦寒微微垂着目光看着手上麻利的那人眼中多了几分温润，因为喘气困难他的声音有些发虚
　　“小叶，今年几岁了？”
　　叶铭...这问的怎么感觉像在问幼儿园的小朋友？他微微抬头
　　“23”
　　楚亦寒微微闭眼点头
　　“23便研究生快毕业了，很优秀，咳咳。”
　　他说完便有些气喘，抬手按住了右胸的伤口，这一阵疼的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叶铭知道出了加护病房白日一般就不会上什么麻药了，现在估计是周身伤口最疼的时候
　　“您是伤口疼了吧？试一□□温。”
　　他用一边的检测枪试了一下他的额温，37.6°，低烧，伤口还没有愈合也算是正常的，但是也要警惕，这个时候发烧也可能是肺部炎症起来的，他目光注意到了一旁的CT片子，抬眼问道
　　“我可以看看片子吗？”
　　楚亦寒点头，浑身提不起力气，头也昏沉的厉害，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叶铭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个片子，这是拍的腿部CT,大腿的骨裂倒是还好，但是小腿处的骨折的粉碎性要比他之前估计的还要严重，第二张片子则是复位之后的片子，他看了之后不禁眼前发亮，楚亦寒睁眼之后看到的就是这孩子眼睛晶晶亮的样子，这样的目光对着一个CT片子怎么都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他提了一口气问出声
　　“有咳咳什么问题吗？”
　　叶铭这才回神，立刻摇头，眼底的赞叹还没有褪去
　　“没有，没有问题，这解剖复位做的真好。”
　　楚亦寒面色苍白，声音虚喘却还是问了一句
　　“解剖？”
　　叶铭一愣，换了一个活人的说法
　　“啊，复位手术，复位手术做的真好，您小腿的粉碎性骨折比较严重，有断裂，移位还有数量不少的碎骨，这种情况只能手术切开复位，将断骨端和碎骨重新拼接，恢复正常的解剖学结构，这个过程是最重要的，若是有碎骨拼接不到位那么后续再固定也会给恢复造成难度，但是您拼接之后的骨骼粘合密切，规整，是非常完美的手术。”
　　说起这些的时候叶铭的眼里就想是有光一样，楚亦寒看的出来他这是真的很欣赏这手术，这般模样应该是真的热爱医学吧，想起苏维南的话更是觉得这孩子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也是可造之材，难怪会这般帮他,他缓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出声
　　“这里...的骨科医生都比较优秀，你..若是有些什么问题问问他们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叶铭知道他这是帮他，虽然才刚刚认识没多久，但是他的楚亦寒的印象非常好，这般重的伤他也不是没见过，有一次跟着王老头去验伤，那人也是粉碎性骨折，撤了麻药之后疼的在床上直哼哼，而眼前这人做了两台大手术，人虽然看着没精神又疲惫，依赖氧气不说，说话还有些喘,这会儿定然是浑身上下一块儿好受的地方都没有，但是人却没有任何情绪化的暴躁，难受的厉害了就一个人闭着眼忍着，从不会乱发脾气，明明身上还连着管子却不显半分的狼狈，整个人谦逊儒雅，这般境况还有如此气质的人还真是少见。
　　“先生，粉碎性骨折在恢复期还是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的，术后的并发症也比较多，您本身肺部又做了手术，更要谨防坠积性肺炎，若是感觉到胸闷，咳喘的症状加重一定要和我说，躺的身上麻了也要和我说，万不能有压疮的。”
　　叶铭的眼睛黑白分明，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专注又认真，楚亦寒勾了一下干裂的唇角
　　“好。”
　　楚亦寒上午出的加护病房，午饭是司机送过来的，营养又丰富，他还不能完全坐起来，这午饭自然就要小护工喂了，叶铭捡着高蛋白的鱼肉喂他，楚亦寒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块儿便有些摇头
　　“有反胃的感觉吗？”
　　“没胃口。”
　　这么大的手术下来营养必须跟上，尤其骨愈合的时候更是消耗营养，叶铭看见一边有橙汁，他插了一个吸管
　　“尝尝这个吧，酸溜溜的开胃，现在正是要有营养的时候。”
　　苏维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小护工这尽职尽责的样子
　　“怎么样？相处的还好？”
　　这话问的，知道的是明白他问的是患者和护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问介绍的对象，楚亦寒抬眼看了他一眼
　　“算你有眼光。”
　　苏维南笑眯眯的凑过来
　　“怎么样？我们小叶招人喜欢吧，上一次我和你说的和你有缘分的就是他，楚亦寒，楚氏的总裁。”
　　叶铭愣了一下，上一次在生日会上他便听过楚亦寒的名字，回去之后叶振华也提到了楚家，好似楚家比他们巴望着牵上线的苏家还要厉害一些，眼前这是楚家的老大？就是叶振华和叶安心心念念想要攀上的人？
　　“楚总？”
　　楚亦寒的神色疲惫却还是轻轻笑了一下，这称呼叫的人太多了，眼前这年轻人又不是楚氏的员工，没必要这般生疏，声音有些低哑
　　“叫哥吧。”
　　叶铭睁大了一下眼睛，楚氏的总裁这么平易近人的吗？见他没出声苏维南碰了他一下
　　“叫啊，他比你大六七岁呢，叫哥又不吃亏。”
　　“楚哥。”
　　楚亦寒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看了向了床边的人苏维南
　　“今 咳咳今天上午这么消停，你堵门了？”
　　按说他今日从加护病房出来，周从波和公司的人早该拿着文件来见他了，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想来是被苏维南给挡住了，苏二少靠在了床头柜上，站没站相
　　“你现在身上不疼啊，肺里的积液排的不顺利你随时要再进加护病房，脸跟鬼似的，人被我打发出去了，明日再来。”
　　都这样了还惦记什么工作，楚亦寒轻轻闭眼
　　“旁人可以，下午让周从波来见我。”
　　苏维南从前总是被他压制，现在到了他的地盘上他必须要奋起反抗
　　“我要是不听呢？”
　　楚亦寒慢条斯理地抬头，那双漆黑的眸子落在了苏维南的身上，眼底透出些笑意来，笑的苏维南心里发慌，半晌楚亦寒手抬起来抚上了心口转而看向叶铭，声音低弱带喘
　　“小叶，我胸口不舒服，你去叫姜医生过来一下。”
　　叶铭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以为是肺上的伤口有什么不好了，立刻起身抬步就要出病房，却一下被苏维南拉住了手臂
　　“回来回来，小叶，你别被他骗了，他那是胸口疼吗？他是算计的脑袋疼，楚亦寒，算你狠。”
　　苏二少气急败坏地出了病房，叶铭这才低头
　　“楚哥，真不疼啊？”
　　楚亦寒闭了一下眼睛
　　“怎么不疼啊，浑身都疼。”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叶铭面前说疼，叶铭看着他这一身的伤也是有些没办法
　　“要不你睡一会儿吧，睡着可能就不疼了。”
　　楚亦寒看了看他，有些苦笑地勾起唇角
　　“傻孩子，我哪睡得着？”
　　带着鼻氧深呼吸也还是吸不到底，周身上下没有哪处是舒坦的，头也疼的厉害，这般说话也不过是强撑着精神，他想抬手按按额角，却牵连的伤口一疼，紧紧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要做什么？”
　　“头疼。”
　　“我帮你揉揉吧，我学过按摩。”
　　“那就多谢了。”
　　叶铭坐到了床边，楚亦寒闭上了眼睛，青年温热的手指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你闭闭眼睛，没准一会儿就能睡着了呢。”
　　他的手法确实不算业余，轻重合适，从太阳穴到额角又顺带按了按头，楚亦寒难得能放松片刻，他长出了一口气出声
　　“小叶什么时候毕业？”
　　“下月月中就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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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亦寒其实累的厉害，但是身上的钝痛让他实在睡不着，索性便和叶铭聊聊天
　　“听咳咳听苏维南说你在找房子吧？可有合适的？”
　　叶铭摇摇头，又看他闭着眼睛
　　“暂时还没有，正在准备考编制，考上应该会有宿舍吧。”
　　楚亦寒以为他说的考编是考医院的编制，这倒也是个好出路
　　“若是毕业并不好找房子便和我说，我在医院附近有几处房子。”
　　叶铭一顿，大佬这是要租他房子？楚氏总裁的房子他哪租得起啊
　　“不用了楚哥，您的房子我付不起租金，我找个小的一个人住就好。”
　　他其实对住的地方没有太多的要求，实在不行他在解剖室里凑合一下也行，反正他在解剖室里的时间也是最多的，楚亦寒自然不知道他这“可怕”的想法笑了一下
　　“护工的工资可不包括按摩，按摩费就当你租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亦寒不知道叶铭是法医，叶铭以为楚亦寒知道
　　叶铭看的是解刨，楚总以为他看的是手术
　　叶铭要考法医，楚总以为他要考医院
　　各聊各的，还谁也没发现不对
　　楚总吓死也不会想到叶铭想要在解刨室里凑合
　　ps：隔壁《病美人仇家怀了我的崽》完结了


第8章 叶家想利用叶铭
　　叶铭自从那天离开叶家就再也没有回去，叶安心底也开始有些不安，他知道叶振华很重视叶家和苏氏的合作，苏家势大，对于和叶家的合作其实并不算热衷，下一周的续约未必还能顺利下去。
　　他自然能看的出来苏维南对叶铭另眼相看，苏维景一看就是个十分宠弟弟的，叶铭若是真的能搭上苏维南那条线恐怕还真的能帮到叶家，他既怕叶铭真的帮助了苏家，又怕他这样走了叶振华会对他不满，所以这两天他都推脱哮喘发作不怎么出房门。
　　叶凯上楼来看他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地暼了一眼叶铭的房间，这几天他还当真就没有回来，楼下叶振华刚刚回来脸色阴沉，周美云过来接过他的衣服
　　“这两天公司很忙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叶振华看了他一眼心里烦躁的没说话，今天和苏氏下面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对接，他从话里话外都听出来对方对继续合作的兴趣不大，他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
　　“叶铭呢？这两天怎么没看见他？”
　　这两天他虽然早出晚归但是竟然也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叶铭，周美云提起叶铭脸色变了一下
　　“前两天叶铭推倒了安安，和凯儿也发生了争执，凯儿说他拎了一个包就出了门，这两天也没回来，我估计是回学校了吧，他也没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去。”
　　叶振华骤然抬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和我说？几天了？”
　　感受到了他的态度不对周美云说话也有点儿小心
　　“有三天了吧，估计就是赌气，你忽然找他做什么？”
　　虽然是亲儿子，但是周美云对叶铭的性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再一想到他整日和死人打交道更是觉得有些晦气，他们叶家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到底那小门小户养出来的。
　　叶振华脸色变了
　　“叫凯儿和安安下来，我有话问他们。”
　　叶安听到阿姨来叫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慌，倒是叶凯拍了拍他
　　“没事儿，这事儿本也不怪你。”
　　叶安下来的时候脸上白着，时不时的咳着，周美云看着他脸色不好立刻拉着他坐下
　　“爸，妈。”
　　“凯儿，那天早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叶铭怎么这几天都没回来？”
　　叶凯也感觉到问题不对
　　“那天早上我出来就看见叶铭推倒了安安，气不过说了他两句，谁知道他这脾气可是大的厉害，将您之前给他的卡丢给我就出了门。”
　　叶振华和周美云看了过来
　　“他把卡都给你了？他为什么推安安？”
　　叶安脸色白了下来，瞧着楚楚可怜，立刻认错
　　“爸，是我不对，那天早上我想着前一天过生日二哥可能不高兴，就想着去道个歉，他正好出门，我不小心碰到了他拿着的手骨模型，他就是下意识挡了我一下，是我自己没站稳。”
　　他说话间喘息有些明显，周美云立刻拍了拍他的手
　　“不怪你，你本就是去道歉的，叶铭也真是的，为了一个模型竟然真推你。”
　　叶凯立刻出声
　　“对啊，我也就是说了这两句他就不乐意了？”
　　他自然是看出情势不对，父亲突然过问他猜到可能是和苏家的合作不顺利，也就隐瞒了他答应了叶铭不让安安靠近他房间的事儿。
　　叶振华平时很疼爱叶安，但是什么这些都比不上公司重要，他能看出来叶铭是个有主意的，卡留下了说明他短时间是不想回来了，若是放在平时他由着他自己在外面碰碰壁也就知道服软了，但是现在正是和苏家续约的关键时期，他沉吟了一下看向大儿子
　　“叶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他今天不回来你就不管不问？”
　　叶凯梗了一下，叶安心里也是一沉
　　“是我不好，明天我去学校看看他。”
　　叶振华盯着他
　　“你是叶家的长子，眼光理应放长远一些。”
　　“是，爸，我明白了。”
　　叶振华这便已经是在点他了，叶铭这一次关系到和苏家的继续合作，就是低头又有何妨，反正这叶家早晚都是他的，什么想着叶凯的心里也就舒坦了一些。
　　他陪着叶安回房间
　　“安安，你别担心，爸不是怪你的，那叶铭是走了狗屎运学个法医还能搭上苏维南，这一次找他回来也是为着和苏家的合作，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叶家的少爷。”
　　叶安点了点头，他知道叶凯一心是向着他的，时候就是换了叶凯掌权叶铭在叶家也一样讨不到好。
　　这个晚上楚亦寒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周身的伤口疼的厉害，没办法只能又推了一针止痛针，但是止痛针也只能止痛，胸口的闷涨还是一如既往，人根本就不能躺下，床被调成了45度的靠着，时间长了腰上也跟着酸疼，人疲惫的厉害却睡不着，精神比白天的时候差了很多。
　　“楚哥，我觉得可能还是因为胸中的积液，我去叫裴医生过来看看吧。”
　　楚亦寒轻轻点了点头，因为楚亦寒的状况还不稳定，裴云遥这两天是在医院值班的，叶铭来的时候他还在看病例，晚上的病房只有监护室发出的轻微声响，裴云遥看了看引流管中的液体，也是有些为难
　　“手术后胸腔中有积液，导致肺不能正常舒张，这种情况是要下地走路以促进肺活动的，我用了促排积液的药，但是到底还是不如活动的。”
　　叶铭记着他曾经解剖过车祸致死的人的尸体，肺部被胸腔中血液挤压到底肺部被压缩的只有原来的二分之一，现在楚亦寒的状况可能就和那种类似，他看了看那人打着石膏腿，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
　　而且他知道最麻烦的不是肺不能正常舒张导致的胸闷，而是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的并发症，若是此刻细菌侵染形成坠积性肺炎就真的麻烦了。
　　“裴医生，您是说只要运动促进肺舒张就能加快肺部积液的排出是吗？”
　　裴云遥轻轻抬手推了一下眼镜，微微点头
　　“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被动运动也可以达到肺舒张的目的，而且若是时间长不活动腿部很容易形成血栓。”
　　叶铭虽然活人的病例看的少，但是死人的尸体看的可多。
　　裴云遥侧头看了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嗯，你说的是个办法。”
　　虽然一直用着预防血栓的药，但是小腿的骨折就注定他短时间不能下地走路，所以血栓确实是最需要预防的。
　　裴云遥出去之后叶铭便到了床边
　　“楚哥，我帮你活动一下，你要是感觉到疼就和我说，别忍着。”
　　楚亦寒点了点头，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叶铭做事儿的时候十分的专注，手扶着楚亦寒的腿，轻轻弯了一下，还时刻注意床上那人的表情，左腿不能擅动，他便帮他按了按可以按的地方，这样至少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而右腿便可以多活动一下。
　　楚亦寒的目光落在身边低着头的年轻人身上，他虽然不算是阅人无数，但是至少看人也算是准，虽然只接触了一天，但是叶铭给他的感觉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少有的踏实，做什么事儿都很认真，如此的性格可能也和学医有关。
　　叶铭一边动一边帮他按了腿上的几个穴位，楚亦寒只觉得腿上有些发酸发胀，但是没一会儿确实松快了不少，眼底多了几分笑意，说话间还是带着明显的喘息
　　“你还知道穴位？”
　　叶铭抬头也弯了眼角
　　“解剖图上都有穴位的，我老师也愿意研究这些，我也跟着学了学。”
　　法医和医生一样对都是对人体的构造最了解的专业，外科医生的理论基础本就是建立在解剖学基础上的，但是和传统的西医还不一样，西医不太研究穴位，但是法医在遇到形形色色不同死因的尸体的时候便要对穴位有一定的了解。
　　“楚哥有没有觉得右腿发热？”
　　楚亦寒手抵住了还是有些疼得刀口，感受了一下腿上的变化
　　“确实有一点儿。”
　　叶铭满意地点头
　　“发热说明这样的被动运动是有效果的，若是觉得憋胀可以微微大口喘气。”
　　肢体的运动必然会增发耗氧量，人呼吸进肺部的气体也会自然而然地增多，肺部也就会扩张起来。
　　楚亦寒微微点头，叶铭帮他运动完腿脚便帮他按摩运动一下手臂，因为胸前的伤口他自己几乎不能做大的动作，半个多小时下去楚亦寒的呼吸确实急促了起来，每一次深呼吸到了一半便会觉得胸闷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一样，他抬手按着心口，撑着抬起些身子，牵扯的周身的伤口都疼着才能勉强吸上一口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叶家的人用到了叶铭才会找人
　　叶铭都觉得楚总太辛苦了
　　安利预收文，这本应该是短篇甜文
　　《我卖小龙虾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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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知道楚亦寒是被害
　　这一晚叶铭一直给楚亦寒活动了一个多小时才松手，看着床上那人一次一次费力的呼吸他都觉得太过痛苦，楚亦寒手臂上的血压监测每一个小时就要充气测一次，外面的护士也每一个小时就要进来记录一下监测数据。
　　叶铭几乎每一次护士进来都会醒，床上的人可能是太累了，那个小护士小声嘱咐了叶铭需要关注哪几个数据，叶铭一一点头。
　　第二天病房中就没有昨天那么清闲了，叶铭到楼下取了送过来的早餐这一回病房就发现门口都是人，而且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是那种一眼看就是精英的那种，昨晚的小护士拿着本子刚出来，脸上也有些为难
　　“苏医生说今天楚总不宜见客，各位要不先回去？”
　　周从波出声
　　“我们也不想打扰楚总，我尽量简短可以吧？很快的。”
　　昨天他就过来了，之前楚亦寒让他代理公司事物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查到了车祸相关的消息他务必要见楚亦寒一面
　　小护士年纪也不算大，此刻面上也有些为难，竟下意识看向了叶铭，周从波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这才想起来那天苏二少好像说给楚总找了一个专业的护工，估计就是这年轻人了
　　“楚总状态怎么样？我这实在有点儿急事儿，要不你帮我进去问一下吧？我叫周从波。”
　　叶铭也没有想到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天子近臣”，他看了看后面的人，瞧着后面都是身居高位的估计是真的有正事儿，
　　“好，我去问问。”
　　叶铭进去的时候楚亦寒正靠坐着，昨天晚上遭罪今天脸色也不怎么好，他放下了早餐，还不等他说话床上的人便出声，声音低缓沙哑
　　“公司来人了吧？”
　　“嗯，门口有不少人，有一个叫周从波的说他有急事儿，您要见吗？不过我看苏医生让小孟护士拦着他们了。”
　　楚亦寒知道这个时候周从波来定是有急事儿，他撑了一下身子，勉强打起精神
　　“让他进来吧。”
　　叶铭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饭
　　“不先吃早饭吗？万一一会儿他要用好久呢？先吃饭吧。”
　　叶铭尽职尽责，楚亦寒还是点了头，他看了看昨晚也跟着没睡好的年轻人
　　“你也多吃点儿，有什么喜欢的直接和司机说。”
　　周从波进来的时候拿着好几份文件，后面跟着几个高管，这是楚亦寒出事儿之后第一次在公司员工面前露面，叶铭看了看他们手中的文件也觉得要避嫌收拾了一下桌子便要起身出去，楚亦寒抬头微微点了一下手指
　　“留下吧，帮我倒杯水。”
　　周从波多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再抬头看向床上人的时候目光有些发紧
　　“楚总，那天的肇事司机曾经是金华天地的常客，警方当天采集的尿检血检样本都没有问题，查他之前也没有前科，但是我们一直盯着他的弟弟这两天有些动静，他关闭了一家自营的咖啡厅动作很匆忙，并没有想要给他哥取保候审的意思，赵庭山的人和他私下有过接触，有几个是之前在城北混迹的瘾君子，现在私下为赵庭山办事，这一次的车祸后面赵庭山绝对脱不了身。”
　　北山集团这一次因为城北开发改造的项目和楚氏摩擦明显，城北早年很混乱，现在虽然严打打掉了一些，但是剩下的无疑是有本事藏的更深的了，楚亦寒的改造提案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为首的就是早年以强制拆迁起家后经营声色场所的北山集团。
　　楚亦寒的目光微沉，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警方的动静呢？”
　　“昨天我去了市局，李局亲自督办这个案子，您知道北山集团底下有些场所是有些敏感的，李局怕打草惊蛇，所以现在还没有把这个车祸案定性成刑事案件。”
　　叶铭坐在一边心里暗暗心惊，他来的时候只以为楚亦寒就是简单的车祸重伤，那现在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蓄意谋杀？有人要杀楚亦寒？
　　楚亦寒的目光微敛，提了一口气出声
　　“城北盘踞的那些人就像是隐在平和外表下的毒瘤一般，这一次，咳咳，他们是被动到痛处了，豫北巷改造的项目你正常和区委负责人接洽，注意安全。”
　　周从波跟了楚亦寒多年
　　“楚总，该注意的是你，这一次很明显对方是冲着你的命去的，这里安不安全啊？”
　　这屋除了公司的人和楚亦寒便是叶铭了，周从波的目光飘了一圈还是多看了叶铭一眼，叶铭本想着避嫌才低着头，刚才听得入神便抬起了眼睛，此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好和周从波的目光对上，一时间忘了反应，这不会是怀疑他不安全吧？他一下便转头看向了楚亦寒，目光带上了几分诚恳，他没问题的，他就是想赚点儿护理费。
　　不知何故，楚亦寒被这孩子的目光逗笑了，忍住了胸口涌上来的咳意对周从波摆了摆手
　　“别□□这儿的心了，我这的人可靠。”
　　周从波也有些尴尬，笑着冲叶铭点了点头，人都出去了楚亦寒撑着的精神也就散了大半，头还是隐隐的晕着还伴着胀痛，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微微抬眼便对上了叶铭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轻轻招了招手
　　“小叶有话要问？”
　　叶铭也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护工，多问似乎是不好，但是这人现在也算是他的雇主啊，基于安全考虑问一句也可以吧？纠结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
　　“楚哥，这一次的车祸是有人要害你？”
　　楚亦寒点了点头
　　“是，不过想要按刑事案件起诉还需要证据。”
　　叶铭照顾了他两天对他周身的伤心中也是有数的
　　“那一定要抓住背后的凶手，你这一次小腿的粉碎性骨折虽然可以治愈，但是日后阴天下雨的时候也还是有所影响，最重要的是肺部因为出血原因切除了四分之一，萎缩量应该超过了70%，且伴有胸腔出血，且腹腔血管破裂，肝胆也通过了手术治疗这些指征已经满足了重伤一级的判定标准。”
　　之前他以为是意外也就没有想太多，但是现在若真的是有人要害他，那这日后都是凶手量刑的依据，楚亦寒法学出身，自然知道伤情鉴定对于刑事案件的重要性，想来苏维南这两天应该会找法医出具伤情鉴定报告，但却没想到叶铭还能这般清楚，不过想到他是学医也倒是也见怪不怪了
　　“难得苏维南想着帮你，确实是好苗子，你不是有考试吗？这几日没事儿的时候你可以看看书，没关系，别耽误你考试。”
　　他自然是知道毕业这一年至关重要的，这孩子也是迫于生计的压力才会出来做兼职当护工，但总不能因为这个事儿就耽误了他人生的大事儿，叶铭听了他这话眼睛亮了一下，其实这几天他确实是想要复习一下的，专业课方面他不是太担心，但是毕竟公安招法医是正规的公务员考试，申论他复习过一阵子，行测却是要做题来保持手感的。
　　“谢谢楚哥，我肯定不耽误工作。”
　　叶凯因为叶振华的话第二天便到了叶铭的学校，这座有名的医科大学他还是第一次来，来的路上他给叶铭打了好几通电话但几乎都是刚刚通就被挂断了，叶铭看着楚亦寒睡下便拿出了手机开始刷题，就看见叶凯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和叶家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自然都是毫不犹豫的挂掉了。
　　叶凯打听了一圈才打听到了叶铭的寝室，袁胖子出来就看见了门口明显不像是学生的叶凯，叶凯身上带着些倨傲
　　“叶铭在吗？”
　　“你是谁？”
　　袁胖子正是叶铭的对床，瞧着眼前这人那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便没有什么好感，叶凯一哽还是出声
　　“我是他哥，找他回家的，你让他出来。”
　　袁胖子和叶铭从本科就是同学，对他家里的事儿也还是有些了解的，此刻脸色有些拉了下来
　　“叶铭不在寝室，你去别处找吧。”
　　说完便趿拉着拖鞋下楼取外卖去了，刚刚到楼下便一个电话给叶铭打了过去，叶铭看见屏幕上“胖子”两个字在闪动这才接了起来
　　“铭铭啊，刚才我在宿舍门口看见了一个人模狗样的人，说是你哥，找你回家的。”
　　叶铭心里暗自感叹，难得袁胖子这没文化的能形容叶凯形容的这么贴切，想到叶凯那一家人的嘴脸他便心底徒然升起一股烦躁
　　“不用理他，我也叶家没关系。”
　　这句话说的声音有些大，再一抬头便看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睁大眼睛表示他是可靠的
　　大佬要法医做鉴定了
　　很快叶铭会有个高光
　　哈哈，小叶法医的身份马上就要泄露了


第10章 我们小叶阅尸无数
　　叶铭有些歉意的看了过去，楚亦寒的目光还有些初醒的朦胧
　　“抱歉我吵醒你了。”
　　楚亦寒微微摇了摇头，撑着向上坐了坐
　　“没事儿，睡的够多了。”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几乎是他这些年睡的最多的时间了，下午他让叶铭将电脑放在了小桌板上，只是看了几个紧急的邮件之后便有些头晕的厉害，不得不闭眼缓了缓精神。
　　叶铭给他倒了一杯水，楚亦寒喝了两口水抬眼看了看叶铭正在看的书，那上面好似是个人体的解剖图，其实这两天他好像已经在他的书上看见好几个这样的解剖图了，想来学医自然是免不了要接触这些的，温热的水压下了些胸口的咳意，声音却免不了有些沙哑
　　“在复习？”
　　“嗯，看看专业课的书。”
　　电子屏幕让他有些不舒服，他抬了一下手
　　“给我看看你的书可以吗？”
　　叶铭自然没有意见，抬手将他的书交给了他，楚亦寒看了看外面的封皮，赫然是《解剖学》，这本书很厚，瞧着是经常被翻看，他抬了头
　　“这专业考试还要考解剖学？”
　　他虽然是不太懂，但是医院的考试不是应该更侧重临床之类的学科吗？叶铭也懵了一下，他考的就是法医，不考解剖考什么？
　　他睁着大眼睛看着床上的人
　　“要考啊，还要考好多本。”
　　这本《解剖学》是最基础的大本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本书都会涉及到，楚亦寒也觉得有些不对，忽然目光扫到了叶铭手边有本红皮书写得好像是《行测3000题》，行测？行测不是公务员考试吗？他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现在考医院还要考行测吗？”
　　叶铭也顿了一下出声
　　“我没有要考医院啊。”
　　楚亦寒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察觉有些不对，天天见他看书他还不知道他学的是什么字专业
　　“小叶是学什么专业的？临床？”
　　这话把叶铭也给问愣了，苏维南介绍他来的时候都没有和这人说他是学什么专业的吗？联系最近楚亦寒问的话他觉得可能这人真的不知道他是学什么的，想到他是楚氏的总裁，又想到叶家的人对他的那个态度他心沉了一下。
　　楚亦寒对人的情绪观察很是细微，叶铭这明显有些不对的情绪他自然是感觉到了，心里忍不住也有些好奇，这孩子是学的什么啊，这么神秘吗？他倒是没有催促，就靠在床头压了压咳嗽等着他，半晌叶铭才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这是一种无声的防备
　　“法医。”
　　法医？这个答案很显然就是楚亦寒都没有想到，脑海里再一次响起苏维南的话
　　“哎，提起这孩子和你还算是有缘分呢，高考也是721，品学兼优…想让我帮他介绍个兼职，要不你就收了吧，你放心我这学弟专业没问题的，照顾你正对口。”
　　法医，这专业真的对口吗？难得处变不惊的楚总脸上都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了，其实在叶铭的心里对楚亦寒的印象挺好的，他虽然并不了解那些公司的状况，但是也明白楚家和苏家都是叶家要扒着的存在，但是楚亦寒却没有那些个架子，他顿了一下，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床上的那人
　　“您介意吗？”
　　楚亦寒分明在这双黑眸中看到了几分小心，他是学法出身的，早年代理案件的时候也接触过法医，明白哪怕是在现在这个社会，有些人还是对这个职业有些忌讳，顿时便明白了这孩子眼里方才的防备，他忍不住便软下了眉眼，声音微微一调
　　“自然不介意？法医怎么了？吃技术饭的人，是人才。”
　　楚亦寒的话无端的便让叶铭的心踏实了下来，他没有在那双眼中看到敷衍和哄弄，似乎在楚亦寒的眼中法医确实只是一个专业一个职业，原来也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看不上法医这个专业。
　　这么想着他的眉眼都舒展来了，他的长相并不精致，反而是俊朗大气的，皱眉的时候会有一种严肃的感觉，但是一笑舒朗的五官立刻便有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谢谢您。”
　　楚亦寒浸润商场多年，从叶铭方才提到专业时候的神色便猜到他可能是经历了什么，微微探起一些身子，拍了拍他的手臂，深俊的眉眼带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你若是真心爱这个专业只管坚持，不要在意旁人的看法，法医更需要勇气和专业，那些负面的声音你改变不了，但是你可以无视。”
　　一长段的话让楚亦寒有些喘，因为肺部的积液的原因空气无法充盈整个肺部，胸口便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的厉害，但是目光却依旧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叶铭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微微挑起了一下眉，有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意气风发
　　“我不怕他们的声音，我连第一次去解剖室都没怕。”
　　说话间还有几分赌气的意味，他其实真的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至于对叶家人是他的期望太高，是他对所谓的亲情期盼太高，才会在意了他们的目光。
　　楚亦寒更喜欢这样的叶铭，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有朝气有活力，两人正说话的时候苏维南进来了，楚亦寒看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苏维南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一边的叶铭，状似小声地和他说
　　“你惹他了？”
　　叶铭摇了摇头，楚亦寒一双狭长的凤眸轻睥着那门口进来的人
　　“小叶照顾我专业对口，是吧，苏医生？”
　　苏维南这才知道这是露馅了，但是瞧着这两人的模样他就知道楚亦寒定然不会介意他专业的事儿，也就没在怕的
　　“我说的不对啊？我们小叶是哪点儿没做好？是给你按摩的不到位，还是伺候的不周到？人家还为了你排胸中的积液帮你被动运动，楚总这是嫌弃人家专业了？小叶，没事儿，他要是嫌弃你我帮你换个工作，你师兄我手里的病人多了，最是不缺大户，他不要你就跟我走。”
　　楚亦寒看着他这一副急着撑腰的模样正要开口，便被一阵急咳打断了声音，手死死压在心口的位置，肺中的空气不够用憋闷的感觉明显，脸色都有些涨红，眼角都开始泛红，却是撑着看向了叶铭的方向
　　“你，你，咳咳，别听他瞎说。”
　　叶铭忙上前帮他扣了一下背，动作十分熟练
　　“我知道，我知道，楚哥你别着急。”
　　叶铭的眼里都是急切，就怕他呛到，楚亦寒在间隙中抬眼，那眼中分明带着狡黠
　　“你少挑拨离间。”
　　苏维南看了看那一片清明的双眼，再看看一脸焦急帮他扣背的叶铭，微微龇牙，这个黑芝麻馅的，把人家孩子吃的死死的，他坐在了床边
　　“既然我们小叶的身份都亮出来了，正好你的伤情鉴定还没有做，要不就近水楼台用我们小叶得了。”
　　楚亦寒想起那天叶铭就说让他进行法医鉴定，倒是笑了
　　“小叶有法医鉴定资格吗？”
　　叶铭摇头
　　“没有，若不是法医科的职业法医就需要五年的工作经验，我还不能独立做法医的司法鉴定。”
　　楚亦寒点头，这个确实，叶铭现在还只是一个法医学没毕业的研究生，他做的鉴定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
　　苏维南笑的像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小叶没有，他老师有啊，你可别觉得我们小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法医研究生，他是我们华南医科大中号称法医活教材的王庆国的嫡传弟子，阅尸无数，你这伤在他那都不知道看过多少了，让他做鉴定，再让他老师签字不就完了。”
　　一句阅尸无数让叶铭都想将脸埋起来，楚亦寒面上一顿，他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夸人的，随即也笑着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语带揶揄
　　“失敬失敬，原来是大师高徒，这法医鉴定就有劳叶法医了。”
　　一个两个老狐狸都开始打趣叶铭，叶铭被闹得脸都有些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俩老狐狸逗我们小白花叶法医
　　楚总头一次听到这么夸人的
　　阅尸无数可还行
　　预收文求收藏
　　《我们不卷了》军旅题材，战损类型


第11章 楚亦寒他说你软
　　叶铭照顾了楚亦寒这么多天自然对他的伤已经十分清楚了，不过这清楚和落在伤情鉴定报告上还是不一样的
　　“楚哥，一会儿我帮你换药吧。”
　　床上的人笑了一下，跟苏维南打趣
　　“嗯，我这护理费还真是没白付，现在小叶连护士的活都干了。”
　　苏维南状似小声实则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和叶铭说“悄悄话”
　　“他说一天给你多少钱了吗？”
　　当着楚亦寒的面提这个叶铭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摇头，苏维南滋滋出声
　　“我说楚总，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小叶这么尽职尽责秦总不会是想白嫖吧？”
　　楚总瞥了一眼无时无刻不在挑不离间的人，和叶铭招了招手，叶铭听话的过去，他挺喜欢逗眼前这孩子的
　　“小叶干了这么多天怎么都不问问工资待遇啊？”
　　万一他是个小扣给的太少怎么办？都已经上岗一个多星期了，这孩子就一门心思地照顾他连侧面打听一下薪资待遇的意思都没有，叶铭看了看他，他的眼珠乌黑透亮，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能给人一种十分认真的感觉
　　“您不是让我不用担心吗？”
　　这理所应当的一句话让楚亦寒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和叶铭刚刚见面的时候好像是说过薪资方面他不用担心，这孩子的心眼也太实了，他忽然笑了，抻到了胸口的伤口，他一边按着胸口的伤口一边轻咳的笑着
　　“你就不怕我框你的，这若是日后工作了你被老板卖了怎么办？傻小子。”
　　叶铭也笑了，他忽然拿起了一边桌子上的法医书
　　“我考编，没有老板卖我。”
　　一句话逗笑了房间里的人，这一次楚亦寒身上伤口的药确实是叶铭给换的，因为验伤对于手术的位置，伤口的大小尺寸模样都要详细地描述清楚，他拿了一把透明的尺子在楚亦寒的身上各处量着，苏维南坏笑着过来
　　“小叶之前这般拿着尺子量的都是尸体吧，怎么样？今天量活的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这话一出楚亦寒都觉得贴在他皮肤上的尺子格外凉了两分，微微抬眼正好对上同样抬头的叶铭的目光，还是楚亦寒率先出声轻挑眉眼
　　“可有区别？”
　　叶铭心里咕哝，当然有区别了，脑子都没转竟然说了出来
　　“一个硬一个软。”
　　说完之后房间里忽然间一片寂静，叶铭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随即房间就爆发出了一阵爆笑，苏维南指着楚亦寒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他说你软，哎呦，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楚亦寒难得脸都黑了，微微眯眼看向身边这个始作俑者，叶铭一瞬间竟然觉得脖子都开始发凉了
　　“有多软？嗯？”
　　叶铭心里已经在喊救命了，可惜没有人听到
　　“楚哥，是我胡说的。”
　　楚亦寒半露着上半身，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绷带，但是如此也不能掩盖他的好身材，身上肩宽腰细说的应该正是他这种了，叶铭脑袋低的像是鹌鹑，楚亦寒看着他黝黑黝黑的发顶，忍住了冲动这才没有将手放在他的头顶揉一揉
　　叶铭还是第一次验伤闹了一个大红脸，下午的时候他给自家老师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他这边的状况
　　“老师，验伤报告我已经填好了，等明天会有人给您送过去的。”
　　王庆国自然没有二话
　　“小子，你在医院待得怎么样啊？这家人好不好伺候啊？我和你说要是受了委屈可是别憋着。”
　　王庆国就是怕他这蔫巴巴的小徒弟真遇到事情了也憋着不说，叶铭自然知道老师是担心他
　　“您放心吧，没人为难我，您明天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维南在楚亦寒这里蹭了一顿午饭，饭后裴云遥便过来了，他立刻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可惜对方却是半点儿眼色都没有给他留，径直走到了楚亦寒的床边，他的右下肋处现在还连着一个管子，管子的下面还连着一个800ml的引流瓶子
　　“瓶子是昨天早晨换的？”
　　叶铭立刻上前出声
　　“对，是昨天早上换的，里面本来有200ml的溶液，现在算上胸腔中引流出来的一共是240ml左右。”
　　也就是说胸腔中的积液出来了40ml，叶铭也不是太懂
　　“医生，这个算多吗？我看是比之前几天少了不少。”
　　裴云遥点了点头
　　“嗯，昨天的肺片我看了，肺部还是有些挤压，不过比之前是恢复了不少，前两天你帮他做的那个被动运动应该还是有效果的，今天再观察一下，明天的引流液若是还是今天这样便可以考虑拔管子了”
　　楚亦寒听见这话心里都敞亮了片刻
　　“多谢裴医生。”
　　“好，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停一天止痛试一下可以吗？”
　　止痛用的时间太长容易有依赖，楚亦寒自然是没有问题，裴云遥出去的时候目光依旧没有在苏维南的身上停留片刻，倒是刚才还兴致勃勃和个跳马猴子一样的苏二少有点儿蔫了，楚亦寒看了他一眼
　　“自作孽不可活。”
　　叶铭眼观鼻鼻观心，他这几天也看出来苏二少和裴医生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裴医生好像不怎么理会苏医生，但是每次苏医生看见裴医生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安静下来，目光有些复杂，好像是有一些心虚？
　　不过他不是一个愿意打探旁人隐私的人，倒是从来不多嘴。
　　可能是夜晚人的精力不容易分散的关系，伤口的痛感便被安静的场所中放大，其实比起刚刚手术后的那几天晚上已经好了太多了，但是这疼虽然是不剧烈，但是却绵绵密密的磨人，让人很难入睡。
　　楚亦寒的精神已经很差了，人也疲惫的厉害，但就是被那痛感折腾的睡不着，叶铭还是从床上下来了
　　“楚哥，疼的厉害吗？要不我去问问姜医生吧，推半针怎么样？”
　　毕竟是伤口都还没有完全长好，止痛也不能说停就停啊，人困又睡不着的感觉最是难受，楚亦寒只好点头，叶铭出去，却不想这一次出去房里的人险些再次出现生命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叶铭敢说楚总软，也是可以了
　　苏二少必须裴医生能制得住
　　楚总马上要有危险了


第12章 楚亦寒被害
　　就在叶铭转身出去的档口，原来在门口的一个护士便转身到了护士站。
　　今天正好是裴云遥值班，叶铭说明了情况
　　“裴医生，楚先生还是疼得有些厉害，一直也睡不着，您看止痛药能给再开一点儿吗？半管？”
　　裴云遥推了推眼镜，放下了手里的鼠标
　　“疼得厉害吗？”
　　“他说比前两天是好一些了，白天还好，晚上还是有些影响睡觉。”
　　“行，那我再开半推吧。”
　　说这他便转身面向了电脑开药，叶铭谢过他便转身出去了。
　　白色的护士鞋静静落在医院走廊的地砖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的手中推了一个小车，和往常没有分毫分别的进了那间VIP病房，楚亦寒靠在床头上手抵在胸口的刀口处，这个地方的刀口总是断断续续的疼，磨的人没精神。
　　楚亦寒以为是叶铭回来了，抬头便看见了护士，护士和每一次一样，找拿出了血压计
　　“量一下血压。”
　　自从撤了心电监护，每小时移动测一次的血压带就也跟着撤了下去，一般都是护士过来量血压
　　“75-110，好的。”
　　护士拿下了血压带，楚亦寒便闭着眼睛忍着疼，护士拿出了针剂，要往定量的泵上上，叶铭进来便看见了这一幕，心里还有些纳闷，这护士的动作可真快
　　“这么快药就拿过来了？”
　　那护士听见声音动作有片刻的凝滞，随即抬头
　　“是啊。”
　　她的头发是按着护士的标准扎起来的，脸上的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但是她抬头的一瞬间叶铭的目光便是一缩，这里日常看顾楚亦寒的三个护士他都认识，但是眼前这个“小刘”瞧着却带着一丝别扭，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叶铭走了过来，那护士收起了手中的东西，笑了一下，笑得时候弯了一下眼睛，就是笑得这一下叶铭骤然明白了是哪里不对，一个可怕的想法盘旋在了叶铭的心里，他炸了一句
　　“刚才是不是计量推多了？”
　　那个刘护士微微低下头
　　“没有，都是按着剂量来的，您放心我不会弄错的。”
　　楚亦寒也抬起了头，察觉了叶铭的表情有些不对
　　“怎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叶铭就像疯了一样骤然拔掉了他身上连着输液泵的管子，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慌张和急切，那个护士上来就要拦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
　　叶铭却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人推开，沉沉的黑眸晕染着从未有过的冷意
　　“你不是刘薇。”
　　一句话钉住了眼前的人，连楚亦寒都目露震惊，叶铭立刻按了呼叫铃，急救铃还有呼叫保安
　　“快来人，有人假装护士混进来。”
　　那个“刘护士”丢下了东西转身就往外面跑，叶铭看了看刚才的输液泵，刚才那个护士带进来的药已经输入了楚亦寒的血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思及他这一次的车祸就是人为的，这药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手止不住有些抖
　　“你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门口的保安立刻赶到，外面喧哗成一片，吵嚷的厉害，楚亦寒刚要摇头，但是一动之下心口骤然一阵抽痛，脸色骤然惨白下来，叶铭有些慌的扶住了他的身子
　　“怎么了？”
　　楚亦寒额角都是冷汗，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却开始急促起来，裴云遥立刻赶了过来，还有好几个相关的主治医生，倒是苏维南在这里陪了好几天今天才回去没有赶过来。
　　谁都没有料到竟然有人冒充护士混进来，裴云遥检查了一下立刻出声
　　“请心脏中心的过来会诊，去验一下刚才那是什么药。”
　　原来还算安静的病房立刻忙碌了起来，里里外外都是白大褂，叶铭被请出了病房，他的心脏一直提着，他看见了这个医院的院长都跟着进去了，心脏在胸腔处跳动的咚咚作响。
　　保安处立刻报了警，整个医院的走廊都被保安警戒了起来，苏维南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过来便看见叶铭站在病房的门口，细瘦的脖颈因为周身的紧张微微有些僵直，目光眨都不眨的隔着门看着病房里的人，一路跑苏维南喘的有些厉害
　　“怎么回事儿？什么叫有人混进来？”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叶铭才从刚才混僵僵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来人扮的和刘薇一样，在输液泵中加了药，现在不知道是什么药。”
　　苏维南的心往下沉了沉，冲到病房中便看见心外，骨科，胸外的人都到齐了
　　“血压骤降，血液的流动不对，是血栓，准备溶栓剂。”
　　裴云遥注意到了血流不对，立刻出声，血管中一旦行成血栓是非常危险的，这样的凝结血栓堵到了头就脑梗，堵到了心脏就是心梗。
　　楚亦寒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呼吸越发的困难，鼻氧已经换成了氧气罩，苏维南急得想骂娘
　　“化验出来没有？到底是什么药？”
　　叶铭看见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年纪不大的医生狂奔过来
　　“化验出来了，是一种新型的促凝剂，常用于急性止血。”
　　叶铭在门口听到了，心里一阵紧缩，促凝剂能够改变血液的流动状态，使促血液凝结，若是血栓运行到了心脏，引起心梗…
　　他不敢再往后想，拳头死死地在身侧握紧，他正想着楚亦寒便被推出了病房，他可以上前了一步
　　“苏医生，怎么样？”
　　苏维南的额头上都是汗
　　“好险啊，好在药量进入体内的还不多，及时发现了血栓用了溶栓的药，今晚人得到加护病房观察一晚？”
　　医院的院长看向了叶铭
　　“听说是小叶发现了那个人不对，真是太险了，这是药量少，若是真的都打了进去…”
　　老头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说，这样大剂量的凝血药进去就算是人没有突发心梗没了，后续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叶铭送楚亦寒到了加护病房时眼睛错都不错一下地盯着床上的人，楚亦寒此刻还是有意识的，只是身上连了太多的监护仪器有些说不出话，但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叶铭的紧张和担忧，他微微动了一下手指，苏维南立刻低头
　　“要什么？”
　　就见那少了血色有些冰白的指尖绕过了苏维南指了一下他身侧的年轻人，叶铭自是看见了，他指了指自己，楚亦寒微微点头，苏维南有些酸的躲开了
　　“得，你们说悄悄话吧。”
　　叶铭虽然阅尸无数，在解剖台上不知道见过多少死状各异的尸体，但是作为法医也就注定他在看见这些人的时候都已经是尸体了，他只能通过解剖的手段推测他们死前经历了什么，他们在最后的时间里都遭遇了什么，这些对他而言都可以成为尸检报告中冰冷的文字。
　　但是楚亦寒不一样，他今天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在他的眼前半只脚踏进了生死线上，到了现在他都有些没有缓过神儿来，怔怔的走上前去。
　　楚亦寒瞧着他是吓坏了，丝毫不见刚才揭穿那个假护士时候的精神头，他轻轻勾手，叶铭便俯下了身，隔着氧气罩那人的声音几不可闻
　　“吓着了？”
　　短短的三个字反倒是让叶铭的精神松缓下来一些，他很诚实的没有逞强
　　“是，不过你会没事儿的。”
　　楚亦寒轻轻闭了一下眼，浓密的睫毛就在叶铭的前面晃了一下，让他的心也跟着呼扇了一下。
　　叶铭刚刚从加护病房出去便看见了两个警察过来，瞧着年纪三十的样子，他的身边还跟着护士长
　　“刚才若不是小叶发现就真的出大事儿了。”
　　那个年纪大一些的警察看了过来，缓和了一下面上的神情，和缓出声
　　“你就是叶铭吧，方便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吗？”
　　叶铭看了看监护室的门，顿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坐着警车跟着到了公安局，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去公安局，之前跟着王老头也来过几次，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去的是法医中心。
　　“喝口水，别紧张，我们就是想问问情况。”
　　一个年轻的警察将一个纸杯放在了叶铭的面前笑着出声，叶铭不是嫌疑犯，自然是不用到审讯室问话，一般来说这种笔录性质的问话都根本不用来公安局，直接在医院做笔录就可以了，但是当刘科看到那个假“刘薇”的时候坚持想要见见叶铭。
　　因为他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巧夺天工的“易容”，若非极其熟悉的人仔细看是根本发现不了不对劲的，护士站其他的人都没有发现她不对就可见一斑，但是叶铭算起来和刘薇也不能算很熟悉，怎么会一照面就发现了不对？
　　叶铭此刻坐在休息室中，而问话的可不止他面前的两个警察，而是围了一圈，刘科吹了吹保温杯里的茶叶，瞧着叶铭的年纪也不大，他怕吓着人家，尽量微笑了一下出声
　　“你别紧张啊，他们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刘薇不对劲的。”
　　叶铭看了看这个年纪不小的警察僵硬的眼角肌肉，就知道眼前这个人不经常笑，他很想和他说要不您就别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叶法医高光了
　　被警察同志包围了
　　这一次小叶同志可就是楚总的救命恩人了
　　安利预收文《我卖小龙虾养你啊》
　　有年龄差，小可爱和大佬的故事，甜文，预计不长十几万字吧，喜欢的可以点主页看文案，感谢收藏哦


第13章 叶铭识破刘薇的方法
　　叶铭忽然探起身子，和刘科的距离很近，两人几乎是脸对着脸，叶铭忽然伸出了手指了指刘科的眼角，刘科做了刑警多年，一旦陌生气息的靠近便很容易做出反击，他抑制住本能才没有直接一拳过去。
　　叶铭盯着他的眼角，一字一句地出声
　　“这里，她用的方法很高明，不但妆容模仿的很像，五官也做了修饰，就连骨相也用了东西填充，仿制的极其相似，但是肌肉是不会改变的，尤其做出明显区别于肌肉静止状态的表情时是瞒不过人的。”
　　“肌肉？”
　　他们之前猜测叶铭可能是通过骨相发现了不对，却不想竟然是肌肉，刘科一双眼睛还是盯在叶铭的身上，普通人可不会对人面部的肌肉研究的这么透彻，他试探性的问出声
　　“你是学画画的？”
　　叶铭摇了摇头，坦然出声
　　“我学法医的。”
　　这一句话出声房间里的一众警察都看了过来
　　“怪不得，人不可貌相啊，小兄弟你有点儿本事啊。”
　　一边一个年轻的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赞许的意思。
　　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叶铭出了门口看了看沉沉的夜色，这个时间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忽然之间他从心底生出了几分孤独感，学校这个时间寝室已经关门了，叶家如今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从前的家离得太远，自从叶辰离开了上城去外地工作那里也没有人了，他思来想去竟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今天发生的事儿对他还是冲击挺大的，他没有想到如今的社会竟然还会有人这么嚣张。
　　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半天他才发现他走的是去医院的路。
　　他没有打车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医院，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到了加护病房在门口正好碰上刚刚查看完楚亦寒状况的苏维南，苏维南看见他愣了一下
　　“你没回去啊？”
　　“没有，刚从公安局出来就走到这儿来了。”
　　苏维南瞧着他的神色有些低沉，想起他家里的事情心里也有些感慨，这个时间估计学校是回不去了
　　“他的病房一直都在那里，你快去休息吧。”
　　叶铭的眼睛看了看里面的方向
　　“楚哥怎么样了？”
　　“血栓的情况一直都在观察，用了新型的溶栓药，刚才看效果还是不错的，今天实在是多亏了你啊，不然楚亦寒命休矣。”
　　楚亦寒晚上的药中加了镇定作用的成分，一晚上倒是能睡上一个整觉，他实在不喜加护病房那么多的顾忌，血栓监控倒不是特别需要防止感染，在他的再三要求下第二天的下午就出了加护病房，回到了他之前住的地方。
　　一进门就看见了病房中不仅仅是叶铭在，还有一个个子不太高，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头，楚亦寒还带着氧气，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用目光看了看叶铭，叶铭立刻上前
　　“楚哥，这是我老师王庆国，你的伤情鉴定报告需要我老师签字。”
　　楚亦寒望向了那小老头，苏维南帮他把氧气罩换成了鼻氧，倒是不怎么耽误说话了，只是他的声音还是低弱的厉害
　　“麻烦王老师了。”
　　王庆国这辈子打过交道的尸体多，但是打过交道的人更多，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这小徒弟的雇主，本来那个伤情鉴定报告叶铭已经传过去了，他只要打印出来签上字就可以了，毕竟叶铭的手艺他还是信得过的，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生怕这孩子遇到了不好说话的人家。
　　“不麻烦，左右今天我也是休礼拜天，就过来看看，听刚才小铭说了昨晚的情况，这个还是需要加进去的。”
　　昨天的那件事儿已经可以算是蓄意谋杀了，而且凶手也已经落网，法医鉴定会让后期检察院起诉到法院的时候有更直接的量刑依据。
　　楚亦寒是法学出身自然是明白的，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叶铭的时候多了欣赏和亲近
　　“昨晚多亏了小叶，不然此刻我都不知道人在哪里了。”
　　王庆国坐了一会儿，他没有刻意打听楚亦寒的身份，但是就方才那人的谈吐气度，又和苏维南交友甚笃他就知道他的身份不是个低的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小铭陪我走走。”
　　叶铭自然是起身送他出去，两人出了电梯王庆国才侧头说悄悄话一样的出声
　　“我瞧着里面的那位非富即贵，他知道你的专业了？”
　　叶家那一大家子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庆国最是看不上这样的人，屋里的那位身份他瞧着比之叶家也未必会差，若是因为专业就瞧不上叶铭，那这兼职不做也罢。
　　叶铭想起了这些日子和楚亦寒的相处，说实在的他也是有些意外的，开始他以为楚亦寒知道他的专业，却没想到苏维南根本就没说，那天提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那人的神色，虽然是有些错愕，但是目光里没有半分的鄙夷和轻视。
　　“知道了，不过他并不是太在意，还说我是吃技术饭的。”
　　王庆国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那就好，万不可让自己受了委屈。”
　　他的话让叶铭心里一暖，自从从前叶家的父母去世了之后他的老师就是最亲近的人了
　　“我知道了老师，你放心吧。”
　　他一路将王庆国送到了停车场，却不知道身后早已经有一双眼睛盯住了他，送走了王庆国叶铭便慢悠悠地准备回病房，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在病房的走廊中被人给拦住了，眼前的人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人模狗样的不正是他那个所谓的亲哥哥叶凯？
　　叶振华催的紧，叶铭一直都不接他们家里人任何人的电话，叶凯这两天只能在叶铭的学校里打听他的去向，但是和叶铭交往紧的几个人口风更是紧，他还是跟在他们身边偶然才听到了叶铭竟然来给被人做护工了，他还以为他那么硬气的离开叶家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过来做这伺候人的活来了，他从心底就看不起叶铭，但是和苏家的续约在即，他现在自然是先要让他回到叶家才行。
　　“叶铭，想要找你还真是不容易。”
　　叶铭方才的好心情在看见叶凯的时候立刻消耗殆尽，身上重新又变成了在叶家的时候那种冷漠的外壳，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离开叶家的这段时间放松了不少，他不是圣人，他并非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叶家的人的话何尝不是砸在他的心上，所以他只能冷硬起来，假装自己丝毫不在意罢了。
　　而现在这样的面具在面对叶凯的时候又重新带在了他的脸上
　　“有什么事儿？”
　　叶凯想到来的目的有心缓和一下和叶铭之间的气氛
　　“没事儿就不能过来找你，你毕竟是姓叶的，那天你生气但是也过了这么多天了，也该过去了吧，哪有这么多天都不回家的道理，爸这两天天天的念叨你，和我回去吧。”
　　这几乎是叶凯对叶铭最和善的一次了，但是眼前的人却没有丝毫的为他所说动，反而勾了一下唇角，眉峰上挑，他本就是五官硬朗的长相，这样盯着人的时候总给人几分盛气逼人的感觉
　　“我记得那天你说过，我出了叶家的大门就不要回去了，叶大少年纪不大也开始健忘了吗？”
　　叶凯被这句话堵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那天说的自然是硬气，但是现在竟然迫于和苏氏的合作过来低三下四的求叶铭回去，心里这样一想便更是不顺，他强压着心中的火气
　　“上一次我那是气话，我们是一家人我又怎么会不让你回家？妈这几日也想你，别闹脾气了，快和我回家吧。”
　　叶铭想起从他进门的第一天周美云对待他和叶安的差别听见这话差点儿笑出声来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不会回去的，叶家本身也只有你和叶安两个儿子，以后一切从旧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叶凯皱眉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自立门户？”
　　叶铭绕过他就要走
　　“你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吧。”
　　叶凯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叶铭自然是不愿和他多做纠缠，想要甩开他的手臂，但是手臂却被姜凯紧紧地拉着，心里的那股火气终于把持不住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好好的叶家不待，到这什么医院来当给人端屎端尿的护工，叶家的脸面你是半点儿都不顾及。”
　　这些话让叶铭沉寂在心中已经大半个月的怒气一下燎原，他骤然甩开了叶凯的手，神色已经冷沉如冰，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就像是野兽发怒之前的模样一样盯着眼前的人,有恼怒更有嘲讽
　　“呵，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准备回叶家了，叶家只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就好，这不是也随了你们的愿吗？现在又过来说什么让我回去不觉得太假了吗？”
　　叶家不喜欢他他又何尝看得上叶家的行径，不过是一群自私的人罢了。
　　他们两人在这安静的走廊中争执被瞧的格外明显，楚亦寒的人也守在了这层楼，此刻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眼看着那边的人不是个善茬，他还是回到了楚亦寒的病房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姜总没有请假哦，正常更新了
　　今天刚刚安顿下来，姜总要等明天了，希望各位小可爱不要介意
　　姜总请假一天
　　明天楚总就可以撑腰了


第14章 叶铭打人进局子（楚总的安全感）
　　“楚总，小叶护工在外面好像和别人产生了些争执。”
　　病房中楚亦寒刚刚用完药，正看着小桌板上的电脑准备处理几个急件，此刻闻言抬头眉头微微皱紧，他瞧着叶铭那性子也不是个随意会和旁人起争执的模样
　　“是什么人？”
　　“我也没有太凑近听，只看见来人穿着模样倒不是普通人家，小叶见到他就冷了脸。”
　　昨天叶铭可算是救了楚亦寒，楚亦寒身边的人现在看着他极为亲近，他又年纪不大，个个都跟着叫起了小叶。
　　楚亦寒微微沉眸思索了一下，穿着不俗，叶铭又见面就冷脸，这是前男友？他看了看门外顿了一下出声
　　“你出去看着点儿，别让他吃亏。”
　　这个年纪的孩子比较容易激动，瞧着叶铭是和那人有些矛盾的，但是在他看依着叶铭的性子有什么的矛盾必然是别人不对，别的也就算了，但是决不能让叶铭在他眼皮子底下吃亏。
　　叶铭的话一下便激怒了叶凯，在他看来叶铭就是没多大的本事还要争这一口气，打肿了脸充胖子，就这样给人家端屎端尿还说什么不回叶家了，他听着就好笑
　　“给人家端屎端尿的做护工就是你的本事？到底不是在我们叶家长大，那户卖煎饼的破落户就给你养成了这种穷酸的样子？亏是他们死的早，不然我定然过去找...”
　　刻薄的话还没有说完叶铭的拳头便骤然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胸腔中因为剧烈的跳动起伏的厉害，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冷意甚至有些阴笃，那凶狠的目光活要将叶凯给吞了。
　　叶凯根本没有就没有防备，这一拳被打的结结实实，有一瞬间的意识都是蒙的，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轰轰做响，鼻子酸的厉害，眼泪鼻涕一瞬间都流了下来，他抬手抹了一把鼻子便摸了一手的粘腻，手上的鲜血让他心底的愤怒和屈辱上升到了极点，从小到大就是他父母都没有动过他一个手指头，叶铭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打他？
　　他立刻发疯似的冲叶铭招呼了过去，叶铭自是知道他要反击，躲了两下，但是耐不住叶凯发疯一样的过来，两人就这样在走廊里扭打成了一团，齐玉磊刚从楚亦寒的房间出来想着去观察一下叶铭那边的情况就看见了在这一幕，想也没想的便过去抬手要拉开两人，他没看见前因后果，自然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但是楚亦寒交代了不能让叶铭吃亏，他就是拉架也是拉偏架，他能在这个时候跟在楚亦寒的身自然是有两下子的，他一边使足了力气格挡叶凯，一边把叶铭往他的身后护着。
　　“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自己那个样子，就知道在外面丢脸，还给人家做护工，人家一天赏你几个钱啊？”
　　叶凯的声音惹来了整个走廊人的关注，楚亦寒病房的房门没关，将这句话听得真真切切，想起他说的是叶铭，心底一股火窜了起来，面上顿时升起了一片寒霜，拿过了一边的手机按了一个快捷键，声音透着一股冰碴子
　　“邵阳去给我看看门口怎么回事儿，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我的房门外对叶铭出言不逊，给我查清楚。”
　　放下了电话他也无心看眼前的文件，听着外面的声音小了他也知道应该是被齐玉磊给拉住了，叶铭的眼睛通红，叶家父母就算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但是疼了他十几年，到去世的时候都还放心不下他和哥哥，那是他曾经最亲的人，叶凯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他们？
　　齐玉磊护在了叶铭的前面，看着身后这个斗鸡一样明显还要上去的人也有些头痛，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叶铭手上被叶凯抓伤了一些，其他的头发虽然是凌乱了点儿但是其他的情况倒是还好，可叶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脸上被叶铭刚才打过的地方隐隐已经开始肿胀，嘴角和鼻子上的血迹还没有擦下去，刚才和叶铭动手就没占到什么便宜，后来再加上一个齐玉磊就更没有讨到好了。
　　身上好几处的地方都是又疼又麻，更是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手指指着叶铭，眼神阴毒
　　“好，是你先动手的，你不是喜欢那个法医的专业吗？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毕业。”
　　此刻他已经被这样的变故弄得失去了理智，之前叶振华的告诫还有叶家和苏家的合作此刻已经尽数被抛到了脑后，他打定了主意报警，他就不信那个什么医科大会让一个有案底的人毕业，他不是不削叶家吗？他倒是要看看他走投无路最后回来求他的样子。
　　叶凯走后叶铭还站在原地，神色怔愣，眼底红色的血丝都还没有褪去，齐玉磊看着他这模样也有些不忍心，刚想说什么楚亦寒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楚先生。”
　　这三个字似乎惊醒了怔愣中的叶铭，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神色才多了几分无措，他在楚亦寒的病房门口打了架，很后面可能还惹了麻烦，齐玉磊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先生让你进去。”
　　叶铭的面上很快恢复了之前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若是熟悉他的人便能看出来这样的神色便是他有些防备的时候会露出来的，他不知道楚亦寒会是什么态度，所以他不抱期待，若是他嫌他惹了麻烦不肯再用他他也不至于太过失望。
　　楚亦寒撑着坐起来了一些，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直到那沉默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他立刻招了招手
　　“小叶，过来。”
　　叶铭抬眼看了看他，这短短几步路的时候楚亦寒已经上下将人打量了一遍，衣服凌乱，头发也乱了，但别的地方倒是没看见什么伤口
　　“伤着哪了没有？”
　　这第一句话让叶铭忽然就放松下来了一下，黝黑的眼眸这才对上了那人的眼睛，楚亦寒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有些狭长的双眼皮，标准的柳叶眼，他的瞳孔很黑，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直让人望不到底，但是此刻那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叶铭刚才还是被碰到了一下鼻子，他抬手抽了张纸擦了擦要流出来的鼻涕，声音有些发闷
　　“没有。”
　　楚亦寒瞧着他这狼狈的模样点了点一边的椅子，叶铭坐了下来，楚亦寒这才笑了一下
　　“打赢了呗？”
　　这有些轻松的玩笑一下便缓和了不少气氛，叶铭也笑着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这句话，打叶凯他还是能打赢的。
　　楚亦寒虽然没有看见叶凯，但是从后面他喊出的那两句话他便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必不会善罢甘休，那人的身份他已经去查了，之前听齐玉磊说那个人穿着不俗，应该是有些身份，在这一点上叶铭是吃亏的
　　“打赢了就好，那人听着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后面的事儿，我会找人去协调的。”
　　叶铭抬眼的时候有些震惊，他帮他协调？
　　“刚才，刚才是我先动的手。”
　　楚亦寒不会觉得是他受欺负了吧？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他说明白的，年轻人的心思对楚亦寒来说想要看透太轻易了，他却反而觉得这份真诚可贵，时至今日在他眼前讨好处的人太多了，叶铭这不折不弯的性子他很是欣赏，如此年轻就有这一份的心性太难得，他愿意护着他的性子，更见不得他因为身上的麻烦而和旁人低头，邵阳的动作不会慢，最迟明天早上他就会知道叶铭和之前那人有什么样的过节，他可以暗中帮他解决，却还是不想叶铭太过担忧后面的事儿，这才会有此一说。
　　叶铭却还是急忙加了一句
　　“但是我出手有准的，他伤的不会太严重。”
　　楚亦寒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始终都带着安抚，他能看出来叶铭身上的气息其实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他不想问他为何动手，他知道能让叶铭动手对方定然做了什么他不能饶恕的事儿，他不想重提，此刻他只想让叶铭平复心态，是以动作神态像是在哄小朋友
　　“我知道，我们小叶是法医嘛，对伤把握的最准了，没事儿的，放心吧。”
　　他自然知道叶铭不是个冲动的性子，也知道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法医学即便是动手打人也必定是有准头的，但是他同样太过年轻，他还没有见过人心最阴暗的一面，没有见过各种肮脏的手段，若是那人当真有点儿身份，对付叶铭这没什么背景又还在学校的学生实在有太多龌龊的手段可以用了楠峰，但是这些他不想让叶铭知道，更不想他经历，只是轻笑着和他说着方才的事儿，无声的安慰。
　　事实证明楚亦寒想得半点错都没有，第二天早上警方便打来了传讯电话，让叶铭到公安局，楚亦寒的眼底有些寒芒，却还是探着身子拍了一下叶铭的手臂
　　“那个人若是真的想害你，恐怕会在伤情上动手脚，你只管实话实说，配合警方调查，其他的交给我，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的安全感爆棚
　　一句别怕，小叶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第15章 楚总知道小叶身世
　　叶凯昨天晚上并没有回家，叶铭打在他脸上的屈辱感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不顾叶家也不去想和苏家的合作，他必须要让叶铭付出代价。
　　仅仅时隔了一天叶铭再次进了公安局，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和上一次一样是进去喝茶的了，叶凯找来了律师，更连夜做了一分伤情鉴定，伤情鉴定的结论是轻伤，轻伤就意味着叶铭要为此付刑事责任，他还没有毕业，一旦身上沾上了刑事案件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儿。
　　叶铭被带到了审讯室，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这个地方，透明的玻璃外面坐着两个他从没有见过的警察
　　“叶凯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吗？”
　　“是。”
　　叶铭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狡辩，楚亦寒告诉他要配合警方调查，他配合的淋漓尽致，知无不言，将昨天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这件事儿说起来其实还是因为叶凯先冒犯叶铭从前的父母的，说起来叶凯也不算是完全无过错，其中一个年纪小一些的警察倒是也算是理解他，但是法律就是法律
　　“叶凯昨天的伤情鉴定是轻伤，他坚持追究你的责任，轻伤是要付刑事责任的，他那边请了律师会对你进行刑事诉讼。”
　　叶铭皱起了眉，这是他在进来这里之后第一次脸上有了明显的表情
　　“轻伤？警察同志我请求看叶凯的验伤报告。”
　　他昨天下的手他心里有数，绝不会达到轻伤的程度，轻微伤是不追究刑事责任的，他猜到叶凯可能是会对鉴定报告做什么手脚。
　　同一时间的医院中，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人拿着一分文件进了楚亦寒的病房，这人正是昨天去查叶凯的邵阳，也是跟着楚亦寒时间最长的一个助理，叶铭进了公安局，楚亦寒的身边没了人，他也不愿再找一个护工 ，今天只能让护士暂时护理着，但是他怎么都不舒服，这才发觉那个年轻人之前在他身边的时候有多细心。
　　“都查清楚了？”
　　邵阳点头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楚亦寒微微摆了摆手，他这会儿有些头晕，看不清字
　　“你说说吧，昨天来的那个人和叶铭是什么关系。”
　　真的是不省心的前任？
　　邵阳想到昨天查到的消息也觉得有些狗血，他坐到了床边一句话就将楚亦寒给弄懵了
　　“昨天的人叫叶凯，是叶铭的哥哥，也是叶氏集团的大少爷。”
　　楚亦寒的眉头控制不住的蹙起
　　“是叶铭的哥哥？怎么回事儿？”
　　叶家还到不了和楚家打交道的地步，楚亦寒也不是会关注那些小企业八卦的人，叶家报错孩子的事儿他确实是不知道。
　　“这件事儿说起来还真算得上是戏剧化了，叶铭是叶氏总裁叶振华的亲儿子，当年叶夫人生产的时候报错了孩子，抱回去的叶安并不是他们亲生的，而叶铭则是被另一个姓叶的人家给抱回去了，直到前几个月才发现，叶铭因此回到了叶家，但是叶家待他并不怎么好。”
　　楚亦寒的面色已经冷了下来，说到这事儿他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苏维南介绍叶铭来的时候说他毕业连房子都租不起，既然已经被认回了叶家，若是那家人家真心待他，叶氏也不是小门小户何至于能让叶铭为了生计发愁？
　　“叶家做了什么？叶铭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叶家？”
　　邵阳点头
　　“叶家的那个小儿子从小身体不太好，很得叶家父母的喜欢，叶铭回去之后和他似乎是有些矛盾，而叶家...”
　　他的话没有说完楚亦寒冰凉的声线便响了起来
　　“叶家的人站在了那个小儿子那边。”
　　“是，叶家的人做的太过了，上个月叶铭和叶安同一天的生日，叶家竟然只给了叶安准备，说起来叶家为叶安庆生的那天苏总和苏二少也到了，苏二少应该就是那天认识的叶铭，生日过去的第三天叶铭就离开了叶家，他直接回了学校，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回叶家去。”
　　楚亦寒看得出来，叶铭是个宁直不弯的性子，离开叶家的时候应该就是再也不准备回去了，所以才到了现在要做兼职的地步，他忽然心疼了那个年轻人
　　“那他养父母呢？他离开叶家没有再回到养父母那里吗？”
　　邵阳叹了口气
　　“他养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在三年前去世了，不过从昨天查到的消息来看他的养父母很疼爱他，母亲是中学的老师，父亲开了两家买煎饼的店，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家中虽然不算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殷实，他的哥哥也很优秀，清大毕业，毕业便去了西北能源研究所，搬离了上城。”
　　楚亦寒听完唇角微微抿起，叶铭应该还是有过一个温暖的家庭的，但是现在他的养父母已逝，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哥也离开了上城，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知道身世之后回到叶家吧，却不想，叶家这般对他，他低头咳了几声，嗓子有些沙哑地出声
　　“昨天叶凯为什么来找他？”
　　叶铭已经离开了叶家，叶凯还过来做什么？
　　“叶凯好像是要找叶铭回家的。”
　　楚亦寒挑眉
　　“找他回家？如此的好心？”
　　若真的诚心找叶铭回家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儿了
　　“叶氏集团和苏家的子公司在上半年有过合作，现在合约应该是很快到期了，苏家似乎对续约的意思并不大，在上次叶铭和叶安的生日上苏二少和叶铭是校友，对他另眼相看，我估计叶家这个时候想要找叶铭回去多半是为了和苏家的合作。”
　　哪里有什么亲情的温情可言，不过是叶家为了利益精准的算计罢了，算计到了叶铭的头上，楚亦寒最是瞧不上这样满心钻营的人
　　“他们做梦，咳咳，去，去叫苏维南过来。”
　　楚亦寒一手抵唇，叶铭的身世苏维南早就知道，却将他瞒的死死的，真是好样的。
　　邵阳一边往外走一边为苏二少默哀，二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二少默哀
　　楚总心疼了，没有人再能将叶铭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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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送尸体还要看脸色
　　苏维南晃悠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病房里的气氛不太对啊，他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情况？”
　　楚亦寒危险的目光扫了过来
　　“你为什么把小叶介绍到我这儿当护工？”
　　哼，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叶铭的身份哪里还能不明白苏维南的用意？叶家薄待叶铭，他看不过去了，这是变着法的送到他这里来的。
　　这话一出口苏维南就知道他是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丝毫没在怕的装糊涂
　　“干嘛？我们小叶哪里伺候的不周到吗？”
　　这几天楚亦寒的情况也稳定了下来，胸口的导流管虽然还没有拔下去，但是那是归胸外管的，归胸外管就是归裴云遥管，他本能的有些怵裴云遥这两天都是按时上下班，就连查房的时间都是避着胸外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昨天这住院部发生的闹剧，还以为叶铭和往常一样下去给楚亦寒拿早餐了呢。
　　楚亦寒看了看他施施然出声
　　“他是周到，但是现在周到的小叶被他那个哥哥害的进了公安局，要追究刑事责任呢。”
　　“什么？”
　　苏维南一下站直了身子
　　“什么刑事责任？怎么进了公安局啊？”
　　他这才多长时间没过来啊，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楚亦寒越是盯着他他就越是心虚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人又不是我抓走的。”
　　“你是知道叶铭的身份的吧？把人家一个学法医的介绍到我这里就算了，他和叶家的关系也不和我说一声？”
　　若是他早知道也不至于让叶铭吃了这么一个亏，苏维南瞧着他这是紧张起叶铭来了，有他护着叶铭出不了什么事儿，他反倒是放下了心来有了心情调侃出声
　　“喂，我说楚总啊，亏你是个做生意的，我给你介绍护工你就说这个护工合格不合格，照顾你照顾的周到不周到吧？哦，你用个护工还要查人家户口，看看人家家里是做什么的，和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啊？这是尽职调查，我给你做个免费的中介都还没收费呢，你想知道的还挺多。”
　　苏二少看着楚亦寒重视叶铭目的就达到了，当下整个人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小叶好样的，为他扬眉吐气，楚亦寒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现在敢在我这病房里大呼小叫了？早上查房的时候怎么不见苏医生的身影啊，倒是人家裴医生尽职尽责，我是没付你中介费，但是我可给医院投了不少钱，还支持了你研究的团队，苏医生给我做了手术，竟然连会诊都缺席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他是为了躲着裴云遥缺席了会诊，但是去的可是他们肝胆外科的一把手，他楚亦寒还亏了不成，他顿时怒目而视
　　“你就知道拿这件事儿噎我？”
　　楚亦寒倒是老神在在饶有兴致地出声
　　“苏二少做了那么缺德的事儿，不噎你噎谁啊，哦，对了，昨晚裴医生过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后来我听住院医说他急性胃炎犯了，就这样还坚持值班，倒是比你敬业多了。”
　　“他急性胃炎犯了？”
　　苏维南有些坐不住，楚亦寒直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维南狐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决定去探探情况，外科医生的胃病算是职业病，他记得裴云遥上学的时候就胃药不离身，这么多年看着他那个工作狂的性子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他走后楚亦寒便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叶铭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楚总，您猜的没错叶凯确实是在伤情鉴定上做了手脚，请了华策事务所的王牌律师准备对叶铭提起刑事诉讼呢。”
　　楚亦寒的脸色冷了下来
　　“刑事诉讼？这事儿叶振华知道吗？”
　　“昨天晚上我让人盯着叶凯，他晚上没有回家，我估计这个事儿叶振华还不知道，叶振华很重视和苏氏的合作，若是知道了绝不会允许叶凯闹到警察那里，我估计是叶凯自己咽不下这口气，这个叶家的大少爷心高气傲的很。”
　　楚亦寒没有见过叶凯，但就昨天的那两句话和他今天的作为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怕是眼高手低，平日里被人捧着捧惯了，眼里没有大局观只有自己那点儿情绪和得失，但凡他是个能忍的昨天就不会言语无状，今天更干不出对伤情鉴定报告做手脚的事儿。
　　“叶铭有什么反应？”
　　“他要求复验叶凯的伤势，不承认叶凯轻伤的鉴定报告，但是叶凯那边拒绝了，警察也只能再找人复核，找的那人应该是被打点过了。”
　　这个世界上的事儿不是处处都有绝对的公平的，毕竟钱和身份不同，人的心中都有称
　　“楚总要不要我去找复核的那人说说。”
　　这个说说就不是一般的说说了，楚亦寒沉吟了一下却出声
　　“不用，既然他们想在鉴定报告上耍手段你便直接去找叶铭的老师，叶铭作为当事人是有权利质疑鉴定结果的，后面的人若是真的帮着叶凯耍手段也不用客气，伪造伤情鉴定报告这个案子你可愿意接啊？”
　　叶凯请律师，楚亦寒的手中握着上城规模最大的律师楼，既然想要玩起诉的这一套那就陪他们玩玩好了。
　　下午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拎着公文包看着三十岁出头的人出现在了公安局，负责这个案子的李明辉看见他立刻迎了出来
　　“杨律师，你怎么过来了？今儿有案子啊？”
　　杨士林是圈子里有名的王牌律师，逻辑缜密，善于发现新证据，被他盯上的人大多很少能逃得掉的，这样的人自然为不少人拿到了公平也会得罪一批人，他大多接的都是牵扯极大的大案子，听说也有人向他私下动手，但是自他成名都七八年过去了他还是活的好好的，慢慢大家也都知道了他的身后有惹不起的人挺着，听说那个人就是楚家现任的家主楚亦寒。
　　杨士林公式化的笑了一下，礼貌地和李明辉握了一下手
　　“李警官，我是来找您的，我接的这个案子的当事人正是在您手里的这个案子。”
　　李明辉顿了一下，他可记得年初杨士林打了董方集团和袁硕电力侵权纠纷案，案情极其复杂，涉及大的金额就高达几十亿，中间还夹杂了两件命案，最后那件案子是市局亲自督办的，现在他说他的当事人是他手里的案子，他哪里接的到这么大的案子？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他手里的案件就只有昨天接到的那起打架纠纷案件中涉及到的叶家的那个少爷算是有身份的人物了，但是叶凯的律师上午已经来了啊，难不成他为了稳妥竟然请到了眼前这座大佛？
　　“我的案子？不知道杨律师这一次的当事人是谁啊？”
　　“叶铭，是我的当事人，他被指控致人轻伤，我来代他见一下对方律师，您应该知道叶铭本身是个法医，他也不是傻子，出手自然不会真的让自己吃官司，所以我合理的对那份鉴定报告产生了怀疑。”
　　李明辉怎么都没有想到杨士林竟然是叶铭的律师，律师自然是可以见当事人的，叶铭在这里已经快待了一天的时间，但是神色一直很镇定，他知道叶凯定然是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他总是能想到早上的时候楚亦寒的话，好像有他的话在他就真的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直到见到突然冒出来的“他的律师”，他有些不确定地问出声
　　“是楚先生让你过来的吗？”
　　杨士林见到他之后才算是去掉了脸上公式化的笑意，显出了几分平和亲近
　　“自然，我们楚总可还等着你出去照顾呢，那边律师不足为据，你放心，今晚我就能让你出去。”
　　他的动作很快，立刻通知了叶铭的老师，王老头怎么都没能想到就这么两天他徒弟竟然又进了公安局，他和公安局打交道的年头可就多了，就连李明辉都没有想到市局供着的那位活教材，竟然是叶铭的老师，这个案子顿时被各方人马都齐齐盯上了，王老头在法医界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直接便联系了为叶凯做鉴定的那个人，虽然他是叶铭的老师，但是他同样是专家，为了避嫌他不出具意见也不做鉴定报告但是却将市局法医处的主任吕明给拉了过来。
　　来的时候拉着吕主任再三警告
　　“我可和你说好我就这么一个徒弟，亲传，嫡出，他能打人那打的绝不是什么好鸟，再说了他就是动了手也绝对是轻微伤，绝不可能是轻伤，要是他这次出了什么事儿你也就不用惦记了，以后什么疑难杂症都别往我这儿送。”
　　吕明一边跟着他快步上车一边拉着他
　　“别别别啊，小叶跟了你好几年那可是我看中了就等着拔的苗子了，你放心，那鉴定报告中只要是有一丝的水分我都给你揪出来，跑不了，你放一百个心。”
　　开什么玩笑啊？那是叶铭啊，得了这王老头的真传的，又年轻，活儿好，眼神儿好的，这要是来了他们法医处那得多好用啊，他现在做梦都想着今年的公务员快点儿招考赶紧把这苗子给招进来，省的每次送点儿尸体过去还要看王老头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少：能不能别老拿裴云遥说事儿？
　　楚总：自己做了亏心事儿还不让人说？
　　苏二少看见楚总紧张小叶一下就不紧张了
　　楚总在身后为小叶找了一整个团队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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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大佬指腹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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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上病秧子大佬车后》


第17章 他不想楚亦寒找别人
　　李明辉看见招待室中坐了一圈的人实在是有些头痛，不知道的得以为这是什么获得了市局关注的重案要案呢，就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吕主任都出马了，这真的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打架斗殴案件啊，若不是那个伤情鉴定报告上写着的是轻伤，这根本都用不着他们处理，干脆私了算了，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吕主任我已经联系了对方律师了，他们很快就会带着鉴定报告过来。”
　　吕明长着一张国字脸又是法医处的主任，算是在市局法医鉴定这一块儿坐到头上了，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不说话的时候自带一种空气跟着降三度的气场
　　“不光要律师过来，我过来也不是为了看那一张纸的，那个报案的叫叶凯是吧，一并叫过来，我看看他的伤。”
　　李明辉只是派出所的一个办案警察，大佬过来坐诊他自然是立刻奉照执行，他在心里给自己鞠了一把汗，昨天叶凯有意约他出去，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在明显不过了，想要让他在办案的时候多偏向他一些，亏他胆小没有答应，不然今天怕是不好收场了，想起现在还在审讯室的那个年轻人他也有些纳闷也有些感慨，这年头不出事儿还真不知道谁的身后站着什么样的大佛，有方才那一屋子的人在，叶凯的伤情但凡有一丝的水分都落不到什么好。
　　而现在身后站着大佛的叶铭还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样的状况，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天了，中午吃的是那个小警察给他送过来的盒饭，已经凉了不过他一向不挑剔倒是都吃了，刚才过来的杨律师说今天晚上就能让他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楚亦寒找来的人，他对他很信任，虽然他能在解剖室一待待一天但是不代表他愿意在这里干坐着。
　　还有就是他有些担心楚亦寒的状况，他才刚刚被下了那种药出加护病房还没有两天的时间，胸口的引流管也还没有撤下去，今天不知道是谁在照顾他，他会不会找了其他的护工？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下意识的皱眉，他不想楚亦寒找别人。
　　叶凯的律师在杨士林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杨士林无疑是他最不想要碰上的对手，紧接着就是李明辉传讯的电话打了过来，叶凯到现在也没有回家，听到律师的转述表情阴笃
　　“什么？让我去公安局重新验伤？”
　　王康心里也有些没底
　　“是，打电话过来的是杨士林，您应该知道吧，他是华方事务所的王牌律师，身价极高，你弟弟怎么可能请到他的？”
　　王康算是叶凯的私人律师，知道这一次他吃了亏不肯善罢甘休，也知道叶家根本不重视叶铭这个儿子，他一个学生必然十分好拿捏，叶凯也不是毫无理智，他就是想要叶铭怕，最后自然不可能真的让他进去，只要他肯求他他可以放弃诉讼，但是现在王康告诉他那个小子能请到华方的王牌律师？
　　“你是不是听错了，他饭都快要吃不起了还请律师？”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杨士林极其难缠，若是让他知道你的验伤报告有问题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事。”
　　叶凯的眼神微缩
　　“你不是打点过了吗？”
　　“我刚才也问了李明辉，但是他不肯透露这一次复检的人是不是一直负责他们派出所验伤的人，就怕换人了。”
　　不管怎么样警方的传讯还是必须要到的，叶凯身上包扎了很多处，鼻子上还有一块厚厚的纱布，瞧着是很严重的样子，王庆国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叶家的大儿子，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叶凯自然也不知道他就是叶铭的老师，倒是王康看见吕明的时候心一下就沉了下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吕明会过来，手心已经紧张出了冷汗。
　　“坐吧，这一次传你们过来是因为叶铭并不认可这一份伤情鉴定报告，所以所里找了市局的吕主任过来，重新验伤，吕主任您可以看看了。”
　　吕明刚要起身就被王庆国拉了一下，叶凯感受到了对面这个老头对他的眼神不怎么友善
　　“先不劳动你，让叶铭自己过来看看吧，也好当面对质。”
　　叶凯顿时火了
　　“叫他来做什么？难不成让他这个打人的给我验伤？”
　　简直是笑话，他就没听过让打人的人验伤的事儿，他看向了李明辉
　　“李警官，你们派出所不会出现这么不专业的事儿吧？”
　　但是回他话的却不是李明辉，而是在一旁端坐的杨士林
　　“叶先生，我们没有说让叶铭来验伤，但是如您所说他是打了您的人，所以法医在验伤的同时可以让他在现场对峙，每一个伤痕是如何产生的，一丝一毫都是能对的上的，这杀人的人都要指认现场，叶先生应该不会害怕当场对质吧？”
　　叶凯被噎了一下，叶铭来的很快，在看见王庆国的时候眼中多了一分错愕，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有一丝不好意思小声叫了一下，只有这一刻他才像是一个这么大的男孩子应有的反应
　　“老师？”
　　叶凯骤然看向了对面的老头
　　“老师？李警官，这种身份我有权要求这位老师回避吧？”
　　李明辉现在再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就是傻子了，看来那份鉴定报告是真的有问题，此刻脸上也没有了多余的表情，公事公办的出声
　　“王教授不出具意见，复核的是吕明吕主任，吕主任是市局的法医科主任，绝不会偏私。”
　　王庆国将桌子上复印的一分鉴定报告递给了叶铭
　　“你看看，如有不实的地方你便和吕主任反应。”
　　早上叶铭就要求过要看叶凯的伤情鉴定但是没有看到，此刻他立刻拿过了报告，他都打了什么地方，伤成什么样他心里都是清楚的，立刻他的眼睛就盯住了第三项鉴定意见“鼻骨线性骨折伴有明显移位。”
　　法律意义上的轻伤和字面意思可是有很大区别的，要知道外伤后血尿在鉴定上都是属于轻微伤的，轻伤在一般人的眼中其实就已经是十分严重的伤势了，挫伤面积在15cm2处以上躯干皮下血肿都到不了轻伤的地步，所以这些擦伤和挫伤是很难动手脚的，但是鼻骨骨折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一项，鉴定便立刻从轻微伤到了轻伤的程度。
　　叶铭幽深的黑眸盯住了对面的人，他昨天那一拳十分有准头，最多是鼻出血，绝不可能骨折，因为他的着力点根本不是他的鼻骨，人的面部除了眼睛鼻骨是最脆弱的地方，他不会傻到对那个地方用力，那一拳他是冲着颧骨去的，用的力道也是刚刚好，既疼又不会有大的问题，最多脸肿个两三天。
　　“我对叶凯鼻骨骨折提出质疑，昨天我是打了他的脸但是没有动他的鼻骨。”
　　这个答案和王庆国还有吕明预想的是一样的，因为那个鉴定报告中只有这一项是立刻可以将伤情升级的。
　　病房中楚亦寒没有午睡，精神瞧着差了一些，他不习惯护士在身边，毕竟男女有别，叶铭不在他连上个厕所都不方便，他撑着精神靠坐起来一些，公安局那边有杨士林在他并不担心叶铭会有问题，但是叶家的人他可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苏维景那里。
　　苏维景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见楚亦寒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都不等他问候一下他的伤情楚亦寒便直接开门见山
　　“苏总，你们苏氏和叶家的合约可要再续？”
　　苏维景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和叶家的合约
　　“你说叶振华？”
　　叶家只能算是和苏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有合作，按说这个合作案子公司的负责人定就可以了，根本不用递到他这里来，楚亦寒还在医院养伤怎么会关注到叶家
　　“周一开例会的时候听下面说是不想续约了，怎么了？怎么关注起叶家来了？”
　　楚亦寒直接出声
　　“你弟弟给我找了一个护工叫叶铭。”
　　这么一说苏维景一下就明白了，上一次在叶家的时候他就见自家这个弟弟和叶家那个刚刚认回来的二少爷有些对脾气，只是看着叶家的样子明显是没有将叶铭放在心上，他这段时间忙多是打电话问候楚亦寒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能干的弟弟竟然有本事直接将人安排到了楚亦寒的身边？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打的什么主意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从小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正义感爆棚，这哪是给楚亦寒找护工啊？这分明是给叶铭找大树啊。
　　难得楚亦寒能为了身边一个年轻人向他开口，苏家骨子里的八卦基因立刻被激活了，他撂下了签字笔，眉眼间的笑意和苏维南有三分的相似
　　“明白了，看来你和这年轻人相处的挺愉快？一个合作商而已，你若是想照顾一二也不是就不能和叶家签。”
　　他以为楚亦寒现在给他打电话是为了开口要这个续约，一个子公司的合作商，楚亦寒开口给了叶氏也没什么，这样一来叶铭在叶家也能更受重视，却不想楚亦寒的话直接让他愣住了
　　“相处的是很愉快，但是现在这个让我很愉快的小护工被他叶家那个哥哥给害进了公安局，人还得晚上才捞得出来。”
　　“什么？”
　　苏维景那天也在叶家自然是将叶家对叶铭的态度看在眼里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能严重到这种地步啊
　　“没错，我今天一天都没有护工在身边，很不舒服，叶振华养了好儿子，我总得给他送份礼吧？”
　　楚亦寒的声音平缓，但是语调中的危险苏维景和他相识多年还是听得出来的，楚亦寒在商场上的手腕可不是说着玩的，叶家这是在他这里挂上号了
　　“你放心，必为你的小护工出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小护工在楚总这里相当重要了
　　苏二少直接可以牵红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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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干脆收了叶铭得了（苏二少是真狗）
　　下午苏维南到病房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大公鸡，平常没事儿翘着的尾巴都耷拉了下去，楚亦寒看字有些头晕，刚刚勉强看了两个文件放下电脑就看见他这个模样进来了，不用想能让苏二少这样受挫的不会有第二个人
　　“怎么了？被人家给撅回来了吧？”
　　苏维南瞪了他一眼
　　“就你明白？”
　　上午这人说裴云遥胃疼他有些不放心就过去瞧了一下，结果自然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裴云遥一个眼角都没有多给他，他就把之前他用的胃药给他放下就小心地出去了，看着他蔫头耷脑的样子没准还真能混到别人的同情，但是很显然这些人里一定不包括楚亦寒，不仅不包括他还分外无情地来了两个字
　　“活该。”
　　苏维南立刻抬头怒目而视，可惜这法术攻击在楚亦寒的身上半点儿用处都没有
　　“我说错了？你瞧瞧你当年干的混账事儿，打赌输了被人家窜活去追裴云遥也就算了，还被人家给知道了，知道了也就算了你还能干出在订婚之前逃婚的事儿，你能活到今天纯属的裴云遥脾气好，若是我给你阉了我都不解气。”
　　就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穿一条裤子的好友，楚亦寒都嫌他这事儿做的太过分，现在裴云遥只是无视他而已已经比他预想中最坏的结果好太多了，至少这货还不缺胳膊不少腿地在他的眼前坐着，若是裴云遥是个脾气暴躁的，做出什么打击报复套麻袋暴揍的事儿他都信，这事儿干的就不是个人事儿。
　　苏维南有些烦躁地撸了撸头发，他知道这个事儿是他做的太过了，这么多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裴云遥，所以这几年是能躲着就躲着，狭路相逢都是他退步。
　　楚亦寒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奈，明明他们就差了一岁多，但是这货从小就幼稚的不行，跟上面有个顶着家业的哥哥也有关系，苏家在当地的豪门中算是家族比较和睦的了，这和各代家主都不乱搞没有私生子也有关系，所以争家产的事儿上演的不多，富家子弟长歪的也不多，苏维景从小就护着这个弟弟，导致这货到了上大学的时候还不立事拿感情当儿戏，造下这样的孽来，但是当局者迷，他对裴云遥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恐怕自己都说不清。
　　苏维南有些烦躁地出声
　　“好了好了，不说我的事儿了，叶铭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他刚才问护士说楚亦寒中午也没有吃多少，饭没吃完就开始工作，这叶铭才走了一天不到但是事儿可是突然间就多了不少。
　　“杨士林过去了，晚上怎么都会回来的。”
　　苏维南听到这个名字眼里多了些揶揄的味道
　　“杨士林？那不是你手下的名将吗？打的可都是上亿的案子啊，你挪他去给小叶子当律师了？哎呦喂，看不出来啊，我们楚总对小叶子挺上心的嘛。”
　　这一句话转了十八个腔调，楚亦寒白了他一眼
　　“你送人到我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让我上心吗？对了，知不知道那孩子喜欢什么？”
　　“什么意思？”
　　提起叶铭楚亦寒的眼底有了一丝心疼，这件事儿一出他和叶家的关系便真的是杠上了，虽然瞧着那孩子的性子恐怕当初离开的时候就不打算回去，但是现在真的看到叶家人这样的嘴脸心里应该还是难受的，算来算去将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边竟也不剩什么人了。
　　“这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这么大的事儿估计心里也不舒服...”
　　他这话一说苏维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楚亦寒问他叶铭喜欢什么是要安慰一下他的小护工？他越看床上那人的目光越是不对，楚亦寒撑着换了个姿势让酸疼的腰背能舒缓一些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苏维南像是抓到了什么小尾巴一样
　　“你说我这么看你干什么？你这态度可不对啊，这可不是雇主对护工的态度，人出了事儿你捞人，捞出来了还要给安慰礼品，楚总你这态度可不对啊。”
　　对着他的揶揄，楚亦寒可是丝毫不落下风
　　“你送他过来不就给他找靠山的？我这态度有什么不对的？”
　　一说起这个苏二少可就来了精神了，一扫刚才的萎靡之色
　　“非也非也，你看看我们小叶，名校出身，行业大牛的嫡传，我听说市局的法医处主任对他都是十分的看好，这叫什么？啊？他这是还没有踏进公安的队伍就已经提前被领导给盯上了，妥妥以后重点培养的苗子啊。”
　　楚亦寒就静静的听他在这里吹，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苏维南这种夸张的说话方式，但是一想到那个年轻人他竟然第一次没有觉得苏维南是在吹牛逼，毕竟人家孩子的简历今天早上是摆在他眼前的，若是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优秀，三个字那就是很优秀，在自己的领域里确实能称得上是苗子了，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苏维南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就说叶铭优秀？他当然知道叶铭优秀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维南摆了摆手继续滔滔不绝
　　“这么一个未来吃国家饭吃公粮的人才，专业过硬也就算了，关键人家长得还好，182的大个，那是要样有样要个有个，盘亮条顺，笔笔挺挺的一个年轻人的，问题是，你前两天还被这个年轻人救了一次，要不是我们叶铭发现的早，你还有机会在这里怼我吗？没准现在小盒都进去了，这叫什么？这叫救命之恩，你可别以为你今天帮他处理了这么一件小事儿就算还完了，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呢，人家对你的可是救命之恩啊，那是小恩小惠吗？你看看人家白娘子以身相许，你也学学，老大不小了，我看叶铭就挺好，你干脆收了算了。”
　　苏二少在嘴皮子方面从来就没有输过，噼里啪啦的一顿输出，楚亦寒头都让他嗡嗡疼了，最后一句终于听见了中心思想，饶是见多识广，宠辱不惊的楚总都被他这言论给惊了一下
　　“收了？亏你敢说。”
　　叶铭这才多大？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就说你和叶铭哪不合适？难不成你也看不上人家法医的专业？”
　　苏维南立刻将军，楚亦寒立刻瞪了他一眼
　　“少放屁，人家叶铭才多大啊？还没毕业。”
　　“哦~你是嫌人家小啊，但是叶铭可马上就毕业了，还要参加公务员考试呢，你就说除了年纪你还不喜欢叶铭哪里？”
　　楚亦寒少有被问住的时候，此刻听了这话却愣住，好像，好像他也没有不喜欢叶铭哪里，那孩子在身边的时候他觉得挺舒心的，人心细又不抗逗，一两句话就闹红脸，这一天人没在身边他就觉得什么都不顺，苏维南看着他怔愣的样子就知道有戏，立刻到他的眼前挥了挥手
　　“说不出来了吧？刚才我哥可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为叶铭找场子都找到了他那里，你这是对一个临时照顾你的护工会有的态度吗？”
　　楚亦寒是什么人啊？冷静理智的法学高材生，在商场上是雷厉风行，令行禁止，公私分明，他就是认识了他这么多年也少见他为了私人的情绪参合商场上的事儿，这一次他帮叶铭出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动叶家那就是把叶铭当成了自己人护在了手心里，这么多年他可是第一次见。
　　苏维南出去之后难得楚亦寒真的开始反思自己了，这些年他身边从未有过什么旁的人，毕业之后他心思都在创业上，后来父亲身体不好他匆忙回来接手楚家，这些年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儿了，若是叶铭一直在自己身边，他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拒绝。
　　杨士林就是杨士林，说让叶铭晚上出来，六点钟人就准时出了公安局，有吕明在没人能在鉴定报告上做手脚，叶凯的那个鼻子根本就没有骨折，杨士林更不是好惹的，直接表明了态度会起诉涉案鉴定人员还会追究叶凯故意诬陷叶铭的责任。
　　叶铭出来和老师道别之后便立刻往医院赶，到医院的时候都还不到六点半，站在病房外面的时候忽然有些恍惚，其实他也不过是早上才离开，但是却觉得这一天太过漫长，好像好久都没有见到里面的人了，他和往常一样推开了门，但是扑面而来的不是消毒水味儿，也不是花香味而是一股烧烤味儿？
　　楚亦寒看着愣在门口的年轻人招了招手，勾唇笑了一下
　　“怎么？一日不见生疏了？”
　　叶铭吸了吸鼻子
　　“怎么这么香？您吃烧烤了？医生可不让你吃。”
　　反应过来什么的叶铭快步上前，以为是他白天不在楚亦寒偷偷背着医生吃了烧烤，年轻人的脸上都是着急的神色，楚亦寒一下就反应过来他是在想什么，他是那贪嘴的人啊？无奈地笑了出声
　　“傻小子，想什么呢？那袋子里，自己看。”
　　叶铭吸着鼻子顺着味儿过去，一个不小的锡纸袋子正在散发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苏二少不是一般的狗，他是非常狗
　　我楚总快沦陷了，愣是没觉得苏二少在吹牛逼
　　小护工终于可以重新上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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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生卷死十七年终于升上外科主任的宫离就因为多喝了一瓶假酒，睁眼竟然穿成了侯府不受宠的三少爷，还不等他有何反应一封赐婚圣旨就砸懵了他。
　　阎云舟活阎王，十二万北境军的统帅，镇守边关十余年，功高震主，现在北境大捷他却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实在没有比这个消息还让皇帝开心的了，就等着他一咽气便能收回北境兵权，为了体现他不薄待功臣他决定给阎云舟冲喜，却选的是自出生就因命硬不受侯府待见的宫离，就指望他一过门就克死阎云舟。
　　据说阎云舟受伤之后脾气古怪，一晚上就能从王府抬出去三四个死人，宫离实在是怕啊，他现在不指望别的就指望这二十年的寒窗苦读能让那阎王多活一阵子，好留他一命。
　　结婚当天他和大公鸡拜了堂，晚上才看见这位阎王，纵使病骨支离，咳一声便指尖带血，病的只剩了一口气却难掩一身铁血气度
　　“去隔壁住着吧，待本王死了你再做打算。”
　　再做打算？不会是想让他陪葬吧？
　　“王爷的床够宽，不如分我一半？”
　　他得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啊。
　　宫离做轮椅，调汤药，磨刀霍霍要给阎云舟开膛破腹...
　　宫里等了三月人还没死，就在皇帝耐不住着来打探消息的时候竟看见宫离划开了阎云舟的胸膛...？
　　本想着第二天阎云舟薨逝的消息就得传出来，却不想过了半年突厥卷土重来之际那个一身正一品朝服的镇北王已经立在了阶下请战...
　　战损护短将军攻&果断惜命略逗比外科医生受
　　1 非医学专业，不要太考究哈
　　2 架空年代
　　3 攻前面残疾，后面会好


第19章 老狐狸浑身都是心眼
　　叶铭眼睛都亮了
　　“烧烤？”
　　楚亦寒还是让助理去打听的，这才知道叶铭喜欢去西门吃烧烤，也对，这么大的男孩子有几个不喜欢吃烧烤的？叶铭看了看他，那双黑眸中有些惊喜的样子
　　“给我点的？”
　　“不然是给谁的，给我的你让我吃吗？”
　　楚亦寒好笑地出声，叶铭年纪不大也是第一次当护工，但是严谨程度都不下于医生，什么让吃什么不让吃是半点儿也不由着他，他除了早年还在家上学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让人这样管着。
　　叶铭的眼睛很黑，又黑又亮，严肃的时候一双眼睛很唬人，但是笑起来眼睛却会微微弯一下，让人看着心情就好，楚亦寒手上还在输液，动作不方便，只是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快趁热吃吧，那个锡纸底下有酒精块，里面是毛肚锅你支起来点上热热，毛肚锅还是热的好吃。”
　　酒精块儿被点了起来，蓝色的火苗温度上来的很快，没一会儿这一次性的锅子里就慢慢有了沸腾的样子，香辣的味道飘散了一屋子混着烧烤的味道只让人食指大动，叶铭看着那咕嘟的锅子无端的眼睛都开始发热，他知道这一桌子的烧烤是楚亦寒特意点的，这是在医院，他又不能吃，就是特意来给他吃的，他进了公安局他帮他找了那么好的律师回来了之后还有一桌子的好吃的在等他。
　　自从他父母去世就除了老师之外就再也没有这样照顾他情绪的人了，楚亦寒一眼就看出了不对，看着那低头眨巴眼睛的年轻人心里跟着软了一块儿，他只抬手好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怎么？小叶这是感动了？”
　　叶铭有些不好意思，眼睛还红着没有抬头，楚亦寒开口逗他
　　“傻小子，你面前的可是楚氏的总裁，一顿烧烤就把你感动成这样，可是太便宜我了吧？”
　　叶铭半天才抬起头
　　“楚哥，今天谢谢你。”
　　不单单是为了这顿烧烤，楚亦寒换了个姿势靠着，眉眼舒展，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想起了下午苏维南的话
　　“你可别和我客气，今天下午苏维南过来的时候还说呢，你对我那是救命之恩，哪是我这小恩小惠能还上的，中午吃的什么？没吃好吧？”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话题
　　“吃的盒饭，凉的，不过我都吃进去了，那会儿以为还要在里面待两天的，对了，楚哥你吃了吗？”
　　他忽然想起来这烧烤楚亦寒又不能吃
　　“司机一会儿送来。”
　　这顿饭叶铭发挥的非常好，整锅的毛肚锅几乎只剩下汤了，楚亦寒跟着他都多喝了半碗汤，两个人连说话带吃饭耽误了功夫，晚上的裴云遥过来查房的时候桌子上的签子都还没收下去，和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裴主任的身后还跟着低眉顺眼的苏维南，他看见眼前这些签子睁大了眼睛
　　“我说楚总为了安慰你的小护工还真是不把医院的规定放在眼里啊，你干脆吧烧烤店搬过来算了。”
　　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就像和楚亦寒提烧烤的人不是他一样，楚亦寒懒得理他，倒是给叶铭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抬手收拾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裴云遥倒是没有说什么，等他收拾好了才走到床边撕下了楚亦寒胸口下面那一排的纱布，叶铭有些紧张地站在身边，他给尸体缝合的经验很足，但是活人这种能愈合的伤口他其实看的也并不多，不过看着针口细密泛着红肉，并没有明显的增生，应该是愈合的还好，果然裴云遥淡淡点头
　　“这两块儿纱布可以摘掉了，这两天保持伤口的干燥，我看看引流管那里。”
　　因为做的是微创手术，楚亦寒虽然没有开胸身上没有那种长的刀口，但是小的刀口和孔洞加起来要有八九个，除了胸部连着引出术后胸腔中积液的引流管的伤口，其他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叶铭扶着楚亦寒坐起来一些，帮他解开了扣子露出了胸口的伤口，引流处是用手术缝合线将伤口和管子缝在一起，因为不断有积液渗出垫在这里的纱布已经被染成了浅红色。
　　裴云遥看了看那已经打湿的纱布
　　“什么时候换的药？”
　　叶铭一天没在，楚亦寒出声
　　“午后的时候。”
　　裴云遥蹲下看了看导流管连接的积液桶，那里是浅红的颜色，是血水混着积液桶中原有的消毒液的颜色，上面的刻度是120ml，早上刚换的积液桶，里面固定是有100ml的消毒液，叶铭一直看着裴云遥的神色，就怕有什么不好，裴云遥站起身脸色缓和了不少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天20ml，积液明显见少了，胸腔中的积液身体也会慢慢吸收，管子插的久了也容易感染，明天可以撤导流管了。”
　　楚亦寒还没说什么，叶铭的脸上立刻见了喜色，这导流管连在肉上不用说也是疼的，前几晚楚亦寒都睡不好觉，现在终于是能撤下去了，胸口的伤口恢复的不错，不过裴云遥还是嘱咐了叶铭一句
　　“后面的这几天你注意观察他的体温，胸腔积液虽然剩下的不多但是也有可能引起感染，如果发烧立刻通知我。”
　　“好的，我会勤观察，您放心吧。”
　　叶铭虽然不是临床出身，但是术后谨防感染他还是清楚的。
　　裴云遥点了点头便准备出去，而跟着尾巴一样跟着他的苏维南也要出去，他其实也是壮着胆子过去，他刚才看见裴云遥吃的胃药是治胃溃疡的，他记得上学的时候他只是浅表性胃炎，放心不下想让他去做个无痛胃镜，后果自然是那人没搭理他，他这才仗着胆子跟过来。
　　裴云遥站住了脚步，转头瞥了一眼跟过来的人，声音没有分毫的情绪起伏
　　“苏医生架子不小，都不亲自查房吗？”
　　胸外科是查完了房，苏维南这个肝胆外科跟着撤什么？苏二少被噎了一下，眼前的人气场是生人勿近，不，确切应该说是苏维南勿近，叶铭看了看那俩人也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都在楚亦寒的身上，明天就能摘管子了，总算是见好了。
　　“小叶，帮我擦个澡，身上不舒服。”
　　楚亦寒开了一个电话会，看向一边带着耳机正在听课的年轻人出声，叶铭立刻摘了耳机过来
　　“好，马上。”
　　楚亦寒爱干净不能去洗澡已经是十分难以忍耐的一件事儿了，所以每天擦澡就成了必修课，叶铭也从最开始的面红耳赤逐渐过渡到了现在可以神色相对正常的完成，但是细看他的耳朵根上还是红的，楚亦寒靠坐在床上，配合着叶铭的动作将腿上的裤子脱了下来，他这会儿仔细地看了两条腿
　　“你看我这两条腿是不是粗细不一样了？”
　　叶铭拧了热毛巾过来，闻言看向了那人的双腿，床上的那双腿实在是笔直修长，能看见明显的肌肉线条，但是左腿石膏的上面此刻看着好像确实要更细一些，不过细的很有限，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不过他知道现在才只是一个开始，现在右腿虽然能动但是因为人不能下地，活动的量也很有限还了太明显，等到再过些日子这人可以下床了右腿的负担会更大，到那个时候左右腿的差距会更明显
　　“是有一点儿，不过楚哥你别在意，这是因为你骨折的腿现在还不能动，等恢复之后一复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他怕楚亦寒在意所以语气相当的肯定，楚亦寒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但是看着他着急的模样便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微微低下了头，轻缓的叹息从唇角溢出，言语中的落寞再明显不过
　　“我这次伤的不轻，日后怕是也难好全了。”
　　叶铭一下僵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那人微敞领口下刚刚摘掉纱布还狰狞的伤口上，腿上的粉碎性骨折应该是可以痊愈的，但是难保以后下雨阴天不会难受，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楚亦寒肺部，肝胆都动了手术，比起腿上的伤这才是永久性的损害，可能状态好还年轻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但是终究是与常人不同了，他自己都没注意他的手指紧紧捏住了毛巾，那毛巾都被他捏出了水滴到了楚亦寒的腿上，有些微凉的水珠引得那人瑟缩了一下。
　　叶铭骤然回神，赶紧擦去了那水珠，慌忙见便对上了那一双深黑色不见底的眸子，平日深不可测的楚先生，竟然在他眼里看出了几分脆弱，他是很在意的吧？毕竟他的腹部有那么好看的腹肌，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突然遭受了这样的飞来横祸，日后身子恢复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想开口安慰，但是他真的不擅长做安慰人的事儿，脑子里的词句极其匮乏，几次想开口都怕说错了更惹得他难受，憋了半天脸都红了。
　　楚亦寒瞧着他的表情简直比便秘都纠结，差点儿破功笑出声来，他忍了又忍，头还低着，生怕一抬头就笑了出来
　　“怕是旁人也会嫌弃我这身体，以后注定是孤身一人了。”
　　叶铭想都没想的出声
　　“不会的。”
　　楚亦寒抬头，语气甚至含了两分期待，可惜叶铭太嫩看不透这看似落寞实则都是心眼地老狐狸的真面目
　　“小叶不会嫌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我们小叶憋得像便秘一样要安慰你
　　没想到楚总是这样的楚总
　　你对得起要便秘的小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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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啊。
　　宫离做轮椅，调汤药，磨刀霍霍要给阎云舟开膛破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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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百度查病癌症起步（楚总的套路）
　　“不嫌弃。”
　　叶铭回答的那叫一个快，丝毫的犹豫都没有，说完怕楚亦寒不信还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示意他绝没有撒谎，楚亦寒心里想笑但是脸上还是刚才那副担忧的神色
　　“我这两天也在网上查了，肺部和肝胆做了手术后面可能出现的问题有很多，尤其是出血量过多以后可能血氧低，呼吸困难，还可能引起心脏的问题，以后怕是免不了总跑医院了，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谁愿意这般陪着我啊。”
　　床上的人声音低沉，苍白的脸色更显得神色落寞，这话听着似乎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毕竟久病床前无孝子，叶铭听了这话就像是心口被堵了一块儿似的，他内心很不愿意承认这是楚亦寒将来要面对的事儿，更看不得这人这样失落的样子，他急切的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室友的一句话“百度查病癌症起步...”。
　　“楚哥你千万别信网上查到的那些，不是说百度查病癌症起步吗？从网上查就没有轻症，真的，网上不靠谱，你看每天裴医生和苏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不都说你恢复的很好吗？我们得信医生的，不能相信网上那些查的消息。”
　　叶铭帮他擦了腿上，半抱着人起来帮他床上了病号服的裤子，又赶紧拉上了被子，楚亦寒的面上却浮现了一抹苦笑，他的睫毛很长，半垂眼的时候能在眼下投下淡淡的暗影，显得人更憔悴了几分，微叹的声音从他的嗓中响起
　　“傻小子啊，你见哪个医生会对病人说他恢复的不好？”
　　叶铭愣在床边，此刻连他都在回想苏维南和裴云遥之前的话有没有安慰楚亦寒的成分了，他就算不是临床出身也知道病人若是心有忧虑必然是不利于病情的，他之前看见的楚亦寒一直不像是一个病人，虽然人连下病床都很难，但是他见过他开视频会，电话会对下属说话时候的神态和语气，干净利落，就连今天帮他也是，他不经意间展现出的强大让他一直以为他不会焦虑不会害怕的。
　　但是现在楚亦寒的话却让他心里不舒服，原来他也是害怕的，难得他脑子一下灵光了一下出声
　　“那医生不会对你说，总应该会对我这个照顾你的护工说吧，我可保证苏医生和裴医生绝对没有说过你恢复的不好或者会有严重后遗症的事儿，楚哥，你可不能胡思乱想，你要相信我的专业，肺部切除其实未必会影响日后生活的，真的，骨折只要养的好平常走路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本正经说要相信他的专业的时候楚亦寒就想到了苏维南之前的话，他幽幽出声
　　“苏维南推荐你来的时候说你照顾我专业对口。”
　　叶铭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想起了之前解剖过无数的尸体，整个人顿时哑然
　　“啊...”
　　难怪那天楚亦寒知道他专业的时候那么震惊，事情最开始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苏医生说他照顾楚亦寒专业对口，专业...半天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话语里其实是有些不安的
　　“楚，楚哥你会不会觉得我照顾你有些晦气啊？”
　　之前他也问过楚亦寒这样的问题，但是那个时候说实话他没有现在这样在意，但是现在他莫名的有些紧张，楚亦寒在那之后也没有辞退他，今天的事儿还这么帮他，他知道他对法医这个专业是没有偏见的，但是就像之前也一直以为楚亦寒很强大，但是今天他才知道他也是不安的，他可能对法医没有意见，但是他毕竟还病着，苏医生说的专业对口若是旁人听了恐怕心里也别扭，病人总是比较敏感的。
　　楚亦寒这才觉得玩笑开大了，惹这小东西多想可就不好了，叶铭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突然就被指控了一个很严重的罪名
　　“没良心的小东西。”
　　叶铭睁大了眼睛，就见楚亦寒撑着身子要躺下，他忙上去要扶他，却不想第一次被拍开了手，他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楚亦寒竟然转过了脸看他
　　“晦气？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老师教过你学这行晦气吗？还是你觉得我是那样是非不分，气量狭小的人会觉得你晦气？”
　　楚总就是楚总，连那些商场上的老油条都不是他的对手别说叶铭这校门还没出的青瓜秧子了，叶铭刚才还忐忑敏感现在立刻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又心虚又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瞎说的。”
　　叶铭对人冷脸的时候能言辞犀利，怼人也能怼的干净利落，但是实战证明他除了不善于安慰人还不善于解释，之前在叶家屡次被人误会他欺负叶安也是如此，当然那也有他不削解释的成分，但是现在他是真的很想解释清楚的。
　　楚亦寒抬手拢了被子，听了他的话转过了头，正对上那双着急的要冒火的眼睛，他缓缓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到了什么心疼划过心上，估计是之前有不少人这样嫌弃过叶铭，这孩子才会脱口而出刚才的话
　　“是不是之前总是有人嫌你晦气啊？”
　　一句话让叶铭忽然涌上来了一股委屈，法医不管分数多高，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那就是个跟尸体打交道的专业，有些老人都忌讳法医，有些病人也有这种忌讳，虽然封建迷信，但就是有人在意，还有些会说他们总跟尸体打交道会有味道，他并不是一个多在意其他人目光的人，看见了听见了也多是无视，从不曾争辩但是真的不在意吗？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但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言语关切地问过他是不是被嫌弃过？他的情绪又怎么瞒得过楚亦寒，他有些后悔了，不该逗这孩子的，心里有些心疼，没有多想的便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好了，好了，不难受了，嫌弃你那是他们读书少，没见识，这样想我们不是还挺像的，以后都被人嫌弃。”
　　楚亦寒安慰眼前的年轻人
　　“我不嫌弃你。”
　　叶铭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楚亦寒笑了，竟然幼稚地跟了他一句
　　“我也不嫌弃你。”
　　这晚楚亦寒睡下之后叶铭动作轻的像猫一样溜出了病房，怕惊醒楚亦寒鞋都没敢穿，拎着出去到门口才穿上，楚亦寒睡的早，现在也才不到十点，他去了裴云遥的办公室刚想敲门便听见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他顿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里面顿了片刻传出了一个清冷的男声
　　“请进。”
　　他进去就发现不光楚医生在，苏医生也在，但是气氛瞧着好像有些不太对头，裴云遥坐在电脑前，脸色有些不耐，眉头的川字还没有完全消散，而苏医生的表情...怎么形容？有些着急好像还有些心虚？可能是他看错了。
　　裴云遥很快整理了情绪
　　“怎么了？楚总有什么状况吗？”
　　叶铭回神正色出声
　　“没有，裴医生我就是想问问楚哥的状况，他做的肺部的手术对出院以后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或者说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裴云遥转过了椅子直对着他
　　“从现在恢复的程度看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后遗症，待肺部的积液吸收干净之后对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是比之常人可能会对油烟等一些有刺激性气味的气体更加敏感，有些人会在冬季的时候被冷空气刺激而出现刺激性咳嗽，还有需要注意的就是感冒的时候谨防肺部感染，总之小心一些就好，也不算是太影响生活。”
　　这比之前叶铭来之前做过的心理建设要好很多，他也不算是完全的医盲，刺激性气体，刺激性咳嗽就是常人也有很多对此敏感的，就是肺部感染要警惕，其他影响也没有太大，苏维南看他这么晚过来问忍不住出声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问了？担心楚亦寒啊？”
　　“裴医生，苏医生你们若是有时间可不可以和楚哥说说这些啊，就说他出院以后问题不太大，不怎么会影响生活的，让他心里有底。”
　　叶铭说完就很期盼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裴云遥沉静的面容下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苏维南有些纳闷了，和楚亦寒说这些？那人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啊，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啊？”
　　叶铭神色有些纠结，却还是说了实话
　　“楚哥心里好像有些担心，还去网上查了资料，网上说的很严重，我想着他这样忧思也不利于养病所以才想来找您和裴医生和他说说病情，让他放心。”
　　这话说完苏维南的神情简直像是吞了苍蝇，开什么国际玩笑？楚亦寒上网上查病，还被网上的严重的后果给吓着了？就算现在裴云遥立刻和他去做胃镜他都不信这事儿能发生在楚亦寒的身上，再转眼看见叶铭这着急的样子，得，那老狐狸多半是骗傻小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叶是真的实诚人啊
　　竟然当晚就把楚总给卖了，哈哈
　　楚总的套路啊，惹了别人他先生气，一绝
　　隔壁姜总更新了，想看厉总的可以过去


第21章 这该死的安全感（有嘴说不清的小叶）
　　苏维南不用猜都知道楚亦寒打的是什么主意，难得好心地没有拆穿那老狐狸的真面目
　　“小叶啊，你先回去吧，等明天有时间我和他说说。”
　　叶铭见他答应了下来才算是放下心地回去了，他刚出去苏维南就搓了搓手转过身看着目光都没有瞟他一眼的人，脸上堆出了笑意，没话找话地出声
　　“你看见了吧？楚亦寒那厮真的满嘴跑火车，就看人家小叶单纯可劲儿地逗人家。”
　　裴云遥直接转过身面对着电脑，镜片底下那双眼中没有分毫的温度，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苏医生没事儿就出去。”
　　“有，我有事儿，我见你吃了管胃溃疡的药，你也是医生，这胃病是职业病还是别大意，我问了你手下的小孙说你今年也没查胃镜，还是查一个吧，查一个放心，你明天有空吗？我直接帮你约孙主任，他做这个经验最丰富了。”
　　苏维南就像是牛皮糖一样黏在了他办公桌边上，这人也是老胃病了，外科医生尤其他还是一个胸外的医生，一站台经常是五六个小时，三餐不规律，压力大这都是最容易加重胃病的因素了，他占了个全，他贿赂了他手下一个住院医才知道这人一门的心思都在手术上，胃疼的厉害了就加药量顶着，这还能行？所以他这才厚着脸皮仗着胆子地过来劝他。
　　裴云遥脸上的不耐不加掩饰
　　“你也说了我是大夫，不劳苏医生费心，出去。”
　　苏维南还记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裴云遥对他很纵容，那个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人是个没脾气的，但是后来他做了那些的事，时间越长他心里越难受，见到这人的时候他又怕又忍不住的关注，这几年的时间下来，他身上几乎褪尽了学生时代的青涩，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沉稳凝练，但是脸上也几乎不见了什么笑意，他似乎都忘记上一次见他笑是什么时候了。
　　叶铭回去的时候楚亦寒还没有醒，他晚上的药中有一定的安眠成分，他这才小心地躺了下来，第二天早饭过后楚亦寒就见叶铭总是往门口看，那样子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小叶？”
　　“啊？”
　　“你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之前苏医生让我帮他找了两个解刨的病例我找到了，想着今天给他。”
　　楚亦寒没说什么，没一会儿苏维南就带着住院医，实习生浩浩荡荡的过来查房了，楚亦寒身上的引流管已经全数拔了下去，身上松快了不少，苏维南看了看腹部的伤口
　　“嗯，不错，伤口恢复的挺好的。”
　　在叶铭背着身子再三的暗示下他终于出声
　　“昨天骨科，胸外还有我们肝胆外科凑一起会了个诊，共同分享了一下你现在的恢复状况，我们现在的评估还可以，恢复的程度都在预期范围内，楚总不用太担心出院以后的后遗症，一般来说不影响你日常生活，当然了，和常人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不过不大哈，也就换季小心点，感冒小心点，定期体检，但是，这是在你伤情恢复的好的基础上。”
　　苏维南的话也算是中规中矩，叶铭一脸喜色地看着楚亦寒，那脸色就像是在说你看我说问题不大吧？千万不要相信网上的话啊，网上都是骗人的。
　　苏维南话说的正常但是在叶铭看不见的地方那脸色可就不怎么正常了，满眼都是揶揄的意思，楚亦寒何等精明的人，昨天刚逗完叶铭今天苏维南这货就一本正经地和他说起了这个事儿他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苏维南走后叶铭一下就坐到了楚亦寒的身边
　　“楚哥，这下你放心了吧？苏医生都这样说了，你好好养着以后不会影响生活的。”
　　他含着笑意的话音刚落楚亦寒却微微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眼底的清明让叶铭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叶是你去找了苏维南吧？”
　　一语道破，叶铭这辈子很少撒谎，自然也就不善于撒谎，他只能半真半假地出声
　　“楚哥，我就是去找苏医生问了问你的状况，真的没说别的。”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控制不住的紧绷了起来，这是那种无意识本能地紧张，像是怕楚亦寒不信一般地紧紧盯着他，却不想这样的眼神更容易露馅，楚亦寒心里有些好笑，这孩子啊还真是实诚，但是嘴上却是另一种说辞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找来医生这样安慰我，放心吧，我看得开。”
　　叶铭...他张了张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很想和楚亦寒说他是真的没有让医生来安慰你，你是真的没什么问题啊，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这话一出口楚亦寒一定以为他又是在安慰他，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有嘴说不清的感觉。
　　楚亦寒抬手按住额角实则是眼神眼里的笑意，叶铭的表情他再多看一眼都要笑出声来，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再次开口
　　“好了好了，不说我的事儿了，说说你，我听说公务员考试要报名了吧？”
　　他可没忘叶铭是要考公安法医岗的，他马上就要毕业了，工作才是正事儿，耽误不得，叶铭点了点头
　　“嗯，后天就报名了。”
　　“岗位选好了？”
　　“嗯，选的市局法医岗。”
　　楚亦寒点点头，叶铭这好苗子定然已经被盯上了，不过那也是在他通过考试之后，他知道叶铭的专业肯定没问题，但是公务员考试可不光考专业课
　　“申论和行测复习的怎么样？”
　　此刻的楚亦寒好似一个关心孩子学业的家长，问的是事无巨细，叶铭不是那种过分虚伪谦虚的人
　　“模拟的试卷平均分76，我对比了去年和前年的上岸成绩，应该差不太多。”
　　法医岗在公安招考中属于技术性很强的岗位了，这样的岗位分数线一般要比普通民警低一些，毕竟能报这个岗位的也就是法医学的学生，一年毕业生就在那摆着，说卷也卷，但是比起三不限那是好太多了。
　　楚亦寒也只在毕业的时候相对了解公务员的考试，平均76分，那就是总分152，这在上城未必是前几，但是绝对是第一层的成绩了，若说三不限未必稳，但是法医招考要考专业课，叶铭的专业课比起这76只高不低，应该问题不大。
　　“这成绩是不错，不过这段时间也要用心，我没什么事儿，你有空就做题，好好考试拿下岗位才是正道。”
　　叶铭的心里一暖，若是严格论起来楚亦寒可是自己的雇主，他在医院看书做题相当于是拿着工资带薪考试了，一般的人恐怕都会不高兴了，他还督促他学习。
　　白天的时候两人分工很明显，楚亦寒开电话会，看文件回邮件，叶铭做卷子，之后就带着耳机用平板看错题讲解，忽然身边的手机震动，他侧头一看神色一顿，上面闪着的赫然是叶振华的名字，他直接按灭了屏幕，但是那边却非常的执着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
　　这个时候叶振华找他是为了什么叶铭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叶凯的事儿包不住了，楚亦寒刚放下电话按了按眉心
　　“谁的电话？”
　　看着叶铭按了两三次他以为是骚扰电话，但是一抬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叶铭将手机调了静音，冷眼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周美云三个字
　　“叶振华，周美云。”
　　楚亦寒的瞳孔一缩，他就料到叶家会再找上叶铭，想来是杨士林那边有动作了，叶凯之前的行为已经可以算是恶意诬告了，再算上伪造鉴定报告的行为，若是执意追究他也讨不到好处去，他看着垂头看着屏幕的年轻人招了招手
　　“小叶，过来。”
　　叶铭放下平板到了他身边坐下
　　“楚哥。”
　　楚亦寒并不兜圈子
　　“杨士林已经准备起诉了，而我也并没有准备瞒着叶家的人，他们此刻找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吧？”
　　叶铭不至于这个都看不出来
　　“他们想让我撤诉不再追究。”
　　周美云和叶振华会说什么样的话他都猜的出来，他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易地而处叶凯想要让他吃官司付刑事责任的时候叶家未必会管他，就是管他恐怕也是为了叶家的面子，至于亲情，他不抱什么希望。
　　这句话对叶铭来说其实有些残忍，之前他也犹豫过要不要真的起诉，若是不起诉叶凯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得到教训的，以后对叶铭便更没了顾忌，若是起诉那就是现在的结果，叶铭势必会看到叶家的选择，之前的失望是一回事儿，面对叶家的求情，指责就又是一回事儿了，他从心里不想让眼前这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难受。
　　但是最后他还是觉得他不能代替叶铭做决定，他要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他
　　“小叶，你听着，现在进退两条路都由你选，若是你有所顾忌可以停下来，叶凯那里交给我，他必然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若是你要追究也不必怕了叶家的人，有我在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虽然喜欢欺负老实叶
　　但是安全感真的可以拉满了
　　叶铭怎么选都他罩得住
　　我想要一个楚大佬
　　隔壁姜总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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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非医学专业，不要太考究哈
　　2 架空年代
　　3 攻前面残疾，后面会好


第22章 叶铭被打（灵异事件）
　　楚亦寒的话让叶铭的心里不仅一暖还有了底，这种感觉就像是人飘在水上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的身下垫了一块儿木板，没来由的有安全感
　　“楚哥，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啊？”
　　他觉得楚亦寒真的很照顾他，工作的时候可以复习，遇到了事情他还给他撑腰，倒是楚亦寒听了这话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苏维南那小子还要我以身相许呢，这点儿小事儿算什么？”
　　一句以身相许给叶铭弄的耳朵根子又红了起来，楚亦寒就喜欢逗他，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叶铭想起什么出声
　　“对了，楚哥下午我要出去一下，我手机里的电子照片弄没了，报名要用我得去拍一个。”
　　楚亦寒自然点头
　　“去吧，报名考试是正事儿。”
　　吃了午饭叶铭便出了门，从手机上找了一个最近的快照打印社一公里多，他准备走着过去，结果刚刚从医院出去没多远一辆黑色的轿车便截住了他的路，他有些防备似的抬头，却见着后座下来的人赫然是周美云和叶振华。
　　很显然叶凯将叶铭在这家医院里给人当护工的消息告诉了家里，周美云第二天就想到医院来找叶铭，但是她不知道叶铭的雇主叫什么名字，也没办法查，只听叶凯说上次见叶铭是在十九楼，但是现在19楼需要实名登记病人允许才能上去，周美云连病人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也上不去，只能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在楼下等着，昨天一天都不见人下来，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人。
　　周美云心急儿子就要被起诉，上来就要拉住叶铭，却被叶铭一下给躲了过去，叶振华忙拉住她，看向叶铭的时候眼底有着不满但是说话却还是态度不错
　　“小铭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不就是和你哥有几句口角吗？在这里给人家做护工多辛苦啊？回家吧，好不好，上次的事儿爸也听说了，你哥那个性子你知道冲动的厉害，我是让他好好找你回家的，谁知道他又和你吵了起来，这次回家爸一定让他给你道歉。”
　　叶振华在商场上也是混了一辈子了，三言两语绝口不提叶凯对叶铭的羞辱，更不提叶凯执意追究叶铭刑事责任的事儿，只将之前的事儿归结成了两兄弟之间闹矛盾，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叶铭从见了他们两人脸色便冷了下来
　　“有什么话你们直说吧。”
　　周美云立刻上前了几步出声
　　“小铭，这兄弟两个有什么矛盾我们在家里解决，闹到公安局是什么事儿啊？这不是让外人都看我们叶家的笑话吗？再怎么说凯儿也是你哥哥，这亲兄弟哪有什么隔夜仇啊，你不要闹了，赶紧撤了诉讼。”
　　这一句话让叶凯的心凉了个透，脸上的笑极尽嘲讽
　　“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吗？闹到公安局的人不是我，是他。”
　　周美云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急了
　　“那天是你先动手打的凯儿，他从小到大我们都没有打过一个手指头，哪会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就是急火了才做了后面的事儿，再说你是他弟弟，他就是想要出口气而已，还能真的让你进去不成？”
　　叶铭手紧紧地握住，他不愿意相信说出这样话的人竟然是生他的母亲，他以为他不在意的，以为他不会生气也不会让他们影响情绪，但是现在却心里的愤怒和失望还是燎了原
　　“对，他养尊处优，从小受你们宠爱，但是我没有惯着他的义务，他想要出气就伪造验伤报告诬陷我，我就该受着吗？若不是杨律师在，我就要摇尾乞怜祈求他抬抬手放我一马对吗？易地而处现在换做被起诉的是我你们会这样找叶凯说吗？”
　　叶铭胸口剧烈的起伏，凭什么？在叶家他要处处让着一个叶安，现在他什么都不要了，叶凯还来找他的麻烦还要让他受着。
　　周美云急切地还要说什么，叶振华感受到了叶铭的情绪不对赶紧拉住了她
　　“小铭你别和你妈一般见识，她从小就惯着你哥，毕竟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这件事儿是他做的过分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他一个教训的，但是这说起来毕竟也是我们的家事，你先撤诉，我们在家里解决，你姓叶，总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啊，还是赶紧回家里来，别赌气了。”
　　叶振华心里并不喜欢叶铭的性子，叶铭的性子太强，丝毫都不肯低头又硬气的厉害，之前他是起了给他个教训的想法，想着他出不了苦自然会回来，到时候也就知道低头了，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也看出来了，叶铭可能是真的不想回叶家了，这个认知让他懊恼又有些挫败，他并不喜欢这个不受控制的儿子，但是和苏家的合作他还想用叶铭和苏维南的关系，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了叶凯这样的事儿。
　　“你觉得我是在赌气？我记得我出来的时候叶凯说过出去了就不用回去了，我也没有打算回去过，叶凯做的事儿本身就触犯法律，他是什么人？凭什么他犯错我就不能追究？我不会撤诉的，既然他能出气我凭什么并不能？我就是要追究。”
　　叶铭的话刚落下一个清脆的巴掌就实实成成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周美云这一巴掌半点力气都没有收着，叶铭被打的侧过了头，脸上顿时就红了一片，连耳朵都有些嗡鸣，他没有抬手按住脸，只是缓缓地抬头，眼底一片寒霜，周美云也愣住了，叶振华心都是一惊刚想说什么，却见叶铭冷笑了出声
　　“这一巴掌就算还了你当年生我的恩情，从今往后我和你们叶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本也没有把我当儿子，以后也就当没我这个人就行了，你们叶家的事儿与我再不相干，我的事儿你们也别妄想插手。”
　　叶铭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回去的，冷风吹在脸上让脸上缓解了些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心里的伤却怎么都挥之不去，周美云从小到大都没有动过叶凯一根手指头，到他这里打起来却是丝毫都不手软，同样都是亲生的儿子，凭什么要这样对他？
　　午后周从波带着公司的几个总监过来当面汇报城北的几个项目
　　“楚总，警方那边有进展了，背后动手的是北山集团的一个副总叫廖勇，挖到了他证据就断了。”
　　楚亦寒目光清寒
　　“最想要要我命的人是徐天胜，廖勇只是他的一个替死鬼罢了，徐天胜在城北盘踞这么多年根基不浅，这么多年虽然进去过两次，但都是不大不小的罪过，想要我的命怎么会留下证据，不用着急，城北的改造势在必行，他这是被打疼了。”
　　徐天胜就是北山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从大半年前就和楚亦寒对上了，楚亦寒承接了城北改造的项目就是动了他的根基，他本想着给楚亦寒造点儿麻烦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想楚家这个年轻的掌舵人不是个软柿子，几次交锋，楚亦寒出手便拔掉了城北十几个场子，徐天胜这是急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以后还是不能不小心，徐天胜那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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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亦寒点了点头
　　“嗯，这次是我大意了，说说城北那几个项目吧。”
　　“A区内的拆迁还好，这一片离市政近倒是也不奇怪，B区有些麻烦，尤其是天角大楼，最近有人来闹事儿。”
　　说话的正是城北项目的负责人罗秋生，楚亦寒揉了揉眉心，午后没有休息脸上难掩几分疲色，他提了提精神微微抬手出声
　　“什么事儿？”
　　罗秋生提起这个事儿脸上也都是忧色
　　“天角大楼的事件楚总您应该听说过，天角大楼算是上城第一批高层写字楼，当年在建造的时候就传出了事儿，说是浇筑地基的时候一个女工人掉了进去，直接被浇筑到了水泥之中，之后就有传言说天角大楼每天晚上一过十点就有女人的哭声，尤其是十八楼，这传言越来越邪乎，后来十八楼就直接被封了起来，连电梯也不停靠十八楼，现在要拆迁天角大楼，楼下有一伙自称是那女工人的家属来闹，说是爆破拆除就等于让那女工人尸骨无存，拦着不让拆迁。”
　　楚亦寒紧紧皱了眉，天角大楼这个灵异事件在上城传了也有挺多年了，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刚上小学，这种事一向是谈资，到了今天谁也说不清当年是不是真的有个女工人掉进水泥池中
　　“去查查这伙人是谁找来的？女工人的事儿真假先不说，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阻止拆迁才是真的，去将那家人盯紧点儿，别出什么事儿。”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儿，不过是背后不想拆迁的那些人借着这个已经十几二十年的灵异谣言想要阻止拆迁罢了。
　　他的话刚落叶铭便回来了，叶铭有些深思不属，进来才看见病床边坐着一圈西装革履的人，才知道楚亦寒应该是在开会转身便要出去，楚亦寒眯眼看了他一眼发觉他脸上有些不对，立刻叫住了人
　　“等等，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没有看害怕了的小伙伴啊？
　　有些心疼铭崽了
　　楚总发现不对了


第23章 干脆带回家好了省的被欺负
　　叶铭回来的时候心里很乱，刚才看叶也没看就冲到了病房中，此刻病房里一群的人他下意识就要逃开，楚亦寒看见了他脸上不对，看他没回身撑着坐起来一些，腹部的伤口被牵了一下生疼，他忍不住皱眉声音却缓和下来不少
　　“小叶？过来，我看看。”
　　一屋子的高管目光都聚在了门口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叶铭有些僵硬地转过了身，脸上的伤再也无从掩饰，半边脸通红不说而且已经有些肿了起来，楚亦寒看到这么明显的伤瞳孔都是一缩，一股从未有过的火气从心底烧了起来，声音像是冰窖中淬炼出来的寒冰
　　“谁打的？”
　　叶铭微微低头却有一句话也没说在，楚亦寒闭眼冷静了一下，随后勉强压着情绪地看向周围的几个下属出声
　　“就到这儿吧，刚才那个项目多注意些。”
　　几人也十分有眼色地起身告辞，楚亦寒手按着方才作痛的伤口坐起来了一些，抬手点了点一边的座椅
　　“来，坐下。”
　　叶铭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楚亦寒看着他的脸心中其实有了些猜测，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言语中的寒气
　　“是不是叶家的人？”
　　“周美云，他们想让我撤诉，我没有答应。”
　　叶铭的语气生硬，他的性子就是这样的执拗，就算是挨了打坐在椅子上腰板都是挺的笔直的，只是眼眶一圈还是有些发红，楚亦寒回想了一下才记起来之前看过的资料上周美云就是叶振华的妻子，叶铭的母亲，这巴掌竟然是她打的，就因为叶铭不肯撤诉？他就为了他另一个儿子这样对叶铭？
　　看着叶铭肿起来的脸他便心绪难平，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抬起手轻轻用手背碰了一下叶铭的脸颊，年轻人没有躲只是碰到的时候因为刺痛轻轻动了一下，楚亦寒的手背处能明显感受到那脸颊上很烫。
　　“我叫护士帮你拿个冰袋，这伤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叶铭点头，他回来就这样坐着，没有什么话，他心里也委屈却不知道怎么说该和谁说，楚亦寒亲自将把冰袋递给了他，眼中的寒意不减，但是他总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小叶，能不能告诉我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这几天叶铭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他也留意着叶家的人，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叶铭就出去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出这样的事儿，叶铭抬起头，脸上方才因为气恼的红意已经褪了下去，脸上一半脸发白一半脸肿了起来有些发红，让人看着分外不忍，方才的话他一字一句讲了出来，纵使他收敛着情绪楚亦寒又如何不知道他心中难受。
　　真是好样的，叶凯伪造检验报告诬陷叶铭他们只字不提，现在倒成了叶铭的不是了，之前调查的时候他只觉得叶家是偏向那个养在身边的小儿子，现在看来叶振华也好，周美云也好这两人是根本从心底就瞧不上叶铭这个儿子，也根本就没有把叶铭当成儿子来对待，对大儿子从小打大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对叶铭下手倒是丝毫都不手软。
　　他们不就是看叶铭没有退路吗？欺负他没人护着没人疼，想到眼前的年轻人挨了打一个人默默走回来楚亦寒心中便有些抽疼
　　“小叶，你说的没错，叶凯能出的气你也能出，这件案子就是谁来都没有用，法律不是摆着给人看的，案情我会亲自过问，只是这伤不能白挨，你只和我说以后是不是真的不准备回叶家了？”
　　叶铭抬起头，眼底恨意渐渐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冷漠，叶家人和他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算起来他在叶家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对亲情和亲生父母的期待早就在一次一次的事中被消磨干净了，到了现在他对叶振华和周美云除了认为他们是他生物学上的父母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他不愿意现在对这样人的怨恨中，以后不再来往是最好了。
　　“嗯，从这次出来我就没有打算再回去，开始到叶家的时候我只是好奇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以为会像我原来的父母一样还能有个家，现在我自己也挺好的。”
　　说完似乎是要安慰楚亦寒一样他扯起嘴角还笑了一下，却让楚亦寒的心底一片心酸，不过是将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还没出校门，他都能想到叶铭去叶家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期待的，或许苏维南说的也对，还不如将叶铭带回家了，至少他家里人绝对会喜欢叶铭。
　　“好，不过这一巴掌的利息我要讨回来，周美云毕竟是你的母亲，这利息就从叶氏的身上出吧，这脸弄成这样照片拍了吗？”
　　叶铭摇了摇头，他还没到拍照的地方就碰到了叶家的人，后面自然也就没去，看着楚亦寒神色担忧他笑了一下
　　“没事儿的楚哥，这巴掌印一晚上就能消的差不多，我明天拍也来得及报名的。”
　　这孩子是越懂事儿越让人心疼，楚亦寒哼了一声
　　“小小年纪的还知道安慰人？不想笑就不用笑，我这里又不是旁人那。”
　　这句话反倒是让叶铭放松了下来，晚上楚亦寒给叶铭点了一桌子的菜
　　“多吃点儿，好好补补。”
　　弄的叶铭哭笑不得，他只是被打了一下脸，哪里用这么多的菜来补？
　　“楚哥，是你要多补补，我这伤明天就好了，什么都不耽误的。”
　　楚亦寒点了点筷子笑道
　　“让你吃你就吃，二十三还窜一窜呢，多吃点儿没准还能长长个。”
　　叶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楚哥，你觉得我矮啊？”
　　他从小到大在班级里都是坐最后一排的，182应该不算矮了吧？他又看了看床上那人，其实从他见到楚亦寒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过这人站直的样子，但是光是给他擦身上看见的那条又长又直的腿他就知道这人也绝对不矮，这是比他高？
　　这实诚孩子弄的楚亦寒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你吃个饭这么费劲，对了，一会儿你帮我叫苏维南过来一趟。”
　　“不舒服吗？”
　　“没有，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话一出叶铭不淡定了
　　“出院？楚哥，你胸部的引流管刚撤下去没几天，胸腔中还有不少积液，腿部骨折活动量受限本身就有出现坠积性肺炎的风险，还是别着急出院了。”
　　楚亦寒后期能不能保证生活质量就要看这一次恢复的情况，若是没有养好光是肺部的问题就不是小事儿。
　　看着叶铭瞪着眼睛劝他的样子楚亦寒有些无奈地出声
　　“我就是问问，也不是说就立刻要出院，别紧张，不过有个事儿还是要和你商量一下。”
　　叶铭眨眼
　　“什么事儿？”
　　楚亦寒手按住伤口缓缓靠到床头指了指他自己的腿出声
　　“你也知道我这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的好，我回家之后生活也不太方便，我也不习惯再找人回去，小叶护工考不考虑和我回去继续工作？不过当然，在不耽误你考试的情况下，管吃管住红包丰厚，小叶同志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这一次是不准备留情了
　　小叶没人疼没人爱受人欺负干脆直接带回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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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生卷死十七年终于升上外科主任的宫离就因为多喝了一瓶假酒，睁眼竟然穿成了侯府不受宠的三少爷，还不等他有何反应一封赐婚圣旨就砸懵了他。
　　阎云舟活阎王，十二万北境军的统帅，镇守边关十余年，功高震主，现在北境大捷他却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实在没有比这个消息还让皇帝开心的了，就等着他一咽气便能收回北境兵权，为了体现他不薄待功臣他决定给阎云舟冲喜，却选的是自出生就因命硬不受侯府待见的宫离，就指望他一过门就克死阎云舟。
　　据说阎云舟受伤之后脾气古怪，一晚上就能从王府抬出去三四个死人，宫离实在是怕啊，他现在不指望别的就指望这二十年的寒窗苦读能让那阎王多活一阵子，好留他一命。
　　结婚当天他和大公鸡拜了堂，晚上才看见这位阎王，纵使病骨支离，咳一声便指尖带血，病的只剩了一口气却难掩一身铁血气度
　　“去隔壁住着吧，待本王死了你再做打算。”
　　再做打算？不会是想让他陪葬吧？
　　“王爷的床够宽，不如分我一半？”
　　他得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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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损护短将军攻&果断惜命略逗比外科医生受
　　1 非医学专业，不要太考究哈
　　2 架空年代
　　3 攻前面残疾，后面会好


第24章 妨碍作证罪起诉叶凯
　　叶铭开始的时候也以为他的工作就到楚亦寒出院为止，他不想这人太快出院除了不放心他的身体也有舍不得他的情绪在，现在他竟然能跟着他回家照顾他吗？
　　“当然可以。”
　　很好，小叶同志回答的就是这么利索，叶铭在心里算过了，从报名到考试再到出成绩面试再出成绩怎么也要三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楚亦寒的腿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时间上真的是非常完美。
　　晚上苏维南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楚亦寒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挑眉出声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儿啊？”
　　叶铭去护士站取冰袋了刚好没在房间，楚亦寒悠闲地靠在床头唇边的笑意就算是吃饱喝足的大猫一般透着满意地慵懒
　　“是有好事儿，你不是让我把叶铭带回去吗？小家伙同意了。”
　　苏维南眼睛都开始冒起了八卦的熊熊火光
　　“什么情况啊这是？我这才多久没过来啊你就已经要把人给叼回窝了？”
　　楚亦寒这才正色地问他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苏维南就知道他急着找他没有什么好事儿
　　“出院？你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觉得憋气吗？肺部的积液吸收的慢，腹部伤口这几天才算是长好你就要出院？”
　　“我在医院见人不方便，城北的事儿你应该有所耳闻，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我将叶铭带回去你总该放心吧？”
　　这个事儿确实不能再往后拖了，那个什么被水泥浇进去的女工只是一个开始，往后阻碍的事儿会越来越多，他不能一直在医院待下去，苏维南翘着二郎腿在他的床边坐下
　　“你的小叶是法医出身，不是外科出身，我怎么就放心了？”
　　楚亦寒挑眉看了他一眼
　　“是谁说他照顾我专业对口的？最晚下周一我要出院。”
　　两人正争执的时候叶铭回来了，苏维南一眼就看到他脸上不对
　　“这脸怎么了？”
　　叶铭没说话，苏维南看向了楚亦寒，床上的人现在气还不顺地出声
　　“叶家的人干的，他们蹲在了医院门口等着小叶，想要他撤诉放过叶凯，他没答应周美云就动了手。”
　　苏维南是个炮仗脾气
　　“我艹，没有王法了？他自己犯法还有道理了？叶家都是一圈什么人？楚总小叶子可是你的人你可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啊。”
　　叶铭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会成了楚亦寒的人，但是这话床上的人却没反驳
　　“这个案子我会亲自问，必不能让他白吃了这个亏，出院的事儿你赶紧办。”
　　苏维南嘴里嘟嘟囔囔地出去了，叶铭刚要劝两句别急着出院楚亦寒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便拿出了手机直接打出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正是打给杨士林的
　　“楚总。”
　　楚亦寒直接将电话开了免提，杨士林在电话中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案情进度
　　“现在叶凯咬定了他并没有明示检验的法医作假，法医做出那样的判断是基于两人的理解偏差，属于误会贿买，按着现在的证据情况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只是行政拘留，未必能够得上刑事责任。”
　　行政拘留就是不付刑事责任，叶铭虽然有些不甘但若是结局是这样的他也只能认，楚亦寒却直接出声
　　“去找那个作假的鉴定法医，现在叶凯是想要让这个法医抗下所有的罪名而达到不负刑事责任的目的，只要能找到那个法医被威胁的证据就能以‘妨碍作证罪’起诉叶凯，被胁迫做假的鉴定虽然同样违背职业道德的但是可比之前那主动被贿买强多了，告诉那个法医，只要他敢做证我会给他请最好的辩护律师，叶家不足为惧。”
　　楚亦寒在回楚氏之前打了多年的刑诉，对于这种案件比常年接触经济犯罪的杨士林要熟练的多，叶凯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楚亦寒是法学出身
　　“妨碍作证罪严重吗？”
　　楚亦寒放下了手机转过了头随口答道
　　“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叶铭睁大了眼睛
　　“这个罪名这么严重？”
　　楚亦寒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凉
　　“这个罪名主观恶意强，就是冲着害人去的，不过法院在量刑的时候会综合考虑影响和后果，那个法医开口虽然能让叶凯的罪名成立，但是毕竟他的行为没有造成太大的实质性损害，从结果上看算是未遂，所以量刑也不会太重，不过背上案底是肯定的了。”
　　叶铭点了点头
　　“只要是处理的公道我都没有意见，楚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出来了也未必能追究的了叶凯的责任。”
　　他也不是傻子，那个法医更不是傻子，他之所以会承担下一切估计就是因为叶家找过了他，或许是威逼利诱，或许是重金相许，如果他只有一个人那个法医是绝不会松口的，会咬定是他自己误会了叶凯的意思，而叶凯毫不知情，这个案子其实就是和叶家的对抗，他自己一个人必输无疑，现在能赢只是因为楚亦寒站在了他身后。
　　“好了，要谢就等出院之后好好伺候我吧。”
　　叶铭笑了
　　“楚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年轻人丝毫不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床上的人，楚亦寒嘴角抽了抽，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这话也敢说？
　　最后苏医生的胳膊终究是没能拧过楚亦寒的大腿，周一到底还是给这厮办了出院手续，裴云遥要到了病房，相比腿上的护理肺部是最需要小心的，毕竟若是真的一个肺部感染可就不是住一个星期两个星期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楚亦寒晨起就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左腿上植入了钢钉，固定板已经可以拿下去了，此刻绷带掩在了西装裤下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一身藏蓝色的衬衣衬的人精神好了不少，只是脸色透着久病的苍白。
　　“这周还是要开吊针，小叶你会吗？”
　　回到了家中，该吊的盐水自然也得一并带回去，苏维南看向了叶铭，法医好像还真不一定会扎针，果然叶铭神色怔了一下
　　“我有学过，但是实战只在我自己手上试过。”
　　他们没有专业的护理学课程，学了打针还是想为了熟悉血管，加上给隔壁临床的当陪练也就学了一手，苏维南笑了指了指一边坐着的人
　　“那正好，回去你拿他练手吧。”
　　司机已经到了楼下，叶铭说什么都没有让楚亦寒自己下地，直接将人抱到了轮椅上推着下楼，和他坐到了黑色迈巴赫的后座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忐忑，还有些不真实，他现在要去楚亦寒家里了？和楚亦寒回家和在医院做他的护工还是不一样的，想到这里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声
　　“楚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我，我提前做一下功课。”
　　楚亦寒昨晚没睡好此刻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听着他的声音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叶在担心什么？可是怕我父母相不中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求收《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起来，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第25章 叶铭的双标（同居开始）
　　叶铭被这句话问的有些懵, 这话听着好像有些不对，但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他是来照顾楚亦寒的护工他家里人确实要看一看有没有相中。
　　他这一脸懵的表情逗笑了楚亦寒, 他发觉和叶铭在一起确实开心的事儿都变多了, 压着笑意出声
　　“别担心，现在回的是我自己住的地方，家里除了你就是我，外加一个白天来做饭打扫的阿姨。”
　　叶铭想起了什么小心地问了一句
　　“楚哥, 你，你家里人不过来看你吗？”
　　他也照顾了楚亦寒有些时间了, 但好像从没见过他家里的人过来看他，他怕这是楚亦寒的什么伤心事儿所以一直都没问, 现在是没忍住。
　　年轻人的心思太好猜了, 楚亦寒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小叶担心我也是一颗没人疼的小白菜？”
　　叶铭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就知道他又在逗他，立刻转过了头
　　“我可什么都没说。”
　　楚亦寒笑了一下给他解释
　　“我父亲身体不好, 前两年连着做了两个心脏的大手术,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回到楚氏接手集团, 他这两年都会在清月山休养, 这一次我受伤的消息是瞒着我父母的, 不光瞒着父母, 楚氏除了几个高层也不清楚我受伤的消息。”
　　叶铭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心里还是挺提楚亦寒高兴的, 毕竟他父母都在, 听起来也很疼爱他, 车子进了一个院子, 叶铭下去拿了轮椅开始组装, 抽空瞟了一眼这里是个独栋的小别墅, 有个不算太大的小院子，但是打理的很精致，叶铭抱了人出来推着人进了门
　　“欢迎小叶同学，我这残障人士就不给你领路了，自己四处看看吧，哪个房间都可以进。”
　　楚亦寒回到了家里算是松下了一口气，撑着身子靠在了沙发上松了领口的那颗扣子，他不想让叶铭感觉到拘束，所以姿态非常的随意，叶铭放下了带来的箱子，也只是在一楼转了一圈，这别墅的面积不算太大，但是三五个人住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会客厅，中西厨房和餐厅都在一楼，风格很简约，配色不像是他印象中那种单身霸道总裁那种黑白灰，反而加了一些原木色，看起来清新又不失温馨，看着厨房的样子应该是平常也有人住
　　“楚哥你平常就自己住在这里吗？”
　　“嗯，工作不忙的时候都会回来住，如果加班太晚就在公司对付一宿，我父母回来的时候周末会回家。”
　　总的来说这里就算是他一个人住的最多的地方了
　　“我房间在二楼，现在不方便晚上我搬到一楼来住，楼上除了我住的那间你随便选一间就好，不过推荐阳面的那间，有个阳台，中午暖洋洋的很舒服。”
　　叶铭正好看到了一楼的那个房间，这个应该是保姆间，有独立卫生间但是并不算大，楚亦寒的轮椅应该都进不去
　　“这房间的卫生间太窄了，你洗漱都不方便，楚哥你别搬到这里了，有我在呢，我抱你上楼就行。”
　　叶铭出来看着沙发上的人出声，楚亦寒看着他有些好笑
　　“上上下下可不止一遍呢，我可不轻。”
　　叶铭大步迈了过去坐下，看着那人细了一圈的腿出声
　　“你也不重，再说我不能光拿工资不干活啊，抱你就当锻炼了，现在健身房月卡还要一千多呢。”
　　他来这里又不是度假的，抱楚亦寒上下楼本来就是职责所在，还能锻炼身体一举两得，这精打细算的样子逗的楚亦寒抬手点了点他
　　“你这小算盘打的倒是挺响，怎么？交不起健身房的费用就用我代替？”
　　叶铭脸一红，想起了大一时候的事儿
　　“我大一办过一个健身卡，后来那家健身房跑了，骗了我五千多块钱。”
　　楚亦寒看着他现在的表情好像都在心里滴血那五千块钱一样，不由得笑道
　　“那些健身房的盈利模式就是骗你们这些学生的年卡钱，别心疼了，一会儿哥哥补偿你。”
　　午饭是阿姨做的，吃了饭叶铭先把轮椅拿到了楼上然后下来抱人上去，他的动作很小心，就怕楚亦寒的腿磕到哪里给碰坏了，楚亦寒手握着他的肩膀，没控制住还捏了一下，隔着薄薄的一层T恤，两人的体温都能清楚地相互感受到，年轻人的手臂因为用力勾勒出了好看的肌肉线条
　　“倒是还挺结实。”
　　叶铭没好意思说话，楼上是个很宽敞的私人会客厅，外加几个房间，叶铭将人放在了轮椅上，楚亦寒之前自然是没坐过这东西，一直都掌握不好操控感，索性便由着叶铭推着他，抬手指了个方向
　　“走，带你看看房间。”
　　楚亦寒的房间很简单是带着独立浴室和阳台的主卧，旁边的一间同样是阳面户型只是稍微小一些
　　“这间怎么样？”
　　叶铭看着这个房间比在叶家住的那个还要大，自然没什么意见，楚亦寒手臂撑在轮椅的扶手上撑着下巴，随意抬手指了个房间道
　　“里面那间，打开看看。”
　　叶铭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推开了门，里面竟然是一屋子的健身器械，堪称一个健身房，眼睛都凉了一下
　　“这么齐全啊？楚哥我能不能用啊？”
　　男孩子哪有对健身不感兴趣的，楚亦寒笑了
　　“能啊，不能我带你看什么？让你眼馋的？”
　　回来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有些累了，也不想拘着叶铭
　　“好了，我去睡一会儿，你自己转一转吧，不用拘束，晚上想吃什么直接和孟阿姨说。”
　　说完他便划着轮椅要回房间，叶铭立刻握住了他轮椅后的把手推他
　　“我把你安顿好再转，还有点滴呢，要不这会儿打吧？晚上不影响睡觉。”
　　医院还开回来了不少的盐水，反正也要午睡，在医院也是要白天打的，楚亦寒点了点头，自己家里的床就要要舒服一些，他靠进枕头瞌睡便有些止不住的冒出来了，而身边的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叶铭拆开了一次性的针管拿出了需要吊的盐水，看着那又细又小的针头有些为难，楚亦寒前几日是上了滞留针的，但是他血管敏感手臂青了一片没办法只能拆了下去，好在后面需要用的药也不多了，两只手轮换着扎吧。
　　楚亦寒昏昏欲睡，叶铭拿着针战战兢兢，倒不是怕了这针头，他自己扎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是楚亦寒那手已经青青紫紫一片了，这要是一次没成功又要遭罪，楚亦寒等了半天也没动静，撩开眼皮一看叶铭正低头看着那针头发愣呢
　　“我说小叶同志你和针头相面呢？”
　　“楚哥我没怎么给别人扎过针，你等一下，我换个针头给我自己试试。”
　　说完他就要拔针头，楚亦寒赶紧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给自己扎和给别人扎能一样吗？我又不是小孩儿不怕扎针，直接扎吧。”
　　他就是给自己扎明白了也不一定能给别人扎明白，还不如直接扎他，看着叶铭那犹豫劲儿楚亦寒难得有些头痛了
　　“你这个样子哪像是一个学法医的？你给尸体都敢开刀给我扎针都不敢？”
　　叶铭小声嘟囔
　　“尸体又不知道疼。”
　　这一针终究还是没进去，扎偏了，直到第三针针管中才开始正常回血，叶铭出了一后背的汗。
　　轻松的时间只有这么一天，从第二天开始家里的人就没有断过，进进出出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楚氏高层，楚亦寒更是一天都没怎么从书房中出来，人多叶铭连给他活动都不好活动，没过几天这人的脸色便比在医院中都差了不少，人都走后好几次都伏在轮椅上咳得上不来气，叶铭心底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出声
　　“他们不知道你是刚出院吗？有什么事儿不能简短一些说？非要从早上说到晚上？”
　　小护工一贯在他面前好欺负的像是小绵羊，这一下亮出了刺来楚亦寒还不太习惯，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门口折回来的人便更尴尬地出声了
　　“那个，楚总有一份文件忘记签了。”
　　叶铭个子高，五官是那种硬朗英俊型的，尤其是眉眼不笑的时候便有几分锋利，沉下脸更容易给人一种脾气很硬不好相处的感觉，门口送文件的小助理也是刚来总经办不久，拿过楚亦寒签完字的文件逃一样的出了书房，楚亦寒抬手撑住额角看着身边这位明显‘心情不好’的护工大人低低笑出声来
　　“瞧瞧给人家吓的，这阵子公司事儿多，又在医院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才积下了太多的工作，别担心，这不是好好的吗？”
　　叶铭蹲下身子帮他按楠峰揉腿部的肌肉，一点儿不买账
　　“哪好好的了？刚才咳的那么厉害。”
　　肺部现在刚做完手术其实是很脆弱的时候，尤其这样一坐坐一天房间中的空气不流通人又多，一旦有细菌病毒感染是很容易行成坠积性肺炎的，这也是腿部骨折的病人最容易也最要谨防的并发症
　　“一会儿用双拐站起来动一动吧，腿部的血液需要流通。”
　　楚亦寒身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骨科的医生建议用双拐偶尔走动一下，促进全身的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有了这句话叶铭每日就像是一个监工一样，只要楚亦寒得空他就看着人起来动动，弄得楚亦寒想偷懒都不行。
　　之前楚亦寒为了不影响他考试，白天他开会的时候就让叶铭到书房隔壁的房间学习，但是自从这天楚亦寒晚上咳了半宿之后叶铭就不去隔壁了，早上八点多那一群西装革履一进楚亦寒的书房他就拿着平板，专业书和笔记本也跟着进去，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众楚氏高管的中间，默默带上耳机，一副我不打扰你们的样子。
　　楚亦寒刚翻开笔记本就看见了他这幅样子，心知赶是赶不走了，只能由着他在这里，事实证明叶铭坐在房间里不是白坐的，他将手上的手表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过一个小时楚亦寒手开始捏住腰背的时候他便起身给换一杯水，或者是上一盘水果，再或者是放一杯牛奶，然后目光没有丝毫波澜地扫过全场众人，声音都不带起伏地出声
　　“大家也喝杯水吧。”
　　他用一次性的纸杯给每人都倒了水，然后才又坐到桌子后面，喝水的间隙周从波也舒展了一下身子，歪了一下头想着活动一下脖子，结果这一歪头不要紧一眼就看见了叶铭面前摊开的那本书的上的图片，那图片上是个人，不，准确说是个死人，面部已经腐败掉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和腐坏的尸体黏在了一起，人对尸体有着本能的恐惧，这一眼是丝毫的防备都没有，周从波生生的打了一个寒战，他甚至现在转过头闭上眼眼前都还是刚才看的那个腐败的能看见半边骷髅的脸。
　　就在这时候他身边的总监叫他看一下刚才会议记录
　　“周总你看...”
　　突然的声音让周从波身子都打了一个激灵，着总监也顿了一下他面带询问，周从波微微斜眼向他示意了一下，他这一侧头刚好撞到了那个图片上，楚亦寒抬头喝水刚好看见他俩这都白了的脸，眯眼看到叶铭的桌上好像是有个什么图片，这是被吓着了？他撑着身子松了松腰部的肌肉随口问道
　　“小叶，看什么呢？”
　　叶铭抬头出声
　　“专业课。”
　　周从波对叶铭自然是见过几次的，听说是苏维南介绍来的他师弟，学医的？学医的看解刨图也不用看这样的吧？都烂成这样的还能看到什么啊？他实在是不理解。
　　楚亦寒看着周从波和牧原都变了的脸色来了兴致
　　“看的什么？给我也看看。”
　　叶铭却忽然翻过了这一页
　　“不行，这页有点儿吓人。。”
　　“怎么？怕吓着我啊？”
　　楚亦寒笑了，这么一细想他发现好像叶铭每次看专业的时候都离他远远的，书本翻开也从来都立起来一些不叫他看见
　　“会影响晚上睡觉，你得休息好。”
　　这些图片有的为了展现细节之处拍摄的时候焦距都很近，白天看看有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是有些人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想起这画面就会失眠，楚亦寒刚刚出院最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了，不能乱看这些图片。
　　这是打定了注意不给看了，没过一会儿中场休息结束，会议自然是要继续的，当然同样继续的还有叶铭的专业课，专业书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尸体的种类，尸斑的颜色也一样一样地换过去，周从波和牧原都不敢侧头，就怕这一侧头就来了大的。
　　但是人就是这样，好奇心是止不住的，越是不敢看越是想看，总有那么几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结果...本来温度适宜的屋子突然间就变冷了。
　　叶铭是妥妥的学霸，学霸的特质就是一旦学进去对周遭不在意的人和事就都没有什么反应了，这身边的一个副总一个总监在他眼里很显然就是不在意的人，他根本都没有留意这俩人有没有看过来，更没有留意这俩人的脸色。
　　周从波心里暗暗叫苦，要不要这么双标啊？怕楚亦寒晚上睡不好楚亦寒想看都不给看，然后在他身边翻书页，就不怕他们睡不好了？
　　第二天的时候周从波和牧原全都默契地拿着笔记本挑了一个离叶铭最远的位置，然后就有新的不知者坐到了叶铭的身边，再然后，温度适宜的房间就又变冷了。
　　三四天下来再开会的时候叶铭的身边仿佛一个真空带，没有一个人想过去，楚亦寒用杯子挡住了脸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坐了一天楚亦寒腰上痉挛了一下，叶铭帮他揉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肌肉的抽痛，他腿上抽筋儿过，自然想象得到腰上痉挛得多疼，一边帮他揉心里一边有个地方也跟着疼，这个状态楚亦寒晚上自然没有再用双拐走路，由着叶铭抱着他上楼，这孩子这几天看见他不舒服脸上就绷着，他抬手掐了一下他的脸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叶大法医了？”
　　叶铭知道他是真的忙不开，但是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啊，这一次的伤是小伤吗？一个不注意真的落下了什么毛病就要跟一辈子，他怕说话楚亦寒不爱听随性不开口，楚亦寒刚想出声哄两句胸口就是一片熟悉的咳意，他闷声咳了连声便想压住，叶铭忙急了几步上楼
　　“别忍着，不舒服就咳出来。”
　　家里备了制氧机，叶铭立刻去拿鼻氧，上了氧气楚亦寒的呼吸顺畅了不少，他拉住了身边的人
　　“肯说话了？”
　　小东西都学会和他闹脾气了？叶铭帮他盖好了被子
　　“楚哥，就不能多歇歇吗？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再进医院耽误的工作更多。”
　　他不信楚亦寒算不清楚这个帐，哪里有东西比身体还重要的，楚亦寒哪里不累，只是现在这个时间稍一不留神就会出事儿，北山集团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呢，只是叶铭没有经历这些很难理解而已
　　“我尽量多休息。”
　　叶铭直接坐到了床边帮他按着腿部的肌肉，他沉默了一下出声
　　“楚哥你会不会觉得我管的太多了。”
　　他就是楚亦寒雇的护工，干涉楚亦寒的工作已经是十分不应该的行为了，但是他是真的怕他有什么事儿，楚亦寒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又想东想西了
　　“不多啊，这说明我钱没白花，这不不但照顾身体还关心生活，多好的小护工啊。”
　　叶铭立刻抬起头笑了，他是真的挺喜欢和楚亦寒在一起的感觉的，很自在很随意一点儿都不会累，也不用费力的去猜别人的心思，晚上的时候楚亦寒还是没忍住出声
　　“把你白天看的那本书拿过来。”
　　“啊？看那个干什么？”
　　楚亦寒的目光似笑非笑
　　“你说干什么？看看你那书上是有什么东西把我手下的几员大将吓得离你二里地远。”
　　叶铭自然感受到了这几天身边不同寻常的氛围，拧不过楚总的坚持，最后叶铭还是拿过了书，只不过抱在怀里挑了一个最“温和”的图片递了过去
　　“就是一些尸检现场的图片，这本书中是一些从前尸检案例，照片用的是彩页所以看着有些吓人。”
　　彩页的图片就是为了尽可能的还原当时的尸体情况，当然在外行人的眼里彩色的图片自然是比黑白的震慑力更大一些，楚亦寒就看了一眼叶铭就把书抱走了
　　“别看了，一会儿还要睡觉呢。”
　　楚亦寒也不抢，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漆黑的目光看着叶铭身上有些不自在，楚亦寒屹立商场多年这双眼睛看透的东西多了，叶铭那点儿小心眼哪能瞒得过他，叶铭浑身都有些僵直，不太习惯楚亦寒这样看着他
　　“楚哥。”
　　“嗯，说说吧，几天用你这书吓唬人打的什么主意？”
　　要说第一天叶铭是正好看到了这本书他心，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他就没看见过叶铭天天抱着一本书看个没完的时候，他丝毫不怀疑这本书里的案例叶铭都能背下来了，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一天时间他手里就能换上好几本的专业书，现在恐怕就是故意的。
　　叶铭抱着书坐在床边一抬眼就对上那双什么都了然于心的眼睛，就知道自己的小算盘他是都看透了
　　“我，我就是想着他们看的受不了了能早点儿走。”
　　最好是第二天都别来了。
　　楚亦寒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又有些好笑
　　“我楚氏的高层就这么软脚虾？被几个图片吓一吓就能提前跑了？”
　　乍一看好像挺成熟的，但是接触久了楚亦寒发现叶铭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儿，平日里冷脸都是对着不想应付的人罢了，亲近的人面前还是个孩子脾气。
　　叶铭低头
　　“下次不敢了。”
　　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楚亦寒自然不会生气
　　“你呀，好好复习是真的，可怜了周从波他们几个，回去也不知道做没做噩梦。”
　　这话说的是一点儿都不错，第二天依旧是一排的好车停在了楚亦寒的院外，高管们三三两两的都下了车
　　“周总啊，这楚总身边那小护工是什么来路啊，这看的东西也太吓人了？”
　　“是啊，昨天晚上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烂了的半张脸，半宿没睡好。”
　　“你说我这白天还要应付那被浇灌到水泥里的女工的家属，好不容易来开个会看的东西比那女工都吓人...”
　　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啊，周从波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在医院的时候就是这个小护工照顾楚总，说是苏二少找来的，可能是师弟吧，楚总挺喜欢这孩子的，走吧，就几张图片，吓不死。”
　　后面立刻有人跟着拆台
　　“吓不死你怎么不坐他身边？”
　　叶铭的小把戏昨天被楚亦寒给拆穿了，今天看见进来的这几位带着明显黑眼圈的高管难得有些歉意，他提前就给几位都准备好了焦枣茶，在这几人进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得体的微笑，他这不笑还好，一笑周从波几个心里都跟着没底了，总觉得他要憋个大的。
　　楚亦寒在一边看着，强忍着笑意，这孩子怎么这么逗啊。
　　叶铭总算是不在用那事故现场一样的图片来折磨楚氏的一众高管了，这天叶铭早早出去帮孟阿姨弄汤，这几个人收拾东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给周从波使眼色，楚亦寒哪能看不出来，想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看着这几个下属了然出声
　　“有什么话说吧。”
　　“楚总，您这小护工是学什么的啊？这每天看的书也太...”
　　周从波实在是没忍住问出了声，楚亦寒吹了吹刚才叶铭特意煮好了送过来的普洱茶买了个关子
　　“都憋好几天了吧？猜猜吧。”
　　“我听说是苏二少介绍过来的？要是他师弟的话学医的吧。”
　　周从波的话一落地就引来了用另一个总监的反驳
　　“但是也不太对啊，学医就算是了解人体结构也不该是看那些图片吧？我看着怎么都是尸体啊？是警校毕业的吧？”
　　“对，可能是警校的。”
　　这么一说几个高管都点了头，这样就说的通了，医生肯定不会天天看着这些，那些尸体搞不好是凶案现场拍的，楚亦寒看着他们在那猜的头头是道的
　　“嗯，还都猜对了一半，这孩子确实学的是医，也要考警察的编制。”
　　“学医还能考警察的编制？武警总医院？”
　　楚亦寒将手里的笔一丢出声
　　“学的法医，考市局的法医科。”
　　法，法医？很好，这下是更说的通了，法医不看尸体看什么？他们楚总找了一个学法医的来当护工？楚亦寒的形象在下属的眼中立刻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西装革履们陆陆续续出了书房，叶铭特意从厨房里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打招呼
　　“各位慢走，阿姨做多了焦枣茶，要不要带点儿回去？我给你们装。”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喝挺好，就走了啊，你慢慢忙。”
　　在叶铭的微笑护送下，各位高管走的更加快了。
　　楚亦寒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叶铭看见他拄着双拐出来赶紧过去扶他
　　“我怎么觉得今天他们有点儿不对啊？”
　　楚亦寒侧头看着他
　　“被你吓得呗，今天开会的时候一个个的哈欠连天。”
　　叶铭缩了缩脑袋，就是看出他们困了他才一个劲的上茶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大半个月要过去了，叶铭要参加考试了，楚亦寒身边这些年也没有几个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临近考试的这几天他都是尽量上午开完会下午就不留人在家了，好让叶铭能专心复习，考试的两天前叶铭在楚亦寒的书房中把准考证打了出来
　　“准考证打好了？在哪考试？”
　　楚亦寒撑着双拐起来活动了一下，叶铭看了看准考证上的地址
　　“在十三中考。”
　　“后天我让司机送你过去，这两天好好休息别睡太晚，养好精神。”
　　考试的那天早上楚亦寒陪着他一块儿下楼吃的早饭
　　“再检查一遍证件都带好了没有，身份证，准考证，涂卡笔。”
　　楚亦寒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遍，叶铭却忍不住低头笑了，眼睛都弯了起来
　　“楚哥，你好像...”
　　男人好笑地直接接了一句
　　“你家长。”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相处的时间久了叶铭在楚亦寒的面前越来越像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了，从前在叶家那个用冷漠将自己包裹起来的年轻人终究还是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好了，像就像吧，今天好好加油，我还等着你穿上警服的那天呢。”
　　叶铭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衣，浅卡其色的休闲裤，就像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那类学长一般，青春阳光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楚亦寒一直目送人上了车，回身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算起来他出院回家了这么多天叶铭还是第一天出去留他一个人在家，从前总是一个人回来还不觉得什么，今天竟然开始不习惯了。
　　苏维南的话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若是真的让叶铭一直留在他身边他是愿意的，或者说他已经开始有些离不开叶铭了，今天的会议少了叶铭不光是楚亦寒，就连周从波那几人都有些不习惯
　　“楚总你家小叶哪去了？”
　　这段时间下来，几人都习惯跟着叫小叶了，在楚亦寒面前还会加上“你家”两个字。
　　“去奔前程了。”
　　楚亦寒一边签字一边头也不抬地出声，牧原这才想起来了什么
　　“哦，对，今天公务员考试，小叶去考试了。”
　　他们都知道叶铭是要考市局的法医编制的。
　　下午三点半楚亦寒便提前结束了会议
　　“今天就到这儿吧。”
　　“楚总我这还有一份没说。”
　　“明天说吧，我一会儿有事儿。”
　　当下属的自然不好直接问楚亦寒有什么事儿，左右不是太着急的文件也就都起身告辞了，他们走后楚亦寒才叫了司机进来，扶他到了车上
　　“去十三中。”
　　知道现在考试叶铭手机必然关机，他只是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考试结束到东门来，车牌号...”
　　五点出了考场叶铭开了手机就看见了这条短信，快步到了东门，就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那里，他刚走过去车后座的车窗便降了下来，楚亦寒腿上盖了张毯子靠在后座，叶铭以为他只是让司机过来接他，连忙上了车
　　“楚哥你怎么出来了？”
　　楚亦寒看了看外面这一圈一圈的车
　　“人家都有人来接，你没有多可怜，走吧 ，回家。”
　　因为叶铭报考的是法医的岗位，除了行测和申论第二天还有专业课的考试，相比今天的考试明天的专业课就让叶铭觉得轻松多了
　　“今天这么多菜？”
　　叶铭上了桌子就笑了，还有一盘他最喜欢的大闸蟹，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楚亦寒自然是了解他的口味的，这么大的小伙子可正是能吃的时候，偏爱的也都是年轻人喜欢的那些，烤肉，火锅，大闸蟹。
　　“吃吧，等明天都考完了再给你好好来一顿。”
　　叶铭轻轻往前趴在了桌子上，终于没忍住出声
　　“楚哥，你都不问问我考的怎么样啊？”
　　从回来他就等着楚亦寒问，但是一路都到家了这人什么也没问，楚亦寒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便抬手倒了一杯刚沏的大麦茶，瞧着对面的年轻人笑了一下
　　“叶大学霸还有没考好的时候吗？还用问？”
　　叶铭确实发挥的不错，不说超常发挥但是应该还是比平常的时候感觉是要好一些的，但是听完楚亦寒的话他忽然就便有些不确定了，毕竟公务员考试和平常的考试不一样，不是60分及格，90分优秀的，这个岗位就要一个人，如果有人比他考的还好他也未必就能上岸
　　“楚哥，如果我这一次没考上你会不会很失望？”
　　他这一次的考试本身只有他老师在意，现在楚亦寒同样在意了，他知道前两天这人提前散会就是想让他好好复习，伤都还没好还去考场接他，他之前其实没怎么想过如果没考上的事儿，如果就是他自己就算是没考上大不了明年上半年再考，但是现在面前楚亦寒他忽然有些怕了，怕他真的没考上让他失望。
　　从父母走后少有人这样在意他，所以他本能的不想在意他的人失望，楚亦寒看出了他眼里的小心，叹了口气，推了一杯大麦茶到他的面前，出言开道这个要钻牛角尖的年轻人
　　“你以为你参加的是什么考试？小学升初中吗？公务员考试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好的马都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走过去，考的上那是实力加运气，考不上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儿，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你才刚毕业急个什么？别给自己压力，知不知道？”
　　有了这样的话叶铭忽然心里就有底了，那股子年轻人的飞扬劲儿一下又出来了
　　“我觉得我今天发挥的还挺好的，明天不出意外应该差不太多，当然如果这种情况还有比我分高的，我也心服口服。”
　　妥妥的学霸发言逗笑了楚亦寒，这是没把这当成是上岸的考试，当成了筛选对手的战场了
　　“好了，多吃点儿，大闸蟹都是你的。”
　　叶铭吃螃蟹的动作很醇熟，一看就没少吃
　　“从小就喜欢吃这个？”
　　“嗯，小时候一到这个季节我妈就买大闸蟹，一蒸就是一锅。”
　　楚亦寒知道他说的这个‘妈’是从小养大他的那家叶家人，在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抱错真相之前，叶铭父母还在的时候他应该也是个备受疼爱的孩子。
　　“这东西寒性大，一会儿饭后把姜茶喝了，年纪轻轻的还是要注意点儿。”
　　说起这个叶铭抬头，他看见过楚亦寒的体检报告，这人有慢性胃炎，不过这个在现在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的病了，饮食不规律，压力大很多人都有些胃病
　　“嗯，我吃的挺健康的，楚哥你最近胃口好像好了些。”
　　至少比在医院的时候胃口好了不少，刚开始的时候他看楚亦寒吃东西就像是咽药一样
　　“回家了，自然吃的下饭了。”
　　晚上叶铭照旧和平常一样把人好好安置在床上才出去。
　　到了隔壁的房间他却有些睡不着，一个人坐在了阳台上的椅子中，今天是个大晴天，看见一轮明月挂着天边他才恍然想起来今天是十六号，正是满月，算起来他离开叶家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原本想着打点零工等毕了业先租房子再考试，也做好了这段时间会比较动荡的准备，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碰到了楚亦寒。
　　这里明明不是他的家，但是住在这里他却有一种难得的心安，整个人能静下来，这种感觉就是回到叶家的时候都没有过，他放空了脑子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月亮，但是脑海中闪过最多的画面还是楚亦寒，他和他说过的话，他逗他时候的模样，他忍着笑意的样子。
　　看着时间快到了十一点他才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得赶紧睡觉了，不然明天有黑眼圈楚亦寒要说他了。
　　第二天这一科考完就算是正式结束战斗，楚亦寒同昨天一样目送他上车，叶铭在上车之前还不忘出声
　　“楚哥，今天你可别来接我了，中午我就回来了。”
　　楚亦寒一边和他摆手一边笑骂道
　　“你当我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啊？”
　　叶铭一晒，却还是笑了，关上车门之后从车窗里探出了脑袋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出声了
　　“楚哥，中午还可以有大闸蟹吗？”
　　馋大闸蟹的年轻人倒是有几分可爱
　　“有，大闸蟹还供得起你吃，去吧，好好考试。”
　　叶铭今天在走进考场的时候比昨天心里还要踏实，一是因为今天考的是他最拿手的专业课，二来就是家里有一个等着他吃大闸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天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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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舆论攻击叶铭
　　叶铭到了门口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接他的车, 到家刚好十二点半正好是饭点儿，但是本应该在书房开会的人此刻却在院子里，楚亦寒坐在一个软背靠椅上, 头上是一张遮阳伞, 面前是一张餐桌，是寻常在院里喝茶的时候用的
　　“楚哥，怎么出来了？这是在外面吃？”
　　他看桌子上已经上来了一大盘的大闸蟹，孟阿姨还陆续的往上上菜, 叶铭坐下来才看见楚亦寒身侧是个炉子，看起来像是陶制的炉子里面升了炭火, 上面是个壶，不知道里面是茶是酒, 楚亦寒的身上不似平常不变的衬衣, 而是换了一身中式斜襟的家居服，坐在伞下姿态悠闲淡雅, 让叶铭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知道楚亦寒长得好, 一身衬衣干练都英俊, 却没想到他穿这样中式的衣服还会这样有气质
　　“嗯, 今天天气好, 晒晒太阳，补钙, 去洗手坐下吃饭。”
　　叶铭立刻进屋去洗手, 出来的时候就见楚亦寒用镊子夹了几颗枣和桂圆放在了炉子上
　　“烤枣和桂圆？还能这么吃啊？”
　　他看着那炉子底下的网有些像烤肉时候用的网, 烤大枣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楚亦寒看了看他笑了出来
　　“不吃, 放在茶里面喝, 你昨天晚上一个人吃了五只大闸蟹，今天再接着吃胃受得了啊？烤点儿米，红枣，桂圆加上姜片放在普洱中煮能解了螃蟹的寒气。”
　　叶铭弯下腰看着他的动作
　　“还有这样的说法啊？我以为蘸点姜醋汁就行了。”
　　从伞的侧面照进来的阳光刚好打在楚亦寒的腿上，暖洋洋的倒是舒服了不少，看着叶铭就要伸手去拿那正在烤的枣子，他用夹子拍了一下他的手
　　“别偷吃，坐好。”
　　叶铭笑着坐到了他身边，他很喜欢看这样的楚亦寒，不似开会的时候那样严肃，也不是逗他的时候那样狡黠的像个狐狸，就是这样安安稳稳在阳光下闲适地坐着煮茶，优雅又淡然，疏阔的像是古代的贵公子，没有烦心事相扰，要是天天都能这样他身上的伤肯定好的快。
　　楚亦寒给叶铭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焦枣的香气混着茶香飘散在空气中光是闻着便舒服，叶铭投桃报李为了不白喝这杯茶他特意帮楚亦寒剥了一个螃蟹，各种工具用的十分的顺溜，蟹钳中的蟹肉一点儿都没有碎地被剥离了出来，整齐地放在了盘中，他又淋了一些姜醋汁笑着将盘子放在了楚亦寒的面前
　　“给你剥了个小的，吃一些应该问题不大。”
　　楚亦寒低头就看见了这样干净的蟹肉
　　“不错啊，除了在酒店这还是我看见剥的最好的蟹肉。”
　　叶铭自己吃的时候就没那么讲究了，直接开啃，一边啃一边说
　　“那是，您忘了我干什么的了。”
　　一句话落地楚亦寒顿时笑了
　　“是了，以后市局最有前途的法医，剥和蟹算什么？”
　　楚亦寒丝毫不觉得提起叶铭的专业有什么倒胃口，两人开玩笑也开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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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哥，你又没问我考的怎么样？”
　　“好，问，考的怎么样？”
　　叶铭从进屋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还不错，我觉得发挥的挺好的。”
　　楚亦寒想起个什么事儿来正好这会儿和他说一声
　　“对了，叶凯的案子庭审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周一，我估计叶家不会放过你这条线的，不过他们最近也未必还有时间来管你。”
　　“为什么？”
　　楚亦寒面上一凉
　　“忘了你挨的那巴掌了，叶家和苏家的合作是不用想了，但愿他们会过了我这关吧。”
　　原本他就给苏维景打了电话，苏氏的合作是不会再给叶家了，但这是在叶铭没有挨打的情况下，现在打了人那就不是合作告吹的事儿了。
　　叶铭知道楚亦寒应该是做了什么，商场上的事儿他不懂，但是这人这样做定然是为了他
　　“谢谢你楚哥。”
　　“想谢再给我剥个蟹腿。”
　　他给叶家找麻烦也是有私心的，他不希望叶家在庭审期间没完没了地找叶铭，再过一个多月成绩下来叶铭总是要去上班的，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就这么长时间，没必要为了叶家的人再惹叶铭分心。
　　叶铭的考试告一段落，随后就是等成绩了，但是楚亦寒却开始忙了起来，叶铭能明显感觉到每天来家里的人都变多了，开会的时候气氛也不像之前那样轻松，他大体是听出来好像是和北山集团有关系，为了城北的开发项目还有就是那个天角大楼的拆迁的事儿。
　　这天晚上直到快九点才散会，一天下来楚亦寒的脸色差的厉害，腿上长时间不动有些肿胀，胸口总有咳意，叶铭见最后一人走了直接就将楚亦寒抱上了楼
　　“我去弄些热水帮你揉揉腿脚，有些肿了。”
　　刚才开会的时候还不显，现在靠在了沙发中楚亦寒才觉得浑身都沉的很，像是穿着湿衣服从水里刚上来一样，浑身都提不起力气来，手按着酸胀的眉心使劲儿揉了揉，叶铭过来小心地将他腿上的裤子推到了上面，小腿上有些肿了，他将他的腿垫高
　　“楚哥明天还会这么忙吗？”
　　楚亦寒叹了口气
　　“差不多吧。”
　　叶铭帮他用温热的毛巾敷了敷腿脚，再帮他按揉，想起什么来问道
　　“那个天角大楼女工的事儿是真的吗？”
　　楚亦寒索性靠进了沙发里，放空了心思
　　“你也好奇啊？”
　　“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天角大楼的事儿，那会儿传的很邪乎，又说18楼都被封了，现在又闹出了女工的家人，有些好奇。”
　　楚亦寒眼底微缩，语气有些发冷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事儿足以引来各方的关注，阻止我们拆天角大楼才是真的。”
　　天角大楼算是城北比较标志的建筑了，它若是被拆了那就意味着改造势在必行了，那个所谓的女工不过是双方博弈的一个噱头罢了，真假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叶铭抱着楚亦寒到了床上，便被那人拉了一下
　　“对了，周一开庭你要出面吗？”
　　今天都已经是周六了，这事儿早上楚亦寒就想和叶铭说，忙活了一天现在才想起来，叶凯开庭叶家的人肯定都在，但若是叶铭想去叶家的人他也不看在眼里。
　　叶铭微微低头，说不怨是假的，那天挨巴掌的感觉还刻在他心里，就算是叶家的人都护着叶凯又怎么样，他并没有冤枉了叶凯，无论法庭怎么宣判都是叶凯应当承当的，他没有对不起谁
　　“去，为什么不去。”
　　这个倔强劲儿楚亦寒倒是挺喜欢的，年轻人嘛，正是有朝气的时候没必要逆来顺受
　　“好，那天杨士林会在，我可能抽不出空来陪你。”
　　周一有个会他走不开，倒是叶铭笑了
　　“楚哥你把我当成小孩儿了，我就是听庭审去，自己就可以，叶家的人再怎么不满还能在法庭上对我怎么样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第二天楚亦寒还是给苏维南打了电话
　　“周一你有时间吗？”
　　“怎么？又有事儿吩咐我啊？不干。”
　　电话那边贱兮兮的声音穿了出来，最近苏二少屡次在裴云遥那里碰壁，心情正低落着呢，楚亦寒可不管他是不是在低落着，直接提事儿
　　“周一叶凯那个案子开庭，叶铭也要过去，我走不开，有没有兴趣撑个腰去？”
　　还以为楚亦寒这厮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是这个事儿
　　“这个必须去，怎么说也是我师弟啊，被他们叶家这么欺负，我去。”
　　周一一大早一辆骚包的法拉利停在了楚亦寒的院门口，楚亦寒给叶铭打扮的精精神神的才送出门
　　“去吧，你苏师兄在门口等着你呢，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这是叶铭第一次到法院，门口的停车位都满了，苏维南侧头出声
　　“你先进去，我去停一下车。”
　　叶铭刚进入厅中就看见了叶家那一家的人，叶振华看过来的目光极其复杂，周美云则是满目怨念，叶安就像是最贴心的的小棉袄一样挽着周美云的手臂，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叶铭只是向他们那边瞟了一眼便再也没有看过去，已经闹到了这一步他和叶家的亲缘算是到头了。
　　他目不斜视地想要走过去，此刻开庭的时间还没到，人还要在外面等候，周美云实在是气不过便要过来找叶铭却被叶安拉住
　　“妈 ，要开庭了，我们不能激怒二哥。”
　　“二什么哥，你把他当哥，他把你当弟弟了吗？把你大哥当哥了吗？我当初怎么会生下这么一个牲口八道的东西。”
　　周美云的声音引来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这一次的审判庭外很多人都是和案件相关的，早就听说今天的原告和被告是亲兄弟，现在妈都在这里骂上了看来是真的，聚集在叶铭身上的眼神开始多了起来，毕竟不明所以的人都好奇什么样的事儿能直接将亲哥告上法庭，而且看起来家里人都站在了被告的那一边，看来这个原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叶铭的脸色冷沉，面对周美云的指责一句话都不说，他和他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对于徒劳的辩解他不削为之。
　　“妈，您别这么说，我估计二哥就是在气头上。”
　　周美云拍了拍他的手
　　“就你心好，他这是在气头上吗？他分明是想要断送了你哥的未来啊，要是万一法院判你哥有罪...”
　　周美云说着就要哭了出来，大儿子一直是她手掌心里捧大的，若是真的被判了刑那他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叶安低头的眼底有一丝的光芒闪过，叶凯若是真的被判了行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他从前从未想过继承家业，毕竟叶凯从小就是被当成叶家继承人培养的，他以后就算是不继承总裁的位置也依旧不愁吃喝，但是这是在他是叶家真的儿子的情况下，那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打乱了他原有的人生。
　　他竟然不是叶家的亲生儿子，就算叶振华和周美云不喜欢叶铭但是也不能改变他是他们亲生的事实，叶铭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让他主动离开叶家实在不是个太难的事儿，但是他依旧不放心，却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叶凯会和叶铭起了这么大的争执，以至于要闹到了法庭上。
　　这下后面的事儿都不用他来操心了，若是叶凯真的进去了，叶铭和叶家之间就有了永远都无法修复的伤痕，而叶家相当于只剩了他一个儿子。
　　周美云一边哭一边瞟着叶铭的动作，她以为他至少会有反应的，若是他真的有动作她还可以借题发挥，只要在法院弄出动静来她就能拿捏住叶铭，但是没有想到叶铭竟然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整个人站的笔挺，看都没有向他们这边看一眼，她的眼底有些不甘，但是为了大儿子她也豁出去了，她一下冲了出去竟然就在所有人的面前跪在了叶铭的身前
　　“小铭我求求你，放过你哥哥吧，你们可是亲兄弟啊，就算是妈求你了行吗？”
　　“就算是我们从下抱错了你，但是我们知道你是我们亲生的就接了你回家啊，千错万错都是我和你爸的错，和你哥哥无关啊，求你放过他吧，妈求你了。”
　　亲妈给儿子下跪也算是少见的了，路过的人中有人偷偷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叶安见状也立刻过去，红着眼眶跪在了叶铭的身前
　　“二哥，求你放过大哥吧，之前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和大哥起争执的。”
　　他本就长得清瘦像是娇气的贵公子，此刻哭的梨花带雨，跪下用手去扒着叶铭的裤脚更显得楚楚可怜，身边的人群都开始躁动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一家人都给叶铭下跪？不少人等着叶铭的反应，却没有想到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垂眸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你们没必要求我，我只是原告并不是法官，左右不了判决，若是叶凯无罪法官会还他清白，若是他有罪你们又凭什么不让我追究？”
　　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好笑又滑稽，被害的人如果是他他们会跪下来帮他求叶凯吗？叶凯害了他也就害了他，犯法的人是叶凯，到了他们这里好像他追究都是他的错，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周美云的身上
　　“这是你第一次承认你是我妈吧？以后不要再这样自称了，我与你们叶家从今以后都没有关系，你只是叶凯和叶安的母亲，我的母亲叫林月华。”
　　周美云的哭声都一顿
　　“十月怀胎生下你的人是我，小时候抱错了孩子只是一个意外，你还要我们如何补偿你？你家也不回，父母也不认，这世界上有你这样没有良心的孩子吗？”
　　叶铭不予再和他说话，现在都成了他的不是，争辩也没有意义，此刻人群中走来了一个人
　　“呦，这么热闹啊？叶夫人和叶少这是做什么？叶铭要给你们发压岁钱啊？”
　　来人唇角戳着笑意正是苏维南，看见他过来叶振华的眼皮都是一跳，苏维南看了看叶铭那个铁青的脸色紧泯的唇角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说叶夫人啊，您这心眼子偏的都快到北极了吧？你的大儿子伪造伤情鉴定诬陷你这个刚刚认回去的小儿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跳出来又哭又嚎的求情啊？现在你小儿子没有被害成要追究害他的人的责任的时候你倒是跳出来了，说的好像叶铭告了他哥就是十恶不赦一样，在你心里叶铭就得活该被害去蹲牢房是吗？”
　　周美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哭声也忘记了，她从心里有些怵苏家的这个二少爷，知道他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是苏维南却不准备这么简单地放过她，开什么玩笑，他今天可是受楚亦寒之托来镇场子的，就停车的一会儿功夫叶铭就被欺负了，这说出去他都嫌丢人好吗？
　　“都说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叶夫人我可是听说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动过你那大儿子的一根手指头，前两天却直接给你这刚认回去的小儿子一巴掌，把人打的脸几天才消肿，果然啊，不是自己养的不知道心疼，你能干出了为了一个犯法的儿子打被害的儿子我也理解为什么叶凯能犯法了，纯是你这个当妈的就没做什么好榜样，儿子才会有样学样，视法律于无物，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法院，你那儿子没犯法法官还能冤枉了他不成，你却在这里做戏一般地给叶铭下跪，你这是在逼谁啊？叶总我劝你好好管管你的家里，别让你媳妇还有你这个儿子这样出来丢人现眼。”
　　叶振华当着面被呛了声却也不能反驳，他刚才之所以没有拦着周美云和叶安也是为了给叶凯施加压力，却不想苏维南这个时候会出来，他想到了和苏家告吹的合作，恐怕和叶铭脱不开关心，他上次让叶凯去找叶铭就是为了借着他和苏维南的关系，现在大儿子事情没办成还闹出了这样的丑事，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应该怪谁。
　　开庭的时间到了，叶铭和苏维南率先进去，叶铭坐在了原告的席位上，身边真是杨士林，开庭的时间并不长，按着楚亦寒之前说的，那个伪造证据的法医才是关键，他当庭承认了叶凯对他许诺的好处又用他以后的前途威胁他才伪造了那个证据，而且提供了两人说话时候的录音，虽然录音并不能算是一锤定音的证据，但是可以起到很大程度的佐证作用。
　　这么多天没见，叶凯不见了从前的风光，头发长了不少，整个人透着萎靡却唯独看向叶铭的时候表情怨毒，叶铭只是略略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件事儿过了之后他和叶凯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楚亦寒刚刚从书房出来
　　“我可是把人好好的给你带回来了啊。”
　　苏维南坐下就开始喝水，叶铭走到了楚亦寒的身边，楚亦寒上下打量了一下人直接问
　　“吃亏了没？”
　　叶铭忽然笑了
　　“没有，我就那么像是会吃亏的人吗？”
　　楚亦寒拉着人坐下笑了一下
　　“有他跟着你还吃亏就是苏二少无能了。”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就出了变故，在法院中周美云和叶安给叶铭下跪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一夜之间引起了很大的舆论关注，那视频前头去尾只有中间的一段，正是周美云和叶安哭着求叶铭的时候，很多公众号开始带节奏都是什么亲妈给儿子下跪的故意吸引眼球的标题
　　“多大的过错也不能让他妈当众给他下跪啊，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
　　“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牲口八道的。”
　　“这妈妈看着真可怜，还有跪下的是他弟弟吧，长得还挺好看的，一看就和站着那个不是一路人。”
　　叶铭很少看社交软件，第二天都不知道这个事儿闹上了短视频平台，还是楚氏的一个股东早上看见了视频告诉了楚亦寒
　　“楚总，您看看这个，这说的是不是小叶？”
　　楚亦寒接过了手机就看见了视频中的一幕，面色一变
　　“怎么回事儿？”
　　“我是早上看到的，现在这视频被大量营销号转发，评论量也很大，很快便顶上了头条，应该是有人故意在制造舆论。”
　　说话的人正是前两天被叶铭吓的不轻的牧原，常年在商场上行走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这样的把戏，没头没尾的一个视频被冠上一个帽子，一看就是有人带节奏，这样的短视频就是抓住了人的心里，故意制造冲突激起网友的情绪，在加上网上偏偏就不缺不问缘由就上头的网友，自然也就少不了评论区的口诛笔伐。
　　昨天的这个插曲楚亦寒并不知道，他立刻叫了叶铭过来，又直接视频连了楚氏公关部的总监
　　“小叶，你只管将前因后果都说出来，别的不要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波骚操作，最后还是要楚总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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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卖小龙虾养你啊》
　　孟阳毕业不想接老爸的小龙虾养殖基地，一门心思想开有格调的咖啡厅
　　“你开咖啡厅能赚几个钱？听老爸的，接了老爸的小龙虾养殖场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不去，不接，不干。”
　　卖小龙虾又脏又累的，他才不想干。
　　“嘿，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就自己赚开店的钱，赚不够就老实回来接工厂。”
　　不争馒头争口气，再三考虑了自己的学历和需要开店的钱之后，孟阳成为了一名外卖小哥，每天骑着小毛驴披星戴月，早出晚归。
　　“阳阳啊，我老婆要生了，城北那家的外面你去送吧，那人出手大方每次还给小费。”
　　孟阳没想到这年头点外卖还有给小费的，笑眯眯的接了这单生意，然后就开始他倒霉的日子
　　第一次去下雨
　　第二次去雨夹雪
　　第三次去下冰雹
　　靠，这人家是不是犯点儿啥啊，抱怨的档口他还是被困在了这家门口，可怜巴巴的，这时门开了，米色家居服，戴着银色边框眼镜，斯文儒雅，俊朗非凡，就连声音都很好听，就是瞧着脸色有点苍白
　　“进来避避雨吧。”
　　落汤鸡进了家门，这房子是真好看，但是他的目光一下就粘在了小龙虾上，男人笑了
　　“一块儿吃？”
　　“你这小龙虾不正宗，我做的可比这个好。”
　　“哦？”
　　第二天孟阳发现这次的订单上麻辣小龙虾换成了生鲜小龙虾，方云霆接过了袋子让开了门口
　　“不是说你做的比卖的好吗？”
　　孟阳眨眨眼，这年头骑手连大厨的活都有揽吗？他眯眯眼
　　“我加钱。”
　　“成交。”
　　一次之后孟阳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煎炒炖炸各种小龙虾，准备在肥羊身上捞足开咖啡厅的钱。
　　一年之后他的钱攒够了，眼前的男人眉眼低垂，好像怎么补脸色都不好
　　“以后不做外卖员了，也好，咖啡厅我也会常去的。”
　　“不做了，也不开咖啡厅了，我准备回家继承家业，大佬跟了我吧，能实现小龙虾自由哦。”


第27章 小朋友希不希望我对你居心叵测？
　　叶铭将昨天的事儿从头到尾和楚亦寒说了一便, 他看了网上那视频的时候才忽然间想起来昨天周美云下跪的时候周边是有几个人用手机拍了，是他警觉性太低，根本没有想到后面的麻烦
　　“我昨天看见有人拍了, 我当时应该制止的。”
　　他有些懊恼地出声, 他太大意了，楚亦寒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些视频不是普通网友能弄出来的，后面必然有推手，就算你昨天制止了明面上的人也会有偷拍的人在。”
　　叶铭很少刷这种短视频, 或者说他就很少上网看那种社交或者短视频软件，对这样的事儿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了解, 但是他听明白了楚亦寒的话
　　“所以，周美云昨天是故意的？”
　　这个可能性让他遍体生寒, 他知道他不受叶家人待见, 知道周美云和叶振华偏心，但是他还是从未想过他们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在背后算计他。
　　楚亦寒虽然看不上周美云, 但是在这件事上他是真的希望她是清白的, 否则叶铭恐怕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现在还不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也未必就是周美云, 我会让人查的。”
　　他这话让叶铭的心微微定了一些, 楚亦寒转身看向了屏幕中的公关部总监
　　“刘总监, 这件事儿交给你了，网上这断章取义的东西被带了节奏, 我会协调法院那边提供完整监控视频, 后续的澄清就劳烦你了。”
　　算起来这不算是公司的事物, 但是刘生也是之前开会的小组成员, 楚亦寒都这样说了他必然会办的漂亮。
　　“楚总, 您放心吧, 后续我会处理的。”
　　楚氏集团公关部的总监手段了不是等闲，他没有像普通公司遇到舆论风波就知道压热搜，限制流量，这种情况其实越是往下压，网友就越认为里面有猫腻，反而会更加频繁地搜索。
　　他不但没有压热搜甚至还推波助澜了一波，给他们送了些流量，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叶铭知道这件事儿又麻烦了楚亦寒，心里过意不去，前前后后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那人，楚亦寒还能猜不出他那小心思？
　　“干嘛呢？一副心虚的样子？做错事儿的又不是你。”
　　楚亦寒拄着拐杖坐在了沙发上，这才抬头看着手臂还护在他身边的人
　　“没心虚，就是又给你找麻烦了。”
　　叶铭从前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多的麻烦事儿，但是这段时间他进公安局，打官司又在网上闹出了这么一个舆论风波，净给楚亦寒添麻烦了。
　　楚亦寒看着眼前年轻人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麻烦的模样有些想笑，若是不给他找点儿事儿做这一下午怕是都不能安心了
　　“我看你啊就是考完了试没事儿干，我给你留个作业，今天下午你就掰着手指头好好想一想这事儿可能是谁做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好了，作业留好了，小叶同学快去做吧，我还有个电话会。”
　　楚亦寒确实是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叶铭还真的就坐在离他不远的的地方开始想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所有的细节，周美云好像确实不太像是知情的样子，不过这件事儿肯定是叶家人干的，叶家统共就那么几个人，叶振华，叶凯，叶安。
　　若说现在最恨他的必然是叶凯，但是叶凯这几天都被拘在公安局里，能见到的也就是他的律师，是他让律师做的？叶振华和他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他能看出来叶振华是个很重视叶家利益和面子的人，在这一点上周美云倒是和他十分的立场一致，张口闭口就是叶家的脸面给叶家丢人，叶家就算是有什么丑事他们也是想要捂在家里，从上一次他们来找他的说辞就能看的出来，在网上抹黑他实在是不像他们会做出来的事儿。
　　这样说那就剩下一个人了，叶安，叶铭拿出手机重新看了一遍视频，他很少看这种无聊的短视频，但是不代表他完全看不出门道来，这个拍摄的角度拍的叶安还真是挺好看的，楚楚可怜，他打开了评论区看见里面有不少评论叶安的，无一例外，自然都是说自己这个牲口八道的那画面中扶着母亲的儿子相差太多，总之一个褒一个贬。
　　他对叶安的印象一贯都不太好，叶安对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这个他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在那个家中生长了二十多年，骤然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而他才是心里必然是有疙瘩的，但是他现在已经离开叶家了，以后和他们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他为什么还要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他？
　　刘生下手查自然十分的快，下午散会之前就给了楚亦寒消息
　　“楚总，查出了后面推动流量转发的是一家新媒体公司，叫致悦传媒，这个传媒的东家是科悦集团的二少爷王城翰，这个王二公子对叶安有些爱慕之心，后面的事儿估计和叶安脱不了关系。”
　　他没有查到叶安直接授意王城翰的消息，但若是说他是无辜的恐怕没人信，毕竟没有叶安王城翰和叶铭无冤无仇的没理由这样做。
　　“好，知道了，法院那边吴副院长已经答应给出监控视频澄清了，后面怎么做最有利你来把握。”
　　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是楚亦寒一贯的处事原则，他推开了电脑，揉了揉眉心，轻轻动了动酸胀的腰身，看着坐在一边用功的叶铭招了招手
　　“过来吧，考考你。”
　　叶铭听话地走了过来，还给他换了一杯热水
　　“想到是谁了吗？”
　　“是叶安吧，这四个人中叶凯没有太多的机会这样做，叶振华和周美云看重叶家的面子应该也不会这么做，这剩下他了。”
　　楚亦寒挑了挑眉，觉得他这个思路很有意思
　　“所以你是用排除法得到了这个结论是吗？”
　　一般人想这个问题会先恶意揣测对方的动机，从而在其中找到一个恶意最强的人作为最后的答案，很少人会反过来想谁最不可能做而用排除法得到答案。
　　叶铭点了点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排除法有什么问题吗？”
　　当初做行测不确定的答案他都是用排除法，正确率挺高的。
　　楚亦寒微微摇了摇头
　　“没问题。”
　　“那我答对了吗？”
　　男人点头
　　“嗯，算是对了吧，背后动手的人是叶安的一个爱慕者，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他，但是大概率脱不了干系，你再说说叶安为什么针对你。”
　　这里面的事儿楚亦寒是一眼就能看透，就看叶铭能不能看明白了，叶铭顿了一下出声
　　“我回了叶家他身份就尴尬，他应该是不想我在叶家的，其实我起诉了叶凯已经算是和叶家彻底闹翻了，他根本不用这样多此一举，可能他是想给叶凯出口气吧。”
　　他们两人一块儿长大，叶凯护着叶安不是一天两天，叶安因为叶凯记恨自己也说得通，叶铭觉得自己分析的没问题，但是一抬头却清楚地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无奈的笑意
　　“我说错了？”
　　楚亦寒抬手轻轻撇去了茶杯中的浮沫，低头呷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半晌叹了口气，这孩子还真是思路半点儿都不歪
　　“这个叶安心思可比你想象中深得多，他此刻或许才是那个最希望叶凯被判刑的人。”
　　叶铭微微皱眉
　　“为什么啊？叶凯对他很好。”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叶家的家业？但是就算以后叶凯掌权他也不可能吃亏的。”
　　就凭叶凯对叶安护着的态度，或许以后他在叶家当家做主之后叶安过的能比现在还好呢。
　　叶铭从小的生活环境注定他的想法和那些豪门出身的人不一样，又或者说他骨子里对于那些身外之物就不屑于争抢，不然在叶家遭受了这样的不公他的选择绝不会是一个人离开，所以以己度人才无法理解人性本身的贪婪，楚亦寒沉浮商场多年，看的东西多了，他没有见过叶安，但是从几次得到他的资料中就大概能判断的出这个人的品行如何。
　　“仰仗别人终究不如握在自己手里，或许叶安之前未曾动过这个心思，但是现在就说不好了，这件事儿的后面终究是有他的影子，他要的不是你主动离开叶家，而是你永远都无法回去，只有这样他才会是叶家名正言顺的少爷。”
　　叶铭回叶家是因为对于亲生父母的期待，当他感觉到他无法在亲生父母那里得到亲情的时候，这一段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而从始至终他都从未将叶家的家产放在眼里，但是叶安不一样，他从小过的就是备受宠爱的小少爷的生活，骤然有一天发现这些都是不属于他的，那种不安足以让他走到这一步。
　　不是楚亦寒用恶意揣测别人，而是这个视频最大的获益人就是叶安，若说这是一场巧合那是骗三岁的孩子，他继续问出声
　　“既然是抱错了孩子，那你回到了叶家，叶安可有联系你原来父母那边的人？你的哥哥？”
　　“应该是没有过，我父母那边其实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老人只有我外婆还在，她年纪大了有阿尔兹海默症在我大舅那里不在上城，上城现在算起来就我一个人还在这里了，我哥没和我说过叶安联系他的事儿，不过挺奇怪的，我哥也从来都不找叶安。”
　　这个事儿叶铭之前就有些奇怪，若说是叶安不愿意离开现在的叶家不联系他哥也就算了，但是他哥也从未提过要见叶安，他回到叶家之前其实他哥回过一次上城，嘱咐了他不少的事儿，但是却半分都没有提及叶安，就好像从未把叶安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楚亦寒其实也少有听叶铭讲起之前的事儿
　　“你和你哥的关系很好？”
　　提起他哥叶铭的脸上有了笑意
　　“是啊，我哥特别优秀，真的，不光是成绩好的那种，很有理想，很厉害的大神，我家就是因为有他在我从小到大的成绩都显得不起眼了。”
　　楚亦寒微微挑眉，苏维南可是特意和他说过叶铭是高考和他成绩相同721分，这个分数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确实不差了，要有个什么样的哥哥这样的成绩都会成为不起眼？
　　“我记得你说过你哥是清大毕业，主修什么的？”
　　说起叶辰叶铭来了兴致，眼睛都是亮的还带着骄傲
　　“我哥是16岁上的大学，735清大数学和物理双修。”
　　这已经不算是单纯的学霸了，这种基本是老天爷赏饭吃了，楚亦寒有些钦佩地点头
　　“你哥确实是优秀。”
　　恐怕也就只有这样的哥哥才能让叶铭的成绩都变得不够看吧
　　“这样说起来你们家的教育还真是厉害，两个儿子都有这样的成绩，你哥不联系叶安恐怕是有他的理由的，不过他只要对你好就行了，网上的舆论有刘生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晚网上舆论的发酵最大化，对叶铭的骂声铺天盖地，连王老头的电话都打了过来
　　“小子网上的新闻怎么回事儿？”
　　叶铭现在感刚刚考完试，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风波若是影响了后面的面试怎么办？王老头现在对叶家那帮人简直是深恶痛绝
　　“老师你别担心，是被人断章取义的，楚先生公司的公关部已经在帮我了，明天可能就有反转了。”
　　王庆国想起来叶铭的那个雇主
　　“小铭啊你和老师说实话，那个楚先生为什么这么帮你啊？你们两个有没有...”
　　电话那边小老头的声音都转了几个调，叶铭再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是傻子了
　　“老师您想什么呢？”
　　王庆国一缩脖子，但是语气却十分的耿直
　　“我想什么了？上一次人家帮了你一次，现在又帮，他肯定是喜欢你，不喜欢你人家费时费力的干嘛？就你和个傻小子似的。”
　　叶铭想到这个可能耳朵有些红
　　“老师，我上次还救过楚哥一次呢，就不能是他为了还我的？您可别出去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他看上你那是他眼光好，不过这个事儿也不能全指着人家，你放心吧，有你师傅我呢。”
　　说完都还不等叶铭问问他要做什么，王庆国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二天网上的舆论忽然开始反转，有一个业内比较有口碑的传媒公司直接晒出了完整版的视频，里面将人物的对话都录的十分清晰，叶铭虽然还是冷着脸，但是他说出的话足以证明事情不是之前网友想象的那样，评论区渐渐开始有了疑问的声音
　　“什么情况啊？跪下的人不是他妈？他怎么说他妈是林月华？”
　　“听后面那男人说的应该是这女人偏心眼，谁知道具体经过啊，讲讲呗。”
　　随后就有大v爆出了前因后果
　　“总的来说就是个狗血事件，站着这个年轻人和跪着的那个从小被抱错了，刚回到叶家，但是叶家的父母偏心大儿子和那假儿子，这一次是大儿子和这真儿子打了一架，她大儿子伪造了伤情鉴定要让亲弟弟去蹲号子，结果事情暴露了，现在真儿子要追究她大儿子伪造伤情的刑事责任，然后就有了网上的那一幕。”
　　网上的舆论开始渐渐变了，很显然这就是一个父母极度不公造成的后果，现实中并不缺被父母偏心对待的人，立刻就开始有人共情叶铭
　　“就说昨天那断章取义的视频不能信，这妈也是绝了，宠个犯罪的大儿子和一个假儿子，真是什么人都有。”
　　“谁知道真相是不是这个啊？别是有人在洗白吧？”
　　“对啊，我看跪着的那个小儿子挺好的，最主要的是长得好看。”
　　“楼上醒醒吧，‘都是我的错’这种绿茶语录都说得出来还能是啥好人？”
　　“我觉得还有瓜，我得蹲住了。”
　　身处巨大的舆论漩涡之中，很快叶铭的身份就开始被人肉出来了
　　“这人是个学法医的，真的假的啊？”
　　“华南医科大法医专业？这专业分可很高啊，别是个冒充的？”
　　“华南医科大法医专业投档线680，闹呢，随便一个什么人也敢往这上面安？”
　　不过很快网上的质疑就有了官方结论，因为没一会儿王庆国在华南医科大的官方账号上发了声，直接声称叶铭是他的学生，直接点名了叶凯上一份伤情鉴定之中造假之处，末尾更是直接说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鉴定造假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随后这篇帖子直接被华南医科大毕业的没毕业的学生及校友顶上了热门，跟帖的账号开始不再是野鸡账号，而是有身份行业认证的那种，其中甚至不乏一些上城各大医院的主任副主任的帖子，网上开始有了各种医学生和已毕业的学长学姐开始为叶铭发声，很多人的短视频中开始被白大褂刷屏，每个人发声之前就像是约好了一样还会说明自己是华南医科大哪年的毕业生
　　“华南医科大13届毕业生，别的不说希望大家不要侮辱华南医科大法医系的教学质量，法医打人比医生打人更可怕。”
　　“11届毕业生，各位网友别闹，我们学校法医打人还能把自己打进去的我至今还没见过。”
　　“08届毕业生，看了检验报告，小师弟下手不重啊，在轻微伤里都算是轻的。”
　　“09届毕业生，我没看错吧，叶铭是王老那个嫡传的弟子？”
　　“12届毕业生，楼上师兄你没看错，我们学校法医活教材的嫡传弟子被人用假的伤情鉴定报告诬陷，我现在只想让他那亲哥去查查脑子，但凡脑子正常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10届毕业生，同上，没十年脑血栓干不出来，我们二院脑科随时可以为他服务。”
　　网上的反转着实是让人没有想到，就连刘生看见都直呼这一波是真的牛了，有这些校友在那些营销号都不用再用了，没有什么比这个还有说服力，楚亦寒看到了这些帖子之后叫来了叶铭，眉眼间都是笑意
　　“看不出来啊，我们小叶这么有号召力呢？这可比什么营销号都管用。”
　　叶铭这才想起来昨天老师的话，看见那些为他发声的人眼眶有些发热，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师兄师姐支持他
　　“是我老师，他昨天就说要做什么的，没想到...”
　　要是没有王庆国也没有他今天，楚亦寒看出这孩子有些感慨，拉着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些人支持你是因为你值得支持，因为你本身的优秀，你的专业，你的成绩就是你的背书知道吗？”
　　叶铭不想显得太脆弱，低着脑袋点了点头，眨巴了眨巴眼睛想让那股子上头的热气消散，楚亦寒默默拍了拍他
　　“你在我这里你老师知道吗？。”
　　“知道。”
　　“这件事儿我插手的事儿你老师知道吗？”
　　叶铭想起昨天老师的话犹豫了一下，就是这犹豫就已经给了楚亦寒答案，叶铭终究是太年轻，但是王庆国的做法他倒是有些理解了
　　“傻孩子，你老师是不放心你呢，或许还有些不放心我。”
　　叶铭一下抬头，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楚亦寒忽然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耳朵，他发现叶铭在人情世故方面确实不算十分精通，不过这样也很可爱
　　“你老师是怕你欠我太多，怕我对你居心叵测，所以他出面护着你，不想你仪仗我太多，他是真的为你计深远。”
　　楚亦寒的声音微微带着感叹，这样的师生情着实让人侧目，叶铭能有这样的老师是他的幸运。
　　“你对我居心叵测？”
　　想起昨天老师的话叶铭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期待，就像是有猫爪子在挠一样，真相就像是隔着一层细细的纱雾，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拨开，会是那样吗？楚亦寒帮他是因为他之前救了他，还是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他有些喜欢他？
　　叶铭的情绪都藏在了眼睛里，让楚亦寒一眼就能看穿，他忽然轻轻俯身伸手揽住叶铭的腰带着靠进自己，叶铭的身子都僵直了一下，就听到了一个低沉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耳边
　　“小叶小朋友希不希望我对你居心叵测？”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的老师太好了
　　楚总真的决定要把人叼回窝了
　　确立关系吧，哈哈
　　隔壁姜总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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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叶铭强吻楚亦寒？（社死）
　　叶铭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大脑宕机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希不希望楚亦寒对他居心叵测？如果这个居心叵测是喜欢他的话，他好像也不是太不希望, 他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 楚亦寒看着他口水都咽了两次，实在没有忍住笑意，扣在他腰间的手微微挠了一下，逗趣一般地出声。
　　“怎么？直咽口水, 你想吃了我不成？”
　　腰间的软肉最是敏感，叶铭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我, 我没有，楚哥, 你居心叵测是什么意思？”
　　他睁大了眼睛问了一句, 他怕自己万一理解错了那就真的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样天真可爱的问题问的楚亦寒都觉得自己欺负人了, 不过这个问题反倒是让他慎重了不少, 叶铭不是旁人, 他说什么他都会当真, 所以这样的事儿不能开玩笑, 他面上的神色郑重了几分。
　　“居心叵测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 喜欢你在我身边，若是你也喜欢我, 我们试试好不好？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喜欢？叶铭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郑重地当着面说喜欢他, 这个人还是楚亦寒, 喜欢吗？他不想走, 不想离开楚亦寒, 不想他身边有其他的人, 这样应该算是喜欢的吧？他一紧张就咽口水，但是这一次楚亦寒没有催他，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压力，等着他自己想清楚，半晌叶铭蹦出了一句话。
　　“试试是什么意思？
　　是谈恋爱吗？这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加速的心跳告诉他，他是期待这样一个答案的。
　　楚亦寒眼里的耐心十足。
　　“试试的意思就是我们以情侣的方式相处，以后我不是你的雇主，你也不算是我的护工，我们算是情侣，要彼此照顾，爱护，当然我可没有白嫖你护理的意思，之前的护理费我照付不误。”
　　提起护理费叶铭有些脸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亦寒抬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好了，给你一下午的时间考虑，去吧，去吃块儿西瓜冷静一下。”
　　叶铭怔怔地走到了厨房，吃了两块儿冰镇西瓜镇定了一下，楚亦寒喜欢他要和他谈恋爱他可以这样理解吧？他自己虽然从来都没有谈过，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他室友谈恋爱他就见过，两个人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吃火锅，有很多共同的时光，他若是和楚亦寒谈恋爱是不是就算他伤好了也不用离开？可以每天都看见他？如果是这样的话...
　　楚亦寒刚刚撑着双拐要起身到房间躺一会儿，为了不打扰叶铭他的思考他特意没有叫人过来，但是此刻人都还没有起身就看见厨房那边刮过来了一阵龙卷风，他赶紧抓稳了拐杖，下一秒腰上就被一个熟悉的力道扶稳了，叶铭的脸上有些红，手却很稳
　　“不要一下午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愿意试试。”
　　年轻人的热切都写在了脸上，叶铭说完就开始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不怎么敢看楚亦寒的脸，他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还不等他退缩人就被拉了过去，楚亦寒放心的把身子交给他，一只手扣住了叶铭的后脑，在他耳边郑重许诺
　　“好，我们试试，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叶铭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自己的单身生活，他握着手机思来想去要将这个消息第一个分享给谁，最后还是给自己的老师打了个电话，王庆国以为他是为了网上的消息，小老头在解剖室一旁的休息室中悠闲地吹着杯中的茶叶，那姿态是拿捏到位了，就等着自家小徒弟崇拜的话了
　　“老师。”
　　叶铭手攥着手机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小老头以为他是紧张的，呷了一口茶叶笑着出声。
　　“嗯，老师知道你激动，老师都知道。”
　　叶铭一下愣住了，老师都知道了？
　　“老师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有想到楚哥真的喜欢我，你放心，我会和楚哥好好相处的。”
　　王庆国手里的茶都是一滑
　　“你说什么？什么好好相处？你和楚亦寒怎么了？”
　　叶铭懵了
　　“老师你不是说你都知道了吗？我刚才答应和楚哥谈恋爱了。”
　　王庆国...他不是那个知道啊，这一根筋的孩子。
　　不过之前他也算是见过一次楚亦寒，再对比这几次他对叶铭的态度以后，他倒是觉得楚亦寒像是有些真心，但是自家这个徒弟他是知道的，能答应下来就代表他是真的喜欢楚亦寒了，想嘱咐他多留个心眼，但是又觉得感情的事儿还是要他们两个好好经营，他插手不好，这才忍住没有多说什么。
　　网上的风向因为众位医学大佬的下场很快就转了头
　　“我现在是真的开始有些同情叶铭他哥的智商了，就算要害人麻烦也选个成功率高一些的办法啊，伪造伤情鉴定去诬陷法医高材生，关公面前耍大刀真是服了。”
　　“只有我有些同情叶铭吗？可真算是爹不疼妈不爱啊，拿起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还要被网暴。”
　　“哪有无缘无故的网暴啊，再看看第一天爆出来的视频，那就是精心被剪辑过的，为的就是引导舆论往叶铭的身上泼脏水，我估计弄不好就是他那个哥干的。”
　　“我怎么觉得跪在地上的那个叶家的假儿子有些不简单呢，看看前两天的那些个评论，都说他柔弱可怜，善良可欺，全网都在拿叶铭和他做对比，不是我阴谋论，我就是觉得他不简单，挺有心机的感觉。”
　　“同上，那句\'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听了生理不适，这都是什么绿茶语录，评论区还有夸美貌的，我更是不理解了，这明明是个大男人啊，二十多岁了又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小男孩儿，阳刚一点儿不好吗？不喜欢哭哭唧唧，柔柔弱弱的男的，倒是叶铭长得真不错，五官周正大气，一看就是没有啥花花肠子的那种。”
　　但是这样针对叶安的言论很快就被王城翰的人给压了下去，却还是被一直盯着手机的叶安看到了，他的目光阴郁地盯着网上的评论，假少爷，说的是他，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事儿会发酵成现在的样子，本来也只是想在网上败坏一下叶铭的名声，让他彻底回不到叶家，却不想后面竟然会有那样大批量的医生为他说话。
　　他也怕这件事儿被叶振华察觉到，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根本没有和王城翰明示，只是不经意地让王城翰得到他让人在法院拍摄的视频，王城翰手里的公司就是干这个的，他猜到他十有八九会利用视频在网上搞些事儿，结果果不其然。
　　王城翰盯着网上的风向脸上一片森寒
　　“将舆论引导到叶凯的身上，他才是最恨叶铭的人。”
　　事态超出了他的控制，网上对网友的那一套只是利用信息差罢了，再说普通营销号比起那些实实在在的医学大佬的号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信服力，为叶铭说话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现在只能祸水东引。
　　网上开始有了大批怀疑叶凯是做视频害叶铭的人，晚上叶铭看到了消息拿给楚亦寒，他现在是信了楚亦寒的话了
　　“他将责任都推到了叶凯的身上。”
　　他以为叶家虽然不待见他，但是叶凯和叶安之间至少是真的有感情的，没想到这所谓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件事儿又过了几天才算是完全平息下来，叶铭开始有些不适应和楚亦寒的关系，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过了几天他发现他们之间的相处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楚亦寒对他多了一些亲密的动作，比如捏一捏他的腰，揉揉他的耳朵，拨拉一下他的头发，楚亦寒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没办法只能在睡觉之前将人拽到了他身边
　　“别紧张，我们顺其自然。”
　　叶铭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他觉得他们的节奏好像不太对，他晚上给寝室的袁胖子打了电话
　　“铭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哥们这几天忙疯了，咱这几个寝室都在给你到网上辟谣呢。”
　　袁胖子是北方人，嗓门和个子一样大，从叶铭展现了那无与伦比强大的专业技术之后他这一句铭哥就叫开了，性子那是出了名的豪爽，叶铭这事儿一出来他就开始动员身边的小分队，这两天寝室的键盘都快被敲烂了，叶铭深知他的性子有些动容
　　“谢了啊袁子。”
　　“自家兄弟客气啥。”
　　叶铭清了一下嗓子出声。
　　“对了，我今天是想问个事儿，你刚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亲的啊？”
　　叶铭总觉得他和楚亦寒的相处不太对头，想了半天才发现他和楚亦寒好像太冷淡的，他看身边的情侣不是这样的，就说袁胖子吧，一到周末恨不得黏在他女朋友寝室门口
　　“铭哥你，你谈恋爱了？”
　　“啊。”
　　电话那边沉静了三秒钟，然后爆发出了一声猪叫随后那大嗓门响彻整个8楼寝室
　　“号外号外，铭哥谈恋爱了。”
　　五分钟后，叶铭被迫无奈和多人连线视频，电话那边的摄像头前挤着一群脑袋，一个个的问题开始冒出来。
　　“铭哥你谈的男朋友女朋友？”
　　“男朋友。”
　　这句话一落，镜头前的袁胖子被一把薅了下去
　　“胖子你躲开，男朋友我有经验。”
　　听说了叶铭的诉求之后诸葛亮们开始了教学，开什么玩笑，在场的是法医系也好，是临床系也罢，哪个不是学霸中的战斗霸？但是法医系自从有了铭神，众人抢夺的目标就都从第一变成了第二，这可是给铭神上课的机会啊，多么难得。
　　“铭神，你男朋友多大啊？咱们同学吗？”
　　他们实在是太好奇这人是谁了，叶铭在学校里基本上一门心思都在解剖室中，没见他和谁来往过于密切啊，这怎么忽然间就冒出了一个男朋友？
　　“30，不是同学。”
　　对面寝室的潘杰挤走了镜头前的人，要论恋爱经验这8楼他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30啊，30好，成熟稳重，铭神你刚才说的这个问题啊，关键在你，你想啊，你男朋友都30岁了，少说比你也得大个5，6岁吧？这男人你懂得，20岁是骄阳似火，30岁那火苗就要熄下去一些了，再说了，老男人，不不，我不是说你男朋友老啊，是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在这方面也比较稳重，所以什么亲亲啊，亲热一下啊你得主动点儿的铭神，这个你必须试了才知道。”
　　“我也是这个意见，你热情一些没毛病，再说了，你男朋友知道你没谈过恋爱吧？可能人家是体谅你，所以忍着呢，怕吓着你，你主动一些没毛病。”
　　“对，没毛病。”
　　叶铭挂断电话之后脸上难得开始有些挣扎，虽然前面骄阳似火那里他不是太认同，但是后面说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万一是楚亦寒体谅他呢？明明那人也会有些小动作，但是却还和他说顺其自然，这么想着他迈出了第一步。
　　他出门转身敲了楚亦寒的房门
　　“进来。”
　　楚亦寒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睡衣正坐在房内的办公桌后看着电脑，见是他进来笑着招了招手，微微向屏幕那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怎么了？”
　　叶铭脸有些红，但是看着他还在工作还是没忍住
　　“楚哥，你腿上不能再这样垂着了，怎么不垫起来？到床上躺一会儿吧。”
　　“没事儿，再一会儿就好，一人没意思了？我让孟姨送些水果上来。”
　　叶铭帮他把左腿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这样不会水肿，听了这话他点了点头，孟阿姨水果送来的很快，叶铭吃的心不在焉，楚亦寒在签桌子上的几份文件，他放下笔叶铭以为他工作结束了，这才出声。
　　“楚哥，你是不是顾忌我没有谈过恋爱才，才不提别的啊。”
　　楚亦寒闻言抬头，没太听懂他的意思。
　　“不提什么别的？”
　　“就是，亲啊或者抱抱啊...”
　　叶铭涨红了一张脸，楚亦寒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是傻子了，他推开了眼前的文件，看着叶铭的目光笑意渐浓，这孩子是开窍了啊，之前他确实是怕吓着他，想着先平稳过渡的，没想到叶铭自己领悟了？
　　叶铭看着楚亦寒的表情更加坚信之前一定是这人顾忌他，脑海中想起了无数刚才听到过的声音
　　“这个得你主动铭神...”
　　“你主动没毛病...”
　　“30岁火苗都要熄灭了...”
　　“他是因为照顾你...”
　　楚亦寒还不等说话，叶铭忽然过来抱住了他，想也没想的直接凑了上去吻住了楚亦寒的双唇。
　　楚亦寒一瞬间就被年轻人火热的体温包裹住了，此刻电脑屏前的一众高管目光震惊地看着会议室那个巨大的幕布，这...他们总裁被强吻了，这...这是他们可以看的东西吗？
　　叶铭没有丝毫的经验，一股脑的亲了上去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人的唇很软但是有些微凉，他蹭了蹭之后又不知道干什么了，楚亦寒环住了眼前人的腰身，叶铭生涩又笨拙的吻却让他燃起了火，他不是毛头小子，虽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但是他见过的远比叶铭多的多，□□他一向克制，但是叶铭不得章法的吻却让他险些走火。
　　他引导着叶铭的动作，轻轻带着他，微微转动了转椅避开了屏幕，叶铭浑身像是着了火一样，这是他第一个吻，半晌楚亦寒才放开了他，叶铭几乎是从脖子红到了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楚哥。”
　　“嗯，有待提高，我们慢慢练不着急，不过可否让我先把会开完？”
　　楚亦寒的眼底像是缀了星光一般，叶铭恍然转头，就看见了那一屏幕上的人，身上的热血简直就想聂风的‘魔’字，迅速撤退，整个人差点儿当场凉了，他们刚才一直在开会？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了楚亦寒？
　　叶铭这样楚亦寒这会哪里还开的下去，他怕叶铭面上挂不住，立刻出声吩咐
　　“今天就到这儿吧，周一通知各事业部回总部开季度会议。”
　　说完他就关闭了会议频道，叶铭整个人已经僵了，楚亦寒好笑地拍了拍他
　　“小伙子，回神儿了。”
　　“楚哥，我刚才没看见，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想也知道子啊会议上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交代啊？倒是楚亦寒不在意地摆摆手
　　“我和自己的男朋友亲了一下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这些都是老狐狸不会乱说的。”
　　楚亦寒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既然我们小叶开窍了，晚上在我这里睡吧，嗯？”
　　叶铭不知道这个睡是什么意思？又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他看了看楚亦寒的腿，这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吧？他这心思都写在脸上，楚亦寒抬手就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
　　“乱想什么呢？我这半残的样子还能做什么？你睡这里晚上我去卫生间也方便些。”
　　很好，楚亦寒这样一说叶铭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的答应了下来，晚上楚亦寒洗了澡就躺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叶铭慢吞吞换了睡衣过来，他撑着身子侧过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来。”
　　叶铭除了小的时候曾经和叶辰在一个床上睡过之后，这么多年过去就几乎没有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了，他躺的非常板正，堪比解剖台上的...，楚亦寒笑了
　　“我吃人啊？啊？放松点儿。”
　　叶铭索性也转过了头
　　“楚哥，我好久没有和人在一个床上睡觉了，也不知道睡觉老不老实，但是一般情况我醒来的时候姿势都还挺规矩的，晚上要是我不老实碰到你你千万叫醒我啊。”
　　他记着楚亦寒腿上的伤，粉碎性骨折最怕二次损伤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有叶铭天天看顾楚亦寒腿部的状况好了不少，在家中用拐杖也能走的顺一些了，但肺部的积液还是没有完全吸收，晨起的时候还是经常咳嗽，也不太能见风，去医院复查了有两次，裴云遥只说是让注意休息，毕竟楚亦寒不光肺部做了手术，肝胆同样做了手术，胸腔积液没有什么太好的治疗办法，在不感染的情况下都是要靠人体慢慢吸收的。
　　“小叶，你的成绩快出来吧？”
　　早餐的时候楚亦寒想起来问道。
　　“嗯，周一就能查成绩了。”
　　“我周一得回公司了，你和我去公司查？”
　　叶铭忽然抬头
　　“回公司？你腿上还不能走太远的。”
　　楚亦寒又给他拿了一个包子
　　“所以让你跟着啊，推我去吧，现在也算稳定了，只说是车祸就好，城北天角大楼拆迁下周要开始了，总要回公司定定人心的。”
　　叶铭刚咬了一口包子听到天角大楼一下抬头
　　“那个女工的家人不闹了？”
　　天角大楼传出灵异事件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这样的事儿最能勾起人的好奇心，叶铭其实也挺想知道那女工的事儿到底是真是假。
　　楚亦寒早餐吃的少，靠在了椅背上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这个事儿也算是闹了快一个月，总算是能解决了
　　“和女工的家属达成了协议，楚氏出于人道主义的立场给他们70万，具体的协议要下周再签，天角大楼是城北一块儿难啃的骨头，这人家的背后也有推手，先用这70万试试水吧。”
　　这家人闹得厉害，再这样下去谣言又要起来，到时候天角大楼的事儿只会越来越复杂，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先用这个协议调停一下，签了协议他们手里便算是攥住了立得住脚的东西，这背后的势力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瓦解。
　　叶铭知道这也是没办法，毕竟拆除天角大楼就要用到爆破，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这样就算是尸骨无存了，但他还是对那家人的身份存疑
　　“那这家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女工的家属啊？那个女工真的掉进了天角大楼18层的封层水泥中吗？”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20岁骄阳似火，30岁火苗就要熄灭了？嗯？
　　小叶：没有，没有，你最厉害了
　　剧情预告，明天有请第一位尸兄上场，大家不要抛弃我哦，敬请期待
　　安利一下预收文，不出意外隔壁姜总完结后更舒老师
　　《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土狗火葬场，前面虐后面宠，有合口味的去收藏一下吧


第29章 天角大楼出事（尸兄一号出场）
　　楚亦寒看着叶铭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叹了口气
　　“已经派人查过了, 那家人确实是当年天角大楼做水泥工人的家属，后来曾经到公安局报过失踪人口，再后来当时的包工头赔了他们一笔钱, 不过应该不多, 那家父母有几个儿子，也就没有再追究过责任。”
　　叶铭睁大了眼睛。
　　“所以这个事儿是真的？”
　　楚亦寒微微摇了摇头。
　　“也不能这么说，那个年代的工地人口混杂，很多都是临时招工组建的建筑队, 今天干活的和明天干活的可能都不是同一批人，工钱也是一天一结算的那种, 谁走了谁留下连个登记造册的都没有，失踪人口是常事儿, 当年的包工头人都没了, 所以谁也不能肯定现在这家人就真的和那个被水泥浇灌死的女工有关系，但是能查到的证据中也没有能推翻这一点的证据, 所以只能这样协商, 以息事宁人。”
　　说起这个事儿楚亦寒也十分头疼, 这个事儿说白了就是死无对证,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再加上天角大楼这个事儿这么多年已经演变成了一个流传在民间的灵异事件, 若是置之不理后面只可能掀起更大的风波，所以明知道对方未必和这个事儿有关系他也只能拿出这样的态度来, 毕竟给了人道主义赔偿, 又签了合约, 日后再生事端他们的手中也有了可以依托的凭据。
　　叶铭不太明白里面的道道, 但是他也知道楚亦寒的做法应该是最稳妥的了。
　　周一一早楚亦寒的司机就等在了门口, 今天天儿不太好, 从昨晚就开始下雨，早上也没有停，毕竟到了秋天，平常有太阳的时候还好，这一阴天下雨就感觉出凉来了，好在司机将车停在了廊下。
　　为了行动方便家里备了出门的轮椅，楚亦寒一身藏蓝色的西装坐在上面反倒是凭添了几分贵气，天凉了，叶铭还是在他腿上加了一条薄毯，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着楚亦寒去公司，还是有些紧张的，到了车上他轻轻凑过去出声
　　“楚哥，一会儿我需要做什么吗？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规矩啊？”
　　楚亦寒侧头弹了他一下
　　“楚氏我自然就是规矩，不用刻意，平时怎么样去了就怎么样。”
　　叶铭定了些心，楚亦寒虽然时常出现在电话会和视频会中，但是公司至少也有两个多月没过来了，公司的大BOSS坐着轮椅出现自然是引来了不少员工的注意，但是楚氏员工毕竟是楚氏员工，就算是心里惊讶也不会有半分表现在脸上，依旧和往常一样点头打招呼，楚亦寒一一颔首应了。
　　楚氏的总部是三幢三十多层的写字楼，大厅中开阔大气，从大门进入有一种恢弘之感，来往的人不是西装革履就是职业的套装裙，只一眼就给人一种干练精英的感觉，而叶铭一身白T恤牛仔裤白板鞋的形象可谓是独树一帜，若是他站在别处也就算了，偏偏这样俊朗帅气的年轻人贴身跟在楚亦寒的身边，那就分外惹眼了。
　　“那是楚总的新助理吗？风格好像不太一样呢。”
　　“帅，帅的周正大气，楚总就是楚总助理都招的这么有牌面。”
　　楚亦寒走后自然有员工小声议论两句，今天是周一，事业部的总裁，还有分部的经理都会过来开会，33楼的高管基本已经到齐了，叶铭推着楚亦寒从电梯中出来的一瞬间几道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叶铭对人的目光很敏感对人的面相骨相更敏感，几乎一瞬间他就认出了这几人，正是那天他亲楚亦寒时出现在屏幕上的几人。
　　四目相对，叶铭手一抖差点儿直接把楚亦寒推出去，他现在没有别的感觉，只想跑，楚亦寒指了指一边他的办公室，抬手拿了两分文件便要去会议室
　　“小铭跟我去会议室。”
　　他没有转头自然没看到叶铭那一脸心虚逃避的样子，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过来推轮椅，一转身就看叶铭神色挣扎
　　“楚哥，我在办公室等你吧。”
　　他不想去会议室面对那几人，简直太尴尬了，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儿呢？楚亦寒微微眯眼，转念一想就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了，难得没有为难他
　　“好吧，我让秘书给你送点儿吃的进来。”
　　叶铭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他今天也不是来吃零食的，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不饿，就是借我有一台电脑，等一下我查一下成绩。”
　　楚亦寒想起了正事儿，打了一个内线电话
　　“杨晓进来一下。”
　　杨晓算是楚亦寒年纪最小的助理了，长着一张娃娃脸
　　“楚总。”
　　“小鸣一会儿你用他的电脑查成绩就行，杨晓，一会儿没事儿你带叶铭在公司转转，他是杨士林的堂弟你们俩年纪差不了太多，正好认识一下。”
　　后面这句是转头对叶铭说的，叶铭也看出杨晓和杨士林的眉骨是有些相似，想起之前的案子都是杨士林帮他，他笑着对杨晓点了下头，杨晓性子活络也立马答应下来。
　　“好嘞楚总。”
　　楚亦寒这才放心去了隔壁的会议室开会，进来就看见几个心腹重臣盯着他的身后看，这是想看谁不言而喻了，会议桌首座的椅子已经被撤了下来，楚亦寒划着轮椅过去，将手头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身子靠回了椅背，锐利的目光扫了一圈
　　“各位等什么呢？把我们家孩子吓得都不敢过来了。”
　　周从波赶紧出声
　　“楚总别冤枉人啊，我们可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家孩子脸皮薄可不能怪我们。”
　　“行了，先说城北的项目，和那家属的接洽就在今天？”
　　牧原点了点头
　　“是，今天下午那家人就会过来，我亲自过去看着他们签合约。”
　　“嗯，不过后面也还是要盯紧一些，这家人能闹腾到现在恐怕之后还会出事儿。”
　　楚亦寒不会天真到以为那70万给出去那家人就会消停，这70万说白了也不过是堵住他们的嘴，后面若是再闹他们也有说辞了。
　　“我明白。”
　　叶铭坐在了杨晓的电脑前，杨晓看着他登录的页面顿了一下问出声
　　“你是查公务员成绩啊？”
　　叶铭点了点头，杨晓是去年才毕业，不愿意回家，杨士林这才把他塞到了楚亦寒的身边做助理，说是楚亦寒的助理，但是杨晓平常跟着周从波的时间反倒是多一些，他凑到叶铭的身边坐着，想起了自己那几个同学的成绩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现在公务员考试可卷了，我室友，那可是我们系的大神啊，去年考组织部158分，158啊，两科平均快80啊，这哪是人啊，这不大牲口吗？但是就这都没上岸...”
　　说完他看向了叶铭，想着这人考过公务员肯定更有感触，正等着他附和两句呢，但是叶铭只是顿了片刻想了一下组织部的分数下意识说了一句
　　“哦，那是得再高点。”
　　杨晓...他正待说一句什么就看见了页面上显示出了叶铭的成绩，行测85，申论81，专业课93，总成绩259，笔试成绩第一，后面跟了一排通知什么时间面试的小字。
　　杨晓缓缓转过了头，看向叶铭的目光都有些呆滞，原来大牲口不在天边就在眼前，行测申论总成绩166，靠，这还是人吗？
　　“你是真的狠啊，这，这成绩还面试啥啊？第二和你差十分，这根本不可能翻盘了，兄弟提前祝贺你上岸了。”
　　叶铭看见这个成绩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出来的时候他看见网上发布的标准答案了，除了申论有些拿不准，行测和专业课的成绩他心中都有数，他现在就想立刻告诉楚亦寒这个消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明明是中午，但是厚重的云层密不透光，倒像是已经快黑天了一样，风夹杂着雨水打在树上，有些先黄了的叶子被这疾风骤雨打下来了不少，但是楚氏大楼的窗户隔音做得好，站在里面除了能看到外面被吹斜了的树，倒是并没有因为这恶劣的天气而有什么影响。
　　天角大楼因为要拆迁的原因，这里租住的企业上个星期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搬走了，到了另外一处安置用的写字楼中，这一周不过是做一些收尾的工作，搬运的车辆一辆接一辆地停靠在天角大楼的大门口，工人穿着雨衣穿梭在大楼和车辆之间。
　　“这什么天儿啊？大白天的不开车灯都看不见路。”
　　一人用胳膊杵了一下身边的人出声。
　　“快点儿吧，赶紧搬完赶紧走，这鬼楼我是不愿意多待。”
　　自从天角大楼传出了18楼的灵异事件之后很多当地的老人都叫这栋楼为鬼楼，这栋楼有些年代了，窗户的玻璃还是用得当年很流行的那种绿色的玻璃，阳光好的白天这种玻璃看着还没什么，这天气一阴下来再看那绿色玻璃怎么看着都觉得有些诡异的瘆得慌，那人听这么一说也甩了甩身上的水
　　“也是，今天搬完15楼就完事儿了吧？”
　　“对，今天的单子就差15楼了。”
　　电梯到了，一边的人一步跨了进去，这货运电梯已经有20多年了，平常搬运的东西又多，启动的时候有些嘎吱嘎吱的异响，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刘三是今天才被派单到天角大楼搬运，第一次坐这个电梯，想起了外面的传言看向了电梯键那里，17层上面的那个按键是空白的，再边上直接就是19层了，那空白的键子让他有些不舒服地低声骂着
　　“这破电梯怎么总响啊。”
　　旁边的人盯着上升的楼层出声
　　“一直都这样，年头多了。”
　　两人都不愿意在这楼里多待，从电梯下来就直奔叫搬运的那家小公司，没有注意刚才的电梯又上去了。
　　一声声有些拖沓的脚步声响在了17楼通往18楼的步梯中，一双白皙有些富态的手握住了一个门把手，这门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用过了，这一用力就整个从门上掉了下来，门被打开了。
　　到了中午楚亦寒才从会议室中出来，叶铭上午跟着杨晓在楼上这几层转了转，杨晓着重和他介绍了公司的食堂，叶铭有些好笑，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上来，正碰上会议室的大门打开，楚亦寒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年轻人，他笑着招手
　　“在这儿站什么岗？”
　　叶铭顶着那一道道目光还是走到了楚亦寒的身后帮他推轮椅
　　“杨晓哥带我转了转刚上楼。”
　　一上午高节奏的会议让楚亦寒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胸口总觉得有些闷胀，回到会议室人少下来才算是舒服一点儿，他转头看向叶铭掩不住笑意的眼睛压下了身上的疲惫出声
　　“出成绩了吧？还不赶紧和我汇报一下？”
　　叶铭笑起来脸上的线条便柔和了不少，多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意气风发
　　“你猜我考了第几？”
　　楚亦寒看着他这都写在脸上的表情有些好笑
　　“这还用猜？我们叶大学霸出手还能拿第二吗？第一，对不对？”
　　叶铭第一次觉得与人分享好成绩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儿，他没有忍住一下抱住了眼前的人
　　“对，就是第一，申论比我估计的要多了五分。”
　　楚亦寒是真切感受到了他的开心，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真厉害，现在这公务员可不好考，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庆祝一下。”
　　叶铭松开他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楚亦寒今天肯定很忙
　　“我们晚上回去再庆祝吧，刚才杨晓哥说你们这儿的食堂很好，我们就在食堂吃吧。”
　　楚亦寒确实是累了，胸口闷胀，腿上也酸酸涨涨的痛，可能是跟今天这天气有关系，倒是没有坚持一定要出去，但在食堂还是给叶铭点了不少好吃的。
　　饭后叶铭送楚亦寒到办公室休息，这办公室中有个独立的休息室，布置的风格和楚亦寒在家中的卧室有些像，没有带拐杖出来，是叶铭抱着他到的床上，阴雨天腿上实在不舒服，楚亦寒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叶铭坐下床边帮他按了按腿，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忧。
　　两点有会议，楚亦寒起来的时候脸色还是泛白，头隐隐有些疼，他撑着额角坐起来缓了缓
　　“哪不舒服？”
　　“有些头疼，可能是刚才没睡好，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走吧，我得开会去了。”
　　叶铭有些担心他，但是也知道这是在公司，那会议肯定不是说推迟就能推迟的，他抱着人起来帮他整理好了衣服，楚亦寒捏了一下他的脸
　　“好了，别担心了，晚上早点儿睡就好了。”
　　叶铭点了点头，刚刚推着楚亦寒出去，杨晓就进来了
　　“楚总，那女工的家人过来了，牧总已经过去了。”
　　楚亦寒点了点头，有牧原盯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叶铭忽然出声
　　“楚哥，我想去看看那家人家。”
　　他有些好奇那女工的家人，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他想去看看，楚亦寒笑了一下
　　“去吧，你们俩都过去吧。”
　　杨晓立刻点头，拉着叶铭就走，来的人说是那女工的父母，和三个兄弟，叶铭和杨晓进去的时候牧原已经到了，看见他们两个轻轻点了一下身边的位置，杨晓拉着叶铭坐了过去。
　　叶铭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三个兄弟面上，说实在的这三人长的是真像，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是亲兄弟的像，区别就是老大瘦一些，老二老三更胖一些
　　“牧总，今天签了合约就能拿钱了吧？”
　　那老大看着有快五十的样子了，脸上的沟壑让人觉得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牧原的助理将合约拿了过去。
　　“对，这是楚氏出于对你们遭遇的人道主义补偿，合约签完财务就会放款。”
　　那老两口年纪已经不小了，看着那合约眼睛还是露出了几分激动，那是70万啊，他们这辈子也没有看见过这些钱，当初女儿失踪了，那包工头就赔给了他们1一万二，那时候儿子要结婚他们只能先拿下了这钱先给他们去娶媳妇，谁知道这在当时那么大的一栋楼现在说拆迁就要拆迁了，还是三儿子说这个事儿他们可以找楚氏赔偿他们这才动了这个心思。
　　本来还怕闹事儿被抓起来，但是天角大楼竟然没有找人赶他们出去，他们也就没有顾忌了，老三还将这个事儿发到了网上，身边也有人给出主意，说这要拆楼就要爆破，那就是让他姐尸骨无存，这楼是楚氏要拆的就得找他们赔偿。
　　老三的因为胖眼睛有些三角眼，他低头看了看那合约，上面的意思他懂就是让他们拿了这笔钱之后不能再扯着这个事儿不放，他看着楚氏这大楼忽然觉得70万要少了，但是现在临时加价楚氏肯定不会答应了，他咬了咬牙点了头。
　　那对老两口这就要签字，笔刚刚拿起来，老三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电话的那边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的脸色骤变，随后变换了两个神色，撂下电话之后忽然推开了那本协议
　　“不签了，70万就想买我姐的尸骨，没门，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
　　他的神色竟然有几分癫狂，叶铭微微皱眉，牧原脸色也有些变了还不等他说什么手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顶楼的会议被打断，牧原的脸色相当难看
　　“楚总，天角大楼出事儿了。”
　　楚亦寒的瞳孔骤然缩紧。
　　那一声一声拖沓的脚步声在18楼外层的露台上徘徊了很久，时不时传出了拍门的声音，一声一声夹在在雨声中分外诡异。
　　十分钟前，15楼中那两人扫视了一遍已经被搬空了的办公室
　　“就剩最后这个桌子了，得拆了才能从电梯运下去，刘三把扳手给我。”
　　刘三转身就要去找工具箱，就是这一转身的功夫，那绿色的窗户外面骤然闪过了一个长发的人影，从上到下，是掉下去的
　　“啊...”
　　凄厉的喊声缭绕在了已经被搬空了的15层办公室。
　　警车和救护车的嗡鸣声响彻在雨天的街道上，同时楚氏的总部也开出了好几辆车，楚亦寒坐在黑色慕尚的后座脸色冷沉，叶铭坐在了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人从天角大楼上掉下来。
　　因为一直在关注天角大楼的动静，所以楚氏得到消息的时间几乎是和刘三报警的时间是相同的，叶铭冷静下来之后还是不得不出声
　　“楚哥，报警的人是在15楼看见有人掉下来的，这个高度，那个人应该已经没了。”
　　十五楼往上的高度掉下来不可能还有存活的可能，叶铭深知从那样高的高度掉下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想楚亦寒看到那样的场景，再说今天这样的天气，他本来就不舒服，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他忽然握住了身边人的手
　　“楚哥，我去帮你看一眼行吗？外面的雨太大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检查现场的。”
　　楚亦寒有些苍白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回握了叶铭的手，转头对上那双写满担忧的双眸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傻孩子，我也不是去勘探现场的，在天角大楼就要拆迁的当口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作为楚氏的负责人必须要到场，别担心，我没有那么小的胆子。”
　　叶铭虽然不愿让他亲眼看见那样的尸体，但是也不至于是怕他真的被吓着，而是他现在的身体他是真的放心不下，但是他也说了他出面是作为楚氏的负责人，这一点别说是他，就是楚氏旁人都无法替代。
　　他们到的时候，天角大楼周围五十米都已经被白色的警戒线给拦上了，雨还是丝毫停歇的意思都没有，黑云压城，推开车门的瞬间那裹挟着雨水的寒风就吹了进来，瞬间打透了楚亦寒的衣服，司机下去组装了轮椅，而后过来撑伞，叶铭抱着车里的人出来安置在了轮椅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号尸兄出场了
　　小叶子的专业终于要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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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红色衣服的女尸（楚总住院）
　　那幢竖挺挺立在眼前的大楼遮掩在雨幕之中, 只露出了那暗绿色的玻璃分外明显，这天是工作日，天角大楼中租住的企业已经搬走了七七八八, 但还是有没走的人在, 出了高空坠楼这档子事儿，警车，救护车都来了，想瞒外面的是能瞒住, 但是怎么都瞒不过大楼里面的人，为了防止破坏现场, 天角大楼的大门也暂时被围栏挡住了。
　　雨下的很大，打在雨伞上都噼里啪啦的作响, 里面都是穿着雨衣的警察和医生, 楚氏的人其实心里也在打鼓，这清平世界谁也没有见过这从高空掉下来摔死的人, 现在那尸体就在前面说是心里不发毛那是不可能的。
　　一溜的车都停了下来, 前面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警察走了过来, 面上的肌肉线条紧绷看着就是不常笑的人, 叶铭认出了他, 这就是上次问他是怎么认出那个假刘薇的警察, 好像是叫刘科，那人也看到了他, 只是目光从他的面上略过就放在了楚亦寒的身上。
　　“楚总, 又见面了。”
　　上一次刘薇的那个事件楚亦寒就是被害人, 没有想到这一次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楚亦寒微微点头。
　　“刘队, 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么高的楼掉下来人当场就没了, 报警的是两个在15楼搬运的工人，说是从窗户看到了有人掉下去，现在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认。”
　　刘科一边说一边微微抬手，一边的小警察便将拦着的隔离带拿开了，前面警方的人在尸体上打了一把伞，加紧时间给现场的情况拍照保留，那拍照的警察身子一让开，眼前的情况立刻引入眼帘，这样的场景只要看见过一次估计终身都不会忘记。
　　地上的死者是个女人，穿着红色的上衣，头以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歪曲的弧度扭了过去，整个人呈侧趴式，脑袋已经碎裂，面容扭曲模糊，但是偏偏脸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掉了一些，露出了那扭曲诡异的面容，一直眼球已经被挤出了眼眶，血被雨水甚至冲成了细流，一直流到了他们的脚下，这样的场景就是在恐怖片中都很难见到。
　　楚亦寒眉头紧皱，楚氏的员工也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摔死的人面容最是吓人，别说是普通人，其实就是做警察的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尸体，他们此刻甚至能看到那人头颅中流出来的脑浆，几个刚吃完饭的年轻助理甚至几欲作呕，只有叶铭的眼底从始至终都十分清明，他的目光从上到下力求不漏下每一个细节地记住尸体现在的模样，神色专注的像是在解一道难解的题。
　　夹着冰凉雨点的寒风吹在楚亦寒的身上，他的腿上一片冰凉，隐隐开始有些刺痛，头被风吹的有些疼，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就在他们马上就要和女工家属达成协议的时候出了事儿。
　　“刘警官，现在能排除他杀吗？”
　　一般的坠楼案件，无非就是三种情况，他杀后坠楼，自杀，剩下的就是意外，刘科看了一眼楚亦寒身后的年轻人，但是神色专注的叶铭毫无所觉。
　　“不能，这个要等尸检结果出来才能判断死者是单纯坠亡还是有其他的死因。”
　　楚亦寒刚刚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吵嚷的声音打断了。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个楼就是邪门，我们就是来干活的，除了15楼我们哪里都没去，谁知道能碰上这样的事儿啊。”
　　那两人正是第一个发现死者并报警的刘三两人，此刻他们的脸色都白了，这天角大楼本来就是个鬼楼，谁能想第一次来竟然能碰到有人跳楼啊，一边询问笔录的小警察试图安抚他。
　　“我们就是问问情况，你们别紧张，也别害怕，把看到的都告诉我们，这样，我们上去，你告诉我是在哪个窗户看见人掉下来的。”
　　十几层楼太高了，若是寻常的时间也就算了，今天这么大的雨，又刮大风，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从底下都很难推断是从哪一层楼哪个地点掉下去的，这楼一共20层，若是能确定是在15楼哪个窗户看到的就能大体推算出那人坠楼的位置，现在的雨太大，迟一会儿现场能留下的有限的线索就更少了。
　　谁知刘三脸上都是恐惧的神色，一个劲地摇头。
　　“不，我不上去，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他的脑海里都是刚才电梯中17层上那个空白的按键，刘科走了过来。
　　“那我让我们的人上去，你在视频中指认总可以吧。”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现场的的情况已经被拍照记录了下来，尸体很快被装进了专用的尸袋中，在最后叶铭注意到了那个人的手，那双手被雨水冲刷掉了泥土和血迹，倒是十分漂亮的一双手。
　　天角大楼本就挂了一身的灵异事件，现在出了这个事儿警方自然是想要将影响降到最低，用最快的速度勘探现场，这楼下的场景被记录下来之后就立刻开始打扫现场，未免造成恐慌和流言。
　　楚亦寒回到公司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连已经被打湿了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召开了紧急会议。
　　“公关部多注意一下网上的状况，有舆论出现及时处理。”
　　“牧原，警方那边你亲自去对接，及时跟进案情的进展。”
　　...
　　会议散后没有人的脸色好看，今天那尸体的那张脸总是出现在眼前，闭上眼几乎就能看见那人已经快掉出来的眼球。
　　“老牧，我这心现在都还突突的跳，怎么这个时候出了这个事儿啊，那人怎么掉下来的啊。”
　　牧原看了看身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刘，这后面还有你突突的时候，这人一死天角大楼那灵异的传说肯定会甚嚣尘上，你忙活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刘生也是欲哭无泪，这天角大楼的灵异事件已经传了快二十年了，这口子根本就堵不住，现在加上这个事儿，他都能想象到网上得闹到何种的地步，但是闹归闹，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和楚氏撇开。
　　人都出去后，会议室中一声声闷咳才渐渐传了出来，叶铭一直等在门口，听见声音立刻冲了进去，就见会议桌上首的那人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抵在胸口的位置，整个人的身子都抵在了桌前，咳的身子都在颤，他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扶着他直起腰身。
　　“胸口不舒服是吗？”
　　叶铭的目光发紧，在外面待的那会儿实在太冷了，连他都觉得冷了更不用说这刚做完两个大手术，元气都还没恢复的人。
　　楚亦寒闭着眼睛缓了缓，刚才他就觉得身上开始发冷，但是现在的事儿太多了，他不想叶铭担心。
　　“没事儿，可能..吹风，刺激性咳嗽。”
　　出院的时候裴云遥说过，肺部可能对冷风和烟尘敏感，叶铭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楚哥，回家吧，回家歇歇。”
　　今天一天的事儿太多了，他明显感觉楚亦寒的状态不对，再这么撑下去恐怕会出问题，楚亦寒捏了一下他的手背。
　　“还有一个会，很快的，别担心。”
　　他没有从会议室出去就是因为还有个会，叶铭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但是第二个会议的时候叶铭没有出去，楚亦寒觉得头晕的厉害，身上忽冷忽热，眼睛甚至有些看不清大屏幕上的字，他能感觉到应该是发烧了，但是这事儿不交代清楚他实在放心不下。
　　叶铭坐在一边开始一遍一遍地回忆今天看见的那个尸体，从落地的姿势看，倒是符合有意识坠落的模样，但是要想真的确定是他杀还是坠楼还是要解剖才能确定。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进来的人是杨晓，他匆忙拿着手机进来。
　　“楚总，有人拍到了今天那人坠楼时候的视频，现在视频被发到了网上，引起了热议。”
　　叶铭忽然跟着站了起来，楚亦寒接过了手机，在做的几个高管也纷纷拿出了手机。
　　#天角大楼18层索命#
　　#天角大楼红衣女子坠楼#
　　“#天角大楼再现灵异事件#
　　楚亦寒眯了眼睛勉强定了神去看那网上的视频，那视频应该是在对面的楼上拍摄到的，看着角度不像是特意为了拍这个，视频直到后面的时候才看见了出现在对面楼上的红衣女子，有网友细数了那女子所在的楼层。
　　“18楼，竟然是18楼，不是说天角大楼的18层已经被封了吗？这个女人是怎么进去的？”
　　视频被局部放大了，那女子的脸开始被渐渐推近，但是受限于手机像素的原因，就算是被放大到最大还是看不太清那女子的五官，只能大概看清她的轮廓，模糊的面容让在坐的人又想起了白天被雨水冲刷掉血迹的那张已经完全扭曲的脸，会议室中开始鸦雀无声，最后是叶铭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楚哥，给我看看。”
　　楚亦寒压着咳嗽将手机递给了他，叶铭开始重新看这个视频，女子的面容虽然不清晰，但是他们能看见她的动作，她在18楼外面的露台上来回走了三圈然后忽然从楼上跳了下来，雨幕之中红色的身影在绿色的玻璃外面显得分外诡异，那直接掉下去的身影更是让人看了脊背都跟着发凉。
　　词条下的转发评论量几乎是呈几何倍数的上涨。
　　“我靠，怎么看着这么渗人啊，这女的在18楼来回转了三圈，还穿着红衣服怎么这么诡异？”
　　“是啊，这女的好像是中邪了一样，哪个正常人会在大下雨天到那鬼楼18层转悠啊？”
　　“我听说这横死的人都会找替死鬼，是不是那天角大楼的女工来找替死鬼了？”
　　“楼上别说了，这大晚上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了，我听说天角大楼要被拆迁了，现在这大楼拆迁不都是爆破吗？这爆破之后那死了的女工就尸骨无存了，无法投胎，这才拉一个替死鬼。”
　　网上的言论和说法开始越来越多，就算是楚氏公关部也不可能撤下全部的热搜，毕竟这不是什么公司丑闻，天角大楼的灵异事件已经传了这么多年，这件突发的事件将这已经渐渐尘封的传说又激了起来，灵异传说本就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这案子的真相一日不查出来这传言就根本不可能堵得住。
　　别说是网友了，就是此刻楚氏的办公室中的高管们看见这样的视频也觉得邪门，那女人好像没有丝毫的犹豫，走了几圈之后竟然就直接跳了下去，楚亦寒身上有些失力，浑身像是灌了铅一样提不起力气，感觉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呼吸渐渐开始有些困难，他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中声音有些沙哑
　　“都说说看法吧。”
　　周从波和牧原对视了一眼。
　　“只要这女人的死因和案件没有完全查清楚，网上的言论只会越来越离谱，而且这个时候的言论可不是空穴来风，极其容易被利用，城北的人就是不想我们拆天角大楼，这件事儿他们必然会在后面做推手，而这个女人的死也都是蹊跷。”
　　怎么他们刚刚要签约就出了这个一个离奇的跳楼事件？这么巧合的时间点那女人的死真的是个意外吗？楚亦寒耳朵中开始有了嗡鸣声，甚至有些听不清身边这几人的说话声，他微微垂着头，呼吸粗重，意识开始渐渐涣散，叶铭一抬头便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对，他立刻放下了手机蹲到了他面前，急声出声：
　　“楚哥，楚哥？”
　　他握住了那人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手心处很热，他心里一惊立刻抬手探到了他的头上，果然滚烫一片，他暗骂自己大意，楚亦寒肺部的积液都还没有完全吸收，这连日的劳累加上今天着了凉淋了雨怎么可能会好？
　　周从波也看出了不对。
　　“怎么了？”
　　叶铭面上一肃。
　　“发烧了，我得立刻带他去医院。”
　　楚亦寒的胸口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再用力吸气好像也不能满足身体的需要一样，缺氧的感觉让楚亦寒的意识渐渐混沌，叶铭看他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立刻帮他将轮椅的椅背往后调了一下，这样会让他的呼吸有所缓解，周从波知道事情严重了，立刻让人备车，叶铭二话不说直接推人出了会议室。
　　车子在路上的时候叶铭一直抱着楚亦寒的身子，他不敢往最坏的情况想，术后肺部感染能引起很多的并发症。
　　“楚哥，没事儿的，一定没事儿的。”
　　苏维南接到电话就直接往医院跑，今天裴云遥来会诊，接到电话也就没有走，到了医院立刻开始照CT，抽血化验，因为做的是加急，结果出来的很快，裴云遥过来的时候叶铭一下站了起来。
　　“裴医生。”
　　“确实是肺部感染，是急性发作，要立刻上抗病毒治疗，这两晚要重点关注，防止累及胸膜。”
　　叶铭立刻点头，周从波也跟着过来了，他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凶险，叶铭知道公司现在的事儿肯定很多便转头出声：
　　“周总，您若是有事儿就先回去吧，我在医院，会好好照顾楚哥的。”
　　周从波确实是手里一堆的事儿，此刻也不和他客气
　　“好，你多费心，他父亲身体不好在外休养，还不知道这里的事儿，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就行。”
　　他话刚出口就被后面的人拍了一下。
　　“行了，周总啊，这不还有我在呢吗？放心。”
　　身后的人正是苏维南，周从波这才点了点头出去，他刚出去苏维南便看着床上还睡着的人叹了口气：
　　“天角大楼的事儿我知道了，他这段时间都别想省心了。”
　　刚才开会的时候叶铭也有参加，他知道这个突发时间对楚氏的影响很大，若是想让楚亦寒后面有时间休养，能平平顺顺的过，这个案子就必须尽快水落石出，他可不相信什么替死鬼的传言。
　　楚亦寒烧直到晚上快十点才褪下去，人悠悠转醒，叶铭正在用棉签帮他擦拭有些干裂的嘴唇。
　　“楚哥，你醒了。”
　　楚亦寒的呼吸还是很粗重，只觉得眼皮都是沉的，睁眼便看见了白色的棚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昏过去之前的记忆慢慢苏醒过来，他闭了一下眼睛才对上叶铭那双担忧的双眼，开口想要说话嗓子却火烧一样的疼。
　　“楚哥，先别说话了，你肺部感染，发作的比较急，不过别担心，我们来医院来的及时已经用上了治疗，多休息不会有事儿的，你别担心。”
　　楚亦寒出了一口气，公司里那一团的事儿他有些放心不下，不过还是对着叶铭笑了一下，在他的手心处轻轻挠了一下，刚才的药物中有安定的成分，这一次清醒的时间也并不长，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叶铭却睡不着，他开始刷网上的消息，天角大楼的视频已经闹上了两个平台的热搜，热度居高不下。
　　鬼楼，女鬼，红衣替死鬼，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各种营销号更是不会错过这个完成KPI的绝佳机会，除了这些之前就有的灵异言论，网上开始渐渐有了另一种说法，那就是这个天角大楼动不得。
　　有几个风水师暗示天角大楼不能动，说是里面的东西已经过了二十多个年头，已经有了道行，若是不动她的尸身天角大楼中还能安然无恙，若是一旦动了，怨气四散，恐怕那附近血案不会就此停止。
　　风水和这样的玄学平时未必有人深信，但若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边或者能累及自身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宁可信其有，网上开始有些苗头已经开始指向楚氏了。
　　“这天角大楼虽说是传出了灵异事件这么多年，但是人命案一直都没有发生过啊，怎么这一要拆迁就出事儿了？”
　　“拆什么拆啊？有钱没处花啊？这好好的大楼非要动，这次动吧，出事儿了吧。”
　　“这事儿希望楚氏给一个说法，我们家就在这边上，安安稳稳这么多年，现在这家门口出了一个横死的，多晦气啊，这房价都得跌，这拆迁里面指不定有多少的水分呢，楚氏这是拿了补贴还是回扣？非得和我们小老百姓过不去。”
　　“不拆迁哪来的补贴啊？哪来的地啊？怎么继续圈钱啊？资本家的世界我们不懂。”
　　叶铭越看越皱眉，他从头想了整件事儿，楚亦寒应该是在做城北的改造项目，上一次他被害就是因为那个北山集团想要阻碍他，这一次的事儿他不信就这么巧。
　　他将电话打到了自己的老师那里。
　　“怎么？和我报喜的？我都知道你成绩了，第一，不错，不愧是我徒弟。”
　　小老头的语气洋洋得意，叶铭却开口出声：
　　“老师，天角大楼的案件您知道了吧？我想参与调查，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他虽然毕业了，但是没有正式的职位，按说是不可能参与到这样的案件中的，尤其他马上就要面试了，在这之前参与公安的案件也不是太好，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要查清楚他必须先看见那个尸体。
　　那案子闹成这样王庆国自然是知道的。
　　“为了楚亦寒吧？”
　　他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子巴巴往上凑是为了谁。
　　“老师，您帮帮忙吧，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
　　王庆国哼了一声。
　　“是，我是有办法，你跟着我去谁还能不让你看尸体，但是你马上就要面试了，就不怕进去之后的闲言碎语？说你托了关系走了后门，占了便宜？”
　　叶铭不在意那些。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不是成绩过不去，老师。”
　　“行了，明天早上八点，市局法医处见。”
　　第二天一早叶铭七点多要出去的时候楚亦寒还没醒，他去找了苏维南。
　　“苏哥，我要去一趟公安局，楚哥那您过看顾一下，我可能要下午回来。”
　　苏维南立刻抬头。
　　“你，要去验尸啊？”
　　叶铭没有否认。
　　“嗯，这个案子越拖越不利，我去看看尸体才能踏实。”
　　“行，你去吧，这边别担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八点，叶铭准时站在了法医科的门口，吕明出差了，接待他们的是法医处的副主任，刘科也在，脸上都是倦容，黑眼圈很重很显然一晚上都没睡。
　　“这就是小叶吧，我刚刚从里面出来，这是尸检报告，王老，小叶你们看看。”
　　叶铭看了看刘科又看了看这位副主任。
　　“我想先看尸体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尸兄应该是尸姐
　　一号尸姐已经上线了
　　同志们评论留起来啊，收藏点起来啊
　　安利一下隔壁的连载文
　　《错上病美人大佬车后》
　　马上完结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瞄两眼哦


第31章 尸检结果（发零用钱）
　　不看尸检报告直接看尸体？叶铭直白的话让肖副主任的脸色一顿, 王庆国看着自己这急的看不明白人情世故的徒弟有些头疼，但还是赶紧帮他打了圆场。
　　“老肖，让他看吧, 你现在就把标准答案拿出来他还验个屁啊？”
　　肖山笑眯眯地点头：
　　“也对, 不看尸检报告也容易发现遗漏的细节。”
　　叶铭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不妥，有些歉意地笑了一下，肖山知道叶铭就是吕明日也盼夜也盼的苗子，再说了叶铭的老师, 自己身边的这位王教授那就是在整个法医界都是出名的，他都混到这个位置了自然不会和小辈争风头。
　　带着叶铭去换了衣服, 这法医中心的解剖室之前叶铭和王庆国来过一次，冰凉的解剖床上盖着白布的正是昨天的那具女尸, 他将白布揭开, 尸体很显然已经经过了肖山的整理，至少现在看上去已经是个人型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确定死者到底是被害还是自己跳下去的, 叶铭的神情十分专注, 他看见了肖山刚才解剖时候的切口, 从刀口就能看出来他的动作应该非常的熟练, 他习惯性从到到尾将死者打量了一遍, 死者的眼睛已经被盖上了, 不复昨天眼球裸露在外面那样的可怕。
　　死者的四肢粉碎性骨折，两只手臂尤其以腕骨处的骨折最为严重, 这说明死者在落地的时候还是有意识的, 无论人是不是自杀, 经过了高空的高速失重坠落之后人的本能意识会伸出双手以阻止坠落, 所以只要是坠亡的死者掉下来还有意识, 通常手腕骨的骨折都极其严重。
　　那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拿起了死者的手, 死者死亡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超过了12个小时，尸僵已经形成，骨节处几乎已经很难转动了，叶铭蹲下身子查看手背处的尸斑，尸斑的颜色很淡，不像是12小时之后扩散期的尸斑，他知道这是因为死者在坠亡的时候大量出血，导致手部血管中的血液已经不多了，很难行成颜色明显的尸斑。
　　他仔细观察着死者的手，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并不大，指甲修剪的非常整齐，手指不算修长是那种很富态的手型，手掌内部几乎没有任何的老茧，因为大量的失血，这双手上没有什么的血色，皮肤看起来很好，应该是生前就有注重保养，死者的年纪在45岁左右，这样的一双手说明死者绝不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可能生活条件还不差。
　　叶铭开始从上到下开始探查，头骨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很显然颅脑的重大损伤是死者的致命伤，这样的损伤几乎是立刻就会让人失去意识，他开始查看颅脑中血液的凝固状态，分辨血液的凝固时间，从出血量和凝结状态来看当初死者的出血量很大，而且血液在伤口的附近有明显的滞留和凝结，这说明这伤口是摔在地上的时候造成的，若是杀人抛尸造成的伤口血液不会快速凝结。
　　他又一次探查了这人的腹腔各处的情况，内脏都符合被剧烈撞击大出血的特征，从出血量上看也是在落地之后造成的，伤口的出血程度和脑部的出血程度是一致的，这说明死者身上的伤确实都是坠楼造成的，也就从侧面说明死者的死因就是坠楼。
　　若是自己的眼前单纯就是这样的一个尸体，他现在就可以得出尸检报告了，死因就是坠楼，但是叶铭知道了之前的案情，现在的尸检结果有些说不通，法医就是为死者将他最后想说的话说出来，可现在叶铭总觉得他还漏掉了死者想说的话。
　　他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步骤，但是无一出错，他的程序没有问题，两次尸检得到的都是想同的答案，死者确实是死于坠楼，并没有任何时间上有差异的伤痕，他只能沉默地脱下了身上的防护服，冲洗双手准备出去。
　　楚亦寒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钟了，比起昨天的那一次今天他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高烧退了下去，但是持续的低烧还是让他浑身都提不起力气，戴着鼻氧那种窒息的感觉缓解了不少，但是胸口的位置还是觉得有些闷胀，他下意识看向身边，以为能看见一直都陪在他身边的年轻人 ，却不想看了一个空。
　　目光在病房中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叶铭，苏维南进来就看到了他这寻找的目光，楚亦寒听见声音立刻看向门口，却发现不是叶铭。
　　“嘿，你这是什么眼神的，看见是我你很失望啊？”
　　苏二少一边过来检查他身边的监护仪器一边控制不住地吐槽，楚亦寒那目光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叶铭..呢？”
　　楚亦寒只要一说话还是有些气喘，监控上的情况还好，都算是在可控的范围内，他这才坐到了床边。
　　“你猜猜呗？”
　　楚亦寒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儿 ，正常情况叶铭这个时候绝对不会离开他身边的，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是不是去公安局了？”
　　苏维南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啊，不愧是楚总啊，你们家叶铭昨天把你送来的时候急的都快火上房了，在这里看着你差不多一晚上也没怎么合眼，一大早就说要去公安局看看尸体，托我照看你一下，我告诉你，肺部感染可不算是轻啊，你这是急性发作，要不是叶铭将你送来的及时，可未必有好结果。”
　　他还是要让楚亦寒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这可不是什么小病小痛，两个大手术之后感染一个弄不好各种并发症就会都找上门来。
　　楚亦寒听到叶铭去了公安局躺不住了，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头晕一阵一阵地袭来，身子无力地摔了回去，苏维南立刻起来扶住他。
　　“别动 ，什么时候了还乱动。”
　　“把手机给我。”
　　“干嘛？还工作啊？你要不要命了。”
　　“给我，我找叶铭。”
　　楚亦寒的声音有些急，苏维南无语。
　　“知道你们感情好，不过不用一直粘着吧？叶铭说了最晚他下午也会回来。”
　　楚亦寒看向他，目光发紧。
　　“他刚刚下来考试成绩，进了面试，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参与这样的案件以后免不得有闲言碎语出来。”
　　现在公务员考试虽然是公平的，叶铭的成绩也确实很好，但是耐不住还是有些人会在背后说闲话，叶铭的老师本来就在业界有名，又和市局法医科主任交好，叶铭若是在考试期间接触案件，知道的是明白他只是去验尸，不明所以的就容易传成内定。
　　苏维南自然也是明白里面的道道，立刻将手机递给了他。
　　放在叶铭外套里的手机在柜子里震动，而此刻的叶铭已经换下防护服出了检验室，他出来之后面上的表情有些凝滞，而外面的几个人脸色一样不太好。
　　王庆国问了他一句。
　　“死者死因？”
　　叶铭对上了老师的目光，攥了一下拳头。
　　“死者颅脑碎裂，大量出血，多器官被震伤大出血，身体多出粉碎性骨折，确实是坠楼而死。”
　　他说完目光看向了肖山，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离奇的死因真的只是死者自己坠楼，他期盼肖山能够有不同的尸检意见。
　　“肖主任可以给我看看尸检报告吗？”
　　肖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尸检报告递给了他，叶铭仔仔细细看那填写的异常清晰的尸检报告，每一项每一句话都没有错漏，肖山和他检验的顺序几乎一致，得出的结果也是一致的，而且血检尿检排除了死者醉酒和吸毒的可能，死者确确实实是自己跳楼摔死的。
　　刘科死死按住眉心，从叶铭那里他得到了最后的意见，死者确实是摔死的，叶铭忽然转头看向了他。
　　“刘队，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面部损毁严重，已经无法辨认相貌了，昨天网上的那个视频面部模糊，在数据库中匹配到了几个面貌相似的，现在正在逐一排查。”
　　这个案子在网上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他昨天将网上的那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的都快包浆了，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他办案多年也觉得稀奇，大雨天在一个马上快要拆迁的充满了灵异色彩的楼层来回徘徊，然后丝毫犹豫都没有的跳了下来，理由呢？现在尸检结果已经确定就是坠楼现场又没有第三人，又不是醉酒和吸毒，那就只剩下轻生了，但是是不是真的轻生也要在知道了死者身份之后排查社会关系才能知道。
　　“刘队，刘队，有人来认领死者了。”
　　外面的一个小警察跑了过来，屋内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精神一震。
　　刘科立刻抬步过去，叶铭想都没想地跟上了他，刘科的步子很大，他一边走一边听那小警察说。
　　“来认领的人正是天角大楼15楼一家公司的老板，叫李洪生，一起来的还有他儿子李照，昨天他和他儿子都在外地，今天回来看到了网上的那个视频，李照说那件衣服就是他妈的，而且他妈一晚上都没有回家，两人这才害怕出事来公安局看看。”
　　“他儿子来了？来了好，准备DNA比对。”
　　那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仅凭衣服认人可能产生的偏差太大，他儿子来了就好了，一个DNA就能解决身份的问题。
　　“对了，让他们加急出结果。”
　　“是。”
　　询问室中的父子俩面上有些发白，能看得出来他们很紧张，叶铭虽然算是阅尸无数，但是他的职责只是转述死者想要说出的话而已，他很少直面接触死者的家属，他能看出对面两人的恐惧，他们此刻最怕的就是那个确定的消息。
　　一起来的李照看起来二十多岁，他周身都有些紧绷，在采血的时候他很顺从，眼圈却已经红了一片。
　　“那人就是我妈，我不会认错的，我认得那件衣服，那是去年她过生日我给她买的，她很喜欢那件衣服。”
　　刘科的目光有些审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就连叶铭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这父子俩，现在尸检报告的结论是死于坠楼，昨天的视频中没有在18楼上看到第二个人的身影，如果死者真的是自杀那必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很可能就出现在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身上。
　　“警察，你们一定要查清楚，我老婆是怎么死的，她绝不可能是自杀，绝对不可能的，她身上划一个小口子都是了不得的事儿，怎么可能会去自杀？”
　　“是啊，再有两个月我就要结婚了，我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杀？这绝不可能，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查案子并不是叶铭擅长的，尸体已经检验过了，他还记挂着医院里楚亦寒的状况，便赶在下午之前回到了医院，拿到手机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楚亦寒的未接电话，他怕他出什么事儿立刻拨了回去。
　　“楚哥，你好些了吗？”
　　楚亦寒刚刚吃了中午护士拿过来的药。
　　“你在哪？现在回来。”
　　“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叶铭回到医院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楚亦寒靠坐了起来，病号服的外面披了一件外套，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是好在人清醒了，叶铭本能地感受到这人的情绪好像不对。
　　“楚哥？”
　　楚亦寒点了点身边的位置，叶铭坐了过去，楚亦寒看着他无奈出声。
　　“小铭，你刚刚过了笔试，在这期间你主动去公安查案子有没有想过你通过之后别人怎么看你？”
　　叶铭还以为是楚亦寒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听到这个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身子都跟着放松了一下。
　　“楚哥你和你老师说的一样，你放心吧，我今天是拽上我老师去的，他去做顾问我去当助手，完全没有问题的。”
　　楚亦寒看着眼前睁着大眼睛和他说没有问题的傻小子有些头疼，他是真的想拎起他的脑袋让他好好想想哪里没有问题？他没好气地出声。
　　“和你老师说的一样？不知道你老师在和你说的时候是不是在头痛，傻小子，你以为人家会说你什么？人家说的就是你走了你老师的关系啊。”
　　还拽上了他的老师，他要是一个人去的反倒好了。
　　叶铭为了什么去他哪里不明白？他是为了能帮他，但是他不愿意让叶铭以后被那些流言所伤，叶铭对人情世故不是特别精通，以后到了体制内有人护着还好，不然恐怕也有苦头吃。
　　叶铭知道他的担忧。
　　“楚哥，你说的我知道了，但是我不在乎，成绩是我自己考的，又不是别人送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又不能影响我每月开工资。”
　　这我行我素的言论确实很叶铭，楚亦寒也笑了，他抬手指了指一边的衣架。
　　“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叶铭以为他是冷了还要加一件，立刻就去拿了衣服过来，楚亦寒从衣服中拿出了一个钱包，抽出了一张黑卡递给了眼前的年轻人。
　　“来，发工资了。”
　　叶铭看着卡愣了一下，随即以为他刚才说工资是暗示他给钱，脸一红立刻摆了摆手。
　　“楚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亦寒有心逗他。
　　“不是什么意思啊？”
　　“我不是要工资的意思。”
　　楚亦寒却没有收回手。
　　“拿着，这里面一部分是你的工资，一部分是给你的零花钱，不是要工作了吗？自己喜欢什么就买点儿什么。”
　　叶铭听了这话更是不接了。
　　“我不能要，楚哥，我们是谈恋爱你给我钱算是什么啊？”
　　楚亦寒知道他这是又轴了。
　　“你自己都说了我们是谈恋爱，我给自己男朋友一张零花钱的卡有什么不可以？你比我小，自然赚钱就要比我晚，等你以后有工资了想给我买点儿什么我也不会拒绝的，我都赚钱这么多年了一分都不花在男朋友的身上这像话吗？你自己说。”
　　叶铭说不出来，好像也不是太像话，他看见胖子还给了他女朋友一张信用卡，他有些狐疑地看着楚亦寒，楚亦寒再次出声。
　　“你不收恰恰说明你是和我生分，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楚总的一张嘴哪是叶铭那脑袋瓜能想明白的，被他三说两说不收卡都快成了三心二意随时要找下家了，弄的叶铭赶紧把卡收下以示自己绝对没有三心二意。
　　叶铭忙着回来午饭都没吃，还好楚亦寒给他备了一桌子，叶铭盛了米饭这才想起来正事儿。
　　“楚哥，我今天看见那个尸体了，我验了两遍，那人的死因确实是坠楼而亡，身上的伤时间点没有矛盾之处，没有其他的伤痕，法医处的副主任肖山得出的也是这个结论。”
　　楚亦寒微微皱眉，真的是死于跳楼，不是意外吗？
　　“死因是跳楼，那跳楼的原因呢？”
　　叶铭一边夹菜一边出声：
　　“我回来的时候死者的身份正在确认，来了一对父子，正是天角大楼15层公司的老板，说是死者是他的妻子，不过DNA的比对结果还没出来，刘队让人加急出了，估计晚上就能出结果。”
　　网上的言论被压了热搜，不过虽然热搜没有上去，但是留言量和转发量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在上升，越来越多的风水师出现，开始分析天角大楼的位置风水。
　　“这天角大楼处在五路口，本就是煞气浓重的地方，那女工掉进了水泥中，瞬间就被水泥给封住了，这便变相地保留了尸体，二十多年过去尸体不腐不烂，这天角大楼已经成了一处汇聚煞气的养尸之地，但是天角大楼的形状状似墓碑，这就将周围的煞气都拢了起来，所以这些年都相安无事，现在骤然要动，这就出事儿了。”
　　“对对，我想起来了，天角大楼建造之前这里好像是红光村的墓地，这地方本身就阴气重啊。”
　　“好像还真是，我小的时候还去过那附近呢，那之前确实都是坟地啊。”
　　城市的发展就是不断的向外延伸和扩张，很多周边的村子和镇子都是这样被纳入进来的，城北的这一带在20多年前可不是就是村子，而且这一带的治安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好，后来这里拆迁建起了写字楼，村子里的人也因为拆迁款而有了一笔钱，有些拿着那些拆迁款的人下海经商之后发达了也还是盘踞在城北，就包括天角大楼中的那些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就有不少的老板就是之前那几个拆迁村的。
　　“老人常说，享祭祀，不做乱，这天角大楼像是墓碑一样，是不是就是为了镇底下那些东西的啊？”
　　“有道理，还天角大楼不能拆，资本家就想着赚钱他们才不管周围人的死活呢。”
　　“对，我们一定要抵制到底。”
　　这评论的后面自然少不了城北那些不肯改造拆迁的人的身影，楚氏的公关部一直都在努力，但是他们现在缺乏强有力的证据，想要回击网上的言论除了说他们封建迷信似乎就没有其他更有力的话了，因为到现在那个死者都是死的不明不白。
　　越是扑朔迷离越是会助长那样的灵异言论，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破案，哪怕是自杀跳楼也要有合理的理由。
　　晚上的时候叶铭凑到了楚亦寒的身边。
　　“楚哥，明天我还是想去公安局一次，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东西，不弄清楚我难受。”
　　楚亦寒烧退了一些，抬手捏了一下叶铭的脸。
　　“是你难受，还是怕我难受啊？”
　　“都怕，让我去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是有闲言碎语我也会用专业让他们闭嘴。”
　　很好，独属于学霸的霸气言论，楚亦寒知道他这是拦不住的，只能嘱咐了两句。
　　“去可以，多听多看少发言，有事儿多请教，不懂的先问问你老师也可以问我，小铭，工作了以后就不同于上学了，明白吗？不过还是有一点你记住，别让自己受委屈。”
　　这样的话让叶铭听了心里暖了很多，他知道楚亦寒是为他考虑，到现在能和他说这话的人也没几个了，他忽然附身抱住了床上的人，他发现抱着楚亦寒他很有安全感，楚亦寒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逗他。
　　“这床大，要不要陪我睡？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后面要开大了
　　大家猜猜尸姐怎么死的
　　我也想要一个发卡的男朋友
　　安利一下预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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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触及真相满月脸（叶铭单膝下跪）
　　第二天一早警方针对天角大楼的案件专门开了讨论会, 市局公安局长邹长青亲自主持了会议，明确表态此次案件影响面广，舆论影响强烈, 必须尽快破案, 借着这个案子破除针对天角大楼的封建迷信思想，给上面和民众一个交代。
　　负责此次案件的刑侦二队的队长刘科此刻已经快熬了两个晚上，叶铭更是早上起来就要往公安局跑，被楚亦寒给拉住了, 叶铭一回身生怕他不让他去了。
　　“楚哥，我肯定多听少说。”
　　楚亦寒笑了一下出声。
　　“没不让你去, 我也让人查了一些东西，很快就来了, 你不如听了再走。”
　　天角大楼出了这样的事儿楚氏是首当其中被针对的对象, 楚亦寒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寄托在警方的身上，毕竟这个案子不会简单, 警方的思路是破案, 和他们考虑的点恐怕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多一重考量就多一份破案的机会。
　　没一会儿邵阳就过来了, 上一次查叶铭身份的也是他, 这一次他手上拿了一沓资料, 他处事干脆利落：
　　“我先说一下查到的东西，我们交换一下信息。”
　　叶铭喜欢这样的方式, 很干脆地点头。
　　“昨天我注意到那家去认领尸体的父子了, DNA结果我还不知道, 不过我从这家公司其他的职员那里侧面印证了一下, 死者多半就是他们这家公司的老板娘, 我也提前查了一下这家公司, 这家公司是做装修设计的，从近两年来看生意一直都不错，主要服务的客户是比较固定的大公司，最近也并没有传出客户解约的消息，运行的比较稳定，这家夫妻俩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家里是做装修耗材的，但是比起他们家规模要小一些。”
　　楚亦寒点头问出声：
　　“是联姻吗？”
　　“不是，这两个孩子是同学，家里近两年就一直有合作，也算是有感情基础。”
　　叶铭问出声：
　　“那这家的老板娘经常去公司吗？和那家老板的关系怎么样？”
　　这是最重要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自杀，那么在自杀案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家庭有问题，毕竟人不可能因为和自身毫无相关的事儿去自杀。
　　可惜邵阳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他们夫妻不和的传言，那家老板娘之前每个月都会去几次，这小半年频率减少了不少，并不算经常去公司，但是每一次来都会给员工带些水果或者超市福利卡之类的习惯倒是没变，只是这些从前都是她亲自发，这两次都是让儿子代发。”
　　楚亦寒微微皱眉，任何细小的异常都可能有问题，他问了一个很关注的点：
　　“这家的老板有没有对婚姻不忠的行为？”
　　邵阳顿了一下：
　　“暂时没有发现，他身边的助理和司机都用了很多年，轻易不肯露口风，只能说这个老板在公司没有任何的绯闻，而且口碑不错，都说他比较顾家。”
　　毕竟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他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从人家心腹的嘴里翘出情报来，楚亦寒敛眉思索一下出声：
　　“我们不是警察倒是可以从侧面想一想，若是这一切是有推手并且目标是楚氏的话，那么这个红衣女子的死至少起到了两个作用，一，重新挑起天角大楼的灵异风波，二，利用舆论对楚氏施压，来达到不再拆迁天角大楼的作用，想要达到这两个目的都不太可能是建立在一个意外的基础上，我们假设红衣女子是自己跳楼的，那么就是深挖原因了。”
　　邵阳也头疼。
　　“现在看来他的家庭未必有太大的问题，家中生意稳定，也不缺钱，而且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能有多大的事儿能比看见儿子结婚娶媳妇还重要？就算是她要轻生，是不是也要等到儿子娶媳妇之后啊？这样做很显然不是正常人的逻辑啊。”
　　不是正常人的逻辑？叶铭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骤然抬头。
　　“对，如果她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呢？楚哥，我现在去一趟公安局，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叶铭站起身拎起衣服就往外跑，对，他知道他忽略了什么了，他一直在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在思考问题，谁说没有动机就不可能是主动坠楼的？那是正常人的逻辑，如果这个女人不正常呢？
　　楚亦寒放心不下他，急找了司机送叶铭到了公安局，叶铭跑进了大楼，还没有到法医科就被昨天见过的一个小警察给拦住了。
　　“哎，你不是昨天的法医吗？快来，刚才刘队正要找你呢。”
　　叶铭和他进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嗯，这办公室个个顶着黑眼圈很显然昨晚没咋睡，他直奔刘科面前。
　　“刘队我想申请再次检验。”
　　刘科眯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发现了什么？”
　　“刘队，红衣女子怪异的行为很可能是她本身有某些精神疾病。”
　　刘科听到这个言论并没有很惊讶，倒是一旁的小警察拍了拍他出声。
　　“可以啊小子，我们刚才猜测的也是这样，不过现在家属已经要领走尸体了，你可能不能再解剖了。”
　　叶铭有些激动。
　　“为什么？不是还没有破案吗？”
　　那警察的神色也有些无奈。
　　“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死者是死于谋杀，也就不能刑事立案，尸体已经经过了解剖，法医出具了鉴定意见，可以判定这是坠楼而死，家属这个时候要求领走尸体火化按照规定我们不能拒绝。”
　　“可是就算是坠楼那原因也不明确啊？这案子也不能算完吧？”
　　叶铭没有想到家属现在竟然要拉走尸体。
　　刘科抬头，眼底都是红血丝，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含了沙子。
　　“案件是还没完，但是现在尸体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
　　“谁说尸体的作用发挥完了？如果她真的有精神疾病那外面的言论就不能在针对天角大楼了。”
　　叶铭据理力争，他要找到真相，只有水落石出天角大楼这层灵异的面纱才能被摘下来，外面对于楚氏的压力才会缓解，现在不明不白就把尸体给送回去算什么事儿？
　　周围的目光开始凝聚在叶铭的身上，这小子对这案子的关注度挺高啊，这个道理他们自然不会不明白，刘科盯着他。
　　“留住尸体要有新的证据。”
　　叶铭也有些着急。
　　“找证据也要在尸体上找啊。”
　　上面的意思是不但要破案还要让拨开天角大楼的迷雾，刘科倒是很欣赏叶铭的态度，他拍了拍一边的椅子。
　　“坐下吧，就算是要领走尸体手续还多着呢，再拖个一两天不是问题，你现在和我说说对死者的精神鉴定有把握吗？”
　　在刑事案件中对精神的鉴定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儿，更何况人已经死了，叶铭迟疑了一下，这方面他只是看过案例，并没有真正遇到过。
　　“要做很多检测，最好是能有死者生前在医院的检查报告。”
　　“这个我已经让人去调了，不过我不抱希望。”
　　“为什么？”
　　刘科灌了一口茶。
　　“昨天还吵着要让警方撤查还死者一个公道的家属，为什么今天看见了尸检报告就变了卦，急着要拉走尸体结案？嗯？”
　　叶铭没有想明白，他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这个时候家属应该积极配合才对啊，除非他们有嫌疑，他这么想着就出声了：
　　“他们有嫌疑。”
　　刘科忽然笑了，就连身边一个资深的老警察也笑了，他其实挺欣赏叶铭的，他拍了拍叶铭的肩膀。
　　“孩子还是太年轻啊，家属的态度恰恰说明死者可能真的有精神问题，你想想，家里出了一个精神病人这是好事儿吗？她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如果女方这个时候知道未婚夫的妈有精神病，会不会重新考虑这件事儿？谁说得准这精神病遗不遗传啊？他们家以后可能都会被戴上有色眼镜看。”
　　虽然这样的看法有些狭隘，片面，但是人性如此，就算那女孩儿愿意，女孩儿的家长也会慎重考虑，因为谁都不会拿未来孩子的生活和后代的健康做赌注。
　　叶铭愣了一下，是他忽略了这样世俗的原因。
　　“所以昨天他们积极配合是因为怀疑死者是被谋杀，当尸检报告上显示死者是坠楼而亡而现场又没有第二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定可能是死者的精神病犯了，自杀。”
　　刘科推了推都是卷宗的桌子。
　　“这只是一个猜测，已经去查死者生前的就诊信息了，希望有线索吧。”
　　叶铭趁着这个时候又去看了尸体，提取了激素水平，和一些指标，希望能有佐证作用。
　　公安的权限很大，这个案件又影响广泛，公立医院的资料下午就已经传到了刑侦科，非常遗憾，死者生前根本没有精神科的就诊经历。
　　案子再一次陷入了僵局，而叶铭那边也没有太直接的证据，难道死者的精神真的没有问题吗？就在叶铭刚刚从解剖室出来的时候，楚亦寒的电话打了进来。
　　“楚哥。”
　　“小叶，我发到你手机上一个视频，你给刘队看看。”
　　“好。”
　　叶铭洗了手快步回了刑侦办公室。
　　“刘队，楚哥，不，楚总发来了一个视频，让我给您看看。”
　　叶铭将微信的页面找出来，点开了楚亦寒刚刚发过来的视频，这个视频竟然拍到了完整的死者跳楼前后的视频，而且像素十分清晰，看视角应该是离天角大楼最近的一栋楼，叶铭也睁大了眼睛，都忘了称呼。
　　“楚哥，这视频是哪来的？”
　　楚亦寒此刻坐起身来，精神好了一些。
　　“有人联系楚氏的人将这视频开价5w卖给我的，是个博主为了拍摄素材在家的外面装的外置摄像头，无意中拍摄到的，我让人做了高清处理，你们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刘科立刻让叶铭将视频拷了出来，将视频放在电脑上放大了看，刑侦二组的人都过来看了，这一次死者的面容不再模糊，死者最后的面貌终于清楚地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视频中死者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着急，看着像是寻找什么东西，直到她一脚直接踏空摔了下去，刘科将她即将跳下去的最后一帧定住。
　　“这人的表情不太对啊，这神色就像是眼前有什么东西她急于追上去一样，这绝不是单纯的自杀，这精神绝对有问题啊。”
　　叶铭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被定住女子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但是表情不能作为断定精神状态的依据，一边的一个小警察吐槽了一句忽然入了叶铭的耳朵。
　　“还得是原相机啊，明明这么大的脸盘嘛，昨天家属送来的照片决计是p过了。”
　　叶铭想起了解剖的时候死者腿上比常人要长很多的腿毛，忽然间一个猜测涌上心头，他一下转身看向了那个小警察。
　　“有没有死者之前的照片。”
　　那人被问的一愣，然后将昨天家属送来用来比对的三人全家福给递了过来。
　　刘科也看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
　　叶铭没有出声只是仔细看手里的照片，这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正好有拍摄日期，是五个月前的照片，叶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问了一句。
　　“有没有其他的照片？”
　　“还有一张单人照，就是脸p的有点儿过分了。”
　　那个小警察又递过来了一张，叶铭接过来了那张照片，目光在三庭五眼的位置来回测算，比对了三张照片的骨相之后断然出声。
　　“不，这照片没有p过。”
　　他直接将那张单人照放在了刘科的电脑屏幕前，问出声：
　　“这两张照片都是真实的，你们觉得差距最大的地方是在哪里？”
　　“还用问吗？脸啊，原来的这张脸多瘦啊，这张的脸都胖成什么样了。”
　　这对比太明显了好吗？不过这脸虽然胖倒是没有多少皱纹，毕竟是老板娘估计是做了医美吧，现在不都兴打什么玻尿酸，什么除皱针吗？
　　叶铭越发觉得心中的猜测可靠，他盯着那两张照片出声。
　　“满月脸。”
　　一瞬间屋内的目光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那小警察出声：
　　“怎么说的这么瘆得慌啊，什么是满月脸啊？”
　　叶铭对比这两张脸，终于明白刚才他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怪异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因为这张脸过于平滑了，不似这个年纪的人脸上应该有的岁月感，反而异常的圆润饱满。
　　“这脸不是胖的，是肿的，我确实漏掉了一个地方。”
　　就在他想要重新回去再验一遍的时候家属忽然来闹，现在就要将尸体拉走，他一下看向了刘科。
　　“刘队，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死者确实精神可能有问题，却不是原发的精神病，我怀疑她有其他的疾病，但是文献我要回去查一下，能不能拖住家属，我就需要一天，就一天。”
　　心中的猜测让叶铭忽然来了信心，如果可以证实，那么死者一系列怪异的行为就都能解释的通了，基于之前假刘薇的那件事儿，刘科对叶铭的专业水平还是相信的，此时此刻一分一秒都是珍贵的。
　　“你去解剖室，其他的交给我。”
　　有了刘科的这句话叶铭一下心就定了，他重新回了解剖室，掀开了白布，目光落在了死者的腿上，明明是保养得宜的妇人，腿上的腿毛却比很多男人的都重，他又打量了死者的四肢，相比刚才那张照片中圆润的脸颊，死者的四肢反而纤细了不少。
　　满月脸，重体毛，四肢细瘦，加上之前在血检中被他忽视的低血钾，这一切都在提示他死者很可能患有库欣综合征，库欣综合征是一种因为肾上腺皮质分泌过多的糖皮质激素而引起的一种疾病，而且库欣综合征有相当大的概率会导致精神疾病，且在发病中女性多于男性。
　　但是能造成库欣综合征的病因却有很多种，说白了这种病就是因为糖皮质激素过渡分泌导致的，一般来说问题要么出在肾上腺，要么就是垂体，叶铭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精细地再检查这两个地方，若是这两个地方找到了问题，那么他就可以肯定就是这个病在作祟。
　　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检查，但是这毕竟不是活人了，活人检查照个CT就能清楚地看见器官的情况，但是此刻他眼前尸体的器官都经过了剧烈的撞击，本身就已经四分五裂，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发现细微的异常实在太难了。
　　但是叶铭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一点一点地剖，眼睛紧盯着眼前女尸的脏器，力求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眼睛瞪得已经有些酸了，尤其是死者的脑组织已经被高度破坏，现在再要找垂体上的问题难度非常的大。
　　时间很晚了，楚亦寒好几个电话打到叶铭的手机上都没有人接，最后一个刘科接了起来。
　　“楚总，叶铭还在解剖室，已经进去快四个小时了。”
　　刘科也有些担心，他猜的出来叶铭这么在意这个案子就是因为楚亦寒，现在已经晚上快九点了，叶铭还没有从解剖室出来。
　　楚亦寒微微皱眉，他怕那孩子钻牛角尖。
　　“刘队，麻烦您叫他一下吧。”
　　“刚才叫了一次，没人出来。”
　　楚亦寒深知叶铭多重视这个案子，已经进去快四个小时了，他有些坐不住，撑着起身就要换衣服，一边的苏维南立刻拉住他。
　　“你要干什么？大哥，你别作妖行不行？”
　　“我就去一趟公安局，叶铭现在都没从解剖室出来。”
　　“他也不是第一次进解剖室，你担心担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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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重这个案子，我怕他钻了牛角尖。”
　　叶铭的性子他清楚，他是因为他才这样上心的，他不看看不放心，楚亦寒决定的事儿就没有更改的可能，起身就要换衣服，苏维南知道劝不动他，最后只好陪着作妖的人一块儿去了公安局。
　　急性发作的肺炎哪那么容易好，出门风一吹楚亦寒就躬身咳个不停，他抬手拢了一下身上的大衣，身上实在是没有力气拄拐，在苏维南的坚持下楚亦寒只能坐轮椅出来，但是叶铭不在他不肯让其他人抱，只让人扶着他上了车。
　　到公安局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距离叶铭进去已经快五个小时了，刘科看着深夜过来的这位楚氏总裁微微挑眉，看来叶铭那傻小子还不是剃头刀子一头热，他迎了上去，两人官方寒暄了一下楚亦寒便要求去解剖室。
　　解剖室金属大门带着寒凉的光泽，楚亦寒按了一边的对话铃。
　　“小铭，不急在这一会儿，先出来歇一会儿。”
　　人哪能这么耗着？
　　这个尸体不同于其他，叶铭从前可以冷静客观，但是现在面对这个尸体这个案件他心中还是急躁的，这是他能想到最贴近真相的一个可能性了，他自己都没有感受到，他已经无法保持客观和冷静，耐心在时间的流逝中开始渐渐被消磨干净，他开始控制不住的急躁，如果他猜错了，那么这个案子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从专注的世界中拉了出来，手上的刀停住。
　　里面没有动静楚亦寒有些不放心，这里面是封闭的空间，叶铭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就在他再次准备出声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眼前的年轻人穿了一身防护服，带着全幅的面罩和口罩，手上白色的胶皮手套还没有摘下去，解剖室中就算是有通风扇和空气净化系统，但是一旦开门味道还是不怎么好闻的，叶铭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象，一个真实的法医形象，出现在楚亦寒的面前。
　　楚亦寒的面上没有丝毫的嫌弃和厌恶，对并不好闻的味道也只当没闻到，虽然隔着面罩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叶铭的情绪有些不对，他怕叶铭将自己逼的太紧，声音都放缓了一些。
　　“好了，不急在这一会儿，出来，吃点儿东西，醒醒脑子，我们慢慢理思路，好不好？来，出来。”
　　四个多小时精神高度集中的工作让叶铭的身体开始发出抗议，他中午就没有吃什么东西，晚饭更是直接错过了，刚才专注工作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一旦停下来，那根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身上顿时开始有些失力，紧绷的手臂都有些发抖，心也有些慌，他知道这不是别的毛病，就是饿低血糖了，他想着转身换衣服，但是又麻又饿有些抖的腿忽然一软就这样单膝跪在了楚亦寒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叶铭跪下了了，楚总都麻了
　　不年不节的这是干啥
　　大家不要急，尸姐的案子明天就差不多告破了
　　隔壁有双开文哦，喜欢的可以过去看看合不合口味，马上完结了。


第33章 真相（楚父回来）
　　这一跪可惊了楚亦寒一跳, 以为叶铭是怎么了？慌忙倾身去去拉他。
　　“小铭，你怎么了？是不是头晕？”
　　他身上也没力气，腿上又疼着, 这一下非但没有拉叶铭起来反倒是抻的自己身上的伤口一阵抽痛, 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倒是苏维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哎呦，小铭这是求婚呢？戒指呢？”
　　楚亦寒抬头白了他一眼，叶铭缓了一下就缓过来了, 不敢借楚亦寒的力，只是握住他的手就自己站起来了, 听了苏维南的话还有些脸红。
　　“别听他满嘴跑火车，怎么了？不舒服？”
　　这一人在里面待着四个多小时楚亦寒本就怕出事儿, 叶铭微微摇头不太好意思。
　　“没有, 就是饿的，低血糖了。”
　　楚亦寒微微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好了, 先吃饭, 再怎么工作也得吃饭啊, 回头再晕在里面。”
　　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叶铭肯定没吃饭, 这两天刑侦支队的人恐怕也熬的不轻, 他索性定了不少的吃的送了过来, 这热乎乎的饭菜一到，瞬间激起了群众人们五脏庙一阵闹腾, 这几天他们几乎就办公室泡面凑合了一下, 刘科刚刚进来。
　　“楚总, 破费了。”
　　“哪里, 是你们辛苦了, 我也没别的能帮上忙的, 大家伙好好吃一顿，吃饱了才有力气，刘队也坐下一块儿吧。”
　　刘科自然知道他们这都是蹭了叶铭的光，看来楚家这位掌权人倒是很看重叶铭，他办案多年已经习惯了揣摩人心，不经意间便会多注意一下周边人的动作和神态，看着楚亦寒的动作倒不像是利用叶铭。
　　他识趣地没有在叶铭吃饭的时候问刚才尸检的结果，刑侦二队七八个大老爷们很快就吃光了盘子，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就都看向了叶铭，叶铭忙将碗里的汤都喝完，刘科这才出声问道：
　　“刚才什么结果？”
　　叶铭的神色有些低落。
　　“我没有在肾上腺和垂体上找到相应的病灶，但是死者的体征确实是库欣综合征很典型的症状，或许是我还没有找到，一会儿我再回去看看。”
　　楚亦寒听他还要回去立刻出声：
　　“明天在看，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不行，楚哥，那家人已经在要尸体了，这两天找不到原因以后就更难了。”
　　苏维南吐出了嘴里的吸管。
　　“库欣综合征？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旁人对于医学这方面不是太懂，只能听叶铭解释，苏维南听明白了。
　　“那你是怀疑死者是由于库欣综合征引起的精神分裂？”
　　“对，只有这种情况才说得通她在跳楼之前的种种怪异行为，但是现在我确实没有在垂体和肾上腺上找到病灶，不应该是这样啊，我记得我之前好像看过一篇有关库欣综合征的论文，但是我没看完，刘队借我电脑用一下，我记得我在我的账号上保存了。”
　　吃了饭叶铭又来了精神，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和这尸体杠上了，楚亦寒听说尸体要被拉走心里也明白家属的心思，叹了口气没有再拦着。
　　叶铭登录了自己的账号，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凭记忆去找曾经看到过的那篇论文，翻了四五页终于找到了这篇文章，他下意识看向落款，眼睛却忽然睁大，第一作者那里的名字赫然是裴云遥。
　　“是裴医生的论文。”
　　楚亦寒还没说什么，在一边正闲的晃腿的苏维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几天裴云遥都没怎么来他们医院，就是对楚亦寒的医嘱都是联系他们医院的胸外医生看的，他其实挺想见那人的，但是人在的时候他还有些心虚，总之矛盾的厉害，现在这不机会送上门了。
　　“裴云遥的？那你赶紧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在学术上绝没有问题，能发论文就说明他对这种病很了解。”
　　叶铭看了看这论文有三万多字，现在确实来不及细看，裴医生的专业毋庸置疑，只能麻烦他一下了，他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苏维南却神色有些古怪地出声：
　　“你怎么有他的手机号？”
　　叶铭不明所以地抬头。
　　“裴医生名片上的啊。”
　　这话一出，楚亦寒忽然笑了一下，苏维南这渣男定然是连裴云遥的手机号都要不来。
　　已经十点多了，叶铭也不知道裴云遥今天是不是值夜班，他对于这个时间给别人打电话还是有些歉意的，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在苏维南强烈的要求下，叶铭开了免提，但是此刻电话中传来的却不是裴云遥惯常清冷短结的声音。
　　“您好，哪位？”
　　一个很年轻的陌生男声？叶铭下意识看了一下苏维南的脸色，身边的人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难看了，叶铭有些迟疑地问道：
　　“请问这是裴医生的手机吗？”
　　“是，请问您是哪位？不着急的话请明天白天再打。”
　　大晚上的年轻小男生霸着裴云遥的电话，苏维南一把抢过电话言语肉耳可听的暴躁。
　　“我哪位？你哪位啊？我找裴云遥，又不找你，他的患者出状况了，让他接电话。”
　　那边的人似乎将电话拿远了一些，对面隐约传来了裴云遥的声音，却因为太远听的不是太真切。
　　拿着手机的刘昆有些担忧地看着床上刚醒过来的人，裴云遥撑着抬手要拿手机。
　　“拿过来吧。”
　　刘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将手机给他，电话中传来了裴云遥的声音，只是和平常有些清寒的声音比起来，这声音有些低弱隐约带着睡意。
　　“我是裴云遥。”
　　苏维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手已经紧紧攥紧了，这个时间，一个年轻人可以直接接裴云遥的电话，裴云遥的声音又是这样，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裴云遥这是和这个人住在一起了，叶铭看着苏维南的脸色不太好，但是问题还是要问的。
　　“裴医生，我是叶铭，我看到了您有一篇关于库欣综合征的论文，现在有个问题想问您可以吗？”
　　毕竟是打扰了人家睡觉，叶铭的声音很客气，但又不掩急切。
　　对面的声音渐渐恢复了清寒的短节。
　　“可以。”
　　叶铭将此刻死者的症状和情况说了一遍，又将自己解剖的细节说了遍，裴云遥撑着身子坐起来，上腹还在钝痛，他按了按眉心，尽力凝聚起精神来听着电话中叶铭的声音。
　　“你是说，你怀疑这个死者患有库欣综合征，但是垂体和肾上腺都没有病灶？”
　　“是，但是，但是不排除是我没有找到。”
　　说这话的时候叶铭是第一次在验过尸体后这样没有底气，他知道这样说非常的不专业，他真的找的很仔细了，但是确实没有找到。
　　裴云遥没有对他这样的话产生方案，他见过叶铭，从日常的细节处他就看得出来叶铭是一个对待专业十分严谨的人，他说没找到恐怕换另一个法医也不会找到。
　　“有没有考虑异位肿瘤？”
　　苏维南忽然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紧接着就听到裴云遥低沉的声音。
　　“你再去检查一下死者的肺部，我怀疑是肺部异位肿瘤导致ACTH分泌异常而导致的库欣综合征。”
　　末了他加了一句。
　　“你可以看一下那篇论文，那篇论文中就是一例典型由胸部异位肿瘤导致的库欣综合征，入院的时候是因为精神分裂。”
　　一句话终于拨开了叶铭眼前的迷雾，他刚想道谢，就听见电话的另一边有些熙攘，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裴云遥你是不要命了吧？谁准你出加护病房的？”
　　叶铭还没说话手里的手机就已经被抢了过去。
　　“裴云遥，你怎么了？你在哪？我...”
　　可惜苏维南的话刚刚冲出口那边的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他顾不上其他，起身拎起衣服就往外走。
　　“叶铭你送楚亦寒回去，我先走了。”
　　叶铭点了点头，其实他现在就想回去重新检验死者的肺部，但是回头看见楚亦寒的脸色不太好，他肺部感染急性发作才住院了两天，这大晚上的就因为他折腾到了这里，他有些犹豫，刘科是何等的人，自然看得出来。
　　“既然已经有了眉目，今天都回去休息吧，不加了，楚总，小叶辛苦了，今天这视频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哪里，是我该道谢才对。”
　　十点半叶铭和楚亦寒坐上了回医院的车，他意识到自己今天接触了很长时间的尸体所以在车上的时候都尽量离楚亦寒远一些，楚亦寒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感觉到车中的安静这才睁眼，却看见叶铭躲得远远的。
　　“我吃人啊？躲那么远？”
　　“没有，我今天在解剖室待了很久，身上可能有味道。”
　　“过来，我闻不到。”
　　楚亦寒直接伸出手，动作语气不容置疑，叶铭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楚亦寒一伸手就在他的头上撸了一把。
　　“人不大心思还不少，以后工作了还不靠近我了？”
　　叶铭微微替自己辩解。
　　“没洗澡。”
　　楚亦寒累了，在医院的作息很规律，平常这个时候他已经睡了，此刻直接将头枕在了叶铭的肩膀上，有了贴心小护工在楚总没有再要求人扶着，被人妥帖地抱着下了车。
　　进了病房叶铭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澡，然后帮楚亦寒洗澡，叶铭出来的时候看了看手机。
　　“楚哥，裴医生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问？”
　　刚才在电话中明显状况是不太对的，楚亦寒看了看时间。
　　“今天太晚了，苏维南已经过去了，你明天早上再打电话问吧。”
　　确实这个时间太晚了，楚亦寒忽悠叶铭他睡不热这两天都让小男友睡在他的床上，美其名曰抱着他暖和，叶铭此刻上了床给楚亦寒盖好被子，枕在枕头上难掩好奇地问：
　　“楚哥，裴医生和苏哥是不是有点儿什么关系啊？”
　　他早就看出他们两人好像关系不一般，但是之前思及是人家的私事儿他也不好问，现在倒是忍不住问楚亦寒了。
　　楚亦寒也侧过身子，从被窝中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声音有些懒倦。
　　“你苏哥不做人，当了渣男婚礼逃婚，现在后悔了，小铭可不能学他知不知道？”
　　叶铭听完整个眼睛都瞪圆了，干啥？婚礼逃婚？这么...渣吗？看见楚亦寒看着他立刻出声保证。
　　“我不会的楚哥，我绝对不是渣男。”
　　楚亦寒笑了，手像是捏大猫一样捏了一下叶铭的后脖领，叶铭觉得尾巴根那个地方都有些麻酥酥的，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脖子，他的动作逗笑了楚亦寒，他忽然抬手搂了一下叶铭的脖子，撑着身子微微向前，一个吻落在了年轻人的额头上。
　　“晚安，小朋友。”
　　这个吻让叶铭浑身都顿住了，额头上痒痒的，那种感觉实在没办法形容的出来，不是他上次莽莽撞撞亲楚亦寒的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但是却带着暖暖的窝心的感觉，就像是轻巧的一片羽毛落在他的额头上，痒痒的麻酥酥，他很想再来一下，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地凑过去。
　　“楚哥。”
　　小年轻的小心思楚亦寒不睁眼睛都猜得到，他闭着眼勾了一下唇角。
　　“嗯？”
　　“可不可以再，再来一下。”
　　刚才那一下太快了，他都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这一次他得好好感受一下，可惜身边的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可以，这是晚安吻，限量版，每天就一个。”
　　叶铭只好凑到他身边闭了眼睛，想着明天晚上他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
　　第二天叶铭一大早就去了公安局，他去的早直接碰上了来要尸体的家属，昨天就被拖了一天，这父子俩现在的态度很坚定，必须要将人给领走，刚才一个小警察说漏了嘴，说是怀疑死者有精神问题，这父子俩立刻闹了起来。
　　“你们警察自己查不明白就血口喷人，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就想着我老婆要是有精神问题，就能让天角大楼这事儿了了是不是？你们别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
　　对方很激动，刘科正在交涉，这两人不管不顾就往里面冲。
　　“你们不让我们领尸体，就等着吃投诉吧，奇了怪了，就是自杀你们凭什么按着尸体不让我们要啊？是不是你们对尸体做了什么？”
　　他们往里冲的时候被几个警察都拦住了，对方打定了注意警察不敢在这公安局真的把他们怎么样就使劲的闹，叶铭冷冷地站在一边，忽然大声出声。
　　“你们不想知道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到底为什么死吗？”
　　这句话一吼出来场面忽然寂静了，死者的儿子李照有些犹豫。
　　“你什么意思？”
　　但是他这句话一出口李洪生就赶紧拉住了他，不是他不想弄清楚，但是他和春玲就这一个孩子，要是真的让人查出他老婆有精神病，那儿子这婚还怎么结？以后他们还怎么面对亲戚朋友？
　　叶铭一步步走进，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我们昨天找到了死者死前清晰的视频，死者死前的精神状态不太对，所以我们怀疑死者患有精神类疾病，但是昨天尸检发现，死者的精神类疾病很有可能不是原发，而是其他疾病导致的，比如说肿瘤。”
　　李洪生父子俩都是一惊，从半年之前本来脾气很和善的妻子忽然开始不太对经，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们开始还以为是她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所以特意多抽出了时间去陪她，但是后面却发现她的症状越来越不对，不仅自言自语还时常出现幻觉，说是看见了之前夭折的孩子，整个人变得疑神疑鬼，李洪生带她去了医院但是也没查出什么所以然，后来情况严重了父子俩才带她去了一家私人的精神类医院，这一次妻子被确诊了精神分裂症，他们恍如晴天霹雳。
　　而现在有人说她不是精神病而是患了肿瘤？这...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真相给我一天的时间。”
　　“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就能查出来？”
　　李洪生看着眼前的如此年轻的叶铭有些怀疑。
　　“可以，至少我可以给你一个你妻子是病了还是疯了的答案。”
　　最后叶铭还是进入了解剖室，他静下了心来，先分离了肺部周围的组织，一刀一刀异常专注，他知道真相就在他的眼前了，这颗肿瘤未必很大，因为死者曾经拍过CT，没有看到这颗肿瘤很可能就是因为太小隐藏在了肺部的炎症中，但是它却能异常分泌ACTH，他的动作非常的轻，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这颗隐藏的极其深的肿瘤。
　　他立刻送去了检验科，那对父子最后终于等来了最终的消息。
　　“死者确实患有肺癌，肿瘤很细小，所以在之前的检查中被忽略在了炎症中，但是它可以异常的分泌促肾上腺皮质激素，最后导致了库欣综合征，死者面容饱满似满月，四肢纤细，这些都是这和个病的典型特征，却也是日常中最容易被忽略的特征，库欣综合征能导致死者精神异常，所以死者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病，她是因为肺部肿瘤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症状。”
　　案件终于告破，对这对父子来说，这个答案知道的太迟了，若是最开始他们就能查出来，或许人也不会死。
　　下午楚亦寒忽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受伤的消息一直让所有人瞒着父母，也就最近天角大楼的事儿父亲会知道，不过楚氏遇到的事儿多了，父亲应该也不会特意因为这个回来，他接了起来。
　　“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那边的并没有每一次温和的声音，反而呼吸有些急促。
　　“小寒，你在哪？是不是受伤了？”
　　楚亦寒的心一紧。
　　“没有，我在公司啊。”
　　那边沉默了一下，喘息的声音有些明显，电话里传来的一个有些焦急的女声：
　　“我和你爸就在公司，小寒，你别吓我们，你到底在哪？”
　　楚亦寒一下惊得坐了起来，他爸妈回来了？
　　他知道父亲心脏不好，不敢再瞒着人引他担忧，半个小时之后黑色的辉腾停在了医院门口，车门打开，下来的人头发有些许的花白，一身深青色的大衣，里面套着深蓝色的羊绒衫，身形清瘦面上有些病态的苍白，神色难掩担忧，气质却温雅内敛，眉头却焦急地蹙着。
　　楚亦寒也有些担忧，他还真怕他爸被他吓出个好歹，也感叹这时间真的...哪怕再晚个一两天他都出院了，这家医院楚氏有股份，楚临北到了就连院长吴军都跟着过来了，楚亦寒的病房一时之间十分的热闹。
　　楚临北心脏做过几次的手术，他本来就心疼楚亦寒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过早回了楚氏扛担子，现在看到病床上的儿子心口就发闷胀，杨月霜扶着他坐下只后就扑到了儿子身边。
　　“寒寒，你可别吓妈妈呀，这怎么忽然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啊？你和妈妈说实话，这胳膊腿都是真的吧？”
　　说着她赶紧摸了摸儿子的胳膊腿，楚亦寒...很好，是他妈没错了，他拉着人坐下。
　　“妈，被乱摸，都是真的。”
　　杨月霜女士白了他一眼，以为她喜欢啊？这小子长大后再也没有小时候胖乎乎的好摸了，越来越不可爱了，来的时候她也是提心吊胆，现在看儿子的精神还好，这一半的心才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楚临北身子靠着扶手，眉眼浓重的疲倦之色显示他的身上实在不是太舒服，但是目光就没有从儿子的身上移开。
　　“吴院长，小寒身体怎么样？这车祸影响大吗？”
　　要说吴军和楚临北可是老相识了，他那三次心脏手术有两次都是他做的，实在没人比他更了解楚临北的身体了。
　　“过程我就不说了，说结果吧，这腿休养的好了，不会有太大的后遗症，最多以后年纪大了阴雨天有些难受，肺部换季的时候注意一些别感染就行，身体有自愈功能，这两年好好养着没啥大问题，别紧张，正好，现在小寒也谈恋爱了，他那小男朋友照顾他照顾的可是非常的好，还救了他的命呢，你们就放心吧，好着呢。”
　　楚临北愣了一下，杨月霜的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儿子，这些年都不见他身边有个人，他们这才走了多久她就要有儿媳妇了？
　　“小男朋友？还救了你的命？这不是小说情节吗？快和妈说说，那孩子多大？做什么的？长得怎么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号尸姐可以退场了
　　哈哈，叶铭还不知道他回来就要见公婆了
　　隔壁有双开的连载文
　　没粮的可以去看看合不合胃口
　　安利一下预收文
　　《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土狗火葬场文，好这口的别错过


第34章 楚家的排面（不做人的苏狗）
　　查到了现在叶铭的工作算是全部完成了, 至少死者的死因明了，对天角大楼的最近的传言，还有外面甚嚣尘上的流言也都有了交代, 刘科亲自送了叶铭到公安的门口, 手在他的肩膀上并不算重地拍了一下，眼中难掩欣赏。
　　“好小子，好技术啊，有没有想过进公安系统啊？”
　　他们这常年干刑侦的和法医打交道的最多, 一个靠谱的法医对案件侦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到了此刻死者死因明了了, 但是对于死者为什么偏偏到了18楼自杀还没有定论，是不是存在诱杀还有待考证, 但是毕竟最难解的那一环已经解开了, 若是一直当做一般坠楼看待，那么距离案件真正告破他们还不知道要走多少的弯路, 这样的好苗子他是真的想拉来。
　　叶铭笑了一下。
　　“我参加了公安招考, 要下个月才能出成绩。”
　　刘科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手艺, 专业课没问题的。
　　病房中杨月霜的目光几乎是黏在了自家儿子的身上, 这一眨眼的功夫有小男朋友了？这消息这么劲爆的吗？
　　“你快说啊, 这孩子叫什么？多大？你们怎么认识的？”
　　楚亦寒深知老妈的尿性，他要是不说, 她真的能一直问下去, 只能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出声：
　　“23, 叫叶铭, 是苏维南小师弟, 给我找来照顾我的小护工。”
　　楚临北都不住侧目：
　　“这孩子是学医的？”
　　面对父亲楚亦寒自然不会撒谎：
　　“和我和苏维南都沾亲, 学法医的。”
　　他是学法学的，苏维南学医的，这样算还真的都沾亲，还不等楚临北说什么，杨月霜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手带白手套，一身白大褂，谈笑间破除疑难杂案的那种法医大神？”
　　楚亦寒看她不知道又受了哪个电视剧的毒害，但是听了她的话他回想了一下昨天看见叶铭从解剖室出来的场景，确实带着白手套，穿着防护服，谈及死者死因的时候那种运筹帷幄确实有大神风采，他头一次觉得他老妈用词也有精准的时候。
　　“嗯，就算是吧。”
　　杨月霜回头就挽了一下楚临北的手臂，模样不像是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倒有些像年轻人和伴侣抱怨一样：
　　“就上一次那个《探案集》，我看吧还害怕，不看还痒痒，这一次有了小叶 ，你说我让他给我讲讲怎么样？”
　　楚临北比杨月霜大了几岁，两家世交，他从小习惯宠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份习惯依旧没有变，杨月霜如今的性子也是这爷俩宠出来的，他深知她又菜又好奇的性子，眼角的笑意渐浓。
　　“你去和小叶说，看他能不能给你讲吧。”
　　从公安局出去叶铭就立刻打车回了医院，匆匆上了楼，心情是这些天来最放松最愉快的一天，天角大楼的迷雾终于算是渐渐消散了，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他上楼的时候，有几个惯常去护理楚亦寒的小护士看见他欲言又止的神色。
　　叶铭和往常一样推门就进了病房，这才发现病房中此刻是一屋子的人，随着开门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楚亦寒以为叶铭至少要到中午才回来，想着过一个小时再给他打个电话。
　　屋内的人他就认识一个院长吴军，平常就算不是裴云遥过来一般也是其他的胸外科医生过来，今天院长都来了，叶铭的思绪一下往可怕的方向一滑，肉眼看见地紧张起来。
　　“吴院，您怎么过来了？是楚哥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吴军忙摆了摆手，合着是自己把人家孩子吓成了这样？
　　“没有，没有，他挺好的，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叶铭这才分出目光看了一下坐在床边的两人，因为他实在没办法忽略坐在床边眼睛很亮很亮看着自己的那位夫人，她衣着得体，身姿自然舒展带着养尊处优的贵气，嘴角的地方和楚亦寒有些相似，她身边的人年纪似乎在五十多岁，衣服比常人在这个季节穿的厚重，发丝已经见了灰白，面上血色甚少，这是常年气血亏虚的表现，应该是身体不太好，身上有一种久经岁月磨砺出的沉淀感，那双眼睛沉稳浩瀚，似乎再大的事儿都很难让这双眼睛翻出风浪，他的眉眼和楚亦寒的很相似，似乎这就是楚亦寒老了以后眼睛的模样。
　　一瞬间他就对眼前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这一猜测让他心里开始发毛，楚亦寒的父母过来了？他们知道他和楚亦寒的关系了吗？知道他的专业了吗？他们会不会不同意？
　　一瞬间各种忐忑各种问号纷至沓来，他打量两人的时候楚临北也在看对面的孩子，自是看见了他眼中的紧张，他不想一见面就吓着孩子，他笑了一下，身上的气质和暖了不少，转身看向了儿子。
　　“小寒，还不介绍一下？”
　　楚亦寒招了招手，叶铭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这是我父母，爸，妈，我的男朋友，叶铭。”
　　叶铭没有想到楚亦寒的介绍如此的简单粗暴，他看向了身边的两人，这才理智回神赶紧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
　　杨月霜立刻笑着点头：
　　“你好啊小叶，听小寒说你是学法医的？”
　　这个问题让叶铭刚刚放松些的心思再一次紧张了起来，他遇到过太多这样的盘问。
　　“听说你是学法医的？”
　　“怎么会学这种和死人打交道的专业呢？”
　　“天天和死者在一起，多晦气。”
　　种种过往的言论出现在了叶铭的脑海里，他的周身开始紧绷，这是下意识防备的姿态，但是预想之中的话语却一样都没有到来。
　　“这专业真是太帅了，你看过《探案集》吗？你们法医办案是不是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啊？快和阿姨说说。”
　　他再回神眼前就是楚妈妈兴致勃勃的双眼，这样的反应他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也只好实话实说。
　　“我，我没看过《探案集》。”
　　楚亦寒忍不住的笑，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妈的思维一向跳脱，你习惯就好了。”
　　楚临北也淡淡点头，面上的笑意未减。
　　“华南医科大的法医系要求的分数不低，小叶很优秀，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亦寒了，你们感情好就好，我们和他妈都没有意见，等他出院了，让亦寒带你回家来。”
　　楚家的家风不可能做出因为专业而存在偏见的事儿，叶铭听到这话不得不说他心里升起一股子滚烫的热气。
　　楚亦寒现在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楚临北两人倒是也没有多留，楚妈妈临走前还一直说等叶铭到家和他一起看电视剧的，叶铭自然是一直点头。
　　楚家父母走后叶铭回到了床边，楚亦寒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
　　“本来想提前通知你的，以为你中午才回来，想着等等的，倒是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叶铭一下坐到了床上双手圈住了楚亦寒的脖子，就那样直接将脑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现在他心里的感觉很难说，就是那种暖暖的又很窝心又莫名踏实的感觉，之前他其实有些庆幸楚亦寒的父母不在上城，他怕一旦他的父母回来也会对他有偏见，会不赞同他们在一起，到时候楚亦寒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会为难。
　　“楚哥，你父母真的不在意我的专业吗？”
　　楚亦寒有些心疼，刚才叶铭忐忑的神情他不是没看见，他知道这几年对他抱有偏见的人太多了，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不是都听到看到了，我们楚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但是我自认价值观还是不错的，因为一个专业就横生偏见的事儿我父母都做不出来，我妈应该很喜欢你，她的性子你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从他和叶铭在一起那刻起他就已经将所有都考虑过一遍了，他的家里人不会让叶铭受委屈的。
　　晚饭是楚家老宅送过来的，这些天来今天算是叶铭吃的最舒服的一次了。
　　“楚哥，现在已经真相大白，警方应该会针对天角大楼的事儿进行辟谣了吧？”
　　叶铭一边卷着鸭子一边抬眼出声，楚亦寒下午接到了刘科的一个电话，此刻眉眼有些深，他晚上只是喝了些百合粥，低烧还是有些没胃口。
　　“辟谣是会辟谣，但是这个事儿估计还没完。”
　　叶铭都快被这个案子给弄出PDST了，闻言立刻抬头。
　　“还没完？怎么还没完？”
　　楚亦寒笑着帮他擦了一下嘴角出声：
　　“这个死者跳楼的那天那家女工的家属立刻就接到了电话离开了，随后公关部便注意到了一个异常活跃的账号，这个账号发布了不少这些年请人做法事超度妹妹的视频，还声称自从妹妹出事之后家里的人有好几个都出了意外，就怕这一次天角大楼真的拆了他们家不得安宁，因为有了他这个家属的加入，这个视频迅速火了起来，煽动了很多网上的人同情他们家的遭遇，这账号就是声称水泥女工三哥的。”
　　“这不是造谣吗？他们不想要那70万了？”
　　叶铭对这样的言论一个字都不信，楚亦寒笑意有些冷。
　　“不是不想要，而是想要的更多，不从我这里拿自然是从别人那里拿，这个死者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精神问题跳楼的，但是为什么就这么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天角大楼的18层跳了下去？会不会是有人引导她过去的？”
　　楚亦寒的猜测让叶铭遍体生寒，确实，这些是从尸体上找不到答案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就不是一起单纯的自杀案了。
　　楚亦寒拍了拍他，不想他想太多。
　　“好了，剩下的有刘队呢，他一定会往深了查的，这段时间网上的消息涉险传播封建迷信，之所以还没有被直接封号，等的就是警方的消息，现在查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交代了，这两天官方就会有动作了，别太担心，这天角大楼他们保不住。”
　　这一场博弈终究是他赢了，叶铭是最大的功臣。
　　楚临北心疼儿子，想要他在医院好好养养，想让人将文件送到他那里，但是他这个命令一下去就就被楚亦寒严令禁止，一应需要签字的文件还是送到了医院，有叶铭这个尽职尽责的小护工一天24小时的贴身照顾楚亦寒的身体好的很快，烧退了下去这急性期也就过去了大半，倒是叶铭觉得这两天好像异常的安静，这才想起来苏维南已经两天没过来了，骤然间想起来什么，猛然回神：
　　“楚哥，苏哥还没回来，裴医生怎么了？”
　　楚亦寒叹了口气抬起头：
　　“就你给他打电话的那天裴云遥一连两个手术，第二个结束之后就倒在了手术室，急性胃出血，这两天你那不做人的苏哥都巴巴的在那边呢，一会儿我再打电话问问情况。”
　　叶铭睁大了眼睛，急性胃出血可不算是小问题，恐怕是要手术的。
　　而此刻二院的住院部，苏维南正厚着脸皮赖在裴云遥的病房中，目光有些不善地看着来汇报早上查房结果的那个年轻人，这个人就是那天替裴云遥接电话的人，是裴云遥手下的住院医刘坤。
　　床上的人还在输液，脸色很差，苏维南刚到的时候裴云遥正在睡着，没了寻常的那身白大褂，看着床上穿着病号服的人他这才惊觉这人瘦了多少，胃出血的当天就直接做了手术，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现在病理结果还没出来，苏维南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此刻是真的害怕了，他怕裴云遥真的有事儿。
　　当年是他年少轻狂，以为感情也是可以玩弄的东西，当初去追裴云遥确实是打赌输了受了别人的窜登，但是他对裴云遥又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裴云遥对他很好，几乎没有什么脾气，就像楚亦寒对叶铭那样，明明他们的年纪差不多，但是裴云遥总是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顺理成章，两家准备结婚，而他却退缩了，在临近婚礼的时候退缩了。
　　他那个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玩大了，大的要将自己的后半身都搭进去，他根本没有做好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的准备，慌乱，矛盾，犹豫，但是婚礼已经在筹备了，这个时候他不敢和裴云遥说，更不敢和家里说，之后就做了他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他选择了逃避，他将裴云遥一个人留在了婚宴上，逃婚了。
　　他出了国，这一去就是快三年，回来之后他根本不敢面对裴云遥，两人同属医疗系统总有遇上的那一天，但是再见面的时候裴云遥对他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半个眼角都不会多给他，楚亦寒说是裴云遥的脾气太好了，若是换了他不阉了他都不解气，但是他知道，裴云遥这是连算账都不愿意和他算了，他不愿意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了，到现在他倒是宁愿那人骂他揍他，也好过真的不再联系。
　　裴云遥对患者的负责是出了名的，就算是要交接出去都会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
　　“下午你去楚亦寒那里看一下，用药我已经调过了，后续由张主任负责，这几个病人的状况你去整理一下，给我看过再做交接。”
　　“好的，裴主任，我自己炖了粥，米汤很浓稠，一会儿我给您送一些，刚才王主任说你可以进一点儿流食。”
　　裴云遥还没说话苏维南就立刻出声：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定了周福斋的粥，他原来最喜欢那里的粥。”
　　别以为他看不出刘坤看裴云遥的目光，没安什么好心思，裴云遥大学的时候身边打他主意的不少，但是他对谁都很冷淡，打赌的时候也是看准了这个宛若冰山一样的人才下的赌注，这样的人心化开就只会对一个人好，曾经苏维南是那个唯一，但是现在这份和暖被收了起来，裴云遥的性子也越发清冷。
　　“都不必麻烦了，我想睡一会儿，都出去吧。”
　　刘坤还有任务只能离开，苏维南却不想走，小心地和床上的人说：
　　“一会儿多少试一试，行吗？你吃完我就走。”
　　裴云遥侧过头来，清寒的目光落在苏维南的面上，没有怨怼没有责问没有感情，他不是一个喜欢藕断丝连，拖泥带水的人，不愿和苏维南纠葛不清。
　　“苏维南，过去的事情我不愿再提，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我希望你不要来扰我的清净。”
　　干脆利落的话让苏维南的心一阵揪紧，时间越长他越是觉得他当初干的不是人事儿，他没想过裴云遥一个人留在婚宴现场会面对什么，但是现在他知道他不想放开他，他也根本放不下他。
　　“我没有那个脸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但是...”
　　“你知道就好。”
　　公安很快就发布了最新的案情进展，这个剧情走向说实话也算是有看点的，谁都不知道肺部肿瘤竟然可以引起精神分裂，但是很快网上就有医生科普了库欣综合征。
　　“果然不信那些个牛鬼蛇神就对了。”
　　“是啊，不过那天那视频看的是有些邪乎。”
　　“要我说可能网上就是被带节奏了，我可听说城北挺乱的，现在好像要面临改造，这天角大楼就是第一个被拆的，有鬼是假的，有人怕我看才是真的。”
　　楚亦寒不再关注网上的走向，这些有公关部把关就行了，下来最要紧的就是趁着辟谣彻底撕下天角大楼的面纱，尽快敲定拆除时间。
　　楚氏后续的事儿太多，包括和政府有关部门的接洽，很多都需要楚亦寒亲自出面，他在医院又待了一周之后坚持出院。
　　“楚哥，今天你要回家吗？”
　　叶铭还记得之前楚亦寒说过，一般他父母回来的时候他都会回家，楚亦寒看出他有些紧张。
　　“怎么？要见公婆紧张了？”
　　公婆两字出来叶铭的脸有些红了。
　　“我紧张也挺正常的吧？”
　　楚亦寒笑了。
　　“嗯，是正常，放心，你公公婆婆很好相处的，尤其你婆婆，就等你回家呢，但愿你受得了她。”
　　车子缓缓开进了老城区，叶铭原来的家也在这个方向，但是进了老城区车子的方向就不一样了，这边他记得都是一些老宅，不，是一些过去的豪宅大院，车子在云杉路46号停了下来，叶铭知道这里的房子可以算是上城天花板级别的了，没想到楚家的老宅在这里。
　　正门缓缓打开，车子缓缓开进了庭院，带些民国风的建筑印入了眼底，和叶铭刚进楚家那种华丽不同，这里很少有花哨的景物，一草一木，一楼一檐，张弛有度，古朴别致，一砖一瓦走过百年历经沧桑又不失欣欣向荣。
　　车子在通往主厅的路上缓缓滑行，前后各有几个车子护持，带着无声的庄重，车子停在了主厅前，车门被打开，楚亦寒不愿父母担心，腿上也好了不少，就没有坐轮椅，只是被叶铭扶着下了车，今天是楚亦寒带着他的男朋友回家的日子，为了表明对叶铭的重视，从正门到厅门再到主厅的大门一路大开，叶铭扶着楚亦寒进来就看见了这恢弘大气的厅堂，楚临北和杨月霜已经坐在里面了。
　　叶铭不知道的是，自从楚临北卸任楚氏总裁居家休养之后，这楚家老宅常年都是闭门谢客，就算有人前来拜访能这样让三门大开的也实属少见，他不知道楚家这是以自己的方式欢迎他，接纳他。
　　“叔叔，阿姨好。”
　　叶铭还是有些腼腆，楚亦寒直接坐在了一边抿唇笑了一下，杨月霜今天穿了一身庄重的旗袍，暗紫的底色，手工刺绣精致的花纹点缀其中，将东方女人含蓄的美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这含蓄也只有在她坐着不动的时候，看见叶铭她就直接起了身，面上都是笑意。
　　“小叶怎么看着瘦了呢？是不是照顾那小子太辛苦了，这段时间就住在家里吧，阿姨手艺很好的，给你补补，你陪阿姨看电视怎么样？成交我们就去吃饭。”
　　楚亦寒实在没忍住吐槽：
　　“妈，你那厨艺放过我们家小叶子吧，回头给吃蔫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狗这样的还有拯救的价值吗？
　　要不直接扬了吧
　　楚妈妈的脑回路，哈哈，又菜又好奇
　　不过楚家家风好，绝不会让小叶子受委屈
　　安利一下隔壁双开的连载文《错上娇气病秧子大佬车后》
　　两本预收不要错过
　　《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土狗火葬场爱好者可以上了
　　《我们不卷了》军旅，战损，卷王的爱情


第35章 楚总是陈世美（叶凯宣判）
　　叶铭到楚家的第一顿饭菜非常丰盛, 他看了看桌子上菜的摆放，楚父前面的都是一些清淡的菜色，楚妈妈的面前的菜偏甜香, 桌子上香辣咸香的菜色几乎都在他面前, 都是他平常爱吃的，估计是楚亦寒说的。
　　怕他不好意思楚亦寒笑着出声：
　　“吃吧，今天我妈只做了汤，所以其他的菜没毒。”
　　杨月霜白了儿子一眼：
　　“就你最讨厌, 小叶子多吃点儿啊，吃完了我让饭团带你去院子里转转, 熟悉熟悉家里。”
　　楚亦寒低头笑了，叶铭对饭团这名字有些好奇, 现在还有人起这样的名字呢？小名好养活吗？
　　楚父吃的不多, 楚亦寒倒是恢复了不少，叶铭在楚妈妈的热情中吃撑了, 楚亦寒倒是想陪他多转转, 但是腿上还走不了那么远, 所以叶铭饭后就被楚妈妈拉了过去, 到院子里喊了一声：
　　“饭团...”
　　这一嗓子叶铭好悬听到回音,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不明物体好像在靠进, 没一会儿一只雪白胖墩墩的萨摩耶从后院跑了出来，身后还拖着长长的链子, 叶铭...原来饭团是只狗？
　　“小叶子, 饭团对家里最熟悉了, 让它带你去, 这家里你随便逛, 等逛完了外面让小寒带你转里面。”
　　叶铭的手中被塞了一个狗链子, 低头看了一眼冲他疯狂摇尾巴的饭团，那心情和饭团的尾巴差不多，风中凌乱了，但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饭团给拽走了，直到进了后院他才知道为啥楚妈妈要用逛这个词，因为这宅子实在是太大了，开始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数数房间，后来干脆放弃了，这后院中还有很多小院子，花园，戏台，饭团相当的尽职尽责，每到一个院子都拽着叶铭进去看。
　　厅中楚亦寒和父亲坐下，还不等楚临北开口他就先开口：
　　“爸，您要是想分担公司的事儿我可不答应啊，吴院长说了这次回来您也要好好养着。”
　　心脏的问题不是小问题，楚临北上一次住院的情况太吓人了，好在手术成功了，楚临北无奈地笑道：
　　“好，不管，管了也没人听，对了，吴军和我说了之前医院的事儿，真是多亏了小叶那孩子。”
　　那件事儿他现在想起来都在后怕，若是发现的晚了，他都不敢想后面会怎么样？楚亦寒坐到了父亲身边。
　　“爸，您别担心了，我身边都布置了人，这样的事儿不会再有第二次。”
　　楚临北点了点头，虽然这几年他几乎药不离口，但是看问题的精准依旧非常人所能及，他适时提醒：
　　“小寒，天角大楼只是以北山集团为首的城北那股势力抛出来的一个引子，这一次的跳楼事件目的固然是要给楚氏施压，但是城北的改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天角大楼的拆迁也是迟早的事儿，闹出了这一出为的是什么你看出来了吗？”
　　自从楚亦寒接手楚氏之后楚临北为了权力交接的顺利几乎从不参与楚亦寒的决策，只有他退的干干净净，楚氏所谓有资历的老人才能不借着他的由子给楚亦寒掣肘，楚亦寒才能真正在楚氏当家做主，但是这一次的事儿不一样，楚氏他可以不插手，但是现在已经有人伤了他儿子，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楚亦寒抬头，眼中已经有了了然的神色。
　　“为了拖延时间，用这样一个自杀案件来挑起过往那些灵异事件根本不是为了保住天角大楼，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这说明北城的北山集团的那些人恐怕真的很怕改造。”
　　从这个案件出来之后他就有这样的怀疑了，这背后的人不傻，不会真的以为舆论能够保住天角大楼，闹出这次的案子恐怕另有目的，他看向了父亲。
　　“下周我就会敲定爆破的时间，天角大楼一倒城北的改造就正式开始了，后面的事儿我们边走边看吧，城北乱了这么多年，上面也盯上了，这一次恐怕就是收网的时机。”
　　楚临北见他心里有数就不再多说了，神色放松了下来，看着儿子又看了看门口：
　　“你和小叶之前在医院的事儿我都知道了，小叶是个好孩子，叶家不知珍惜是他们的眼光不好，这段时间你别回去住了，带着小叶在这边住吧，身体还是要好好养养，正好，你妈挺喜欢小叶的。”
　　楚临北自己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所以格外看重孩子的身体，楚亦寒知道父母担心也就没有拒绝，没一会儿饭团拉着跑的脸都红了的叶铭出现在了大厅，入冬了它的毛更加丰厚了一些，喂养的又好跑起来像是一个移动的巨大棉花糖，它直接进了大厅在楚临北和楚亦寒的腿边亲昵地蹭着，没一会儿两人的腿上就被蹭上了一层白毛。
　　楚亦寒笑着揉了揉它的大脑袋，冲叶铭招了招手，叶铭身上都跑出汗了，开始的时候饭团的速度还好，回来的时候就是拉着他一路狂奔，很显然他这个两驱的跑不过那个四驱的，楚亦寒赶紧给叶铭递了口茶，叶铭咕咚两口就喝了进去，听那人笑问。
　　“都转完了？我和你说对我们家最熟悉的就要数饭团了，它有没有带你都转一遍？”
　　“转了，每个院子都进去了，楚哥你家好大。”
　　说实话这宅院是真的震惊到叶铭了，他知道大户人家的院子大，但是怎么都没有想过会大到这个地步，楚亦寒笑了：
　　“这是我们家老宅，算起来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楚亦寒带着叶铭上了楼，楚临北坚持不用电梯，家里也没有装，叶铭扶着他一瘸一拐地上了楼，楚亦寒的手臂扣在叶铭劲瘦的腰肢上，微微侧头对着叶铭的耳朵小声耳语：
　　“小铭晚上要和我一个床还是自己要一个大屋子？”
　　叶铭的耳朵很敏感，那人说话的声音轻，热气就这样喷洒在他的耳朵上，汗毛好像都要竖起来了，他忽然想起了昨天睡前的吻，人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耿直出声：
　　“不是还有限量版的晚安吻吗？”
　　这句话一出，楚亦寒忽然笑出了声来，这孩子太好逗了吧，从第一天他说那是限量版的吻只有每天睡前有之后，叶铭每晚睡觉之前都会暗搓搓地凑过来一些，还什么都不说，就等着他献上限量版的吻。
　　叶铭被他逗惯了，现在皮也厚了，都学会挑楚亦寒的不是了。
　　“不是你说我暖和，要抱着的吗？”
　　这语气就像是在控诉，明明是他说他睡不暖要他暖被窝的，现在回家了被窝暖了，就要给他分配到大房子了？怎么这么陈世美啊，楚亦寒笑的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是是是，我不对，我怎么这么没良心啊，必须和我睡一个大床，我还得献上限量版的吻呢。”
　　医院的单间再舒服也比不上家里，叶铭这是第一次看见楚亦寒在家中的房间，起居室，书房，衣帽间，浴室都是相通的，地上是手工地毯，装修家具和楚亦寒一人住的小别墅风格有很大的区别，这边的装修很古朴，和这院子相得益彰，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怀疑一边架子上的摆放的花瓶都是古董，这里光是一个起居室就有他原来的家那么大了，他这一次是真的感受到什么叫大户人家了。
　　腿上太久没走，上楼就有些腿酸，楚亦寒坐在了沙发上揉了揉膝盖，指了指前面的衣柜，微微扬头：
　　“那里面有给你准备的衣服，洗个澡换身衣服舒服舒服。”
　　叶铭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楚亦寒指的那个衣柜，这里还有给他准备的衣服？他有些狐疑地打开，入目的颜色就让他吓了一跳，这五花八门的颜色宛如小姑娘的衣柜，他拎出了两件衣服看了看，亮黄色的卫衣上是一些看不懂的抽象图案，还有拼的像是七巧板一样的外套，这...叶铭拎着衣服有些尴尬地看着楚亦寒。
　　“楚哥，这是你买的吗？”
　　不能够吧，楚亦寒平时穿衣不是这个风格啊，楚亦寒看着那七巧板一样的卫衣...他就知道他妈不靠谱，刚想说什么，门就被敲响了，叶铭回身去开门，门后探出来的脑袋正是楚妈妈。
　　“小叶子，看见阿姨给你准备的衣服了吗？”
　　杨月霜一低头就看见了叶铭手上的那件衣服，一下笑了。
　　“喜欢这件是吗？”
　　叶铭...
　　“啊。”
　　“阿姨就知道你会喜欢，小寒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喜欢穿那些老气横秋的衣服，你说说，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有朝气的时候，阿姨也很久没有挑了，特意问了一下设计师，来来来。”
　　杨月霜直接进了屋，推开了一整面的柜子，里面都是鞋，右边几乎都是皮鞋，是楚亦寒的，另一边就是各种篮球鞋，足球鞋，休闲鞋，杨月霜拉着叶铭过去。
　　“你看，这是配那些衣服的鞋，设计师搭配的，说是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了，穿上很炫酷的，来，你试试喜不喜欢？”
　　自家儿子是个少年老成的，大学都还没毕业就一身西装开始四处谈判，融资，好不容易现在儿子给她找了一个年纪小的，她可得再过一把当妈的瘾。
　　叶铭虽然不认识那些衣服的牌子但是鞋他还是认识几双的，就他认识的那两双价格就没有下来五位数的，这一整柜子得多少钱啊？
　　“阿姨，这太贵了，我不能要。”
　　杨月霜忽然转眼看向了自家儿子，万分不敢置信。
　　“小寒，你怎么对自己的男朋友这么扣呢？”
　　叶铭懵了，楚亦寒一下就明白了自家老妈的脑回路，他是觉得自己苛待了叶铭，以至于她买了几双鞋他都嫌贵。
　　“别冤枉我，我给的金卡，但是我们家小叶子会持家，多一分都不花，还有啊妈，小铭是考的公务员，下周就面试了，你这一屋子的衣服他能穿去面试吗？”
　　杨月霜反应过来。
　　“对，面试得正式一些，我明天就让设计师到家里，保证下周一可以穿上合身的西装，小叶别担心啊，面试的衣服交给阿姨。”
　　在杨月霜的催促下，叶铭愣是按着她说的换了好几身，叶铭个子高，长得俊朗，这衣服和篮球鞋一配是丝毫不显得突兀，活脱脱的充满朝气的大学生，这衣服还是得穿在身上试，看着夸张这一上身就是楚亦寒都是眼前一亮，更是让杨月霜笑的合不拢嘴，越看叶铭越满意，可比自己家那个老成的儿子好多了。
　　她非常满意地走了，叶铭换的身上都出汗了，楚亦寒忍不住笑。
　　“楚哥，不好看吗？”
　　“好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妈就热衷往阳光大男孩的那个方向打扮我，不过那个时候我在创业，没如她的愿，现在她是逮住你了，不过不喜欢就不穿，没事儿的。”
　　叶铭能感受到楚妈妈是真心帮他挑这些衣服的，算起来从他妈妈去世之后，这五六年的时间都没有人再这样给他挑过衣服了。
　　“没有不喜欢，挺好看的，就是太贵了。”
　　衣服上的名牌都被摘下去了，但是即便看不见。光是看着他认识的那几双鞋的价格他就知道这些衣服也价格不菲。
　　楚亦寒将人拉到了身边。
　　“小铭，我不是抱着谈谈试试的心态和你在一起的，我是奔着结婚，一辈子在一起和你谈的，所以你可以将这里当成自己家，有什么喜欢的就用那张卡去买，你花的不是别人的钱，是你未来老公的钱，仗义一些，嗯？”
　　他知道叶铭离开叶家的时候将叶家给的那张卡还了回去，他敢肯定那里的钱他肯定一分都没有动，叶铭在叶家待了三个月，但是从一开始他就和叶家算的很清楚，从他将那张卡给叶铭之后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消费短信，他不想叶铭对他也抱着这样的防备心态，他想让他从心底放松下来。
　　叶铭微微低头。
　　“楚哥，我也没有什么要买的。”
　　他对穿的并不怎么看重，只要样子简单，尺码合适就行，本来想着毕业之后租房子是一笔开销，现在和楚亦寒住在一起这笔钱也省下了，吃饭也不用花钱，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好，等你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要替我省着。”
　　周一楚亦寒去公司之前先送叶铭去面试。
　　“用不用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楚哥，你去忙吧，我面试完就去公司找你。”
　　“一会儿我让司机来接你，别紧张，一切顺利。”
　　叶铭抽的号在中间，面试除了有结构化面试还加了相当一部分的专业知识，毕竟这应聘的法医岗是专业岗位，浑水摸鱼的可不行。
　　叶铭出来的时候十点多钟，果然寻常送楚亦寒的司机在大门口等着呢，那黑色的慕尚太过显眼，他赶紧跑过去上了车，到公司的时候楚亦寒正在开会。
　　经过了一周和各方的斡旋，爆破时间定在了一周之后。
　　“楚总，这是城北改造最新一版的设计图，城北一共划分成了四个区域，分工业集成区，创新企业区，商业区和居民区，其中我们作为总开发商，手里还有约占总面积十分之一的自主权，今天商业区准备进驻的企业几乎都来了人，还有一些个建筑公司。”
　　楚亦寒盯着手里文件上的数据，这么大的工程，需要公开招标的建筑公司就要有十几家，对于商业企业楚氏和开发委员会有设定标准，城北的改造虽然阻力大，但是谁都看得出来，政府对这里的规划是一个高产能的产业集合区，就说现在准备入驻的工业企业和几个科研单位，那可都算是同行业头部的单位。
　　上一个开发的浦润开发区光是房价就翻了好几番，发展自不用说，现在有谁会放过城北这个潜力股？能够入驻就代表拿到了原始股，可想而知现在等着见楚亦寒的人得有多少？
　　“现在不是见他们的时候，想要项目走招标程序，这一次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楚氏，都警醒一些，我不希望有项目闹出猫腻，务必公开透明配合开发委员会向公众披露。”
　　楚亦寒的目光扫向在座的各位高管，楚氏手里握着的东西越多，也就越危险。
　　散会之后杨士林特意留下，最近楚氏需要过的合同多，他就过来把把关。
　　“对了，楚总，这周三叶凯的案子公开宣判，你问问叶铭要去吗？”
　　这阵子忙，楚亦寒差点儿都把叶凯的事儿给忘了，想起叶家那一波人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问问他吧。”
　　叶铭一直等在楚亦寒的办公室，看着那人脚步缓慢的进来立刻起身去扶了他一下。
　　“怎么样啊？大学霸，面试发挥的好吗？”
　　“还行，不算超常就正常发挥。”
　　楚亦寒坐在了沙发上捏了捏酸疼的腿。
　　“正常发挥就够了，刚才杨士林说周三姜凯的案子就宣判了，你要去吗？”
　　他私心是不太想让叶铭见到叶家的人的，虽然不是怕了他们，但是那群不讨喜的人看了只会影响叶铭的心情，叶铭顿了一下还是抬头出声。
　　“我去，是我起诉的，为什么不去听他到底能判多久？”
　　“好，那我让杨士林陪你去。”
　　周三一早叶铭和上次一样到了法院门口，叶家这段时间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叶凯的身上有甩不掉的官司，和苏家的合作也告吹了，叶振华再看见叶铭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这个儿子他从没有看透，刚烈的像是不服管的烈马，但是现在这匹马榜上了苏家的二少爷，而叶家和苏家合作的告吹也让他明白这是叶铭在拿乔，这是在告诉他们叶家的合作被他捏在手里。
　　周美云来之前被叶振华警告过不能再和叶铭起冲突，还要尽量修复关系，但是凯儿马上就要宣判了，她怎么可能和那小畜生修复什么关系？最近过的最舒服的就要数叶安了，叶凯看来是免不了进去了，上次网上的那些风波叶振华也没有怀疑到他身上，叶家就算是失了和苏家的合作，但是毕竟根基还在，叶铭算是彻底和叶家闹掰了，之前都没有肖想过的叶家就快是他的了。
　　他今年也毕业，在和周美云提了几次，她就提议让他去分公司当副总锻炼，叶铭就算是和那二少爷交好又怎么样？到头来能混到什么？这一次他学乖了没有在叶铭的面前说什么，倒是一看见被法警压过来的叶凯就红了眼眶，十足的手足情深。
　　叶铭懒得看他们那一家人，叶凯在里面被拘了这么多天，再不复之前的骄傲，神色颓败还带着几分惶恐，他是真的怕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再抬头看叶铭的时候他发现那人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即将把他踩死的喜悦和庆幸，冷着的脸就和他在叶家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样，仿佛今天他落到这个地步都和他无关一样。
　　他从没有打心眼里这样恨一个人，他怨毒的眼神并不能给叶铭造成任何的伤害，法官最后宣判，叶凯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执行。
　　叶振华听到这个消息闭了一下眼睛，事情终究还不算是最差的情况，叶凯听到这个消息也骤然松了一口气，生出了庆幸来，倒是叶安眼底有些阴霾，本以为叶凯注定要进去的，却不想还判了一年的缓刑，他看向了对面坐着的叶铭，想要看看他对这个缓刑作何反应，却不想他那一张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宣判之后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最开心的就要数周美云了，缓刑一年，就代表儿子不用真的进去服刑了，这总算是让她的心放下了，再想看看那白眼狼的时候却发现叶铭已经走了。
　　叶铭说不出现在是一种什么感受，他只想赶紧见到楚亦寒，正准备打车去楚氏的时候就看见了门口那辆熟悉的黑色慕尚，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双温和又有些担忧的双眸来，只是这一眼他心中翻涌的思绪就骤然平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有长进都能噎楚总了
　　叶凯这一次不用进去了
　　很快师兄二号上场
　　安利一下隔壁连载文，马上完结
　　《错上娇气病秧子大佬车后》


第36章 尸体太假，没有代入感
　　楚亦寒看到了叶铭眼底的不甘, 他从前也打过不少的刑诉，对于叶凯最后的量刑心中也有猜测，叶铭走上了前, 什么都没说, 也什么都没问，因为他知道楚亦寒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就是不放心他，可能是害怕上次的事儿再发生。
　　楚亦寒看着向他走过来的人好像一只蔫吧的大狗一样，心底更是软了几分。
　　“少爷, 上车。”
　　叶家不稀罕叶铭他稀罕，叶家不宠他宠, 他还不信了他楚亦寒捧在手心的少爷，会次于他们叶家。
　　叶铭绕到车的另一边上车, 没有看到法院的门口楚亦寒目光寒凉地盯着刚刚出来的叶振华, 那一眼夹杂了太多的警告，让叶振华一下顿在了原地, 因为他认出了上车的那个背影是叶铭, 一瞬间他似乎恍悟了什么, 为什么杨士林会做叶铭的律师, 或许叶铭榜上的根本不是苏家的二少爷, 而是楚亦寒。
　　这样的想法让他心底空了一片, 就像本身唾手可得的东西忽然从手指缝中流了出去一样，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叶铭会真的搭上楚亦寒, 若是他还在叶家, 现在要什么项目没有？就连城北开发的项目也不是没可能, 他咬碎了一口银牙。
　　周美云没有看到他的脸色, 满心都在儿子的身上, 叶凯这一个多月在看守所里的日子可以算是这些年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了, 想到自己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叶铭那个小畜生他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恨意。
　　周美云自然是附和儿子。
　　“凯儿我们回家，那个小畜生从今以后不是我们叶家人，哼，那苏维南当初连婚都敢逃，对叶铭能稀罕到什么时候？”
　　母子两人显然已经将叶铭当成了仇人，叶振华的额角都突突的跳，第一次觉得他们的话这样刺耳，厉声打断了两人：
　　“都给我闭嘴，叶凯，你现在还不明白这是你咎由自取，我叶振华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他从前只是觉得叶凯缺少历练，经验不足，现在一看他是目光短浅，无可救药，满圈子里找，就是那最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也没有给自己作到法院被判刑的，周美云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知道丈夫最爱面子，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而正在安慰叶凯的叶安心底倒是划过了一丝得意，就算叶凯没有真的进去，他这也已经将叶家的脸丢尽了，以后叶家的产业未必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叶铭上车之后一双手就上来直接揉乱了他的头发，他眼底有一丝不干。
　　“叶凯被判一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
　　楚亦寒一把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不甘心？”
　　“楚哥，其实我不是非要他蹲不可，但是我又说不出现在的感觉，就是不痛快。”
　　他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叶家人的那些神色和目光，缓期一年执行，叶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依旧做他的大少爷，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儿对他有任何的悔过之心，这一年只要不再犯事那一年的刑期就一笔勾销了，这样的结局就像是他忙活了半天，最后白忙活了一样。
　　这样的话他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只会在楚亦寒的面前说，楚亦寒搂着人的手臂紧了紧，试图从专业的角度给他解释一下。
　　“缓刑是对被判拘役和3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犯罪人，根据其犯罪情节和悔罪表现而规定的一种考验期，暂缓执行刑罚，若是在考验期中表现良好没有其他违法犯罪的情况，后面的刑罚也就不予再处罚了，叶凯所犯的罪责属于缓刑的范围内，而且他犯罪未遂，当庭悔罪，一般情况下是会判处缓刑的。”
　　所以，虽然叶铭心中不爽快，但是法院的判决却并没有问题，但是回答他的不是大学霸理智的认可，而是攀到他脖子上的一双手，叶铭脑袋干脆抵在了楚亦寒的肩膀上，楚亦寒发现自家这个不撒娇还好，这一撒娇他哪受得了，他知道了，大学霸要听的不是法条和真相，是要哄了。
　　他搂着叶铭的腰，微微侧头，轻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叶铭也说不上来他就是很喜欢被楚亦寒亲额头，只要他一亲他就觉得好像尾巴根的地方都像是过了电流一样，麻酥酥的，说不上来的舒服，这会让他升起一种被人珍惜的感觉。
　　“今天限量版加赠一个。”
　　楚亦寒让司机改道，不回公司了，直接去上城有名的空中餐厅，带自家小朋友好好放松一下心情，知道叶铭今天心里不痛快，楚亦寒是准备空出一下午的时间陪陪他的，算起来从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一块儿出去逛逛的机会。
　　叶铭和他在一起后，不刷卡，不买东西，就连车库里的车都不说开出去一辆遛一遛，反倒是为了他一次一次地跑公安局，这让楚亦寒心里跟着心疼，明明说好带回家好好疼的。
　　“楚哥，你工作忙不用特意陪我，我没事儿的，法院又没有乱判，这本来就是公平的。”
　　他又不是小孩儿，他看的出来楚亦寒最近有多忙，他可能是不想父母担心才正点下班，但是晚上回了房间还是要开电话会视频会，楚亦寒在他的下巴上挠了挠，眼里显出些闲适的笑意。
　　“你以为你还能自由多久啊？等你真的去上班就要朝九晚五了，说不准还要加班，还不趁着这个时候多玩玩，郊区有个马场，我好久没去了，带你去骑马吧。”
　　他说的也是真的，叶铭清闲的时光可能也就这阵子了。
　　叶铭确实没有骑过马，上城又没有草原，马术别说是过去了，就是现在那也是贵族课程，一个班没有几万十几万都下不来，男孩子哪有不喜欢骑马的，他还是有些心动的。
　　“楚哥，你今天不可以骑，你腿上还没好。”
　　“我知道，我给你当教练。”
　　看着穿着黑色皮靴，一身骑马装英姿飒爽的叶铭出来的时候，楚亦寒眼前都是一亮，叶铭本身五官就偏立体，棱角分明的下颚让他的美中带着一丝攻击性，配上这样一身行头更是将他这种俊美发挥到了极致。
　　叶铭走到了楚亦寒身边，就见那人拿出了手机，眼底的笑意灿若星河。
　　“帅哥，加个微信吧。”
　　周边的人都看了过来，叶铭骤然被这样一撩脸都红了。
　　楚亦寒让人将自己的马牵了出来。
　　“你别怕，这是我养的马，叫萝卜，它很温顺的，来，你摸摸它。”
　　叶铭看着眼前四肢修长，精壮健美的马驹实在不相信它能有这样一个名字。
　　“楚哥，叫萝卜是认真的吗？”
　　“这马是我爸送我的，名字我妈取的，你听听饭团这名字就能猜到她的审美了。”
　　对于老妈，楚亦寒充满了深深的无奈，提起楚妈妈叶铭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们得早点儿回去，阿姨说晚上做大闸蟹，还约我一起看电视呢。”
　　“没事儿，我给她打个电话就行。”
　　叶铭立刻反对。
　　“不行，我得回去，我们四点往回走。”
　　看着已经开始命令自己的小男朋友楚亦寒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好。”
　　看的出来叶铭很喜欢骑马这个运动，掌握了要领之后骑了一圈又一圈，虽然不能太快，还有些颠，但是那种在马上感受清风拂面的感觉真的很好，走的时候都意犹未尽，但是必须得回去了，还要陪楚妈妈看电视呢。
　　楚亦寒看出了他的不舍，想着有时间一定再过来，到家的时候饭菜的香味儿都传了出来，杨月霜看见叶铭眼睛都亮了，她白天就想看《探案集》，但是她又觉得这种剧还得晚上看有意思，但是自己又怕，楚临北倒是不怕能陪她，但是她会忍不住喊，那人的心脏哪受得了？
　　“小叶，回来了，张阿姨，开饭，把大闸蟹都端上来。”
　　楚亦寒看了看老妈出声：
　　“我们下午去骑马了，小铭很喜欢，惦记着晚上要陪你看电视才这么早回来的，不然还能骑几圈过瘾，您说怎么赔我们小铭吧？”
　　叶铭怎么都没想到楚亦寒能直接这样说出来，怕阿姨觉得真是他想要什么东西，赶紧摆手。
　　“阿姨，不用的，我是骑得屁股疼才要早点出来的。”
　　楚临北笑了笑，叶铭的性子接触下来就知道了，他难得跟着开玩笑逗妻子：
　　“那你可得补偿，孩子牺牲了骑马的时间陪你看电视。”
　　楚亦寒和父亲一唱一和：
　　“我听经理说下周要来一匹新马驹，都是有赛马血统的。”
　　正愁不知道怎么补偿的楚妈妈立刻拍板。
　　“就这小马驹了，小叶子你放心，阿姨下周就去给你挑个好的，你说喜欢你白龙马还是汗血马？”
　　弄得叶铭都不好意思了，晚上楚亦寒一直在给他夹大闸蟹，他吃撑了，扶着楚亦寒上楼的时候还忍不住抱怨。
　　“楚哥，下次你可别说要补偿的事儿了。”
　　楚亦寒侧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有些让叶铭捉摸不透，随后他就拍了拍叶铭的手。
　　“晚上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补偿了。”
　　叶铭没听懂，楚亦寒陪着他晚了一下午的时间，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就进了书房，叶铭也不打扰他，坐在他身边看之前的经典案例，灯光下一人处理文件，一人看着解剖视频，非常和谐，直到...楚妈妈来叫叶铭去看电视。
　　“那我先下去了。”
　　楚亦寒抬头的瞬间掩去了眼底的同情，郑重地和他摆了摆手。
　　“去吧。”
　　他下楼的时候楚妈妈热情地冲他招了招手，她已经坐到了沙发上，眼前的桌子上摆放了很多水果零食加饮料，楚临北看着叶铭下来笑着撑着身子起身。
　　“小叶陪你阿姨好好看吧。”
　　说完就回了房间。
　　叶铭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是耐不住楚妈妈的性子实在拉不出什么距离感，她开了私人影院模式，客厅中的灯被自动调到了最暗的亮度，随后巨大的屏幕缓缓落下，影片开始，叶铭手里握着一杯楚妈妈非塞给他的果汁，看着屏幕上故作悬疑恐怖的血滴子，听着那种好像掉了牙才能哼唱出来的为了烘托恐怖气氛的音乐，内心毫无波澜。
　　《探案集》作为近年来被评为最良心的法医探案剧广受好评，别的不谈就说节奏确实算是良心，第一集 刚开始师兄一号就上场了，整个电视剧用的是暗色调的处理方式，镜头又多是黑天，加上私人影院一级棒的音效，确实还是有几分那悬疑恐怖氛围的。 
　　随着镜头一点点拉进尸体，楚妈妈抱着一个抱枕的身体也不断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嵌在沙发里，尸体是在一个废旧的水井旁发现的，叶铭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尸体，心中只有一个结论，这尸体有些假，但是镜头拉到最后，忽然给了那尸兄的脸一个特写，音乐达到高潮，随后楚妈妈和电视里发现了尸体的大叔同频尖叫，叶铭骤然坐直了身体，汗毛一个激灵都立了起来。
　　剧情开始展开，既然是良心法医探案剧，那就免不了拍摄尸体，还有凶案现场，叶铭早上为了去法院起得早，下午骑了一下午的马，晚上又吃大闸蟹吃多了，现在盯着屏幕中那个肠子露在外面的尸体就开始犯起了食困，但是每每眼睛要闭上的时候身边都会传出一声尖叫和时不时嘎吱嘎吱吃薯片的声音...
　　这第一个案子扑朔迷离，死者一个一个出现，最恐怖的一个是半边脸已经腐烂的骷髅，突如其来的特写镜头，楚妈妈吓得随手乱抓地抓住了叶铭的手臂，叶铭一个激灵睁眼看着那个骷髅无奈出声：
　　“别怕，阿姨，假的。”
　　“对，对，假的。”
　　楚妈妈歉意地笑了笑，看了三集楚妈妈回去睡觉了，叶铭在被尖叫声洗礼了两个小时后脚步飘忽地回了房间，楚亦寒已经结束了工作靠在床边，任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再好，他也还是听到了老妈的尖叫声，再看见叶铭那已经茫然的神情终于开始心疼自家孩子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床，叶铭躺了上去，楚亦寒笑了：
　　“现在是不是理解我为什么要给你要补偿了？”
　　叶铭想起了当时楚亦寒眼底看不透的笑意...
　　“楚哥，阿姨，真的不会吓坏吗？”
　　那凄惨的叫声现在还回荡在他耳边。
　　“应该不会，晚上有我爸陪她呢。”
　　“阿姨刚才脸都白了，为什么还要看呢？”
　　他其实也碰到过不少喜欢看探案悬疑剧但是自己又害怕的，他其实是有些理解不了，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看呢？楚亦寒笑了：
　　“听过越菜越爱玩吗？我妈就是，她其实一直比较喜欢看悬疑这类的电视剧，但是又不太敢，要看必须拉着一个人，从前是我爸，我爸惯着她，但是后来我爸心脏不太好，就算受得了剧情也受不了她的分贝，然后她就毒茬我，再后来我工作忙也搬出去了，她应该好久没看了，现在碰到你这个真法医，这不瘾又上来了。”
　　叶铭其实挺喜欢楚妈妈的性格的，他从前的妈妈是老师，是传统的中国母亲，把最好的都给孩子的那种，反而有的时候压抑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楚妈妈这样很好，温暖，阳光，有丈夫儿子宠着，也会将爱撒在周边亲人的身上，让人不觉丝毫的压力。
　　他将脸凑到了楚亦寒的身边，这是要吻来了，楚亦寒笑着亲了他一下。
　　“这个《探案集》好看吗？总听我妈念叨。”
　　现在耳边没有尖叫声了，叶铭的瞌睡又回来了，被亲了一下更是舒服的想睡觉，听到这个问题迷迷糊糊地回答：
　　“尸体太假，没有代入感。”
　　楚亦寒...
　　代入感...
　　恐怕也只有叶铭有资格说没有代入感这种话了，带入啥？带入真的尸体吗？
　　第二天叶铭不敢在家，他怕楚妈妈白天也拉着他看，果断和楚亦寒去了楚氏，在车上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哥的号码，上一次他哥说他有一个项目，可能会封闭一阵子，他们也有两个月没有联系了，他立刻接起了电话。
　　“哥。”
　　电话那边的声音微微有些哑，却干脆果断带着关切。
　　“项目刚结束，网上的消息是怎么回事儿？”
　　他出来之后才看见手机上的新闻，虽然过去些时间了但还是不放心叶铭，叶铭这才想起来之前在法院的事儿闹到了网上，他简要地说了一下来龙去脉，电话的另一边的叶辰眉头紧紧皱起，开始见到叶家人的时候他就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不能拦着叶铭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本想多看着他些，但是一个保密项目来的猝不及防，他这两个月都没有接触外界的消息，想不到才这么两个月的时间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那家人竟然会打叶铭，还闹出了这么污糟糟的事儿，他想起了刚才院长的提议，心里做了决定。
　　“我下一周就会回上城，叶家的人既然不把你当做儿子看待，你就回来，爸妈虽然不在了，你还有你哥。”
　　一句话让叶铭心口堵着的那口气瞬间就通开了，眼前好像浮现了小时候经常挡在他身前那个穿着校服的身影。
　　“我知道，哥，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
　　叶辰上大学很早，毕业也早，他知道他应该一直在科研单位，但是现在他连单位的名字也不清楚，也不太知道叶辰究竟是研究什么的，之前他一年中总会回来几次，但是每次时间都不长，若是他哥要回来了，他就得回去打扫一下房间了，就算只有他俩了，那也是家。
　　“这次不走了，我随单位迁回上城。”
　　这句话让叶铭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太好了，哥，你回来我给你做花雕醉龙虾。”
　　这是原来妈妈最拿手的菜，也是叶辰最喜欢的，那边传来了些笑声。
　　“好，对了，你毕业了，工作找好了吗？”
　　“参加了公安招考，考的法医。”
　　叶辰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嗯，那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准备上班。”
　　叶铭也不觉得这个话有什么不对，点了头，兄弟俩又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电话挂断他就听见了身边人低沉的笑意，他转头：
　　“楚哥，怎么了？”
　　楚亦寒转过头来，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叶铭笑了一下：
　　“你们兄弟两个的对话还真是学霸风格，你只说去考了公安法医岗，你哥连你的成绩都不问就直接让你准备上班了。”
　　在叶辰那里根本就没有弟弟考不上的那个选项，叶铭这才反应过来，也笑了一下。
　　“我哥对我一直很有信心。”
　　“你也没有让你哥失望啊，你哥要回来了？”
　　提起这个叶铭就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他拉住了楚亦寒的手臂：
　　“是啊，从他读博之后一年也就能回家两次，这一次他说是随单位回上城，太好了。”
　　叶辰回来对叶铭来说不只是一个哥哥回来的消息，更意味着他有了家，原来是爸爸妈妈和哥哥，现在虽然只有哥哥了，但是那也是家呀，而且刚才叶辰的话给足了他安全感，他说他还有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只将他当弟弟，而和那个叶安没有什么关系？
　　“楚哥，我明天得回一趟家，我哥下周一就回来了，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被褥得晾一晾，家里好久没住人了也得通通风。”
　　楚亦寒看着叶铭因为他哥回来的消息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其实他也是替他开心的，对叶铭来说叶家人不过是空有血缘的所谓亲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所以他们做下那些事儿他不会多难受，但是叶辰不同，那是陪着他从小到大的哥哥，几乎算得上是叶铭心中仅剩的亲人，若是叶辰疏远了他恐怕才会真的让叶铭伤心。
　　楚亦寒看着叶铭准备一人回家收拾的兴奋样却微微转过了头，戏上心头。
　　“小铭，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大的多拿不出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个电视嫌尸体没有代入感的也就叶铭啊
　　真正的王者学霸马上就要回来了
　　楚总又戏精了
　　隔壁的姜总已经更新了
　　4000肥章，马上完结，喜欢的可以冲一下哦


第37章 叶铭的身世（叶安不是我弟弟）
　　一句话惊的叶铭顿时转过了身来,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啊？
　　“怎么可能啊？楚哥你想什么呢？”
　　可惜他身边这位戏已经上身了，楚亦寒轻垂眼眸，浓密又长直的睫毛微颤, 加上一直有些苍白的面色, 无端生出了一股脆弱感，叶铭的心都跟着一颤。
　　“我们也算正式在一起了，这么长的时间小铭也没说带我到家里去看看，小铭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大了六七岁, 你父母不能同意啊？”
　　楚亦寒说的父母自然是抚养叶铭长大的父母，他这话一出, 叶铭立刻开始反思自己，他怎么可能觉得他们年纪有问题？他是真的觉得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 他自己都很少回去自然也没想到带楚亦寒回家看看的事儿。
　　楚亦寒的余光看见一脸焦急又不知道怎么做的人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不过他忍住了，半晌他抬起头, 面带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好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这茶的明明白白的, 叶铭有点儿懵, 刚想说什么, 但是车子已经停到了楚氏大门口了，司机已经下来给楚亦寒开了车门, 他只好先扶着人下车。
　　楚亦寒一天的行程很紧凑, 人刚到公司就有好几个会议排着队在后面, 叶铭一个人在楚亦寒的办公室, 越想越觉得他好像真的做的有些不对, 毕竟楚亦寒可是直接带着他回家了, 而且他记得胖子也总惦记带女朋友回家，对，胖子。
　　他瞄了瞄门口的位置，一般楚亦寒开会的时候是没人进他办公室的，他拿出了手机给胖子打了视频。
　　“铭神，又碰到什么恋爱上的问题了？”
　　叶铭被一语道破心事有些不好意思。
　　“胖子，你是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回家的啊？”
　　“我啊？我们刚认识那一年她想看雪，我这不就直接带人回东北了吗？都回了东北那还能不带回家？”
　　胖子的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忽然想起叶铭竟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铭神，咋了？是你对象不带你回家吗？”
　　虽然是这样问着，但是他怎么都觉得叶铭应该不是想这么多的人，果然对面传来了否定的答案。
　　“不是，是我没有带他回家，但是我绝对没有不重视他的意思。”
　　“明白了，明白了，铭神你想啊，你对象都30了，那个谁不说这年纪小火苗都快要熄灭了吗？他有可能是缺乏安全感。”
　　叶铭一愣，楚亦寒缺乏安全感吗？
　　“这，不能吧？”
　　“怎么不能啊，你想啊你们年纪相差这么多，你又不积极主动，我猜你们平常是不是也缺少情趣？”
　　“情，情趣？”
　　“是啊，我就直接问了啊，你们一天亲几次，那个啥的频率如何？”
　　叶铭一下想起了那个限量版的晚安吻，那个啥的频率他一脸红。
　　“说吧，铭神，你不说我怎么给你建议啊？”
　　“一次，那个啥，没有过。”
　　胖子的身子骤然坐直，咽了一口口水。
　　“那个，铭神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你年轻火力旺，是吧？你这亲也不主动，床上也不主动，还不主动带人家回家，人能没有意见吗？感情是需要经营滴，是需要情趣滴...”
　　叶铭一本正经地和他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忽然茅塞顿开，他和楚亦寒确实有些过的像是白开水了，不能说白开水不好，但是到底是没味道。
　　楚亦寒一上午敲定了爆破的时间，和一些关于城北的规划，到了中午高管们鱼贯而出，就看着叶铭背着手面带微笑地站在门口，很礼貌地和众人都打了招呼，高管们自然知道这位的身份，也笑着和他打招呼，等到楚亦寒出来的时候就看叶铭热情地向他大步走了过来，他微微一愣，就看见叶铭从身后一下拿出了一大束的玫瑰，这束玫瑰实在过于大，而且是红玫瑰，刚走没多远的高管们纷纷慢下了脚步。
　　“啥情况？”
　　“这是和咱们楚总正式表白啊？”
　　“这小年轻就是不一样啊，我家那个怎么不给我送玫瑰啊？”
　　这送花是叶铭按着胖子发来的恋爱小百科上做的，感情需要调剂，无论男人女人没人不喜欢热情如火的红玫瑰，叶铭特意买了大束的，刚刚上来就看见散会了，还好来得及，不过给人送花这绝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口都怦怦直跳。
　　“楚先生，给我一个和你共进午餐的机会吧。”
　　楚亦寒忽然笑了，这孩子从哪弄这一大束花啊？他微微眯眼低沉的嗓音微微上扬：
　　“共进午餐？难道你原来没打算中午和我一块儿吃饭吗？”
　　叶铭...
　　书上说的标准答案不是这样滴...
　　楚亦寒慢慢凑近他，叶铭甚至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他有些想退，但是恋爱手册告诉他不可以，这个时候不但不能退，还要往前进一步，他一下就抬手扣住了楚亦寒的腰。
　　一个高管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哦豁...，楚亦寒心下好笑，好小子，哪学来的这一套？还不等他说话叶铭忽然轻轻凑到了他的耳边。
　　“楚先生，喜欢我的花吗？”
　　喜不喜欢花楚亦寒不知道，但是有一团火燎原而上他是知道的，他同样搂住了叶铭的腰，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
　　“小同志，你的动作非常危险你知道吗？嗯？”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叶铭自然知道，他一下将手里的红玫瑰塞到了对面人的手中，微微弯下身直接抄起了楚亦寒的腿弯抱着人踢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直接抱着人进屋，好不忘用脚带上了门。
　　“砰。”
　　一扇门挡住了电梯口所有高管的视线。
　　“这，这么劲爆的吗？”
　　“楚总不会被他怎么样吧？”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没想到啊，我们楚总单身了这么些年，找了一个这么懂情趣的男朋友 。”
　　众位高管在在议论声中坐着电梯下了楼，倒是门内“有情调”的某人正抱着楚亦寒不知道做什么，楚亦寒也不说话，抱着一大捧的玫瑰花看着他，坐等他后面的发挥，半天叶铭将楚亦寒放到了沙发上，他则是蹲在了他面前。
　　“楚哥，我哥周一回家，你和我一块儿回家吧，之前我是觉得我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才没有想着带你回去，绝对没有对你年纪有意见的意思。”
　　楚亦寒忽然笑了出来，没想到他还记着早上逗他的话呢，他低头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小傻瓜你说你怎么这么好逗啊，我像是那种不自信的人吗？”
　　叶铭其实也猜到他是逗他的，但是毕竟他们年纪差着是真的，他觉得还是正面和他说一下比较好，他的脸能明显感觉到楚亦寒手心的温度，那人俊朗的脸就在眼前，楚亦寒长得可真好看，他很少见到三庭五眼的比例长得这样恰到好处的，目光在他的面上描绘了一遍之后就落在了他的嘴唇上，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
　　他们其实除了晚上的限量版晚安吻很少亲亲，但是叶铭还记着上一次楚亦寒带着他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是毕竟比第一次连做什么都不知道是强多了，楚亦寒心里也发苦，这大白天的，这孩子是真不知道他会引来什么火啊？
　　楚亦寒一把捏住了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分开的时候叶铭脸颊通红，若不是顾忌这是在公司，楚亦寒是真的想要对他做点儿什么了，现在只能强自压下心中的欲望，深吸了一口气。
　　“你和你哥这么久没见了，周一我跟着去做什么？周一你们兄弟两个好好叙叙旧，我见你哥也要找个正式的机会正式的场合啊，这样，周末我陪你回去打扫，周一你去接你哥，周二我们一块儿吃个饭怎么样？”
　　楚总出手自然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叶铭也觉得这个合适。
　　西北的一个封闭研究所中，一个穿着灰蓝色制服带着金属边框眼镜，身材笔挺修长的年轻人站在院长办公室中，他的脸部线条有些冷硬，不做表情的时候有一种十分严谨，不怒自威的感觉，桌案后面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
　　“都想好了？决定要回上城了？”
　　“是，老师。”
　　“嗯，我也和几个副院研究过，上城那边需要一个理论和建造都有经验的项目负责人，你是最好的人选，这一次搬迁新址会有相当一部分的研究挪过去，你就打个头阵，不过你的安保期还没过，周一会有保卫科的人陪你一块儿回去。”
　　叶辰知道规矩点了点头，随后他晃了一下手上的饭卡。
　　“到那边就用不上了，老师，今天我们都吃了它。”
　　老头笑了，跟着起身。
　　“走，把隔壁那几个老头也叫上。”
　　周日楚亦寒陪着叶铭回了家，叶铭的家在老城区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里，虽然是个老小区，但是这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学区房，边上的十五中学是全市重点，排的进前三的那种，车子不好开进来，叶铭扶着楚亦寒下车，指了指对面的小学。
　　“我妈原来就是十五中的数学老师，我和我哥都是十五中毕业的，只不过我哥小的时候跳了好几级，我小学还没毕业他就上大学了，他在我们学校都很有名的。”
　　提起叶辰叶铭的面上都是骄傲之色，也只有和叶辰的惊才艳艳比起来，叶铭的名校才会有些暗淡。
　　到了楼栋门口，叶铭就蹲下了身子。
　　“我家在三楼我背你上去。”
　　楚亦寒没有假客气，而是从善如流地上了他的后背，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声：
　　“驾。”
　　叶铭的脸上爬上了笑意，还真的就往前一个冲刺上了楼梯，惊了楚亦寒一跳，掏出钥匙开门，纵使好久没有人回来了，但是叶铭还是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空气的味道，是回家的感觉。
　　“还没拖地不用换鞋了，楚哥，你先坐，我先收拾一下。”
　　“我帮你，我来了也不是坐的。”
　　楚亦寒坐着还是能干活的，叶铭也没有客气，扶他到了厨房，将家里的水杯，茶具常用的拿了过来，搬了一个椅子在水池边。
　　“楚哥，你坐下洗洗这些吧，我去通风换床单。”
　　楚亦寒看了看周围，这房子对于学区房来说已经不小了，有一百平左右，而且老房子的公摊小，实打实的面积，得相当于现在高层的一百二十平左右了，标准的三室一厅，叶铭的动作麻利，开窗，换床单，扫灰，除尘，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家务，厨房连着客厅的地方是一个透明推拉门，楚亦寒一边洗杯子一边看着叶铭在家里忙活。
　　他其实很享受这种感觉，上午的阳光照进来刚刚好，两个人在家打扫卫生，能让他从升起一种温暖的感觉，这家中虽然不常有人住，但是灰尘并不大，应该是叶铭会定期回来清理一下，一些小摆件，小玩意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一擦，这屋子就像一直都有人在一样。
　　叶铭将换下的床单洗了烘干，烘干机在洗手间轰轰作响，他擦干净了杯子扶着楚亦寒起来。
　　“要不要转一转？我不过我家可没有你家大。”
　　“走着。”
　　叶铭扶着楚亦寒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进。
　　“这是我的房间，隔壁是我哥的，对面的那间是我爸妈的，里面有一个独立卫生间，这外面的是个客卫。”
　　“这都是你得的奖杯？”
　　楚亦寒的目光落在了叶铭房间的书架上，叶铭笑了一下：
　　“嗯，我要收起来，我妈不让，说要把我和我哥的都放在各自的书架上，这样好比比谁的多。”
　　楚亦寒挑眉？
　　“结果呢？”
　　“结果当然是他多，我上小学得三好学生的时候他都已经参加全国的数学竞赛了，怎么比啊？”
　　怨念的语气，看得出来叶铭现在对这个都耿耿于怀，楚亦寒但笑不语，这兄弟俩还挺卷。
　　家里什么菜都没有了，叶铭晚上叫了两个楼下的家常菜上来，晚饭是在家中吃的，吃完才和楚亦寒回家，第二天一早叶铭没有和楚亦寒去楚氏，而是直接去了机场。
　　上一次见叶辰已经是过年时候的事儿了，算算时间已经快一年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转角的时候他立刻摆手。
　　“哥。”
　　叶辰穿了一身深灰色的夹克，手中推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身后跟了两个和他个子差不多的人，看见叶铭他长腿一迈便快步走了过来，到叶铭的面前张开了手臂，两人好像小时候一样拥抱了一下。
　　“这是我弟弟，叶铭，这是安保科的两个同事，这两天会跟着我。”
　　叶铭知道叶辰从事科研工作，也不好细打听，礼貌地冲两人打了招呼。
　　“叶工，车已经到了。”
　　和每次一见面的时候一样，坐在车上叶辰随口出了几道高数题，叶铭随脑想了一下口头作答解题步骤，两兄弟你来我往的倒是随意，直把后面跟着叶辰的两个保卫科的同志看的一愣一愣的，叶辰那脑子在他们眼中已经十分非人类了，没想到他还有个非人类的弟弟，啥家庭，啥基因啊？咋养出来的，自己闺女学个加减法都费劲，就在他们感叹基因的参差的时候车子到了叶铭家的楼下。
　　叶铭在家准备了菜，很快四菜一汤出锅，饭菜的香味儿让家里添上了些烟火气，叶铭还热了些米酒。
　　“没什么度数，可以吧哥？”
　　叶辰相当自律，非必要从不喝酒，今天倒是高兴。
　　“陪你喝点儿，坐下。”
　　叶辰虽然比叶铭只大了五岁，但是因为他跳级的缘故，和知识储备的关系，叶铭总是觉得哥哥比他大了好多，两人吃好了饭叶辰才进入正题。
　　“和我详细说说你在叶家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的。”
　　若不是怕这见面的第一顿饭吃不好，他早在进门的时候就问了，叶铭倒是也没有隐瞒，将在叶家的事儿从头说了一遍，他越说叶辰的脸色就越差，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冷。
　　“这叶家真是有家教。”
　　叶铭刚才对于叶安的部分都是照实说的，因为他不习惯在叶辰的面前撒谎，但是现在想到叶安才是叶辰的亲弟弟他其实也有些不安，他就只有这个哥哥了，叶凯再怎么向着叶安他都不在乎，但是他自私的希望叶辰只是他的哥哥，从前是，以后也是。
　　叶铭在在意的人面前不是有一个能藏住话的人。
　　“哥，你不打算和叶安见一面吗？”
　　叶辰抬头。
　　“我见他做什么？”
　　叶铭愣了一下，他愣的这一下叶辰也反应过来了。
　　“对了，有件事儿现在也应该告诉你了。”
　　叶辰的语气让叶铭心底有些不安。
　　“是什么？”
　　叶辰靠在了餐桌的椅子上，看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内心还是有些感慨，他以为这件事儿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告诉叶铭了，没有想到二十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叶铭的亲生父母竟然出现了。
　　“小铭，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弟弟，但是那个叶安也不是。”
　　这句话一出叶铭震了一下。
　　“什么？不是我们抱错了吗？”
　　“叶家是怎么查到你的我不清楚，但是你绝不是在医院被抱错的，因为你是爸妈从福利院收养来的，在我之后有过一个亲弟弟，他两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妈伤心了很久，所以周末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去福利院看望一些没有父母的年纪小的孤儿，直到那天遇见了刚刚出生不久的你，你见到我们就笑，小小的一团，妈看了你第一眼回来就忘不掉了，所以和父亲商量决定收养你，那个时候你太小，也不记事儿，好在我们家的亲戚朋友在上城的也少，对外都说你是亲生的，为此妈还从十中跳到了十五中来当老师，我们家才搬到这里。”
　　叶铭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心底的一个地方酸酸涨涨的，从他知道他不是父母亲生的之后他就有一种负罪感，还有一层不安，这么多年他在这个家庭中温暖的长大，父母对他的爱丝毫都不比叶辰少，但是他是被抱错的，他享受的一切都本应该是叶安的。
　　现在父母去世了，他再也没有办法告诉他们他是假的，从叶家出来的这些天以来他其实心里很孤独，他从小享受的父母的爱是偷了别人的，而自己的父母对他又是这样的态度，他似乎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但是现在叶辰说，他不是被抱错，他本就是爸妈收养的，他不是误打误撞来了这个家，偷来别人那十余年的亲情，而是爸妈主动抱他回家的，他们从来都知道他不是他们亲生的，所以他们对他是真的疼爱，这真真切切对他的疼爱。
　　他忽然捂住了脸，那种感觉太难以形容，就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之后又有人将它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一样。
　　叶辰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了他身边，抬手准确地摸到了叶铭的发旋，揉了揉。
　　“带你回家，是经过严谨的家庭会议决定的，三人投的都是赞成票，所以小铭，你来到这个家是我们都热切期盼的。”
　　严谨几乎是刻进叶辰DNA里的，在他看来经过了家庭会议的一致通过叶铭就是他们家人，没有亲生不亲生这一说。
　　“如果不是叶家这一次忽然找上门来，这件事儿我是答应了父母一辈子不与你说的，既然叶家是这样待你，那你也不必留恋，只当是没这回事儿，从前这里是你的家，以后也是。”
　　从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叶铭没有哪一晚比今晚睡的还踏实，躺在睡了十几年的床上，盖着从前的被子，还和从前一样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叶辰已经坐在了客厅中。
　　“哥。”
　　叶辰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闲衬衣，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一些，目光落在叶铭的身上柔软了些。
　　“今天不是还要我见见你的男朋友吗？快去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
　　胖子：这家不能没有我
　　两个学霸，见面聊高数…窒息…
　　哥哥只是叶铭的哥哥
　　不管怎么说叶家对叶铭是始终如初
　　隔壁姜总请假，明天或者后天完结


第38章 真不能要，我没驾照
　　“小寒啊？今天要去见小叶子的哥哥吧？”
　　早晨杨月霜就凑到了儿子面前问道, 楚亦寒点了点头，今天他穿着比平时上班的时候都要正式一些，白色的衬衣, 外面是一身深蓝色的西装, 在房间的时候他少有的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他比叶铭大了6岁，在人家哥哥面前他可不想显岁数大，黑色的太沉稳, 灰色的显脸色不好，选来选去还是敲定了这一套蓝色的西装。
　　“嗯, 中午在椅兰居吃饭。”
　　楚临北从楼上下来看着儿子这一身笑着出声：
　　“晚上请叶家的哥哥来我们家里吃个饭吧。”
　　“爸，我这可是第一次见人家‘家长’, 人家估计不会这么早上门。”
　　“也是, 不过，你还是要邀请的。”
　　叶铭去饭店是坐的单位给叶辰派的车。
　　“哥。”
　　叶辰侧目有些无奈。
　　“你都叫了我三声了, 有话就说。”
　　“哥, 你觉得我男朋友怎么样？”
　　在叶辰的面前叶铭便不再掩饰这个年纪应有的小心思, 叶辰笑了：
　　“我还没看见人, 怎么知道怎么样？”
　　“不打无准备的仗不是你的人生信条吗？你之前没有了解过？”
　　叶辰倒是没有否认：
　　“了解过那自然是了解过的, 楚亦寒, 楚家现在的当家人，23岁毕业到27岁接掌楚家之间用了4年的时间创立了上城如今规模最大的律师楼, 接掌楚家三年多的时间, 对基础工业的投资超过百亿, 从这一点上看倒是和现在很多公司崇尚创新的理念背道而驰, 但是却脚踏实地, 能够有这份耐心的人应当不是一个做事冲动的人, 从他出校门到现在没有传出过私生活有什么问题，所以基于以上几点，他选择和你在一起应该不是临时起意。”
　　实话实说，叶铭和楚亦寒的身份确实相差太多，换做任何一个旁观者来看，或许都不会看好这份感情，虽然楚亦寒在感情上没有什么前科，但是和一个身份，年纪相差都很大的刚刚毕业的学生在一起，很容易联想到玩一玩，就算不是玩，也很难走到最后。
　　但是叶辰相信数据，相信分析和逻辑，所以到现在为止楚亦寒在他心中的评分并不算低。
　　楚家门口一辆黑色的慕尚缓缓滑了出去，楚亦寒看向了前面的助理邵阳：
　　“让你去查叶辰，查到了多少？”
　　邵阳难得面露菜色：
　　“很少，除了他15岁上大学，和过往那逆天的成绩和斩获的几大数学类奖项之外能查到的消息十分有限，尤其是从四年前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就连工作单位都查不到。”
　　楚亦寒对这个结果倒不算意外，毕竟身为家人的叶铭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叶辰究竟是做什么的，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叶辰的工作是严格保密的，以至于他在社会上的身份信息都不会透露。
　　椅兰居算是一家颇有特色的私房菜馆，楚亦寒提前了十五分钟到，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包厢的门被推开，楚亦寒起身，看见了叶铭身边的人，来人一件朴实无华的夹克衫，戴着一幅金丝边框的眼镜，不似一般科研人员的书呆子的气质，反而有些冷，透着严肃和严谨。
　　“你好，我是楚亦寒。”
　　楚亦寒主动伸出了手，就在他看叶辰的时候，叶辰也在打量他，沉稳的气场，谦逊不失礼节，他没有错过楚亦寒看向叶铭那一瞬间嘴角下意识的笑意。
　　“你好楚总，叶辰。”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叶铭看了看两人，这么正式的吗...
　　两人都不是虚伪客套的人，叶辰直接开口：
　　“现在小铭是住在楚先生那里吧？”
　　“对，前阵子我出了车祸，小铭阴差阳错的过来照顾我，我对小铭是认真的，我父母很喜欢小铭，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叶辰不怀疑这一点。
　　“我们父母去的早一些，虽然听小铭说了很多，但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
　　“这个自然，你不来，我也是要去叶家见你的。”
　　叶铭看着这两位大神你来我往，默默低头吃虾，叶辰并没有隐瞒楚亦寒叶铭的身世，楚亦寒听到这里微微皱了眉。
　　“小铭是被你们家在福利院收养的？那他是被谁丢在福利院的？”
　　他看向叶铭的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心疼，若是没有碰到叶辰这一家，叶铭现在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第一次看见叶铭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没几天，福利院的人只说他是被丢在门口的。”
　　楚亦寒想到叶家的做派脸色就冷了下来：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叶家的人做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若真的是叶家的人抛弃了叶铭那就是遗弃罪。
　　叶辰拒绝了晚上到楚家的提议，楚亦寒没有急着带叶铭回去，而是让他和叶辰多住几天，说说家常话，周五那天录取通知下来了。
　　叶铭周一就要到公安局报道了，叶辰的安保期还没过，这边单位还有一堆的事儿，周五当晚他就把叶铭打包送到了楚亦寒那。
　　“过来。”
　　叶铭到了楚家就被楚亦寒叫去了屋里，他正在收拾行李。
　　“怎么了？楚哥？”
　　“选一个。”
　　叶铭一低头就看见桌子上一堆的车钥匙，奔驰，宝马，奥迪，几乎都是一线品牌。
　　“给我的？我不要。”
　　“你不要你明天怎么上班啊？你放心这车我挑过了，都是入门级，现在小年轻开的多了，不会扎眼。”
　　毕竟叶铭是公职人员，楚亦寒不会真的让他开豪车上班，但是奔驰c问题不大，三十多万，有些家底的人家给孩子买这个车的多了。
　　叶铭看着那些车钥匙表情有些古怪。
　　“真不能要，我没驾照。”
　　楚亦寒...他确实没有问过叶铭有没有驾照的事儿，他以为研究生都毕业了怎么也会考个驾照吧？
　　“那明天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楚哥，我今天把在学校买的电动车骑回来了，明天骑电动车去就行，就五公里，没问题的。”
　　楚家的老宅离市局并不算远，楚亦寒的面上有些空白，骑电动车？
　　“这大冬天的骑电动车多冷啊。”
　　“不冷，真不冷，我在学校都骑自行车的。”
　　第二天骑着电动车的叶铭准时报道，看见了许久没见的吕明，吕明看见他眼睛都在放光。
　　“哎呦，终于是来了，快，小周你带他办手续，领警服。”
　　小周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警察，分管人事这边，见吕明亲自迎出来看叶铭不由得对他也多看了几眼，一同来报道的有二十几人，年纪都差不多，只不过法医只有一个，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正跟着周姐进去办手续的时候就见转角出来了几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刘科，刘科一抬眼就看见了叶铭。
　　小周主动和刘科打了招呼：
　　“刘队，。”
　　刘科和她点了点头。
　　他知道今天是新警察入职的时候，看见叶铭来了，常年严肃紧绷的嘴角难得勾了一个弧度，一走一过抬手在叶铭的肩上一按：
　　“好小子。”
　　上一次他就觉得叶铭应该没问题，一群人中有认识刘科的都小声议论：
　　“刚才那位就是刑侦二支队的支队长。”
　　“我听说过他，据说他破案非常厉害，要是能到刑侦科就好了。”
　　“别想了，他们刑侦根本不对外招人，都是警队内部调任。”
　　毕竟刑警的危险程度远高于普通警察，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根本不可能直接到刑侦科。
　　“哎，兄弟，你是考的哪个部门啊？怎么认识刘队的？”
　　一瞬间好几双眼睛都集中到了叶铭的身上，毕竟刚才可是刘科主动和他打的招呼。
　　“我考的法医。”
　　“...”
　　刚刚入职的新警员会有为期将近一个月的系统培训，其中就包括了熟悉枪支，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很多额外的学习啊，讲座啊一系列的事儿，说白了，这第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太多实质性的工作，在科室也就是帮忙打打杂，复印个文件之类的，但是这个普遍现象并不包括叶铭。
　　叶铭换上了崭新的警服，身材笔挺修长，有些浓颜系的五官更沉的分外凌厉了几分，一群新警察统一抱着本子拿着笔等着去开大会，这大会之后还有小会，还有培训会，说实话很枯燥，听得人直想睡觉，但是第一天报道显然是没有人敢睡的。
　　而叶铭在大会结束之后就直接被人叫走了。
　　“叶铭，吕主任找。”
　　叶铭就在一群人各异的神情中走了出去，那人带他去的不是吕明的办公室，而是解剖室，叶铭一进去齐刷刷的五道目光射了过来。
　　吕明率先走了过来，他刚刚换下防护服，冲叶铭招了招手。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副主任肖山，你之前见过，这是王明才，这是法医助手，宁小波，吴洪森，这是常在市局的，底下分局的同事等以后介绍给你，这就是王老的嫡传弟子叶铭，之前那几个婴儿的浮扬实验都是他做的，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相比外面开的大会，这样的介绍更为直观亲切，叶铭礼貌地一一点头，因为上一次的红衣女尸案，肖山对叶铭是挺刮目相看的，他年纪比吕明还要大上一岁，这副主任是要干到退休了，对年轻手艺好的后辈自然是和善的，倒是王明才对叶铭有些不冷不热，他大了叶铭几岁，以后恐怕免不了竞争，宁小波是跟着王明才的法医助理看着叶铭虽然礼貌打招呼但是也没有多热络，倒是吴洪森很热情地和叶铭握手。
　　“小铭啊，那些培训和咱们关系不大，咱们就直接工作吧，啊，正好分局刚送来一个无名尸体，你和小吴去吧。”
　　叶铭也不喜欢那没完没了的会议和培训，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待在解剖室，二话不说直接换下警服穿上了解剖的防护服，报道第一天就荣获尸体。
　　吴洪森很热情地过来，他是从分局调上来的，来了之后就一直跟着吕明了，自然是不止一次听说过法医活教材的这位嫡传弟子，叶铭填写的验尸单他就看见过好多次，他不得不说叶铭年纪虽然小，但是技术是真牛逼。
　　“小叶，我就这样叫你了？”
　　“行，吴哥。”
　　“你都不知道啊，现在咱们法医处连分局的都算上都知道了你上次验红衣女尸的事迹了，要说那案子这么快破还真是靠你。”
　　上一次吕明出差，肖副主任手里好几个案子，要不是叶铭那案子真没有那么快破。
　　“没有，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两人站定在了尸体前面，这尸体是两个小时之前拉过来的无名尸体，吴洪森主动开始给尸体剃头，叶铭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自然地拿过刀开始解剖，这动作他已经做了成百上千次了，虽然两人都带着口罩，但是味道还是有些呛鼻子，但是却不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现在外面的温度并不高，白天也就十几度，死者的尸僵明显，从尸僵和尸斑的程度和颜色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不到48小时，这个死亡时间尸体外面还没有开始明显腐败，也就不会有太明显的尸臭。
　　吴洪森闭了一下眼睛有些无语：
　　“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叶铭的神色未变，对于明显的臭气就像是没有闻到一样。
　　“死者年纪在50至55岁，看样子应该流浪汉。”
　　流浪汉身上的味道怎么可能会好闻。
　　这具尸体的表面没有什么伤痕，并不算疑难杂症，但是叶铭和吴洪森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黑了，吴洪森直接将笔递到了他的手里。
　　“小叶，你来填写尸检报告吧，我也没做什么。”
　　“胃内空虚，黏膜下可见暗红色出血点，脾贫血，身上的关节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后遗症。”
　　刚才的尸体在法医的眼里实在是入门级的题，饿死的，叶铭也没有推辞，按部就班地填写尸检报告，等一切都弄完叶铭再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小叶，食堂应该还有饭，要不要吃完再走？”
　　这上班的第一天就加班，叶铭想着楚亦寒应该已经到家了，拜了拜手。
　　“不用了吴哥，我回家吃就行，明天见。”
　　他的常服在更衣室，更衣室在一号楼，叶铭不想再耽误时间回去拿，索性直接在隔壁的换衣室中脱下了防护服穿上警服就要出门，吴洪森赶忙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哎，你这穿着警服就回家啊？”
　　这问题给叶铭问蒙了一下。
　　“啊，这衣服不能穿回去吗？”
　　吴洪森想起来他是第一天报道，可能家里人还想看看他穿上警服的样子呢。
　　“能穿，不是不能穿，不过在路上你最好还是换常服，别问为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叶铭还是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回家，想了想楚亦寒还没看过他穿警服的样子，还是将警服贴整齐放在了袋子里，到门口在一群四个轮子中找到了自己的小毛驴，跨上就回了家。
　　晚高峰的上城可不是吹的，路上一片红色，喇叭声震天响，叶铭骑着小毛驴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车子之中，他低头看了看蓝色的小毛驴觉得甚是满意，虽然它不遮风不挡雨的，但是它不堵车啊。
　　十几分钟他就下了主干道，楚家老宅的周边自然也都是上城排的上号的豪宅，这边密度小，也不是主干道，车一下就少了起来，街道两旁但凡是停着的车很少有在一百万以下的，叶铭的小毛驴在这些豪车面前显得颇为别具一格，连这里的保安都多看了他一眼之后上前把他拦下。
　　“不好意思，您是送外卖吗？给我就行了。”
　　叶铭..
　　“我不送外卖，我是去63号，楚家。”
　　算起来这是第一次一个人骑小毛驴进这片住宅区，那保安十分负责，也很礼貌。
　　“好的，您稍等，我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叶铭点了点头，家里楚亦寒特意回家早了一些，楚妈妈做了不少的菜，想着给叶铭庆祝一下，但是刚才打电话没人接，楚亦寒看了看外面想起叶铭早上骑得小毛驴有些担忧，若是人再不回来他就去出去找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卫保安处的电话打了进来。
　　“楚先生，有一位叫叶铭的先生想要进去，请问现在可以让他进去吗？”
　　楚亦寒这才想起来他忘了给叶铭门禁卡，交代出声：
　　“可以，以后都放行就行，他是我爱人。”
　　叶铭在一边将这句爱人听得清清楚楚，心底的一个地方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这么好听，那保安听到这声‘爱人’的面上明显有些错愕，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点头。
　　“好的，楚先生。”
　　“叶先生，请进吧，欢迎回家。”
　　叶铭有些不好意思对方的客气，赶紧骑着小毛驴直奔家里，徒留保安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感叹。
　　“现在的有钱人啊，真是任性，豪车都开够了，会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师兄二号出场
　　隔壁的姜总正文完结了
　　养肥的可以过去宰了
　　接档文是舒老师
　　《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土狗火葬场，喜欢的可以冲了


第39章 墙里的脸
　　到了家门口叶铭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 白天开会的时候怕手机响他给调成了静音，刚进门楚亦寒就撑着起了身，楚妈妈立刻出声：
　　“小叶回来了, 张妈, 可以开饭了。”
　　叶铭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想到现在都七点多了，他有些心虚地出声：
　　“楚哥，你们还没吃啊？”
　　楚亦寒笑了一下：
　　“你今天上班第一天, 张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要给你庆祝，你这主角不回来我们哪能吃？来, 洗手吃饭。”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家里再不会有人这样等着他吃饭，叶铭心里有些热还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 楚哥, 我刚才手机静音了，没听见电话。”
　　楚亦寒在他的头上撸了一把：
　　“多大点儿事儿, 打电话是怕你记不清楚路, 在外面丢了。”
　　餐厅暖黄色的灯光下映照了一桌子的好菜, C位是一个澳洲大龙虾, 叶铭其实早就饿了, 他偏爱水产品, 自然喜欢鲜香的大龙虾，楚妈妈穿着很正式, 一身剪裁得体的丝绒旗袍, 踩着小高跟, 精致得体, 楚临北坐在了主位上, 今天破例温了一点儿黄酒, 他的面上笑意温和，看着叶铭的目光带着长辈的慈爱：
　　“祝贺小叶成功上岸，今天我可是占了你的光才能喝这一点点。”
　　在商场叱咤风云半辈子的楚家前任掌权人，此刻也不过就是一个温和的长辈，叶铭赶紧举杯，他不是太会说话，只是再三谢过楚父，又叮嘱他一定注意身体。
　　楚亦寒笑着陪了这一杯，楚临北小声出声：
　　“又多了一个管我的。”
　　楚亦寒笑父亲越来越幼稚，楚亦寒知道叶铭的口味，直接将一次性手套递到了他手边。
　　“上手吧，那螃蟹还是用手拿着好吃。”
　　怕他不好意思，一贯不用手的楚亦寒先带了头：
　　“今天第一天忙吗？”
　　“还行，上午就是各种的会议，我就坐在下面听就行，下午我就被吕主任叫走了，解剖了一个饿死的流浪汉，才晚了一些。”
　　楚妈妈睁大眼睛看过来：
　　“第一天就解剖吗？”
　　这不是说体制内的培训有很多吗？这第一天上班就上手了，还要加班？这效率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叶铭啃着螃蟹点点头，倒是楚亦寒在此刻出声：
　　“这个吕主任是小铭老师的同学，盼着他去很久了，估计是不耐烦那些程序，直接抓我们小铭干活去了。”
　　不愧是混迹社会的楚总，一语中的，饭后楚妈妈眼尖地看见了叶铭拎回来的袋子里是警服：
　　“小铭，快换上警服给我们看看。”
　　说完就很有观众自觉地坐到了沙发上，楚亦寒端了水果过来，也和观众一样坐下，弄的叶铭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回房间换上了警服出来，都说制服才是诱惑的极致，军装警服是最帅气的衣服，叶铭180＋的身高，肩宽腿长，警服一上身显得身材更加笔挺修长，肩上一枚四角星花衬的人更精神了几分。
　　楚亦寒知道叶铭穿上警服肯定好看，但是再怎么想象都比不上此刻人站在他面前的亮眼。
　　“好看，真精神，这是谁家的精神小伙啊？”
　　楚亦寒笑着逗趣，叶铭耳根子都有些红了，以至于晚上回到房间楚亦寒都没有让他脱。
　　“白天都没看见，晚上多让我看两眼。”
　　叶铭只能穿着一身警服由着他看，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头出声：
　　“对了，楚哥，这周三你该去医院复查了，肺部应该还是要再拍一个片子的。”
　　上次出院的时候，出院小结上就已经订好了下一次随诊的时间，就是这周三，肺部上一次感染之后还是有积液，需要随时观察。
　　“嗯，记着呢。”
　　楚亦寒换了一身深青色的睡衣，侧靠在床头上，半眯了眼，听见叶铭的话点了点头，虽然姿态放松但是坐了一天腰上还是有些僵痛，腿上的胀痛绵绵密密的如影随形，他觉得半条腿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这一天下来总也不舒服，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一次的事故对身体的影响，从前加班到深夜他也不会觉得累，现在按点下班都有些提不起力气来，但是身上不舒服想早睡都睡不着。
　　“楚哥，你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按按，你等一下啊。”
　　叶铭看出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对，说完他就立刻去换了衣服，洗了手，拿了从医院带回来的精油就过来要给楚亦寒按按，楚亦寒拉住了他的手。
　　“不用，你也累了一天了。”
　　“我不累，上午净坐着了，下午验尸根本不费力气，死因太明显，很简单的。”
　　楚亦寒还是被他拉着躺下，两条腿现在已经能明显看出粗细的不同了，叶铭按着几个腿上的穴位。
　　“楚哥，明天我和吕主任请假，周三陪你去医院。”
　　楚亦寒立刻摆了摆手。
　　“不用，就是拍个片子复查，你刚刚上班别轻易请假。”
　　叶铭对人情世故不是太精通，虽说吕明和他的老师是同学会关照他一些，但是人在单位毕竟不止有一个领导，和同事的相处也十分重要，现在刚上班，哪能动不动就请假？
　　“我不太放心。”
　　楚亦寒笑了，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人不大，操的心不少啊，放心吧，出来结果我就发给你可以吧？”
　　苏维南这段时间几乎一直都在裴云遥的医院，活检结果出来的那天他等在报告机前面的时候才真的从心底感受到了那种恐惧，明白了那些在他面前小心翼翼问检查结果的病人和家属的心情，手心的冷汗出了一波又一波，看着报告机上打印中的几个字的时候，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那张白色的报告单出了，他去拿的时候手都在抖。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修长的手将那张报告单抽走了，他立刻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淡漠的几乎没有情绪的眼，裴云遥低头看自己的检查报告，苏维南探着头也过去看，良性。
　　胃镜取出的几块活检都是良性，这个结果让苏维南心里的一座大山总算是轻了一些，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报告，是胃镜的检查报告，胃溃疡伴肠化生，萎缩性胃炎，这一串的问题又让苏维南的心提了起来，虽然不是最坏的结果，但是胃镜的检查结果也并不好。
　　上一次急性胃出血楚亦寒已经切除了溃疡的部分，苏维南虽然不是消化科的医生但是也知道他这种情况以后生活要很注意，尤其要饮食规律，吃的东西也尽量要好消化，有营养。
　　“苏医生不需要工作吗？没有其他事儿，我不希望明天还在这里看见你。”
　　裴云遥看了一眼报告就收了起来，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不止一次，苏维南从来不和他顶撞，但是该出现还是会出现，他没力气把人扔出去，却也从不理会。
　　苏维南垂眸看着他手上的报告，手微微攥紧。
　　“好，明天我不来。”
　　他抬起眼睛还是对着裴云遥笑了一下，第二天他就真的没有去裴云遥的医院，而是回了自己的医院递交了辞呈。
　　周二的这天苏维南给楚亦寒打了电话催他周三按时来检查，等周三一过，他就准备正式离职了。
　　周三这天早晨叶铭跨上了他的小摩托，凑到了黑色的慕尚后座那里，后排的玻璃降了下来。
　　“楚哥，你做完检查告诉我一声，报告出来也告诉我一下，千万别忘了。”
　　楚亦寒无奈地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和我说了一早晨了，我还年轻没有老年痴呆。”
　　叶铭努努嘴，他就是放心不下。
　　一辆百万豪车和小摩托车一同出了大门，到路口分开的时候叶铭还“笛”了一下他的车喇叭，回应他的一个浑厚动听的喇叭声，他这才放心往前走。
　　周三的这天就是天角大楼正式开始拆除的一天，天角大楼的周边算是城北比较繁华的地带，楚氏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请了专业的拆除工程公司过来，天角大楼的周边已经被施工的护栏给围住了，工程队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开始勘察了，选定爆破点，计算爆破半径，今天最大的工程就是拆除电梯。
　　拆除电梯不是小工程，今天过来的工人也些多，大型仪器也开始上了，空隙的时候工人三三两两的也会小声议论：
　　“前段时间那红衣女子跳楼的事儿还真是邪性，没想到最后是得病了。”
　　“对啊，那视频看的我都直起鸡皮疙瘩，不过那跳楼的案子是破了，但是那女工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所谓的灵异事件本来就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现在他们就在这“鬼楼”前面，少不了要议论两句。
　　“我看啊，未必是空穴来风，不然怎么只传天角大楼的不传别的楼，还是有事儿。”
　　一个有些岁数的人包工头坐下叼了一颗烟，烟雾从他嘴边吐出去，半晌他抽完了，随手将烟蒂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
　　“行了，别操那没有用的心了，不管有没有，到最后一爆破都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刘哥，你不怕真的阴魂不散啊？”
　　一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工程师问出声，包工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都是瞎传的，这一天死人的地方多了，哪来那么多的阴魂？好了，兄弟们干活吧，这电梯，拆了踏。”
　　楚亦寒到了医院，就看苏维南的脸色不太好，好像人也瘦了一些，不见了之前那“叭叭叭叭”的精神头：
　　“怎么了这是？”
　　苏维南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睡好过，裴云遥的检查结果没出来的时候他日日夜夜担心的都是这件事儿，现在出来了但是思及以后他的心情实在是也好不起来。
　　“给你开好了单子，走吧，我带你去。”
　　楚亦寒和苏维南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这样的模样他还真是很少见过，想到了什么还是问了一句：
　　“裴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
　　他最近太忙也没顾上问，上次和苏维南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大概要这周。
　　“上周五出来的，良性，不过胃上的状况也不太好。”
　　楚亦寒顿了顿叹了口气，看着苏维南这霜打了茄子一样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打击他什么了，很快的到了CT室，他先进去，胸片很快，他出来的时候苏维南还等在门口，正要带他去办公室看片子，楚亦寒觉得有些不对，苏维南今天是不是太闲了，今天这跟导诊似的跟着他。
　　“你没有病人啊？你去忙就行了，我自己去找主任看片子。”
　　苏维南笑了一下：
　　“今天我就服务你一个人，荣幸吧，你应该是我在这医院服务的最后一个病人了。”
　　这话一出楚亦寒立刻侧头问出声：
　　“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我已经递交了辞呈，应聘了二院的肝胆外科，这边的离职手续一办完，我就到那边入职了。”
　　二院？裴云遥所在的医院？楚亦寒微微眯眼盯着他：
　　“你想好了？”
　　苏维南难得脸上有了正色：
　　“想好了，是我想明白的太晚了，我没脸奢求他原谅，但是我想陪着他，哪怕是做同事也好，他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这一次是还没有大毛病但是我不能赌，和他在一个医院，总归是有机会多照顾他一些的。”
　　他深知胃上的毛病不是小事儿，胃溃疡和胃癌只是一线之隔，他不敢想以后，但是总归这段时间他就是厚着脸皮也要多顾他一些。
　　“楚亦寒，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干那种牲口事，现在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陪在他身边了？”
　　苏维南的眼眶有些红，他这个样子楚亦寒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了，苏维南之前干的确实不是人事儿，但是他毕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这人的成长似乎总是比同龄人迟钝一些，成熟的也比寻常人晚一些，竟然将感情当做儿戏，但是他知道哪怕他和裴云遥的开始不是那么完美，但是苏维南是真的喜欢裴云遥，他最牲口的是逃婚，哪怕他坐下来和裴云遥好好谈谈都好，他却选择了最不负责任最没有担当的一种做法，一走了之。
　　“你现在后悔还有屁用，想想以后怎么做吧。”
　　苏维南苦笑了一声：
　　“他其实最不喜欢别人死缠烂打，我想好了，我不求他原谅，以后我就在能看见他的地方陪着他就好，我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我就这样陪着他，如果他以后还会有喜欢的人我愿意看着他幸福，如果他一直一个人我也会一直陪着他。”
　　当初是他不知道珍惜，他将那人抛下过一次，让他面对了那么多的非议，凭什么他现在认清了感情就要转头祈求裴云遥原谅他再和他在一起？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没有那么大的脸，他已经自私过一次了，他不能再自私一次，以后他就默默守在能看见他的地方就好，能做同事就好，能帮他分担一些让他好好养好身体就好。
　　楚亦寒沉默半晌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小子也算是想开了，现在或许最好的结局就是这样了。
　　“行了，陪你去看片子吧，你们家小叶子还等着呢吧。”
　　苏维南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笑着出声，楚亦寒的主治医生之前是裴云遥，现在裴云遥请假，才换成了华明医院的胸外科主任。
　　“从片子上看积液是有吸收的，不过没有我预想的快，这段时间还有没有胸闷气短的情况？或者闷咳？”
　　“早上刚起来的时候会有胸闷的感觉，缓半个小时会有缓解，闷咳不多，就是吹风容易咳嗽。”
　　“嗯，肺部还是有炎症，好在你现在能走了，倒是不需要太担心坠积性肺炎，我换些药开给你，按顿吃，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休息，你这血的指标也不太好，蛋白低，这样也不利于你腿部的恢复，营养要跟上，别熬夜。”
　　叶铭到了单位，今天法医科不忙，吕明放他去参加培训会议了，他第一次在会上偷偷摸鱼给楚亦寒发消息。
　　“楚哥，结果出来没？”
　　楚亦寒看见就笑了，将检查的结果发给了他，他这结果应该是在预期内的。
　　叶铭低下头，立刻放大了开始看报告，还找出了上一次楚亦寒的胸片对比了看，积液确实有见少，但是血项的检查报告却不怎么好，好几项都不达标。
　　天角大楼的施工场地上，电梯的拆除工作正式开始，器械已经开了上去，老旧的电梯嘎吱嘎吱的开始缓缓降了下来，二十多年了它也算是寿终正寝了，电梯被一点儿点儿拆除，最后要将整个轿厢起吊出来，中间一个固定点需要人工去固定，一个年纪不大的工人李明爬进了电梯井中，此刻的电梯已经断了电，有些地方有些嘎吱嘎吱的响，联想到这楼中的情况他心里也有些发毛。
　　就想着赶紧固定完赶紧出去，头顶的探照灯是高强度的，眼前很远的地方都会被照亮，电梯井已经年久失修，有些地方一碰就开始掉渣，他拿出了电钻开始打孔固定，随着电钻的响声墙皮开始簌簌往下掉，掉的越来越大块，电钻到了里头开始不太好打，李明就再用力了一下，这一下一大块的水泥块就掉了下去，里面忽然露出了些黑色的毛发，李明看见这东西心里一惊，在这光线很暗的电梯井中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仗着胆子抬手剥了一下一边摇摇欲坠的水泥块，那水泥块掉了下去，就在水泥掉下去的那一刻李明的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周身几乎都被阴冷的气息笼罩，他握紧了双手，怔怔抬起头。
　　“啊...”
　　一声破了嗓子的叫喊从电梯井中传了出来，上面的人立刻开始拉绳子。
　　“小李，怎么了？我们拉你上来。”
　　李明死死盯着墙里的东西，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在这阴冷的电梯井中身上的温度消失的更快，他整个人身上都吓得软了下来，人被拉上来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毕竟这是在天角大楼，看着李明的样子大家都想到了这里的灵异传言。
　　有个年纪大的看着他犯怔的样子照着他的脸上来了一下，脸上的疼痛让李明缓过了些神儿来。
　　“李明，你看见什么了？啊？”
　　“脸，墙里有个人脸...”
　　他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他现在都不敢闭眼睛，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想起刚才嵌在墙里那个还有头发的人脸。
　　“什么？什么人脸？”
　　“那水泥女工，肯定是那水泥女工的尸体，快，快，报警啊。”
　　所有人都开始瘆得慌，想起刚才李明看见的，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这天角大楼真的邪性，有些事儿宁可信其有，这么大的一栋楼，他们这才第一天拆除电梯，怎么就这么巧的碰到了女工的尸体？
　　“刘哥，你说网上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啊？不是说这天角大楼里的女鬼已经有了道行了吗？她，她会不会...”
　　那姓刘的包工头干了这么些年算是在这些人中有些威望的，他此刻的脸色也不好看，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动，但是面上好在还是稳得住的。
　　“别乱说，这青天白日的，有个什么女鬼敢作乱，少看网上的那些鬼东西。”
　　这么多的人在，若是被这女工吓破了胆，后面还怎么干活？
　　公安的接警员直接将这案子接到了刘科那里，谁都没有想到，短短只相隔了两周的时间，天角大楼就又闹出了事儿来，墙里发现了尸体，法医必定要随行。
　　刘科起身之前吩咐了身边一个小警察：
　　“你去法医科，叫上叶铭，不对，他现在应该在培训，你直接去大会议室。”
　　就在大会快要结束，人人都准备去见识一下市公安食堂的时候，刑侦的人过来叫走了叶铭。
　　“叶铭，准备一下，现场勘探，三分钟，楼下集合。”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叶铭愣了一瞬间，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狗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
　　猜猜墙里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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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上病秧子大佬车后》
　　养肥的可以去追了
　　莫总番外更新了，喜欢的冲吧
　　安利预收文《金主怀孕了》
　　为了研发□□发肤皆可抛的骆昭为了研发费用和白寂严假结婚，婚后井水不犯河水，一个不用为研发费发愁，一个不用为公众形象和家族催婚发愁，双赢。
　　一次酒后意外，白寂严和骆昭有了超越合同的实质性行为，毕竟都是男人，这种事儿也说不上谁对谁错，酒都喝了，爽也都爽了。
　　但是白寂严骨子里的严谨让他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这一次是我的过失，白氏会追加一年的投资。”
　　本想着提上裤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骆昭立刻双手握住了那财神爷的手。
　　“白总，您是懂技术的。”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可以加上一条，合约期内每履行一次正常夫妻行为投资追加一百万，当然如果你反对就让我没说。”
　　毕竟他也是成年人，有正常的需求，对骆昭他不反感，但是他也不能让对方吃亏。
　　骆昭想了想，他们婚都结了这不能算是嫖吧？顶多算是夫夫情趣，自己就把这合法丈夫当做金主就好了。
　　“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了两个月后，他的金主怀孕了，骆昭傻了，白寂严从未有过多余表情的脸也有了裂痕，从小从未有过家庭温暖的白寂严不想放弃这个孩子，但是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庭。
　　“我想要这个孩子，孩子也需要合法的父亲，我们是否可以以情侣的方式相处，条件随你开。”
　　骆昭看了看他的小腹，这，作孽的是他，遭罪的是白寂严，负责任是一个成年男人必须有的担当，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白总的情侣相处方式，如此的正式。
　　早上，双方交流一天的工作内容。
　　中午，交流午饭内容，总结上午工作进展，讨论晚上是否要加班。
　　晚上，总结一天工作见闻，报告需要面见的客户和合作伙伴，深入灵魂交流。
　　还有周总结，月总结，漏发一次罚三次电话，这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第40章 苦笑面容（不看后悔章）
　　叶铭回到了法医科拿工具的时候正好碰到吕明。
　　“吕主任刚才有个警察叫我去跟着出现场, 好像是刘队长他们队的。”
　　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个警察叫什么，只是看着面熟，是上次刘科手下的人。
　　吕明点了点头, 他也刚接到消息。
　　“我都知道了, 你赶紧去吧。”
　　叶铭还记着那三分钟的时间，拎起箱子就往大门口跑，刑侦支队的出警速度一直是最快的，他出去的时候两辆车就剩一个空位, 叶铭看见有人冲他招手立刻就冲了过去。
　　车子在他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就一脚油门窜了出去，叶铭抱着箱子一个后仰, 这才看到坐在前排的人是刘科，他也不知道这是往哪里开, 也不知道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儿, 但是毕竟这是他作为警察第一次出警，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好奇和激动的。
　　但是他也不好问, 还是开车的邹琦忍不住开口嘀咕出声：
　　“刘队, 这一次我们算是和天角大楼杠上了。”
　　叶铭听到这话瞬间抬头, 天角大楼他现在听着都快过敏了：
　　“天角大楼？天角大楼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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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琦年纪比叶铭大不了几岁, 算是刑侦支队最年轻的, 听到这话回了一下头。
　　“我忘了, 你还不知道呢，刚才拆除天角大楼的施工队报警, 说天角大楼的墙里发现了尸体, 你说邪乎不邪乎, 我看没准那女工的事儿是真的。”
　　叶铭的心都提了起来, 天角大楼的楼里真的发现了尸体？他知道天角大楼的拆迁对楚氏来说很重要, 上一次闹出红衣女子自杀的事儿就引起了那么大的风波, 现在坐实了楼里有尸体，后面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的事儿来，他不怕别的，就怕楚亦寒又要面对麻烦，在想起他今天检查的结果，心里就是一沉。
　　“哎，小叶，你咋没反应啊？就算是你阅尸无数，这被嵌在墙里的你也没见过吧？”
　　叶铭这才回神儿，摇了摇头：
　　“没见过。”
　　压下心中的担忧之后，他对那个尸体也产生了几分好奇，难道真的是那个女工在施工的时候掉进了水泥井中吗？他脑海中浮现了很多人窒息死亡的模样，死后被水泥封存，他确实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尸体。
　　楚亦寒的检查结束了，苏维南留在这医院最后的一件事儿也算是做完了，他转身就准备去人事部办手续，这边办完了，他好去二院报道，他这一次去可不光孤身一人，连着背后的研究团队和资金一并过去，别说是肝胆外科，就是二院的院长也是乐见其成的，恨不得他周一就能正常报道，就在这个时候楚亦寒的手机响起来了。
　　楚亦寒正准备出门回公司，但是电话中的声音却让他立刻顿住了脚步。
　　“楚总，天角大楼那边出事儿了...”
　　两辆警车进了天角大楼施工的入门口，叶铭第一个拎着箱子跳了下来，眼前报案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一个年轻的工人，脸如土色，神色张慌的厉害。
　　刘科下来之后扫了一眼全场的人：
　　“谁是报案的人？”
　　那年纪大一些的包工头此刻站了出来，实在是那李明现在说不清楚什么，他赶紧上前出声：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我们今天是要拆除电梯，需要在电梯井里安装一个固定位，就是小刘下去负责安装的，但是他下去没十分钟就大叫起来，我们怕出事儿立刻就将人给拉了上来，上来他就说，说电梯井的墙里面有张脸，吓得魂不守舍的，我们也没有再敢下去看，就急忙报警了。”
　　刘科走到了前面看了看那绳子还在的地方。
　　“就是从这里下去的？下去的高度大概有多少？”
　　“这吊车的位置是20层，从绳子估算应该8-10米吧，算起来应该是17-18层之间。”
　　他们长干了这个的对绳子下去多少心中都是有数的，但是算出了这个结果思及那个女工的传闻这包工头心里也有些打鼓起来，毕竟这种事儿，也邪乎。
　　现在尸体嵌在墙里，怎么弄出来就成了一个难事儿，刘科的眉头皱的死紧，上一次跳楼那红衣女子的案子看似是能给公众一个交代，但是证据链还不够完整，他对那女人怎么到18楼的始终持怀疑态度，办案这么多年，他能嗅出这背后不同寻常的味道，或许墙里面的这位能给他一个理由也说不定。
　　就在刘科准备亲自下去看看的时候叶铭出声：
　　“刘队，让我先下去看看吧，尸体在墙里我要先看看尸体的状态，才能确定怎么能弄出来。”
　　毕竟这里的人查案子是一把好手，但是要论对尸体的熟悉程度，他才是专业的，尸体被嵌在墙里只可能是天角大楼刚建造的时候就被埋进去的，算起来这楼起来也有快三十年了，年代这么久远的案子，尸体几乎就是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现在也吃不住里面的尸体会是什么状态，所以他下去是最好的，免得尸体遭受破坏。
　　刘科沉吟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同事帮叶铭系好了绳子，为了保险用了两根绳子，叶铭头上带好了装了探照灯的头盔，下去的那瞬间，刚才工地上的这些人几乎是肃然起敬，这么年轻有这样的胆子。
　　叶铭验尸虽然是专业的，但是攀爬可不专业，下去的时候磕磕绊绊，他刚下去，门口就有一排的车开了进来，最前面的赫然就是楚亦寒的座驾，他得到消息就直接从医院过来了，刘科回身就和他对上了目光，工地的路不好走，楚亦寒深一脚浅一脚腿上生疼，却不用任何人扶。
　　“刘队。”
　　“楚总，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还是在这个地方。”
　　说起来他们还真是见的太频繁了一些，楚亦寒有些无奈，说实话他真是不想和刘科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现在情况怎么样？那尸体在墙里？”
　　刘科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那电梯井的位置还是和楚亦寒只会了一声：
　　“那尸体在电梯井里大概17-18楼的位置，现在叶铭下去查看情况了。”
　　楚亦寒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抬头眯眼看见18楼的地方好像很多的人，快步就往前走，腿上一个刺痛身子都有些不稳，还是刘科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楚亦寒回头。
　　“他一个人下去的？”
　　刘科点了点头，不知道此刻怎么回事儿，在楚亦寒面前承认让叶铭一人下去，就好像在人家父母面前承认推人家刚刚参军的孩子上战场一样，莫名的有些心虚。
　　“电梯井太小，两人下去有些容纳不下，而且他要查看尸体的状态。”
　　现在电梯已经停了，要想上18层只能爬楼梯，楚亦寒自然是上不去，他就站在楼下一直看着楼上的方向。
　　“安全措施齐全吗？”
　　那可是电梯井，18层的高度，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刘科摸了一下鼻子出声：
　　“你放心系了两条绳子呢。”
　　楚亦寒震惊的目光看了过来，两条绳子就下去了？
　　刘科再次心虚。
　　叶铭小心地一点儿一点儿被放下去，目光不断在周边的墙壁上搜寻，就怕错过了一处，在看见了大面积水泥块脱落的地方的时候他拉住了绳子向上面大喊：
　　“到了。”
　　上面放绳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叶铭借着头上的探照灯看到了眼前的情况，确实是一张侧脸，一张已经风干的脸，脸上的组织肌肉和面皮已经都贴在了骨头上，头上竟然还有残存的头发，在电梯井这种触手皆黑的地方这样的一个干尸脸确实非常挑战人的心理极限，难怪刚才那个工人吓成了那样。
　　知道尸体是被嵌在墙中的，叶铭下来的时候手上还带了工具，他拿出一个小巧的电钻想要将尸体头颅边上的水泥钻开一些，好看看尸体的位置，虽然他用电钻不是很熟练，但是好在这里刚才已经被那个小工人给打松了，他再打就容易了很多。
　　他眯眼挑了一个裂缝的地方下手，大块的水泥块就这样裂开又脱落，而水泥里面的情况就连叶铭都是心里一跳，头颅的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四肢没有躯干，这个尸体是被分尸的，他心中已经断定这绝不会是误掉入水泥井中的女工，这是一起谋杀分尸案。
　　既然没有躯干，那光是这一个头颅他就能带上去，尸体被嵌入的时间太久了，皮肉已经和水泥混成了一体，有的地方还能剥离，有的地方已经非常难以剥离了，叶铭虽然擅长给尸体开刀，但是用电钻也不是专业的，其实现在最好就是找工人将这一整块的水泥切下来，带上去，但是他很清楚，普通人很难在本就黑暗的环境下对着这样一张干尸脸还能精准地切下水泥，就算是能切下来估计也没有胆量带上去。
　　“小叶，怎么样？找到了吗？”
　　上面听着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开始问，叶铭没有说底下的状况，他怕上面的人一个手抖把他掉下去。
　　“等一下，再等一下。”
　　“好，不着急，你慢慢找。”
　　叶铭开始用电钻钻，好在尸体的头颅已经暴露出相当大的部分了，在这空气都不怎么流通的阴凉的电梯井中叶铭愣是忙活的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楚亦寒看半天上面都没有动静，便看向了刘科，刘科只好给上面的一个队员打了电话，直播上面的情况：
　　“刘队，你放心，小叶正在找，我们都拉着呢，没事儿的。”
　　快二十分钟过去头颅终于开始松动，叶铭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用外套裹住了终于取下来的头颅包好系在了身上，一手托着头颅一手抓着绳子，抬头喊出声：
　　“好了，拉我上去吧。”
　　绳子开始一点儿点儿往上拽，叶铭冒出头的时候身边几个刑侦的警察一下就拉住了他，一把将人薅了出来，叶铭上来他们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邹琦看见他身前还系着衣服。
　　“这是什么？”
　　叶铭的表情忽然有些严肃。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啊。”
　　邹琦和身边的人顿时脚下升起了一股寒意，还有什么比一个法医让人做好心理准备更可怕的事儿吗？邹琦上班的时间也不长，咽了一下口水，他是警察，是刑侦支队的，他不能怂，而那几个工人已经都躲在了警察后面，那个刚才看过尸体脸的人盯着那个衣服包整个人已经快昏过去了。
　　叶铭动作缓慢却镇定地将衣服从自己的腰上取了下来，放到了地上，解开了拉链，随着拉链慢慢拉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好像这样就能少看见一些似的，那个头颅就这样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邹琦的眼底顿时剧震：
　　“分尸案。”
　　就算是叶铭现在上来了，电梯现在也不能再运行了，一行人必须是要走下去了，叶铭很主动地从地上抱起了那个头颅，邹琦再怎么说在叶铭的面前也算是个老警察了，在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之后上前：
　　“小叶，我们抱一会儿吧，怪沉的。”
　　“没事儿，不重的，下楼不费劲。”
　　叶铭没有想到他下楼看见的第一人竟然是等在门口的楚亦寒，楚亦寒也没有想到他看见叶铭的第一眼叶铭手里竟然端着一个人头？
　　“楚哥？”
　　他知道天角大楼出声楚亦寒一定会接到消息，但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到。
　　楚亦寒顾不得他手里抱着的，忍着腿上的疼快步上前。
　　“没事儿吧？没伤着吧。”
　　“没有，你等一下。”
　　叶铭怕这尸体吓着楚亦寒忙半转过身子将衣服铺在地上放下了头颅这才起身。
　　刘科看见地上的人头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楚亦寒同样的看了过去。
　　“分尸案。”
　　人人的心中都有了猜测，刘科看的是案子，楚亦寒看的是案子的背后，所以有人千方百计想要保住天角大楼或者说想要推迟拆除的时间，或许就是为了这楼中隐藏的尸体，这尸体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刘科转身。
　　“小叶，那周围没有再发现尸体的其他部位吗？”
　　叶铭当时也存了再找找的心思，在附近的墙壁上都打了一下孔，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只能摇了摇头：
　　“没有，至少头颅附近的地方应该是没有，再远我也没有找。”
　　无论什么时候分尸案都是性质极其恶劣的案件，既然头颅已经出现了，现在必须找到尸体其他的部分，叶铭被安排回了警队对尸体的头颅进行尸检，同时刘科开始向市局请示增派警力，通常来说分尸都是为了销毁证据，为了方便尸体的隐藏和运输，这一次应该也一样，凶手将尸体分开并且埋进了大楼的水泥中，就是为了彻底销毁尸体，所以尸体其他的部分肯定还在大楼之中。
　　“大楼在建造的时候都是从下往上，既然头是在17-18楼，那么如果是同一时间抛尸的话，尸体的其他部位应该也在这一高度附近，着重排查17-18楼水泥厚重易于尸体隐藏的地方，高度逐渐往上。”
　　叶铭回局里之前到了楚亦寒的面前，他看见他走路有些吃力，刚想上去扶一把，但是想起他刚刚抱过那头颅，动作顿了一下，倒是楚亦寒直接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看我瘸着，也不知道搭把手。”
　　叶铭忽然一笑，扶住了他的手臂：
　　“我这浑身土的，楚哥，你回公司吧，这案子估计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出来的，不过，我晚上可能是要加班了，你们别等我，先吃饭吧。”
　　他一路将楚亦寒送到了车上，还扯过了后座上的一个毯子给他盖在了腿上，楚亦寒点了点头：
　　“晚上我让人给你送饭，五点半准时到，记着吃，晚上别骑你那小毛驴了，让司机等等你，晚上带你回家。”
　　出了这案子叶铭不知道要加到几点，都够累了，哪能还让他骑着小毛驴，叶铭摆手。
　　“不用，楚哥，司机还是你用，我骑小毛驴又不累的。”
　　楚亦寒在他蹭上灰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咱们家不止这一个司机，放心用。”
　　叶铭带着头颅回去之后惊动了整个法医科，吕明围着这头颅看了一圈，叶铭开始清理头颅的面部和枕部，小心翼翼的将人体组织和水泥剥离，过了快三个小时，几个法医同时站在了这颗头颅的面前，吕明第一个问了叶铭：
　　“小叶，你看出什么了吗？”
　　叶铭一直盯着死者的脸，死者的脸有的时候会藏着很多东西，因为这一刻的表情是他人生最后的表情，透过尸体的脸可能可以猜到他最后在死前经历了什么，眼前的脸已经不太能称之为脸了，深褐色的组织皮肤已经干涸在了骨头上，因为水泥的包裹，这具历经了二十多年的尸体没有成为一具白骨，而是形成了类似木乃伊一样的干尸。
　　同时他脸上最后的表情也永远封印在了他的骨头上，叶铭的瞳孔微微锁紧，紧紧盯着这个他一路抱回来的头颅：
　　“嘴角微微弯起，但是脸上的肌肉好像很不自然，有一种被迫抽动的感觉，似笑非笑，虽然人体风干会牵动肌肉，但是这具尸体的面部保存的还算是完好，说明他现在的脸上还残留了人死前最后的表情，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现在的脸很像是苦笑面容。”
　　吴洪森立刻出声；
　　“冻死的？”
　　苦笑面容是冻死的人死后面部的一个明显特征。
　　“如果真的是冻死的话，那恐怕天角大楼也不是命案的第一现场。”
　　张明才开口：
　　“刚才刑侦那边来人说，已经在调取20年前上城失踪案的相关档案了，我们可以先匹配DNA，看能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现在距离死者的死亡时间年份太过久远，已经不可能再凭借样貌去辨认身份了。
　　叶铭晚上吃了楚亦寒送来的晚餐，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楚亦寒坐在客厅腿上放着笔记本，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等他。
　　“回来了？累不累？”
　　叶铭其实挺累的，这一天又是下井又是爬楼，本来自己挺坚强，但是看见眼前的人他就忍不住了，凑到了他身边歪在了沙发上。
　　楚亦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走吧，上楼，好好洗个澡，早点儿躺下。”
　　叶铭忽然拽住了他，眼底有些忐忑的担忧。
　　“楚哥，这一次的案子会不会对你公司有影响啊？”
　　上次出了红衣女子跳楼的事儿，楚亦寒冒雨过去，后面更是忙的厉害累出了肺炎，现在他真是不想再来一次了，楚亦寒笑了一下安慰出声：
　　“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毕竟这是陈年旧案，顶多是会影响拆迁的进度，不过刘队应该也不会让我等很久的，估计那尸体其余的部分这几天就能找出来了，倒是你估计活在后面呢。”
　　楚亦寒没有和叶铭说，这一次的尸体被发现，恐怕后面的人就要坐不住了，这一场交锋快到最精彩的时候了，他上一次的车祸很可能就是为了阻止他，他会小心，但是他不想叶铭整天跟着他担惊受怕。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对城北的一些人他也该上些手段了。
　　叶铭是真的累了，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晚上还有些打呼噜，楚亦寒觉轻，没一会儿就醒了，看着小猪打呼噜一样的人笑了一下，抬手给他盖了盖被子，白天走的多了，腿上一直疼着，这半夜醒了痛感就更加明显了些，楚亦寒轻轻起身从床头柜中找出了些止痛药吃了下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叶铭起来的时候楚亦寒还靠在床头缓着晨起的头晕，叶铭看着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忧：
　　“楚哥，要不你今天在家办公吧。”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你赶紧下楼吃饭，一会儿该迟到了，刚上班可不能给同事和领导留下爱迟到的毛病，快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也是很彪了
　　抱着脑袋就上来了
　　楚总让刘队都心虚了
　　人孩子第二天上班就给他出这么大力
　　隔壁姜总完结了
　　欢迎过去追《错上娇气病秧子大佬的车后》
　　安利预收文《金主怀孕了》
　　为了研发□□发肤皆可抛的骆昭为了研发费用和白寂严假结婚，婚后井水不犯河水，一个不用为研发费发愁，一个不用为公众形象和家族催婚发愁，双赢。
　　一次酒后意外，白寂严和骆昭有了超越合同的实质性行为，毕竟都是男人，这种事儿也说不上谁对谁错，酒都喝了，爽也都爽了。
　　但是白寂严骨子里的严谨让他需要为此承担责任。
　　“这一次是我的过失，白氏会追加一年的投资。”
　　本想着提上裤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骆昭立刻双手握住了那财神爷的手。
　　“白总，您是懂技术的。”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可以加上一条，合约期内每履行一次正常夫妻行为投资追加一百万，当然如果你反对就让我没说。”
　　毕竟他也是成年人，有正常的需求，对骆昭他不反感，但是他也不能让对方吃亏。
　　骆昭想了想，他们婚都结了这不能算是嫖吧？顶多算是夫夫情趣，自己就把这合法丈夫当做金主就好了。
　　“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了两个月后，他的金主怀孕了，骆昭傻了，白寂严从未有过多余表情的脸也有了裂痕，从小从未有过家庭温暖的白寂严不想放弃这个孩子，但是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庭。
　　“我想要这个孩子，孩子也需要合法的父亲，我们是否可以以情侣的方式相处，条件随你开。”
　　骆昭看了看他的小腹，这，作孽的是他，遭罪的是白寂严，负责任是一个成年男人必须有的担当，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白总的情侣相处方式，如此的正式。
　　早上，双方交流一天的工作内容。
　　中午，交流午饭内容，总结上午工作进展，讨论晚上是否要加班。
　　晚上，总结一天工作见闻，报告需要面见的客户和合作伙伴，深入灵魂交流。
　　还有周总结，月总结，漏发一次罚三次电话，这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第41章 木秀于林（楚总的护佑）
　　这一次天角大楼发现分尸案的时间并不像上次跳楼的事件一样一瞬间就发酵到了网上, 毕竟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很少，也不想上次那样轰动，发现并且报警的工人都被警方告知要保密, 毕竟现在凶手还逍遥法外, 一旦知道东窗事发，很可能引起凶手的警惕，更加不利于破案。
　　第二天一早，刑侦支队加上一些市局派下来的其他部门的人员都早早就到了天角大楼的的施工地中, 叶铭也早早就去了解剖室，能从颅骨上得到的消息实在太过有限, 甚至就连辨别尸骨的性别都显得缺少证明力。
　　相比这一次风平浪静的外界，公安内部倒是有不少人十分关注这个案子, 刑侦第一支队就有人过来打听, 毕竟这离奇的案子对这些破了一辈子案子的警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哎，小叶啊, 看出什么没有？这头骨是女尸吗？”
　　叶铭刚刚出来就有一个40岁左右的警察端着保温杯打听到了他面前, 随后出来的吕明顺道给他介绍了一下：
　　“小叶, 这位是刑侦一支队的副队长张川。”
　　“张队好。”
　　没有一个干刑侦的不喜欢手艺好的法医, 这法医还年纪小, 看着懂事儿又技术好, 自然是最招刑警得意的了。
　　“小叶昨天那尸体是女尸吗？”
　　就算是干了多年刑警的张川其实也对天角大楼的案子感兴趣，毕竟天角大楼的灵异事件传了这么多年, 本以为什么掉进水泥里的女尸就是一个噱头, 但是眼瞅着天角大楼都要拆了突然真的冒出来这么一个尸体, 还真是从水泥里头挖出来的, 要说没点儿好奇实在是不可能的。
　　叶铭微微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呢, 昨天的那个头骨单从大小上很难判断是不是女尸, 想要确定性别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盆骨。”
　　男女在骨头上区分最大的就是盆骨，一般来说按着盆骨来区分性别是最准确的，男女的头骨虽然在大小上会有差异，但是也不是没有头小的男的，头大的女的，所以头骨很难单独判断性别。
　　“死因呢？找到了吗？”
　　叶铭转头看了看吕明，昨天他们虽然看出了死者具有苦笑面容的特征，但是毕竟尸体的年代太过久远，谁都不能保证这诡异的面部结构不是由于死者面部风干之后肌肉抽动而行成的，光从这二十多年的尸体的“表情”作为死因的判断太不严谨，他们内部这可这样猜测，但是对外法医的鉴定意见却不能乱说，叶铭不知道怎么答话。
　　吕明过去拍了一下张川。
　　“干嘛呀，当我们小叶是神仙啊？单凭一个二十多年的头骨就能断定死因了？”
　　张川笑了，手指不停的在点吕明：
　　“就知道你最护犊子。”
　　叶铭其实也很希望尽快找到尸体的其他部分，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楚氏大楼中，楚亦寒坐在会议室的上首面上的神色有些凝重，早在楚氏接手城北改造项之前他就已经在搜集北山集团早些年的信息，城北的混乱在早年间也算是人尽皆知，那灯红酒绿的场所在20年前非常普遍，但是随着近年来扫黄□□的力度越来越大，端掉了好几个大的窝点处理了一批典型之后，开始有了短暂的平静。
　　但是楚亦寒知道，再大的网也总会有漏掉的鱼，现在之所以风平浪静了，不是因为臭鱼被打干净了，而是因为有些会闻味儿的鱼躲起来了，而现在从蓄意谋害他的那场车祸开始，到那个红衣女尸莫名其妙地从天角大楼的18层跳下去再到现在大楼中发现了一个被埋在楼中二十多年的被分尸的尸体，他知道后面的大鱼坐不住了。
　　“楚总，PPT上的这几个人都是近十年来和北山集团有联系被判刑的人，其中声色场所的人最多，进去的由头大多是涉黄涉赌，被判的刑罚也是5-20年不等，由以三年前那次严打进去的人最多，但是从未涉及命案。”
　　楚亦寒靠在椅背上，凝神看着屏幕上的几人，这里头不乏在当年有头有脸的。
　　“近十年？十年前呢？”
　　邵阳立刻翻出了另外的一张ppt。
　　“十年前的都在这儿，这里面不得不提一句霍三爷，93年落网，94年枪决，干净利落，这人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可是城北响当当的大人物，在天角大楼盖起来之前城北最高的云来登大厦就是他盖的，干拆迁起家的，当年村子里的村民还都是守旧守土地的老思想，钉子户非常多，他为人狠辣，对钉子户使用暴力，不走的直接推土机推了人家家的房子，手下养的一堆的打手，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北山集团的董事长徐天胜在当年就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喽啰。”
　　楚亦寒微微眯眼，他从小也听说过这位霍三爷，是个真狠的人，他和徐天胜交手了几次，他拿下改造项目算是赢了一局，但是转头徐天胜就送了他一场车祸，相比霍三爷那不要命的疯狗式玩法，徐天胜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暗地里的一套玩的更溜。
　　楚亦寒坐正了身子，神色冷了下来。
　　“这一次的案子背后到底凶手是谁我们不知道，但是可想而知当年城北隐藏的东西不浅，既然他们步步紧逼，那我们也别坐着了，北山集团这月底有两笔需要还清的大额融资信用借款，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25亿左右，我还记得他们从去年开始在期货市场布局，通知金融部，之前做的准备现在可以用上了，半个月的时间，亏损照着100亿砸，给我砸断北山集团短期的资金链。”
　　说完他才看向公关部的人，眼底再无一丝的温度。
　　“这半个月让你们好好休息，半月之后，知道怎么做吧？”
　　在场的人都明白楚亦寒的意思，这100亿不可能真的就让北山集团倒下，如此树大根深的集团，就算是有些小波折总还是不缺给他们贷钱的银行，而楚亦寒手里握着的消息，就是要公关部那个时候放出去的，只要将北山集团的信用等级降下来，那资金链断的一关可就没有那么好熬过来了。
　　“我们明白，楚总。”
　　“就到这儿吧。”
　　散会后天已经快黑了，楚亦寒脸色也不太好看，昨晚没有睡好，今天一件事儿连着一件事儿，让他几乎连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腿上绵绵密密的疼痛不止，左脚的皮鞋都觉得有些挤，应该是小腿和脚肿了。
　　周从波站起身后顿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拉着椅子凑近了楚亦寒坐下。
　　“说说吧，楚总，为什么提前行动？”
　　今天会上的一切早就是放在楚亦寒心中的计划，他和楚亦寒相交这么多年，深知他不是一个打无把握仗的人，从楚氏接下城北改造的项目开始他就知道楚亦寒已经将北山集团能查的通通查了一遍，而今天会上的那些就是在项目进行到最后的时候对北山集团最后的一次痛击，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是现在。
　　天角大楼的命案刚刚冒了出来，警察那边都还没有什么线索，他们这大张旗鼓的行动怎么都不太符合楚亦寒一贯的作风。
　　楚亦寒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没了刚才强撑出来的精神，人前运筹帷幄似乎坚不可摧的楚总也不过是一个大病未愈的病人，半晌他才吐出了一口气缓缓出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周从波目光一动，明白了他的心中的木，半晌肯定出声。
　　“为了叶铭。”
　　楚亦寒睁眼看向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周从波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两次的案件叶铭的参与度似乎都太高了些，他不知道北山集团重重隐藏的外表下面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真相，但是就冲对方连楚亦寒都敢害，就明白那牵连不是一般的广。
　　一个没有家世背景依靠的刚刚成为法医的毕业生和楚亦寒相比，实在太过不够看，楚亦寒之所以提前行动，就是要将对方所有的目光和防备都引到楚氏这边来，让他们疲于奔命，这个时候叶铭在他们的眼中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楚亦寒早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人暗中跟着叶铭，不跟着他放不下心，周从波叹了口气，自己这位单身了近30年的好友，看来这一次是真的陷进去了，不过叶铭也值得。
　　叶铭几乎一上午都泡在解剖室里，就想着多在头骨上看出什么，直到中午才被吴洪森叫了出去。
　　“小叶，别看了，走吧，今天食堂有红烧肉，咱们市局食堂的红烧肉你必须尝尝，这红烧肉限量供应，去晚了就没了，快走。”
　　叶铭不好让同事等自己，立刻应声：
　　“好，马上，我换下衣服。”
　　走向食堂的人确实是比平常多了不少，叶铭有些纳闷：
　　“都是去吃红烧肉的？”
　　“你猜对了。”
　　叶铭纳闷：
　　“吃这么久不会腻吗？”
　　这里的警察总吃食堂，再好吃的菜吃两年也该腻了吧？
　　吴洪森笑着给他解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为了保持人们对食堂的热爱，和对红烧肉的狂热，这红烧肉一周才做一次，而且时间随机，指不定是哪天的中午，而且限量供应，就那些，晚到就没。”
　　叶铭也笑了，还真挺有意思的，确实，这样可能一月也吃不上几次，不容易吃腻，两个人拿着餐盘正排队呢，门口忽然进来了一个小警察，不是别人正是邹琦，他的警服外套已经脱了，身上是蓝色的衬衣，此刻身上的衬衣还有腿上的制服裤子上都是土，看着脸上的汗就知道是狂奔来了。
　　“小叶，快，帮我排一份红烧肉，一会儿我奖励你尸体的一条腿。”
　　很好，这句话一出，整个食堂的警察都看了过来，随后目光从邹琦的身上挪到了叶铭的身上，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抽搐，奖励尸体的一条腿？连排在叶铭后面想要调侃几声邹琦插队的警察听了这话都闭了嘴。
　　“那小孩儿就是新来的法医啊？”
　　“嗯，上一次红衣女尸那个案子就是他尸检得出的结论，据说是法医活教材王老头的嫡传弟子，妥妥的高材生。”
　　“这孩子白白净净的想不到胆子还挺大，我听说昨天天角大楼里那尸体的头是他抱着回来的。”
　　一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女警察笑着出声：
　　“不知道这孩子有对象没啊？咱们市局法医可是好工作，我家邻居总让我给介绍对象。”
　　“王姐，你去问问呗，我估计刚出校门不能有对象，说起来我还有个外甥女也今年毕业，还是学医的。”
　　叶铭丝毫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好几个人给惦记上了，给邹琦排了红烧肉就找地方坐了下来，邹琦洗了手上来就是狼吞虎咽，倒是叶铭有些着急。
　　“邹哥，腿找着了？”
　　邹琦咽进去一口米饭点头：
　　“找到了一条腿，你是不知道啊，我们五点钟就到了天角大楼，从17楼开始就是一通的打孔，刨洞的找啊，你瞧我这一身的灰，饿死我了，在十八楼的墙里找到了一条左腿，刘队让我先给你送回来，至于其他的部分大队人马还在找呢，我估计也快。”
　　吴洪森虽然比叶铭早干了两年的法医，但是算起来他见过的尸体却未必有叶铭多，听了这话心中难免唏嘘：
　　“这人是真的太惨了，这比五马分尸还可怕，五马分尸最后还能拼在一起下葬呢，这凶手是得多残忍啊，才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掩埋尸体，简直不是人啊。”
　　叶铭也点了点头，他看过的尸体虽然多，但是那多数都是在学校里，虽然有些是市局送去委托他们解剖的，但是毕竟那些也是全尸，人体各个部件的标本他见多了，但是现实生活中这样被分尸的案件他是一次碰到。
　　他三两口就吃完了盘子里的饭，心里装着事儿，就连这广受好评的红烧肉他也没有吃出什么香味儿来。
　　“我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他回去就一头扎进了解剖室，果然那条腿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解剖室，此刻解剖台前正站着一个人，他走近看才认出带着口罩的人是张明才，他正用解剖刀一点一点儿地分离腿部的组织和水泥块儿，他能感觉到张明才对他的态度并不热络，但出于礼貌还是打了招呼。
　　“张哥，没去吃饭吗？”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专注的神色都没有改变，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
　　“垫了一口，你吃完了？”
　　“嗯，刚吃完。”
　　叶铭走进解剖台，张明才的动作很熟练，每一个动作都很精细，将干尸一样的腿一点儿点儿从水泥块中剥离出来，就在小腿的最后一处水泥块儿被清理掉之后，叶铭忽然上前一步，张明才也停下了动作。
　　小腿的骨头中嵌着一个东西，张明才小心地开始撬，终于那个东西掉落了下来，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拿起了那个东西小心地放在了一边的盘子中，叶铭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而动。
　　“好像是子弹。”
　　张明才点了点头，他将子弹放在了白色的托盘上，这枚子弹现在已经发黑了，叶铭对尸体研究的虽然比较深刻，但是对枪和子弹是真的没有什么研究，就算是新的子弹放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能辨别出型号来，就别说这已经被腐蚀了20多年已经发黑的子弹了。
　　但是张明才认得，他看了半天出声：
　　“看样子是□□子弹，从子弹头来看应该是□□的子弹，一会儿让刑侦的人来认一认，他们对这个最熟悉了。”
　　叶铭虽然对枪支不算是熟悉，但是毕竟这几天学习的理论知识还没忘。
　　“□□是装备的警用□□吧？”
　　张明才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嗯，90年代警用□□中装备最多的就是□□，但是那个时候械斗多，对于枪支的管理远没有现在严，单凭死者腿部中的子弹是很难有任何结论的，不过，子弹出厂都有编号，现在只能祈祷这编号还能看得清吧。”
　　叶铭低头看见已经漆黑一片的子弹，两人开始分工，一个人继续清理尸体一个清理子弹，张明才对子弹更加熟悉便由他来清理子弹，刑侦二支队的人都已经出去了，下午只能找来了一支队的人来帮忙看一下子弹。
　　来的人赫然是张川，张川可算得上是老警察了，他拿着已经被清理出来露出些原来颜色的子弹看了又看。
　　“确实是54□□子弹，编号只能辨认出后三位了，不过，大致年限能够锁定的话倒是也能在系统里找一找，这样，我先带回去，让人查一查。”
　　叶铭晚上回家的时候自然时间又不早了，他刚想跨上他的小摩托，一个奔驰E就开了过来，里面正是昨天接他的那个司机，他到了司机边上问了一下。
　　“师傅，能不能把我的小毛，我的电动车拉上呀？我明天好上班。”
　　“当然没问题。”
　　叶铭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叶铭将他那个下雨天骑过还没有擦的小毛驴放在一尘不染的奔驰车后备箱的时候心中有些负罪感，这豪车洗应该也不少钱呢吧。
　　“不好意思师傅。”
　　那司机连连摆手，这车又不是他的，老板可不会在意车脏不脏，叶铭没有注意，他坐的车前后一直都有车跟着，车子滑进小区的时候前面赫然是楚亦寒的座驾，叶铭看见前面也刚刚停下来的车立刻开了车门跑上前去，楚亦寒也加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为了小叶子真是下本钱
　　哈哈，奖励尸体的一条腿
　　这种奖励也就小叶子收
　　安利预收文《金主怀孕了》
　　文中口口第一个是扫黄打！hei，后面的是手—qiang，54手，qiang


第42章 小叶扒了楚总裤子（尸体真相泪目慎入）
　　司机刚打开车门, 楚亦寒就看到了风一样过来的叶铭，晚高峰很赌，这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 愣是开了快40分钟, 他靠在后座眯了一会儿，脚上应该肿了，腿上比往常都要疼的厉害一些，身上就像是灌了铅, 提不起力气，正愁怎么下车呢, 苦力来了。
　　“楚哥，你加班了？”
　　回应叶铭的是楚亦寒伸出了一截的手臂。
　　“来的正好, 走不动了。”
　　叶铭看着他脸上好像灰呛呛的不好看, 赶紧接住了他的手臂，二话没说熟练地穿过了那人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楚妈妈看见儿子被抱进来非但没上前还非常识趣地将客厅就给了俩孩子, 到了家里叶铭就发现了楚亦寒的脚肿了, 穿了一天的皮鞋, 脚上被压的都是印子, 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叶铭放不下心。
　　“腿上有没有胀痛的感觉？”
　　“有一些, 可能是白天坐了太久, 没事儿，一会儿洗个澡躺下就好了。”
　　吃完饭楚亦寒就有些犯困, 叶铭直接抱着人到了房间, 换了睡衣腿上的情况更好查看了一些, 固定在骨头上的钢钉有些要一年之后拆除, 有些就要一直留在里面了, 这骨头上的问题修养不好留下了后遗症, 以后下雨阴天不说，到老了就更遭罪了。
　　“我给苏哥打个电话吧。”
　　叶铭毕竟专业是验尸不是学医的，看着伤口缝合处有些肿胀心里放心不下。
　　楚亦寒拉都没拉住他，叶铭一个电话就打到了苏维南那里，苏维南都没有等到下周一，办完手续的第二天就直接到二院报道了，裴云遥还坚持出院，还是被他的老领导强下的命令压着才又将他在医院多压了一周。
　　二院的肝胆外科算是强势专科，之前行业交流的时候苏维南和这里大多数的医生都是认识的，他对社交一贯是没是没有什么障碍，几个相熟的医生为了欢迎他还轮流请客吃饭。
　　二院是老牌公立医院，科室里的主任和副主任已经有屁股在坐了，就算是苏维南带了研发团队和资金，也不可能直接给他原来的实权职位，最后也只能是享受副主任医师待遇的主治医师。
　　“我说苏大主任的，您原来在你们医院肝胆外科不说是一把刀那也是实权人物啊，你这是因为什么想不开要来我们二院啊？”
　　“就是啊，你这大少爷不做当医生就是我当年在学校想不通的一件事儿，现在你这大主任不做来做主治医，行，还是你会玩。”
　　虽然主任和副主任的位置没有空缺了，但是毕竟苏维南的水准是摆在那里的，就算是一个主治医师被排的手术难度和数量却和之前比有过之无不及，可真的是没担那名头却受了那份累，一块儿吃饭的医生有些是这两年行业交流会上认识的，有些却是苏维南的校友，有个人撞了一下苏维南的手臂小声出声：
　　“我说，你不会是为了我们裴主任吧？贼心不死啊？”
　　苏维南和裴云遥当年在大学里都算的上是风云人物，想当初两人在一起还有不少人打赌呢，但是对于最后苏维南逃婚的事儿却被苏家一力压了下去，是以知道的多是圈子里的人，有些同学还真的知道的不是很清楚，知道的清楚的那些人中，和苏维南要好的没那个脸提，和裴云遥要好的不忍心提，以至于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还真的似乎就这样被遗忘了。
　　苏维南没喝酒，转过了头：
　　“我有那脸吗？行了各位，我今天值二线，先走了。”
　　虽然苏维南在二院是主治医师，按说应该是要值夜班的，但是毕竟他享受副主任待遇，再加上他的水平在业内确实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一些新型术式方面和一些资格老的主任比还要胜过一筹，这一点倒是和裴云遥相似，虽然年轻，但是手里的手术刀镇得住场子，这种情况二院自然不会真的要他值大夜，在排班上是按主任和副主任值二线来排的，也就是说苏维南除了没有副主任医师的头衔，做的手术拿的工资都是和副主任医师一样。
　　他回到了医院习惯性到了裴云遥病房的门口转了一圈，果然透过门口的小窗户就看见了裴云遥的床边站着的是他一直带的那个住院医刘坤，刘坤打的什么主意苏维南自然是清楚的，他看着里面的一幕只是紧紧抿了唇，他不能阻止有人喜欢裴云遥，裴云遥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对这刘坤来汇报的病例给出了几个意见之后就让人先回去了。
　　刘坤出来看见苏维南笑了一下：
　　“苏副主任来了。”
　　听到这暗讽的言语，苏维南连眼皮都没抬，言语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这没有苏副主任，裴云遥的工作已经交接给孙主任了，他是你领导不是你老师，有问题翻书查文献，裴云遥不是自动解读机。”
　　苏维南想清楚了，他就这样静静守着裴云遥就好，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别人，比如刘坤他并不会阻拦，但是不代表他愿意看见刘坤对裴云遥的这种接触方式，要是裴云遥身体好愿意指点那他管不着，可是现在没有什么比裴云遥的身体更重要，尤其是听到他那些问题...简直没水准。
　　刘坤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苏维南转身进了病房，裴云遥胃里其实有些不舒服，越是靠着越是胃胀，他正撑着要起来就对上了刚进来的苏维南，苏维南快步上前：
　　“胃里不舒服？要走走吗？”
　　裴云遥拂开了他的手。
　　“不劳苏主任关心。”
　　苏维南倒是笑了，却没松手：
　　“刘坤叫我苏主任寒碜我是不和你学的啊？我不是对你这徒弟有意见啊，不过，自己寻找答案应该是一个医生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裴云遥一顿，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什么，这句话他并没有反驳，他自问可以公私分开，苏维南确实对不起他，确实干了不是人的事儿，但是不影响在他的眼里苏维南作为医生是合格的。
　　“他不是我徒弟，我需要对病人负责。”
　　他使劲推开了苏维南的手，一只手撑着墙才站稳，苏维南正要说话忽然手机响了，是叶铭的电话，这个时候叶铭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楚亦寒的事儿，他立刻将手机在裴云遥的面前晃了一下：
　　“你病人的电话来了。”
　　进了房间叶铭才发现楚亦寒发烧了，有了上次的事儿，他几乎是立刻就要带楚亦寒到医院，还是那人拉住了他。
　　“苏哥，楚哥有些发烧，刚才量37.6℃，腿和脚上有些浮肿，他不肯去医院，要紧吗？”
　　苏维南其实是个挺好的肝胆外科医生，面对这一个骨科一个胸外科的问题，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电话递给了裴云遥。
　　“你的病人。”
　　虽然楚亦寒从裴云遥的手中交接给了别人，但是凭他的性子，楚亦寒最近的检查和情况他肯定清楚。
　　“有没有胸闷和咳嗽？”
　　楚亦寒听到了那边的声音直接出声：
　　“没有，可能就是凉着了。”
　　裴云遥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才出声：
　　“肺上应该问题不大，不到38℃可以不用吃药，勤着量体温观察，有胸闷的症状再去医院就行。”
　　苏维南接过了电话，在听到楚亦寒坐了一整天之后果断出声：
　　“小叶啊，你不用紧张，他那腿上才恢复多长时间啊，整天坐着不动腿还垂着还能不肿？他那腰也不好，学位你认识吧？你给他按按环跳穴和承扶穴，对缓解下肢痉挛和腰痛都有效果，一定要多按，按满20分钟才有效果。”
　　叶铭确实知道一些人体的穴位，但是仅限于一些常见的穴位，这俩穴位他确实不知道在哪，但是听苏维南这么说他立刻记了下来，想着一会儿自己去查一下。
　　楚亦寒已经洗了澡躺下了，见叶铭放下电话笑了拉人过来：
　　“现在放心了吧？”
　　“环跳穴和承扶穴，苏哥说让我多帮你按按这两个穴位，你等下我搜一下。”
　　“不用，你还加了班，陪我躺一会儿就行了。”
　　“那不行，必须得按。”
　　楚亦寒靠在床头也跟着看着两眼叶铭的手机，叶铭眼睛正盯着屏幕上的图，在看清承扶穴位置的时候叶铭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承扶穴位于臀横纹的中点，简单来说就是屁股蛋子下面中间的位置，这...按？叶铭手一抖一下点进去了这个帖子，想着虽然位置尴尬了一点儿，但是既然苏维南都让按，那必然是对楚亦寒的身体有好处的，叶铭这样想着，下意识就将帖子中写的按揉穴位的好处读了出来。
　　“此穴按压可提高臀部皮下脂肪的代谢能力，对腰痛，下肢痉挛，阳痿，便秘和痔疮有...一定的治疗效果...”
　　叶铭的声音越来越小，再抬头就看到了楚亦寒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眼。
　　“小铭觉得很对症吗？”
　　叶铭...
　　苏维南放下电话没忍住当着裴云遥的面就笑出了声，裴云遥对这人心里的小九九再清楚不过了，难得情绪外露地瞪了他一眼。
　　“楚哥，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这个不准，我再找一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忽然被一个力道一推倒在了床上，楚亦寒的目光中少有了有了几分危险的意味，他的手一下扣住了叶铭劲瘦的腰间。
　　“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小铭嫌弃我们的生活太枯燥了？还是怀疑我有什么隐疾？”
　　阳痿？亏他敢读出来，楚亦寒听着都直咬牙，叶铭欲哭无泪，他忽然想起了之前他们室友都已经二十好几了，还会在卫生间比那个啥的大小，对这方面男人的执着根本不分年龄，长短都要计较，何况软硬？他眼睛紧紧盯着楚亦寒，企图让对方一眼就看到他眼中的真诚。
　　“楚哥，你绝对是正常的，无论长短还是软硬。”
　　楚亦寒几乎被他给气笑了，无论长短还是软硬？他还特意观察过不成？他一下就捏了一下叶铭的屁股。
　　“正常？你和谁对比的正常？”
　　难道他看过不正常和超常的吗？叶铭被这一下弄的脸红，长长的睫毛轻颤。
　　“我看的挺多的啊，都是台上躺着的。”
　　楚亦寒...他忽然扶额笑了，自己算是栽倒了这傻小子的身上了。
　　“那小铭今晚要不要试试？算起来我一直病着，好像确实亏待了你，嗯？”
　　叶铭再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傻子了，他立刻抱住了楚亦寒的腰，不是那种热情似火的抱住，而是生怕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的抱住。
　　“没有，楚哥，不闹了，我还是得给你按按，这两个穴位应该确实是对腰腿有好处。”
　　刚才那些虽然是不靠谱，但是叶铭毕竟是法医出身，这两个位置确实是会缓解腰部和下肢肌肉的酸痛，楚亦寒还想逗逗他，谁料，小崽子虽然脸皮薄但是武力值还是到位的，他竟然一个不防被他抄手抱起来就按在了床上。
　　这样的行为绝对是楚亦寒活了快30年第一次遇到，他顿时沉下声音。
　　“叶铭。”
　　小鸣竟然还按住了他的手，但是语气却很怂。
　　“楚哥，之后我认罚。”
　　下一秒楚亦寒身下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叶铭抬手脱了他的裤子，他挣扎想起来却被压了下去，气的喘息的声音都粗了起来。
　　“好小子，长本事了。”
　　叶铭虽然脸红但是的手法还是到位的，那个地方一被按到又酸又涨又麻，但是却出奇的舒服，简直就是痛并快乐着，楚亦寒就算按摩也绝不会让人按这个地方，此刻着实第一次体验到按屁股，竟然出奇的舒服？
　　但是再舒服楚亦寒也不能轻易饶了他，只是按完确实挺舒服，加上身上又发着烧，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但是始作俑者的叶铭第二天一早连见楚亦寒的面都不敢，摸了他的头，发现退烧了，就立刻提前出门，起早上班，逃了。
　　楚亦寒起来的时候暗骂了一句，这小子精贼了，他按了按额头，想起了天角大楼的案子，昨天他没有问叶铭具体的情况，毕竟他已经正式上班了，接触的案情是不能随意和家人透露的。
　　叶铭起的早，却还是被司机堵了个正着，只说楚先生让他最近都负责接送他，叶铭转念一想也猜的到这是楚亦寒担心他，还是乖乖上了车。
　　他起的实在是早，早饭都是楚妈妈给他带上了，他在车里就解决了，到单位的时候才七点半都不到，路过二支队休息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刘科出来。
　　“刘队，这么早啊。”
　　“嗯，昨晚结束的晚了些，直接过来了，找到了另外的一条手臂，给你放在解剖室了。”
　　叶铭换了衣服就进了解剖室，从手臂和腿骨的长度他大概能推算出死者的身高应该是180左右，结合颅骨额结节，鼻骨和眼眶的形状他基本可以断定死者是男性。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二支队的人很意外，如果在水泥中发现的是一整个的尸骨或许还能解释为那传闻中女工的尸体，但是这已经被分尸的尸体从被发现就已经告诉了他们，所谓的天角大楼女工的灵异事件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噱头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信息部的王素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平常挺爱笑的一个女孩儿此刻脸色很难看。
　　“刘队，DNA匹配结果出来了。”
　　一句话屋内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王素的脸色让他们心里打鼓，他们办案一天碰到的死者多了，王素现在模样明显是有些不对，刘科沉声问道：
　　“是谁？”
　　“是96年宣告失踪，02年宣告死亡的原刑警队副队长曲振明。”
　　刘科立刻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一瞬间整个办公室中鸦雀无声，只要从警有些年头的都多少知道一些当年的案子，曲振明失踪案在警队挂了好些年了，叶铭虽然不知道详情但还是难掩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震惊，那被分尸的头颅，腿，手臂都还在他的眼前，死的如此凄惨，被掩埋在天角大楼中二十余年的人竟然是警察？
　　“王八蛋，这群王八羔子，老子非把他们揪出来不可。”
　　没有什么比这个样的消息，这样一具尸体更能激起一个警察心中的热血和正义，刘科的转头拨打了一个电话，二十分钟之后一个脸色有些苍白身体很瘦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警服的人出现在了二支队的门口，他身上的郁色被深深的压制着，周身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唯有那双眼睛犹如鹰一样锐利，仿佛只一眼就能看到人内心最黑暗的那一面，叶铭不认识他，却下意识让了路，屋内的人见到他纷纷起身。
　　“杨队。”
　　“杨队。”
　　来的人正是刑警总队的副队长杨庆民，刘科知道他和曲振明的关系，但是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庆民微微抿唇，对着众人淡淡点了头，说出的话却让众人没想到：
　　“我们这新来的法医是谁？”
　　刘科将叶铭推了出去。
　　“杨队，这是叶铭，王老的徒弟。”
　　杨庆民的目光落在了叶铭的身上，眼角的沟壑在这一刻微微浓重了一些，轻不可见的笑意还是被叶铭看到了，忽然他就没有那么紧张了，跟着叫了一声。
　　“杨队。”
　　“好，带我去见见他吧。”
　　叶铭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他应了下来，刘科看了看杨庆民目光露出担忧。
　　“师父，我陪你去吧。”
　　杨庆民淡淡摆手。
　　“你忙你的，后面你要做的还多着呢，小叶陪我去就行了。”
　　刘科只能止住了步子，时间紧他也来不及和叶铭多说什么，只能小声叮嘱：
　　“你多照看些，杨队受过伤，身体一直不太好。”
　　叶铭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看得出来，五十多岁，这个年纪一般人都会微微发福，但是走在前面的人太瘦了。
　　“杨队，防护服。”
　　叶铭跟着杨庆民进去，说实话他有些担心，虽然他不知道杨庆民和曲振明是什么样的情分，但是，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杨庆民压抑着的情绪，还有就是这人越来越白的脸色，他虽然在解剖台上解剖过不少的尸体，但是带着尸体的亲友来看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这还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这是一具被分尸又被埋在大楼中二十多年几乎成为了一具干尸的尸体，他看见尚且难掩唏嘘，更何况是和死者有着情分的人看见？
　　解剖床上的尸身只有一个头颅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杨庆民的呼吸粗重，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眼底的血丝涌现了出来，身子晃了一下，叶铭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杨队，您要不要坐下？”
　　那人微微摇头，半晌干涩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那天是你抱着他的头出来的是吗？”
　　叶铭轻轻点了头，杨庆民闭了一下眼睛，天角大楼的案子他听说，那天现场的事儿他也听说过了，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一具尸体竟然会是他的。
　　“谢谢，谢谢你带他出来。”
　　“这是我的责任。”
　　“他是怎么死的？”
　　杨庆民的声音带了极力压制的狠厉，叶铭却还是稳住了心神。
　　“尸体的左腿骨中发现了嵌入的子弹，从面部的轮廓和关节的情况我怀疑死者可能死于失温，但是毕竟躯干还没有找到，死因现在也只是推测，不排除有其他情况的可能。”
　　法医要求的就是严谨，现在没有得到完整的尸体，叶铭也不能擅自下结论，杨庆民双手撑住了解剖台，呼吸有些粗重，叶铭立刻去搬了椅子扶了他坐下。
　　“杨队，节哀。”
　　他看的出来杨庆民和死者有着很深的情感。
　　“你刚来，或许都还没有听说过他吧？”
　　叶铭微微摇了摇头。
　　“我讲给你听吧。”
　　“好。”
　　叶铭知道杨庆民此刻需要一个倾听者，他就静静地站在旁边，杨庆民的声音有些追念，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解剖台上那干尸一样的尸体上移开。
　　“我们是同乡，同年考到了警校，其实他本不想考警校的，是我拉着他过来的，我这个人不喜欢一个人，从小做什么都拉着他，我们一年毕业，一年工作，他的性格有些冲动，骨子里的正义感一直让我觉得他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那个时候的治安不比在，晚上不接到两三个报警电话都不正常，我们当时住在单位的宿舍里，谁先回去谁负责下面条。”
　　那时候的场景似乎还在杨庆民的眼前，苍白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呵，他的手艺比我好，所以我出警回来总是会磨蹭一些，他胆子大，有事儿都是第一个拿着枪往前冲，上班三年内他立了两次二等功，95年他升了副支队，那个时候单位正好要分房，他比我官大自然是先排着他，我还和他说到时候过去蹭住，等我的房子下来我们可以做邻居，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的下去的。”
　　随着他的话语叶铭似乎都能想象到那时候两个年轻的警察怎样一边吃面一边说着话，但是此刻他看着解剖台上一段段的尸体和边上这个年过半百病痛缠身的副总支队长，他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二十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相见，岁月轮转，二十多个寒暑已过，当年意气风发的两个警察，如今一个半幅枯骨不知归处，一个饱经风霜两鬓斑白，实在太过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是真的够勇，直接扒裤子
　　叶铭：无论长短还是软硬你都没问题的
　　楚总：你要不要试试？
　　ps:承扶穴和环跳穴大家可以去百度位置，亲测过，按着绝对酸爽又舒服
　　杨队这个人物是我喜欢的类型，历经岁月，饱受沧桑，啊啊啊啊


第43章 接你去算账（杨队的功勋）
　　有些空旷的解剖室中,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剧烈的咳嗽声，杨庆民的腰微微弯下，一时之间竟有些咳的停不下来, 叶铭赶紧到一边的休息室帮他倒了一杯水。
　　“杨队。”
　　他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 此刻的情况他也不认为还有什么言语能安慰的了眼前这个已经做了一辈子警察的男人，杨庆民接过了水杯，半晌压下了咳嗽。
　　“杨队，当年曲队失踪的时候是正在查什么案子吗？”
　　曲振明是警察, 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被人杀死，那么多半就两种可能, 一种是曾经办的案子的犯罪分子报复，一种就是他或许掌握了不能见天的罪证, 一种为了报复, 一种为了灭口，但是无论哪一种都应该和当年他办的案子相关。
　　杨庆民缓过了一口气, 眼底有着彻骨的凉意, 声音有些暗哑。
　　“当年他失踪的时候手上所有的案件都已经结了, 他的父母是北方人, 冬天喜欢吃涮羊肉, 那天我下班早, 特意去市场买了羊肉，想着等他值班回来就能吃, 就是那天晚上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去值班室的时候只听他交代了小警察说要去查一件事儿, 他让小警察转告我他可能晚些回来, 我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警察都出去搜寻了, 那个年代监控十分不发达, 只有主要的几个交通路口是有监控的，像素也很低，他的身影最后出现在长盛街的街角，再后面无论再加派多少的人手，都没有查到半个影子，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叶铭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个警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人间蒸发其实很多人的心中都清楚，杨庆民更清楚。
　　“谢谢你们发现了他，其实他02年就被宣告死亡了，只是我这些年还是存了侥幸的心理，如今看见他了，我心里也算是定了下来。”
　　杨庆民看着解剖台上那只有一半的尸体，他一直盯着他的脸。
　　“他是不是在笑？”
　　这一句话骤然将叶铭的思绪拉了过来，毕竟他没有见过活着的曲振明。
　　“您觉得他是在笑吗？”
　　“像是在笑，他那个人很喜欢笑。”
　　杨庆民查了一辈子的案子，自然知道冻死的人死去的面容是什么样的，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台上尸体的脸似乎又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了。
　　“小叶，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吧。”
　　叶铭看了看他的脸色，最后还是出去了。
　　这一次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走廊中好多的人，有几个肩上好几个警花，看着年纪都不小了，吕明也来了，看见他出来之后出声：
　　“小叶，杨队呢？”
　　“杨队说想要和曲队单独待一会儿。”
　　一边一个看着有五十多岁的人开口:
　　“老杨这么多年对这个案子一直都放不下，让他多坐一会儿吧，小李你在门口守着点儿，他身体不好，等他出来你送他去会议室。”
　　“是，赵局。”
　　警察被谋杀，还以这样恶劣的方式埋在大楼的墙里面，到哪里都是足够震撼人心的大案，市局立刻重新组建专案组，从头彻查，就是有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要查下去，叶铭作为法医也参加了这一次的会议，市局领导没有出差的几乎都到了。
　　会议开到一半杨庆民才进来，他脸色很差，但是腰板却挺得很直，他撑着桌子坐下后看向了坐在上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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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局，我想亲自负责这一次的案子。”
　　赵海宏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担忧，当初曲振明还是副队长的时候他就是隔壁支队的正队，深知杨庆民和曲振明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这个案子是杨庆民心里跨不过去的坎。
　　“好，不过，只一条，你自己的身体你顾惜着些。”
　　散会之后叶铭直接和吕明回到了法医科，等进了办公室叶铭才问出声。
　　“吕主任，怎么好像平常从没见过杨队呢？”
　　他也上班有段时间了，也看见过不少的领导，包括刑侦总队的正队长，还有主持工作的另一个副队，但是杨庆民他还是第一次见。
　　吕明坐下喝了口水，面上有些感叹。
　　“因为他这一年就很少来市局了，要说起来，这市局中谁的军功章最多，那没人比得上杨队了，他一等功两次，二等功五次，三等功我都记不清了，这些都是拿那一身伤病换来的，身上取不出的钢钉不知道钉了多少，年前住院都下了病危通知，这一年几乎都是在家休养，听说他想要办病退，但是这个案子一出，应该会搁置了。”
　　叶铭听着那些军功章再想到坐在解剖台前那个孤单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此时，一个开阔的高层豪华公寓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深色长衫的人，这人脸色阴沉，周围的人噤若寒蝉，有两个瞧着四十来岁的人脸上明显带了慌张。
　　“现在曲振明的尸体被挖了出来，警察肯定会彻查的，徐爷，我在国内的资产拢的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撤啊？”
　　沙发上的人掐灭了手中的烟，眼皮一掀，刚才那个人顿时收声。
　　“走？现在走了不打自招，姓曲的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查不到什么，现在就能查到了？”
　　“徐爷，我的人打听了，这一次负责的那个法医挺有本事的，上一次跳楼那女的最后就是他查出的问题，虽然姓曲的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但是他还能从尸体上看出什么我们谁也说不准啊。”
　　沙发上的人闭上了眼睛，眉心却微微蹙起，事情渐渐超出了他的预期，上一次抛出那个跳楼的女人是为了拖一拖时间，他在国内还有事情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却不想只是几天的时间，那个案子竟然告破了，楚亦寒那个小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手段犀利，他手下不少的产业都被他拖住了。
　　“而且，徐爷，这个姓叶的法医可是和楚亦寒的关系很近，我的人有一个认出了接送他的司机，那个司机他曾经在楚亦寒的身边见到过，而且来回身边都跟了人，但是毕竟那些人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这件事儿我去做，保证做的干净...”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瞬间就挨了一个大巴掌，他立刻跪在了沙发边上，徐天胜睁开眼，斜睥着他脸色阴森：
　　“做的干净？他现在是警察，你以为现在是二十年前？”
　　杀一个警察就会招来无穷无尽的警察和麻烦，当年若不是曲振明发现了要命的东西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能有这么多年还算安生的日子是因为曲振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根本就查无可查，现在杀警察？那是找死。
　　“给我查查那个法医的身份。”
　　楚亦寒此刻在公司还不知道公安局中的事儿，周从波此刻进来。
　　“我刚才让人去了一趟天角大楼，那边今天的警力几乎是昨天的三倍，去的人还说那些警察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一个个的干劲儿十足，这是有什么发现了？你要不要问问你们家小叶子？”
　　他的话音落下以为楚亦寒下一秒就要打电话，却不想他冷哼了一声，情况不对啊。
　　“怎么？吵架了？”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楚亦寒的脸色更臭了些，周从波笑着探头过去：
　　“我说，什么状况啊？就你们家小叶子对你那‘孝顺’劲儿你们还能吵架？准是你欺负人家孩子了。”
　　楚亦寒想到昨天那小子将他按到床上之后...之后扒了他裤子的事儿他脸色就像是漆黑的锅底。
　　“他孝顺？小狼崽子一个。”
　　周从波的脸色忽然有些微妙，小狼崽子？什么情况下情侣的一半会称呼另一半为小狼崽子？他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叶铭等在会议室的门口最后直接一把将楚亦寒抱回办公室的事儿，那时候那帮高管说什么来着？
　　哦，对，这体力还得是年轻的大小伙子，难道？昨天晚上？叶铭对楚亦寒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忽然微微向下，楚亦寒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脸色顿时更难看，但是昨晚的事儿也没比他想的好到哪去。
　　“行了，说说金融部那边的消息吧。”
　　他重新将话题挪到了工作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平常熙熙攘攘的市局公安食堂有些沉默，偶尔会传出来几声愤慨，人更是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手上没有工作的都请缨去了天角大楼，那具尸体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震撼，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20年，哪怕很多年轻的警察都不认识曲振明，但是他们知道这是对他们的职业，对他们所维护的安定团结，公平正义最大的挑衅。
　　叶铭其实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这个时候他其实很想和楚亦寒说说话，但是忽然又想到了他昨天做的事儿，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真的生他的气，每天中午他其实都会给楚亦寒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今天楚亦寒的饭都快吃饭了，都没有等到消息。
　　他索性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叶铭条件反射一样的接了起来。
　　“楚哥。”
　　“叶法医忙着呢？”
　　“没有，我在吃饭，你吃了吗楚哥？”
　　受身边的气氛的影响，叶铭的声音也有些低落，楚亦寒自然是听出来了。
　　“太累了？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叶铭的筷子一下下杵着饭。
　　“楚哥，你不生气了？”
　　毕竟昨天他应该挺挑战楚总底线的。
　　“哼，接你去算账。”
　　叶铭一上午都在单位，只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儿，楚亦寒撂下电话后给刘科打了一个电话，因为这一次两次的事儿他和刘科倒是熟络起来，毕竟天角大楼现在是由楚氏负责，楚亦寒问问案情进度倒是也合理。
　　电话那边的杂音非常重，刘科此刻正在天角大楼的现场，听了他的话楚亦寒都愣住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天角大楼拆迁之前的一些事儿，原来他还有些想不明白，但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
　　“刘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我有些消息觉得还是和你们说一下的好。”
　　刘科甩了一下手中的灰，楚亦寒不是别人，楚家在上城也算是世家，他手中或许真的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也说不准，毕竟这个案子实在是年代久远，能多一分消息也是多一分希望。
　　“我现在回市局，我们下午市局见吧。”
　　下午小会议室中，只有杨庆民和刘科，刘科还特意让人去叫了叶铭，叶铭以为是要开案情会议，拿着笔和本子就冲了出去，结果只在会议室看见了两个人。
　　“杨队，刘队，是要汇报验尸结果吗？”
　　案情讨论会自然不会只有他们两个，刘科淡笑了一下：
　　“不是，是一会儿你家属过来。”
　　叶铭懵了一下，他家属过来？
　　“你是说楚哥，楚总？”
　　刘科听他这称呼笑了。
　　“还楚什么总啊。”
　　早在第一次见楚亦寒和叶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楚亦寒也从未在他的面前遮掩过他对叶铭的重视。
　　说话间楚亦寒便到了，叶铭看见他莫名的有些心虚，这样的神色自然都落到了楚亦寒的眼中。
　　“楚总，这是我师父，刑侦总队副队长杨庆民，师父，这就是楚氏的总裁，也是接手天角大楼拆迁的负责人楚亦寒。”
　　“杨队，您好。”
　　眼前的这个可是自家小崽子的顶头上司，楚亦寒礼貌地欠身伸手，杨庆民虽然这一年没有怎么来市局，但是对市局的情况总还是如数家珍的，这位年纪轻轻的楚家掌权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刚才经刘科一提，也知道了楚亦寒和叶铭的关系，撑着起身和他握了手，苍白的脸上有了些温和的笑意。
　　“楚总，坐吧。”
　　楚亦寒坐在了叶铭的身边，叶铭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也是刚刚听说死者的身份，杨队，刘队还请节哀。”
　　杨庆民淡淡点了头，楚亦寒也并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索性直接进入正题，将一个牛皮纸袋推到了对面。
　　“我知道警队破案有自己的节奏，今天过来只是有一些楚氏注意到的消息想两位说一说，至于用不用得上你们再看。”
　　刘科拿过了牛皮纸袋。
　　“这里是？”
　　楚亦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出声：
　　“你们都知道，楚氏负责拆迁天角大楼的原因是因为和政府签订了协议，合作改造和开发城北，但是项目的进展一直都不顺利，城北之前是拆迁村，90年代正赶上了下海经商的浪潮，这几个拆迁村也集资办起了企业来，发展到现在势力最大的就是北山集团，天角大楼原来就是北山集团建造的。”
　　刘科点了点头：
　　“这个我知道，北山集团成立之后带动了很多当地村民就业，我记得我上大学那会儿还有报道他们是振兴城边乡村的企业呢。”
　　话是这样说，但是这么多的事儿足够让刘科对北山集团升起重重疑虑了，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嘲讽。
　　楚亦寒接过了话：
　　“从楚氏开始计划拆迁天角大楼之后，我就出了车祸，后来抓到了一人那人是北山集团的一个高管，也是当初建造天角大楼的股东之一，这件事儿刘队应该清楚，我看了整个经过，证据链非常完整，随后天角大楼就出现了红衣女子跳楼事件，那个案件出来之后我不觉得是意外，或许那个女子确实要跳楼，但是为什么就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了18层，要从18层跳楼？因为事件太过巧合，所以我怀疑是北山集团为了阻止拆迁而故意诱导，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怀疑我并没有证据。
　　“但是最近楚氏发生了一件事儿，再联想从前他们的举动和尸体的身份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们说一声。”
　　叶铭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楚亦寒斜觑了他一眼。
　　“天角大楼的拆迁工程并不是公开招标的，因为时间太长，所以我是要工程部去自行接洽，先出具方案，最后再定拆迁的公司用谁家，我本以为这样大楼的拆迁方案应该都差不多，但是最大的两家给我的方案却截然不同，一家是楚氏现在确定的这一家，他们的方案是细致，爆破的点楠峰位少，需要的人工多一些，优点是对周边的环境损伤会小一些，也会有力控制烟尘，另外一家是的方案是截断性爆破，也就是说整个大楼分模块采用不同的爆破模式，全部炸掉，烟尘多会多一些，第一种的报价要更高一些，但是为了达到标准，建筑部的总监建议第一种，不过建筑部副总却异常坚定的坚持用第二种。”
　　杨庆民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知道如果是第二种那曲振明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这个副总有问题？”
　　如果只是出于专业的建议楚亦寒此刻就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提到他了。
　　楚亦寒微微抬了一下下巴。
　　“这里面就是这个副总的资料，我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以为他只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而已，但是上周五我接到了信息安全部的邮件，这位副总监是北山集团一位股东的私生子，商业间谍在公司之间其实并不稀奇，我让人留意他，然后发现他约见了现在楚氏用的这家拆迁公司，目的是想要公司改变爆破方式，现在出现了这个案子，我才觉出他的真正的目的，他是想要将这一切都炸碎，不留任何的痕迹。”
　　他原来虽然疑心但是确实没有想太多，单单一个消息爆出来的时候谁都不会知道这一件事儿在这一整个阴谋中到底扮演着着怎样的角色，而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马脚浮出水面，那些看似破朔迷离的事件也就显得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
　　对于查人公安远比楚亦寒要专业的多，刘科抽出了牛皮纸袋中的资料和照片，只要这人有一丝的关系他都会给他挖出来。
　　来都来了，楚亦寒索性就直接等叶铭下班了，吕明今晚没有让叶铭加班，准时给人赶出了解剖室，其实市局法医加班并不是常态，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恶性的犯罪案件数量在下降，不至于天天都有尸体送过来。
　　“走吧，走吧，今天我值班。”
　　叶铭这才换衣服出去，楚亦寒一直都在接待室等着，算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接叶铭下班，叶铭进来的时候接待室只有楚亦寒和杨庆民两人，他礼貌地打招呼。
　　“杨队。”
　　杨庆民对叶铭的印象很好，他这辈子也算是阅人无数，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踏踏实实的。
　　“最近太辛苦了，出去让楚总带你吃顿好的，补补，不耽搁你们了快下班吧。”
　　“杨队，您不回去吗？”
　　叶铭看着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今晚在宿舍住，看看资料。”
　　“那您注意身体。”
　　杨庆民点了点头，楚亦寒和叶铭这才出去，今天楚亦寒是直接从公司出来的，自然也就没有像每天司机接叶铭那样换一个相对低调的车，叶铭上楚亦寒车的这一幕倒是被不少的同事看见了，不得不说有些惊悚。
　　新毕业过来的市局小法医和在整个上城都能排的上号的楚氏当家人能有什么关系？
　　楚亦寒到了车里施施然地出声：
　　“来，我们算算账。”
　　叶铭一听腿就麻了，一下抱住了楚亦寒的手臂，脸上露出了几分可怜。
　　“楚哥，我知道错了，别算了吧，我都饿了。”
　　楚亦寒面上好笑，这小子现在不光是敢先斩后奏，还学会了撒娇，他侧头抬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笑的像是一个拐卖儿童的坏叔叔。
　　“哦？饿了？想吃什么？”
　　叶铭一缩脖子，楚亦寒才又开口：
　　“今天我妈他们有聚会，带你出去吃，想想，想吃什么？”
　　叶铭还真的想了想。
　　“我们去吃自助吧，我好久都没有吃自助了，原来总和室友去。”
　　楚亦寒自然没意见，车子停在了一个很高档的酒店楼下，叶铭看了看不明白为什么来这里，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跟着楚亦寒进去，一路上都有人带着，在进电梯之前叶铭凑到楚亦寒的耳边小声说：
　　“楚哥，一会儿你拿你自己的，我的自己拿就行。”
　　遥想当年吃自助他最怕的就是他室友在他已经吃不进去的时候又拿来一大盘，然后来一句“这是我给咱俩拿的”，噩梦啊。
　　却不想，他这一句一下逗笑了身边的人，楚亦寒侧头看着身边这位已经准备到自助餐厅大展身手的人，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叶铭的腮帮子。
　　“你呀，怎么这么可爱啊，放心，一会儿轮不到我去拿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有人要对小叶子上手段了
　　今天隔壁姜总番外有更新，敬请期待


第44章 狸猫换太子
　　两人在落地窗边的座位落座, 28层的临江大厦，一眼望出去能看见上城大半的夜景，餐厅中小提琴的音乐悠扬, 叶铭看了看周边, 没有往来成群急着拿餐的人，也没有长长的自助餐台，他看了看对面落座的人，眼中的疑惑十分明显, 他们不是来吃自助的吗？
　　一边非常周到的服务生过来，上来了一个很精致的水杯, 里面还泡了玫瑰花瓣，叶铭一下午的时间忙的一口水都没喝, 端起来就要干, 一边的服务生匆忙上前一步。
　　“先生。”
　　叶铭看了他一眼，眼带询问, 服务生的眼神微微有些难言, 但是再难言他也得言：
　　“这个水是洗手的。”
　　叶铭的眼睛瞬间睁大, 赶紧将杯子放下, 随后就对上了对面那人揶揄的目光, 楚亦寒微微摆手, 这服务生下去了，叶铭抬头看着对面的人,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刚才出洋相？
　　“想提醒你来着, 还没来得及说你就端起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楚亦寒笑着出声, 现在这餐饮行业越来越卷了, 不光是做的菜精致, 这洗手的杯子也和喝水的差不多，除了时常来的人，确实很容易搞混，却不想叶铭听了这话就低下了脑袋。
　　楚总这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他微微探身向前。
　　“小铭？”
　　没有人回应他，叶铭低着头，他只能看见他的发旋，叶铭的这模样明显是不舒服了，像是个小受气包一样，自己确实没有及时出声是为了逗逗他，但是也不是想给孩子逗成这样啊？
　　“小铭，是我不好，我第一次来也弄错了，这才没及时出声。”
　　叶铭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哭了，楚亦寒这才有些慌张，都说学霸的自尊心最强，是不是这孩子多想了？觉得他成心看笑话的？今天带人出来吃饭就是为了放松一下，可不是给叶铭找不痛快的，他慌忙撑着桌子起来，就要过来看看，冷不防腿磕在了桌角上。
　　叶铭立刻抬头起身，一步过去扶住了他的身子：
　　“楚哥。”
　　楚亦寒一回头看见叶铭的脸上哪有半滴的眼泪？嘴角还有没有收敛回去的笑意，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耍了。
　　“好小子，成心逗我。”
　　腿上被磕的僵麻，牵连着整条左腿都跟着疼，身上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叶铭赶紧扶着他坐下。
　　“就准你每次都逗我，还不准我逗逗你了。”
　　楚亦寒一下捏在了他脸上。
　　“好的不学。”
　　叶铭默默顶嘴。
　　“哪有好的？”
　　“想气死我直说。”
　　原本挺老实的个孩子，现在倒是学会气人了，叶铭蹲下身子要帮他看看腿，被楚亦寒直接拉了起来。
　　“没事儿，就是磕了一下，快坐下。”
　　没过一会儿，一道道小份的菜就上来了，叶铭抬头：
　　“这样的自助？”
　　楚亦寒看着他好奇的眼睛笑了一下。
　　“嗯，这里的自助不用自取。”
　　这里的食材很高端，他看上来的竟然有鹅肝和鱼子酱，叶铭突然往前凑了一下。
　　“这里一位多少钱？”
　　楚亦寒切了一块儿煎好的的牛肉肠，抬头：
　　“你猜猜。”
　　“猜不到，肯定不便宜。”
　　这个地段这个环境吃的又是这个东西便宜不了。
　　“你呀，只管吃，从开始上班到现在，今天还是你第一天没加班，好好吃一顿，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周五了。”
　　楚亦寒看着叶铭有些心疼，从上班到现在就没休息过，叶铭倒是不觉得累，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也是整天都在解剖室的，现在其实也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只是和从前不一样的是，从前摆在他面前的都是尸体，他只管验尸，而现在他与面前的每一具尸体都似乎多了一层联系，因为他除了法医之外还多了一层身份，那就是警察，所以他开始不满足于每一次尸检报告上的写的信息，他想要看出更多，想要让他眼前的尸体能够得到最后的安宁和公平。
　　“楚哥，你下午在休息室和杨队在聊什么啊？”
　　楚亦寒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提起杨庆民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聊了聊二十多年前城北的状况，也聊了聊曲队的过往。”
　　叶铭低着头，一直在切眼前的牛排，情绪有些低落。
　　“我觉得杨队挺可怜的，听说他一直都没有成家，我觉得他和曲队之间有着超越普通友情的情感，很复杂，但是却难以割舍和忘却。”
　　楚亦寒的目光也有些复杂，他理解叶铭现在的心情。
　　“小叶，如今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甚至合法的在一起，但是在二三十年前，那个年代，这样的感情是不容于世的，它甚至被称为是一种病，那个时候的人也不能正确定位这样的感情，但是我们也要承认这个世界上有超过友情又不是爱情的感情存在，超越一切，或许那个时候的杨队和曲队就是这样的感情吧。”
　　叶铭明白楚亦寒的话。
　　“我就是觉得有些难过，尤其是看着杨队一个人默默的看着那具都不算是全尸的尸体时。”
　　“既然尸体已经浮出了水面，那破案是迟早的事儿，凶手就算是再缜密，也终究会露出马脚的，你需要做的就是尽你所能做到你能做到的最好。”
　　第二天叶铭到公安局的时候就被告知尸体余下的部分都被找到了，他立刻快步到了解剖室，过去就看见刘科顶着个大黑眼圈坐在门口。
　　“刘队，昨晚又没休息啊？我现在就进去。”
　　“杨队在里面，我守着他点儿。”
　　吕明也到了，两人一块儿进去，就见解剖台前坐着一个人，正是杨庆民，而解剖台上的尸体终于被‘凑齐’了，头，躯干，手臂，腿，时隔了二十多年，他总算是有了全尸的样子。
　　“杨队。”
　　杨庆民撑着起身，让开了解剖台的位置。
　　“你们来了。”
　　叶铭和吕明同时开始，因为水泥的封存，隔绝了空气，这被封存了20多年的尸体到了现在组织甚至还有些弹性，叶铭的神色异常认真，一步一步，直到结束的时候午饭的时间都已经错过去了。
　　杨庆民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熬着，中间被刘科好说歹说劝了出去，叶铭一出来就被叫到了会议室，他这才看见这会议室大佬都在，知道他们都没吃饭，邹琦特意给他带了盒饭，杨庆民摆手。
　　“不着急，老吕，小叶，你们先吃饭。”
　　叶铭几口就将盒饭扫了干净，他们知道这个案子全局都在重视着，尸检报告都没有填完就直接出来了，吕明推了一下叶铭。
　　“小叶，你说吧 。”
　　叶铭点头：
　　“刚才我从曲队的心肺中间又取出了一颗子弹，大小和之前左腿上发现的那个基本一致，这个子弹嵌在了肋骨上，从位置上看，胸骨的肋骨插入了肺中，这样的伤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足以致命，但是从身体僵直的状态和关节的状态上分析，曲队是在还有意识的时候经过了急速冷冻，也就是说失温和胸口的枪伤就是曲队的致命伤。”
　　杨庆民的脸色惨白，两枪，被冰冻，他紧紧攥住了拳头，那人被冻住的时候都还是有意识的，叶铭的声音落下，整个会议室没有人脸色好看。
　　刘科开口：
　　“所以，曲队是在中枪之后被冷冻，之后被抛尸天角大楼的。”
　　叶铭点了点头，从现在的尸检结果看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到了现在叶铭能做的基本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刑侦的工作了，这几天的时间刑侦的人基本上都是轮流住在市局，理出了两条线，一条顺着曲振明当年刚刚了结的案件查找线索，一条是围绕当年天角大楼的建筑工作来的。
　　毕竟尸体被分解成了六块，又分别抛入天角大楼这就很说明问题了，这不是陌生人能做到的，这几天开始逐一排查，传讯当年参与天角大楼建造的主要人员。
　　讯问室的灯就没有灭过，不停的有人进出，警方的动作非常迅速，这个案件也渐渐传出了风声，天角大楼真的发现尸体的事儿被公开，尸体不是什么水泥女工，而是警察的消息也正常向外界披露，时隔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天角大楼再次登上热搜。
　　“所以什么水泥女工根本就是故意传出来的流言，什么灵异事件是假，掩埋罪行才是真的。”
　　“这警察是真的死的好惨啊，这肯定是查出了什么，别人给灭口了。”
　　“吓死我了，看见天角大楼四个字我差点儿没敢点进来，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真的希望警方这一次能急速破案。”
　　“估计难，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有什么证据也早就没了。”
　　网上议论纷纷，有人期待真相，就有人坐不住了，今天一早，楚氏建筑部副总监陈松就被传讯到了公安局，他到的时候叶铭看了他一眼，他还记着这个人，之前楚亦寒开会的时候就有他，陈松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不妥，刘科扫了一眼进来的人。
　　“他，我来审。”
　　当年天角大楼最大的包工头前两年人就没了，其他的人虽然能到，但是毕竟讯问的事儿年代太过久远，在掌握明显的证据之前，很难撬开他们的嘴，而这个陈松就是一个突破口，因为按照凶案的发生，他是最后一个在他们的视线中试图掩盖的人。
　　警方如此快的节奏，对陈松的审讯让徐天胜也开始有些心里没底了，他开始加紧手上的动作，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接到了国外的期货被大量的资金拖住的消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开始慢慢铺卷而开。
　　“徐总，有对家针对我们，涌入的资金非常庞大，我们的资金被拖住了。”
　　徐天胜的脸色开始有些变了，他知道国内他迟早是待不下去的，所以在很早他就开始往海外抽离资金，前两年金融市场的表现很好，他虽然不懂金融但是他会用人啊，在金融市场上尝到了甜头哪有那么轻易离手？他在海外大部分的资金其实都是让人在金融市场上运作的。
　　“多少？”
　　“上百亿，对方的押注更大。”
　　“徐总，这样的大手笔我猜是楚氏动手了，是楚亦寒。”
　　徐天成的脸色森寒，楚亦寒，他这个时候就出手了？
　　“让你们查那个小法医的身份查到了没有？”
　　一边人立刻将叶铭的资料递了上去。
　　“徐总，这个叶铭就是前阵子在网上闹得挺厉害的叶家的那个认回去的亲儿子，回去没到三个月就自己搬出了叶家，还和叶家闹得很僵，将叶家的大儿子告上了法庭，前阵子还给判了，判了缓刑，但是这个叶铭不知道怎么混到了楚亦寒的眼前，曾有人看见他公开出现在了楚氏，而且，现在叶铭下班回的地方正是楚氏老宅，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他看了半天的资料，门口进来了一个年轻人，趴在他的耳边对着他耳语了两句，半晌徐天成忽然阴毒地笑了了一下，抬手合上了资料：
　　“去，叫韩总过来。”
　　韩储文正是北山集团董事会的成员，他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徐天成，又和徐天成的母家有些亲戚关系，这些年在北山集团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过的却也相当不错，他能混进董事会，凭借的都是识时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坚定的站在徐天成这一边，靠着站队走到了今天。
　　“徐总。”
　　徐天成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手点了点桌子上的文件，韩储文立刻拿起来看了看，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徐天成睁开了眼睛。
　　“老韩啊，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有个挺漂亮的情人，好像是叫欣兰对吧？”
　　韩储文赔着笑意点头：
　　“是，是叫这个，徐总记性真好。”
　　徐天成盯着他，目光似笑非笑：
　　“我不光记性好，我知道的还不少，这个欣兰当年怀孕了，你抵不过家里的那个，没办法将孩子给接回来，我记着这个欣兰好像还是个挺烈的性子，一个人到医院生的孩子。”
　　提起当年的事儿，韩储文有些沉默，但还是点了头。
　　“你的这个小情人还真是好本事啊，一个人就能在医院玩了一出狸猫换太子，你这些年其实一直都知道吧？”
　　韩储文骤然抬头，眼里的惊色不似作假，徐天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这么吃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叶家受宠的小儿子竟然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也是一种缘分嘛，我听说那个回去的真儿子都被他给挤走了，这手段倒是有些你的风采啊。”
　　“徐总，您谬赞了，您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说，我定想办法办到。”
　　韩储文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看人的脸色，尤其是看徐天成的，他太知道徐天成需要什么了。
　　“还是你了解我啊，我听说叶家的那个亲生的把叶家的大少爷给告了，最近你那儿子已经进去了叶氏，小孩子嘛，刚刚工作肯定有不顺当的地方，他想要的项目我会送到他的手上，就看他有没有本事从我手里拿走了。”
　　叶家
　　自从叶凯被判缓刑回家之后他就变得很不喜欢去公司，好像他人只要一在公司露面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笑话他一样，叶振华对叶凯的态度也冷淡了很多，周美云深知丈夫是个爱面子的人，这件事儿只能等时间慢慢过去，而叶安那看似温和无害的性格正好在家中的这个时候起到了最好的缓冲和润滑的作用。
　　他时不时就会去找叶凯谈谈心，明着是去开导他，但是总是无意地提起那一次的判决，叶凯从小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什么大事儿，这一次的跤跌的实在太狠了，他越来越不愿意出去，叶安刚好毕业，他不想锋芒太过，只是去了叶氏的分公司上班。
　　公司里的人最是不缺会察言观色的，叶铭和叶家彻底闹掰，叶凯又背了案底久不出现，眼前的叶安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少爷了，叶安很喜欢这种被追捧的感觉，但是他时刻都记着他并不是叶家亲生的，他要尽快到总部去，他现在就差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项目，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紧张的一周之后，叶铭终于迎来了周末，回到家的时候楚亦寒正和楚临北在厅中说着话。
　　“大忙人回来了？今天是周五，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叶铭其实进来就闻到了火锅的香味儿，他喜欢吃这个。
　　“明天和后天可以正常休息吧？”
　　到了桌上楚亦寒问了一句，叶铭点了点头。
　　“嗯，现在最忙的就是刑侦了，我帮不上太多的忙。”
　　到现在他能做的都做了，后面他就是着急也没啥别的办法了，楚妈妈端过来了一盘毛肚。
　　“来来，小叶子，今天多吃点儿，这天天加班都瘦了。”
　　楚亦寒笑了一下，给他拎过去了一只大闸蟹。
　　“明天好好休息，后天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叶铭顿时抬头：
　　“什么酒会？”
　　“楚氏举办的酒会，城北需要入驻的企业都会到场，你哥哥或许也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叶安的身份曝光了
　　保护我方楚总
　　隔壁姜总的番外更新了
　　喜欢的去看吧


第45章 叶铭醉成树懒
　　晚上回到房间叶铭盘腿坐在床上, 对着靠在床头正看书的人出声：
　　“楚哥，后天的酒会我需要做什么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提前和我说说。”
　　楚亦寒有些散光，平常倒不是十分影响, 只是晚上灯光暗一些的时候会带上眼镜, 无边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身上一件没有什么特殊设计的翻领睡衣，白日里威势颇重的楚总身上此刻平添了几分的书卷气，听出了叶铭话中的不安, 他放下了书笑了一下。
　　“过来。”
　　叶铭刚刚洗了头发，他从没有吹头发的习惯, 出来也只是用毛巾擦了一下，发尾还微微有些滴水, 半湿的头发显得人更乖巧几分, 他听话地往前蹭了蹭，挺直腰背看着眼前的人, 像是好学生一样。
　　“小铭, 虽然你也去过楚氏几次, 楚氏的高层你见过不少, 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过后天的酒会来的不只有楚氏的人, 说两个你可能听说过的吧，苏家, 也就是苏维南的家族, 还有裴家, 是裴云遥的家族。”
　　“裴主任的家族？”
　　叶铭以为裴云遥只是普通出身的, 这样看来裴家也很厉害？
　　楚亦寒笑着给他解释：
　　“没错, 裴家是做药起家的, 到现在为止也算是第三代了，华云医药你应该知道吧？就是裴家的产业。”
　　华云医药叶铭自然是听说过的。
　　“没想到裴主任的家里这么厉害，之前真的看不出来。”
　　“是啊，他低调惯了，无心家族产业只是喜欢做医生，只是因为苏维南那个不做人的，几年前才让他在圈子里成了人家的笑谈。”
　　想到这里楚亦寒确实是替裴云遥气的，但是想起上一次看见苏维南那个样子他还是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半晌他不再纠结过去的事儿了，看了看叶铭出声：
　　“去的还会有一些准备入驻城北的企业，研究院的代表，还有华南商会的一部分企业都会到场，现在我需要和你确认一下，后天你愿不愿意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楚亦寒的目光认真地看着叶铭，虽然他们已经谈恋爱了，但是这样的事儿他还是要和叶铭知会一声，叶铭眨了眨眼，看了看楚亦寒认真的态度，他还是开了口：
　　“楚哥，你还想过瞒着我们的关系啊？”
　　后天带他去不就算是公开关系了吗？叶铭听到他这个问题也有些懵，难道他理解的有问题吗？
　　楚亦寒...面对着眼前这澄澈一片，满眼不解的模样，楚亦寒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渣了，果然自家这个品种不太一样。
　　“没有，你呀，我不是怕你现在工作了，或许有自己的考量吗？那就直接过去，正好把你介绍给所有的人。”
　　一句介绍给所有的人忽然让叶铭想到了之前过生日时的事儿，他挣扎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
　　“楚哥，我的工作和专业...”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楚亦寒掐了脸。
　　“小脑袋一天都想什么呢？别把叶氏那小门小户的无知嘴脸往广大人民群众的脸上安，再者，就算是有人心中有什么想法，也绝不敢当着我的面表现出分毫，你只管站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要管，这么一个大学霸，警察站在我身边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叶铭也觉得有些好笑，凑到了楚亦寒的身边。
　　“你知道那一次我为什么打了叶凯吗？”
　　这件事儿虽然是楚亦寒帮忙解决的，但是为了照顾叶铭的心ji，他从来都没有问过那天的经过，他捏了捏叶铭的耳朵，眼神和软了不少。
　　“愿意说了？”
　　叶铭抓住了他的手。
　　“没有不愿意说，你也一直都没问啊，那天姜凯确实是找我回去的，他说我在那里做护工就是给人家端屎端尿，都是叶家那种穷酸破落户将养大的才养成了那样，他们嫌我丢人现眼，所以我没有忍住，叶家的人对着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有一种很强烈的优越感，他们从骨子里用金钱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他那天找我回去是因为在上一次的生日宴会上苏哥和我走的近了些，他们瞧不起我原来的家庭，却又想着要利用我去巴结他们想要够到的苏家，好不好笑？”
　　楚亦寒知道叶铭最是看不上这样的人，在叶家他其实忍受不了的或许都不是叶家人对他的态度，而是那种根本没有办法调和的价值观。
　　“可笑是可笑，这个世界上最是不缺的就是欺软怕硬的人，既然出来了，那叶家都与你无关，后天你也不要有压力，我们家不是叶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而且我觉得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学法医有什么丢脸的，你可是正正经经捧着铁饭碗的人，哪个敢看不起就是哪个眼睛有问题。”
　　楚亦寒觉得自家的小男朋友实在是太优秀了，就说现在卷成这样的体制内，那是说考上就考上的吗？他们看不上？换他们家孩子试试？
　　叶铭忽然笑了。
　　“楚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滤镜啊？”
　　楚亦寒挺喜欢叶铭这有些自恋的样子。
　　“嗯，是有，完美滤镜，你记着啊，咱们楚家在上城虽然算不上首屈一指，但是也称得上五代世家，这个世界上永远都少不了人情世故，在我的场子上，没有人敢对你说半个不字。”
　　叶铭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踏踏实实被信任的被肯定的感觉。
　　“对了，楚哥，你说我哥也会来？”
　　“或许吧，其实前两天我和你哥还通了一次电话，不过是公事儿，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单位，城北在规划的时候单独划出了一部分的区域，是用来给科研单位的，但是具体单位的名单才公开，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有些意外，我以为规划上的科研单位是一些和科技公司有合作的研究院，没有想到是军工科研院所。”
　　叶铭微微睁大眼睛：
　　“你是说我哥是在军工科研院所？”
　　楚亦寒点头，其实从他出手查叶辰却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大概有了猜测。
　　周日那天叶铭的那身行头是楚妈妈准备的，一身高定的丝绒礼服，叶铭的身材高挑，五官深俊立体，被这一身西服衬的更加精神了一些，楚亦寒则是很低调经典的黑西装，没有什么多余的修饰，身上的气质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
　　这一场酒会说是酒会，但其实就是借着这样一个机会将和城北改造项目相关的企业都聚拢起来，那些入驻的科研企业就算是来也不会来的太早，最多是露个面算是给了楚家面子，而来的最早的还是一些企业和在城北改造项目中想要分一杯羹的公司。
　　无论哪一种都是希望能和楚亦寒结交的，楚亦寒和叶铭刚进会场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同时也有无数道目光看向了叶铭，因为楚亦寒从前出席这样的酒会身边从不带旁人，最多跟着一个助理，但是今天叶铭这一身高定很显然不可能是楚亦寒的助理。
　　“楚总身边的这位，可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叶铭其实并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他和楚亦寒一样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跟在他身边，此刻听闻有人问起他的身份，才看向了楚亦寒，楚亦寒自然地将人拉过来。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叶铭，小铭，这是致远科技的杨总，这是梦阳集团的程总...”
　　叶铭听了一圈其实人都没有对上号，但是手上却不停的和这些人碰杯，这一次可和上一次在叶家的生日会不一样，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他不能给他男朋友丢人。
　　他可是实诚，酒一会儿就见底一杯，说起来楚亦寒还从没看见过叶铭喝酒，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酒量，不过侧头看着这孩子脸不红不白，眼神清明的样子他才放下些心，现在的年轻人都有量，这么想他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觥筹交错间楚亦寒柔韧有余，面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意，旁人却绝不可能从他的脸上揣测出任何的心意，楚亦寒带着叶铭缓缓往前走，对来往的敬酒倒是都没有拒绝，待渐渐往前，就到了会场的里面，那边人倒是少了不少，叶铭看过去，发现那边坐着的人年纪都大一些。
　　楚亦寒重新换了一杯酒，看了看里面的方向。
　　“走，带你过去见见重量级人物。”
　　叶铭也赶紧和他一起换了一杯酒，楚亦寒看他慌乱的动作笑着出声：
　　“别紧张，里面多是自己人。”
　　果然楚亦寒一走进，那边沙发上的人便都看了过来。
　　“小楚，过来，给我们介绍一下。”
　　叶铭一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人，是苏维南，他此刻正坐在说话的老人身边，两人的骨相很相似，他顿时便对老人的身份心中有数了。
　　“苏叔叔，苏二都和您说了吧，叶铭，我男朋友，小铭，这是苏董，苏维南的父亲，这位你之前在医院见过，苏维景，苏维南的哥哥，也是现在苏氏的总裁。”
　　叶铭这一次很上道，刚才喝进去的酒精开始有些上头了，他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微微有些麻，生怕自己的表情小了对方看不见，所以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生分，楚亦寒叫叔，他跟着喊绝对没有问题：
　　“苏叔叔，苏大哥。”
　　苏国平自然是知道叶铭的，甚至对叶铭和叶家的事儿也是知道的，他拍了拍叶铭的手。
　　“好孩子，小楚有眼光。”
　　寒暄了几句，楚亦寒带着叶铭到了一边沙发上坐着的两人身前。
　　“齐叔叔，莫叔叔，感谢捧场。”
　　沙发上的两人，看着年纪也有五十多了，一人穿着深青色西装，看向楚亦寒的眉眼温和，身上的气质儒雅谦和，那种感觉就像是经过岁月雕琢后的璞玉一般，温润雅致，浩瀚无双，一旁的人似乎比他要小上几岁，面上含笑，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势却并不显得凌厉压人。
　　冲着楚亦寒的话叶铭就能听出来，这两人应该是和楚家关系很近的人。
　　“小铭，这是莫叔叔，华南商会的会长，和我爸是棋友，这位是齐叔叔，天暮国际的总裁，和我爸也是老友了。”
　　叶铭乖巧问好。
　　“莫叔叔好，齐叔叔好。”
　　莫裕辉和齐暮夜都笑着点头，倒是楚亦寒笑了一下：
　　“莫叔叔，楚叔叔呢？今天他放心您一人出来啊？”
　　他知道莫裕辉的身体不太好，和他爸除了是棋友还是病友，他但凡出来参加酒会楚叔叔定然是跟着的，今天竟然没看见。
　　“他饿了，找东西吃去了。”
　　叶铭看的出来楚亦寒在这几人面前还算是放松些，他小声开口：
　　“楚哥，你要不要垫点儿吃的，不能光喝酒。”
　　只是还不等他的话说完，就有人来找楚总了，楚亦寒的杯子就没有从手上离开过，叶铭记着之前楚亦寒的体检报告，他是有慢性胃炎的，胃病这种病啊，养好不容易，但是想要犯那可太容易了。
　　“楚总，恭喜，单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找到合适的了，我敬二位一杯。”
　　“我也来陪一杯。”
　　一杯杯酒被递到了眼前，叶铭看着楚亦寒的脸色好像有些差，毕竟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怎么坐下，腿上也不知道受不受的住，要是再喝酒...叶铭这样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酒有些上头，忽然抬手握住了楚亦寒要去拿酒杯的手腕。
　　“这杯我敬您。”
　　说着叶铭就和正在敬楚亦寒酒的那个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老板碰了杯子，为了表示诚意他干了...
　　楚亦寒想要抽出手臂，但是没想到这孩子的手劲还挺大的。
　　“我没事儿的，酒量很好的，别担心。”
　　“你胃不好。”
　　叶明同样小声回他。
　　小叶同志的态度十分的坚决，楚亦寒知道他对自己的看重，更知道小叶同志倔强的脾气，再看看人家红都没有红一下的脸，也就默许了，想不到这孩子还挺有量的，海量啊。
　　不过就算是楚亦寒这个位置，有些酒也是不好挡的，但是叶铭分不清这些人的身份，人都认不全更谈不上知道谁的能挡，谁的不能挡了。
　　小同志发挥的过于完美了，楚亦寒只能帮他弥补漏洞，在接下来交谈中他丝毫不掩饰叶铭的工作和专业，更没有掩饰他已经住在了楚家的消息，消息在这样的酒会上传的是最快的，很快，叶铭是法医，是警察，还直接住到了楚家的消息就已经在场上人尽皆知了。
　　在这圈子里，像楚亦寒这样有权势有地位的男人身边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或许今天带着来酒会的是这个人，明天的酒会就可以带别人，如果叶铭今天只是楚亦寒的男伴，那未必会有人将他放在眼里，也不过就是看在楚亦寒的面子上表面的客气而已，他挡酒若是身份低的也就算了，若是身份相当的可能就会认为这是楚亦寒的轻视。
　　所以楚亦寒虽然看似闲谈，却在告诉所有人叶铭的身份，但是试问有几个男朋友可以直接和楚亦寒住到楚氏的老宅？
　　所以不管专业如何，家世是不是匹配，单就最后一条就足够说明楚亦寒对待叶铭的态度是认真的，而楚临北对儿子的这个男朋友也是满意的，楚临北的态度就代表了整个楚家的态度，所以叶铭没有想太多的一个挡酒行为，就不是旁人眼中男宠为金主挡酒了，而是代表楚家认可的楚亦寒未来的伴侣挡酒，人家心疼男朋友，外人也说不出什么错处来。
　　倒是往常在这样场合最活跃的苏维南今天异常的安静，儿子不作妖了，苏国平都有些意外。
　　“你不去吃点点心？”
　　倒是苏维景出声了：
　　“他没心情。”
　　隔着一个沙发位置坐着的就是裴云遥的父亲，苏维南今天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毕竟是楚家的场子，他还是过来了，其实裴家和楚家从前在苏国平那一辈也是有来往的，虽然两家的业务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在还没有苏维南的时候，两家都住一片，后来闹出了苏维南的这个事儿苏国平在裴家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苏维南酒倒是没少喝，最后被苏维景将杯子给夺走了。
　　“合着你来这里借酒消愁来了？去，出去醒醒酒。”
　　叶铭喝的有点儿多，看着人少了一些才小声说：
　　“楚哥，我去个卫生间啊。”
　　“自己可以吗？”
　　叶铭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意，伸出了三个手指，楚亦寒看着他的情况有些不老对头，就听叶铭说：
　　“没问题。”
　　他想着跟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扮住了脚步，看着叶铭走路还挺稳才微微放心。
　　苏维南晃悠着到了卫生间，却听着隔壁有人议论。
　　“那个叶铭还真算是走了狗屎运啊，能攀上楚亦寒，还能直接住进楚家的老宅，倒是有点儿本事。”
　　“没看他刚才挡酒的那个殷勤劲儿吗？”
　　“是殷勤，也不管是谁的酒就挡，生怕被人注意不到他。”
　　苏维南听着来气，拉上拉链就要出来，就在这时一个没有什么波澜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在说我吗？”
　　叶铭刚到厕所的门口，正准备放水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驻足站在了原地，很耐心地将里面的对话都说完了才出声。
　　这一句突然的话一下让整个男洗手间噤声了，里面的两人出来就看见了叶铭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脸上几乎涨成了茄子色，再没有比这更尴尬的场面了吧？再说他们也不敢真的得罪叶铭。
　　“我们，我们就是瞎说的，瞎说的，您别放在心上啊。”
　　叶铭现在的脑子有些懵，也有些胀，他感觉自己的动作都有些迟钝，像是木偶一样，他还在想刚才这俩人说的话：
　　“挡酒挡的不对吗？”
　　他是给楚亦寒弄出麻烦来了？他这确实是一个问句，是想要得到回答的那种实实在在的问句，但是此情此景之下，脑子没问题的人肯定认为这是在兴师问罪，那两人不敢将事情闹大：
　　“没有，你给楚总挡酒当然没有问题了，我们这是喝多了，说胡话。”
　　叶铭还站在原地，那俩人也小心地看着他。
　　“你是想去卫生间吧，你快去吧，我们不耽误你，真是抱歉啊。”
　　说完就溜着墙边挪出去了，叶铭也没有阻拦，他确实憋挺慌，进去放水之后拉了两次拉链才拉上来，一出来就看见苏维南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着他。
　　叶铭迟钝地打了个招呼：
　　“苏哥？”
　　“你怎么这么好脾气啊？刚才那两个人一个叫马岩一个叫刘伟晨，记住了吗？回家以后和楚亦寒说，他知道怎么做。”
　　他刚才想出头来着，但是毕竟今天是楚家酒会，他不想将事情闹大，再说，叶铭也应该是楚亦寒护着，所以他出来看了一眼人是谁也就没有开口出声。
　　叶铭的目光有些呆滞：
　　“马什么晨？”
　　苏维南这才觉得这人有些不太对头，手在叶铭的眼前晃了晃，就见叶铭的眼皮缓缓地眨了眨，然后冲他笑，这不是多了吗？
　　他拉着叶铭这一次也没有再把他往楚亦寒身边送，再送去估计就要倒了，看着叶铭眼睛还一直看着楚亦寒的方向，眼瞅着就又要过去，他赶紧给拉住了：
　　“小叶，先过去和我喝点儿茶醒酒。”
　　他找了个楚亦寒身边的助理交代了两声就带着叶铭进到了里面，毕竟里面都是大佬，进来的人能少点儿，莫裕辉远远看见觉得有些不对，他脾气好，好友家的孩子他都比较疼，苏维南带着叶铭过来，笑着看着他出声：
　　“莫叔叔，给你个小朋友带怎么样？看，醉了的小朋友。”
　　叶铭看着在座的人记忆上线了一瞬间，脸上笑的灿烂，说话的声音却像是树懒：
　　“苏叔叔，莫叔叔，齐叔叔，对不对？”
　　苏维南直想扶额，太搞笑了吧？他真得让楚亦寒回头看监控。
　　莫裕辉有些担心，却不忘点头：
　　“对，叫的都对，来，坐下，维南快让人上点儿醒酒茶。”
　　作者有话要说：
　　莫裕辉是《莫总真香》的主角
　　齐暮夜是《齐总我不嫌弃你》的主角
　　这本的时间线是上面那两本的下一代，不看上面的不影响阅读，有喜欢复习的可以去搜
　　下一章开大
　　隔壁5000字番外是姜总最后一章，欢迎过去观看


第46章 叶铭遇险（尸兄二号新鲜的）
　　红酒本身就是后反劲儿, 喝下去的当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没一会儿酒劲儿就会上来，不过毕竟这酒会用的酒都是好酒, 虽然酒劲儿上来了, 却不至于让人反胃难受，现在叶铭就是晕。
　　莫裕辉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人，这人看着也就四十出头，甚至可能四十可能都不到, 手中晃着一个红酒杯，姿态随意, 正是莫裕辉的伴侣楚擎，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乖乖坐在一边的叶铭, 然后微微转头和苏维南出声：
　　“小二, 小叶是你学弟？”
　　之前他就听说楚亦寒出车祸的时候苏维南给他找了一个法医学弟当护工，苏维南看了看已经有些懵的叶铭, 碰了碰他的手臂：
　　“小叶, 这是楚叔叔, 是传染病防治中心的主任。”
　　叶铭机械地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楚擎, 乖巧地出声：
　　“楚叔叔好。”
　　楚擎看着他的模样就是喝多了。
　　“你好, 有机会带我去你们解剖楼看看呗。”
　　喝多了的叶铭似乎十分的好说话：
　　“好啊。”
　　楚亦寒接到了助理的通知, 快步从人群中过来，一过来就看见叶铭坐在莫裕辉的身边乖巧地喝醒酒茶, 脸上还是和刚才一样不见红, 除了目光有些呆滞以外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他有些想扶额, 这孩子根本就是喝酒不脸红的体质, 刚才装的那么像, 亏他以为他很有量，笑着过去揉了一下叶铭的脑袋，好在他是坐在莫裕辉的身边，有莫裕辉在身边看着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没眼力见得人过来了。
　　“莫叔叔，有劳您看着他点儿了。”
　　“放心吧。”
　　此刻，对面的楼中，有人用望远镜正看着这酒店中的一切，看似宾主尽欢的盛宴上潜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都准备好了吗？”
　　“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好。”
　　喝了一肚子的酒外加一肚子的汤，很显然一次厕所是不够的，叶铭起身又要去厕所，结果他一转身就和一边送酒的侍者撞在了一起，盘子上的酒洒了他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
　　苏维南立刻站起来，叶铭被撞得一晃，只不过良好的休养还是让他首先看对面的人，那个服务生的年纪不大，他刚才自己也没注意，便出声。
　　“没事儿。”
　　莫裕辉看了过来，叶铭身上的西装都被弄湿了。
　　“小叶，上楼换一件吧。”
　　叶铭看着身上的酒渍也知道这模样是不行的，也就点头要上楼，苏维南不太放心。
　　“我陪你上去吧。”
　　叶铭的理智还在，冲他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喝多了好像就是很喜欢笑。
　　“我能找到的苏哥。”
　　他记着来时候的路的，一边的服务生立刻开口：
　　“是我不小心，我送这位先生到楼上换衣服吧。”
　　这里的服务生确实对酒店是最熟悉的，苏维南也没有再说什么，叶铭跟着他就转身出了大厅，他的脑子有些混，眼睛明明看着地上的瓷砖，但是脚踩的地方却好像不是他想踩的地方，总是有些跑偏，他特意为了记路，来的时候留意了那几根柱子。
　　“刚才好像是这个电梯下来的。”
　　看见还在带他往前走的服务生叶铭指了指边上，那服务生很有服务态度地躬身开口：
　　“前面的电梯离休息室更近一些。”
　　叶铭点了点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酒店最不缺的就是电梯，前面的电梯有些偏，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都分外明显，叶铭跟着他进入了电梯，这电梯中的味道很香，似乎有些玉兰花的香味儿，叶铭一贯不喜欢香水，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有些皱眉，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应着叶铭和那服务生的脸，十几秒钟后电梯门开了：
　　“先生房间就在右边第五个，下面还有工作，我先下去了，不然经理找不到我该骂人了。”
　　那个服务生侧过头来和叶铭说着，脸上还有些歉意，叶铭没有说别的，自然是直接让人下去了。
　　酒店的房间都长得一个样子，叶铭也不记得之前和楚亦寒上来休息的是那个，自然就按着那个服务生的指示数着屋子往前走，右边第五个，脚步踏在了楼上走廊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到了门口才想起来他并没有拿房卡，这时候却发现房门好像没有锁严实，他推门准备进去。
　　就在叶铭踏进了房间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他的身上开始有些异样的发热，脑中一条线开始渐渐清晰，他的手紧紧握在了门把手上，屋内的灯是亮着的，他的目光扫向了窗外，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了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他的手在裤兜里做了一个动作，然后按着额头进去，直直的往衣柜边上走，另一只手死死的掐住手心，来抵抗住酒精对神经的侵蚀和身上那股开始往上窜的热意，他极力集中精神来感受身边的一切变化。
　　虽然房间内的摆设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窗外的塔角度不对，所以他可以断定这绝不是楚亦寒和他在酒会前休息的那间房，而他不会凭白被人带到这个房间。
　　他的脚步放的轻，慢慢的他听到了一丝喘息声，静悄悄的房间，哪怕只有这一瞬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也足够让叶铭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上的那团火越烧越旺，他缓缓向里面的套间走去，他的脚步甚至有些飘，酒精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他让维系住清明都是一件非常难的事儿。
　　忽然一个力道骤然攥住了他的手臂，叶铭被这个巨大的力道带了进去。
　　楚亦寒转头的时候没有看到叶铭的身影，他让助理去问了一下。
　　“楚总，苏二少说，叶少刚才衣服被酒弄湿了，上楼换衣服了。”
　　楚亦寒有些不放心。
　　“他身上没带卡，你上去给他送一下，看着他点儿，他有些醉了。”
　　他实在是走不开，助理点了点头立刻准备上楼。
　　叶铭被那巨大的力道带到了床上，那人几乎立刻就开始扒他的衣服，叶铭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头保持着清醒，手立刻想要攥住那人的手腕。
　　两人激烈的打斗声传到了电话的另一头，他刚才只来得及在屏幕上按下快捷键，连看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他的快捷键只有三个人。
　　叶辰的脚步刚刚踏进酒店，就接到了叶铭的电话，他接了起来：
　　“小铭。”
　　电话中开始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小铭？”
　　电话中还是忙音，旁人或许很可能以为这是一个误拨出的电话，但是叶辰没有挂断，反而是快步开始往酒店的大厅中走。
　　\'把我的手机号设成快捷键，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就给哥打电话。\'
　　\'记着，手握住手机，大拇指自然按住的位置就是1号键。\'
　　“叶主任？”
　　后面的人看着叶辰行色匆匆的模样立刻跟了上去，叶辰顾不得其他，之前他交代叶铭的话还在耳边，这是父母刚去世不久之后叶铭上大学的时候他特意交代的，这么多年这样的电话从未响起过。
　　一个一身深灰色西装眉眼深俊的年轻人快步穿过酒会的大厅，在这觥筹交错间，那人冷峻的颜色颇为引人注目，他在会场上搜寻了一圈，几乎是立刻看见了楚亦寒的身影。
　　楚亦寒也一回身就看见了叶辰，在他的印象中叶辰冷静，理智，符合他对这样顶级的学霸理科生的一切侧写，但是此刻他却在叶辰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惊慌，这一丝惊慌立刻让他的目光一沉。
　　他点头和身边的周从波示意一下就绕过了人群，周从波端起酒杯应付着眼前的人，楚亦寒迎上叶辰，叶辰的第一句话便问出声：
　　“楚总，小铭呢？”
　　楚亦寒在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事情不对，他一边回应他的话一边立刻给助理打电话。
　　“刚才他衣服湿了，上楼换衣服。”
　　他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助理的电话就进来了。
　　“楚总，您房间这边没有人，我没有看到叶少的身影。”
　　楚亦寒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时叶铭的手机中忽然传出了类似打斗的声音，楚亦寒看到了叶辰手机通话的页面上是叶铭，他立刻接过了电话，声音都开始发抖。
　　“小铭，你在哪？”
　　他不敢想叶铭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叶辰此刻脸色也很难看，他虽然不关注网上的新闻，但是毕竟叶铭做了警察，他对天角大楼的案件还是有些了解的，能够将一个警察的尸体分尸之后埋在天角大楼中二十多年，可想而知后面的势力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楚亦寒心脏跳动的剧烈，一边打了应急部门的电话交代查监控一边快步往苏维南那边走，腿部传来的刺痛他恍然未觉，他不断的和电话那边说话。
　　“叶铭，叶铭，你在哪？还在不在大楼里？叶铭？”
　　楚亦寒的声音都在发抖，但是电话的另一边除了杂音和打斗声没有任何的回应。
　　苏维南看楚亦寒的脸色不对也站了起来：
　　“怎么了？”
　　“叶铭出事了，他去了哪？走了多久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他被一个服务生带上去换衣服了，有十几分钟吧。”
　　叶辰立刻开口：
　　“是哪个服务生？”
　　楚亦寒立刻命电话那边的人查十几分钟之前的监控。
　　“安保队，现在立刻上楼查，每一个房间都别放过，快。”
　　现在他顾不得会不会得罪客人，他必须尽快找到叶铭，心跳的越来越剧烈，他隐隐觉得呼吸有些憋闷，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忽视了身上所有的不适。
　　“楚总，十几分钟之前的监控被调换了，很高明的入侵手法，恢复需要十分钟。”
　　“五分钟，给我恢复全部的视频。”
　　楚亦寒的声音已经紧的发涩。
　　叶辰侧头和身边的人说了两句，那几人立刻点头，这几人快步走开，看着走路的步态像是军人。
　　电话在叶铭的裤兜里，他根本顾不得说什么，他在用全身的力气来压制身边的这个人，他在这个人的身上闻到了和刚才电梯中一样的味道，他知道这味道中有发情的作用。
　　“别挣扎，老子会让你快活的。”
　　“滚。”
　　那人的力气大的出奇，叶铭酒后身上有些虚软，但是人在绝境下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会爆发出无限的潜能，一时之间那个人倒是也没有制服他。
　　但是这样的对话传到了楚亦寒的耳朵里，却足够他发疯，不过这也能让他判断出叶铭肯定还在酒店的房间中，不然这背后的人不会黑掉视频。
　　床上的两个人正在挣扎，殊不知有一个针孔摄像头将这一切都拍了下来，两个人开始僵持的时候叶铭开始艰难的出声，他不知道要坚持多久才能有人来，他想要尽可能的套出一些信息：
　　“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杀害曲队的凶手？”
　　“说，天角大楼的命案是不是和你有关？是不是和北山集团有关。”
　　“老子今天就是来和你快活的，废TM什么话。”
　　那人身上的带着那股玉兰花一样的味道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消磨着叶铭身上的力气，他的意识慢慢开始模糊，他想不起他现在的位置，之前那个服务生的脸和他说的话就像是隔了一层纱雾一样，开始变得模糊不真切了。
　　楚亦寒顾不得别满场的宾客直接上楼，就是一间一间的找他也要找到叶铭。
　　就在这个时候压在了他身上的人忽然开始抽搐，嘴边开始吐出了白沫，这恶臭的味道让叶铭的意识开始渐渐清醒，但是那人的力气却开始渐渐变大，手还在拉叶铭的裤子。
　　门这个时候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晚礼服的女孩儿，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脸上有些微红，微卷的长发显得脸娇俏可爱，模样看着似乎是喝了酒上来换衣服的，这是她定的房间，她进来就踢掉了高跟鞋，刚想坐下就感觉到卧室的里面有些不对。
　　想着这是楚家的酒店，应该不会有问题，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始往套间的方向走，手从贴身的小包包中抽出了一个小巧的喷瓶，里面装着她自制的辣椒水。
　　门被她推开了，床上撕打的两人顿时印入了她的眼底。
　　“你，你们在做什么？”
　　清亮的女声唤回了一些叶铭的理智，在那人口吐白沫的时候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叶铭的手臂都在颤抖，他察觉到了这人很有可能吸毒了，突如其来的第三人让那人的目标发生了转换，叶铭看向门口的女生，用他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开口：
　　“快跑，去叫人。”
　　那女孩儿怔愣了一下，但是等她转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床上的人的动作快的叶铭都没有拉住，他迅速扑向了那个女孩子，叶铭的意识再一点一点儿地溃散，眼中的人影都开始晃动，但是他绝不能允许无辜的人在他的面前受害。
　　咬着舌尖，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流下，那个人上前就扯开了女孩儿的肩带，叶铭撑着最后的力气去拉那个人。
　　“啊。”
　　女孩儿能够穿破耳膜的声音响彻在房间中，她吓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的血色，但却没有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跑，她跑了那个人就完了，她用尽了力气帮叶铭按着那个人。
　　门口一间一间搜寻的人忽然听到了声响。
　　“在那边。”
　　门终于被打开，外面进来的人穿着酒店的保安服饰，叶铭在这一瞬间忽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楚总，找到人了，在1805。”
　　楚亦寒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10层，他的手都在抖：
　　“电话，电话给他。”
　　“楚总的电话。”
　　那个抽搐的人已经被绑上了，安保的人将电话贴在了叶铭的耳朵上。
　　“小铭，你怎么样？啊？我马上到。”
　　叶铭身上凌乱不堪，大脑中面前能够分辨出电话那边楚亦寒的声音：
　　“我没事儿...”
　　楚亦寒和叶辰立刻到了房间中，此刻的房间一片狼藉，叶铭身上的西装都是褶皱，一边还有一个披着被单脸色惨白的小姑娘，椅子上绑着的人目光呆滞，身上时不时地抽搐，楚亦寒同时报了警，很快警察就会过来。
　　楚亦寒一下将叶铭抱在了怀里，他甚至说不出什么话来，刚才的恐惧几乎将他全部的感官都淹没了，他太害怕了。
　　叶铭看见他就笑了，嘴角还开始流出了血，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
　　“你怎么了？啊？伤到哪了？”
　　叶辰也立刻上前，叶铭咧开嘴笑了一下：
　　“舌头破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忽然抽搐的格外剧烈，眼球凸起，嘴中的白沫开始不停的吐，人的身体开始弹跳，就像是屁股下装了个弹簧一样，那个裹着毯子的女孩子吓得叫出声来，下意识拉住了离她最近的叶辰的衣服，死死的攥着。
　　小姑娘的情绪开始有些崩溃，带着哭腔出声：
　　“他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叶辰低头就能看见这小姑娘苍白的脸，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眼底满是惊恐，他下意识拍了拍她的肩膀。
　　忽然椅子上的人瞪大了眼睛，大到眼球像是要凸出来一样，白色的瞳仁中都是血网一样的红血丝，就像是恐怖片中的镜头一样，定格在了那里，毕竟在场的人都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谁都不能保证心中没有恐惧，那第一个冲进来的安保紧紧地盯着椅子上的人。
　　“他，他，怎么了？”
　　那女孩子转过头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脸已经惨白的和纸一个颜色了，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就连叶辰都皱了眉，抬手在这女孩的眼前挡了一下。
　　楚亦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忽然不动了的人，叶铭灌了一口身边的矿泉水，水接触舌头的刺痛感让他精神了两分，同时也冲淡了他口腔中的血腥气，肾上腺素虽然能短暂刺激人的体能，但是后遗症就是无力，还不说他喝了酒还中了药，但是现在看着不动了的那个人他必须要过去确定一下。
　　“小铭？”
　　“我去看看。”
　　楚亦寒拉了他的手臂一把，叶铭走过去的时候腿都发飘，他看了看那人的瞳孔，手在他的颈部动脉上探了一会儿，最后放下了手：
　　“他死了。”
　　一句话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片刻的沉默，很快救护车和警车就都来了，叶铭和那个小姑娘都上了救护车，那具确定了死亡的尸体自然也被拉了出去。
　　楼上发生的一切都让楚亦寒下令封锁，谁都不能外传，在救护车上叶铭终于撑不住的睡了过去，楚亦寒陪着他上了救护车，电话一通一通地打了出去，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结束。
　　那小姑娘的手却一直紧紧拉着叶辰，她们是从后门出去的，楼下的人都没有惊动，若不是这小姑娘他们还不能及时发现叶铭，叶辰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医院，再说今晚发生的一切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确实太过了：
　　“我陪你去医院，你别怕，警察已经来了，不会再有事儿的。”
　　白乐机械的点了点头，头发凌乱一片，脸颊却不像刚才那样惨白，反而有些嫣红，半天她开始扯身上的毯子，毯子被一把丢在了地上，她的呼吸都感觉有些灼热，目光也开始有些涣散：
　　“热。”
　　叶辰看见她的反应，心中忽然有了猜测，他立刻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她身上。
　　“很快就上救护车了，到了医院你就不会有事儿的，别怕，不可以脱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叶辰严肃的话，这让白乐的神情跟着清明了两分，但是她的手一直握着叶辰的袖子不放，一直到医院。
　　叶辰和楚亦寒同时等在了急诊外面，楚亦寒的脸色也很差，腿上疼的厉害，脚上已经开始肿了，胸口火辣辣的疼，连着嗓子似乎都有些充血，他看了看叶辰：
　　“多亏白家那姑娘了，小铭说刚才他拉住那人让她跑，她没跑，而是转身边哭便帮他拽着那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集的尸兄是新鲜的
　　楚总这是在助攻吧
　　白家的姑娘太惨了，这一晚碰到的都是啥事儿
　　隔壁姜总正式完结了，喜欢的可以过去看看


第47章 背后最想害的可能不是你
　　叶铭大半个小时才从急诊室出来, 楚亦寒立刻上前一步。
　　“医生，怎么样？”
　　“中的药的药性要过24小时才能排出去，别的问题倒是不大, 身上有些拉伤, 其他没什么问题，休息就好。”
　　“那个药对身体有影响吗？”
　　那医生看起来有些岁数了，看了看楚亦寒微微摇头：
　　“那药主要是刺激□□，效果有些激烈, 但是药效比较短，我已经用了药, 身体会自然代谢出去的，不过, 毕竟是年轻大小伙子还是要忍忍的。”
　　他话说的含蓄, 楚亦寒倒是听懂了。
　　“对了，刚才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家里人照顾一下, 这药对男性的作用更强一些, 那女孩子症状不是太严重, 过了今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楚亦寒点了点头, 他正准备去病房的时候信息部给他打了个电话, 说是监控已经恢复了, 他静静听完电话那边的汇报，心中忽然涌上来了一个念头, 撂下电话他侧头看向了叶辰：
　　“叶先生, 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叶铭给你打电话的时间？”
　　叶辰并没有拒绝的直接拿出了手机, 楚亦寒将叶辰手机上开始的通话时间, 和酒店传过来的监控视频比照, 心中忽然一沉隐隐升上来了几分怒意, 他勉强压着性子出声：
　　“叶先生，白小姐的父母很快就会过来，麻烦您在病房守她一会儿。”
　　叶辰想到刚才那个小姑娘还是点了点头，楚亦寒转身就走向了病房。
　　到了病房叶铭的脸上还是红着，他自然是能感觉到身体的一些变化的，经过这么多的事儿刚才的那点儿酒意也散的差不多了，脑子一清晰在这种情况下看见楚亦寒自然是有些尴尬的。
　　楚亦寒腿上疼的有些厉害，走路的姿势都有些跛，但是脸色也出奇的差，这差却不是因为身上的不适，而是因为一肚子的火，他压着脾气坐在了叶铭的床边，叶铭敏感地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
　　“楚哥？”
　　楚亦寒抬头看着脸上红晕还没有褪下去的年轻人。
　　“你那个电话打的很及时。”
　　楚亦寒的神色有些沉，叶铭以为他今天是太担心了，想要说点儿什么宽宽他的心：
　　“啊，那是之前我哥和我做的约定，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就按快捷键拨通他的电话。”
　　看着他一幅都还不知道错在哪的样子，楚亦寒的火都堵在了胸口，呼吸都觉得不太顺。
　　“遇到了事儿就给你哥打电话？你给你哥打电话的时间比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的时间还要早两秒钟，所以你是知道那个房间不对的，是不是？”
　　他刚才来回翻看了那恢复了的走廊视频，叶铭不是误入房间才发现了不对，他根本就知道那个房间有问题。
　　叶铭被他盯的有些心虚。
　　“我，我开始是不知道，进门的时候我感觉有些热，留了心，看见窗外的塔的方向不太对，才觉得房间可能有问题的。”
　　楚亦寒气结。
　　“那你还进去？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着你吗？”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他以为他是误入，现在看看，人家根本就是艺高人胆大，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屋子他都敢进。
　　胸口的憋闷让他要费力吸气才能舒服一些，脸上不复刚才的苍白，反而因为气有些涨红，叶铭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忙坐了起来，想去拉他的手臂，楚亦寒却一下躲开了。
　　“我，我看见了那个服务生虽然刻意领路带我走的远了一些，但是没有出那个大楼，这家酒店不是你们家的吗？我想着总不会谋财害命，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害我很有可能和最近的案子有关，我想着，不如进去探探，而且我给我哥打了电话，酒店还有视频，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他有些着急的解释，但是楚亦寒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所以，你就做了孤胆英雄，以身犯险？”
　　他的音调让叶铭心里都没了底，楚亦寒此刻心中不但有气还有一种深深的后怕，叶铭太年轻了，虽然做了法医，但是他对这个社会最黑暗的一面还是没有清晰的认识，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觉得只要他人还在楚家的酒店大楼中就不会真的出事。
　　叶铭语塞，楚亦寒闭了一下眼睛，说出的语句甚至有细微的颤抖：
　　“你上楼那段时间大楼的监控被入侵了，替换了十几分钟的内容，那不到十分钟里，所有人都在找你，我能听到手机中传来的打斗声，却找不到人。”
　　叶铭的眼睛睁大，他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楚哥，我...”
　　他不知道说什么，那一瞬间他确实是没有想那么多，楚亦寒紧紧地盯着他，他要让叶铭记住他后面说的话：
　　“叶铭，我的那场车祸就是在青天白日下发生的，你觉得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为了什么你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里，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不要高估已经没有底线的人的底线，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儿来。”
　　叶铭沉默了，他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让楚亦寒担心了。
　　“楚哥，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楚亦寒的脸色实在不好，他能听到他大喘气的声音，应该是胸闷引起的，楚亦寒靠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摆了手：
　　“你长记性就好了。”
　　叶铭想起了刚才的另外的两个人：
　　“楚哥，那个袭击我的人我怀疑他吸毒了，这个对你们会不会有影响？”
　　国内的禁毒力道之大，是谁都清楚的，但凡是和毒品沾上边那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儿，他就算是不懂别的，但是总知道这场酒会是楚家举行的，这个时候酒店中有人吸食毒品而死，他也说不好这些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果然听到吸毒这两个字，楚亦寒的脸色有些变了，他其实刚才也有些猜测，但是抵不住对叶铭的担心才没有深想下去。
　　“你是说他是因为吸食毒品而死？”
　　毕竟刚才那人死前的症状他看着确实有些不对，应该不是突发疾病，叶铭回忆了一下刚才所有的细节。
　　“虽然我没有解剖尸体不能完全肯定，但是他肯定用了某类刺激神经的毒品或者药物，让精神保持高度亢奋状态，从他死前的状态和死亡过程上来看，很可能是吸食这些的毒品或者药品过量而引起的猝死。”
　　楚亦寒心中开始有了不好的猜测，这一次或许对方根本不是单单冲着叶铭去的，不然不可能选在楚氏酒会的当天，那个男人他并不认识，但是今天出入酒店的人都是走了审核程序的，不会有不相干的人进入。
　　“对了，楚哥，刚才那个女孩儿呢？”
　　“那是白家的女儿，你哥哥在隔壁守着呢，你进的那个房间就是她的。”
　　“是她的房间？那那个人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她？”
　　他以为那个房间是有人特意准备引他过去的，也以为那女孩儿是走错了房间误入，但是现在知道那房间根本就是那女孩的，他也有些弄不清楚幕后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隔壁的病房中，白乐的脸色已经不见了嫣红，手上扎着吊针，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人还没有从方才剧烈的变故中走出来，白家父母已经赶到了，事情被封锁了，他们接到消息要来医院的时候心里都没有底，不知道女儿就是上楼换了件衣服的功夫怎么就会被送到医院？
　　听说了事情经过之后白妈妈都吓的愣住了，就连百闻重都震惊了，这...
　　“报警了吗？”
　　叶辰点头：
　　“已经报警了，警察此刻应该正在勘探现场，一会儿估计会到医院来，会还白小姐一个公道的。”
　　“乐乐啊，别怕啊，爸爸妈妈都来了，不会再有事儿的啊。”
　　白乐这半天才算是缓过了一些精神来，她低头四下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叶辰问出声：
　　“是在找什么吗？”
　　“喷雾，我的喷雾呢？”
　　她记着她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是拿着的，叶辰以为是女孩子用的什么化妆品，便低头跟着找了找，最后是在她披过的西装口袋里找到的。
　　“是这个吗？”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金属喷瓶，白乐立刻拿到了手里，忽然之间眼泪掉了出来。
　　“我刚才都没用上，那个人就死了。”
　　这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叶辰看着那做功很精致的金属瓶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里面是什么？”
　　白乐擦了擦鼻子，鼻头被她揉的有些红：
　　“是我自制的防狼喷雾，现在网上不卖成品了，我就自己做了一个。”
　　叶辰...所以没用上，很遗憾是吗？
　　没一会儿刘科亲自到了医院，这个案子差点儿被害的是市局的警察，又是高度疑似贩毒的案件，所以不光是刘科来了，禁毒支队的人也来了。
　　当时现场的人除了叶铭就是白乐，笔录还是要记的，人分成了两波，分别进了叶铭和白乐的病房。
　　刘科看见叶铭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下：
　　“都检查完了？”
　　“嗯，没什么大事儿刘队，你们出现场回来了？”
　　刘科坐了下来，脸上有些严肃。
　　“需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屋内发现了摄像头，是可以远程监控的那种，之前的视频很可能已经在其他人手中了。”
　　楚亦寒顿时脸色铁青，他猜到了后面的人想要做什么，他沉声问了一句：
　　“刘队，那个人是不是因为吸毒死的？”
　　“尸体已经运回去了，要等尸检结果，不过，大概率是的。”
　　刘科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从尸体的状态上看还是能有一个大概的判断的，叶铭的脑子有些理不清，忽然有些不解地出声：
　　“所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在屋内安装摄像头，想要拍到我和那个人如何如何的画面吗？做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弄一个视频害我？再说就算是这样这个局也太粗糙了吧？万一我在酒会中没有喝多呢？如果没有机会往我身上洒酒呢？如果我不和那个服务生走呢？这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吧？”
　　“还有我在进那个电梯的时候闻到了很浓的玉兰花的香味儿，而当时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我也闻到了那个味道，就是那个味道有问题，药应该就混在那个香气中。”
　　就是从电梯中出来的时候他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看似这一切那背后的人都实现了，但是任何一个环节只要出了问题都不可能成功，能有远程干扰楚氏酒店监控的本事，却做了这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这可能吗？
　　他的话让病房中有一瞬间的寂静，前后的事件让楚亦寒脑中的思路骤然清晰了起来，他的眼底有一丝暗芒一闪而过：
　　“不对，这后面的人或许最想害的人根本不是你。”
　　叶铭没有听明白，但是刘科骤然起身，直接到了隔壁。
　　隔壁的询问的是禁毒队的一个小警察，白乐穿着一身病号服靠坐在床头，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小姑娘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但是面对警察她回答的还是挺认真的。
　　“刘队。”
　　“嗯，给我看看笔录。”
　　刘科接过了那警察递过来的笔录，看了看上面的问题，他尽量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脸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算太严肃吓人。
　　“白小姐，今天出现在你房间的人你都不认识吗？”
　　白乐摇头：
　　“真不认识，我进了房间听到有什么动静，开始的时候以为是打扫房间的人在里面，但是听着又有些不对，我就拿着我的防狼喷雾到了套间里面，结果，结果就看见有两个人在床上撕打，有个人还叫我跑去叫人，但是和他纠缠的人样子很吓人，眼睛特别大，瞪着，嘴边还有白沫，我怕走了出事儿，就，就拉住他了。”
　　白乐说着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防狼喷雾，似乎十分的信任这个东西，刘科再看了看笔录：
　　“白小姐研究生还没毕业？方便问一下你有男朋友吗？”
　　如果不认识死者，那也不排除是因为感情纠纷而产生报复。
　　“我母胎solo。”
　　“什么？”
　　刘科没听懂地抬头，白乐对着他无奈地摊了一下手：
　　“就是单身狗至今，没男朋友呗。”
　　她的模样让叶辰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那你和什么人有过感情纠纷，或者是仇怨吗？”
　　叶辰听明白了刘科的猜测，看向白乐的目光多了两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出的担忧，难道凶手真正的目标不是叶铭，而是白乐？白家父母一听这话也立刻紧张了起来。
　　“应该没有吧，就上月有个和我表白的，我没答应，但是他这月就有女朋友了，这花心大萝卜应该不至于悲愤到要这么报复我吧？”
　　白乐也瞪大了眼睛。
　　既然白乐本人并没有结什么仇，那么目的未必是为了报复她本人。
　　很快网上一条视频传了出来，标题十分的醒目：
　　“楚氏酒会上聚众吸毒□□”
　　照片上的两个人的脸虽然有时被遮挡，但是总有一帧是能完全看清的，视频只有15秒钟，里面赫然能直接看到叶铭的脸，还有另外一个人嘴边的白沫，这视频拍摄的正是两人力竭僵持的瞬间，没有明显的扭打，看着很像不雅视频。
　　“照片中男子系警察”
　　有图有真相，这样的消息立刻在网上得到了疯狂传播，有人利用酒店细节图扒出了酒店的名字。
　　“凯宾国际酒店，这确实是楚氏旗下的酒店，而且今天凯宾酒店好像确实清场举行了什么酒会。”
　　“确实，我家里人有在楚氏上班的，今天楚氏确实是举行了酒会，好像宴请的都是大企业的老总，有钱人真会玩。”
　　“不是，这人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好像上一次和家里人打官司的就是他吧？”
　　“我记得了，叫叶铭，说是学法医的，上次的视频就是他妈在法院给他下跪，后来反转了，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总是在这种视频上，是有人搞他还是真有什么问题啊？”
　　“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一次看着不像是假的吧，坐等，吃瓜。”
　　“一次是陷害，两次三次就是自己有问题了，怎么别人传不出这样的消息？还有他身上那人真恶心，口吐白沫了都，这一看就是嗑药了，坐看这一次怎么洗白。”
　　“快，同志们我找到了公安网站的公示，这人真是警察，刚上岸的，市局法医，我靠，后面的我不敢说了，怕被禁言。”
　　“我们都懂的，别说了，说多了号不保了。”
　　有些网友已经习惯对网上的视频用恶意揣测，阴阳怪气的评论开始越来越多，还有很多到公安官网下留言，很多言论都很难听，有让叶铭滚出公安队伍的，有要求停职调查的，还要恶意带评论质疑招考公正性的。
　　而楚氏同样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酒会和吸毒的人扯到了一起，这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是丑闻，而且一个弄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这个视频第二天就被摆在了市局的会议上，叶铭早上按时来上班，有些不相熟的同事对他也会多看几眼，倒不是怀疑，而是人性本身的好奇。
　　叶铭早上才出院，前一晚其实也没睡几个小时，脸色不是太好看，到了法医科，他想去看看昨天的尸体，结果被宁小波拦了一下，他的面上也有些尴尬：
　　“小叶，吕主任去开会了，估计就是为了昨天视频的事儿，他交代你先避嫌，等他的消息。”
　　叶铭的动作一僵，他看到了网上的消息，也知道那个视频对单位产生的影响，他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吕明和肖山都去开会了，办公室中就剩下了张明才，宁小波和吴洪森，因为刚才的话题办公室出奇的沉默，过了半天一杯热茶递到了叶铭的面前，他抬头，眼前的人正是张明才。
　　从他来公安，张明才对他的态度并不热络，虽然是一个办公室的，但是说的话好像还没有和刘科他们队的人多，但是此刻张明才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太多，昨天那个视频一看就是断章取义带节奏的，那人的尸体都送到了咱们解剖室，这就是背后的凶手急了害到了你身上，别的不说，咱们队的都信你。”
　　张明才的话无端让叶铭的心里有些发热，眼睛都有些湿。
　　此刻会议室中。
　　“老吕人是你的人，你说说看法吧。”
　　“看法？看法就是那群阴沟里的老鼠被逼急了，忍不住跳出来了，叶铭是受害者不用我强调了吧，反正这是我法医科的苗子，要重点培养的苗子，不能任由他们泼脏水。”
　　吕明的态度十分坚决。
　　叶铭是受害者他们都清楚，只是现在事情发酵的很严重，需要一个缓冲，会上对于处理的意见有些不同的看法，有些觉得应该停职调查然后还叶铭清白，有的觉得不能网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违心处理，半晌一直都没有出声的杨庆民开口：
　　“我建议对叶铭停职调查。”
　　吕明立刻看了过去：
　　“杨队？”
　　杨庆民侧头轻咳，他喝了口水压了一下才出声：
　　“这件事儿和天角大楼一案还有城北的北山集团恐怕脱不开关系，网上深陷舆论的除了叶铭还有楚氏，我手上刚拿到了一份楚氏在海外对北山集团一部分金融资产围追堵截的资料，这个节骨眼上叶铭就出了事儿，还用一个吸毒身亡的尸体将楚氏拉下水，这说明背后的人坐不住了，我们正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以为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
　　“我觉得杨队说的在理，这个时候让叶铭停职，让这背后的人认为我们投鼠忌器，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后面的动作，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可能要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胆子太大了，太天真了
　　楚总直接发飙了
　　小叶子要家里蹲了
　　隔壁《错上病秧子大佬车后》正式完结欢迎观看


第48章 叶铭被发配了（楚总发飙了）
　　吕明进来的时候叶铭立刻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吕明放下了手中开会的本子看了看这刚到自己手里还没捂热乎的干将。
　　“刚才会上专门讨论了网上的突发事件，现决定对叶铭停职调查。”
　　吕明的话让叶铭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连张明才都都有些不可置信。
　　“吕主任, 昨天的事儿叶铭是受害者，网上明显是有人在带节奏，这个时候对叶铭停职调查不是刚好正中对方的下怀吗？”
　　吴洪森额立刻附和：
　　“对啊，这事儿就是闹到法院, 叶铭也应该是原告才对啊，怎么这个时候对叶铭停职调查？”
　　吕明微微压了一下手；
　　“行了行了, 各位啊，你们都知道的事儿, 局里不知道吗？叶铭这次的事儿恰好说明他们已经被逼急了, 这个时候回家反而是好事儿，小叶, 你不要多想, 局里的领导都是相信你的, 这是权宜之计, 明白吗？”
　　叶铭点了点头, 只是他被停职了, 也就不能再参与后面的调查了，他终究还是不甘心, 年轻人什么都写在脸上, 吕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队找你, 去吧。”
　　叶铭抬头, 他上楼到了杨庆民的办公室。
　　“进来。”
　　为了最近的案子, 杨庆民少有回家的时候, 晚上有的时候就在市局的单人宿舍对付一宿，叶铭进去看着他的脸色好像更差了一些。
　　“杨队。”
　　杨庆民抬头冲他招了招手。
　　“坐吧。”
　　叶铭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
　　“让你停职调查是我的主意，昨天的视频我看了，小叶，这一次后面的人针对你，一来，是你对这起案件的参与度太高了，他们心里没底了，二来，应该也有楚氏的关系，别有什么压力，我向你保证，时间不会太长的。”
　　“杨队，我尊重局里的决定，您放心。”
　　“好，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小刘和我说了，你从上班就开始加班。”
　　叶铭这才反应过来，杨庆民口中的小刘是刘科。
　　还没有到午饭的时间他就从市局出来了，虽然知道这个结果是从大局出发，但是不能亲手验昨天的尸体，不能参与后面的案件他还是挺难受的，他打了一个出租车，下意识就报了楚家的地址。
　　到了门口他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楚亦寒这个时候应该在公司，想到自己停职的原因，和昨天的视频他忽然有些不太敢进去，犹豫间楚妈妈出来看到了他。
　　“小叶？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快进来。”
　　叶铭只能应着头皮进来，他这进去才发现楚亦寒竟然在家，因为昨天他贸然进了房间的事儿，楚亦寒昨晚都没和他多说两句话。
　　楚妈妈看了看匆匆忙从公司回来的儿子，又看了看明显早退了的叶铭，很识趣地拎着小包，踩着小高跟和姐妹出去逛街了，客厅中就剩下了一身西装，面上冷沉气场强劲的楚亦寒和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的叶铭。
　　“楚哥，你没去上班啊？”
　　昨晚楚亦寒就没有睡几个小时，今天脸色很差，叶铭从市局出来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刘科的消息，对市局对他的处理心中也有了数。
　　“去了，听说你停职调查，回来看看你。”
　　叶铭的动作一僵，他刚才还想着怎么和他说这个事儿呢，现在倒是也不用说了。
　　楚亦寒这个时候从公司回来是扔下了会议室中一大堆的人，他的时间也很有限，昨晚的事儿他在脑海中转了一夜，只要想起当时他听着电话中撕打的声音又找不到人的事儿，他心里就阵阵揪紧和后怕。
　　“说停职多久了吗？”
　　叶铭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他要在家里待多久。
　　楚亦寒的西装外套都还没有来得及脱下去，一身得体的正装在会议室里看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又沉着脸色无端的让叶铭的心中有些忐忑，他好像还没有消气。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一挥，手腕上金属色的腕表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随着楚亦寒的动作院子中忽然进来了两个人，这两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身材高大，两个人站在叶铭的身后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楚亦寒，但是那人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开口吩咐他身后的人。
　　“你们两个将叶少送到俱乐部中，我已经和沈总打过招呼了，在此期间你们负责叶少的安全，晚上八点之前把人给我送回来。”
　　叶铭不知道俱乐部是哪里，也不知道他去了要做什么，刚想说话，身边的两人就已经拉住了他的手臂。
　　“叶少，请吧。”
　　“楚哥，楚哥...”
　　虽然知道楚亦寒绝不会害自己，但是叶铭还是想知道他现在要被带到哪去，但是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两边的人架着他直接就出了门，车已经停在了门口，他直接就被塞到了后座。
　　楚亦寒靠在沙发上死死按了按眉心，压住了让人将叶铭带回来的冲动，坐了片刻他才起身，腿上骤然的刺痛让他膝盖一弯，若不是及时撑住了一边的桌子，人就这样跪下去了。
　　到了车上没有任何人说话，叶铭索性也就不问了，他看着车子缓缓驶向了城区的位置，最后在一个他没有去过的俱乐部门口停了下来。
　　两侧的保安非常敬业的帮他开了车门：
　　“叶少，请。”
　　叶铭下了车，被两个保安带着进了俱乐部，乘坐专用的电梯直接上了五层，电梯停下之后叶铭看向了外面，眼睛忍不住睁大，这外面的墙上挂的都是枪支，这...一个穿着一身劲装负责接待的人上前。
　　“叶少，这边请。”
　　叶铭被带到了一个会客厅一样的地方，然后就看见了唯一一个眼熟的人，一个他昨天在酒会上看到的人，正是昨天楚亦寒叫齐叔叔的齐总，好像是天幕的总裁。
　　“齐，叔叔？”
　　眼前的人衬衣外面套着一层羊绒衫，气质清冷但是看向叶铭的时候却和暖的笑了一下。
　　“小叶记性挺好的，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沈炎。”
　　他看向他身边的那人，穿着一身作战服，看着好像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有一双桃花眼，沈炎看着小家伙打量自己他也看了看他，他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楚已经给我打了电话，和我说好了，从今天起一直到你解除停职调查为止，你都要在我这里训练，而且特意和我说不准降低标准，不准降低难度，不准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孩子，听明白了吗？”
　　叶铭已经懵了：
　　“训练？”
　　是楚亦寒要他来这里训练的？沈炎点头：
　　“是，你昨天出的事儿是真的吓着他了，一个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来，这俱乐部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你讲讲，在这里格斗，器械，枪支你都可以学到，因为你的时间有限，外加你把你家那位吓的不轻，所以给你安排的是速成的课程，自保为主，进攻为辅，不过你也知道这速成的方法见效快但是吃的苦头就得多些，忍不住了可以哭，没关系，叔叔们不笑话你的。”
　　叶铭现在有些明白了，所以，楚亦寒是要他来这里练身手自保的？齐暮夜看着沈炎又开始对着孩子满嘴跑火车立刻冲他招了招手，叶铭下意识过去。
　　“小叶，你别听他瞎说，这里的训练确实苦一些，但是也不能揠苗助长，你受不住了一定要说知道吗？”
　　沈炎摸了摸鼻子，他家这个就是心软，看向叶铭的时候他的眼底有些外人不能理解的深色，曾几何时他也曾穿上过那身警服，面对着寻常刑警都不会面临的最危险的情况，此刻对叶铭放松，那是害了他。
　　叶铭明白了楚亦寒的用意。
　　“齐叔叔我没问题的。”
　　沈炎笑了。
　　“好小子，不过现在说没问题太早了，云豹，人交给你了，别留情面。”
　　身边一个一身迷彩比叶铭这180的身高还要高出半头的人立刻点头，很快叶铭也换上了一身训练用的迷彩，高帮马丁靴，被人带带到了室内训练场上。
　　“我们先来热身，现在，你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出这个圈子，什么方法都可以用，那有匕首，自己去选一把。”
　　刀，对叶铭来说并不算陌生，毕竟他吃饭的家伙就是这个，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出来那架子上的刀有多锋利，至少划破5cm的脂肪层只需要一刀，现在他是让他用这刀往他身上招呼？
　　“不要留情。”
　　叶铭选了一个标准尺寸的匕首，开始的时候动作还有些放不开，毕竟是普通人，对着尸体他可以下刀，不代表对着活人他能没有心理障碍，结果就是他一次次被云豹握住手腕，一次次将他摔了出去，训练场的地面说实话挺硬的，只两下叶铭半边身子都疼的厉害。
　　“站起来再来。”
　　叶铭看着云豹站着的位置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别说出那个白色的圈子了。
　　“年纪轻轻的，一点儿血性都没有，就这还做警察？”
　　对面挑衅的声音传来，身上的疼痛和一次次被摔出去的屈辱感让叶铭心里开始窝火，他拿起刀用了全身的力气，力求能让云豹移动，但是最后还是再次被摔出去。
　　此刻楚氏的总裁办公室中，办公桌后的电脑屏幕上放着的不是什么报表，而是叶铭在俱乐部训练的实时视频，那一下下光是看着都觉得疼，楚亦寒握紧了拳头，转过了头。
　　齐暮夜和沈炎此刻也在看着训练场上的视频，齐暮夜面露不忍：
　　“小炎，这孩子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训练这样是不是太过了，你让人先教教他吧。”
　　沈炎抱着手臂站在屏幕前面，看着一次一次被摔出去疼的都出冷汗的叶铭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怎么教啊？军体拳开始？楚亦寒送他来不是报的少年班让他强身健体的，市局法医，现在也算得上是高危职业了，打击报复这类的事件，只要遇到了就是生死一瞬的事儿，平时教的再多在那一瞬间软脚虾了那都是白搭。”
　　他指了指屏幕上叶铭的动作：
　　“你看他其实对刀的使用和对人体薄弱位置的判断都是非常精准的，他的专业让他在碰到对手的时候就已经比普通人要有先天优势，他欠缺的是力量，速度和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处理经验，让他成长就快的方式就是云豹这样的不断地变换方式揍，这一次被打疼了，下一次就知道躲了，战斗中的经验比教一百倍都管用。”
　　齐暮夜知道沈炎曾经的职业，也知道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叶铭好，但就是这样看着太过不忍心，沈炎凑到了自家这位身边，一双桃花眼眨了眨，和刚才那一脸冷厉的模样相去甚远。
　　“你知道吗？楚家小子还问我要了训练场的视频呢，这会儿我估计他正在看着，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你猜他多久会坚持不住？”
　　齐暮夜看着他有些无奈，楚亦寒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小楚能下决心把小叶送来那就是打定了主意，昨天的事儿他吓坏了也气坏了，不过今天把人送来也不光是生气，他应该是后怕，现在情势还不明朗，小叶的工作很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遇到突发状况，他要的就是在那个时候给叶铭攒下能脱身的资本，现在再心疼都不会喊停。”
　　叶铭中午只有一份热量足够的午饭，甚至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就又被带回了训练场。
　　周从波下午拿着文件进来的时候就看着楚亦寒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绕过办公桌看了看他眼前的屏幕，再看看里面那疲于应付的年轻人，他叹了口气：
　　“我说你这下手是不是狠了点儿啊？这摔得也太惨了，人家孩子昨天就是一时冲动，你别来真格的啊，那俱乐部是随便去的？哪个去的没点儿身手？你就这么把这么一个小白扔过去，别回头弄出什么后遗症。”
　　楚亦寒微微闭眼，压住了心中的担忧和心疼声音还是沉着：
　　“那边的人心中有谱，不会真的伤了他，现在受一些皮肉苦总比以后不知天高地厚的丢了命强。”
　　这是半分要收手的意思都没有啊，周从波现在是真的有些敬佩楚亦寒了，他可是知道这位宠叶铭宠到什么程度，现在竟然这样沉得住气，不过思及叶铭的身份他还是没说什么，毕竟身手是自己的，若是真的有用得到的那一天，今天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叶铭的身上几乎已经找不到什么好地方了，手肘，膝盖肯定都淤青了，一下午的训练让他握着刀的手臂都在抖，但就是这样也愣是没有喊一声停，没有服过软，云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满意，身手可以磨，枪法也可以练，只有骨头是天生的，若是个软骨头练再多也没用。
　　汗顺着额角往下流，叶铭一次一次总结云豹出手的规律，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总算是能少挨几脚了，直到云豹喊停叶铭才软了身子坐在地上。
　　楚亦寒此刻也看着画面里的人，眼底的心疼掩饰不住，但是也有些激赏，好小子，倒是个硬骨头。
　　云豹直接拉着叶铭到了一边的回放室中，将叶铭每一次的动作和不到位的地方通过视频再次给他讲解，这视频若是挨打之前教学用恐怕只能学到一个皮毛，但是现在在被揍了一天之后叶铭再看视频那领悟的可不是看教学视频能比的。
　　七点多叶铭才被楚亦寒安排的两个保镖压上车，到家的时候刚刚好八点钟。
　　虽然是换了干净的衣服，但是叶铭嘴角的淤青和手关节处的肿胀还是一下就落到了楚亦寒的眼中，他紧紧捏住了沙发的扶手。
　　“晚饭吃了吗？”
　　“吃了点。”
　　“再吃点儿吧。”
　　楚亦寒不假辞色，却径直走到了餐桌旁，楚妈妈看见叶铭这样心疼坏了。
　　“小叶啊，这，这怎么弄的这么严重啊？亦寒，你不是说就训练一下吗？这训练第一天就下这样的狠手啊？这教练靠不靠谱啊？”
　　她知道了昨天的事儿，又听说叶铭被停职调查，想着这孩子肯定是心情不好，晚上特意准备了好些他爱吃的，有大龙虾还有大闸蟹，但是饭点儿了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打电话又没人接，她吓坏了赶紧打到了儿子那，这才听说他把叶铭送到了沈炎那的俱乐部。
　　“阿姨，我没事儿的，都是皮肉伤，两天就好了。”
　　叶铭知道他现在虽然是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但是这伤都在表面，轻微伤都算不上，就是抻的肌肉疼，磕的皮肉疼罢了。
　　楚亦寒坐到了桌边，他晚饭没吃，一直等着叶铭，目光不动声色在他的身上扫了一遍，淡淡出声：
　　“若是觉得太苦，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叶铭是真的饿了，夹了一块儿酱牛肉到嘴里，刚嚼两下就听见了楚亦寒的这话。
　　“不苦，不休息。”
　　楚亦寒看了看他也点了头，叶铭一个人扫了快一桌子的菜，反倒是楚亦寒没吃多少，他腿上应该是又肿了，今天是阴天，不知道是情绪的关系还是什么，他总是觉得心口有些闷，吃完饭就回了房间，叶铭感受到他还是在气着，也赶紧跟着回了房间。
　　上楼的时候楚亦寒正准备进去洗澡，楚亦寒看了看他，他知道叶铭身上现在肯定不少的伤。
　　“药箱在那里，你自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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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铭立刻点头；
　　“没问题。”
　　楚亦寒点点头进了浴室，放了水，他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左边的小腿连着脚踝都肿了一片，他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揉了揉，撑着身子到了浴缸里，水蒸气的作用使胸闷的感觉有些强烈，他提前从浴缸里出来，左腿针扎一样的刺痛，他有些不敢用力，身体的重心都压在右腿上，冷不防门口防滑垫的边缘有水，一个没站稳便向侧面栽倒。
　　“砰”的一声从浴室中传出来，叶铭正在给手臂上药的动作徒然一顿，蹭的一下起身。
　　“楚哥，你怎么了？”
　　他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浴室的门，纵使开了排风，浴室的水汽还是比房间中要重，他低头就看见楚亦寒摔在了洗手池边，立刻过去扶住了他的手臂，右手从那人的膝弯中穿过，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心里止不住有些害怕，楚亦寒的腿最怕二次损伤，摔在这瓷砖上，若是真的伤了左腿他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好可怜
　　楚总是真的害怕了
　　也不和他讲道理，直接上行动，发配
　　沈炎的身份曾经也是警察，他和齐总的故事在
　　《齐总我不嫌弃你》这本中，不看也不影响这本阅读的


第49章 扑朔迷离（冷战）
　　一个小时之后在叶铭的软磨硬泡下楚亦寒还是被送到了医院, 因为苏维南从原来的医院辞职，这一次楚亦寒就来了二院，正好赶上了苏维南值夜班, 骨科的主任是他原来的校友, 他跟着叶铭一块儿等在了CT室的外面。
　　叶铭嘴角的淤青明显，眼角处好像还有些红肿，手的指骨上也红了一片，这狼狈的样子再联想到里面刚刚被推进去的好友, 他咽了咽口水之后还是没忍住出声。
　　“你俩不会打架了吧？”
　　以他对叶铭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对楚亦寒动手，昨天他看着楚亦寒气成了那样, 难不成这人也不做人单方面对人家孩子进行了殴打？以至于把自己殴进了CT室？叶铭本来担忧的神经被他这一句话都惊的回了神儿。
　　“没有啊。”
　　苏维南略尴尬地笑了笑。
　　“啊，我就说嘛, 那你这一身怎么弄的？”
　　虽然他不是法医出身, 对鉴定伤情没有什么经验，但是这一看就是被打的啊, 在楚亦寒的眼皮子底下还有谁敢对叶铭动手？要说是昨天打架弄的也不对啊, 他昨天看见叶铭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狼狈。
　　“楚哥送我去俱乐部锻炼一下身手。”
　　“俱乐部？哪个俱乐部啊？”
　　叶铭想了想：
　　“好像是叫‘思夜’。”
　　苏维南立刻震惊地转过了头；
　　“思夜？沈叔叔的那个思夜？孩子祝你好运。”
　　苏家也算是世家, 他爸和齐暮夜也认得, 对沈炎开的那个俱乐部自然是不陌生, 曾经他也想着进去练练, 结果两天他就再也不想去了，太可怕了, 楚亦寒这一次真是下了狠手了, 竟然一转眼的时间就把叶铭送到了那个地方, 是个狠人。
　　楚亦寒肺部和腿上都拍了CT, 片子出来的没有那么快, 医生一般都会在电脑上先看结果, 骨科的宋林对比了之前楚亦寒的片子。
　　“从片子上看髓内钉固定的位置有一点儿移位，周围的软组织伴有一定的水肿，从经验来看这应该不是刚才那一跤摔得，最近是不是这条腿的承重太多了？我的建议是休息一周，药物为辅，让他自然消肿。”
　　叶铭也看向了那个片子，髓内钉的位置确实微微偏移，不过髓内钉固定比之钢板固定就是会有轻度的成角和移位，这也有利于促进骨细胞的活动和生长，但是周围组织确实有些水肿的严重，这样下去很可能引发炎症。
　　他想着楚亦寒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忙了些，昨天酒会他就没有什么坐下的时间，现在他的腿伤还在恢复期，经不住这样的承重和过度活动。
　　苏维南看着这俩人似乎是有话要说，识趣地将病房空了出来，楚亦寒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并没有看叶铭，叶铭走到他面前：
　　“楚哥，这几天能不能休息休息？”
　　“不能。”
　　回答的干干脆脆。
　　苏维南出去之后想着去找胸外办公室看片子，进了办公室却发现裴云遥也在，从上周这人就坚持出了医院，只不过科室并没有给他排手术，而是白天安排了半天的门诊，本来这个月裴云遥是不用值二线班的，但是正好这周另一个副主任妻子生孩子，他便替了上来。
　　胸外的医生隐约能感觉到这位新来的享副主任待遇的苏医生和自家主任之间气氛有些微妙。
　　“苏医生。”
　　苏维南微微点了点头，自从裴云遥出院之后他能见到他的时间其实挺少的，毕竟他白天手术排的很满，二院是公立医院人要比原来的医院人多了不少，出门诊一坐就是一天，再加上裴云遥的态度是不想和自己再有什么瓜葛了，这里是医院，他们算起来是同事，裴云遥不想见他，他也不能让风言风语扰了他的生活，所以他其实很少来胸外科的，只是经常去问问之前负责裴云遥手术的消化科主任来了解裴云遥的情况。
　　坐在电脑前的人鼻梁上架着的还是不变的金属边框眼镜，白大褂中的衬衣外面加了一件深棕色的马甲，古朴大方，只是人太瘦了些，每一次看见裴云遥这个样子苏维南总有一种揪心的感觉，他的目光有些过于执着，整个办公室中一时之间没了半分的声音，半晌裴云遥抬眸，清冷的眼中没有半分多余的颜色。
　　被这一双眼睛扫过，苏维南立刻回神儿：
　　“我来看看楚亦寒刚才的胸片。”
　　裴云遥是一个从不会将个人情感带入到工作中的人，苏维南是楚亦寒的好友，楚亦寒是他的病人，他并没有因此拒绝和苏维南说话。
　　“过来看吧。”
　　最近因为楚亦寒的状况，苏维南可算是对肺部的了解更上一层楼。
　　“纹理好像重了一些，有炎症，这里好像有些气胸？对比上一次的结果怎么样？”
　　裴云遥晃动鼠标将楚亦寒上一次的片子调了出来，半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同时摆在了桌面上，这样的态度让苏维南甚至有一种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错觉，他们上学的时候裴云遥也经常像现在这样将两个片子摆在他面前，不发一言，就像是老师等着学生作答一样，因为这个事儿他还不止一次吐槽过他年纪轻轻却像老干部。
　　“肺部左边的积液几乎吸收的差不多了，但是右侧的好像比之前还要多了一些，还有轻微的气胸，炎症也明显了一些。”
　　苏维南将他看到的都说了出来，裴云遥点头。
　　“最近应该有了胸闷气短的症状，这段时间估计是没有好好休息，我建议入院几天。”
　　裴云遥虽然和楚亦寒没有过多的交集，不过最近楚氏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但是他此刻是医生，只管的到病人的身体，管不到其他的麻烦事儿。
　　苏维南看见这片子也微微皱眉，裴云遥或许不知道，但是他是知道的，楚氏的股价从下午开盘就跳水了，直到收盘跌停，‘酒会聚众吸毒□□’这放在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是小事儿，这个时候楚亦寒绝不可能住院，他问都不用问。
　　“楚家现在是有麻烦了，他不可能住院的，这样吧，你开药，医嘱你直接下给我，我和院长商量请两天假。”
　　裴云遥微微皱眉，很显然他并不赞同苏维南的做法，苏维南知道他的原则，只能将手机拿出来，给他看了一下楚氏下午的大盘：
　　“这只是开始，估计明天还会是这样，楚亦寒可能来医院吗？”
　　裴云遥也听说城北改造的项目，裴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最后还是点了头。
　　病房中，叶铭劝楚亦寒住院自然是没有丝毫成效的，他虽然没有看到片子，但是结合楚亦寒最近的症状也大概能猜到一些，忍不住就有些着急。
　　“楚哥，你昨天担心我，应该知道那种心情吧？现在为什么换到你自己的身上你就不爱惜自己了呢？”
　　这话一出床上原本闭目养神的人骤然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让叶铭心都跟着一颤。
　　“不住院我也不会有事儿，而你，是明知道门内是等着你的陷阱，你还仗着胆子往里面跳，若是昨天白家小姐没有闯进去，你会怎么样？嗯？”
　　楚亦寒的语气冷然，眼底到现在还压着火气，叶铭也有些哑然，昨天他确实是冒进了，但是这不能算是一回事儿吧？
　　苏维南进来就看到了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样子。
　　“没有打扰二位吧？”
　　“苏哥，胸片出来了吗？”
　　苏维南将刚出来的胶片拿给了他，叶铭立刻抽了出来，上一次楚亦寒胸片的结果他都不用看，早就已经印在了脑子里；
　　“有炎症，还有气胸？楚哥，裴医生怎么说？”
　　“他建议住院，但是你家这位肯定是不会住院的，放心，我和院长商量请两天假，跟着他，这样你放心了吧？”
　　楚亦寒是当天晚上都没有在医院待，就直接回了家，叶铭知道惹他生气了，从头到尾都跟小媳妇一样跟在他身边忙前忙后，楚亦寒睡前才看了过来：
　　“身上的伤都处理了？”
　　“处理了。”
　　“睡吧。”
　　第二天叶铭自然是准时被送到了俱乐部，出门的时间比楚亦寒还早，走之前楚亦寒头都没有抬，楚妈妈看向了儿子：
　　“小叶毕竟还小嘛，你说给人家送到那魔鬼俱乐部就送去了，现在还冷着一张脸，这不是身心都虐人家孩子吗？你可不能这样啊。”
　　楚亦寒看了看自家老妈，用帕子擦了一下嘴：
　　“就这样他都未必长记性，先学本事吧。”
　　他起身上班之后，楚妈妈凑到了楚临北的身边。
　　“哎，你说咱家儿子是不是挺有养成的快乐的？”
　　楚临北微微一愣：
　　“什么是养成？”
　　“哎呀，你自己自行理解嘛。”
　　楚氏的股价不出意外开盘又是暴跌，楚亦寒到了公司苏维南也跟着他的脚后到了公司，会议室中楚氏的高层到的很齐全，但是脸上却都没有慌乱的神色，楚氏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股市的波动并不会让楚氏的高层乱了阵脚。
　　楚亦寒在去会议室之前给杨庆民打了一通电话，很显然昨天杨庆民手中关于楚氏和北山集团在海外金融市场交锋的资料就是楚亦寒亲自给出去的。
　　会议室中各个部门还是按部就班的汇报：
　　“楚总，这一次的事件应该就是徐天成弄出来的，只是警方现在还没有证据，他这样做为的就是让楚氏自乱阵脚，放弃对他在海外金融市场的围追堵截。”
　　楚亦寒的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杨庆民的电话中说已经有了部分的证据，只是不够完整，现在徐天成这只大老鼠已经渐渐浮现了出来，只差能直接敲死他的那一锤子了。
　　“他越是着急就越是说明他紧张了，既然如此，警方给他开了口子，我们也开一个，尺度金融部你们自行掌握，别叫耗子跑了，也别叫耗子好受。”
　　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吊着，然他们看见希望却又不能如愿。
　　叶铭上午还是被安排的格斗，战况可想而知，中午的时候他处理了一下嘴角的伤，想给楚亦寒打电话却还是有些犹豫，最后只能拐弯抹角地问了苏维南。
　　“苏哥，楚哥情况怎么样？”
　　苏维南吃着法国餐厅送过来的餐，盯着他刚刚按下休息的人，好心地给叶铭拍了一个照片，楚亦寒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似乎是睡了，手上扎着吊针，应该是按着裴云遥的医嘱用的药。
　　“放心，有我在没事儿的，你怎么样啊？被揍的还能爬起来吗？”
　　“没事儿，不到轻微伤。”
　　苏维南扯了一下嘴角，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啊。
　　随后叶铭就给吕明大打了一个电话，吕明接起来的时候刚刚吃完红烧肉回办公室：
　　“想问尸检报告吧？”
　　“是，吕主任，能说吗？”
　　“你又不涉案，有什么不能说的，死者做过肾移植手术，应该是3年前吧，器官并没有看到明显的排异反应，死因确实是过量吸食毒品，不过从尸检上看他吸食毒品的时间应该并不长，而这一次从他体内检出的毒品纯度很高，远高于一般毒品的纯度，刘科那边怀疑他很可能是被害。”
　　“被害？所以有可能是有人将他平时吸食的毒品调换了？”
　　“这只是一种猜测，不过他吸食的那种毒品的纯度能取得的渠道应该十分的有限，也算是毒品中的高货了，顺着查，应该很快有所获。”
　　叶铭放下电话之后手中都开始有冷汗，心中有种种的猜测，难道当年曲队被害发现的是贩毒有关的证据？国内对于贩毒的打击一向是零容忍，如果北山集团真的是贩毒，真的可能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这么多年吗？
　　抓住了毒品的这条线，算是警方至今为止获得的最有价值的一条线索了，从死者的身份开始查社会关系是现在最明朗的一个方向，中午刘科到了杨庆民的办公室，看着里面的人正站在白板前面，上面画着的是一个人物关系图。
　　“师父，你吃的太少了，这样哪行啊，我让人打了粥，下午饿了微波炉打两分钟就能吃。”
　　杨庆民转身点了点头，刘科看向了白板，杨庆民问出声：
　　“现在在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嗯，从现在掌握的看死者和北山集团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和禁毒支队那边碰过了，这人时常出入一家会馆，这家会馆禁毒那边已经盯了两个月了，他的毒品很可能是从那里得到的。”
　　“这家会馆和北山集团有关系吗？”
　　“目前看并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没有交集。”
　　杨庆民拿起笔在白板上加上了会馆的名字，刘科看向了白板：
　　“北山集团，楚氏，徐天成，曲队，楚亦寒，叶铭，白乐，死者刘冰，再加上一个天字九号会馆。”
　　“我们假设北山集团徐天成是幕后的黑手，那么死者刘冰就是受了他的指示或者诱导出现在了白乐的房间中，按照案发当天的推测，叶铭很可能不是对方的目标，毕竟当天他能成功被带到那个屋子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说完杨庆民抬手在死者刘冰和白乐之间划了一条线。
　　“所以，白乐很可能是对方的第一目标。”
　　刘科看向了白乐的名字：
　　“我们已经查了白乐和刘冰之间的关系，无论从两人谁之间排查，都没有出现两人之间有过交集的证明，就是白家父母也没有任何的和刘冰认识的痕迹，他们就像完全的陌生人一样，所以对方选定白乐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只是随机的，随机在那天参加宴会的年轻女性中选了一个？”
　　杨庆民的目光落在了白板的‘楚氏’身上：
　　“这样看来的话，害白乐和让叶铭深陷丑闻都不是背后人的目的，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楚氏，楚氏这两天的股价跌停，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为的应该就是楚氏在海外对北山集团的围追堵截，若是那天受害的不是叶铭，而是白乐，那么事态只会更加扩大化，事情出在楚氏的酒店，白家也会要个说法，楚氏一样会自顾不暇，害叶铭或许只是凶手临时起意。”
　　刘科点了点头，看着白板上的箭头都清晰了起来：
　　“这样说的话，那就都说的通了。”
　　杨庆民侧头轻咳，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微深：
　　“不，还有一个地方说不通。”
　　他的手指点在了白板上的一个位置上，正是北山集团，徐天成和死者刘冰之间：
　　“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是徐天成，那么他至少是清楚刘冰吸毒的，这种事儿，就连家人都未必知道的清楚，他为什么知道？而且若是偷换毒品成立的话，那么有两个问题，一是徐天成如何得到纯度这样高的毒品，第二就是徐天成和刘冰之间到底是以什么为纽带保持这样密切关系的，以至于他可能掉换毒品。”
　　现在白板上所有的箭头都是清晰的，唯有刘冰和徐天成还有天字九号会所之间是没有办法建立联系的，这三个似乎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又都涉案其中，所以他们一定漏掉了什么，杨庆民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徐天成和刘冰还有天字九号之间的关系若是能解释的通，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叶铭以为下午还是格斗，所以他中午吃的都是热量高的东西却又没有吃的很撑，临出去的时候还在屋里做了做热身运动，准备好一会儿挨打。
　　但是他出去之后云豹却没有带着他到上午的训练场。
　　“云哥，是要换训练项目吗？”
　　前面的男人点了点头：
　　“是枪支？”
　　男人对枪都有一种本能的向往，叶铭虽然现在做了警察，按说是有枪支培训的，但是他从上班之后天角大楼这个大案就冒了出来，他忙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训练也推迟了，只有第一节 课的时候算是摸了摸枪。
　　云豹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有些亮的样子，很遗憾地开口：
　　“并不是。”
　　叶铭被领到了外面，前面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是一辆奔驰，看着款式有些老了。
　　“我们要出去吗？”
　　看见云豹挥手示意，叶铭一边问一边往副驾驶走，结果被云豹薅着脖领子给薅了回来：
　　“那边。”
　　说着他指了指驾驶位，叶铭一顿：
　　“我不会开车。”
　　“知道你不会，所以得学，楚总的意思，你现在都当了警察了，要是真的碰到要跑路的时候人家四个轮子，你难道用11路大卡车吗？”
　　叶铭这才明白下午的训练科目是开车。
　　他坐上去等着云豹教，谁知道云豹的方法太过野蛮：
　　“最左边离合器，中间刹车，右边油门，这是档位，1到5，这是倒挡，记着，挂挡必须踩离合，刹车的时候离合和刹车一块儿踩，行了，现在踩离合挂一档，给油门，走。”
　　叶铭按着他的指示，一顿操作，再然后这老款的奔驰就来了剧烈的抖动，比投币的摇摇车晃的都厉害，叶铭吓懵了，完全不知道咋回事儿，惊恐地看着云豹，对于第一次教别人学开车的云豹来说，这个驾校教练的工作体验并不好。
　　“离合松快了，慢慢松，一边松离合一边给油门，配合好。”
　　作为一个资深的法医，一个很有前途和未来的法医，叶铭左右手的协调程度非常的好，但是，手和手协调，并不代表手和脚协调，一下午的时间，十次起步有七次都要开摇摇车，云豹好悬没出去吐。
　　下午苏维南就在楚亦寒的办公室中，偶然抬头竟然看见那个脸色一直非常阴沉的人笑了，还是还是对着屏幕忍不住笑的那种，这人也不像是在上班时间看郭德纲的人啊，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楚总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辆车，现在那辆车在剧烈的耸动，那频率很难不让人多想。
　　“这里面谁啊？你现在上班都看上这种东西了？”
　　楚亦寒抬头给了他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神：
　　“这话你留在裴医生面前说去吧。”
　　苏维南缩了一下脖子，看见里车里驾驶座坐着的人：
　　“我哪敢啊？这叶铭啊？干嘛呢这是？”
　　“学车，疯癫模式。”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学车像极了当年起步的我
　　疯癫模式，哈哈，楚总很会形容
　　猜一猜剧情吧，死者和北山集团有什么关系？


第50章 叶铭的身世（叶安的罪行）
　　叶铭晚上临走的时候十分歉意地看着云豹, 云豹终于可以下来感受一下大地真实的触感了，看着叶铭那欲言又止的话，他赶紧摆了摆手：
　　“赶紧走, 我现在看见你就晕。”
　　因为下午那疯癫模式的教学体验, 云豹提前让叶铭回了家，六点多叶铭就到家了，回家的时候楚亦寒还没回来，楚妈妈看见他进屋很是关切地过去, 上下打量了一下叶铭，好像没有多添什么伤痕, 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楚亦寒在视频上看着叶铭上了车，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也准备离开, 他抬眼看了一下苏维南：
　　“你和我回家？”
　　苏维南的目光也从屏幕上收了回来。
　　“废话, 你当我这假好请啊？你赶紧好，别耽误我工作。”
　　楚亦寒哼笑了一声：
　　“你是惦记工作, 还是惦记医院里的人啊？”
　　“我都惦记行不行？”
　　楚亦寒坚持不用轮椅, 现在楚氏深陷这样的丑闻, 他总不能再多出一件事儿来, 苏维南看着他这惨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你这样回去, 你家那位指不定怎么心疼你呢, 我说你对人家孩子是不是太狠了点儿啊，思夜什么地方啊？那不得脱一层皮才能出来啊, 你让人家练身手也就算了, 还对人家爱答不理的打冷战, 我告诉你, 冷战要不得。”
　　两人坐上车后座之后苏维南滔滔不绝地和楚亦寒说教, 楚亦寒揉了揉酸胀的额角, 之前怎么没发现苏维南这么是人的属性呢？但还是要纠正一下。
　　“我没和他冷战。”
　　“你那说不上两句话就摆冷脸的架势还不是冷战啊？多亏人家叶铭心理素质好，要是换一个刚经历过那惊险的一晚，又被你流放又被你冷脸对待的小年轻，早委屈的不行了。”
　　楚亦寒听完这话没有再说话，倒真的静静地想了一下，要说气吗？那肯定是气的，气到看见叶铭就窝火就后怕，这种情绪的后劲儿非常大，但要说心疼不心疼，那肯定是心疼的啊，叶铭本来就在叶家受了委屈，自己把他带回来可不就是想捧在手心里让谁都欺负不着的吗？
　　回到家里，苏维南是熟门熟路地和楚家父母打了招呼，楚亦寒站在门口就看本来和他妈说笑放松的叶铭，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眼中有片刻的无措，这一下就让他心揪了起来。
　　叶铭放下了手中从厨房端出来的菜，走到了楚亦寒的身边，自然地拿过他脱下来的外套，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想以此判断一下他今天有没有不舒服，这打量的目光在楚亦寒的眼中一下就被解读成了小心翼翼，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人家孩子在自己家他还给人使脸色？
　　“今天都训练什么了？有没有伤着？”
　　叶铭一下想到了今天下午那一下午的摇摇车，忽然有些心虚：
　　“没有，就练了一上午的格斗，下午的时候云豹哥教我开车了。”
　　楚亦寒走路这两天左腿不敢用力，有些跛，叶铭自然地扶住他到了桌边。
　　“开车好学吗？”
　　叶铭有苦难言：
　　“手脚不协调，那车老是晃，一到路上就跑偏。”
　　他坐在上面根本不知道前轮后轮都在哪里，方向盘把握不好，楚亦寒自然看到他下午那业余的走位了，笑了一下：
　　“多练练就好了。”
　　楚妈妈看着两个人正常说话了脸上才露出了笑意，楚亦寒晚上还有一袋盐水要吊，不过叶铭扎针没问题，苏维南将药放下丝毫都没有想当电灯泡的意思，立刻闪人，因为昨天楚亦寒一个人洗澡的时候摔了，叶铭今天怎么都放心不下。
　　“楚哥，我陪你进去洗澡。”
　　不是疑问句，也并不是征求意见，楚亦寒抬头对上他执拗的目光知道，他就是不让他进这家伙也得趴门缝，他索性直接伸出了一只手，唇边带着了弧度。
　　“给你个伺候的机会。”
　　叶铭没有伸手扶，而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在浴缸中加了骨科医生给开的精油，香气飘散出来，温热的水让将周身的疲惫都蒸了出来，楚亦寒靠在了浴缸的靠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叶铭像是小狗崽一样趴在了他的浴缸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
　　“楚哥，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那天是我冲动了，我下次不会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知道楚亦寒最气的就是他以身犯险，没本事全身而退还要往上冲。
　　清亮幽深的双眸睁开，对上了身边年轻人像是小狗一样的眼睛。
　　“真不会有下次了？”
　　“绝对不会了，如果下次有紧急情况，我一定先估计好自己的能力再说。”
　　楚亦寒听了这话心中稍安，叶铭是警察，他不能要求他遇到事情就退缩，但若是明显的坑，也决不能像上次那样一根筋地往里冲。
　　“好，我记着了，要是再有下次，可要罚了。”
　　叶铭听完索性将下巴直接抵在了浴缸上。
　　“这次还不算是罚啊？”
　　很好，大学霸现在都学会了委屈撒娇，楚亦寒抬起手，还带着水珠的手直接揉了揉叶铭的头发，将那头发弄湿了一片。
　　“你倒还委屈上了，你以为那思夜那么好进啊？在思夜俱乐部的场地里学开车，你怕是这二十年来的第一人。”
　　楚亦寒看见叶铭的手腕处有些淤青，昨天折腾了一晚上他都没有细看叶铭到底是伤了哪里。
　　“把衣服脱了。”
　　“啊？”
　　“啊什么，脱。”
　　叶铭在楚亦寒目光的胁迫下脱了外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修长的肌肉线条并没有健身房吃蛋白粉那样的明显，但是却分外流畅自然。
　　“再脱。”
　　叶铭看了看他又脱了背心，手肘上的淤青明显，背心一脱身上也是青一块儿紫一块二的，肋骨处都有好几处伤痕，楚亦寒心里有些没底，肋骨还是很脆弱的：
　　“这里疼吗？有没有可能骨折？”
　　他的目光开始发紧了，他是和沈叔叔说过别留情，要训练就要有效果，但是这可不代表他真要训练出事儿啊。
　　叶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肋骨，手还上去按了一下：
　　“没事儿，没有骨折，就是淤青，楚哥，你放心，验伤我是专业的。”
　　楚亦寒看着他嘚瑟的样子哼了一声：
　　“裤子脱了。”
　　“快脱。”
　　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一块儿青一块儿紫，叶铭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一条小内内，好在楚亦寒没有再让他脱，这一块儿两块儿的伤都还好，但是这整体一看叶铭身上几乎没有好地方了，有些地方甚至是深紫色带着出血点，看着就疼的那种。
　　“那天是我急糊涂了，这样练不行，得科学点儿。”
　　叶铭忽然忍不住笑了，楚亦寒看向他。
　　“笑什么？”
　　“笑有人心疼我了呀，楚哥，现在就挺科学的，就是看着吓人，其实都不怎么疼，云豹哥挺有准的。”
　　洗了澡楚亦寒靠在了床头，叶铭拿过了输液管给他扎了针。
　　“楚哥，你说我什么时候能上班啊？”
　　“想上班了？”
　　“嗯，我还是想参与后面的案子，还想亲自检一下那个死者的尸体。”
　　楚亦寒叹了口气：
　　“恐怕要等，这一次背后的人不是冲着你，是冲着我，冲着楚氏在海外对北山集团资金的围截，杨队提议停你的职就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还有一点，就是给公众一个交代，虽然了解事情真相的人知道你是受害者，但是公众的质疑不会因此而消失，不停职查办这件事儿永远无法停歇。”
　　叶铭听明白了他话中的道理，如果不停职对他的质疑声只会越来越大。
　　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停在了郊区一个别墅的门口，下来的人五官精致秀丽，面上乖巧和善的没有丝毫攻击力，甚至对着来接车钥匙的保镖都会微笑示意，是那种只看一眼就能让人留下十分好印象的人。
　　他的身影穿过了别墅的大厅，直接上了三楼书房，书房门口的保镖看见他躬身示意，帮他开了门，叶安走了进去，别墅里面装修的十分复古，就像是上个世纪的欧洲城堡一样，古朴的吊灯模仿了蜡烛的光亮让屋内有一种的昏暗的静谧感，叶安脚下的皮鞋踏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墙壁上挂着的人像油画让整间屋子多了一丝神秘感。
　　书房的最里面有一个壁炉，热气从里面飘散出来，棕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叶安在他一米之外的地方站定：
　　“爸。”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储文，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个儿子的身上，叶安的眉眼和欣兰年轻的时候很像，他点了点一边的沙发。
　　叶安在他的面前坐下，韩储文推过来了一个文件夹。
　　“看看吧。”
　　叶安打开了那个文件夹，里面正是一份合同，他的眼底微闪，有了这份合同他就能名正言顺的进入叶氏的总部了，谁也不能多说什么，他抬起头，唇边的笑意依旧乖顺：
　　“徐总真是言而有信。”
　　韩储文手中在盘着一串手珠，面上不见了之前在徐天成面前的小心谨慎，处处赔笑，扫了一眼那个文件眼底有些晦暗的色彩：
　　“这一次他用了你自然是言而有信，他这个人，拉拢人的时候从来不吝啬成本，有了这份合同叶氏那边你可以尽快行动了。”
　　叶安想起前两天他做的事儿，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爸，徐总为什么要刘冰死？”
　　他和刘冰的关系很特殊，因为刘冰和他哥叶凯的关系很好，自从叶凯知道叶铭考上了警察编制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扭曲了，他不去公司整日就在家里，刘冰是他之前总在一起厮混的朋友，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这只是酒肉朋友，无意之间他才发现刘冰是刘家的私生子，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全靠叶凯罩着，就连回到刘家之前换肾的钱都是叶凯出的。
　　但时刘家万万没想到唯一的儿子四年前在车祸中丧生了，为了大权不旁落才接回了刘冰，而刘冰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回到刘家第二年刘家那位不让他回去的夫人就中风了，这位刘家的私生子就这样在刘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着刘家的产业都蒸蒸日上，以至于叶振华甚至想过撮合叶凯和刘冰。
　　他看的出来刘冰对叶凯有着一种很偏执的情感，他在其中只是起到了一个点火的作用，让刘冰对叶凯遭遇的愤恨都转到了叶铭的身上，他要让刘冰知道，都是因为叶铭，叶凯才会落到如此地步的，现在救他出苦海的叶凯一蹶不振背了案底，叶铭却能在市局如鱼得水，以刘冰偏执的性格他绝对会毁了叶铭。
　　毁了叶铭是徐天成愿意看见的，不过他同样也要是了楚氏，所以楚氏的发布会就是最重要的一个机会，要让刘冰在楚氏的发布会上报复叶铭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凡是都有一个例外，刘冰多疑，但是他最信任的人是叶凯，而叶安作为叶凯从小带在身边最疼爱的弟弟自然理所应当的得到了刘冰的信任，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只要叶安在他的面前扮演一个为哥哥打抱不平的弟弟形象，就算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刘冰也不会怀疑。
　　但是仅仅凭这一点还不够，徐天成的人告诉了他刘冰吸食慢性毒品，在这个时候刘冰易怒，急躁，甚至丧失理性，通常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任何人能出现在他面前的，但是这些人中不包括知道他家密码的叶凯和叶安，这个时候的挑唆就变得异常容易了。
　　只要刘冰出现在了酒店，那么后来的事儿就都不用他管了，只不过叶安以为徐天成只是想要楚氏爆出丑闻，而他又能达到报复叶铭的目的，就算是叶铭不会顺利出现在房间中，只要刘冰在楚氏的宴会上和白家的小姐弄出丑闻再加上他吸食毒品，一样能帮徐天成达到拉楚氏下水的目的，这样他还是可以拿到这份合同，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刘冰会死。
　　他可以为了得到叶氏不择手段，但是还远没有到枉顾性命的地步，每每想到是他让刘冰到酒店的他就不安的厉害。
　　韩储文摩擦了一下手中的串珠，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叶安。
　　“不用紧张，调换毒品的人不是你，就算是警察查到了你头上，你也可以有一万种说法去解释你之前出现在刘冰家的事情，毕竟刘冰本就和你和叶凯交往甚笃，警方办案是要证据的，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你有罪，至于刘冰为什么一定要死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叶安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倒是韩储文笑了一下：
　　“刘冰死了对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不是一个更大的打击吗？从此叶家也就只剩下你一个可用的儿子了，这个项目以叶振华的性格他必然会压进，到时候叶家大部分的财产就都是你的了，徐天成有徐天成不敢走的理由，但是我们父子没有，让你做的准备你尽快做。”
　　“是。”
　　黑色的法拉利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第二天叶安就被传唤到了公安局，毕竟他是警方查到的刘冰离开家之后最后一个到过刘家的人。
　　“刘队，叶安到了。”
　　刘科放下了手头的保温杯，他对叶安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唯一有的一点儿记忆就是之前被传到网上的视频，要说叶铭和叶安的关系还真是够狗血的，叶铭不受叶家待见，但是这位在叶家待了二十几年的假少爷也未必心中就好受，毕竟本来都是自己的，有一天却发现是别人的了，只要是个人心中就会有个结。
　　“我去见他。”
　　楚亦寒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后，走了好些天的邹明就回来了，见到他楚亦寒很快打发了办公室中的高管，因为他最近只让邹明差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叶铭的身世。
　　“查到了吗？”
　　“算是吧，我走访了之前叶家收养叶铭的那家福利院，得知叶铭是1998年3月份被人在福利院的门口发现的，叶家的人是在4月到福利院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叶铭，据老院长回忆说他对叶家人的印象还挺深的，毕竟那个年代会一家三口去福利院的人并不多，第一次去叶妈妈就很喜欢才满月的叶铭，老院长说只隔了一周，第二周的周末叶家的那一家人再一次过来，这一次就接走了叶铭。”
　　“我又去了当年叶铭亲妈生产的那家仁辉医院，想要查一查那家医院当年的生产记录，但是却听人说仁辉医院在99年的时候行政楼着了一把大火，其中纸质材料最多的档案室是重灾区，那个年代的医院病例都是以病历本的形势保存的，根本就没有联网，所以当年的资料都没了。”
　　楚亦寒皱紧了眉头，叶铭98年被遗弃在了福利院，99年医院就着了火？
　　“既然当年的资料都没了，那叶家是怎么知道叶铭和叶安抱错的？”
　　听到楚亦寒的问题邹明深深叹了口气：
　　“或许真的就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吧，那家医院的材料虽然是都烧了，但是上系统的时候卫健委需要他们录入5年内的病历档案，所以他们医院只能是都拼西凑的找，想要凑够这五年的病例，根据一些还能找到的证据拼拼凑凑，准确性那自然就不用提了，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周美云和叶铭养母的资料被编写在了同一年份，而且竟然还是同一月份，就这样叶家找到了叶铭。”
　　这样的事儿真是说出来都有人不信。
　　“太巧合了。”
　　楚亦寒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太过巧合的事情大多数都有蹊跷。
　　邹明坐下喝了一杯茶。
　　“我查的时候也觉得太巧合了，抱错孩子的事儿虽然有但是并不多见，这刚刚抱错了孩子生孩子的医院档案就被烧了，烧了还不说这重新瞎编的档案还能将孩子亲妈和养母的档案编到一年，这概率，买双色球全中的概率都比这大。”
　　楚亦寒双手交握抵在了额前，他从头梳理了整件事儿：
　　“如果仅仅是抱错，那么叶铭是叶家的孩子，叶安就应该是他养母家的孩子，但是现在叶安和叶铭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这就说明当年并不是这两个孩子被抱错了，叶铭的养母根本没有在98年生孩子，假设叶家没有遗弃叶铭，那么叶安是哪里来的？”
　　楚亦寒和邹明对视了一眼，一个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抱错那就是孩子交换了，被换到叶家的孩子是叶安，而被换出来的孩子在福利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年有人故意将自己的孩子和叶家的孩子掉包，然后将叶家的孩子遗弃在福利院。
　　“叶铭是被偷偷换掉的。”
　　楚亦寒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叶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是也算是富有，叶家人的为人和价值观他虽然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但是他们偏爱叶安何尝不是因为这二十几年的感情？叶铭是走运遇到了如此好的收养人家，将他当成了亲生的孩子培养的这样优秀，但是若是没有遇到这样的家庭呢？他都不舍得去想叶铭在福利院长大要受多少苦，明明他是有机会享受他应得的亲情的，虽然他现在并看不上这份亲情。
　　邹明就知道和他说了情况他肯定猜的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没有办法查到当年和周美云同一天生产的人了吗？”
　　邹明摇了摇头，这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了，当年的纸质资料付之一炬，系统里的也不可信了。
　　楚亦寒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那就盯紧叶安，如果他真的是他的亲生父母有意调换到叶家的，那么这么多年来就真的忍得住一次都不联系吗？”
　　当年的一切没有人比掉包的人更清楚了，盯紧叶安，总是有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清醒：一切的巧合都是阴谋
　　小叶子是被换掉的
　　接档文这两天就会开，喜欢的点个收藏吧
　　《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们这样的关系是伤风败俗...”
　　“舒洺彦你枉为一个大学生，竟然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
　　八十年代末的小乡村，人们不懂何为同性相恋，认为这样的感情会天打雷劈，季驰本就是自己混大的他不畏礼教，不惧人言，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舒洺彦会和他一样坚持
　　“彦哥，我想好了，我们去大城市做点买卖，到那里谁也不认识我们...”
　　就在他已经打算好了一切的时候他认为的那个会和他一样坚持的人只留了一封书信就不辞而别，他就这样被人甩的干干脆脆，但是有祸必有福那一笔下海资金批下来了
　　十几年后下海经商的季驰已经是上市集团的总裁，却依旧孑然一身，在一次下乡的慈善活动之中他竟然遇到了十几年前甩了他的舒洺彦
　　“季总，这是我们这里的骨干教师，舒老师，这一次的慈善基金就是他最开始申请的。”
　　看见了那人简陋的房间，季驰满脸嘲讽
　　“舒洺彦，你说你混成今天这样算不算是当年背叛感情的报应啊？”
　　眼前的人脸色病态的苍白，瘦的仿佛像是一根竹竿，仿佛风都能吹倒
　　“季总说是便是吧。”
　　“想让我批基金可以，我要你给我做助理，最底层的那种助理。”
　　“好。”
　　他就是要让这人日日在他眼前给他端茶送水，让他看看他抛弃他之后他的成就。
　　三个月三针封闭，许了舒洺彦和季驰三个月的相守，或许这相守也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三个月后舒洺彦再次不辞而别，再见面季驰才知道这人病的已经站不起来了，当年的真相一一揭开
　　“季总那笔下海资金是舒洺彦放弃回城任教的机会换来的，因为你们的关系你父母的坟被人给撅了，族长要将你们一家逐出去，他和你们的族长保证再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
　　“舒老师将做手术的钱省下来资助了要上大学的孩子，所以髋关节的置换手术便一直拖到了现在，不知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再次相见的时候舒洺彦胃出血命悬一线，身旁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破旧的本子，记着他和季驰所有的点滴，和他所有资助过学生的成绩，他想就算到此为止他这辈子也算做了不少事儿了吧。


第51章 是不是很快就不用叫我阿姨了（阴谋浮出水面）
　　楚亦寒揉了揉眉心, 看向了屏幕的监控，叶铭今天下午和昨天下午一样都是在练车，看得出来比昨天还是好了不少的, 现在正在练得是科二中的第一个项目, 倒库，楚亦寒刚想感叹一下叶铭这车控比昨天好了不少，就看见视频中的那辆车横在了车库里...
　　因为下午得到的消息，楚亦寒很难得在楚氏这么忙的时候五点半准时下班了, 车子六点钟出现在了‘思夜’俱乐部，云豹从未有一天想过自己会这样陪一个菜鸡练车, 他一回身的他功夫就从倒车镜中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宾利，他清楚那是谁的车。
　　“往前开, 停在前面。”
　　叶铭换档位前进, 他开车的时候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多余的东西，自然也没有看到楚亦寒的车, 车子停稳云豹立刻下车, 楚亦寒的座驾缓缓停在了叶铭车的边上, 叶铭一转身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身影, 楚亦寒走路有些跛, 他直接过来坐在了叶铭车的副驾上。
　　“楚哥, 你怎么来了？”
　　外面的天已经凉了，楚亦寒没有穿西装外套, 而是套了一件鸦青色的毛呢大衣, 衬的气质越发沉稳内敛, 他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 抬眼看着看向身边的人。
　　“我不能来啊？正好过来, 看看你练得怎么样？来, 开一圈。”
　　他随意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辽阔的场地，叶铭的目光却是紧张的看了看楚亦寒的腿，捏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出汗。
　　“那个，我们回家吧，等我练好了再开车带你。”
　　说着叶铭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楚亦寒笑了：
　　“怎么了？你现在能开飞车啊还不能带我，走，让我看看成果。”
　　叶铭只好再抚上方向盘，左脚踩住了离合，右手放在了手刹上，右脚放在了油门上，楚亦寒虽然面上很淡定但是手还是放在了车门边的扶手上，就那一下，车耸动了一下，有些颤抖的嫌疑，但是好在在那颤抖之后平稳地起步了，预想之中的摇摇车并没有很剧烈。
　　“这不是挺好的吗？就这个圈，绕两圈。”
　　刚开车往往对车行驶的轨迹并没有太有准头，叶铭需要时刻看着后视镜中两边和白线的距离才能判断车是不是走在路的中间，油门也不是太有准头，踩的时候车子总是明显往前一窜，快了就点刹车，楚亦寒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不停在油门和刹车之间摆动的右脚笑出了声来。
　　“你这脚不闲着啊，不是踩油门就是踩刹车的。”
　　叶铭无语，他不是为了让车行驶的平稳一些吗？
　　“为了匀速。”
　　他可不是得来回调刹车和油门吗？楚亦寒深深觉得云豹不是一个适合教车的好教练。
　　“你这是和面呢？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右脚放在油门上，不要一直往下踩，轻点油门，下坡的时候可以松开一些，前面上坡多踩一点儿，感受一下车的速度，用油门控制车速不要一直点刹车，前面转弯试一下。”
　　叶铭努力配合着，前面转弯正是俱乐部的大门口，俱乐部的大门直接接二楼，为了体现设计感，弯度稍微急了一些，但是宽度是够的，叶铭根本没有来得及看，听见楚亦寒的话就冲坡上去了，楚亦寒扶额。
　　“逆向了，要右上左下。”
　　叶铭的精力都在判断两边的车距，就怕车子擦上两边的围栏。
　　“那怎么办？”
　　“先往上开吧。”
　　车子刚盘上去就见一辆低调奢华的辉腾刚刚亮起车灯，正要下坡，叶铭就这样和人家向住了，车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炎，他刚想吐槽谁这么不会开车啊，结果就看见了对面开车的叶铭，喝，还真是个不会开车的。
　　叶铭正好停在了坡上：
　　“怎么办？是不是要往后倒？”
　　这难度有些大啊，这倒回去不光是倒车还下坡加拐弯，完全超纲了，对面的沈炎笑着单手敲着方向盘，半点儿往后退的意思都没有，等着叶铭往后倒，楚亦寒只好指挥叶铭操作，结果这车刚刚挂上倒挡，松开手刹就开始往后溜，对于刚开车的人来说往后溜车是瞬间能把紧张拉满的操作了，叶铭慌了一下要踩刹车，结果忘记了准备的时候脚是放在油门上的，一脚下去车子剧烈往后一窜。
　　冲着围栏的地方就去了，沈炎的脸色都一变，那黑色的奔驰一个急停刹住了，是楚亦寒及时拉了手刹，叶铭也反应过来一脚踩在了刹车上，这一瞬间他身上出了一片的冷汗，楚亦寒的脸色都跟着白了一下。
　　再抬头，上面的辉腾乖乖地往后倒了，叶铭惊魂未定地转头，楚亦寒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竖了一个大拇指。
　　“不错，把沈叔叔都逼的往后退了，走吧，往前开还行吗。”
　　从另一边开下去的时候叶铭手上的汗都打湿了方向盘，楚亦寒怕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拍了拍他：
　　“正常的，刚开都这样，慢慢就好了，云豹不太行，明天下午我让人接你去驾校练车，争取在你正式上班之前把驾照考下来。”
　　因为有事儿和他说，楚亦寒并没有直接带着叶铭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环境很优美放松的特色餐厅，叶铭饿了见到菜单就要先来一份儿主食。
　　开始的时候他和楚亦寒出来还怕闹笑话，现在倒是相处的舒服了很多，但是这一次楚亦寒拦了他一下：
　　“等一下，还有人没来。”
　　“谁啊？”
　　叶铭以为是楚亦寒的朋友，立刻放下了要点菜的手，要是他们请客客人没来可不好先吃，说话间楚亦寒就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来了。”
　　叶铭回头就看来的竟然是叶辰，他立刻站了起来。
　　“哥，你怎么来了？”
　　“你家那位请我来的。”
　　叶辰只穿了一身简单的夹克，叶铭看了立刻出声：
　　“哥，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叶辰还没出声，楚亦寒先笑了：
　　“平常怎么没见你这么体贴我啊？”
　　“楚哥，你不穿的挺多吗？里面还一个保暖背心我早上看见了。”
　　很好，笔直的话让叶辰都笑了。
　　“亏楚先生愿意要你，我不冷，实验室恒温的。”
　　叶铭耳朵后面有些红，既然是他哥来了叶铭也就不客气了，他先要了一大份炒饭，叶辰的目光落在了弟弟身上：
　　“你被停职了？”
　　叶铭一边干饭一边点头，叶辰没说什么，只是按了按他的脑袋，市局的考虑他心中也清楚，现在除了停职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待饭吃的差不多楚亦寒才进入正题，他将今天邹明带回来的牛皮纸袋拿了出来。
　　“自从上一次知道叶安和你们家并没有关系之后我就去查了一下当年的事情...”
　　楚亦寒将查到的内容和盘托出，叶辰的没有越皱越紧，叶铭的面上也出现了几分空白，他并不知道今天楚亦寒叫他哥来是要说他的身世。
　　“你是叶铭的哥哥，也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我觉得这个事儿应该告诉你一声，叶铭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换掉的，那人应该就是叶安的亲生父母，仁辉医院现在的资料已经不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了，我找人盯住了叶安，那家人既然将自己的儿子换到了叶家，应该总会有联系的时候，我们只能等等了。”
　　叶铭没有想到真相是这样的，若是旁人或许会不平，但是叶铭心里没有任何这样的感觉，若是当年叶安的父母没有将他和叶安调换他也就不可能有被叶家收养的机会，若是让他做选择，他绝不愿意在叶家长大。
　　倒是叶辰一直在低头看那份材料：
　　“98年叶安来了我们家，99年仁辉医院的档案室就发生了火灾？”
　　楚亦寒就知道他也会怀疑这一点：
　　“是，我也觉得这一点很可疑，叶家在当年条件不错，若是穷人家想要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而打了这样的主意倒是也合理，但是那一次的火灾最后并没有刑事立案，也就是说排除了人为放火的可能，若是巧合的意外那另当别论，若是有人蓄意的那手段倒是高明。”
　　楚亦寒探起身子指了资料上的一点抬头：
　　“火情还不是最巧合的，最巧合的是98年周美云和你母亲竟然同时出现在了一个月的病案中，也是因为这一点叶家才会找到叶铭。”
　　叶铭自然不可能对当年的事儿有任何的印象，但是他也不愿意承认他和叶家真就那么有缘分，只有叶辰看着那张98年的病案照片镜片下的眼眸微深：
　　“不是巧合。”
　　“什么意思？”
　　“九几年的时候不比现在，那个时候也有一些家庭会□□，但是那个时候对于收养的孩子身边的亲人也好，邻居也好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对待，叶铭那个时候小小的一团很可爱，我父母不忍心以后他要接受别人这样那样的目光，所以我妈找人改了一份病案。”
　　叶铭睁大了眼睛看向叶辰：
　　“哥，什么叫妈找人改了一份病案？”
　　叶辰看了看他，这些事儿也是他慢慢大了才察觉到的，有一次他忍不住问了，他妈也是到最后临终之前才都告诉了他：
　　“妈第二个孩子就是在仁辉出生的，那个时候仁辉有个医生和妈关系很好，那个年代对于病案的管理其实没有太严格，那个孩子也已经夭折了，为了和亲戚证明你是亲生的，妈找人改了病案中生产的时间，将拓写的病案拿给了亲戚看，那个时候交通也不发达，谁也不知道妈之前是不是怀孕了，所以亲戚就以为你是在那孩子夭折之后妈又生的，我们还搬了家，小孩子的年纪很好糊弄，随着你慢慢长大也就不会有人有任何的质疑了。”
　　叶铭的眼眶红的厉害，就是楚亦寒听完这些都有些唏嘘，能为了一个收养来的孩子做到这一步真的太难得了，一滴眼泪还是从叶铭的眼角滑落，他想妈妈了。
　　所以那一个月份中的病案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只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爱。
　　回家的路上叶铭的情绪都没有平复，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楚亦寒心疼也只能将人搂在怀里，声音温和带着哄弄的意味：
　　“或许你本来就应该是你妈妈的孩子，只是出生的时候弄错了，老天就给了你第二次机会，让你重新回到妈妈的身边。”
　　这样的安慰有趣又温柔，叶铭抱住了楚亦寒的脖子，吸了吸鼻子。
　　“楚哥，如果以后找到了叶安的父母我也不追究他们换孩子的责任了，就这样吧，叶安是叶家的，我是爸爸妈妈的。”
　　楚亦寒心里微酸，但是又为叶铭感到开心，这一刻叶铭是真的走出了身份的桎梏，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是被爸爸妈妈爱着的，这种爱是从他被带到叶家开始到现在也没有结束。
　　回家的时候楚妈妈就看着叶铭的眼睛又红又肿。
　　“这是怎么了小叶子？是不是你干了什么？”
　　面对怒目而视的母亲楚亦寒无语：
　　“我能干嘛？不怪我啊。”
　　“阿姨，我没事儿的，就是刚才有点儿激动。”
　　“哎哟，多大的事儿啊，都激动哭了？是不是亦寒和你求婚了？是不是很快你就不用管我叫阿姨了？”
　　激动哭了这不是因为求婚是因为什么？想到自己当年被求婚不也是感动的一顿哭吗？楚妈妈立刻眉开眼笑地问道，她的话音落下就连坐在沙发上的楚临北都看了过来，叶铭是个好孩子，若是两人觉得没有问题，那结婚也是应该的，这样叶铭住在家里应该也能更自在一些。
　　再然后楚家的客厅中就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楚亦寒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叶铭不知道怎么答看着他，楚临北和楚妈妈同样看着他，这情况好像不是他求婚就是他对感情不忠一样。
　　楚亦寒搂了叶铭一下，目光落在了叶铭的脸上，煞有其事地出声：
　　“小铭，刚才是我冲动了，求婚求得太不郑重了，戒指下周就能拿到，到时候我重新再和你求一次婚好不好？”
　　叶铭...这话惊的他连嗝都忘了打，这人说假话怎么脸都不红的？
　　“楚哥...”
　　他还没有说出来什么，楚妈妈就虎着脸将楚亦寒拉了出去：
　　“你怎么回事儿啊？求婚不拿戒指还等下周？你这是这么操作，这人家能答应你吗？你怎么连你爸都不如啊。”
　　楚亦寒笑了，给他妈整理了一下披肩：
　　“好了，杨女士，我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吗？刚才吃饭吃上头了，这不就脱口而出了吗？”
　　楚妈妈白了他一眼，不靠谱。
　　回到房间叶铭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狗，楚亦寒换下衣服坐到了他身边，修长的手指在他的下巴上勾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
　　叶铭回过神儿看着他：
　　“楚哥，刚才你说的话...”
　　“真的。”
　　“什，什么？”
　　楚亦寒板正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目光真诚没有半分的作假：
　　“我说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戒指我确实已经定了，图样是我设计的，下周就到，本来是准备下周和你求婚的，但是我妈这脑回路一向靠前，没想到，惊喜没了。”
　　叶铭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以为刚才那就是楚亦寒随口一说呢，楚亦寒一下弹在了他的脑门上。
　　“想什么呢？这么看着我？”
　　“楚哥，是不是因为刚才阿姨说了，你才...”
　　这话还没有说完楚亦寒就虎下了脸：
　　“不许说惹我生气的话了，我可能是因为我妈一句猜测就决定后半生的人吗？小铭，你自己说结婚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是，相互喜欢，三观一致，可以相互扶持，家长首肯...”
　　叶铭开始罗列结婚需要满足的条件，楚亦寒就认真地听着他说，在他的话音终于落下之后他开始开口：
　　“我们自然是相互喜欢的，三观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冲突，至于家长，你也看见了，我家长恨不得我们明天就领证，你的家长是你哥，他至少对我们的婚事不会有反对意见，再说说其他的，我也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不会让你以后过苦日子，所以，我们现在的情况结婚有什么问题吗？”
　　叶铭眨了眨眼，这样说的话，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最后他还是小心地问：
　　“但是，不会太快了吗？”
　　楚亦寒见招拆招：
　　“恋爱之所以需要时间，是为了降低婚后面对以上条件发生改变而造成的离婚风险，现在你觉得你对我的感情会因为多过两年就没了吗？”
　　“当然不会。”
　　叶铭的回答干脆，楚总很满意。
　　“我也不会，而三观这个东西我们都行成二三十年了，没理由现在合过段时间就不合了，至于父母的态度，你现在住在我们家，比起那种从未生活在一起的年轻人和父母来讲，你们有更充分的接触时间，你住了这么就我爸妈对你是越来越喜欢，而你哥对我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在短时间改变，所以我们现在结婚和再等一段时间结婚有什么区别吗？”
　　叶铭...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这么定了，下周求婚，下下周结婚。”
　　楚亦寒松了领带就要进去洗澡，叶铭还在刚才的逻辑中没有回过神儿来，问题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挺有效率的，他这就要结婚了？
　　楚亦寒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好笑，在他的头发上撸了一把；
　　“未婚夫同志我腿还疼着，你就让我自己去洗吗？”
　　一句未婚夫叫的叶铭耳朵根子都有些红，楚亦寒发现他其实很喜欢在这样洗澡的小事儿上依赖一下自己的小未婚夫，被抱着又不用走，难道不舒服吗？
　　“别像小狗似的趴着了，这浴缸也够大，来，你也进来。”
　　说实在的在做护工的时间里叶铭帮楚亦寒洗澡是常事儿，但是一块儿泡澡还真就没有过，楚亦寒的手指理了理叶铭鬓角的头发：
　　“小铭，你介意将你家的事儿告诉我父母吗？”
　　叶铭抬头：
　　“是今天的事儿吗？”
　　“嗯，我们结婚不光是我们俩的事儿，他们总该知道自己的亲家是谁，虽然你父母不在了，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我没有什么介意的，楚哥。”
　　毕竟如果真的结婚，楚家父母应该也有资格知道自己的身世。
　　叶铭的身世楚亦寒是在第二天叶铭去俱乐部之后告诉的父母，楚临北听完之后有些唏嘘也有些庆幸：
　　“小叶的父母一家实在难得啊，虽然他们不在了，但是我们家也不会叫叶铭受委屈的，你下周求婚之后我们正式和叶铭的哥哥见个面。”
　　楚妈妈眼泪汪汪的，简直对叶铭的妈妈敬佩到无以复加，直用小手绢擦眼角。
　　叶安被传唤到市局之后那一套说辞滴水不漏，他承认去过刘冰的家里，因为刘冰和叶凯是多年的好友，现在哥哥在家郁郁不振，他去找刘冰让他多去家里陪陪他，合情合理，而且刘冰确实是在他走了有段时间才出门的。
　　叶安走后刘科一直坐在座椅上神色难辨：
　　“刘队，这说辞倒是也算合理，但是毕竟叶安和叶铭的关系有些敏感，叶安要是想要害叶铭也不是说不过去。”
　　一边的一人插话：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分析白乐才是第一目标，叶铭或许只是附带的，而且，就算叶安有教唆刘冰报复叶铭的嫌疑，但是那高纯度的毒品就说不通了。”
　　刘科开口：
　　“查一下叶安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他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
　　他怀疑叶安不是被利用的，就是庞大计划中的一环，想要单靠他成事是不可能，但是这一环也必不可少。
　　一个隐蔽的别墅中，韩储文赔着笑意地站在徐天成的身后：
　　“徐总，海外的资金有了松动，您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徐天成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秘书，那人微微上前一步：
　　“徐总，周老的私人医生刚才来电话了，说手术可以提前，另外两个也可以。”
　　“好，手术之后我们立刻出国。”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很牛逼，是能逼退沈炎的男人
　　沈炎和齐总的故事见《齐总我不嫌弃你》在豆花，老文都在豆花
　　楚总的逻辑还挺经得起推敲的
　　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小叶子稀里糊涂就要结婚了
　　猜猜徐天成为什么现在不走？


第52章 对着福尔马林低语（走私器官？）
　　上城悦康私人医院的病房外面站满了保镖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人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张医生，我爸需要移植的肝脏已经找到，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眼前的医生似乎有些畏惧对面的人, 推了一下眼镜：
　　“周少爷, 老爷的情况是越快手术越好，而且从现在他的指征上看已经不能承受飞行了，他的情况除了肝脏，肺部的问题还有心脏的问题都不小, 肝脏移植不是小手术，手术可能需要肝胆外科, 心脏外科和胸外都在，我建议二院是最好的选择。”
　　眼前的人微微皱眉, 二院是公立医院, 张振彪立刻出声：
　　“周少，二院的肝胆外科主任是我的学长, 我可以去和他谈谈, 而且最近他们科室新来的一个医生原来是瑞华的肝胆外科主任, 瑞华在肝脏方面比较权威, 如果由我这个学长主刀, 这新来的苏维南做一助的话这台手术胜算会大很多。”
　　眼前的情况不能再等了, 周冲俞点了头：
　　“你尽管去协调，只要这台手术成功我不会亏待你们, 浦江新区新开盘的房子随便挑。”
　　张振彪听到这个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浦江新区的房子少说也大几百万。
　　叶铭上午去俱乐部, 下午楚亦寒给他送到了驾校, 苏维南跟着楚亦寒到了公司, 楚亦寒和高管开会他就在办公室玩手机, 忽然现在科室主任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穿上衣服正准备走的时候正好看到楚亦寒从会议室出来：
　　“医院有台手术，我得回去一趟。”
　　“我这儿没事儿，你快忙工作吧。”
　　苏维南到了医院直接被叫到了会议室，看到正对着他坐的人是谁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苏医生来了，快来，这是个急台。”
　　叫他的是他们科室老大宋月生，裴云遥就坐在苏维南的正对面，幻灯片中放着病人最新的检查结果。
　　“患者周昌盛65岁，肝衰竭晚期，需要肝脏移植，病人五年前曾经肺移植过，所以这台手术胸外科也需要跟台，裴医生有没有问题？”
　　因为是一个急台，胸外科能够处理肺移植在手术中出现并发症的现在只有裴云遥是有时间能上手术的，其他的医生不是时间赶不上就是没有足够的经验，苏维南看向对面的人，就见那人镜片下的目光没有分毫的勉强和躲闪。
　　“没有问题。”
　　这可算是苏维南上的最紧急的一台肝移植手术了，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正好看到了刚换完手术衣的裴云遥，他还是凑了过去小声出声：
　　“裴主任这病人不是咱们医院的吧？这台上的人可都算得上是一把刀了，这么临时塞进来的什么来路？”
　　虽然他和裴云遥的关系尴尬，但是整个医院他唯一能无保留信任的也只有裴云遥，这话换了别人他也不会说，毕竟肝脏移植不是小手术，如果已经进入终末期只等着肝脏供体那肯定是已经联系好了医生和医院，怎么可能现在供体都有了，临时跑到他们二院来做手术的？而且临时来的竟然能凑齐这样的一个台面，他们大主任主刀，他来做一助，连胸外科来支援的都是裴云遥这个可以扛大旗的副主任。
　　裴云遥面无表情地刷手，低头见声音有些低地出声：
　　“一个私人医院过来的，说是本来要去国外做手术，然后情况忽然紧急已经不能坐飞机出国了，正好又有了供体就临时来我们医院了。”
　　苏维南难得听到裴云遥愿意和他说这么多的话，他又凑过去：
　　“家里挺有本事的吧？看看这一台的人，连肾脏外科的主任都来了。”
　　裴云遥刷好了手背着他过去的时候只留下一句：
　　“你做好手术就完了。”
　　言外之意是怎么那么八卦呢？
　　苏维南虽然人或许不靠谱，但是只要手中握上了手术刀，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目光专注，这台手术他是一助，教科书一样的暴露的角度让主刀医生的压力小了不少，但是谁的心里都知道这台手术的难度不小，首先患者的年纪就不小了，又经历过肺移植，中途肺部还是出现了状况，裴云遥立刻接台，苏维南稳住了心神，这是他和裴云遥第一次同时在手术台上。
　　外科医生只有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才会真正发光发亮，手中的手术刀就像是指点江山的宝剑一样，医生的每一个决定几可决定台上病人的生命，心脏骤停，上了体外循环，所有人在手术室中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成功做完这台手术：
　　“准备接受供体。”
　　那被紧急送来的肝脏被缓缓放进了病人的胸腔之中，苏维南看着这枚肝脏就知道他属于一个年轻的生命，供体的状态很好，这颗肝脏意味着一个无私的年轻生命的终结，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去缅怀，这一台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苏维南闭了一下眼睛，放下手术刀他的神色才真正开始缓缓放松下来，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抬手擦汗的功夫就听身边的惊呼声：
　　“裴主任。”
　　苏维南立刻抬头，就见那人脸色一片惨白，手扶着一边的墙身子就要委顿下去，他顾不得别的立刻跨步上前扶住了他：
　　“怎么了？胃不舒服？快拿支葡萄糖来。”
　　他揽住了裴云遥的腰，冲一边跟台的实习生出声，他们都知道裴云遥刚做完手术不久，这一次是真的跟台太久了。
　　苏维南扶着裴云遥到了一旁的休息室，又拧开了一瓶水递给他。
　　“这手术时间太长，今晚不是你的班，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
　　裴云遥胃里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大多还是因为低血糖才有些发晕的，他不愿和苏维南再扯上什么关系，缓了缓就要起身出去，苏维南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郊区一座看似废旧的厂房地下是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实验室，这座实验室中有很多个解剖台，冰冷的灯光打在了一排排的玻璃罐子上，福尔马林中泡着的正是一个个新鲜的脏器，有心脏有肺脏有肝有肾，徐天成走到了那个装着心脏的福尔马林玻璃管前面，他的眼底有些病态的痴狂，带着扳指的手轻轻拂过罐子，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就像是对里面的那颗心脏低声细语一样，画面诡异又惊悚。
　　他身边的助理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半晌徐天成的手放了下来：
　　“周家老爷子做完手术了吗？”
　　“已经做完了，现在已经被送到加护病房了，肝脏也已经给他们了，这一次周家总不能再生事了，另外的两台手术就在后天。”
　　“你下去吧。”
　　徐天成点燃了一支雪茄，看着眼前一排排的罐子：
　　“你知道吗？那个警察的尸体被找到了，在水泥里埋了那么多年不知道挖出来是什么样子？呵呵，当年是他多管闲事，怪不得我啊，我很快就要走了，对不起，这一次不能带你走了。”
　　他说话间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热恋中的爱人一样，片刻之后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透露出了偏执的占有和疯狂：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安宁的，我就带着一部分的你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同一时间，市局中也分外的紧张，因为已经检测到了徐天成一部分私人财产在转移了，刘科此刻到了杨庆民的办公室中，手中拿着刚刚查到的资料。
　　“师父，赵局，那天顾氏酒会上带着叶铭上楼的服务生查到了，这人叫王卓，曾经因故意伤害罪进去过三年，进去之前他曾经在北山集团做过保安，我们继续挖了刘冰这条线，发现刘冰当年做手术的时候用的那颗肾脏在正规的数据库中查不到。”
　　办公室中杨庆民和赵海宏的眼底都是一震，电光火石之间一条线路终于开始渐渐清晰了，杨庆民看着白板上刘冰和北山集团之间的空白，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立刻转头：
　　“刘冰接手刘氏之后是不是进军了医疗行业？”
　　刘科知道杨庆民在怀疑什么，他点了头：
　　“是，刘氏旗下近四年中成立了三家医疗公司，有医疗器械也有一些药品，我让小雅整理了品类，发现他们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中有一个品类的药品占比很大，那就是免疫抑制剂，我刚才问了吕主任得知，这类的免疫抑制剂正是器官移植的患者在做手术之前为了避免强烈的排异反应而会用的一类药品。”
　　杨庆民紧紧抓住了扶手，那条线终于越来越清晰了。
　　“药品的流向呢？”
　　“这是今天一天整理出来的，我们已经申请有关部门协查了，很快还会有补充，从现在的信息看这家名叫悦康医院的私人医院是购买药品最多的医院，其他的私人医院和公立医院都有涉及，只不过数量比较平均，并没有太突出的。”
　　苏维南今天不值班，回去拿了衣服就准备等在裴云遥的门口，他实在是不放心他，就算是开车跟在他身后也要跟着他，裴云遥一出来就对上了他这张脸，苏维南知道他一定会拒绝，所以干脆就没有提送他回家的事儿，亦步亦趋地跟着。
　　刚到电梯间正好碰上了医务处匆匆过来的林倩怡。
　　“苏医生，苏医生。”
　　苏维南回头，林倩怡是二院有名的女魔头，严谨的甚至有些刻薄，但是工作能力绝没的说的女强人，他立刻上前一步，怕裴云遥走了，他还扯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林处长啊，这么晚还没下班啊？”
　　林倩怡快步走过来站定：
　　“苏医生，刚才那辆手术是你们主任接的，之前患者登记在平台上等待捐赠肝脏的信息我们这里并没有，刚才我给宋主任打电话，他没接，手术走了紧急流程，但是这是一台肝脏移植手术，需要供体分配的信息，按着医院规定，手术后12个小时之内要补上。”
　　苏维南毕竟是刚来二院，他虽然做过不少的肝脏移植手术但是哪一台手术的病人都是在自己医院中治疗的，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临时转院，上来就移植的病人，自然对这样的规定并不清楚，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裴云遥。
　　裴云遥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扫了一眼苏维南的手，苏维南立刻放下了拽着他衣角的手，他抬头看向了林倩怡，思及之前苏维南的话他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儿。
　　“林处长，苏医生刚来不太清楚制度，未免耽误时间我们和你一块儿回科室，找一下宋主任，既然已经走了紧急的程序，想来其他的资料很快就能送过来。”
　　林静怡也知道有的时候等到供体就是这么突然，也想起来苏维南刚来不久，点了点头，三人一块儿回了肝胆外科的科室，宋月生刚从那个患者的加护病房出来，一回办公室就看到了门口的三人。
　　“宋主任，林处长过来要刚才患者肝脏平台分配的信息。”
　　“哦，对，等一下啊，刚才忘了，在这儿呢，刚才悦康医院的人送过来的。”
　　宋月生直接递过来了一个牛皮纸袋，他还没来得及看，要不是他那个师弟给他打电话说他这个病例十分有挑战，他也不能这么紧急的接，林静怡打开了牛皮纸袋，宋月生坐下喝了口水。
　　“宋主任能借用一下电脑吗？”
　　她需要查看一下，办公室离得比较远，宋月生知道她的脾气，立刻让开了座位，苏维南和裴云遥也坐了下来，苏维南坐的沙发刚好能看到电脑的屏幕，办公室中一时之间没有多余的声音，他看着眼前林处长的背影想起了科室小护士们怕她像是老鼠怕猫的样子，看着那一页一页变换的网页苏维南有些了解了这位林处长眼里容不下一丝灰尘的谣言。
　　一般这种只要确定供体分配无误就可以，但是林静怡还会逐条查看供体上传时间，之前患者情况等等一系列详细的信息，站了八个小时他有些困了，忍不住的打哈欠，但是林静怡看的旁若无人，裴云遥作为科室副主任，少不了和林静怡打交道，深知没半个小时她看不完，索性闭目养神。
　　终于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这是供体的信息，宋主任，苏医生你们确认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宋月生先接过了长达三页的资料，他已经值了快50个小时了，今天早晨他刚下一个48，又做了一台这么大的手术，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这种平台分配不会有错，他扫了一眼就签了字，资料被递到了苏维南的手中，虽然瞌睡，但是他总觉得不太对，而且他八卦对这个患者的身份好奇，就多看了两眼，这一看神色就有些不对了。
　　“这供体的年纪是61岁？”
　　裴云遥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对，探身看了一眼资料，器官移植的时候他并不在台前，下意识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林静怡也看了过来，苏维南却看向了宋月生，宋月生的瞌睡一下醒了，两人对视之间都感觉出了不对，苏维南知道这毕竟不是自己原来的医院，所以先和宋月生开口：
　　“主任，我觉得刚才手术时候的那个肝脏年纪应该到不了61岁。”
　　林静怡的脸色骤然变了，目光立刻看向了宋月生：
　　“宋主任真的吗？”
　　同在医疗行业，有些事儿就算是没碰到过也还是了解的，裴云遥的神色都有些发紧，宋月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台临时加的手术是他做主加的，他对上林静怡的眼睛，反复回忆刚才手术中那颗肝脏的状态，最后还是开口：
　　“是，那枚肝脏的年纪到不了60，甚至可以说应该十分年轻。”
　　因为他还记得看到肝脏那一瞬间的时候他心中的惋惜。
　　此刻整个办公室中4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林静怡常年处理这样的事儿，听得见的也多，此刻冷静出声：
　　“供体和平台提供的年纪严重不相符，我会紧急和平台确认平台的信息是否有误，如果平台的信息没问题，那么这枚被移植进去的肝脏来源就需要彻查了，再此之前我希望三位不要声张。”
　　“林处长，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多说。”
　　苏维南和裴云遥出去的时候都有些心事重重，到了门口苏维南一掏口袋才发现自己钥匙落在办公室了。
　　“我钥匙忘带了，能不能顺我一下？”
　　裴云遥扫了一眼前面的出租车，半点儿管他的意思都没有，苏维南却扒住了他的车门：
　　“你脸色不太好，我做司机送你吧，到你小区门口我再走。”
　　“不用。”
　　“疲劳驾驶可不行，我昨天没夜班，你昨天还值夜了吧，我送你吧，刚才的事儿我有些猜测，正好和你说说。”
　　最后的这句话倒是让裴云遥动摇了一下，很显然刚才的事儿他也一直记在心里呢，苏维南趁机拿过他的车钥匙，钻到了驾驶位，裴云遥看着他这无赖劲儿，最后确实抵不过身上的疲惫坐到了副驾驶。
　　“你有什么看法？”
　　苏维南看了看老神在在地慢悠悠发动车子，然后语音拨通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楚亦寒，此刻楚亦寒正在床上和眼前这个还要帮他按环跳穴的叶铭对峙着。
　　“我说楚总，好不容易求你办个事儿，有没有结果啊？”
　　若是换了平常楚亦寒才不惯着苏维南，但是现在为了逃避叶铭的魔爪难得的他开始认真回答问题。
　　“你发来的那个照片是兴达科技现在的总裁，叫周冲俞。”
　　“没了？这兴达科技是什么企业啊？从没听说过。”
　　楚亦寒好笑地开口：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兴达科技本土的业务并不算多，主要的产业都在海外，不过兴达科技原来的名字你或许听过，叫兴广大实业，是周家的产业，只不过二十多年前周家的后人就相继去了海外，成立了这个兴达科技，在海外发展的不错，你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人？”
　　“啊，没什么，好了，不说了，挂了啊。”
　　苏维南趁着红绿灯看向了身边的人：
　　“兴广大实业我小时候好像听说过。”
　　裴云遥也在这个圈子里，兴广大在他小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财大气粗，他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
　　“但愿是平台的信息登记错了。”
　　苏维南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果平台没有错，那这凭空多出来的一个肝脏，恐怕就要麻烦警察叔叔了。
　　第二天一早警方接到了二院的电话，事情已经渐渐清晰，杨庆民在一早的会议上提出了撤销叶铭停职调查的通知，回归警队，急速破案。
　　叶铭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俱乐部里挨打，听到这个结果之后眼睛都亮了，马不停蹄的换衣服就要往回赶，随后就接到了吕明的电话：
　　“小叶啊，你先不用回警队，刘队要去二院出警，你直接去跟着他。”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刘科一行人都是便装去的，半个小时之后叶铭没有想到报警对象中还有两个熟悉的人：
　　“苏哥，裴医生？”
　　刘科看了过来：
　　“你们认识啊？”
　　叶铭点头：
　　“嗯，苏医生是楚哥的朋友，裴医生是楚哥的主治医生。”
　　刘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他看向了眼前的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现在我要确认的是一件事儿，就是你们确定昨天移植的那个肝脏的年纪和供体的不符是吗？”
　　回答的是宋月生：
　　“是，我和苏医生不会同时看错，那枚肝脏的年纪绝不会到60岁。”
　　苏维南忽然看向了叶铭：
　　“刘警官，你身边就是行家，肝脏的状态现在虽然不能剖开来看，但是叶法医可以通过影像检查一下。”
　　刘科看向了叶铭，叶铭清楚了现在的案情，他知道确定这一点异常关键，他点了点头：
　　“好，有劳苏医生带他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已经浮出水面了
　　徐天成也是够变态了
　　很快会有师兄三号了


第53章 叶安的面目被揭
　　叶铭换上了防护服和苏维南一块儿进入了加护病房, 为了防止家属起疑叶铭也穿上了白大褂，刘科尽可能多的和医生了解了情况，他知道两个手术的肝胆外科医生都确定了, 那肝脏多半确实和平台分配的不相符,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叶铭回来了，他立刻抬头：
　　“怎么样？”
　　“供体肝脏的年龄应该很年轻，看状态可能在20岁左右，不超过30岁。”
　　怕出问题, 叶铭反复确认过，人体肝脏其实是随着年龄的推移衰老比较明显的器官, 从血流量，大小等很多的因素上都可以判断出大约的年纪, 当然不排除有些人的身体素质很好, 衰老的并不明显，但是20多岁的肝脏和60岁的肝脏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的。
　　徐天成已经有跑的准备了, 警方不能再韬光养晦：
　　“移植平台的负责人, 悦康医院原来负责患者的医生, 还有病人家属都叫来问话吧。”
　　楚亦寒刚刚到公司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楚总, 叶安这两天好像不太对劲, 他名下的财产有向海外转移的动作。”
　　楚亦寒微微皱眉：
　　“他已经回了叶氏总部, 在总部中董事会对他什么态度。”
　　“最近他拿下了之前叶家一直垂涎的韩悦公关的项目，叶振华很满意, 但是隐隐也有些防备, 董事会的态度有些微妙, 而且叶凯要回到公司了,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刘冰的死对叶凯肯定是有刺激的, 你重点观察一下叶安有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联系, 再关注一下叶凯。”
　　叶铭上班第一天，就赶上了这样的进展，最近法医科并不算是太忙，吕明正感慨最近国泰民安的时候就听说了北山集团很可能涉险买卖器官的消息：
　　“都打起精神，不出意外，我们就快来活了。”
　　吕明的话刚落下，刑侦那边就来人了。
　　“吕主任，有个事儿得麻烦你们了，这是近三年来悦康医院做的所有器官移植的手术，和平台匹配的消息，也有患者后续检查的结果，能不能帮我们匹配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冲突的地方。”
　　叶铭也立刻转过了头。
　　“刘队，是不是悦康的医院的嫌疑很大？”
　　“现在还不确定，但是刘冰这三年中创办的医药公司，确实和悦康医院是合作最密切的，不排除这家医院参与的可能，对了，今天我们传唤了叶凯，你可以过来旁听。”
　　思及叶铭和叶凯的关系，刘科在走之前特意留了这一句。
　　叶铭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刘冰移植的那颗肾脏并没有记载在平台上，而当初刘冰是一个刘家都回不去的私生子，手术费都是叶凯拿的，那么那颗肾脏有没有可能是他通过什么别的途径拿来的？
　　刘冰的死对叶凯的打击确实不小，似乎最后一个真心关心他的朋友也没了，他在家中把自己关了两天之后终于决定不能这样下去，他决定回公司上班，意料之中的在昨天接到了警方传讯的通知。
　　叶凯此刻并不算是嫌疑人，所以并没有在讯问室，叶铭过来时候透过百叶窗的玻璃看见了里面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影，看得出来叶凯有打理过自己，但是纵使如此和第一次见面那个一身高定西装傲气非常的人相比也已经有了太大的差距。
　　他推门进去，叶凯是第一次看到了看到穿着警服的叶铭，高大笔挺，他看过来的目光还如第一次他看到他的时候一样，从容，冷静，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其实算起来距离他们初见也不过就只有大半年的时间而已，却没有想到世事无常，如今再见面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形。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叶凯心里反而平静了不少，甚至觉得之前自己瞧不上叶铭的优越心态有些好笑，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人他忽然明白了，叶家所谓的富贵可能从来就没有看在叶铭的眼里过，他没有开口和叶铭打招呼，因为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说什么，只是看向了眼前的警察，等着他发问。
　　叶铭坐在了一边，也一言不发，因为叶凯这里很有可能有有价值的信息，所以这一次的询问是刘科亲自过来的。
　　“叶凯，刘冰和你关系很好，我们了解到他在回刘家之前你们就曾是同学，他换肾的手术是你给花的钱是吗？”
　　叶凯点头，提起刘冰他的眼中有一抹痛色：
　　“是，我们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大学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他年纪轻轻会有那么严重的病，总不能看着他病死。”
　　“他当初的手术是在哪里做的？”
　　“是在悦康医院吧，因为当时公立医院的病房比较难排。”
　　“这家医院是你带他去的还是他自己去的？”
　　“他自己去的，我知道他有病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家医院做治疗了。”
　　叶凯对当年的事儿记得还是挺清楚的，毕竟当年才是大学，他都没有想过身边的人会得需要换肾的病。
　　刘科问道这里的时候叶铭忽然插了一句：
　　“悦康是私立医院，住院的费用和检查的费用较公立医院都要贵上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刘冰当时选择在私立医院治疗吗？”
　　此刻叶凯的目光才再一次落在了叶铭的身上，他顿了一下：
　　“当时我的学校离二院很近，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不在二院做治疗，他说怕碰上同学，可能是出于隐私的关系吧，他可能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私事儿。”
　　当初他确实是问过，但是在他眼里私立贵也贵不到几个钱自然也就没有提别的。
　　叶铭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手术的费用你是怎么给他的？”
　　叶凯听着他的问题忽然笑了一下：
　　“自然是用卡汇给他的，几十万总不能用麻袋给。”
　　这一句话让叶铭和刘科对视了一眼，叶凯也发觉了不对：
　　“有什么问题吗？”
　　刘科继续问：
　　“具体金额是多少？是你给到了刘冰的手上还是直接帮他交了医院的费用？”
　　“80万，是直接打在了他的卡上。”
　　80万这不算是小数目了，叶铭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变了：
　　“这么多，你有没有见过他的医生，他的医生说过具体的手术费用吗？”
　　叶凯微微皱眉回想了一下：
　　“见到过一次，是我去看他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医生查房，我没有问手术的金额，是刘冰说的，手术大概要70万，但是毕竟还有些别的花费，我给了他80万。”
　　叶铭直觉叶凯并没有撒谎，抛去他对叶凯的成见不谈，他确实不是一个很在意对身边人花钱的人，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对这个人好，典型的大少爷做派，刘冰和他关系一直不错，碰到了生死的事儿上，他确实未必会吝啬。
　　刘科看向叶凯有些一言难尽：
　　“你不怕这是刘冰信口开河，都没有找医生确认一下吗？”
　　叶凯微微低头，轻声笑了一下：
　　“病不是假的，既然给都给了，多一些少一些有什么要紧的，谁也不能保证他手术后就能和常人一样，多留一些私心也没什么。”
　　叶铭听到他这话心中有个地方松动了一下，在叶凯走之前，他还是看向了叶铭，眼神有些复杂：
　　“刘冰的尸体还在市局，他的死因是什么？是你解剖的吗？”
　　他从未有一次对叶铭的专业感到这种真实的触感，也从未想到有一天躺在叶铭解剖台上的人会是他认识的人。
　　“不是我，之前我停职了，不过我去看过他了，案情并没有明朗，我不能多说其他的。”
　　叶凯站了起来忽然看向了叶铭，他的手微微收紧，似乎是挣扎了一下，
　　“送我一下？”
　　叶铭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跟着起身，两人一起步到了市局的大门口，叶凯的车就在边上，叶铭没有说什么别的，他也不知道和叶凯还有什么好说的，叶凯看向了他，递给了他一个卡片，叶铭顿了一下接了过来，看见上面是一个地址：
　　“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有时间吗？”
　　叶铭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微惊，请他吃饭？他们现在有什么值得吃饭的地方吗？他刚想开口回绝就听叶凯出声：
　　“不会让你白来的，再说，你已经是警察了，我总不敢袭警。”
　　叶铭看着叶凯的车开了出去，他没有和其他的人说叶凯约他吃饭的消息，只是在下午的时候和楚亦寒说了。
　　“叶凯约你吃饭？”
　　“嗯，就是图片上那个地址，他说不会让我白去的。”
　　“晚上在市局等我，我陪你去。”
　　有上一次的事儿在，楚亦寒对叶家的人还是有一层防备的，他不认为现在叶凯有什么请叶铭吃饭的理由。
　　“不用，他刚才还说不敢袭警呢，再说就算动手他也不是我对手。”
　　楚亦寒一边听电话一边签着手边的文件，听到这自信的言语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来。
　　“你倒是还挺自信的，那我也要去，这个叶凯还挺有品味的，这家我谈生意也经常去，私密性好，放心，我只去吃饭，你谈你们的。”
　　叶凯下班换上了便装打车到了叶凯给的那家地址，这家位置并不在市区，而是在外环线边上的一个位置，占地不小，门口一排的豪车，显得叶铭的出租车有些格格不入，他进门报了包厢就有人领路，到的时候叶凯已经到了，他没有穿正装，而是一身很简单的休闲衬衣，面上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和不可一世，倒是多了几分稳下来的气质，这么看着和叶铭的五官多出了一些相似的地方。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叶铭在叶家的三个月叶凯都从未单独请他吃过饭，现在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竟然坐在了一个桌子上：
　　“你想和我说什么？”
　　叶铭不认为叶凯真的是想和他联系联系感情的，叶凯忽然觉得曾经的自己恨悲哀，不过他还是将菜单推了过去。
　　“你来点吧。”
　　到现在他其实也不知道叶铭是什么口味，叶铭也没有客气，随便点了几个常吃的就放下了菜单，或许没有人比他们见面更沉默寡言了，最后还是叶凯先出声：
　　“那天酒店里的视频除了网上的那些我又查到了一些，刘冰的状态不对，他最后的死是不是因为毒品？”
　　叶铭抬眼，似乎是在确认叶凯是不是在套他的话，叶凯看见他的眼神嗤笑一声：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从小长大不是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好事儿，前两年警方端掉了一个窝点，其中有一个吸毒被送进戒毒所的人还和我在酒吧喝过酒，回头细想他有些癫狂的行为不是因为喝大了而是因为磕了药，刘冰平常并不是那个样子的，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沾上那种东西，这两年他行事越发狂背，也是因为这样我拒绝了爸让我和他交往的要求。”
　　以叶铭对叶振华浅薄的了解他确实是有可能因为刘氏这两年正盛的风头而让叶凯和刘冰在一起的，却没有想到反而是叶凯刹了车。
　　“刘冰行事狂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听说他在回到刘家之前并不受重视，这才回去了几年，怎么就这样直接将刘家握在了手里？”
　　叶凯和刘冰算是走的很近的人了，也是亲眼看着刘冰回去前后变化的人，有些东西或许外面不好查，在叶凯这里反而可能会容易些。
　　叶凯倒了一杯酒，向叶铭示意了一下：
　　“我不喝。”
　　叶凯缓缓开口：
　　“刘冰在回去的第一年刘家的夫人就中风了，在刘家的独子死后刘家在董事会中开始被刘夫人的母家夺权，刘正德就算之前不待见刘冰，但是刘冰毕竟是他自己的儿子，在他有意的扶持之下刘冰很快进入了董事会，或许刘冰这人确实是有本事，他投资了几个项目，反响都很好，进军医药行业赚的盆满钵满，渐渐在刘氏也就有了话语权，只是这两年他行事越发乖张，很多时候不留余地，我劝过他，不过那个时候刘氏春风得意，他也没听。”
　　他承认他自己没有刘冰的那份野心，也没有经历刘冰经历的那些，也就没有再多劝，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刘冰会走到这条绝路上来，刘凯说者无心，但是叶铭从刘科那里是知道消息的，刘冰投资的医药行业，很有可能参与了器官的买卖。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条线，刘冰，刘氏医药，北山集团，悦康医院，肾脏移植，刘冰当年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何以在几年之间有这么大的作为？如果真的是北山集团在他身后，那么他们是什么时候搭上的线？可能早在肾脏移植的时候，而这一次北山集团的动作，很可能是一石二鸟，害了楚氏，又除了刘冰。
　　叶凯没有管叶铭在想什么，他只是一杯一杯的倒酒，似乎接下来的事儿他必须要喝了酒才能说。
　　“吃饱了吗？”
　　叶铭回神儿，点了点头。
　　叶凯正视眼前的人，从未如此郑重的开口：
　　“叶铭，之前的事对不起，我正式向你道歉。”
　　叶铭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有想到叶凯会和他道歉。
　　“不用，法律已经做了判决，你我之间没有什么相欠了。”
　　叶凯的眼底有些苍凉，他深呼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叶铭抬头：
　　“这是什么？”
　　叶凯微微摩擦手中的U盘，最后还是开口：
　　“刘冰为人小心谨慎，这两年更是如此，他家中一个花瓶中嵌着一个小型的摄像头，这件事儿只有我知道，你们警方应该去他家里看过了吧，昨天下午我去了他家里，发现这个摄像头你们没发现，看来他隐蔽的手法还是挺高明的。”
　　叶铭抬眼。
　　“你看过了？”
　　叶凯微微摇头：
　　“我没敢看，陪我看看吧。”
　　叶铭因为感觉到叶凯的情绪有些不对，转念忽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前两天警方传唤了叶安，这件事儿叶家不可能不知道，难道叶凯在怕这里真的有叶安的原因？他点了头。
　　叶凯带来了自己的电脑，将U盘插了上去，上面的录像是按着时间来排的，他点了刘冰死那天的视频，叶安的身影出现在了刘冰的家中：
　　“你哥还好吗？”
　　“他不愿意去公司，也不愿意见人，刘冰哥你有时间多去劝劝他吧。”
　　“现在叶铭成了警察他心里肯定不好受，他总觉得叶铭肯定是在笑话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话他。”
　　“对了刘冰哥，今天是楚氏的酒会，听说叶铭也会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和楚家的掌权人混到了一起，估计就是因为仪仗楚亦寒他才一路这样顺，真是，谁叫我们叶家比不上楚家的，连我哥在楚家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画面中刘冰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尤其是叶安提起楚氏的时候，刘冰的表情有些阴笃，他已经升起了去楚氏酒会的念头，叶安假意相拦，却句句在怂恿，句句用叶凯做幌子，在叶安离开刘冰家最后的时候刘冰交给了叶安一个文件：
　　“这个合同是给你哥的，之前他在做的项目，甲方已经签字了，他说下周要去公司，正好你交给他他签字就生效了。”
　　视频一直到刘冰离开，叶凯按下了暂停键。
　　包厢内沉默一片，叶安的怂恿句句在耳，叶凯其实在来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这段时间叶安在他眼前的字字句句，名为安慰实则是加深他自厌情绪的话他怎么可能真的听不出来，他一直都没有去公司，也是想看看叶安能做到什么地步，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真心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弟弟会是这样的人。
　　叶铭转身看向了身边的人：
　　“那个合同他给你了吗？”
　　叶凯有些自嘲的笑了，苦涩的唇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铭虽然对叶凯没有任何的好感，但是叶凯对叶安的疼爱他是看在眼里的，这样的结果...
　　此刻门忽然被敲响，叶铭立刻起身去开了门，门外一身长款风衣清俊和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亦寒，楚亦寒迈步进了屋子，叶凯也站了起来，看向了叶铭，半晌他轻扯了一下唇角，似乎也不觉得眼前的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了。
　　“楚总，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楚亦寒站定在他的面前，目光中的压迫和审视丝毫不遮掩的落在了叶凯的身上，从前的叶凯或许会被这目光盯的手足无措，但是现在他忽然发现，他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顺风顺水28年后，命运终究是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楚亦寒其实曾经见过叶凯，这样的角色他从不会看在眼里，但是此刻傲气被磨平，又没有真的坠入尘埃的人倒是比之前让人顺眼了不少：
　　“原以为叶家所有的人都是自大目光短浅的，现在倒是有一个醒了些的，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的。”
　　叶凯看向了叶铭，叶铭并没有隐瞒将口袋里一直开着免提的手机拿了出来，叶凯惨然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看来叶铭确实十分信任楚亦寒，叶家缺席了他二十多年的时光，却没有耽误叶铭的优秀，或许他离开叶家才是正确的。
　　楚亦寒直接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叶铭自然地坐在了他身边。
　　“坐吧。”
　　叶凯坐在了对面，楚亦寒看了他片刻：
　　“叶氏董事会中有三个席位是你的人，倒是让我没有想到，今天你若没有拿出这个视频我也就不会过来，既然你看清了，我也不介意送你一条消息，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叶铭的哥哥叶辰从未想要认回叶安吗？”
　　叶凯听出了楚亦寒话中的意思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也想过，但是叶安从未提起要回去，他那个时候想着叶安在家里能过的更好自然也就没有再提。
　　楚亦寒将之前邹明查到的资料放在了叶凯的面前。
　　“因为叶安根本就不是叶辰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叶凯活了28年顺风顺水
　　但是对身边的人是真的好，他知道刘冰要的数字可能有水分，但是他觉得他可能在为自己以后打算，所以还是给了
　　要是都死了，没准在地下能凑一对
　　希不希望叶凯最后死？评论区可以留言哦


第54章 叶铭的总资产（叶凯露面）
　　叶凯看着牛皮纸袋中的文件, 眼底的惊色越来越深，心中的惊疑几乎燎原，叶安竟然不是叶铭养母家的孩子, 难怪, 叶家找到叶铭之后叶辰从未要求见过叶安，当时他还想着或许他是为了弟弟在叶家能有更好的生活，所以选择不相认，现在看来, 叶辰从头到尾就知道叶安和他们家没有关系。
　　“叶铭是叶辰父母从福利院收养的？那叶安是从哪里来的？”
　　他提出了一个当时楚亦寒和邹明都质疑过的问题，其实他不傻, 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若真的是抱错的乌龙事件, 叶安就应该是叶辰的弟弟, 但是他的亲弟弟却出现在了福利院，这样的事儿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叶安到底是怎么来到他们家的, 恐怕只有叶安的亲生父母说的清楚了。
　　楚亦寒看着他：
　　“你心中应该有答案了吧。”
　　叶凯惨然笑出声来, 他现在觉得他也好他父母也好, 简直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笑话, 二十多年的疼爱给了一个旁人处心积虑送过来的儿子和弟弟, 而对自己的血亲视而不见，他并不如刘冰那样有要做人上人的冲劲儿和魄力,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过怎么样带着叶氏更上一层楼, 他只是觉得叶氏现在这样也足够了, 所以他父亲觉得他平庸, 觉得他不堪重任,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他父亲推着走, 最后他拒绝了刘冰，原因他从前不肯承认也不肯细想，或许他终究做不来父亲那样为了叶氏谄媚奉上吧。
　　楚亦寒并没有安慰叶凯的必要，叶铭倒是眼底还是流露出了一抹不一样的情绪，楚亦寒靠在了椅背上，提点了一句：
　　“叶氏，我希望你早做决断。”
　　他虽然不将叶家的家产看在眼里，也并没有准备让叶铭沾手，但是事已至此不代表他喜欢叶家给叶安做嫁衣，叶凯闭了一下眼睛，深深出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掩去了一切的情绪，这些日子外面对于他的传言不少，这些传言都是从哪飘出去的现在也有了着落，传言不实，叶家的情况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
　　“楚总放心吧。”
　　从这个私人小院出来的时候叶凯的目光落在叶铭的身上，想要开口却最后也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只是目送他上了车，看着车子消失在了夜色里。
　　今天一天的事儿还是在叶铭的心中引起了涟漪，坐上车的时候他有些沉默，楚亦寒握住了他的手：
　　“叶大法医在想叶凯？”
　　叶铭并没有遮掩地点了点头：
　　“刘冰的手术费用是他付的，80万，其实器官移植手术要不了这么多钱，尤其是肾脏移植，肾脏移植在国内很常见，技术也相对成熟，医保报销之后不会有那么高的费用，所以刘冰说手术需要70万的时候，很可能这里的钱包括了买肾脏的钱，叶凯知道这个钱有些多，他觉得刘冰有那样的病为自己多打算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就给了。”
　　楚亦寒捏了一下他的手：
　　“觉得今天重新认识了叶凯是吗？”
　　叶铭点了点头：
　　“是，原来我对他没有任何的好感，今天他的道歉我也觉得多此一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有些难过。”
　　他很难形容心中的感觉，就像一个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人却忽然有了值得他肯定的地方，而他再难用单纯的好坏去定义他了。
　　楚亦寒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在你这里他绝对算不上一个好哥哥，但是对于学生时代的刘冰来说，能碰到叶凯可能是他最幸运的一件事了，人的身上总会有优缺点，叶凯傲慢，甚至有的时候有些是非不分，但是他对在乎的人却也是真心实意，大少爷，过的太顺遂了，不过他在董事会中竟然绕过叶振华有自己的人，这一点儿倒是让我有些小看他了，这个叶凯和叶振华骨子里还不是一种人。”
　　叶铭转过身：
　　“楚哥，你说叶凯绕过叶振华在董事会有自己的人，你是去查了叶家吗？”
　　楚亦寒没有否认：
　　“是，开始的时候我就让人多留意叶安了，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刚知道你的身世，想着从他的身上挖出他父母的消息，不过现在看来，叶安还真是不简单啊，刘科应该也和你说了吧？”
　　叶铭知道他的意思：
　　“嗯，刘队和我说前几天传讯叶安的事儿了，叶安给出的理由都很合理，但他还是有所怀疑，他认为在刘冰到楚氏酒会闹这一出的这件事儿中，他要么是被人利用，要么就是这个计划的其中一环，但那个时候他除了怀疑没有其他的证据，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个U盘，几乎就可以坐实就是叶安故意引导刘冰到楚氏酒会的。”
　　叶凯倒是没有说错，这一次他确实没有让他白来。
　　叶铭侧着头，手握着楚亦寒的手，还是有些纳闷：
　　“楚哥，我还是想不明白，如果说叶安真的是其中一环，他的动机呢？在叶凯被判一年缓刑之后他最想要得到的就是叶家的财产，但是现在他已经进入叶氏总部了，目标也快要达成了，他没理由去和楚氏过不去啊。”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怎么都想不通这一点，楚亦寒忽然笑出声儿。
　　“小叶子啊，我发现你是个好法医，但是这破案的水平确实不太行啊。”
　　叶铭还以为他在为他解惑呢，有些无语，手指在他的手心中挠了挠：
　　“楚总料事如神，快和我说说吧，我发现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烧脑了，我宁可剖三个也不愿意这么想了。”
　　楚亦寒...剖三个...
　　“你想一想，叶振华的眼里将叶氏是看的顶重要的，就算是在他并不知道叶安身份的时候，他也是将叶氏的未来交在叶凯身上的，现在你已经脱离叶家，叶凯在家萎靡不振他才会让叶安到公司，但去的却是分公司，这说明，他虽然疼爱叶安但是并没有想要让他继承叶氏的打算，叶安是他养大的，有几分本事他最清楚，但就在最近，叶安拿下了一个连他都没有拿下的合同，如果你是叶振华你会怎么想？”
　　楚亦寒像是逗小狗一样颠了颠叶铭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叶铭想了想：
　　“你是说叶振华对他其实也是有防备的。”
　　“防备是肯定的，但是毕竟叶安当了他二十多年的儿子，能到什么程度也不好说，叶氏那个合同很可能是叶安在转移资产，现在就看叶凯有几分本事了。”
　　直到今晚之前裴云遥开的药才算是完全吊完了，叶铭看着楚亦寒的脸色好像还是没有改善太多，不过想也知道最近的事儿一个连着一个，他这个小喽啰尚且忙成了这个样子，别说自己身边这个大BOSS了，在楚亦寒拿过电脑又要看文件的时候他忽然上前抢走了电脑。
　　楚亦寒抬头，叶铭站在床边看着他，抿了一下唇：
　　“今晚不看有很大影响吗？”
　　小狼崽子还挺讲原则：
　　“倒是也没有太大影响，怎么了？无聊了？”
　　楚亦寒直接拽着叶铭睡裤的口袋将人拉了过来，叶铭眼疾手快将电脑放在了一边，那人的手心有些热，差点儿碰到不可描述的部位，他赶紧将他的手拿出来，楚亦寒好笑地看着他的模样。
　　叶铭搜的一下到了床上，然后盘起了腿：
　　“我们今天不聊案子了，也不提那些糟心的事儿了，聊点儿轻松的话题吧，你躺下我给你按摩，我们边按摩边聊天。”
　　楚亦寒现在听见按摩两个字人就有些麻，目光略有防备地看着他，叶铭忽然笑了，凑到了他身边，脑袋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楚总害怕被按屁股，他想想就有些忍不住笑，楚亦寒脸都有些黑了，在他的头上揉了好几下解气：
　　“别笑了，小小年纪，笑的这么猥琐。”
　　叶铭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很猥琐吗？好了，楚哥，你放心今天不按环跳穴，我给你按按腿吧，看你这两天走路还是有些不太对劲儿，我给你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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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亦寒给了他这个献孝心的机会，这段时间被这个案子弄得，他们两个人轮流加班，真是好久都没有怎么好好聊过天了。
　　“你科二练的怎么样了？”
　　科一叶铭在报名的时候就过了，只要是笔试对学霸就没有任何的压力，他最近忙倒是也没有问教练叶铭的成绩，提起科二叶铭的神色有些莫名：
　　“反正如果是考科二我应该没有问题，路上开就不太行了。”
　　楚亦寒疑惑：
　　“为什么？”
　　叶铭有些无语地出声：
　　“科二考试的时候场地都有划线的，到了固定的点打方向盘就行，只要眼睛和脑子没有硬伤，都能过。”
　　作为学霸的叶铭显然很不理解驾校这样的教学模式，这不就是照葫芦画瓢吗？跟背公式似的。
　　楚亦寒...
　　“那这周就考试？”
　　“嗯，我约了周六和科三一起考。”
　　“科三你也练了？这才几天没见，这么出息了？”
　　叶铭抬头，神色有些无奈：
　　“科三也是背公式，报告考官，考生叶铭前来报到，请问是否开始考试？好，开始，然后上车，系安全带，起步，打火，挂一档，看左后视镜瞭望，松离合起步...”
　　叶铭一人分饰二角给楚亦寒生动展示了一下科三的全流程，楚亦寒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连着胸腔都跟着震动。
　　“你怎么学的这么逗啊，行，科四对你来说更没难度了，前两个你要是顺利通过那这周就能拿证了。”
　　叶铭点头：
　　“理论上是这样的。”
　　确实，这样背公式过的驾照距离能够上道独立开车还是有一部分距离的，楚亦寒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你如果周六都能通过，周末我陪你去选车吧，喜欢什么车？”
　　按说叶铭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对车挺感兴趣的，但是认识了这么久，楚亦寒都没有听到他提起过喜欢什么车，叶铭的神色顿了一下，忽然拿过了手机，手指在手机上加加减减，楚亦寒被他这忽然的举动给弄懵了：
　　“干什么呢？”
　　“等一下啊。”
　　叶铭登录了好几个app，将自己所有银行卡里的金额都加在了一块儿，最后将他的手机屏幕亮在了楚亦寒的面前，上面有零有整的一个数字，184524，楚亦寒没看明白：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总资产，这些能买个什么车？”
　　他对车不太了解，之前学都没有学，自然也不知道这个价格能买个什么样的车。
　　楚亦寒看着这个数字愣住了，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想起来这个价格能买个什么样的车，不过叶铭的意思他是听出来了，他要自己买车。
　　他二话不说直接扯着人坐到了自己身边：
　　“怎么？不肯用我的钱？”
　　叶铭知道他不用楚亦寒的钱，可能还要惹他生气，他很懂事儿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楚哥，这些有之前我爸妈给的，也有我自己的奖学金，我哥之后又给了我一个卡，但是我没要，这是我买的第一辆车，我想自己买。”
　　楚亦寒侧头看着他，学精乖了，还知道用怀柔战术，他没说话叶铭心里没底，忍不住再出声：
　　“再说我现在是警察，公务人员，刚刚上班也不能开太好的车啊，我听我们有刚买车的同事聊过，有个刚提车的买的大概是20w左右，我这个钱应该买个上班开的没什么问题。”
　　楚亦寒看了他半天：
　　“行，你都打定了主意我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是周五，因为送过来的悦康医院器官移植病例太多，这一天的时间整个法医科的人都在比照着病例去平台上对应器官。
　　下班汇总的时候各个人手中发现的加起来一共有八例在平台上是找不到对应器官捐献信息的，刘科那里更是没有闲着，连经侦都加入了进来，因为悦康这个私人医院背后的持股实在是太过复杂，有好几个大笔的投资都是通过基金会投资的，查到基金会上，还要追本溯源去查基金会的源头，却发现这里面的资金流向非常复杂，但是越复杂也就越能说明问题。
　　周五的这天叶凯忽然出现在了公司，叶安在会议室看到他的身影的时候有些意外，他的那个项目现在就差周一的董事会了。
　　“哥，你怎么过来了？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们还能一起来上班。”
　　眼前的叶安还是从前的模样，但是叶凯却捕捉到了他初见自己时候一瞬间的紧张，看着叶安这张笑意盈盈的脸他也没有露出半分的破绽，笑着出声：
　　“本来是要周一过来的，听说你拿到了悦城开发的项目，今天不是有个讨论会吗？我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真是厉害，一会儿的会议是你主持吧，我还没见过我们小安开会的样子呢，走。”
　　叶安观察叶凯的神色一切如常这才算是微微松下了一口气，会议上他既不露怯又十分的虚心，叶凯一直面上含笑地看着他，叶安之前其实没有什么机会和董事打交道，现在知道的这一些都是韩储文调查之后告诉他的，董事会15个人，三分之二的人同意这一次的项目才能进行。
　　从拿到这个项目之后，董事会对他的态度都有所转变，但是今天叶凯来了，虽然他开会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会议室的气氛还是有些微妙，毕竟叶凯之前的事儿在叶安‘无意’的渲染下高层之间知道的很多，叶安自认他是占优势的，不过，说到底叶凯才是叶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相比叶安，叶凯毕业就到了叶氏，叶氏的高层之中到底有多少是他的人也说不好。
　　叶安平时没少在公司众人面前表现出对叶凯的担忧，甚至有些人都猜测叶凯因为之前那场官司已经变得精神都不太正常了，但是今天，叶凯只是穿了一件淡灰色的西装，甚至开会的时候没有坐在上首，就是坐在台下，虽一语未发但是周身的气质沉下来了不少，从容，淡定，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自厌和自弃，和叶安无意中透露出的消息相去太远。
　　一场名为围绕叶安的项目介绍会上，却有一多半的目光都在打量着叶凯，叶凯姿态没有半分的紧张，任凭那些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视，其中也包括他父亲叶振华的，因为他今天过来就连叶振华都没有通知，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就是让公司的人举棋不定，周一的项目董事会上绝不能通过。
　　会后叶振华叫了叶凯到办公室，对这个儿子叶振华是有过期待的，但是两人在公司的发展上却并不算太步调一致，叶凯求稳，他觉得没出息，后来出了这样的事儿，父子俩的关系也有些紧张，不过今天在会议室他却觉得有些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爸，对于悦城的那个项目，你有什么看法？”
　　叶振华心中几转，叶凯今天来公司，第一句就问了叶安拿下的项目，可能他是感觉到危机感了，但是那个项目他不心动是假的。
　　“投资总额太大了，不过若是真的拿下来叶氏可能会更上一层楼，风险机遇并存吧，但是一期只需要20亿，风险投资部和财务部已经碰了快两个星期了，问题不大。”
　　叶凯微微点头，他爸总还是做了调查。
　　“董事会那边现在您觉得过的门大吗？”
　　叶凯就像是闲谈一样出声。
　　“应该不大。”
　　叶凯忽然笑了：
　　“爸，连我你都瞒着？董事会里有几个年纪大了求稳，这种项目可不是他们的菜，有补利合同吧？”
　　补利合同往往就是在董事会中持股比例大的股东想要促成某一个投资的时候私下协议对持股比例少的董事会成员的一种有条件补偿协议，叶振华低了一下头，算是承认了。
　　叶凯的心里一沉，这就说明他爸是真的意在这个合同了，叶振华开口：
　　“你是什么意见？”
　　“我？拖一拖。”
　　叶振华皱眉：
　　“什么意思？”
　　“悦城那个项目离城北太近了，爸，最近的风声你应该觉出不对了吧，虽然城北未必会影响到悦城，但是您看着悦城周围的项目，细查背后的资金有多少能和城北那几家企业脱了关系？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赶在这个当口，究竟是真的能一步登天还是泥潭都说不准，与其签下被别人扯着鼻子走，不如重新谈。”
　　这话说的符合叶凯往常的风格，他本就不是激进派的，他半句叶安都没有提，商场之上无父子，这个时候提起叶安只会横生枝节，让叶振华认为他别有私心，他反而不会怀疑这个项目本身了。
　　叶凯并不等叶振华的答复，直接起身：
　　“爸，易得的东西未必值这个价，周一的董事会您慎重。”
　　没人比叶凯更了解叶振华在商城上的风格，他总想再往上迈一步，但是却多疑，这样的性格平心而论很难有太大的成就，叶凯深谙谈判留一半的道理，转身的时候唇边有一丝苦笑，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道理最后用在了他自己家人的身上。
　　“哥，你和爸说什么悄悄话了，还不带我。”
　　叶凯出来就看到了叶安，对上他那双总带着甜甜笑意的眼睛，不知为何他就想到了昨天在市局中看到的叶铭那双没有任何情绪却深俊从容的双眼，自己从前确实眼神不太好。
　　“说你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看着叶凯神色如常叶安才算安心。
　　而此刻徐天成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徐总，悦康医院现在已经被盯上了，那两个今天做手术的不能做了。”
　　徐天成的眼神阴笃的厉害：
　　“那两个不是还能等吗？把他们转到1号实验室，告诉那两家最好闭严实了嘴，不然，谁都讨不到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用18w买车，大家给推荐一下款式吧
　　叶凯脑子还算可以
　　大招倒计时
　　不要走开，这两天就开大
　　楚总，小叶子，苏，裴，叶凯通通历劫
　　碎尸兄快就位了


第55章 人间屠宰场（略惊悚）
　　苏维南这两天手术一直不少, 想得空去找裴云遥都没有什么时间，自从出了上次那个事儿，他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如果那天移植进去的那个肝脏真的是私自买卖的, 那他在这一环中又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这件事儿到现在院里也仅限他们四个人知道，就是想要找人聊聊都找不到别人，他其实还挺想找裴云遥说说话的。
　　但是那人估计不想见他，晚上七点多苏维南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手术, 站得小腿都有些酸，今天不用他去值二线班, 刚回办公室就见寻常这个点儿还热闹的办公室都快走空了。
　　桌子上还摆了一大圈的苹果，还有一些带着彩带的包装纸, 在这满是白大褂的病房中难得的有些喜庆的模样。
　　苏维南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今天是12月24号，平安夜了。
　　“苏医生还不走啊？今晚没有约吗？”
　　一边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医生, 一边收拾东西准备撤一边出声。
　　“啊, 这就走了。”
　　除了必要值班的医生, 今天大家手术完了都撤了, 苏维南拿着车钥匙出门, 上学那几年每年到这个时候他好像都过得挺high的, 倒是现在形单影只，若不是看见了苹果连平安夜都给忘了, 他想到了裴云遥, 那人是个工作狂, 不知道今天这日子他有没有什么安排。
　　这样想着就走到了胸外科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 里面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人正神色专注地盯着电脑, 眉心微微拧紧。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抬头。
　　“还加班啊？今天平安夜，早点儿回家吧。”
　　他知道邀请裴云遥吃饭这人也不会答应的，还不如让他早点儿回去休息，裴云遥看过来之后面上难得没有之前那种不耐，反而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苏维南察觉他有些不对，走了进去：
　　“怎么了？”
　　裴云遥竟然没有赶人，他重新低头看向了屏幕声音没有什么温度。
　　“昨天有一个要从悦康医院转过来做肺移植的人今天取消了转院申请。”
　　苏维南微微皱眉，因为之前那个事儿他对悦康医院这几个字都有些过敏了。
　　“你怀疑这一例也是？”
　　裴云遥没有说别的，苏维南看向了屏幕，患者男，56岁，还有一些近期的检查结果，这是转院申请上备注的。
　　此刻，市局中。
　　叶铭抱着这两天整理出来的表格去见了刘科。
　　“刘队，这是这两天筛查悦康医院移植手术器官对不上的所有病例，一共16例。”
　　平安夜当下，因为最近的案子，谁也没有关注平安夜，圣诞节的心情了，还是有几个女警察觉得应该讨个好彩头才买了不少的苹果在办公室中垒成了苹果塔，以期盼案情早日侦破，出警都能顺利归来。
　　叶铭一进来就看到刑侦支队的人人手一个苹果，一边的王晓雅还塞给了他一个。
　　“叶法医也来一个吧，吃了平平安安。”
　　叶铭接过之后道了谢，刘科翻看了一下之后微微皱眉：
　　“就只有这些？”
　　如果悦康医院真的是走私器官的重灾区，那绝不会仅仅只有这几例。
　　“从过往的病例上看确实只有这些，所以我怀疑悦康医院就算是在做买卖的器官移植手术，但应该不是主要做手术的地方，您看，这16例中13例是肺移植手术，在器官的移植手术中肺部的移植手术是最难的，后期的愈后也是相对差的，我猜想，有没有可能肺部移植他们才在医院做，而其他的移植手术有别的隐秘的地方做呢？”
　　这是他现在能想到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了，毕竟就算是私立医院那也是在各种监管之下的，近7年有16例，平均每年不到3例，这个频率如果不是细查，确实是有可能蒙混过去的。
　　叶铭说完想了想还是出声：
　　“而且，这器官不知道来源是什么，如果是走私器官或者只是做买卖那就是还有器官的源头，如果，如果这些器官不是，那取出器官也是要场所的。”
　　叶铭这句话说完围坐在桌边吃苹果的警察同志们，齐齐停住了嘴，脸色都有些不好看，邹琦忙用手搓了搓手臂：
　　“哎，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叶铭这话就是在说，如果这些器官在徐天成的手中不是买来的，那器官只可能是从人身体里取出来的，那就意味着要有很隐蔽的解剖场所，或许还要有很专业的手术室，如果他们身边真的隐藏着这样一个地方，那不亚于这是一个人间屠宰场。
　　叶铭走出市局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刚出去就看到了楚亦寒的车，外面有些飘起了雪花，他拉开车门上去：
　　“楚哥，不好意思，晚了点儿。”
　　楚亦寒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
　　“不用不好意思，叶大法医工作重要，我妈定了地方，今天一块儿在外面过平安夜。”
　　“啊，你下午怎么没和我说出去吃啊，阿姨他们是不是等着呢？”
　　楚亦寒笑了：
　　“不用着急，下午我爸起来之后我妈拉着他出去逛街，到商场估计都4点了，以杨女士的性格，这会儿估计还没到餐厅。”
　　到了楚妈妈发的地址下车的时候楚亦寒和叶铭都有些愣住，叶铭以为楚妈妈选择的聚餐地方点就算不是什么高端餐厅也会是优雅伴着小提琴音乐的特色餐厅，但是眼前的这个餐厅造型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万圣节南瓜鬼脸的门脸，配上幽绿色的射灯，实在是很有诡异的氛围感，叶铭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咽了咽口水指了指这里：
　　“楚哥，地址没错吗？”
　　楚亦寒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再三确认了手机的位置之后点了点头：
　　“是这里，杨女士又作妖了。”
　　两人进去之后屋内的灯光很昏暗，是刻意营造的那种氛围感，楚妈妈已经到了，楚亦寒和叶铭坐在了对面就看见了自家父亲那一脸无奈的样子，楚亦寒开口：
　　“杨女士，这家餐厅你是认真的吗？”
　　楚妈妈笑了一下：
　　“当然，这是你刘阿姨推荐的地方，说是她们万圣节就是在这里过的，说是菜品很不错，年年过节那些个餐厅你还没吃够的，我想着今年我们也猎奇一次，选个有特色不一样的，不然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叶铭笑了一下，他其实挺喜欢楚妈妈的性格的，虽然是长辈，但有的时候有些想法却很可爱，楚临北看了看儿子笑了一下：
　　“好了，我们陪她尝尝吧。”
　　楚亦寒无奈，他爸就是惯着他妈。
　　点菜环节，叶铭没意见，楚亦寒吃什么都行，楚临北只能吃清淡的，自然就是杨女士独揽大权，点了几个特色菜。
　　几人就在幽暗的餐厅中等着上菜。
　　市局中刘科今天硬是拖着将还要加班的杨庆民送回了家，他知道杨庆民这些年一直都是自己过，没有结婚只是收养了一个烈士的后代，不过江黎川考了军校之后毕业就直接进了部队，虽然惦记杨庆民但是毕竟部队探亲假有限，一年到头也回不到家两次，加上这两年杨庆民身体差了不少他总是不放心。
　　杨庆民到了家就催着刘科赶紧走：
　　“你回去吧，我没事儿，正好今天回来的早，我早点儿睡。”
　　刘科能信他就有鬼了：
　　“不走，我爸妈回老家看我奶奶了，一会儿小涵过来，我们就在您这儿凑合一顿。”
　　“小涵要过来？冰箱里没有什么吃的了，她什么时候到？我带你们俩出去吃吧。”
　　杨庆民想起昨天就断粮的冰箱忙出声，拿起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就要穿上，刘科赶忙拦了他一下：
　　“不用啊师父，小涵又不是外人，我已经电话叫了送菜的，她下班还会带一些，一会儿我们就在家吃。”
　　果然没两分钟门铃响了，外面穿着乳白色羽绒服带着咖色围巾手上大包小包的女孩儿正是刘科刚领证的媳妇梁涵。
　　“师父，平安夜快乐。”
　　然后杨庆民就被赶回了屋子里，梁涵和刘科进了厨房，厨房里传来的烟火气让杨庆民有些感慨，曾几何时他回到宿舍的时候也有人下厨，他总是蹭饭，那个时候平安夜还是个洋节，他记得曲振明对洋节还挺嗤之以鼻的。
　　厨房不让进他索性到了书房坐下，拿出了一个已经很旧的工作手册，面上是红色的，正是90年代常用的工作记录本，这本子就是曲振明的。
　　这本子除了当年想要找到些曲振明失踪原因的时候他总看之外，后来就有些不敢打开了，直到最近曲振明的尸体被找到，他才重新翻开了本子。
　　厨房中梁涵有些小心地出声：
　　“我看师父好像又瘦了，他身体还好吧？”
　　刘科叹口气：
　　“曲队的尸体找到了，他撑着也要破案，没办法。”
　　那家风格奇异的餐厅中一道道菜都上来了，叶妈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上的是沙拉和两个小甜点，服务生过来问了一下牛排要几成熟：
　　楚亦寒是三分，叶妈妈一直都是吃五分的，只有叶铭开口：
　　“我要全熟。”
　　那服务员愣了一下之后笑道：
　　“好的先生。”
　　他这一句话引得边上的人侧目看了过来，那目光中有些不加掩饰的鄙夷，这家餐厅价格不菲，一份牛排也要七八百，吃全熟的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土包子，叶妈妈倒是看见了，她一个眼神回敬了过去：
　　“全熟的好，健康，小叶子有品位。”
　　叶妈妈一句回护的话让叶铭心里都暖了起来，他其实知道牛排一般要几成熟的，只是带着血的牛肉他实在是吃不惯，所以一直都是全熟。
　　菜品一道一道上来，楚亦寒开了一个香槟，一家人庆祝平安夜，气氛倒是非常融洽，蛋黄芝士焗龙虾叶铭没少吃，这家是个融合菜，中西结合，很快鲍鱼花胶鸡，五福甜汤和椒盐小肋排就上来了。
　　今天是平安夜来吃饭的人多，菜上的有些慢，等甜汤和小肋排上来的时候几人都快吃饱了，叶铭喝了一碗的花椒鸡汤之后浑身都暖意融融的，刚上的椒盐小肋排正冒着滋啦的油香，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食指大动，叶铭闻到味道也抬起头，叶妈妈伸筷子夹起了放在他面前的那盘小排，炸过的肋排肉质紧实，取的是净排的位置，让人看着很有食欲，但是叶铭看了只一眼就觉得脊背都开始发凉。
　　他什么都没有多想，抬起筷子就截断了楚妈妈夹着的那块儿排骨，那块儿排骨掉在了桌子上上，溅起的汤汁都弄到了楚亦寒的袖口，这一下太过突然，桌上的三人都看了过来，叶妈妈懵了一下：
　　“小叶子怎么了？”
　　楚亦寒侧头正看到了叶铭瞬间白下去的脸，叶铭不会无故如此，他轻轻开口：
　　“小叶，怎么了？”
　　叶铭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刚才被他打下去的那块儿骨头上，他知道他此刻的猜测很恐怖也很惊悚，他再三的看想要确认是他看错了，桌子上的气氛有些紧张，他知道他的怀疑只要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风波，楚临北心脏不好，楚妈妈也会吓着，大脑迅速的运转想要想出一个能轻缓一些的解决办法。
　　随后他就按住了心口装作恶心的样子，然后十分歉意地抬头：
　　“对不起啊阿姨，我，我下午剖了一个，那颜色和你刚才夹的那块儿很相似，我懵了一下。”
　　楚妈妈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了一下叶铭所说的剖，是解剖的意思，看向那块儿被叉飞的排骨她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下，眼中立刻有了揶揄的笑意：
　　“原来小叶子也不是胆子那么大嘛，谁说做法医的什么都能吃的？”
　　叶铭勉强扯起嘴角跟着笑了一下，不管他有没有看错都不能让他们继续吃了，就在他准备继续想个什么说辞的时候楚妈妈放下了筷子，很显然她有些没有食欲了。
　　“正好我也吃饱了，不吃了。”
　　楚亦寒的一直看着叶铭，他明显看到他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有明显的放松，他绝不信叶铭会因为下午剖了一个尸体就会对一块儿排骨有这么大的反应，曾经他还边吃熘肝尖边给他讲人的五脏六腑剖开都是什么样呢，再说一个面不改色抱着人脑袋和他淡定打招呼他的人胆子大的他都不敢想象，有什么能让他变脸色？
　　起身离开的时候叶铭特意叫来了服务员打包，叶妈妈出声：
　　“小叶不用带了，你不是不舒服吗？”
　　叶铭的脸色依旧没太缓过来，只是在这餐厅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显：
　　“别浪费了，都还没吃呢，一会儿路过市局，我给值班的同事送过去。”
　　叶铭的说法逗笑了楚妈妈。
　　“你这孩子，大过节的给同事送吃的能送剩饭啊？这样我再叫几份，你带过去，这刚上班是要和同事好好相处的。”
　　楚妈妈说着就要来了菜单继续点菜，楚亦寒和楚临北目光相对都有些犹疑，叶铭这一次并没有拒绝，多要几份也好。
　　出了餐厅楚妈妈先上了车，楚临北看向了拎着袋子的叶铭和儿子隐晦地提醒了一句：
　　“我和你妈先回家，你们路上小心，有事儿就给家里来个电话。”
　　楚亦寒点了点头，目送车子离开，外面的雪大了起来，楚亦寒亲自给叶铭开了车门，叶铭抱着怀里的餐盒却没有上车的准备：
　　“楚哥，我去送就行了，你先回家吧，天气不好你腿上该难受了。”
　　楚亦寒的面色沉着如水，沉沉地盯着眼前的人：
　　“若是不想我的腿再多吹一会儿风就赶紧上车。”
　　两人在车门边对峙，最后还是叶铭先让步，他进了车里，楚亦寒随后上来，他将车内的隔音挡板升了上去，侧过头单刀直入的问出声：
　　“刚才那块儿排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叶铭没有转过头，楚亦寒却直接开口直接堵住他想要找借口的路：
　　“别和我说是因为解剖的关系，你觉得我有我妈那么好糊弄，直说，吓不死我。”
　　能让叶铭有这样的反应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叶铭深吸一口气：
　　“我怀疑这是人肋骨，不过最保险的还是检测一下DNA。”
　　楚亦寒的眉头下意识皱成了川字，他想起了刚才那摆在盘子里的排骨的样子，虽然一口都没有吃，但还是抵不住生理性的恶心和恐惧，甚至现在他的目光触及叶铭抱着的餐盒的时候都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惊恐感，这种感觉是难以用精神去抑制的。
　　这是人最本能的应激反应，叶铭察觉到他不对立刻放下了怀里的餐盒，想要拉一下楚亦寒的手安慰又想起他刚抱过盒子，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他知道寻常人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儿，别说是楚亦寒就是他看见那盘排骨的时候都是脊背一凉。
　　他并不害怕尸体，实验室中的高压锅也不是没有煮过头骨，但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人的尸体被做成菜肴出现在桌子上，楚亦寒按住嘴有些止不住的干呕，叶铭顾不得其他的赶紧帮他拍了拍脊背。
　　“楚哥，你先回家吧，其实不一定是，肋骨其实很相似的，可能是我这两天太忙了看错了，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家。”
　　生理性的反胃刺激的楚亦寒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干呕却吐不出任何的东西来，反而刺激的眼角都红了一片，叶铭后悔真的和他说了实话，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一下一下的帮他拍背，给他拿清水。
　　楚亦寒闭着眼睛尽量不去想刚才的那盘菜，他竟然差一点儿就吃了，他深呼吸用力压下了这阵干呕，身子有些脱力地靠在了椅背上，声音有些干涩的沙哑：
　　“我陪你去。”
　　叶铭没有再拒绝，车子开进了市局的院里，刑侦支队今天值班的正是邹琦，此刻他正在办公室吃着他妈刚送来的饺子趁着刘科不在看海贼王，最近太忙了，他心里自我安慰，他就吃饭的时候看两集，一会儿吃完他就看卷宗，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走近的脚步声，以为是刘科去而复返赶紧手快地点暂停按下平板。
　　但一抬头看到来的是叶铭，他拍了拍胸口：
　　“你小子，吓我一跳，我以为刘队回来了。”
　　两人年纪相仿，叶铭和邹琦的关系走的挺近的，平常可能还会调侃一句，但是现在显然他实在是没心情，刚想出声问问检验科的人今天联系人是谁，手里的袋子就被邹琦给抢了过去：
　　“这不会是给我买的吧，小叶子还是你有良心。”
　　说着他就要往出拿，他都闻到香味儿了，叶铭立刻按住了他的手。
　　“你别吃，也别看。”
　　邹琦被他这沉着的脸色给唬了一跳：
　　“怎么了？”
　　“今天检验科紧急联系人是谁？能不能打电话让他立刻回来一下？”
　　“检验科？应该是明姐，很急吗？我今天听说明姐要带孩子出去过节，毕竟平安夜，这会儿估计还正在吃饭呢，明天行吗？”
　　若是平常叶铭绝不会轻易打扰同事，但是这件事儿不是小事儿，如果真的是人的肋骨那破案需要争分夺秒。
　　“急，很急，等不了明天了。”
　　邹琦也纳闷了：
　　“能打，但是你是不是告诉我一下是什么事儿啊？要不这平安夜的怎么好打扰人家天伦之乐？”
　　叶铭低头看向了邹明还握着的外卖袋子：
　　“这里两分椒盐小排，可能是人肋骨。”
　　邹琦的面容肉眼可见的碎裂，手比火箭都快地弹开，脸上顿时煞白，后背爬上来一身冷汗：
　　“我艹了...”
　　王明静接到电话脸色都变了一下：
　　“我立刻回去。”
　　楚亦寒坐在休息室中，眼前是叶铭刚送来的泡的很浓的茶，清苦的味道压下了些反胃的感觉，王明静20分钟后就到了，叶铭将那几个餐盒递给了她，王明静做了这么多年的检验，这样的样本也是第一次，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了一眼叶铭：
　　“但愿你是错的。”
　　她宁可白跑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没有被吓到的
　　也没有太吓人吧？
　　剧情即将进入高能
　　肋骨变成了排骨，想想还剩下什么？
　　有没有影响各位吃排骨的？快平安夜了，祝大家都平安啊。


第56章 刚才的菜里有没有？
　　楚亦寒手抵在胃部, 频繁的干呕让他胃部有些火辣辣的烧得慌，叶铭只能在一旁给他递水，他没有出声, 生怕说出来什么惹他更难受,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邹琦，他看着自己的手，他刚才竟然碰过那个盒子，天哪, 他妈送来的饺子他是半分胃口也没有了，连海贼王都不觉得下饭了。
　　邹琦也凑到了休息室中, DNA检测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看向叶铭：
　　“那个, 叶子啊, 你说你好像从来没有走眼过哈，你说这一次你会不会打眼了？”
　　叶铭从来市局那就算不是大显身手, 也是有口皆碑, 至少刑侦这几个科室就没有因为叶铭年纪小而怀疑他水准的, 毕竟那可是法医界活教材的嫡传弟子啊, 一连遇到的几个尸体他都展现了应有的水平, 但不是说再牛逼的法医都有走眼的时候吗？他凑过去想要找到一个否定的理由。
　　“那个, 毕竟熟了的和生的应该也不一样吧？”
　　他这话落下还没等叶铭开口，楚亦寒就按着胸口一阵干呕, 叶铭赶紧帮他拍了拍后背, 邹琦不吱声了, 手里握着手机有些无措, 他虽然也干了两年刑警了, 但是这做熟的排骨说是人肋骨的事儿他可是第一次碰到。
　　“我就再说一句啊, 叶子你要是有把握现在我就得给刘队打电话了，一旦明姐这边的结果出来就要立刻出警。”
　　叶铭抬头，他知道这个事儿不能耽搁，他看了看身边的人，又再一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刚才那排骨的形态，最后还是点头：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邹琦没有说什么，拿着手机就出了门。
　　一个法医说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那就是十有八九了，楚亦寒双手冰凉，他想强制自己不去想刚才那顿饭，但是思绪根本不加控制，他一把握住了叶铭的手。
　　“小铭，刚才的菜里，其他的有没有可能...？”
　　他的话说的异常艰难，脸色惨白不见半分的血色，因为频繁的干呕嗓子都有些干涩发疼，背后出了一背的冷汗，叶铭坐在了他身边，双手拢住了他冰冷的手。
　　“楚哥，你别紧张，上来的前菜是沙拉里面不可能有，然后是牛排，我确定那是牛肉，不会有问题，龙虾，鱼这都没有问题，只有那个排骨，我们谁都一口没动，没事儿的。”
　　他看了那么多的尸体尚且在那一瞬间脊背发寒，就不用说普通人了，楚亦寒就算是看见尸体不会怕也绝不代表他受得了这样的事儿。
　　楚亦寒的脸色不好，叶铭实在是放心不下：
　　“楚哥，让司机先带你回去吧行吗？如果真的是，那一会儿刘队他们那些刑侦的应该就都会来了，我应该也会跟着出警，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楚亦寒本来最近身体就不好，这大晚上的如果真的出警就是大半夜，他现在最好就是赶紧回家，好好泡个澡，睡一觉。
　　“我陪你等到结果吧，不等到我回去心里也不踏实。”
　　叶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给他换了一杯更热的茶水。
　　刘科和梁涵动作麻利，两人一会儿就弄了四菜一汤。
　　“师傅开饭了。”
　　杨庆民从书房出来，梁涵带来了一瓶香槟，三人举杯庆祝，饭后刘科洗碗，梁涵不好坐着就准备收拾收拾屋子，杨庆民忙摆手；
　　“小涵别忙了，坐会儿吧。”
　　梁涵倒不是第一次过来：
　　“师父，再借我两本书呗，就那种过往案情的。”
　　梁涵喜欢看小说，之前偶然看到了杨庆民家里收录的那种过往案例汇总，跟打开了新大门似的，杨庆民笑了笑：
　　“来吧，你来书房挑。”
　　杨庆民的书房很符合一个老警察的风格，有一块儿白板，上面贴着最近案情的一些照片，梁涵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但是就这一眼她就微微顿了一下：
　　“师父，这人是谁啊？”
　　杨庆民回头就看她盯着徐天成的照片。
　　“北山集团现在的董事长。”
　　梁涵走进了一些：
　　“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杨庆民走近。
　　“你见过他？”
　　梁涵就是觉得眼熟，又说不上在哪见过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倒是杨庆民微微笑了一下：
　　“北山集团也算是个公众企业，可能你在电视上见过他。”
　　梁涵跟着点了点头，但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刚想说什么，门立刻被拉开了，刘科身上的围裙还没有摘下来，脸色很不好看，杨庆民立刻出声：
　　“出什么事儿了？”
　　刘科怕吓着梁涵直说有急案子要回市局，梁涵也习惯了。
　　“没事儿，我和你们一起走，我自己能开车。”
　　梁涵自己开了刘科开来的车，刘科开着杨庆民的车和他一块儿去了市局，在车上他才将案子和杨庆民说了，就是当了大半辈子的警察杨庆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案子，目光一阵发紧：
　　“已经确定了吗？”
　　“DNA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叶铭说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我觉得可能没跑了。”
　　王明静从检验室出来了，刘科也已经到了，叶铭和楚亦寒都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她身上，都在等待一个最终的结果，王明静的脸色很难看，这样的检验她实在不想做第二次，半晌她轻轻点了头：
　　“是，女性肋骨。”
　　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堪称惊骇，现在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刘科的脸色极差：
　　“准备出警，小叶，你和我们一起。”
　　叶铭目送楚亦寒上了车之后才上了警车，这个平安夜现在看来注定是不平静了。
　　警车呼啸的声音缭绕在街头，四辆警车同时赶往了那个造型怪异的融合菜餐馆，已经快到12点了，平安夜很快就要过去了，圣诞节马上来临，街边多了不少卖圣诞节发卡和气球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但是警车内的警察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节日带来的喜悦，那一盘菜实在是让所有人的脊背都跟着窜凉风。
　　这家店的装修风格有些迥异，这一次的事儿太过恐怖，警察进去的时候餐厅中还有不少正在用餐的顾客，门口的位置还有拿着券等位的，餐厅中的灯光透着诡异，邹琦甚至都有些不敢看他身边桌子上的菜，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
　　大批的警察这这个时候到了，顾客纷纷侧目，这里的负责人也很快出来，态度倒是很好，一般来说警方例行检查多的不是应该是酒吧夜店那类的地方吗？
　　“您好，同志是例行检查吗？”
　　这副和善的模样却没有让在场任何的警察放松警惕，刘科下令清场调查，那负责人有些梦，很显然这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顾客扫兴而归还是小事儿，叶铭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出去，只盼着没有人真的吃到才好。
　　店里所有的员工都被控制了起来，负责人立刻有些慌了，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刘科看向了叶铭：
　　“后厨去看看吧。”
　　叶铭点头，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叶铭是可能认出那些东西的。
　　这一次事关重大，性质恶劣，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儿，后厨所有的厨师都靠在墙边站好，叶铭开始逐一检查案上，下锅的还有没有来得及下锅的肉类，有些年纪轻的警察此刻已经是硬挺着抬头了，尸体他们不怕，但是这TM的要做成菜端上桌的他们是真的接受不了。
　　采样，拍照，询问，弄了大半宿，店里所有的肉类所有都被带回去了，这个业务量可想而知。
　　刑侦科忙着审讯，法医科忙着辨认骨头，检验科忙着检测样本，一夜无眠，早上出来的时候五个法医科的人眼睛都快要瞪瞎了。
　　吴洪森整个都快吐了，出来之后就灌了一瓶子的矿泉水：
　　“我艹了，活久见了啊，在一堆冻排里找人肋骨，我这算不算是职业巅峰了？”
　　除了叶铭包括吕明在内都是大半夜赶过来的，本来想着过个平安夜再跨夜来个圣诞节，这倒好，这夜是真够平安的了，绝了，这样的案子放眼国内法医界也没几个能碰上的，职业就此迎来了巅峰啊。
　　张明才按了按酸胀的眼睛，拍了一下叶铭的肩膀：
　　“我现在算是服了你了，出去吃个饭都能遇到这事儿，绝了。”
　　叶铭也是一宿都没睡，此刻苦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吕明拍了拍手：
　　“行了，赶紧打起精神来，我们挑出来的优先送检，看是不是同一个人的。”
　　昨晚拉回来的肉可不是少数，而且这排骨都是人的和猪的混在一起装的，光靠检验那得检到猴年马月了，所以法医科先筛一遍能提高效率。
　　叶铭他们刚出来，刘科就让人送来了早餐，浓浓的豆浆配上肉包子，这是市局外面人气最旺的那家的早餐，平常想吃可是要排队的，但是现在那包子摆在桌子上愣是没人愿意啃一口。
　　邹琦看了看那无人问津的包子叹了口气：
　　“我现在算是承认你们法医也是普通人了，我们那两个屋忙了一宿，愣是没人吃包子，都准备泡面凑合一下呢。”
　　叶铭其实是真饿了，虽然他在巨人观面前都啃过煎饼果子，但是今天看见这包子他是真的没胃口，倒不是恶心，就是本能的不想吃。
　　他刚想开口出去买泡面手机就响了，是楚亦寒打过来的，他昨天晚上进解剖室之前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他晚上回不去了。
　　“楚哥，我刚出来，你上班了？”
　　“你出来，我在你们市局门口。”
　　叶铭听完立刻换了衣服出门，果然一出门就看到了刚下车的楚亦寒，楚亦寒看着他那个大熊猫一样的眼睛就知道昨天晚上估计是一点儿也没睡。
　　“楚哥，你怎么过来了？”
　　楚亦寒的脸色也不好看，昨天晚上回去之后他爸叫他过去隐晦地问了一句，他想瞒，但是他爸哪是那么好骗的？昨天叶铭那漏洞百出的说辞他妈会信，他爸估计也猜出了不同，昨晚也就只有他妈睡的不错。
　　“来看看你，还没吃吧，刚才看见刑侦科那个和你挺好的小警察去买早点了，我看他进的是家包子铺，吃不进去吧？”
　　叶铭点了点头：
　　“嗯，我正准备去买泡面呢。”
　　楚亦寒帮他理了一下窝着的领子：
　　“别吃泡面了，给你和你们同事带了吃的。”
　　叶铭这才看见后备箱这么多的东西，他叫了同事过来拿，里面的菜色很清淡，是虾仁蔬菜粥，配鸡蛋，油条和爽口的萝卜咸菜，还有很清爽的鲜榨果汁，里面的柠檬闻着就很清新。
　　这份早餐简直就是来拯救整个市局的，邹琦抱着箱子的时候眼泪差点儿没下来，刘科出来就看到了楚亦寒：
　　“楚总多谢了，你这早餐真是救命的。”
　　楚亦寒脸上都带上了苦笑，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能碰到这样的事儿，法医科全员忙了一宿，总算是将昨天那些的冻排冻肉分了个干净，现在就差检验的结果了，毕竟法医就算是再神都很难从一堆已经被剁成段的肋骨中分辨出是几个人的。
　　楚亦寒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吕明带着叶铭他们几个也去了刘科他们组里，好歹能交换些意见。
　　“刘队，你们昨晚审讯的结果怎么样？”
　　刘科掐灭了手边的烟，因为梁涵不喜欢他基本已经戒烟了，就是在提神的时候才会来一根。
　　“问了两轮了，没有太有价值的东西，这家的采购都是固定从一家冷链进货，大师傅到现在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已经传唤冷链的人过来，准备封锁冷链工厂了。”
　　一般来说这种餐厅进货确实是有固定的渠道，发现的有问题的骨头是混在不同的袋子里的，所以这家饭店确实很有可能是不知情的，没一会儿，王明静和两个检验科的人过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检测报告：
　　“结果出来了，那堆被挑出来的肋骨确实是人的肋骨，而且不是同一个人，DNA显示有5个人，三女两男。”
　　“五个？”
　　整个屋子的人都震惊了，之前他们猜想的是有可能有人杀人抛尸，想出了这么恶心的办法，但是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五个，现在是法治社会啊，杀人案虽然有，但是还没有猖狂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杨庆民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拿过了检验结果，熬了一夜他的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五人的肋骨，这不会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很有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分工明确的一个犯罪组织。”
　　叶铭听到这话忽然一下抬头，杨庆民注意到了他面上的变化：
　　“小叶，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铭犹豫了一下，杨庆民撑着扶手坐下，笑了一下：
　　“说吧，不怕错。”
　　“我是在想为什么只有肋骨。”
　　周边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邹琦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啊？”
　　叶铭出声：
　　“昨天拿过来的那些肉中，有肋排有脊骨还有棒骨，但是只有肋排中发现了人骨的痕迹，其实人的器官构造和小型猪的很相似，而在人的众多骨头中，只有肋骨和小型猪肋骨是区别不是十分明显的，如果不是专业的人仔细分辨平常人是不可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而今天检验发现几块肋骨是五个不同的人的，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将人肋骨混在猪肉的排骨中就是分尸中的一个流传途径？”
　　杨庆民的瞳孔微缩，他猜到的叶铭想要表达的意思，同时刘科也明白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开始在脑海中蔓延了起来。
　　屋内的氛围有些寂静，有人听懂了，也有人没听懂。
　　“能不能说的明显点儿？”
　　邹琦小心滴冒头问出声，叶铭看向了他，手忽然在他胸口的肋骨上划了一下，邹琦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想要杀人不为别人察觉最难的就是在尸体的处理上，但是如果他们杀人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尸体的一部分呢？”
　　邹琦撮了一下自己的鸡皮疙瘩：
　　“为了器官？我艹了，这帮畜生。”
　　“这样就说的通了，现在心脏，肝脏，肺，肾脏都能移植，杀人取他们身上的器官去卖，这本身就处理了尸体的一部分。”
　　叶铭点了点头：
　　“除了器官，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包括这里的肋骨。”
　　所有人的脚底下都升起了一股的寒气，这根本就是将人当成了猪一样宰杀，分部分处理掉尸体，细思极恐。
　　肋骨已经暴露出来了，只要他们往下追查很可能后面那个庞大的罪恶组织就能被撕开一个口子，因为已经敲定了悦康医院和北山集团的投资关系，刘科已经申请对徐天成等几个北山集团主要的股东实行边禁。
　　源头的冷链工厂一早就被查封了，等待叶铭他们的还是大量的分拣工作，但是冷链工厂可不比那一个饭店的量，因为案情的重大，市局已经从各分局调派法医了，法医和检验科齐头并进。
　　梁涵今天到学校之后就总是在想昨天的那个照片，她有些轻微的强迫症，如果有什么东西没想起来她就会一直想，想不起来就觉得闹挺慌。
　　她是大学的音乐老师，没课的时候她就喜欢待在琴房，手指随意地弹出曲调，目光略过窗外忽然在看见她当年的大学老师的时候想起了那张照片，她虽然不懂破案，但是毕竟家里有个刑侦队长，她知道能被贴在白板上的照片不是嫌疑犯也是什么关键性的人物，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一通电话给刘科。
　　此刻刘科正在冷链工厂现场，他接起了电话：
　　“小涵，我今晚估计还是回不去，你下班直接回家啊。”
　　梁涵抱着手机，不知道为啥她有种很强烈的使命感，她就觉得她掌握的消息是大消息：
　　“我有事儿和你说，昨天我在师父那白板上看见的那男的我想起来我再哪看见过了。”
　　昨天她进书房的时候刘科还在刷碗，不知道她看见的是谁。
　　“刘队，这里，你快来看下。”
　　刘科忙的分身乏术，知道自家这位悬疑小说看的多，估计是又脑补了：
　　“好，那你再想想啊，等有空和我说，现在有点儿忙，先挂了啊，你晚上去妈家吃，别点外卖。”
　　然后电话就传来了忙音。
　　“嘿...”
　　梁涵气不过，索性一个电话打到了杨庆民那里，杨庆民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揉了揉眉心正要回办公室就接到了梁涵的电话：
　　“小涵？”
　　“师父，我和你说我想起来你那个照片上的人我在哪看过了，我上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很好的钢琴老师，我在他的办公桌上看见过他和你照片上的人的合影，而且不止一张，很亲密。”
　　杨庆民微微皱眉，徐天成和一个人很亲密的照片？
　　“小涵，那个老师还在你们学校吗？”
　　他记得梁涵研究生毕业之后留校了，她现在工作的学校就是当初她上学的学校，梁涵脸上有些遗憾的表情：
　　“不在了，韩老师在我大二的时候就没了，说是一场急病走的，很突然，韩老师温文尔雅，在学校人缘很好，当时学校还不少人都在学校给他献花呢，弄得挺隆重的。”
　　杨庆民办了一辈子的案子，看得多了见得多了，总是比旁人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这个老师或许和徐天成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小涵你有时间吗？下班可以到市局一趟吗？”
　　“那必须能。”
　　梁涵下午就一节课，她直接早退去了市局，
　　杨庆民中午回了一趟家中，他想起了一件事儿，取来了当初曲振明惯用的一个随记本，他记得当初曲振明好像也是认识了一个音乐老师的老乡，在本子上记了很多的曲子，他有一种预感，或许曲振明失踪的真正原因就要浮出水面了。
　　梁涵到市局的时候杨庆民刚回来，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将本子上几个简谱标着的曲子给她看：
　　“小涵你看看这个曲子你听过吗？”
　　这个曲子他查过，但是这不是任何一首音乐里的，梁涵看着曲谱轻声哼唱起来，她对音乐的记忆远比对人的要明朗很多，立刻抬头：
　　“我听过，这就是韩老师总弹的那首曲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犯罪的源头就要找到了
　　除了排骨还有别的多余的部分，敬请期待
　　小叶子在一堆排骨里找混着的人肋骨
　　估计好长一段时间这些警察不会再吃排骨了


第57章 罪恶的开端（不看后悔）
　　楚氏开发区分部的顶层会议室中楚亦寒坐在主位上, 楚家从他接手开始就开始投资大数据算法，这些年下来也算是有些成果，北山集团他查了这么长时间对底下复杂的关系网和资金池下了大功夫, 他今天亲自过来就是要彻底查一查所有和北山集团拐着十八道弯持股的医药公司。
　　会议室的大门关着, 里面所有的信号都被屏蔽了，在坐的有楚氏下数据公司的负责人，几个相关业务的高管还有一个人就是苏维南，楚亦寒目光下敛, 长长的睫毛微微压下，面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今天大家过来我希望只带了耳朵, 从这间会议室中出去不要多说半个字，做好应做的工作就好。”
　　楚氏旗下有经营线上消息分发软件的公司, 这些类似头条的app最核心的地方其实就是算法和数据抓取, 而想要向特定的人群推送最有价值的消息这本身就需要掌握大量的数据，数据才是计算的基础。
　　“楚总, 现在北山集团下面查到的有股权联系的分公司有两家涉及体检业务, 合作方有一些职业高校也有公司企业, 他们基本上只做那种套餐性质的体检, 内容很常规, 并不涉及一些配型方面的检查, 如果说有可能存在信息泄露的话，这样常规的体检是不是能够提供配型相关的数据这个需要咨询一下专业的人员。”
　　楚亦寒微微抬手, 指了一下苏维南：
　　“这是苏医生, 有关移植医学方面的问题你们可以问他。”
　　苏维南正低头看着两家体检机构常见体检套餐中的项目, 那个手术过后他的心里总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样不舒服,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他抬头, 眼底深处有着一层浓浓还未散去的阴霾, 他给了一个答案。
　　“常规体检可以。”
　　这个结果让楚亦寒都微微侧目，那个负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检查项目：
　　“这项目很常规啊，就是一些查血和B超之类的。”
　　苏维南叹了口气：
　　“移植首先需要符合输血原则，常规体检的血常规项目就可以确定是否符合输血原则。”
　　有两个高管也震惊抬头：
　　“符合输血原则就能移植？那这要求也太低了吧？不是说配型很难吗？”
　　“常规说的配型成功是指HLA配型，这种配型在没有血缘关系的非亲属中成功率是很低的，万中无一吧，但是需要HLA配型成功才能做移植手术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对于不符合HLA配型的供体和患者之间可以用免疫抑制剂来降低人体对供体的排斥反应，也就是说在现在的条件下HLA配型成功与否对移植物的生存有影响但是影响有限了。”
　　这一句话落地之后整个会议室中寂静了片刻，这句话细思极恐，只要有一个渠道泄露了，那么哪怕是简简单单的做一个体检都可能被人盯上。
　　楚亦寒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经一片清明了：
　　“你们刚才说那两个体检机构的体检对象是一些学校和公司的团体，这两个地方的人一个两个出事儿或许有可能，但是绝不可能大批量的失踪，一定有别的渠道，着重去抓取这两家机构免费做的那些体检，比如说公益，扶贫，下乡支援，要快。”
　　同时警方也多部门协同办案，这件案子现在暴露出来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市局中，梁涵轻声哼唱着这个调子，她十分确定他确实听韩老师弹过，杨庆民开口：
　　“这个韩老师叫什么？哪里的人，去世的时候多大年纪？”
　　梁涵想了想：
　　“韩老师叫韩长彬，哪里的人我不太清楚，但不是上城本地人我知道，去世的时候只有35岁，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觉得惋惜嘛，真的很年轻。”
　　“这个韩老师是在你上大二的时候去世的？现在过去了9年？”
　　梁涵数了数点头：
　　“对，到今年是9年了，如果韩老师还在今年应该是44岁。”
　　杨庆民在心中计算着，韩长彬去世的时候是9年前，时间和曲振明失踪的时间差了差不多整整十年，但是这个韩长彬却会弹着曲振明本子上记录的曲子，而且韩长彬有和徐天成在一起的亲密合影，这几人之间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他让梁涵在办公室等他，他则是出去去了刑侦支队：
　　“小邹，给我查一下韩长彬的个人资料，尽可能详细。”
　　名字被输入到了公安系统中，杨庆民的目光一下就看到了亲属那一栏中韩长彬还有一个哥哥，他立刻指了一下屏幕：
　　“再查一下他的哥哥韩长禾。”
　　出来的资料中显示韩长禾在1998年就去世了，杨庆民看着资料上的那张一寸照片，他想起了这个人的脸，他和曲振明一块儿见过他，瞬间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20年前，曲振明和他说他认识了一个老乡，是个教音乐的，还说要和他一起学吉他，那个年代摇滚盛行，他一贯不是很喜欢那些音乐，听他说了一嘴也就没有再多关注。
　　这个人就是在和他曲振明一块儿下班去吃锅子的时候在路上看见的，那时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现在再回想总像是蒙住了一层纱一样，但是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曲振明当初好像是借出去了一笔钱，应该就是给那个教音乐的老师的，他说是那人的家人病了要手术。
　　“现在协调地区片警去韩长彬和韩长禾家里走访，问问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个韩长禾死后是怎么安葬的，墓地在哪里？”
　　叶铭今天一天都泡在尸山血海里，因为肉都在冷库中，他们只能穿着厚厚的衣服外面罩着防护服去冷库中检查，根本没有时间等待解冻，整个市局的检验科都在不停地运转着。
　　楚氏顶层的办公室中，窗帘被拉上了，整个办公室陷入了灰暗的境地，只有落下有一整面墙那么大的幕布上显示出了一个密密麻麻线条极其复杂的关系网，而做出这个关系网的人此刻就靠坐在真皮的办公椅上。
　　楚亦寒的眉眼冷冽，深灰色的衬衣被这昏暗的办公室衬的颜色更深了一些，他紧紧抿着唇，下颚线线条像是被刀刻出来的一样，轮廓清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按着激光笔的笔帽，这办公室中除了他就只有苏维南一人。
　　他的目光落在这一整张不知道囊括了多少家公司和人的图上的时候已经有些震惊了：
　　“这是你做的？这是北山集团的关系图？”
　　楚亦寒的眼底有点点寒芒：
　　“是北山集团的股权架构图和徐天成参与过的股权性质投资，耗了这么多天总算是都查出来了，现在只剩下参与信息买卖的证据了，可能警方那边这两天就会有消息。”
　　苏维南的目光落在了那幕布上的两家医疗机构，在医疗系统工作这两家医疗机构他并不算陌生：
　　“医疗的发展本应该是所有人的福祉，却没有想到这背后能藏着这么罪恶的勾当。”
　　楚亦寒按下了键子，投影仪熄灭了，屋内一下暗了下来：
　　“医疗的进步没有错，只是忽略了人性的丑恶。”
　　他拔下了U盘，作势起身，苏维南转头：
　　“你要将这些交给警方，只不过警方的案子不都保密吗？”
　　他们又不是警察，后面很难参与，楚亦寒看了他一眼：
　　“我是不是警察，但我是律师，我知道北山集团脏，但是没有想到能脏成这样。”
　　下午楚亦寒的车到了市局，他提前给刘科打了电话，刘科下午也回了市局，因为楚亦寒是来提供证据的，整个参与案情的主要负责领导都来了。
　　“楚总，会议室里说吧。”
　　楚亦寒微微点了点头，手中拎着笔记本步入了会议室，坐在了一侧的位置，冷白的手指将电脑放在了桌子上：
　　“用一下投影仪。”
　　一边有小警察过来将投影仪连在了他的电脑上，楚亦寒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黑西装，身上有一种肃穆的感觉，刚才那张同样的图出现在了市局会议室的幕布上。
　　楚亦寒手里拿着一个激光笔，他最先指向了徐天成的名字：
　　“这是一张股权架构图，徐天成现在其实仅持有北山集团公司百分之五的干股，其他除却融资的部分最大的股东有两个一个是志明科技一个是华明投资，这两家公司的股东则是这三个公司。”
　　他用激光笔圈了一个圈子。
　　“这三家公司的资金来源则是榆阳集团，徐天成持有榆阳集团百分之45的股份，其他的股份都用来融资，志明科技和华明投资的大部分股份也用来融资，融资部分的股权仅享有分红权，并不参与管理，也就是说徐天成仅用对榆阳集团45%不到千万的投资就控制了上百亿的北山集团。”
　　“再看这个图，这是华明投资分散出去的资金池，里面具体的运作你们可以再去核实，这条线是资金池通过基金会投资的两家医药企业，康欣和福佳，这两家是体检机构，主要的客户是一些专科学校和一些企业，提供比较基础的体检服务，他们有自己的云服务数据库，楚氏旗下有自己的计算公司，从渠道中抓取到的一些信息的泄露，但是毕竟我们的权限有限，多查下去就可能触线了，所以这个图就送给市局了，这张图中的每一条线我都已经做过了查证，细节放在了U盘中后面的文件里，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楚亦寒放下了手中的激光笔，一边经侦的负责人立刻点开了后面的文件，这个就真的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了，似乎是挺简单的一张图，好像持股很简单，但是一个资金池就足够他们耗费大量的时间去绕了，还别说里面还糅杂了各式各样混淆视听的基金会。
　　张烨已经开始将他们的信息和楚亦寒的做比对了，其实不用看，大体的方向他知道他们掌握的和楚亦寒的几乎没有出入。
　　只要有了明确的方向，监管方调取资料要比楚亦寒要方便的多，这一天的市局忙的不只是刑侦和法医科了，还有经侦和信息管理部门，北山集团的案子现在涉猎的犯罪情况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曲队的案子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那些碎尸案也没有直接的证据链，但是只要坐实那两家体检公司涉险泄露私人体检信息就能以‘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罪’将有关人员逮捕。
　　楚亦寒从市局出来就到了那个冷链的工厂，现在这里已经全部被警方戒严了，是刘科打了电话楚亦寒才进去的，冷库里叶铭几人穿的再多也哆嗦啊，五个人是轮着出去暖和，但是外面也是12月的天气，他们就轮着去工厂的休息室中吹吹空调热风，轮到叶铭出去的时候他连防护衣都没有脱，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这两天连轴转，忙的昏天暗地他这一眼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人似的。
　　“楚哥，你来了，我真是又冷又饿啊。”
　　看到楚亦寒叶铭难得地放松了一下精神，他没问楚亦寒怎么过来了，他其实现在挺想抱抱他的，但是想到自己这一身的行头还是放弃了。
　　楚亦寒笑了，手指点了点身边的泡沫箱子：
　　“给你们带口粮来了，这都晚饭的时候了，去叫你同事也出来吧，吃完了才有力气。”
　　叶铭立刻进去招呼了一声，因为昨天那体贴的早餐，楚亦寒在法医科中的形象一下就高大光辉了起来，五个人排成一排地出来，每人都是一身白色防护服，手上带了两层的胶皮手套，帽子口罩全副武装，身上还有一些血污，那是化掉的血水，说实话一排这样的人看着挺瘆得慌的，就是楚亦寒想想冷库里的东西再看见他们的样子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叶铭怕他又吐赶紧来了一句：
　　“咱们赶紧脱衣服吃饭吧。”
　　“啊，对对，脱。”
　　“走，出去脱。”
　　再进来的五人就显得正常多了，叶铭这一天都在冷库里连市局都没回，完全没看到楚先生在市局中的精彩表现，只以为他是下了班过来慰问的。
　　“楚哥，我今天应该还回不去。”
　　楚亦寒笑着用手背碰了碰他的手，果然冰凉一片。
　　“我今晚这里陪你。”
　　“啊？那不行，我估计要大半宿呢，这里条件不好，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这冷链工厂的条件可想而知，就说这吃饭的休息室是临时占用了一间办公室，说是办公室但是连窗户都漏风，空调开到最大才能勉强带起整个房间的温度，再说了，隔壁的冷库还有些碎尸的排骨，大晚上楚亦寒一个人在这办公室他哪能放心？
　　楚亦寒猜叶铭这种小菜鸟的心思那是一猜一个准，他轻轻揉了一下叶铭的耳朵：
　　“怎么？昨天我吐的太深入人心，让你小看了？”
　　吕明几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埋头苦吃不看狗粮，要不这活儿是没法干了，但是换个角度想，他们科室有一个能拿下楚总的人，这以后的加班福利可比市局的高级多了，就说餐标这一块儿那就是一骑绝尘，让人拍马都赶不上。
　　叶铭的耳朵很敏感，一摸就红，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想起来这里还有同事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敢，你胆子最大了。”
　　楚亦寒失笑，真是越描越黑。
　　一顿饭的功夫也就20分钟，暖和过来又要进去分尸了，叶铭看着楚亦寒还是有些担心，楚亦寒抬手照着他的脑门就一弹：
　　“赶紧工作去，早弄完早回家。”
　　楚亦寒百无聊赖，在这个地方睡是肯定睡不着了，随性拿起电脑开始看这几天各个人汇总起来的徐天成的资料，光是照片就不少张，有些年代都有些久远还是徐天成比较年轻的时候在夜总会的照片，他发现在夜总会中徐天成搂着的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孩子，那灯红酒绿的年代其实陪酒女更加常见，反而牛郎可远不如现在盛行，他一连划过了好几张，都是和男孩子的照片。
　　不过这个也没什么，见怪不怪了，楚亦寒继续往下滑，忽然一张背景很昏暗的照片让他定住了目光，这张照片中徐天成的衣服被撩起来了，他的下腹部有一条很长的疤痕，他点开放大，但估计这张照片有些年代了，拍照的像素低加上光线暗放大了也看不太清楚，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这个照片给苏维南发过去，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看看手机上的这张图片，这个长长的疤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苏维南今天值班，他看向了照片，都没有注意人的脸就将目光放在了那道疤痕上：
　　“这个位置这么长的疤应该不是外伤缝合，像是手术留下的。”
　　楚亦寒立刻问出声：
　　“什么地方的手术？”
　　“这地方在肾脏附近，可能是肾脏手术，不过这切口可够大的了，不是一般的肾脏手术，肾移植吧。”
　　苏维南的话音落下这才看向这个人的脸，认出人的时候他心里一跳：
　　“这是徐天成？徐天成做过肾脏移植？”
　　楚亦寒将这些图片都发给了刘科，这些图片看着也有些年头了，徐天成如果真的在很早的时候就做过肾脏移植手术是不是有可能揭开这一切罪恶最开始的那层面纱。
　　杨庆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手中拿着刚刚从韩长彬的老家拿到的资料，韩长禾94年毕业之后就在上城的一家高中教音乐，而且这所高中就在城北，而且据他老家的人说九几年他们家没有谁做过手术，家中也没有亲戚生病，那曲振明借给他的用于给他家人看病的钱到底是给谁用了？
　　刘科握着拿来的调查资料，反复在电脑上看楚亦寒刚才发过来的图，他在其中一张图中看到了一张和韩长禾很像的人，他们是认识的。
　　“楚亦寒说他问过了医生，这个疤痕可能是肾脏移植留下的，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但是时间是不是太巧了，这张照片看样子也就是零几年初拍的，角落上那首歌的隔壁是2000年发行的，那个时候徐天成就做了手术，徐天成认识韩长禾，韩长禾在98年找曲队借钱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他，但是98年曲队和韩长禾都死亡了，这不是什么巧合。”
　　这里面的事儿根本经不起推敲，真相已经非常接近了，杨庆民盯着屏幕中的徐天成的照片，一点一点的理顺：
　　“韩长禾死后家人直接得到了一盒骨灰，并没有看见尸体，所以这骨灰是真是假都不一定，那个年代如果做移植还需要配型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十分明显了，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忽然间就急性猝死了，同一时间徐天成做了肾脏移植的手术，而曲振明紧接着就失踪了。
　　邹琦身上都觉得发冷：
　　“所以徐天成很有可能用的就是韩长禾的肾脏？我靠了，韩长禾还为他借钱做手术？”
　　刘科立刻去打电话：
　　“现在先验证第一点，下葬的韩长禾骨灰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如果那骨灰不是，那韩长禾的死就有蹊跷。”
　　好在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只要人还剩下一丁点儿的痕迹都能和亲属做DNA鉴定，而韩长禾的父亲还在世。
　　同一时间，在周一叶家的董事会上，叶安本以为得到叶振华支持必然会通过的表决，竟然没有通过，因为坐在下首的叶凯投了反对票，而跟着他投票的股东竟然超过了三分之一，叶振华看着坐在身侧的儿子甚至有些恍惚，叶凯虽然之前和他在公司的决策上有些不同，但是从未在公开的场合忤逆过他，而今天，他看了看跟着叶凯投票的几个股东甚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站在了叶凯的身后。
　　他惊怒的目光并没有让叶凯的面上有什么变化，他抬眼看向了叶振华：
　　“我说过，这个项目请您好好想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信息安全实在让人心慌慌
　　前两天有读着猜徐天成可能是为了韩老师而走向犯罪，把他想的太善良了
　　接档文在隔壁是《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土狗火葬场文，喜欢的赶紧收一下吧，马上开了


第58章 楚亦寒叶铭遇险（叶凯高能）
　　叶氏的董事会上, 叶凯的神色寡淡，他知道叶振华在听了他那天的话之后还坚持要投资就已经被那所谓的高收益给蒙住了双眼，他宁愿铤而走险, 叶氏董事会上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父子对峙的场面, 但是投票环节已过，赞成的不到三分之二，这就已经注定这一次的项目不可能推行下去了。
　　叶安的心里开始有了慌张的感觉，他不断的看向叶振华, 但是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叶凯看过来的目光，他竟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哥哥了, 他虽然有职位在，但是他手上并没有叶氏的股权, 此刻根本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叶凯缓缓转头, 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既然他已经出面叫停了项目, 叶安必定着急, 他不信他凭空会拿下这‘大馅饼’,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小安, 这个项目你得到确实很不容易, 但是投资太大, 回报难料，我的意思是等一等, 别着急。”
　　一场表决投资案的董事会最后演变成了父子之间的对峙, 这样的场面其实在很多企业都曾经上演过, 在场的董事看了看淡定离场的叶凯, 都知道或许叶家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刻了。
　　叶凯回到了办公室, 站在了落地窗边, 身边是他最信任的一个助理：
　　“你让人盯住叶安，项目被叫停，他身后的人藏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对徐天成的批捕命令就传到了市局，警车出动，为了防止徐天成逃走其实市局一直有人暗中盯着徐天成的动作。
　　叶铭是法医自然是不用跟着出警抓捕的，他们已经连着熬了两天了，昨晚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吕明已经说了可以晚点儿来，毕竟现在回去他们也没啥活。
　　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叶铭轻轻翻身，伸了个懒腰之后将脑袋扎在了楚亦寒的颈窝里：
　　“还是床舒服啊。”
　　楚亦寒下意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们吕主任不是说今天上午可以晚去吗？再睡一会儿，这几天熬的。”
　　从平安夜那天到现在都已经三天了，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叶铭蹭了蹭他，这大早上的楚亦寒哪经得住他这么乱蹭，立刻捏住了他的后脖子，声音有些沙哑：
　　“别动了，不然后果自负。”
　　一句话让叶铭脑子里的那点儿瞌睡醒了个干干净净，立刻乖乖的不动了，然后抬起脑袋看着身边的人：
　　“我昨天看见刘队打逮捕申请了，我估计今天早上可能就能批，弄不好我今天一回儿去单位徐天成就落网了，我听刑侦的那些同事说，他们有的干了好多年的刑警也没有遇到过这么恶劣的案子，真希望赶紧水落石出。”
　　叶铭刚刚上班，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案子，干完了他自己的那摊活，他自然的以为只要查清楚的案子，抓了人就算是真相大白了，没有看到楚亦寒眼底的晦暗，时至今日，若是所有对北山集团和徐天成的指控都成立的话，那就是百死莫赎的罪，他有一种预感，今天的抓捕不会太顺利，只不过这个没有什么根据的猜测他并没有和叶铭说。
　　“好了，起来吧，上周有事儿你这考驾照也给耽误了，正好，这周六我陪你去，然后去看车。”
　　楚亦寒起来锤了两下酸胀的小腿，叶铭立刻跟着起来：
　　“腿不舒服？昨天那屋子太凉了，肯定是冻着了，今天再加一条保暖裤吧。”
　　他一边帮楚亦寒松着小腿的肌肉一边眼带担忧地出声：
　　“你都快给我裹成老大爷了。”
　　楚亦寒从前从不知道秋裤为何物，之前也被叶铭给逼着穿上了，他可受不了再加一条。
　　楚妈妈什么都不知道，这两天还乐颠颠的出声让叶铭有时间陪着她看完后面的电视剧，倒是楚临北这两天胃口差了不少，同样差的自然还有楚亦寒，叶铭今天起来之后才发现早餐桌上几乎看不到油星，蔬菜粥，配油条，还有些小配菜，都是清脆爽口的，他加了一个油条准备喝完粥就上班，但是下一秒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盘冒着香气的大肉包。
　　他缓缓抬头就看见了楚妈妈笑意盈盈的脸：
　　“那爷俩这两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吃什么素，小叶你可别跟风，你天天加班，这一点儿油水都没有哪行，这是张阿姨自己包的，皮薄馅儿大，刚蒸出来，快尝尝。”
　　一时之间整个桌子上其余的六只眼睛都盯到了他的身上，叶铭低头看了看那包子，在楚妈妈期待的眼神下还是咬了一口，楚妈妈也坐到了对面：
　　“好吃吧，这可不是用的后臀肉，这是张阿姨在排骨上卸下来的活肉，劲道着呢。”
　　叶铭一下就住了口，这，这是排骨肉？要不要这么奢侈啊，用排骨肉包包子...
　　楚亦寒立刻拿掉了他手上的包子，拉着人就去了卫生间，风一样消失在了餐桌上，楚妈妈看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楚临北看着那个包子其实也有些反胃，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打了圆场：
　　“你忘了那天小叶就没吃排骨，最近家里都别做了。”
　　楚妈妈想起来了，有些无措：
　　“我，我是看他还打包带走了两份以为没什么的，小叶之前也挺喜欢吃排骨的。”
　　叶铭到了卫生间吐掉了排骨，然后用杯子漱了口，楚亦寒的目光有些担忧：
　　“还好吗？”
　　叶铭擦了擦嘴，笑了一下：
　　“没事儿，你忘了，阿姨买菜去的是一家进口超市，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楚亦寒欲言又止，这是有没有问题吗？就是没问题，那心里也是膈应的，楚妈妈以为自己闯了祸过来敲门：
　　“小叶，你还好吧？”
　　叶铭立刻应了一声，还拉了一下楚亦寒：
　　“我没事儿，我们赶紧出去吧。”
　　出来之后楚妈妈围着叶铭看，叶铭笑了笑：
　　“我没事儿的阿姨，那包子挺好吃的。”
　　“不吃了不吃了，我们不吃了啊，以后我们都不吃排骨了。”
　　出门楚亦寒不放心，特意送叶铭到了市局，叶铭进去之后路过刑侦支队的屋子发现里面几乎就不剩什么人了，就是抓捕应该也不用所有人都出去吧？他正碰上迎面走过来的吕明：
　　“吕主任，刘队他们都去抓捕了？”
　　吕明想起刚才在杨庆民办公室里听到的电话脸色有些不好，拉着叶铭就到了他们法医科自己的办公室：
　　“早上出去了一队，直接去了盯梢的那个地方抓捕，但是早就人去楼空了，现在两个支队都在外面抓人呢。”
　　叶铭震惊了：
　　“啊？徐天成跑了？”
　　整个法医科的人都凑了过来：
　　“不能吧，这样重要的目标刘队他们肯定早就派人盯上了，怎么可能跑了？”
　　他们这两天分尸之苦可都是拜这个徐天成所赐，现在想起来都恨得牙根直痒痒的，吕明坐下喝了杯茶，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
　　“若是这一系列的案子都是他犯下的，这还能称为人么？啊？这是人间魔鬼还差不多，狡兔还三窟呢，他能做下这些事儿可能早就备着后路了。”
　　这办公室里数吕明的经验最丰富，除去验尸的经验，那也是见过各式各样的犯罪分子的，叶铭坐下之后想了想有些担忧：
　　“我之前看网上报过说有些案子虽然破了，也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就是怎么都抓不到，有的甚至过了十几年几十年才落网。”
　　吕明叹了口气，拍了拍叶铭的肩膀，忽然有些感慨：
　　“做了一辈子刑侦的警察其实总会有个把遗憾的案子，或许是永远也不能告破的悬案，也有可能是直到退休都没有抓到的凶手。”
　　“但是”他话锋一转，直接拍了一下叶铭的脑袋：
　　“但是这些遗憾都是那些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担忧的，你一个新警察蛋子，人丢了还没半天的功夫，你就担忧几十年的事儿了？你把刘队当菜鸡呢？”
　　叶铭被拍懵了，一屋子的人都笑了，狡兔三窟又怎么样？他们总会一个一个都找到的。
　　但是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人还是没有找到，盯着徐天成的两个小警察明明看着他回到了别墅里，这一天的时间警察几乎已经快将这个那间别墅给翻过来了还是没有找到徐天成的影子：
　　刑侦的进展不顺利，法医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叶铭看见人回来的时候还是去了刑侦的办公室，技术已经在调所有他们知道的徐天成可能的落脚点的监控了，刘科再一次将那两个小警察叫到了身边：
　　“你们确定从公司里坐车回到家中的人是徐天成？”
　　“是，刘队，就是他。”
　　“你们看到正脸了？”
　　“我们用望远镜看的，不是整个正脸但是也是大半个，肯定不会有错的。”
　　这两个警察十分的肯定，但是刘科忽然想到了在医院害楚亦寒的那个假护士，就连和那护士天天在一起上班的同事都没有认出来，如果徐天成有心，找一个假冒他的人骗过他们也完全有可能。
　　很显然叶铭在门口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正低头想的时候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吓得立刻抬头，转身就看见他挡住的人正是杨庆民：
　　“杨队。”
　　杨庆民微微抬手：
　　“一块儿进来吧。”
　　他坐下之后出声：
　　“现在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徐天成知道他已经上了追捕清单，他这样的人在外面太危险了，必须尽快抓捕归案，北山集团犯罪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这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徐天成能够逃过我们的眼睛不代表他可以带着所有人都逃过去，我已经协调分局的人手的，整个上城市通缉，只要能落网一个就好办了。”
　　叶凯今天一天都在公司，这个圈子的消息传的是最快的，警察停在徐天成常住的别墅门口进去搜查就算不会人尽皆知，但是毕竟叶氏最近接触的项目本身就和城北相关，难免多关注一些北山集团的动向。
　　下午叶氏开会的时候几个上午投了赞成票的股东心里都开始有些后怕，看向叶凯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
　　“叶总，多亏你上午叫停了。”
　　叶振华也没有想到真的出了问题，叶安在会议上有些坐立不安，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警方都已经查到了北山集团的身上，他开始为这段时间做的事儿不安，叶凯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在他身上。
　　他知道叶安坐不住了，下午特意提前结束了会议，叶安果然在五点多就离开了叶氏的大楼，不亲自看着他不放心，他随后也下了楼，叶安现在确实有些慌，他怕他做的一切都被抖出来，他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叶凯最近虽然没有表现出对他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他就是隐隐觉得不对劲儿，若是从前，他想要叫停项目绝对和提前和他说。
　　而且他没有看错叶振华在会上震惊的表情，很显然叶凯投反对票就是他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叶凯有些不一样了，让人捉摸不透，他不停的在给韩储文打电话，终于电话在第三次被接通了。
　　“爸，你现在在哪？叶凯竟然联合股东叫停了方案，今天款项肯定是出不去了，而且我听说北山集团被查了，你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人听着情绪也很遭：
　　“徐天成疯了，他已经疯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去国外，他把我们都给骗了，小安，我发你一个地址你立刻过来。”
　　叶安在这个时候只能听他的安排，电话被挂断，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过他在车中打电话的声音全部落到了叶凯的耳机里，叶凯听到这个电话之后瞳孔微缩，叶安叫电话那边的那个人‘爸’，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叶振华，所以只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
　　所以他早就已经和他的亲生父亲相认了，那人在电话中提到了徐天成，所以很可能现在警方并没有抓到徐天成，在联系叶安之前拿到的这份项目，他亲生父亲的身份已经十分好猜了，就是北山集团的人，而且很可能已经涉案其中。
　　为了怕叶安发现他下来开的是一辆很不起眼的大众，他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的车子，心中迅速的开始计较，叶安现在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他那个亲生父亲的落脚点。
　　今天楚亦寒下班亲自到市局来接叶铭，徐天成在逃他不是太放心叶铭的安全，自从有了上次的事儿他用司机都是十分信任的人，将家庭背景都摸清楚了，上车都需要指纹。
　　叶铭下班之前得到了一个消息，韩长禾的骨灰今早已经被起出来和韩父做了比对，加急出的结果，结果果然就是像他们猜测的那样，送到韩家的骨灰根本就不是韩长禾的，DNA鉴定他和韩父没有任何的关系。
　　叶铭上了车之后情绪有些低落，楚亦寒捏了他一下：
　　“怎么了？”
　　“韩长禾的骨灰确实不是他本人，所以我们之前猜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越是往这方面想叶铭确实觉得骨头缝都发凉，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
　　“你说他要是真的用了韩长禾的肾脏那还是人吗？虽然他这些罪行枪毙十次都富裕，但如果他这样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叶铭不知道此刻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他此刻的内心，犯罪的人其实有很多，但是对着那些陌生人挥起屠刀和对着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一样？
　　他说话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发觉前面的司机脸色有些不对，楚亦寒也叹了口气：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没一会儿楚亦寒便觉得车里有些热，他开低了车内的空调，又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困倦，加上路上堵，车子走走停停的，他便靠在椅背上想要睡过去，而此刻叶铭也开始打呵欠，他这两天确加起来确实没睡几个小时，他拉着楚亦寒的手也闭上了眼睛，想着眯一觉就到家了，后视镜中两人模样都看在了司机的眼里。
　　叶铭浑浑噩噩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忽然手机的铃声响起将他从眼皮都要睁不开的困倦感中拉出来了一些，他拿过了手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是叶凯，这个电话还是他刚到叶家的时候存下来的，从存了号码就几乎没有用过，他还是接了起来，他想要打起精神，但是周身的疲惫和困倦感忽然让他察觉到了不对。
　　他看向了一边也已经睡着的楚亦寒，他微微抬手想要降下车窗但是车窗纹丝未动，后背一下就出了一股的冷汗，他的目光隔着椅背看向了前面，司机不对劲，此刻电话中传来了叶凯的声音：
　　“小铭，叶安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很可能是他亲生父亲的，其中提到了徐天成...”
　　叶凯的话还没有说完，叶铭就握紧了手机，他此刻不能出声，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佯装继续睡觉的样子低头撑着精神给刚才叶凯的号码发了消息：
　　“司机不对，报警，定位。”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叶凯微微顿了一下，他以为叶铭是话也不想和他多说，但是随后一条信息就发了进来，看见的一瞬间他浑身都有些发冷，他想要具体问问但是最后还是立刻报警了，叶铭能察觉司机挂断电话就说明他现在说话已经不方便了，但至少此刻手机是在他身上的，只要有手机就能定位到位置。
　　他向接警台报出了叶铭的电话号码，心跳的很快，思绪迅速的飞转，叶铭说司机，只可能是楚亦寒的司机，也就是说此刻要么他一个人在车上要么他和楚亦寒都在车上，再结合今天北山集团被查...
　　“徐天成疯了...”
　　刚才叶安接的那通电话中的话再一次响在了他的耳边，手指抓紧了方向盘，一件一件的事儿在他心中过掉，这个时候有动机害他们两个的人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徐天成，所以...
　　冷冽的目光看到了隔着两辆车在前面的那辆车，叶安现在去的地方有没有可能就是徐天成的落脚点？
　　困倦感越来越强烈，叶安想要抬手抓住楚亦寒的手，但是却发现自己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要说话发出的声音却极其微弱，在最后的意识中他感觉到车子停了。
　　车子停在了路边，前面的司机下了车，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他欣赏了一下他手指上贴着的膜，就是这一层指纹就能让他轻易打开这辆车子，他开了后座的门，叶铭只剩下一点儿的意识了，根本无法反抗，那个司机从他的手中拿过了手机，又收走了楚亦寒的手机，出来之后随意向路边的草丛一丢就扬长而去。
　　因为叶铭的身份是很可能被打击报复的警察，所以接警台安排出警之后立刻联系了他的工作部门。
　　“不好，定位停住了，应该是手机被丢下了。”
　　“报警的人是谁？”
　　“说是叶凯，叶铭的哥哥。”
　　刘科立刻出声，指着电话开口：
　　“联系他，快。”
　　叶凯的电话被接通，他简要说明了刚才的情况，并且说了他此刻在跟踪叶安，也提到了刚才的那通电话：
　　“我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但是此刻能提到徐天成的估计是北山集团的人，我分享位置过来，你们看看有没有可能他去的地方就是徐天成所在的地方。”
　　刘科没有想到叶凯的胆子这么大：
　　“你不要冒然行动，我们附近的警力很快就回去接应你。”
　　叶凯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眼底有一抹坚定的颜色，他此刻最庆幸的就是刚才给叶铭打出去了那通电话，不然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儿。
　　“不跟上是找不到位置的，我的手机不会离身，你们可以定位我的位置。”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刘科看着手机心里着急：
　　“他们叶家的人都吃胆子长大的啊？一个个的胆子比天还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高能，大家酝酿一下胆子哈
　　重要消息
　　隔壁《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开了
　　喜欢先虐后甜，土狗火葬场的闭眼入就完了


第59章 水晶棺材（做好心理准备）
　　穿过了一扇一扇金属制的门, 两个已经陷入昏迷的人被推进了隐秘大的实验室中，方才的那个‘司机’缓缓走到了一个福尔马林的容器边上，那容器里盛放的赫然是人类的心脏, 他的手按下了容器旁边的一个密码锁, 边上的一座墙缓缓滑开，里面竟然是一座水晶棺。
　　他的手指流连的抚摸在水晶棺上，闭上了眼睛，脸上带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半天他轻轻出声：
　　“今天，我带回来了两个人, 我观察了很长的时间，我觉得他们有资格帮我解答我心中的困惑, 你是不是也会开心？”
　　水晶棺的边上是一个带着镜子类似梳妆台的桌子, 他走到了桌子的前面坐下，镜中人的样貌和楚亦寒日常用的那个司机长得一般无二, 他对着镜子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似乎在欣赏这张完美的作品, 过了半天他才拿起了一把像是一个刀片状的东西在下巴的下面轻轻划了一下, 一层像是皮肤质地的东西就从脸上翘了起来。
　　镜子中他卸下去了半张脸, 两边的脸完全是两个人的模样, 显的有些诡异又恐怖，那本来的半张脸赫然就是徐天成的模样, 他最后揭下去了手指上的那层指纹膜。
　　叶安慌张的到了韩储文给他发的地址, 叶凯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废旧墙体后面, 这里看着像是一家工厂, 只不过这两年来上城为了空气质量, 有不少的工厂都被迁走了, 就是留下来的厂子也是一年中有大半年都不能开业，慢慢的，之前还算繁华的地带这两年已经少有人来了。
　　楚亦寒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似乎是要醒过来，徐天成就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盯着冰凉的手术床上的人，看着他快醒了，徐天成忽然抬手按了一个按钮，手术中用的大灯忽然亮起，直对着楚亦寒的眼睛。
　　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忽然亮了起来，楚亦寒下意识的侧头，脸颊贴上了冰凉的台面，他感觉到不对，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就是刺眼的白色灯光，冰冷的厉害。
　　“你醒了？”
　　楚亦寒立刻发觉了不对，想要回想之前的事儿但是头阵阵发疼，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按住额角却发现手被绑了起来，他看向了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
　　“徐天成。”
　　徐天成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很好，看来楚总的记忆还没有什么问题，想不到吧，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楚亦寒紧紧皱着眉头，他记了起来他和叶铭刚才都在车上，他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目光徒然发紧：
　　“叶铭呢？”
　　徐天成大的脸上有些古怪的笑意，似乎都楚亦寒的这个问题很满意。
　　“你放心，我会带你去看他的。”
　　楚亦寒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目光触及墙边那一排一排被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器官的时候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了起来，明晃晃的坐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他的脸色微微发白，一下就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这就是你藏的最隐蔽的地方吧？”
　　徐天成的手指中玩弄着一个烟斗。
　　“楚总不是很聪明吗？难道猜不到这里是哪里？”
　　那些器官无声的提醒着楚亦寒，这里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狱，或许就在他身下的这张床上已经死过了不止一个人，说不害怕是假的：
　　“叶铭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徐天成忽然抬手点了一下遥控器，楚亦寒面前的那墙上缓缓降下来了一块儿幕布，幕布上显示的画面正是另一件手术室，此刻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叶铭，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似乎要醒过来了。
　　忽然那双眼睛睁开了，叶铭几乎是立刻挣扎着坐了起来，手上被一个手铐铐住了，脚上也带上了脚镣，这四周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器官并没有让的眼中出现任何害怕的神色，他的眼中只有担忧，他四下寻找：
　　“楚哥，楚哥？”
　　“楚亦寒？”
　　叶铭慌张的喊着，他跳下了床，但是四面都是金属的墙壁，他甚至找不到出口，叶铭的声音可以清晰地顺着视频中传来，楚亦寒明知道他不一定听见却还是唤了他两声，徐天成看着这一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真是感人啊。”
　　楚亦寒看向了他，眼底都是决绝的神色：
　　“放了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徐天成讥诮地笑了：
　　“楚总，你以为此时此刻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吗？”
　　楚亦寒很快冷静了下来，徐天成不会无缘无故抓他们两个过来：
　　“没有吗？若是没有也就没有今天这场绑架了。”
　　徐天成不喜欢楚亦寒这副自以为什么都能看透的样子，他的目光有些阴笃：
　　“是有，我对你们是有企图，不过你也别太看得起自己，我想要的都会自己拿到。”
　　楚亦寒忽然想到了警方的那些猜测，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徐天成下腹的位置：
　　“哦？也包括你身体里的那颗肾脏是吗？”
　　句话徐天成的眼底出现了裂痕：
　　“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如我们聊一聊，韩长禾是怎么死的，天角大楼的尸体是怎么进去的？”
　　叶铭的腿被脚上的脚镣限制一步不过只能迈出二十厘米，他和楚亦寒肯定是被徐天成抓来的，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他，他认得出来这里的构造和医院的手术室十分相似，这是什么地方已经不用猜了，抓他们的人就是徐天成，这里就是他们杀人分尸，买卖器官的地方。
　　铁桶一样的手术室不可能会没有出口，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慌，他必须要冷静下来，他走到了那个密码锁的面前，不管成不成他都要试一试，一般来说密码是四位，他仔细观察上面的痕迹，这是触屏密码，只要手指按下去就会留下痕迹。
　　人往往按第一下的时候用的力道是最大的，而食指也是按密码最常用的一根手指，通过指缘的大小大体可以猜到第一个数字是什么，他看见了最常按的四个位置，猜测第一个数字是3，那么剩下的三个数字也有6种排列的顺序而一般来说密码只能输三次。
　　到了这个时候了犹豫更解决不了问题，他按下了数字，红灯亮起，失败，他再一次开始按，红灯再次亮起，这个时候徐天成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就在他要开启电门的时候，叶铭尝试了第三次，门打开了。
　　叶铭冲出去就开始四下寻找楚亦寒，很可惜他看到的是一座水晶棺，楚亦寒看见消失在画面中的叶铭也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打开的那扇门中有什么，立刻就要下床。
　　徐天成笑了：
　　“很好，你不是想见他吗？我带你去见他。”
　　楚亦寒现在只能跟上他，他试图从手铐中脱手出来，但是手腕被卡的很严实，根本出不来，徐天成听着动静只是扯了一下嘴角不削地笑了一下，金属门应声打开，楚亦寒和叶铭终于见到了面。
　　叶铭立刻紧着迈步子出来：
　　“楚哥，你没事儿吧？”
　　楚亦寒看见人之后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叶铭下意识将楚亦寒护在了身后，看向徐天成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震惊和防备，甚至那眼神已经不像是在看着一个人了，楚亦寒被拉到身后的时候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躺在棺材里的一个“人”，棺材中的“人”竟然睁着眼睛。
　　他控制不住的退了一步，脸色惨白一片，任谁看到一个躺在棺材里睁着眼睛的尸体都不可能内心毫无波澜，叶铭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因为他认出来了，躺在水晶棺材里的人的那张脸和韩长禾长的一模一样。
　　叶铭死死地盯着徐天成：
　　“果然是你杀了韩长禾。”
　　“我没有。”
　　“你没有？那躺着的人是谁？”
　　徐天成的目光触及棺材人中的脸，他缓缓走了过去，手就像是在抚摸爱人一样抚摸在水晶棺材上：
　　“他是谁？你说他是谁？他是我的爱人，韩长禾，谁说他死了？你看看，他的一切都在这里，他的心脏，他的肝脏，甚至他的皮肤，这不都是他吗？”
　　阴凉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让人的汗毛都会立起来，叶铭看向了四周被福尔马林泡着的器官，这些器官都是韩长禾的？他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徐天成，说他变态都是侮辱了变态这个词。
　　叶铭看向水晶棺中躺着的那个“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他知道那是人皮，那确实是经过化学制剂保存的人的尸体，想要保存尸体内脏必须取出来，他的目光缓缓向上，他看的出来那个人头是嫁接在这个真的尸体上的，那个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头颅不过是个假的。
　　他拉着楚亦寒的手，轻轻缓缓地勾了勾手指，他对人的尸体早就已经失去了恐惧的感觉，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楚亦寒，楚亦寒的手也缓缓勾了勾他，就像是在说他没事儿一样。
　　“他的头呢？”
　　叶铭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他看着徐天成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知道人类对尸体保存的执念就是想要营造出来一种他还在他还没死的感觉，或者只是想要一种他还在陪在身边的错觉，总之这种心理的根本是不想失去。
　　他看了周围的福尔马林罐子，几乎所有的器官都是在的，只有肾脏少了一颗，这个肾脏此刻就在徐天成的身体里，而除去这些内脏，躯干也摆放在了这个造价不菲的水晶棺材中。
　　但是这个真的尸体上架着的头却是个假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个人的脸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最能证明他还在的证据，徐天成忽然看了过来，眼底甚至有一种无措的惊慌，叶铭没有错过他任何的一个表情，他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退却：
　　“因为他烂了是不是？因为你发现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你换多少种药水，都不可能让他还保持原来的面容，你会一点点地看着他发黑，看着他干枯，看着他腐烂，他再也不是你原来认识熟悉的那张脸，因为他死了，他是被你杀死的。”
　　叶铭的声音像是一口钟一样句句撞在徐天成的心口，徐天成的眼底一片血红，吼道：
　　“不是我杀死的他，不是我，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
　　叶铭的眼底没有分毫的波澜，他知道这个时候是最有可能得到真相的时候：
　　“你身体里的那个肾脏难道不是他的吗？为什么福尔马林的罐子里只有一颗肾脏？”
　　徐天成警惕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的渗人，叶铭却没有被他的笑声吓退，他反而看向了水晶棺中的那个做的惟妙惟俏的假头，那假人的面容做的栩栩如生，就像他之前在市局看到的韩长禾的照片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温柔，只要看过去似乎就能感受到韩长禾温柔的笑意：
　　“韩老师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他常常这样对你笑是不是？”
　　徐天成将韩长禾的脸刻画成这样的样子，就说明韩长禾这样轻笑的模样是他最常见到的样子，徐天成恍惚地看向水晶棺里的人，叶铭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知道你有病，所以他帮你借钱做手术，曲振明就借给了他钱，算起来这两个人都应该是你的恩人，但是都被你害死了，徐天成，你说你活下来有什么意义呢？现在做出这样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徐天成再一次否认：
　　“我没有杀他，我只是要他一颗肾脏而已，人有一颗肾脏也能活着，我们一起活着难道不好吗？”
　　楚亦寒盯着他：
　　“那为什么你活了？他死了？”
　　徐天成变得有些疯癫：
　　“是他自己死的，别人都可以用一颗肾脏活，为什么就他不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楚亦寒和叶铭对视了一眼，楚亦寒看着棺材里的人：
　　“他不愿意活下来了，他不想再看见你。”
　　徐天成笑出了声来：
　　“不可能，他是爱我的，他怎么可能不希望看见我活过来呢，我保存了他的身体，我为他找来了很多很多的肾脏，很多很多...”
　　叶铭和楚亦寒心里知道，这或许是徐天成最开始害人的理由，但是很快他就尝到了买卖器官的甜头：
　　“徐天成你不要给自己的罪恶找任何的原因了，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在，别装疯卖傻，你最开始找肾脏不是为了韩长禾能活过来，你只是想让你自己好受一些而已，后面你在这里做的一切罪恶都和韩长禾无关，自始至终你都是为了你自己。”
　　罪恶的人总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似乎有了这个理由在他做的事儿就是有情可原的，就能让心中那微小的良心好受两分，就算是人间恶魔一样的徐天成也不例外。
　　工厂的外面，叶安到了这里见到了韩储文，韩储文再不复之前那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穿了一身带帽的夹克，神色有些慌张，叶安现在已经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他细想了原来他做的那些事儿，他有些犹豫，那些若是暴露了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韩储文可以有什么办法：
　　“爸，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韩储文的眼神中有些疯狂，他所在的地方正是这个地下实验室紧急撤离的一个出口位置，这里当年建的时候他是徐天成最信任的人，他看过这里全部的图纸，对这里的每一个设计都了然于心，这些年他在徐天成的面前伏低做小就是为了不引起猜疑，他本想着叶家的大笔资金一到手就先徐天成一步出国，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徐天成根本就没有走的打算。
　　他骗了他们所有的人，他就是个疯子，韩储文指了指里面的通道：
　　“这里是徐天成最大的秘密，是所有罪恶的源头，只要毁了这里那么一切证据就都没有了，这里在设计之初就有自毁装置，我要毁了它。”
　　叶安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项了，他必须要按着韩储文说的做，他们的声音通过叶安的手机反馈到了叶凯的手机上，叶凯的目光紧缩，徐天成最大的秘密，叶铭很有可能是被徐天成给带到了这里，叶安的这个亲生父亲现在是打算毁了这里毁了证据。
　　叶凯将消息同步给了警方之后就下了车。
　　阴暗的通道中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叶安从小到大也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有点儿打退堂鼓，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办法了，他甚至也有一种期待就是，是不是只要毁了这里那他做的那些也就都会烟消云散？
　　“爸，这里自毁的装置是什么啊？动静太大会不会引来警察啊？”
　　韩储文用手中的强光手电照着前面的路。
　　“整个实验室都在地下，而实验室的地底下也被掏空了，外面用很强的材料加固，炸药是徐天成找了国外的人精准设计过的，会炸毁实验室里的一切让整个实验室沉没下去。”
　　叶安心里有些恐惧，他不知道实验室里有什么会用到这样的手段。
　　“那我们怎么办？”
　　“有延时装置，十分钟，足够我们出去了。”
　　徐天成的眼底有着散不去的阴霾，他盯住了叶铭和楚亦寒，叶铭立刻拉着楚亦寒往后退，和徐天成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他们必须要出去，徐天成这样的人什么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看什么啊？你想跑吗？真以为刚才那个密码被你碰对了，你就能从这里出去？别想了，这个地发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建造，这里面发生什么，外面都不可能知道的。”
　　他的眼睛像是毒蛇一样盯住了眼前的两个人：
　　“你们说我都是为了我自己？对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为了我自己谁还能为了我？你们是不是很相爱啊，啊？我今天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不自私的人能做到哪一步？”
　　叶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楚亦寒也拉住了叶铭，徐天成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遥控器，那种第六感中传来的深刻的危机感让他们觉得四面楚歌，这个地方是徐天成的大本营，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里的一切，而这里过往有多少冤魂恐怕连数都数不清楚。
　　叶铭看着刚才门的方向，这个屋子是用来放韩长禾尸体的，他和楚亦寒默默的往外面退，徐天成的眼底却有一种疯狂，忽然他的目光盯住了叶铭和楚亦寒脚下踩着的地方按下了遥控器中的一个按钮，门口的地方忽然伸出来了一个电棍，叶铭和楚亦寒只觉得腿上一阵酸麻，楚亦寒的左腿更是一阵刺痛，顷刻间就向下跪了下去。
　　叶铭也一阵腿软但是好在他还能站住，他想要扶住楚亦寒，但是腿上使不上一点儿的力气，徐天成又按了一下，这一次就是叶铭也撑不住的倒了下去，徐天成很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里是他的地方，只要他不允许，没有任何人能走的出去。
　　他从一边拿了一个长长的电棍，走了过去，楚亦寒立刻挡在了叶铭的身前，叶铭拉都没有拉住他，徐天成看着他的样子笑了：
　　“很好，楚总有情有义，很好，但是我很不喜欢你们抱在一起的样子。”
　　他手中的电棍冲着叶铭和楚亦寒的方向刺去，叶铭一个转身将楚亦寒护在了怀里，电棍电在了他的脊背上，上身几乎失去知觉，双手麻木的从楚亦寒的身上渐渐滑落：
　　“小铭，小铭？”
　　叶铭被门边伸出来的两个机器手固定在了墙边的位置，额角都是冷汗，他一直在看着楚亦寒的方向，但是此刻嘴都有些发麻，根本说不出什么来，徐天成却从一边的牛皮袋子中取出了一把刀，这把刀叶铭并不陌生，是开腹的时候用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额，这个比起排骨算不算开大了？
　　明天可能会更高能，面对疾风吧
　　隔壁的舒老师已经更新了
　　《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土狗火葬场，不要错过，开局就火葬的那种


第60章 断腿，中枪
　　明晃晃的刀就在叶铭的腹部附近, 楚亦寒的脸色瞬间变了，腿上被刚才的电击的麻的没有什么知觉，他双手触地甚至要爬过去拦住徐天成的动作, 声音紧的甚至带着一丝的颤抖。
　　“徐天成, 你别动他。”
　　徐天成是丧心病狂，他根本不敢赌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徐天成的眼底有着阴笃的疯狂，他看向了楚亦寒, 笑的让人心里都跟着发颤：
　　“不动他？可以啊，你替他就可以。”
　　叶铭骤然睁大了眼睛, 他用最大的力道摇头，脸颊麻的说出来的话甚至不成句：
　　“不, 不能...答应”
　　徐天成一把扯上去了叶铭腹部的衣服, 冰冷锋利的刀抵在了他的下腹上，楚亦寒目眦欲裂：
　　“我替他, 我替他, 你住手。”
　　慌乱的声音响彻在这空旷的地下实验室中, 叶铭紧紧盯着楚亦寒, 费力的摇头, 眼睛红了一片, 但是两个肩膀都被禁锢住了，他就是多余的半分都动不了。
　　“哦？你替他？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就替他？”
　　楚亦寒双手撑着地面, 缓缓靠近这边：
　　“无论你要做什么, 我都替他。”
　　徐天成骤然转头, 眼睛像是已经发疯的魔鬼：
　　“我要他的肾, 他不是说这里正好缺了一个肾脏吗？那正好啊, 我就用他的补齐了, 想来长禾应该不会嫌弃他的肾脏的。”
　　他轻轻提起手，那冰冷的刀背贴住了叶铭的脸，徐天成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他看向了楚亦寒：
　　“其实不会很疼的，他上身不是都没有知觉了吗？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楚总要是挨上这一刀应该还挺疼的。”
　　“你别动他，一颗肾脏我给你。”
　　徐天成听着他说这样的话眼底的恶意掩饰不住，呵，刀子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当然大义凛然了，那锋利的刀离开了叶铭的脸，叶铭憋着劲儿，终于他的手上似乎可以动一些了，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抓住了徐天成的手：
　　“我给 你。”
　　他不可能看着徐天成在他的眼前动楚亦寒，他虽然用尽了手上的力气，但是真正落在徐天成手腕上的力道却并不重，不过他能感受到抓住他的那只手用力到发抖，更清楚刚才那一下电击的力道有多大，叶铭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楚亦寒却忽然喝了一声：
　　“叶铭，你给我闭嘴。”
　　他冷静下来看向了徐天成，声音轻缓却是句句入心：
　　“徐天成，你我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连别人，主张城北改造的人是我，拆掉天角大楼让你恶行暴露的人也是我，如果没有我你或许还能安安稳稳的有几年舒服的日子，你还能到这里看看韩长禾的尸体，但是现在都完了，你逃不掉了，这里若是被警察发现，你就再也不可能见到韩长禾了。”
　　徐天成现在已经有些癫狂，韩长禾就是他的死穴，知道点了这里他的情绪立刻会被点燃，徐天成桀桀地笑出声：
　　“没错，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确实算的上是罪魁祸首，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你的肾脏了。”
　　毒蛇一样的眼睛缓缓下滑，从楚亦寒的脸到了他的腿上：
　　“楚亦寒，你还真是命大，两次我竟然都没有弄死你，那次的车祸被你套了过去，躺在医院的滋味儿好受吗？听说你的腿是粉碎性骨折，你现在还能走路，这粉碎的不够彻底啊，这样吧，你一条腿换他一个肾脏，换不换？”
　　叶铭不停的摇头，眼中都是充血的红血丝：
　　“不要，楚亦寒我不要你救，徐天成天角大楼那个女尸的真相是我找出来的，人肉排骨是我认出来的，你不用恨别人。”
　　徐天成起身，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是一个锤子，叶铭不停的挣动，肩膀处已经磨的鲜血淋漓却还是没有逃过那个机械手的控制，徐天成看了一眼水晶棺中的韩长禾，当年韩长禾是自愿给他一颗肾脏的，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他就死了？这么多年他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那个时候他知道用那颗肾脏会要了韩长禾命的话他还会不会用？
　　他始终都不知道答案，他想活下去，活下去有错吗？但是韩长禾，他想要韩长禾也活着，明明他们可以同时活着的，这几年来他开始不断地在别人的身上做实验，躺在里面那两个手术台上的很多都是情侣，他问过刚才同样的问题，很多人在看见刀子的那一刻眼里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命。
　　也有在开始会愿意为了对方给他一颗肾的，但是刀子划破肚子的那瞬间那些人立刻就反悔了，他们只想要活下去，这样的答案徐天成不知道是不是满意，明明他也同样选择了让自己活下去，可是每一次这样放弃爱人生命的人他却又都不想放过，最后，他们都死了，死在了里面的手术台上。
　　而今天或许是他进行实验的最后一次了，他看向楚亦寒的目光甚至充满了期待，楚亦寒，生下来就是楚家唯一的继承人，含着金汤勺出生，他的起点是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赶不上的，他从来就没把他的北山集团放在眼里，他总是那样运筹帷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看他这种人的嘴脸。
　　他刚才的大义凛然他看的多了，但是哪一个最后没有求饶？他很好奇楚亦寒的脸上出现软弱，出现求饶是什么样子，叶铭不断的挣动：
　　“你别动他，徐天成，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会烧掉韩长禾的尸体，让他成为一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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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叶铭的脸上，徐天成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闭嘴，否则我把楚亦寒的心脏掏出来。”
　　叶铭是真的害怕了，他根本不知道徐天成这个疯子能做出什么来。
　　徐天成看向了楚亦寒：
　　“看在我们交手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的一条腿换叶铭的一颗肾脏你换不换？”
　　楚亦寒忽然笑了：
　　“徐天成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就因为你婆婆妈妈。”
　　叶铭眼睁睁看着徐天成手中的大锤落下，砰的一声，铁锤直接砸在了楚亦寒的膝盖骨上，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一样袭来，楚亦寒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叶铭眼眶充血，拼了命一样的挣动，嘶吼的声音让喉咙瞬间充血。
　　“徐天成。”
　　他要杀了他，他要杀了他。
　　悲鸣的回响缭绕在空旷的实验室中。
　　韩储文终于走到了尽头，这是这个实验室的逃生通道，能够让实验室自毁只可能是徐天成自己，所以这自毁装置自然就会安置在逃生通道中，为了以防万一这机关用了密码和手动两种，韩储文就算是知道这装置的位置也不知道密码是多少，所以现在只可能用手动开启，就在他吩咐叶安和他合力敲开挡板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明显的脚步声。
　　这逃生通道中漆黑一片，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在了身后？韩储文和叶安的心跳都提了起来，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忽然一道强光直刺入了眼中，白光一片，叶安和韩储文一瞬间看不到眼前任何的东西，随后一个人影极速扑来，叶凯知道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他直奔韩储文的面门，这一拳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韩储文的鼻子眼眶同时充血，脑子都是一懵，鼻血立刻流了出来，叶安的眼前被白光刺激的都还没有恢复正常就听到了韩储文的惨叫声，他慌了神儿，但是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人反拧了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叶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拉着叶安走远了一些，以防韩储文忽然反扑，韩储文现在甚至有些看不清东西，叶凯在这个时候才对着对面按着鼻子的人出声：
　　“打开这扇门，不然你儿子就会吃苦头了。”
　　叶安浑身一僵，身后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哥，哥，是你来了？”
　　叶凯低沉的声音在这通道中让叶安的心悬了起来：
　　“哥？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哥，你的这位好父亲真是好算计啊，我叶家可不是你们的对手，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是哪位这么大的本事给你送上了那样一份合同，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韩副董。”
　　叶安知道叶凯出现在这里就是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手脚都开始慌，他没有退路了，不行，叶凯不能或者离开，他想要挣脱，但是他根本就挣不开叶凯的钳制，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刺痛和湿热，是刀在他的脖子上擦了一下，叶凯现在再看不明白叶安的心就是傻子了。
　　韩储文狼狈的看着叶凯：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你就想进去？”
　　“我不知道，我只是单纯好奇，还劳烦韩总帮忙，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想毁了这里，你尽管动手就好，不过我保证我能拖住你们爷俩在这里十分钟，不怕死你就毁。”
　　“你到底要做什么？放开小安。”
　　“放开他可以，打开门让我进去，不然我不会杀了叶安，我会在他的脸上划下几个字，你要不要试试？”
　　“爸，你让他进去吧，让他进去。”
　　叶安不断地给韩储文使眼色，他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叶凯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里面的实验室中楚亦寒的腿已经严重变形，血水透过了裤子弥漫在了地上，血腥又恐怖，楚亦寒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疼的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他始终撑着精神，看着徐天成的那张脸甚至笑了，这笑就像是在无声的嘲讽。
　　徐天成现在是将他当年的一切映射到了他们的身上，但是他无惧无畏，叶铭一声声叫着楚亦寒，这个时候不能昏过去，他换了一种方式挣脱，他知道那个机械手是卡着他的哪根骨头，他在费力的动，小心的想要出来。
　　“我再问你一次，你改不改注意？”
　　楚亦寒脸上的笑刺激着徐天成的神经，他病态扭曲的心理没有得到满足，以往那些为了自己活着可以不要爱人命的人他觉得他们不配活着，但是楚亦寒这样一声不吭的对他笑他却更加接受不了，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一定他下手太轻了，楚亦寒不是还有一条腿吗？对，一定是他下手太轻了。
　　人都是自私的，哪有真的不要命的人，他就是流血，也要让楚亦寒流死。
　　楚亦寒看着徐天成的眼睛，嘴里几乎只剩下了气音，他一字一顿地出声：
　　“你做梦。”
　　就在徐天成的锤子要垂下第二下的时候，叶铭终于挣脱了那个机械手，肩膀上都是淋漓血痕，他握住了徐天成的手，脚上的脚镣让他没有办法抬腿，他就用手肘一下杵在了徐天成的裆部，一点儿力道都没有收，作为男人作为法医他知道这个地方会有多疼，徐天成站都不会站起来。
　　他知道这是徐天成的地方，他不敢让他手上有任何的东西，遥控器什么的都让他扔的远远的，他看过那么多的伤，见过那么多的尸体，但是此刻他甚至不敢看楚亦寒的腿，他跪在地上抱住了他，害怕的整个身体都在抖。
　　“楚哥，楚哥，会没事儿的，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开始慌乱的四下看，他知道肯定有出去的地方，但是楚亦寒的状况不能再耽误了，他看向了徐天成，他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仇恨，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恨一个人恨的想要让他立刻就死。
　　他拿起了那个锤子，脸上寒霜一片，徐天成疼的起不来：
　　“有本事你就砸呀，反正我债多不压身，现在你砸死了我，你这辈子就都毁了。”
　　楚亦寒也怕叶铭情急之下做出无法补救的错事，他撑着叫他：
　　“小铭，你冷静些。”
　　叶铭忽然笑了，然后走到了一边，抬起手，一锤子下去这实验室边上放着的福尔马林玻璃瓶应声碎裂，里面的那颗心脏跟着碎掉的玻璃一块儿滚落到了地上：
　　“徐天成，这是第一下，打开门，否则，我会让你看着属于韩长禾的一切都被我毁掉。”
　　他的所学让他在什么时候都要尊重尸体，无论在他面前的人生前曾经做过什么，但是现在他顾不上了，他没有退路了，徐天成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心脏疯了一样爬过去，叶铭也疯了，在看到徐天成锤子落下的那一刻他就疯了：
　　“这是肝脏，我再说一次，开门。”
　　他的锤子马上就要落下，徐天成已经彻底慌了神：
　　“门在那，密码是.....”
　　他报出了数字，手里紧紧抱着那颗都是福尔马林味道的心脏，叶铭却不敢轻易相信他，就在这个时候侧面的一个方向忽然嘎吱响起了声音，所有人同时看向了那个方向，就看见那里明明是墙的地方裂开了一个缝隙，最后那面墙竟然缓缓滑开。
　　叶铭看到叶凯拿着刀架在了叶安的脖子上出现在了门口，他甚至有些发怔，而实验室里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儿和地上的血和碎片还有徐天成手里捧着的那颗心脏都刺激着进来的每一个人的神经，就算是有心理准备如韩储文都没有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还是叶凯最先反应了过来：
　　“叶铭，快走。”
　　他不管这里有什么，但是必须尽快离开。
　　叶铭回神儿，他转身就要抱起楚亦寒，韩储文却知道只要他们出去他们就全完了，叶安趁着叶凯的注意力都在叶铭那里的时候忽然发力挣脱，而叶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他看到了楚亦寒的情况不好，但是他要守着门口，叶安虽然挣脱了叶凯，但是这实验室里的一切都让他腿软。
　　韩储文也没有想到里面是这样，徐天成却管不了那么多：
　　“杀了他们，不然我们都得死。”
　　韩储文的鼻骨应该断了，鼻血不断的往下流，叶凯看到叶铭抱着楚亦寒起来了，他动作迅速的拉过了韩储文，现在必须尽快走，他要控制住这个变数。
　　“叶铭，快走。”
　　叶铭用了全部的力气抱着楚亦寒要冲出去，而徐天成却爬到了一个柜子边上打开了保险箱，一把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抱着楚亦寒的叶铭，他的眼底是最后的疯狂：
　　“去死吧，都去死吧。”
　　叶铭已经快到门口了，叶凯看见那枪口的时候几乎没有多想的扑了过去抱住了叶铭，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定格了一瞬间，外面警车的轰鸣和急速的脚步声在这一刻分外的明显。
　　叶铭的神情一僵，他迅速转头，却只看见了叶凯缓缓倒下的身影，和他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的脑子轰鸣一片，僵硬的甚至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许动，都不许动。”
　　大批的警察冲了进来，楚亦寒立刻催促：
　　“你快去看。”
　　叶铭放下楚亦寒冲叶凯跑了过去，他抱住了叶凯的身体，眼里的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嘴巴张张合合都没有发出声音，只顾着用手死死按住他的伤口，叶凯看着抱着他的这个从没有好好相处过一天的弟弟轻轻笑了一下，大量的失血让他的意识在抽离：
　　“小铭，从前...对不起”
　　叶铭不断的摇头：
　　“没有，没有，你不会有事儿的，不会的...”
　　叶凯的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
　　“能不能...”
　　他其实想听叶铭叫他一声哥哥，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没有必要了，这声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叫了，其实叶铭最开始也是叫过自己的，叶凯这样想着便任由黑暗淹没了自己，但是唇边却还带着一丝笑意。
　　“哥，哥，，，”
　　叶铭一声一声的喊，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了，眼泪滴滴砸在叶凯的身上，大批的医生涌了进来，叶铭行尸走肉一样的跟着出去，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上的车，怎么进的医院，楚亦寒和叶凯同时被送往了急救室。
　　叶铭的身上狼狈极了，肩膀处都是模糊的血污，身上有楚亦寒的血也有叶凯的血，他呆愣愣的坐在了急救室的门口，他怕等到最坏的消息，尤其是叶凯中的那一枪，他甚至不敢估计子弹的位置，他怕会是那个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结果。
　　楚临北接到消息和楚妈妈都过来了，来了就看到了叶铭丢了魂一样的样子，刘科知道这是楚亦寒的父母，简单将之前的事儿说了一下，其实前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能将他后面看到的这些转达一下。
　　楚妈妈坐到了叶铭的身边，她还没有说话，叶铭就一声一声的和她说对不起，他闭上眼睛就是徐天成落在楚亦寒腿上的那一锤，还有叶凯倒下的身影。
　　楚妈妈摸了摸叶铭的头：
　　“没事儿，没事儿，那小子命大着呢，我们一块儿等他出来，不怕的，不怕的，你伤着哪里没有啊？啊？”
　　她知道叶铭也吓坏了，转头检查他的身上，却看见了磨的血肉模糊的肩膀：
　　“这，这里怎么弄的？快去处理一下，阿姨陪你去。”
　　楚临北刚和刘科说完话，转身就看到了同样被通知过来的叶振华和周美兰，他知道叶凯刚才帮叶铭挡的那一枪，也对叶铭之前在叶家的遭遇有所了解，这段时间他虽然人没有去公司，但是整件事儿他还是在关注的，他对叶氏之前董事会上发生的事儿有耳闻，他在商场大半辈子，有些事儿只需要一点儿线索就猜的出全貌来，叶振华很可能还不知道叶安身世的事儿，再加上刚才的事儿，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看着叶铭在他眼皮底下被为难，他转过头对着妻子和叶铭出声：
　　“小鸣听话和你阿姨去把伤口包扎一下，亦寒现在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等在门口，快去，听话。”
　　叶铭被楚妈妈拉着走，并没有看到身后转角过来的叶振华。
　　叶振华也没有想到能在这个时候看见楚家前任掌权人，他消息接到的很突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
　　不知道要不要让叶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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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病危通知（换膝盖）
　　叶铭脱下衣服楚妈妈才看到他肩膀的样子 , 磨的鲜血淋漓的，她光是看着就不忍，昨天晚上这俩孩子一晚上没回来她就担心, 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有楚亦寒上一次出的车祸她一直放不下心，但是也尽量往好的地方想，谁知道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消毒的碘酒涂抹在肩膀上，明明疼的肩膀的肌肉都在抽动, 但是叶铭愣是一声儿都没有吭，眼眶还是通红的, 这模样让楚妈妈想安慰都不知道说啥。
　　刘科作为办案的警察和叶振华说明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叶振华和周美云震惊的无以复加, 叶凯中枪竟然是为了叶铭挡的？叶安的亲生父亲是北山集团的副董事韩储文？
　　“韩储文和叶安都涉嫌谋害刘冰和毁坏证据, 现在已经被刑事拘留了。”
　　刘科后面的事儿还有很多，没办法再多解释什么, 家属都来了他也就离开了医院, 叶振华忽然之间明白了这段时间来叶凯的变化, 到现在他若是再不明白叶安那个项目是怎么回事儿, 图谋是什么他就真的是傻子了。
　　周美云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小安怎么和刘冰的死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啊？”
　　叶振华想明白的原委看着她哭丧吼了一声儿：
　　“别提什么小安小安了, 他算计我们算计到了骨头里, 若不是凯儿，现在整个叶家都到了他的口袋里。”
　　楚临北走过来缓缓出声：
　　“看来叶总是反应过来了。”
　　叶振华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楚临北：
　　“楚董。”
　　听到刚才刘科的话他知道叶铭和楚亦寒在一起是真的了, 想起之前他们做的事儿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临北并不喜欢叶振华的性格, 也不喜欢用巴结取巧的方式做生意, 但是该说的话他总是要说的：
　　“叶总, 叶铭到我们家也有段时间了, 我对他之前在叶家的遭遇也有所了解，叶铭是个好孩子，叶凯如今也是个能担大任的，您的家务事我不便插手，今天的一切是个意外，叶铭已经离开了叶家，他和叶凯之间兄弟的情分我还希望您不要过多插手，还有当年叶安为什么回到你们家去，这么多年叶安到底做过什么我还是希望叶总能自己弄明白。”
　　叶铭匆匆包扎之后就非要到手术室门口等着，却没有想到刚出来就碰到了叶振华和周美云，其实他之前以为他们一辈子都不用再见面了，但是此刻叶凯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发现他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两个生物学上的父母，周美云刚看过来，杨月霜就将叶铭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叶凯救了叶铭她感激不尽，但是不代表她可以纵容叶家其他的人欺负叶铭。
　　就在外面的气氛僵硬的时候电梯打开了，送血的护士进到了手术室中，门外的每一个人都忧心至极，四个小时之后是楚亦寒的医生先出来的：
　　“医生，怎么样？”
　　“患者膝关节碎裂严重，无法补救，更换了人工关节，腿骨其他的部分二次损伤，伤的不轻，恢复期应该会很长。”
　　叶铭现在想到那一锤子头皮都发麻。
　　“医生，对以后有影响吗？还能不能走？”
　　杨月霜立刻问出声，为了救治，这是距离工厂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医生的年纪不小了，闻言叹了口气：
　　“走倒是能走，不过恢复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影响也肯定会有，以后下雨阴天腿上都会不舒服，严重可能影响行走，年纪大了可能还会严重一些，不过好在现在人还年轻，好好养着，以后这条腿可重点保护着点儿。”
　　叶铭攥紧了拳头，眼睛通红。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醒过来就能推出来了，应该很快。”
　　外科医生做完了手术就出来了，里面现在应该是麻醉医生盯着，这个医生刚走，隔壁的手术室就打开了门，是个护士，手里拿着一个单子，叶铭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脸色骤然惨白：
　　“谁是叶凯的家属。”
　　叶铭下意识上前一步，叶振华也冲了过来：
　　“我，我是，我是他父亲，护士我儿子怎么样？”
　　“出血量太大，这是病危通知书，家属签一下字吧。”
　　病危两个字震得所有人都慌了神，叶铭呆愣的看着那张纸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周美云更是立刻哭出来声儿来，叶振华勉强稳住心神，签字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叶铭紧紧盯着刚刚关上的门，眼中酸涩难耐，眼角红了一片，眼前好像都是刚才叶凯在他身后倒下的身影，那一枪就在胸口，他的衬衣被汹涌而出的血染的通红，但是脸上却是越来越白，他和他说了什么？
　　对，他和他说了对不起，两道声音响在了他的耳边。
　　“叶铭，之前的事对不起，我正式向你道歉。”
　　“小铭，从前...对不起”
　　自半年前在法院那一面之后，他就只见过了叶凯两面，两次他都向他道了歉，上一次他说了什么？
　　“不用，法律已经做了判决，你我之间没有什么相欠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对，他们没有什么相欠了啊，子弹打出的速度多快啊，他扑过来根本就是想都没想，他想起了叶凯说的最后的三个字：
　　“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呢？他会不会是想要让他楠峰叫他一声哥？可惜他叫的时候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见了。
　　叶铭送楚亦寒到了加护病房，现在的时间不能探视，他也只能送他到门口，杨月霜陪着叶铭又回到了手术室的门前，又等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开开，所有人都到了医生的跟前，却都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子弹造成了胸腔大出血，肺部，胃部都做了一部分的切除手术，现在人还没醒，后面48小时很关键，是个危险期。”
　　医生没有多说，但是意思所有人都明白，这48小时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叶铭这一晚没有回去，他知道楚临北的身体不好，送他和楚妈妈下了楼：
　　“叔叔阿姨，你们回去吧，我明天请假了，我在医院就行。”
　　杨月霜心疼他，自家的儿子好在是还能走，但如果叶凯真的出了事儿，恐怕叶铭这辈子都解不开这个结了。
　　“小铭，你哥不会有事儿的，他那么年轻，会挺过来的，我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饭过来，听话，别想太多。”
　　“我知道了阿姨。”
　　叶凯和楚亦寒的加护病房之间只隔了一间，叶振华和周美云都在门口守着，叶铭什么话也没有说的坐在了楚亦寒的门口，他现在真的很见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就让他坐在楚亦寒身边就行。
　　晚一点儿的时间刘科和吕明都到了医院：
　　“人都怎么样？”
　　叶铭说了一下情况，吕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刘科注意到了走廊里的叶振华和周美云，他走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韩储文交代了叶安的亲生母亲当年将叶安和你们当初的亲生孩子叶铭调换的经过，你们也算是利害关系人，按道理说明天应该去市局一趟的，但是叶凯现在的情况你们恐怕也不好走开，若是两位现在没有什么事儿，我们简单的聊一聊。”
　　“你说什么？是叶安的亲生母亲调换了叶铭和叶安？不是抱错？”
　　“不是抱错，叶安是韩储文的私生子，当年叶安的亲生母亲将自己的孩子和你们的孩子对调，叶铭被扔到了福利院，后被他的养父养母一家收养，当年你们生产的医院后来着过一场大火，这场火是韩储文知道他的儿子在你们家之后怕被查出什么而找人蓄意放的，而你们去医院查到的那个同月的生产记录，是叶铭的养母为了掩盖叶铭被收养的身份，而找了当时医院的熟人将她两年前在医院生产的日期改到了两年后，所以你们才阴错阳差的找到了叶铭。”
　　周美云顿住了，她一直以为当年是抱错了，叶振华却比她想的多的多，韩储文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他儿子在他家，上次的那个项目就是一个套，要将叶氏几乎全部的流动资金都套进去，毕竟在商场上待了这么多年，叶凯出事儿之后叶安打的什么主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叶振华忽然笑出了声儿来，笑的苦涩悲愤，现在，他的两个儿子，一个生死未卜躺在ICU里，一个从小就被换了出去，再回来更是在他家受尽委屈最后落了个不相往来的后果，他这大半辈子都活在了别人的掌控之下算计之中，真是可笑。
　　10点后有一次探视机会，叶铭换了衣服进了楚亦寒的病房，此刻麻药的劲儿过了，楚亦寒此刻昏昏沉沉但是却睡的并不踏实，叶铭坐在了他的身边，手轻轻碰一下楚亦寒的手，床上的人就撑着睁开了眼睛。
　　之前小护士进来记录数据的时候楚亦寒问了她家属什么时候能进来，他一直在等着叶铭，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叶凯，怎么样了？”
　　叶铭低下了头，眼底的泪水涌了上来：
　　“下了病危通知书，在加护病房，48小时危险期，不知道会怎么样，楚哥，我害怕，我怕他真的会死。”
　　或许只有在楚亦寒的面前叶铭才会卸下身上全部的伪装，他低头将手抵在了楚亦寒的手心里泣不成声，他现在心就像是在吊着，他怕从叶凯那病房出来的医生忽然和他说情况不好。
　　楚亦寒何尝不知道叶铭现在心里多煎熬，他的手指轻轻划了划叶铭的脸：
　　“不会，不会有事儿的。”
　　“他和我道了两次歉，但是我一次都没有说我不怪他了，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了什么万一，是不是我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叶凯之前对他不好，但是那有什么的，他不过就是在一个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和他之间选择了别人而已，真的值得这样吗？他陷害他那一次他也受到惩罚了，叶凯已经不欠他什么的，但是他现在让他欠下了一条命。
　　“他最后问我能不能？我想他是想问我能不能叫他一声哥，但是他没听见，楚哥，我怕他再也听不到了。”
　　楚亦寒听了心里酸疼的厉害，他知道现在没有人能代替叶铭承受这一切，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赶来的人会是叶凯，对于叶凯他是感激的，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并不公平甚至并不道德，因为如果叶凯没有挡住那一枪或许现在可能年对生离死别的就是自己。
　　他是真的希望叶凯能过了这一关，不然叶铭心里的愧疚会伴随他一辈子，而他恐怕也没办法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忍着腿上刺骨的疼，轻轻拍着叶铭，低声仿佛哄弄：
　　“叶凯会没事儿的，以后我们小铭又多了一个爱护你的哥哥。”
　　叶铭吸了一下鼻子，心里犹豫了很久，他隔着管子轻轻的抱住了楚亦寒，还是选择出声：
　　“楚哥，你，你换了人工膝盖。”
　　叶铭的手死死的攥着，进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和他说这个事儿，都是因为他，楚亦寒是为了救他，叶凯也是为了救他。
　　楚亦寒就算是没有看到叶铭的脸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勾起嘴角，勉强抬起手抱住他：
　　“还好，我以为要换条腿，原来，只是换了膝盖，省钱了。”
　　叶铭的手臂轻轻拢在他的胸口，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微的震动，这话是楚亦寒在安慰他，但是他知道在徐天成让他选择的时候，他是真的做好了失去这条腿的准备了，只要想到这儿他心里就像是被关了有一头猛兽：
　　“楚亦寒，楚总，再也没有下一次，再也没有。”
　　叶铭红着双眼睛盯着他，情绪有些激动，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一锤的时候，楚亦寒知道那一幕让叶铭恐怕很难忘记，这一天的时间他重伤，叶凯生死未卜，其实叶铭才是承受了最大压力的那个人，这种事儿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成了什么创伤就糟了。
　　他的手指捏了一下叶铭的手臂，声音尽量放的轻松一些：
　　“你盼我点儿好吧，哪还有什么下一次。”
　　他的精神很差，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实在担心叶铭强撑出来的精神，叶铭知道他累了，他亲了一下他的手指，眼眶通红：
　　“我们好好养，医生说以后下雨阴天可能会难受，但是可以走路的，楚哥，以后别那么累了，我们好好养好不好？”
　　楚亦寒看着叶铭仿佛像是被遭了灾的小狗一样，他知道叶铭是吓坏了，轻轻勾了一下指尖，声音却低弱的渐不可闻。
　　“仰赖叶护工了。”
　　叶铭笑了，他会照顾好他的，他知道楚亦寒要休息了：
　　“楚哥，你睡吧，我就在门口，我们就隔着一个墙。”
　　叶铭从病房出去之后就看见叶振华和周美云竟然站在门口，探视的时间都是从十点开始，他们现在应该在隔壁病房，原来他是根本不想和他们再有任何交集的，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叶振华先开口了：
　　“你，你想不想去看看凯儿？我们进去了十分钟，刚才和医生说了一下，你如果想进去可以再进去陪他十分钟。”
　　叶铭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点头，他是想去看叶凯的，但是他知道叶振华和周美云肯定会进去，他也就没有多说，他穿着防护服进了叶凯的病房，病床上的人带着氧气罩，身上的管子比楚亦寒身上多了很多，监护仪器就连了一堆，床微微起来了一些角度，叶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胸前是连出了三根管子，导管中有暗红色的积血缓缓流出，整个病房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他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眼睛检查了一遍仪器上的参数，几乎都是维持的最低的水平，慢慢的他才将目光落在了床上人的脸上：
　　“哥，我好像都没怎么这么叫过你，之前的事儿我们就让它过去吧，其实算起来也没多大的事儿，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握手言和好吗？”
　　叶铭说着眼眶就红了，他忍不住低下了头。
　　“你坚强一些，挺过来，挺过来行不行？”
　　叶铭不知道都和叶凯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低着头红着眼眶的默默坐到了椅子上。
　　这一晚两个人的状况都算是平稳，第二天是周五，叶铭请了假，能一直连到周末两天的休息日，楚亦寒腿上很严重，但是好在其他问题倒是没有什么，不用隔离治疗，24小时的观察期一过就搬到了单人病房。
　　止痛药不能多上，楚亦寒晚上几乎疼的很难睡着觉，白天精神也差的厉害，腿上这一次不光是骨折，皮下还有大量的瘀血，加上出血量大，楚亦寒的脸色也很难看，叶铭整日都在病房陪着他，看着他的样子急的嘴上起了一个大泡，只有到了叶凯能探视的时候才会去加护病房那边。
　　他几乎和叶振华他们没什么话说，两方似乎也行成了一人十分钟探视的默契，楚亦寒躺的浑身都难受，楚临北说什么都不让他再管公司的事儿了，叶铭更是连电脑都不让他碰。
　　楚亦寒人靠在升起来的床头上，脸色憔悴苍白又无奈：
　　“祖宗啊，不让我看文件我不是更疼？看一看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叶铭喂他一片猕猴桃：
　　“楚哥，是叔叔不让你看电脑的，再说，电脑都被阿姨拿走了，我这里有个平板，要不我们一起看点儿什么吧？”
　　楚亦寒唇上青白一片，现在看什么他都看不进去，闭着眼忍着腿上无时无刻不在的疼：
　　“你今天没去市局，有没有什么消息？”
　　“听说刘队昨天审徐天成和韩储文审了一宿，他们两个落网，今天应该是抓捕北山集团剩下在逃的人员，虽然说徐天成落网了，但是这么庞大的一个犯罪网络，恐怕短时间案情不会告破，而且我徐天成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装疯卖傻的。”
　　提起徐天成叶铭的眼里满是恨意，昨天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楚亦寒握住了他的手轻合双眼叹了口气：
　　“确实不容易告破，这么多年，惨死的人核实就是一个大工程，而且徐天成虽然是犯罪的核心，但是这上上下下能将一个人分解的让人再无察觉，这已经是一条十分完备的犯罪链条了，或许徐天成只是这里面的一环而已。”
　　到病房第二天的晚上楚亦寒看向了叶铭：
　　“小铭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你去守着点儿叶凯吧，看看医生怎么说。”
　　距离48小时的危险期已经不剩什么时间了，现在没有接到坏消息就已经算是好消息了，楚妈妈闻言也站起身：
　　“我和你一起去。”
　　叶铭和杨月霜过去的时候医生刚刚进病房，叶振华和周美云都等在外面，所有人都像是等待宣判一样，过了十分钟医生出来了，叶铭立刻上前一步：
　　“医生，我哥怎么样？”
　　“48小时算是平稳度过了，只是有几个指标还是低，最近几天恐怕人醒不过来，探视的时候可以多和病人说些话，这也有利于刺激他醒来。”
　　“那就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吗？”
　　“不出意外是的。”
　　叶铭闭上眼睛，这已经算是好消息了，楚亦寒知道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叶铭的脑袋：
　　“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晚上你去多和他说说话，没准明天就醒过来了。”
　　市局已经因为这个案子忙成了一团，叶铭周一怎么都要去上班了，就是他惦记楚亦寒。走之前啰啰嗦嗦的：
　　“楚哥，你记着上午这些水要喝掉。”
　　“平板中我下了好几个电影，你可以看看。”
　　“中午我们视频...”
　　楚亦寒靠在床头披了一件衣服，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上班吧。”
　　叶铭到市局就有好多同事过来关心，这事儿实在是太险了。
　　“对了，小叶，刘队说你来了可以去审讯室找他，他给你留了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都进了加护病房了
　　想了想还是让叶凯或者吧
　　不然叶铭愧疚一生
　　安利双开文
　　《舒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开局火葬场，喜欢的直接冲，入股不亏


第62章 好事成双
　　叶铭没想到刘科说的给他留了位置是在审讯室里, 徐天成身上的案子太大了，市局的领导现在都在会议室中通过摄像头看着审讯的过程，叶铭进去之后看见徐天成的时候握紧了拳头, 眼底都开始发红, 看见徐天成他就能想起他拿起锤子敲断了楚亦寒的腿，能想起叶凯胸前都是血迹倒在他面前的样子。
　　审了一夜，刘科的眼底一片青影，但是进展却并不顺利, 徐天成装疯卖傻，拒不交代二十年前杀害曲振明的经过, 叶铭看着徐天成那嬉笑的样子火气就开始燎原：
　　“你少装疯卖傻，就凭你昨天做的事儿就足够挨枪子的。”
　　叶铭压不住火气, 徐天成的眼底也都是血丝, 看向叶铭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嘲弄，他没有说话, 只是笑, 叶铭忽然站了起来, 推门就要冲进去, 刘科赶紧拉住了他, 他本是想让叶铭亲自看着徐天成落网, 却忽略了他刚刚经历了昨天那么大的变故，现在情绪还并不稳定。
　　叶铭被邹琦给拉了出去, 拉着他的时候邹琦都能感觉得叶铭身上的肌肉都在绷紧, 前天的事儿他只是听刘队说了一嘴, 但是听说叶凯为了叶铭挡了一枪, 楚亦寒也重伤住院, 这叶铭现在能有好情绪都是怪事儿了。
　　楚亦寒腿上几乎不能怎么动, 他并不喜欢别人碰他，之前叶铭照顾他的时候他还没毕业，有整天的功夫待在他身边，但是现在叶铭白天要上班，他实在不方便，叶铭提过要不找一个专业的护工白天照顾他，但是却被楚亦寒拒绝了。
　　这几天楚亦寒明显感觉到叶铭对他的紧张有些过了头，有的时候他就是多咳嗽了一声，都能看到叶铭紧张的神情，一晚上更是能给他量七八次的体温，照顾他更是事无巨细，现在没办法洗澡，他就帮他擦澡，看到他左腿的时候神情也有些不对劲儿。
　　而且已经五天了，叶凯还是没有醒，人一直躺在ICU里，叶铭每天晚上九点会去看他，前两天还好一些，这两天回来的时候他虽然是极力掩饰，但楚亦寒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
　　这天叶铭去上班之后，苏维南来看楚亦寒，那天的事儿听着实在是太吓人了，楚亦寒的这几天烧一直不断，缠缠绵绵的低烧烧的整个人身上没有一丝的力气，左腿上的疼就没有断过，身上其他的地方也像是被醋泡过一样。
　　苏维南来了看了一圈他的情况之后都有些唏嘘：
　　“我现在是相信你们是真爱了，对了，我听说那天叶凯给叶铭挡了一枪，真的假的？”
　　楚亦寒手肘撑在床一边的扶手上，揉了揉额角，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病色，听了这话淡淡点头：
　　“是真的，人还在ICU没醒，你在这家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这两天我想着问问叶凯的情况，但是叶铭情绪一直都不太好，我也怕他难受，你帮我打听一下。”
　　“来了就知道使唤我。”
　　说实话苏维南对叶凯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在法院见过的那一面，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叶凯竟然会为叶铭挡枪。
　　这家医院是三甲医院，总是会有几个同学的，苏维南转了一圈在ICU找了个同学，打听了一下情况。
　　“你是说如果超过一周不醒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你知道的医学无绝对，这也只是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你和他们家人说了吗？”
　　“这个肯定是会正常告知的，前天晚上说的。”
　　苏维南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那个人，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他回到了楚亦寒的病房，一摊手和他说了情况，楚亦寒听后深深皱眉，叶铭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他的手下意识攥紧。
　　叶铭这几天都不加班，只要下了班就往医院跑，楚亦寒冲他招了招手：
　　“过来。”
　　叶铭凑了过去，楚亦寒忽然撑起了身子，叶铭忙扶住他，楚亦寒手板正他的肩膀;
　　“小铭，有什么事儿别在心里憋着，看着你憋着你说我这伤能好的快吗？”
　　“楚哥...”
　　“你哥的情况我今天问医生了，现在我们只能祈祷他能撑过来，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要都往自己的心上压担子，知不知道？”
　　叶铭其实这几天心里都很不好受，他以为他藏的很好，却不想楚亦寒都看了出来：
　　“楚哥，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做什么能让你们赶紧好起来，我看见徐天成了，看见他在里面装疯卖傻，他那种人明明应该千刀万剐的，但是现在却能安稳的在审讯室里面装疯，有一瞬间我真的恨不得给他一刀，他不是喜欢要别人的肾脏吗？我也可以，刀子就从他的...”
　　楚亦寒看到了叶铭眼底的疯狂立刻喝住了他：
　　“叶铭。”
　　叶铭骤然回神儿，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一股冷汗从后背上冒了出来，他刚才脑子里的画面是他刺入徐天成下腹的画面，他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就像是应激状态的猫儿一样，察觉了叶铭的状态不对，楚亦寒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搓着他的手臂，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好了，好了，我们不想之前的事儿了，放松一些。”
　　在他轻缓的话中叶铭渐渐放松了下来，叶铭有些无措地抬头，他怕楚亦寒担心他，他怕他现在还要让他担心，楚亦寒学法出身，接触过的人也多种多样，他知道叶铭现在的症状是有一些应激反应，他的那根弦崩的太紧了。
　　叶铭这几天几乎都是失眠，就是他不说楚亦寒从他的脸上都能看的出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叶铭白天上班很有可能遇到徐天成，他倒是不担心在市局他能对徐天成做出什么来，但是难保这种刺激再持续叶铭的状况会严重。
　　他只能想出了一个办法，将他妈叫了过来。
　　叶铭这一次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了杨月霜在楚亦寒病房的门口抹眼泪，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以为楚亦寒的身体出了问题：
　　“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楚哥...”
　　杨月霜抹了抹眼泪：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看着他心疼，不能下床，他又是个要强的性子，护工都不要，上午他胃疼，我要给他揉揉他也不要，就吃了半碗汤，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叶铭想起了楚亦寒上一次胃上也切了一部分，整天躺着，胃部的蠕动减弱，本来就容易出问题，他立刻进屋，楚亦寒靠在床头脸色霜白，连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手搭在上腹的位置，见他进来才拿了下去。
　　“楚哥，你是不是胃疼？”
　　楚亦寒一顿后立刻否认：
　　“没有，是不是我妈说什么了？你别听她的，她小题大做。”
　　叶铭急着出声：
　　“是你说的我有什么不能瞒着你，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到底是不是疼了？你和我说实话。”
　　楚亦寒这才轻轻点头：
　　“就是一点儿，咳咳...”
　　一阵轻咳他侧过了头，叶铭神色紧张：
　　“有没有觉得胸闷？楚哥，你得和我说实话。”
　　“有一点儿。”
　　腿上这么严重的外伤，这两天很容易肺部感染，他暗骂自己就知道自己纠结，却没将心思用在最重要的地方。
　　“楚哥，我明天请假，请两天，连着六日，我照顾你。”
　　楚亦寒立刻拒绝：
　　“不行，你刚刚上班，哪能这么频繁的请假？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叶铭这一次很坚决，不管楚亦寒怎么说他都打定了主意要请假，没有什么比楚亦寒的身体还重要，现在是恢复期最重要的时候，他怎么能就真的将他一个人丢在医院，他当天晚上就跑到走廊给吕明打了电话请假，杨月霜听到之后偷笑着回了屋子，对着床上的儿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楚亦寒淡淡笑了一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叶铭在他的身边缓几天总好过上班继续受徐天成的刺激，等他心态平稳一些再上班是最好的，叶铭的假请的非常顺利，吕明给的相当痛快，他干了大半辈子的警察了，叶铭那想刀徐天成的眼神实在是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这里是公立的三甲医院，虽然是单人单间，但是毕竟论条件是没办法和楚亦寒之前住的私人医院相比的，但是他现在不好移动，叶凯又还在ICU这才没有转院。
　　叶铭现在的心思都在楚亦寒和还没有醒的叶凯身上，反倒是没有别的时间去想怎么挖徐天成的肾了，楚亦寒倒是也真的没有骗他，胃里确实一直都并不太舒服，疼其实也没有多疼，就是有些胀吃不下什么东西。
　　叶铭帮他揉胃，按压穴位，躺着人总是不舒服的，松松筋骨也好，中午哄着他吃东西，但是今天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楚亦寒也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是第七天了。
　　晚上楚妈妈和楚临北一块儿过来送饭，叶铭刚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写着的竟然是叶振华，这个时候叶振华给他打电话只可能是叶凯有了什么情况，他不知道这电话带来的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万一是叶凯不好了，他甚至不敢接，楚亦寒握住了他的手腕：
　　“接吧，我猜会是好消息的。”
　　叶铭闭了一下眼睛按了接听键，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打招呼也没有问任何的问题，电话中的声音有些激动：
　　“小铭，你哥醒了。”
　　这几个字让叶铭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楚亦寒也听到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叶铭撂下电话他立刻开口：
　　“我就说是好消息，你赶紧过去看看。”
　　“好，我现在就去，楚哥你先喝热汤再吃饭啊。”
　　这么多天叶铭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放松的笑意，说完他起身立刻冲了出去，等不及电梯，直接爬了五层楼梯到了楼上的ICU病区，病房门口叶振华两人都在，叶凯的主治医生也在。
　　“周医生，我哥，怎么样？”
　　那医生脸上也出现了些笑意，毕竟常年在ICU的，能好好出去的病人自然是比最后抬出去的要让人开心的多：
　　“人醒了，认知方面也没有什么问题，这算是个好消息，说明这一周的昏迷对他的大脑没有什么明显的损伤，就是失血太多，现在指标不行，一会儿再输200cc试试。”
　　叶铭知道胸腔大出血很容易引起感染，指标低免疫就上不来，很容易出问题，周美兰立刻问出声：
　　“医生，他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一次的外伤算是很严重了，肺部和胃部有局部切除，出血量很大，恢复期会比较长，而且恢复期中要警惕其他的并发症，他现在刚醒，还说不好后面会恢复成什么样子，至少要等他转到普通病房情况稳定再说。”
　　叶铭知道医生给的答案很中肯，术后的并发症也是一关，那医生年纪不小了：
　　“家属也别太担心，病人毕竟年轻，身体素质也不错，一切还是要积极一些的。”
　　“是，是，医生说的是。”
　　“病人醒了，家属如果需要探视可以和护士说，我先过去了。”
　　“谢谢医生，谢谢您。”
　　叶振华看了看叶铭：
　　“小铭你先进去看看他吧，刚才医生说他清醒的时间会比较短，他应该也担心你。”
　　叶铭没有拒绝，他换上了衣服，但是手握上把手的时候心跳的却有些厉害，其实这一周的时间他天天都会过来，对监护仪器摆放的位置他都十分清楚，可现在叶凯醒了他反而有些紧张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推开了门，病房中还是和往常一样非常安静，叶凯身子陷在床上，周身唯一的感觉就是疼，呼吸的时候胸前会刺痛，意识刚刚清醒却还是不断被黑暗拉扯，眼皮沉的有些撑不起来，昏睡前的记忆重新回到了脑海里，他不知道叶铭最后有没有平安出去，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撑开了眼皮，眼前的黑雾散去他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穿着防护服的叶铭，兄弟二人在这病房中四目相对，叶凯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下，叶铭站在这里，那应该安全出去了，心中提着的那根神经松了下去，氧气罩下的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
　　叶铭捕捉到了他面上细微的变化，忽然一阵心酸，他上前了一步：
　　“哥。”
　　这一声让叶凯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眼底泛起了些莹润，叶铭到了他的床边眼圈也红了。
　　“哥，谢谢你能醒过来。”
　　叶凯实在没有力气说什么，他只是撑着精神看着眼前的人，叶铭将他之前以为没有机会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声音有些哽咽：
　　“哥，你的道歉我听到了，抱歉之前没有和你说没关系，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
　　叶凯的眼角划过了一滴眼泪，闭上了眼睛，声音低弱的几不可闻：
　　“好。”
　　叶铭低下头看到了叶凯扎着滞留针正在输液的手，他轻轻伸手过去，叶凯的手指冰凉，他握住了那双手，叶凯感受到了手上干燥温暖的触感，轻轻勾了一下手指回应了他。
　　第一次的清醒十分短暂，叶凯最终还是撑不住陷入了黑暗，叶铭却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同样是走楼梯下去的，回到楚亦寒病房的时候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有了放松了笑意，楚家父母已经回去了，楚亦寒看了过来，眉眼含笑，冲他张开手臂，叶铭想都没想的扑了上去，在靠近他的时候才放轻了力道，将人抱了一个满怀。
　　“楚哥，我说出来了，我觉得心里松快了好多啊，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吗？就是像是一块儿大石头拿下去了，就是，就是...”
　　楚亦寒笑着揉他脑袋。
　　“好了，别就是了，你这匮乏的语言啊，我懂了。”
　　叶铭有些脸红，丢人了，楚亦寒看着他的样子自己心头的石头也落地了。
　　“你哥醒了，这是好事儿，这一次是有惊无险，都说好事成双，我们不如再成一个好事儿吧。”
　　叶铭不知道还有啥好事儿：
　　“什么好事儿啊？”
　　楚亦寒松开他，冲一边的抽屉扬了一下下巴：
　　“打开抽屉。”
　　叶铭不明所以还是打开了抽屉，里面赫然是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他的心跳频率立刻窜了上来，他想起了楚亦寒之前的话。
　　“这里面是？”
　　“拿出来。”
　　叶铭小心地拿出了盒子，这盒子很有质感，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楚亦寒抬手翻开了盒子的盖子，里面一对素金色的对戒露了出来：
　　“这对戒指上周就送了过来，本想着上周末好好准备一下跟你求婚的，却没想到碰到了这个事儿，虽然是有些迟了，但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我现在都瘫在床上了，还能偷懒不用下跪，叶铭同志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此后余生祸福与共，相濡以沫。”
　　叶铭忽然觉得他的泪腺发达了不少，眼前又有些模糊了，他紧着点头：
　　“愿意。”
　　说着他还直接伸了手过去，楚亦寒看着眼前这个眼睛红的像是兔子动作利索伸手的人忽然笑了。
　　“你呀，这么好的签订不平等条约的时候也不知道把握，这么利索就答应，万一我不珍惜怎么办？”
　　叶铭看了看他的腿，耿直的出声：
　　“你珍惜。”
　　楚亦寒也看了看自己的腿，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天那奋不顾身的样子...他可不是珍惜吗？腿上的证据都留下了，现在想反悔都晚了，他抬手就点了一下叶铭的脑袋：
　　“就不知道给我留点儿面子。”
　　叶铭笑了然后就盯着自己的手指头，那期待的模样做不得假，楚亦寒笑了，珍重地拿起了戒指，就看见叶铭的目光随着他手上的戒指在移动，就在戒指马上就要套进叶铭手指的时候他忽然抬手拿着戒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叶铭的眼睛一紧随着戒指跑。
　　楚亦寒忍不住笑出声来，叶铭脸都被他逗红了，这时候还逗他？
　　“楚哥，我生气了。”
　　“好好好，别气别气，给你。”
　　戒指被戴进了叶铭的无名指，楚亦寒握住了他的手指欣赏：
　　“嗯，我的眼光就是好，来，到你了。”
　　叶铭从盒中拿出了戒指，这个时刻太重要了，他紧张的都有些咽口水，手心都出了汗，最后珍而重之的将戒指戴在了楚亦寒的手上，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骨型优美流畅，他低头吻在了他的手上：
　　“楚哥，你是我的了。”
　　“是，是你的了，来，上来。”
　　这里的床很窄，不过叶铭还是没拒绝，他到了楚亦寒的右边小心地凑了上前，两个人躺在床上紧紧地挨在一起，叶铭抱住了楚亦寒：
　　“我今天真的太高兴了，真的，楚哥，我觉得今天我都可以去买福利彩票了。”
　　叶凯在最后一天醒了过来，楚亦寒和他求婚，还真的是好事成双，楚亦寒放松了神色闭上眼睛，悠闲地吐了口气笑道：
　　“嗯，我也高兴啊，三十了，总算是叼个人回家暖被窝了。”
　　楚亦寒转过身：
　　“你想想，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这还真是问住了叶铭：
　　“我也不知道啊，我参加婚礼都很少。”
　　这还真是，他刚毕业，同学都还没结婚，楚亦寒转过头：
　　“下月底是我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其实之前我是想着你答应求婚我们下月底就办的，不过现在如果还是按着原计划我可能没办法站着了，你会不会嫌弃？”
　　叶铭立刻摇头：
　　“我怎么会嫌弃？只是下月的话你不能太累的。”
　　楚亦寒笑了：
　　“不怕你笑话，我其实等不及了，不想等了，下月，我们办婚礼吧。”
　　楚亦寒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像是个毛头小子，叶铭虽然担心但是说不期待是假的。
　　“那，你不要费神，当天不可以逞能，我就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太痛快了
　　天天都是案子和尸兄
　　终于有件喜事儿了
　　隔壁的舒老师，火葬场，喜欢的冲吧，开始更新了


第63章 楚总和叶凯交锋
　　叶辰刚从京都开了会回来, 一出飞机场就给叶铭打了电话，最近在准备改革他一边忙项目一边不停的开会。
　　开发区落成的公司为了刺激研发引进人才改成有科技股份入股的股东所有制，京都的会议结束下了文件, 他这才算是松了一头, 想着让叶铭带楚亦寒来家里吃个饭。
　　接通了电话之后叶辰的脸色骤变：
　　“什么？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他几句话和同事道别之后推着行李箱快步出了机场，打了出租车立刻往医院赶。
　　叶铭放下电话出声：
　　“我哥从京都回来了，他马上就到。”
　　楚亦寒放下了叶铭非要让他喝的酸奶，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这次见你哥我还有些紧张, 他不到这两天我也要给他打电话。”
　　毕竟他拐走了人家的宝贝弟弟，叶铭也笑了：
　　“其实我也有些紧张。”
　　叶辰的动作很快, 半个小时就到了医院，叶铭下楼去接他, 电话中刚才也说不太清楚, 只听了被绑架，叶辰一路都悬着心：
　　“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叫被绑架了？楚亦寒怎么样？你伤着没有？”
　　怎么他一离开上城就会发生些惊天动地的事儿？上一次他回来叶铭被叶家那一家子欺负了三个月, 回来还摊上了官司。
　　这一次竟然被绑架了？见了面叶辰上下打量了弟弟。
　　“我没什么事儿哥, 楚哥为了救我腿被砸了一锤子, 换了人工关节, 叶凯帮我挡了一枪, 现在人还在ICU。”
　　叶辰的骤然转头：
　　“叶凯？”
　　叶铭知道他肯定惊讶, 这段时间他们俩都忙，关于叶家的事儿他也没有同他说。
　　叶辰到病房的时候楚亦寒已经靠坐起来了, 虽然脸色实在不好看, 但是精神却很不错。
　　“来了, 快坐吧。”
　　叶辰坐下看了看他的腿, 神色有些发紧：
　　“上次是不是伤的也是这条腿？现在怎么样, 医生怎么说？”
　　楚亦寒点了头：
　　“上次的车祸就是徐天成找人设计的, 也是这条腿，不过还好，还能走，就是需要养一阵子，没什么大事儿。”
　　叶辰开始的时候对楚亦寒对自己弟弟的心意或许还会存疑，但是现在他是真的信了这位楚家的掌权人对叶铭是一心一意，叶辰在病房坐了很久，听着叶铭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哪怕是见过世面如叶辰，听到排骨事件的时候都觉得后背都发凉，他怎么都没能想到这短短两个星期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叶铭还是和叶辰说了叶凯的事儿，叶辰是看着叶铭长大的，他现在是真的庆幸叶凯醒过来了，若是他真的有了个万一，恐怕叶铭后半辈子都会在愧疚中度过了。
　　他看到了楚亦寒和叶铭手上的戒指，不过却没有开口问，楚亦寒自然留意了他的目光，叶辰现在就相当于是叶铭的家长，这种事儿当然要他主动开口：
　　“昨天我向叶铭求婚了，本想着好一些给你打电话和你聊聊后面婚事的，没想到今天就见面了。”
　　叶辰转过头看见自己弟弟手上戴着的戒指，自然是明白他这已经把自己给许出去了。
　　“叶铭都这么大了，再说经过这一次的事儿我也不可能还会怀疑楚总对叶铭的心意，这样吧，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我父母的墓前看看，就算是他们见过你了，至于婚礼方面，自然是看你们两个的，你们俩个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叶铭站在一边唇角的弧度很放松，叶辰的话让他心里很踏实，他的感情是得到了亲人祝福的。
　　叶辰回来后面还有一堆的事儿，中午和楚亦寒还有叶铭一块儿吃了个午饭就要回去了，叶铭送他出去，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叶辰转身：
　　“等叶凯好一些我去看看他，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呢，小铭，这一次他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候选择挡在你面前，过往的事儿就让它都化作云烟，随风而散吧，日后，你就多了一个哥哥了。”
　　这话从叶辰的口中说出来叶铭心里舒服了很多：
　　“哥。”
　　叶辰笑了，拍了拍他肩膀：
　　“行了，快上去吧，好不容易请了假，去陪你未婚夫去吧。”
　　叶铭一噎，叶辰没开车过来，叶铭陪着他到前面出租车的地方打车，上车之前叶辰忽然转头问了一句：
　　“对了，叶辰今年多大？几月生日？”
　　这一问给叶铭给问蒙了，
　　“好像是28？生日...”
　　叶辰摆了摆手：
　　“行了，等见面我问他吧。”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车，叶铭在外面和他挥了挥手，见面问叶凯的生日？他没明白，为啥要问他的生日。
　　回去他将这个事儿还和楚亦寒说了，楚亦寒侧头笑了一下：
　　“没想到你哥看着那么严肃的一个人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他是要和叶凯分个大小王，以后你可就是两个哥哥了，这大哥和二哥可不一样。”
　　楚亦寒说完还忍不住的笑，叶辰竟然会计较这种事儿，这话说完，叶铭都乐了：
　　“我哥真是计较这个啊？刚才我都没反应过来。”
　　“不然呢？你看，你现在叫叶辰一口一个你哥，你哥的，以后若是叶辰和叶凯都在场，你一句哥那是叫谁呢？”
　　叶铭还真完全没有想到这里，这样一说好像是个问题，楚亦寒拍了拍他的手臂：
　　“今天如果探视的时候叶凯醒着，将我们要结婚的事儿也告诉他吧，你这两个哥哥也算是你现在最亲的人了。”
　　叶家其他的人他不管，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从心里感激叶凯，叶铭点头，晃了晃手：
　　“我知道的，晚上我给他看看我的戒指。”
　　叶铭虽然人没有上班，但还是给同事发消息问审讯的情况，邹琦回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处在暴躁的边缘了，很显然进展并不顺利，趁着晚饭的功夫他直接一个视频打了过去，叶铭接起来之后就看见屏幕中的人已经快暴走了：
　　“我TM现在恨不得直接进去敲死徐天成，他现在知道自己的罪那是枪毙十次都不够的，所以拒不交代，他知道只要案子一天结不了，检察院就没办法对他提起公诉，打定了注意就在那里靠着，多活一天是一天，他妈的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那就拿他没办法了？”
　　叶铭想起徐天成那天那个装疯卖傻的样就来气，邹琦一边扒拉饭一边出声：
　　“有，毕竟他人已经落网了，刘队肯定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再说他落网北山集团被查封，查清楚所有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结束视频的时候叶铭明显心塞了，他抬头看向楚亦寒：
　　“现在不是很清楚了吗？为什么不能定罪？”
　　就现在的问题就足够判死刑了，叶铭上学是学法医的，干警察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现在他就想赶紧毙了徐天成那个祸害，楚亦寒听着他这话笑了。
　　“过来，给你上堂课，别已经当了警察还问这么外行的问题。”
　　叶铭乖乖坐到了他身边：
　　“徐天成那天的绑架罪还有故意杀人致人重伤其实就已经足够判的了，但是他身上不只有这一样罪，虽然个顶个都是挨枪子的，但是要将人移交检察院公诉就必须查清楚他身上所有的罪过，落了一项都会有人得不到应有的公平正义，再往深了说，徐天成不是单单的杀人犯法，他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罪恶集团。”
　　楚亦寒拍了拍叶铭问道：
　　“这二十多年多少人因为他们贩卖器官而死，徐天成或许是最大的一条鱼，但是你想没想过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跟着他干这缺德违法掉脑袋的事儿？”
　　叶铭想了想：
　　“因为赚钱呗。”
　　楚亦寒点头：
　　“然也，当然是为了赚钱，这个集团可能会随着徐天成的落网而彻底被挖出来，也可能藏到了更深的地方，你想，从确定目标，到下手抓获，再到分尸取器官，处理尸体，这是多少的功夫啊，这就是把人当成了贩卖的猪肉，这样的一个屠宰场深深的藏了这么多年，很显然这不是单单北山集团陷进去了，徐天成想多活，他就抗住了不招认，等着你们查，这样的案子时跨多年，想要都查清楚可不容易。”
　　叶铭气的要冒烟，但是也没有办法，他没事儿拿出了纸笔，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写写画画，楚亦寒侧头看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在纸上画的是人体的解剖图：
　　“这是干什么的？”
　　“我想画一画，理理思路，我不会破案，但是徐天成干的就是买卖人体器官的买卖，楚哥，你看，心，肝，脾，肺，肾，这都是可以移植利用的，其余的胃肠没有用，这就是人体里面大约所有的器官了，然后就剩下了躯干。”
　　他用笔将胸前的位置圈了出来：
　　“整个外面的躯干只有肋骨我们找到了，剩下的四肢，脊骨，头颅，这些要怎么处理？”
　　叶铭说完不等楚亦寒回答就一个电话打到了刘科那里：
　　“刘队，我猜徐天成的那个实验室有可能有处理尸体的设备，那里有没有再去搜查呢？”
　　“搜了，这两天所有和徐天成有关的地方几乎都搜了，吕主任也提出了他可能有一套专门处理尸体剩余部分的办法，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尸体的残余部分，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设备。”
　　叶铭只能放下了电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上楼去看叶凯，去的时候叶凯是醒着的，比起昨天第一次清醒，今天人倒是比昨天有了点儿精神，他躺靠在床上，其实从下午他就盼着晚上家人能进来的这一刻，他还不太能说话，声音低弱的厉害，叶铭凑近了他坐才听到他问了楚亦寒的状况：
　　“还好，在ICU住了一天，腿上膝盖骨碎裂的严重，换了人工膝盖，伤的还是之前受伤的左腿，要养很久了，不过好在还能走路，哥，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儿？”
　　叶凯轻勾了一下唇角，眨了一下眼睛算是回应，他很喜欢叶铭这样叫他：
　　“对了，哥，今天过来有个事儿要和你说。”
　　叶凯撑着精神凝神看着他，叶铭笑了一下伸出了手，中指上那个明显的素圈戒指落在了叶凯的眼里：
　　“昨天楚哥和我求婚了，我们准备等他出院去领证。”
　　叶凯眼中的笑明朗了几分，他这个从小就被换走了的弟弟遇到了珍惜他的人，氧气罩上的水雾凝聚又消散：
　　“好...事儿，恭喜...”
　　几个字说的费力，叶铭忽然想起了叶辰走之前问的问题：
　　“哦，对了，哥你今年是28是吧？”
　　叶凯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到了他年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是几月份的生日啊？”
　　“二月...”
　　叶铭走之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他习惯走楼梯下楼，进屋的时候神神秘秘地凑到了楚亦寒的身边：
　　“楚哥，你猜我这俩哥谁大？”
　　楚亦寒来了兴致，眯眼看着眼前的人：
　　“你问了？”
　　“啊，我还不得先搞清楚啊。”
　　楚亦寒微微皱眉想了半天：
　　“我猜叶辰吧。”
　　“为什么啊？”
　　“叶辰性子稳重些，像做大哥的。”
　　叶铭直接坐到了床边上，一下圈住了楚亦寒的脖子：
　　“恭喜你楚总，猜错了，叶凯是2月份的生日，我哥正好是三月初的，哈哈，你说我哥知道了会不会连夜改生日啊？”
　　楚亦寒看着他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手捏了一下他的腰间：
　　“我要告诉你哥去。”
　　“哎，不准打小报告的，你这么大的总裁还告状。”
　　叶铭陪着楚亦寒待了四天，周一是不得不上班去了，这四天楚亦寒被勒令不准办公，整天在叶铭的照顾下别的不说，胃里倒是养的不错，人吃的下东西恢复的就快，周末的下午复查胸片，比上次是有改善的，还好没有因为腿上的手术而有感染的迹象，也是因为这个让叶铭在周一上班的时候放心了不少。
　　转眼间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叶凯又在ICU住了七天总算是可以换到普通病房了，叶铭下班就要去看他，楚亦寒却拉住了他：
　　“我也去看看，你去把轮椅拿过来。”
　　楚亦寒这一周可以带着腿部的固定器坐轮椅起身了，好歹是比总在床上要好受一些，对腰背的负担能小不少，病房中叶振华也在，他没有想到楚亦寒会过来，说实在的楚亦寒对叶振华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毕竟是在叶凯的病房中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叶凯心里明白，他微微侧头：
　　“爸，您回去就好，晚上有护工，没事儿的。”
　　之前的事儿让叶振华和周美云心中对叶铭升起了愧疚，但是时过境迁，叶铭估计也不惜要他们的愧疚和补偿了，叶振华多少是有些怵楚亦寒的，也知道楚亦寒只是来看叶凯的，他打了招呼就出去了，叶凯和楚亦寒的目光交汇。
　　“我知道说这样的话有些自私，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很感谢你。”
　　楚亦寒对着床上的人微微欠身，叶凯换了鼻氧，说话还是有些喘息，他的目光略过叶铭：
　　“你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楚总的谢我就担了。”
　　楚亦寒听明白了他的话，他是为了弟弟挡了枪，若是不结婚他没有什么立场替叶铭向他这个亲哥哥道谢，现在叶凯说他的谢意他担了就是在说，在他那里他认可了他是叶铭以后的伴侣。
　　叶铭好似回到了叶辰和楚亦寒刚见面时候的样子，站在一边一句话也说不上，楚亦寒忽然侧头和叶铭出声：
　　“小铭你下去帮我拿件衣服，我有点儿冷。”
　　叶铭以为他是真的冷，立刻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冷？你先穿我的。”
　　楚亦寒...床上的叶凯自然是看出楚亦寒是有意要支开叶铭，他缓缓开口：
　　“小铭，我的护工去拿检查结果了，我还没来得及及留他的电话，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买点儿洗漱用品？”
　　叶铭才想起来这里不是之前楚亦寒住的私人医院，卫生间什么都没有，叶凯刚出来晚上肯定要用：
　　“哦，我现在去，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都可以。”
　　叶铭出了门，叶凯看向了床边的楚亦寒开了一句玩笑：
　　“他一直这么没眼力见吗？”
　　楚亦寒笑了：
　　“一直都这样，实诚的紧。”
　　叶凯撑着精神正了正神色：
　　“楚总是想和我说什么吧。”
　　楚亦寒敛了一下眉眼：
　　“我知道这个时间并不合适，但是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和你通个气比较好，之前叶铭和叶家闹得僵，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我看的出来你对叶铭现在是真的疼爱，叶铭也是打心眼里认了你这个哥哥，但是在叶家他还有一双父母，父子之情本身就比手足之情要深的多，你之前听信看着长大的叶安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叶铭从未和你一起生活过，但是叶振华和周美云和叶铭是血脉相连的骨肉之情，所以说实话在从前我对叶家父母的成见要多于你，现在真相大白，我想知道对于你父母和叶铭之间你想如何处理？”
　　楚亦寒说完脸上有些歉意，这个时候或许不好和叶凯说这些，但是他至少要听听他的想法，叶铭看着是个果断的，其实心肠软，叶凯为了他重伤，他就和叶家有了理不清的联系，如果叶凯想要叶铭回去，认下叶振华，叶铭或许也会随他的心愿，他无意让叶铭和叶家断了联系，但是至少他希望叶铭可以自己做主，全凭本心。
　　叶凯听完反倒是放心了不少，这位在上城都出挑的楚总确实心思细想的深，为叶铭甚至想到了这个份儿上，楚亦寒直言他也没有打太极：
　　“楚总是怕我挟恩勉强叶铭。”
　　楚亦寒点头：
　　“这个恶人的名头我担了。”
　　和叶凯刚才一样的话，叶凯笑了一下，半晌面上的笑意渐歇，有了几分怅然，他的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
　　“只有被伤害的人才有原谅别人的资格，他认我这个哥哥我们之间只有手足之情，至于他和叶家如何，和他的父母如何只有他能做主，他能叫我一声哥，我已经很满意了，以后我只希望他活的舒服自在，其他的并不强求。”
　　楚亦寒微微欠身：
　　“抱歉，你刚出加护病房就找你这样说话。”
　　叶凯笑了：
　　“说实话之前我还真没想过你会和我抱歉，你是太在乎叶铭了，有什么错？”
　　他的话音刚落叶铭就匆匆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刚刚买来的洗漱用品，他进来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叶凯和楚亦寒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我和你哥说等他身体再好一些能活动了，就到我原来住的医院，那边条件好一些，环境也好，有利于养伤。”
　　叶铭想起了那边跟酒店似的大房间：
　　“对，那边的病房很大，跟酒店似的，等我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转院。”
　　之后他半点儿怀疑都没有的到浴室摆放东西去了。
　　回到病房楚亦寒的心松下来了很多，他是真的对叶凯有些钦佩了，他其实不怀疑他今天是罔做恶人，就是他不提叶凯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一次的事儿就勉强叶铭，只是他终究看的太重不放心。
　　“楚哥，你怎么晚上吃的这么少啊？你再吃一口鱼，这鱼很新鲜，你怎么一口都没吃？”
　　楚亦寒看了看桌子上的鱼，还是没有动筷子，笑着开口打趣：
　　“我今天做了一点儿坏事儿，需要积德行善弥补过失，这条鱼就放它一马吧。”
　　叶铭...这鱼不是已经做熟了吗？
　　又过了一周楚亦寒和叶凯同时转院到了之前的医院，正巧赶上周末。
　　“给你们看个东西。”
　　叶铭在楚亦寒和叶凯的面前一下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东西，两人定睛一看：
　　“警官证？你想抓我们俩啊？”
　　叶铭赶紧收回去：
　　“拿错了，这本。”
　　他又掏出来一个。
　　楚亦寒笑了：
　　“呦，小叶同学驾照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好惨，两个哥哥的段位都上去了
　　叶没眼力见铭，哈哈，这可真是情歌吐槽
　　楚总罪恶了，鱼都不吃了
　　今天舒老师可能码不出来，明天补上


第64章 俩哥交锋（楚总坑人）
　　叶凯也是刚知道叶铭刚考下来驾照, 今天周末叶铭要说要接他们到医院，他特意没有让父母过来，1月份可以算是上城最冷的时候了, 楚亦寒和叶凯都起不了身, 楚亦寒腿上有固定器只要别的地方倒是还好，叶凯毕竟刚刚出ICU一周多的时间，人靠在轮椅上几乎用不上力气，怕感染一直都要戴着口罩。
　　几人是一辆车走的, 路上就聊起了叶铭考驾照的事儿，楚亦寒笑着出声：
　　“怎么样？叶大学霸, 考驾照是不是一次过啊？”
　　他本想上次那个周末陪着他去考试的，结果这里的事儿一件跟着一件也就没成行。
　　“当然, 背公式怎么会考不过, 当时考试，立马下证。”
　　楚亦寒笑着看向了一边的叶凯：
　　“你好好养身体, 有机会一定要坐一坐你弟弟开的车, 我是第一次见到菜还这么有自信的人。”
　　说完楚亦寒还不忘又加上一句：
　　“对了, 自动挡的车发挥不出他开车的精髓, 你要坐他手动挡的车。”
　　叶凯饶有兴致地看向叶铭, 让楚亦寒这样打趣, 这车得开成什么样啊？
　　“哥，你别听楚哥埋汰我, 我在练了。”
　　楚亦寒笑了：
　　“这冬天挺冷的, 自己开车还是方便一些, 等一会儿吃完饭让老周陪你去练一练, 这下你的驾照也下来了, 上路也不算是非法了, 先熟悉你单位到家里这一段的路，多开一开就熟练了。”
　　一月份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医院里的时候还不觉得，这车一开在路上感觉就十分明显了，各大商城都打出了促销办年货的活动，led屏的颜色也是红色居多，楚亦寒侧头：
　　“这周末我陪你去看看车吧，现在是年底，活动力度大，没准能多给你打打折。”
　　叶铭立刻反对：
　　“不行，你这周不能出医院，邹琦说下周有空他陪我去看，他很喜欢车，挺有研究的，还能砍价。”
　　叶凯听着两人的对话出声：
　　“小铭要买车？有看中的吗？”
　　叶铭看向叶凯：
　　“是要买车，还没有去看呢，现在入围的备选是速腾，天籁，思域，同事还推荐了迈腾，雅阁和高尔夫，不过我查了一下，迈腾，雅阁只能买起低配，中高配超预算了，天籁买得起老款，新款的超预算了。”
　　叶铭的话音落下，叶凯的神色都不太好了，这几辆车他没听错的话都是入门代步车吧，说实话，这几辆车都还不够他们现在坐的这辆车的零头啊，怎么就超预算了，这是什么预算啊？
　　楚亦寒一看叶凯的目光就知道他想什么：
　　“快和你哥解释一下，不知道的以为我给你受了多大的气。”
　　叶铭没听明白，他哥什么也没说啊，他解释啥？
　　“解释什么？”
　　很好，这句话一出楚亦寒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侧头出声：
　　“叶铭不肯用我的钱，说是第一辆车要自己买，预算精准到个位数，我没记错的话前两个星期他的总资产是184524元，现在过了月底，12月份的工资发了，预算应该还能上涨一些。”
　　叶凯听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还有些心酸，他的弟弟想要什么车他都可以送给他，现在买个不到20万的车还要精打细算，不过，凭自己的本事买车是好事儿。
　　“也行，刚去市局工作，开这样的代步车也挺好的，对了，我想起来东阳集团在城西从这月初到年底好像一直在开个订车会，上面那几个品牌都有，现在1月份是年前，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车企冲业绩的时候，毕竟挺多人有买车回家的需求，优惠力度算是一年中比较强的。”
　　楚亦寒也知道这个东阳集团，这是上城有名的代销车企：
　　“嗯，这个订车会我可以陪你去看看，我坐轮椅，就帮你参谋一下。”
　　“不行，订车会肯定人很多，人来人往的你腿万一被碰到了怎么办？我自己去看就行，我可以全程和你视频，等一会儿我问问邹琦明天有没有空，有的话我上午和他一块儿去，他据说是砍价王，带你去又不好砍价的。”
　　楚亦寒在这句话中听出他对自己深深的嫌弃，抬手就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什么叫带我去都不好砍价？觉得我不会砍价？”
　　叶铭缩了一下脑袋，握住了耳朵上的那双手：
　　“怕你不好意思砍啊，再说了楚总这么大的总裁是不是？让你砍千八百块的不是浪费人才了吗？你好好在医院，我明天和你视频。”
　　叶凯还是第一次看着叶铭和楚亦寒的相处，倒是挺有意思的。
　　邹琦听说叶铭要选车举双手要明天和他一块儿去，已经熬了一周多了，周末他可以有一天的时间，楚亦寒和叶凯的病房挨着，算是邻居，早上早饭都是一块儿吃的，叶铭吃完就听到了手机铃声响了，正是邹琦打来的：
　　“小叶我到医院门口了，你好了没？”
　　“马上，我马上就下来。”
　　叶铭将剩下的包子往嘴里一塞就拎起衣服出了门，出门前还不忘和屋里的两人说会视频。
　　邹琦两个黑眼圈严重的叶铭都怕他疲劳驾驶，订车会在城西，今天又是周末，路上有点儿赌，到了地方叶铭才算是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
　　“我天，这车不要钱吗？”
　　邹琦停了车笑了：
　　“没看见啊，充值八万八抵十万，全场车都可以用，算是挺大的力度了，我买车的时候都没有，不过就今天这架势，约试驾估计要排队，一会儿咱俩分开排，先试驾再谈价，你是今天就要定是吧？”
　　“嗯，咱们也没时间周周都来看啊，再说，我要求不多，能上路开就行。”
　　邹琦...那确实不是啥高要求。
　　到了会场叶铭拿出了他准备的设备，邹琦看着他自拍杆都架起来了：
　　“什么意思？要搞个直播啊？”
　　“嗯，给楚哥和我哥看看车。”
　　叶铭和邹琦商量了一下，迈腾，雅阁买低配的不值当，可以先往后排，优先考虑速腾，天籁和高尔夫，其实速腾和高尔夫都是大众的车，他们家车不愁卖，试驾的多，先排这两个。
　　楚亦寒和叶凯在病房里看着这傻小子有模有样的选车，说实话这样的购车经历楚亦寒和叶凯都没有过，从前买车都是车企那边的经理对接过来，洗好车，多弄好然后送车上门，现在这跟逛菜市场似的还挺有意思的。
　　试驾上已经快十点半了，最先排上的是速腾，叶铭开惯了驾校的手动挡车，这一上车立刻感受到了自动挡的魅力，这是真的好开啊，楚亦寒看着叶铭的表情笑出了声来。
　　叶凯看向楚亦寒：
　　“买油车他的牌照有吗？”
　　“没有，他之前没摇号，我说拍一个他嫌贵，正好家里有一个要淘汰的买菜车，把那个拍照腾出来先给他用，剩下的等他慢慢摇号吧。”
　　中午叶铭和邹琦是在这里的餐厅吃的，上午他们点子比较高，这三辆车都试驾上了，叶铭一边吃饭一边和楚亦寒打视频：
　　“都试驾过了？你倾向哪一款？”
　　“我啊？我其实开不出什么特别的感觉来，不过高尔夫的油门刹车好像很灵活很跟脚，其次是速腾，然后是天籁，刚才人太多了，销售还没给我算价格呢，不过我觉得新款的天籁20下不来，我买不起，如果是高尔夫和速腾的话，高尔夫的后排好像有些小，速腾倒是还好，而且我听说速腾挺省油的。”
　　楚亦寒笑了，叶铭这一辆车要考虑的还真不少，要空间，要驾驶性还要价格。
　　“综合你以上的这几点，速腾吧，1.5t动力是弱了一点儿不过市里代步也开不了多快，省油，也要有空间。”
　　叶铭没东西没有选择困难症，看准了东西不会有不断去对比的那种纠结心态，吃完饭他就接到了叶辰的电话：
　　“今天楚亦寒和叶凯转院吧，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去看看他们。”
　　叶铭看了一下时间，他知道叶辰这阵子都很忙：
　　“有，有时间，我现在在看车哥，五点我差不多能到医院。”
　　“行，那就五点医院见。”
　　叶铭挂了电话立刻给楚亦寒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楚哥，晚上我哥要过来，你说这俩哥见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楚亦寒被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都逗笑了：
　　“能有什么问题？他俩还能打起来不成？你别制造紧张气氛。”
　　“我没有制造紧张气氛，我就是有点儿紧张。”
　　“你呀，别紧张了，不还有我呢吗？玩上我让全盛楼送几个菜过来，你们几点到？”
　　“五点，我们差不多五点到医院。”
　　“行，你哥睡了，上午折腾这一圈我看他脸色不太好，晚一点儿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晚上一块儿在他房间吃个饭。”
　　“行。”
　　撂下电话之后叶铭就目标很明确地冲着速腾去了，邹琦的用武之处到了，摩拳擦掌就等着一会儿大显身手了，消瘦算完的价格差不多是17.38w，叶凯就看着邹琦拿着刚才那销售算过的单子开始用笔画：
　　“老哥啊，我上个月刚提的车，这什么出库费，装具费的我也不和你一个一个的谈了，我们今天心里的价位就是16.5w，咱们商量商量，可以我就付定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你看行不行？”
　　叶铭睁大了眼睛，这一下子就砍了快一万啊，对面的消受说这个价格他这儿不行，得和经理商量，说完就去打电话了，叶凯凑过去：
　　“这个价格能下来吗？”
　　邹琦老神在在：
　　“放心，这几款车我都查了最近的成交价，顶配这个价格能谈，上个月后厨的王哥买个中配的才15.6w。”
　　叶铭没想到这价格真的拿下来了，下午交了定金这才下午人更多的会场中出来：
　　“多谢了，我明天请你吃火锅，今晚我哥要去医院看楚哥，我得回去。”
　　邹琦摆了摆手：
　　“赶紧走吧，你要今天请我也没时间，刚才我妈一个劲儿的催我回家，今天我二姨过来。”
　　路上堵车，紧赶慢赶的到医院也五点了，叶辰也刚刚停好车下来，冲他招了招手。
　　叶辰这一次带了一些花和果篮过来，叶铭帮他拎了果篮：
　　“车买好了？”
　　“买好了，顶配的速腾，16.5w。”
　　“嗯，这个价格倒是挺实惠的，叶凯的身体什么样了？”
　　“昨天胸腔的导管刚撤下去，肺部的炎症比较大，怕再这么下去有感染的风险，伤口外面恢复的还好，但是枪伤里面的创面大，里面还要时间，人能坐起来了，还不能下地。”
　　叶辰点了点头，这边的环境要好了不少，套房一样的病房，叶铭推着楚亦寒到了隔壁叶凯那，两人对了一下眼神，楚亦寒好笑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紧张，叶凯的床头升起来了一些，他靠在床上怕太过依赖，他没有戴鼻氧，目光落在了叶铭身后的那人身上，一身干练的浅灰色夹克，身材笔挺修长，神色看着不是个太爱言笑的人，叶凯看着眼前这人周正的气场忽然间就明白叶铭那一身的不卑不亢是从哪来的了，不得不说，叶家真的很优秀。
　　同时叶辰的目光也凝在床上叶凯的身上，病号服下的人显得异常清瘦，细看他的骨相和叶铭有一点儿相似之处，只是没有叶铭那样的棱角丰锐，面上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透着灰白的样子，但是神色却很坦然，眉宇间带了淡淡的笑意，只是声音低哑：
　　“第一次见面，招待不周了，快坐吧。”
　　叶辰坐在，叶铭推着楚亦寒也到了床边，说实话叶铭之前从未想过叶凯和叶辰见面是什么样，床边也没地方坐了，他站在楚亦寒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这无措的样子正好被对面的叶凯看了个正着：
　　“那有水，外面冷吧，给你哥倒杯水。”
　　“啊。”
　　叶铭赶紧去倒水，楚亦寒靠在轮椅上一幅看戏的样子，叶辰将果篮放在了桌子上：
　　“这一次真是惊险，好在有惊无险。”
　　叶铭倒了几杯水过来，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服务生，看着那两人你来我往楚亦寒适时出声：
　　“我在全盛楼定了几个菜，虽然这医院不是个聚会的好地方，不过能聚齐也是好事儿。”
　　没一会儿菜都到了，叶铭要把桌子推过来在床边吃，倒是叶凯坚持下床，护工扶着他到了轮椅上，在他身上盖了厚实的毯子推着到了桌边，冬天天凉，楚亦寒要的几乎都是清淡养生的汤菜。
　　叶辰口味清淡，叶凯和楚亦寒就算口味不清淡现在也只能清淡，一桌子的菜只有叶铭吃不惯，叶辰笑了一下：
　　“小铭看着这菜要流泪了吧。”
　　叶凯虽然曾经和叶铭一块儿生活过三个月，但是他对叶铭的口味算是一无所知，算起来只有上一次吃饭的时候他才注意了叶铭都吃了什么，听了这话微微敛眉低头，楚亦寒笑着出声：
　　“他的还没到呢，我们先吃点儿。”
　　没过几分钟楚亦寒给叶铭定的烤串和毛肚锅上来了，叶辰吃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出声：
　　“叶总好像和我是同年，是几月份的生日？”
　　叶凯抬头忽然想起那天还在ICU中的时候叶铭就问过他这个问题，这句话一出叶铭撸毛肚的动作都停了一瞬，楚亦寒靠在轮椅背上，修长的指尖捏着水杯半遮住了唇角的笑意，之前叶凯没有多想，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他看了一眼叶铭，叶铭低着脑袋谁也不看，叶凯给出了一个不变的答案。
　　“二月的。”
　　叶铭没安耐住好奇的心，抬头看了一眼叶辰的表情，就见他常年四平八稳的哥哥嘴角抿了一下，二月的，叶辰不再接话，倒是叶凯微微倾身，好胜心再一次占领高地：
　　“叶先生是几月的？”
　　叶辰抬头，两个人的目光交火，叶铭看向了楚亦寒，楚亦寒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唇上，这个时候最好别说话，叶铭再次低下了头，就怕空气忽然静止，叶辰低头加了一筷子笋放在了盘子里，平心静气之后淡淡出声：
　　“三月初。”
　　叶凯的唇角都翘起来了：
　　“这么巧啊，那我们也没差几天，就是今天不太方便，不然怎么都要找你喝一杯。”
　　说完他还看向了叶铭，面对两人的目光叶铭如坐针毡，楚亦寒看着他那模样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那是挺巧的啊，我们以水代酒吧，来。”
　　叶辰和叶凯刚刚拿起杯子，就见楚亦寒忽然看向了叶铭：
　　“你现在可是两个哥哥了，想好怎么区分没？”
　　叶铭震惊的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楚亦寒，他竟然这样坑他，随后叶辰和叶凯的目光都落在了叶铭的身上，他此刻的感觉和第一天进解剖室差不多，紧张又无措，怎么区分？
　　“哥，我...”
　　叶辰哪里不明白自己弟弟的性子，楚亦寒都开了头，现在叶铭可是他们家人了，逗逗就逗逗：
　　“这声哥是叫谁啊？”
　　叶铭...叶铭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叫大哥二哥？这不会叫出问题吧？叶辰是被叫了二十多年的哥了，这一声估计是叶铭下意识叫他的，叶凯哪看不出叶辰的小心思，刚想说话胸口的咳意有些压不住，他放下杯子侧过头咳出声，胸腔的震动牵连胸前的枪伤，人一瞬间脸色就白了下来，背后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叶铭立刻看过来：
　　“哥，你怎么样？”
　　叶凯缓过来微微摆手，叶铭又立刻看向了叶辰，楚亦寒感觉到了他的心理压力，终于出声解围：
　　“要么呢就按大小排，叫大哥二哥，不过你这两个哥哥差的太小了，这二哥有点儿吃亏，我倒是有个主意，想不想听啊？”
　　叶铭立刻点头，他想啊，他太想了。
　　叶辰抬眼看过来，他倒是想知道楚亦寒能有什么主意，楚亦寒笑了：
　　“这问题简单啊，不就是区分两个哥哥吗？这样你管一个叫哥，管另一个叫哥哥不就行了？好在你没有第三个哥，这个办法完全区分的开。”
　　楚亦寒话音落下就轻描淡写地将杯子放下，手指轻轻敲着玻璃杯壁，一瞬间叶铭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个问题怎么一瞬间变的这么简单，他眼睛都亮了，然后就又听到了楚亦寒的声音：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你管谁叫哥，管谁叫哥哥了。”
　　叶辰和叶凯无声的对视了一眼，虽然看似都差不多，但是有个弟弟在后头跟着叫哥哥，显得多乖啊，最后叶凯提了一个最古老的办法：
　　“抓阄吧。”
　　然后发现抓阄没有纸，楚亦寒看热闹出声：
　　“要不石头剪子布吧，赢得做哥哥。”
　　这顿饭不知道为什么重点已经跑偏了，叶铭保证他上一次看见叶辰和人家石头剪子布的时候他还在穿开裆裤，隔了二十年竟然还有机会看到，而且彩头还这么大。
　　“石头剪子布。”
　　叶辰手上是个石头，叶凯的手上是个布，胜负已定。
　　叶铭的心都跟着落了下去，其实也挺好的，从小到大他都是叫叶辰哥的，这下不用改了。
　　“哥，哥哥，咱吃饭吧，我的串都凉了。”
　　既然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叶铭终于能平下心来吃毛肚了，饭后叶辰又坐了一会儿才走，楚亦寒的腿不能长时间向下，叶凯也坐不了太久，叶辰走后叶铭就推着楚亦寒的回了病房，刚刚将人抱上床，他就凑过去要咬人：
　　“你怎么刚才坑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楚亦寒笑着抱住了要要人的狗崽子，手在他的腰间轻轻划着，叶铭这里怕痒，左闪右躲的躲开了：
　　“我哪是坑你啊，我这是帮你解决问题，不然以后他们一块儿出现你一句哥能解决问题啊？要是真叫了叶辰二哥，他能舒服？我想的这个方法才是两全其美，过来，给我揉揉腰，小没良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饭桌上的叶铭好卑微啊
　　楚总还坑他，哈哈
　　晚上九点左右上舒老师，隔壁可以蹲一下哈


第65章 真的手骨？
　　快三周过去楚亦寒的腿虽然还是不能活动, 但是比起刚开始的时候至少不是特别疼了，叶铭照顾的尽心，加上楚临北不让他工作, 这一次倒是比上一次休养的好一些, 毕竟这一次不像上次还有胸外的手术跟着。
　　这天叶铭下班回来，楚临北也和楚妈妈一块儿来了医院，这一次来主要是为了他们的婚事：
　　“你和小鸣还是准备下个月办吗？你腿上受不受得了？”
　　楚亦寒看了看叶铭，这两天这小崽子就暗搓搓的劝他下个月不要办婚礼, 他自然是知道他怕他太累。
　　“爸，小铭担心我的腿, 我看下个月我们在家举行个简单的订婚宴吧，等我好了再办婚礼。”
　　楚妈妈自然是同意的：
　　“好, 这样好, 订婚不用来那么多的人，你还能好好养着。”
　　楚亦寒看向叶铭：
　　“这下满意了。”
　　叶铭笑了：
　　“满意, 这下满意了。”
　　楚亦寒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既然满意了就回家找你哥把户口本要出来吧, 下周一我们就去登记。”
　　“下周一？你能出院了？”
　　叶铭这两天忙, 回来就直接进病房了也没有赶上医生五点查房, 还没有问医生他的情况：
　　“晚上医生过来的时候说了, 我周五就能回家了, 剩下的靠养，在家和在这儿没什么区别, 回家还方便一些。”
　　叶铭看了看他的腿, 又拿出了他昨天复查的胸片看了看, 确实, 骨折和更换膝盖这样的外伤, 一般恢复期长, 但是只要没有引起感染就是个慢慢养的活儿，倒确实不用一直住在医院。
　　“那行，等我明天给我哥打电话。”
　　“哦，对了，我今天到审讯室看到了叶安。”
　　楚亦寒抬头：
　　“他应该好审吧？”
　　叶铭点了点头：
　　“嗯，比起徐天成他是好审多了，刘冰到酒会上的那件事儿他就是其中的一环，他负责将刘冰引到会场，从我上次的那个官司开始，韩储文就开始积极的联系他，用上一次的那个项目做饵想要让叶家压上所有的流动资金，韩储文已经做了逃跑计划了，那天他们到实验室就要要启动那个实验室的自毁装置，韩储文想要掩埋一切出国，叶安其实挺早就知道他不是叶家的孩子，只是韩储文家里还有儿子，他母亲是韩储文早年的一个情人，韩储文老婆家和北山集团千丝万缕，他不敢离婚，叶安也就不可能离开叶家到韩家去，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图谋叶家的家产。”
　　他坐到了床边：
　　“楚哥，按着叶安做的这些大概得判多少年啊？”
　　楚亦寒吃了一个叶铭剥的橘子给他科普：
　　“拿他诱导刘冰到酒会这件事儿来说，对他起诉的罪名很可能是故意杀人罪，按照他在整个案件中起到的作用他应该算作从犯，如果从轻那就是3至10年，如果最后判定他的主观程度和在案件中的作用高于这个标注那量刑就要十年往上数了，当然这是他其中一个罪名，不算他后面试图毁灭罪证还有对叶家的经济犯罪，我想应该会超过十年。”
　　叶铭看着楚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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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不是只要徐天成的案子不了结，他没办法结案？”
　　楚亦寒点了点头：
　　“应该是的，他在刘冰这个案件中是一个链条，徐天成才是谋划和指使的人，他的罪名不会脱离徐天成单独判决的。”
　　周五的时候楚亦寒出院了，出院之前两人一块儿去隔壁看了叶凯，胸口的伤口外面已经基本愈合了，只是里面的很难养，伤在肺部，这几天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发烧，咳嗽不见好转，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一直下不了床，看着楚亦寒换下了病号服眼底好有些羡慕。
　　“恭喜出院啊。”
　　楚亦寒勾唇开口：
　　“不能和你继续做邻居了，我刚才问了医生，他说让你再坚持两周。”
　　叶凯看向叶铭招了招手，撑着身体坐起来一些：
　　“哥，你要做什么？”
　　听了这一声叶凯忽然抬头揶揄地看着他，叶铭有些不自然地又叫了一声：
　　“哥哥。”
　　楚亦寒笑出了声儿，转而对着叶凯笑道：
　　“你占了大便宜了，我们小铭叫哥哥的时候怎么这么乖巧啊。”
　　叶凯伤在胸口，手臂不能抬太高：
　　“自己打开抽屉，有礼物给你。”
　　叶铭指了指自己，叶凯点头，他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个木质的小盒子：
　　“你和楚总周一就要领证了，这是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打开看看。”
　　叶铭没想到还有新婚礼物，这盒子古朴精致，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把钥匙，看着应该是房门的钥匙。
　　“这是？”
　　叶凯压过一阵咳意才开口：
　　“知道你到了楚家不愁房子，这个是我选的一个公寓，就在你们市局对面，步行也就六七分钟，以后要是真的加班太晚也有个歇脚的地方，拿着吧。”
　　叶铭看了看楚亦寒，然后又看了看叶凯，这一送就送房子可是有点儿太贵重了，看着他犹豫叶凯又出声：
　　“你认我这哥哥就收着，你结婚我总不能空手吧。”
　　“好，那我收下了，谢谢哥哥。”
　　叶凯笑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半晌眼底有些复杂的情绪：
　　“有时间就去看看，里面有一样东西是我特意选的，你去看看。”
　　叶铭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还让他特意和他说一下，不过还是点了头。
　　出院之后时间还早，楚亦寒被关在医院这么长时间了，总算是出来透透气了：
　　“要不要去你哥给的房子看看？”
　　“不累啊？”
　　“刚出来就累啊？走吧，他肯定是精挑细选的，再说离你单位那么近，确实是方便。”
　　他知道叶凯选这个房子是用了心思的，并不是选那种送出去好看的贵的大的，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恐怕早就给叶铭备着了，只是刚好赶上结婚送了出来而已。
　　市局的位置也算是市中心了，这里的房子没有太新的，叶凯选的这个已经算是离的近的最新的小区了，房价不便宜，他推着楚亦寒按着地址上去，8楼，一梯两户，用钥匙开了门，入目是原木色装修的房子，宽敞的客厅看着很温馨，宽大的落地窗临江，视野很好。
　　叶铭推着楚亦寒走了进去，眼睛四处看，楚亦寒回头：
　　“找什么呢？”
　　“我哥说有样东西是他特意选的，选的什么也没告诉我。”
　　“去房间里看看。”
　　这房子看着120平左右，标准的三室一厅，寻常住足够用，叶铭推开了主卧的门，目光一下落在了主卧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手骨模型上，他推着楚亦寒过去，看着那个手骨模型忽然就明白了，叶凯说的特意选的东西肯定就是这个。
　　“是这个。”
　　叶铭忽然想起了他离开叶家那天的事儿，他走上前轻轻摸了一下那个做的很精致的手骨模型，眼角有些红，他明白了叶凯的用意。
　　楚亦寒看着他的脸色不对问出声：
　　“这模型是有什么渊源吗？”
　　“我离开的叶家的那天叶安故意打在了我拼接好的手骨模型上，当时模型碎了一地，叶凯认为是我推了叶安，我还记得当时他说‘不就是一个模型吗？’就是那一刻我起了立刻离开叶家的心思，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楚亦寒看着那个模型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在用这个方式和你道歉。”
　　叶铭眼睛发红，抬手轻轻抚过这在熟悉不过的手骨模型。
　　“他已经和我道歉过很多次了。”
　　楚亦寒拉着他的手，缓缓出声：
　　“我想这个手骨模型是他心里的一个结，送出来了，他应该心里就好受多了。”
　　叶铭笑了，吸了吸鼻子点了下头。
　　“你知道吗？人的手骨的构造其实非常的精密，就是这一边27根骨头拼接起来，就能完成那么多复杂的动作，我原来很喜欢拼接手骨，也很快，在学校的时候这种比赛我都是第一。”
　　楚亦寒有些失笑：
　　“还有这种比赛呢？”
　　“当然，我给你介绍一下啊？”
　　“请。”
　　叶铭将那手骨拿了过来，拆卸的动作那叫一个顺溜，刚才一个整装的手骨顷刻间在他的面前就成了一节节的了，不过他将拆下来的手骨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比之前他接触过的手骨都要重一些，他凑近了看，微微有些皱眉，楚亦寒出声：
　　“怎么了？”
　　“这手骨的重量好像比之前我用的重一些。”
　　“可能是材料不一样吧？”
　　叶铭常年就是摆弄这些骨头的，他对别的重量可以不敏感，但是每一块儿骨头放在手上的重量就像是一个已经固定的条件反射一样，他说不出具体有多重，但是轻了重了他都能感觉到。
　　“不会啊，一般骨骼模型的材料都是聚氨酯材料，这个手骨看着也是这聚氨酯的。”
　　叶铭心里开始有些不安，有了上次椒盐排骨事件，没有什么别的是不可能的，房间里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两人都开始往一个不可能的方向上想。
　　叶铭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是怕楚亦寒心里瘆得慌：
　　“楚哥，我送你出去坐坐。”
　　楚亦寒立刻拉出了他的手：
　　“你要做什么？还背着我？”
　　“我要把这模型切开来看看。”
　　楚亦寒目光一紧，这方面叶铭称得上是专家，他有怀疑就肯定有理由：
　　“去厨房弄，我陪你去。”
　　两人的目光对视片刻，最后叶铭还是推着他一块儿去了厨房，叶凯给这房子配的所有的东西都是齐备的，厨房也一样，嵌入式的冰箱，烤箱一应俱全，其中就包括各种刀具，叶铭将一截手骨放在了案板上，拿出了刀具中剁骨头的那种。
　　“楚哥，你往我后面躲着点儿啊。”
　　叶铭手起刀落，那一截中指指骨碎成两端，被压飞了，他从地上捡起了其中的一截，立刻看向了横截面，这一眼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楚亦寒一直看着他，小心地问出声：
　　“是吗？”
　　他问的是什么，叶铭心里清楚，半晌他才抬头，冲着楚亦寒点了点头，楚亦寒的眉头下意识皱紧。
　　“我得给我哥先打个电话。”
　　叶铭推着楚亦寒出去，立刻一个电话打到了叶凯呢，叶凯在他俩走后就睡下了，接电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哑，头还有些晕：
　　“小铭？”
　　“哥哥，我在你给我的房子里，那个手骨模型是你买的吗？”
　　叶凯清醒了几分，撑着坐起来一点儿，眼前黑雾浓稠。
　　“你看到了？喜欢吗？我托人买的。”
　　他记着那个时候叶凯就喜欢一个人在屋里弄他的模型，肯定会喜欢的。
　　叶凯的声音听着就是刚醒，叶铭忽然有些语塞：
　　“啊，喜欢。”
　　“你喜欢就好。”
　　“哥哥，这模型你是在哪里定的？”
　　“是托的一个朋友，他平常就喜欢弄一些模型，之前就问了问他能不能帮我买一个手骨模型，后来他就寄给我了。”
　　叶铭没有在电话里明说只是谢过了叶凯就挂了电话：
　　“楚哥我先送你回去，这个我得拿到市局，可能晚一些我得再去一趟医院。”
　　楚亦寒知道事情着急：
　　“好，我先回去，晚上要是加班给我说一声。”
　　“好。”
　　楚亦寒没有让叶铭送到家，而是先让司机送叶铭到了市局，叶铭找了一个袋子装着手骨直接回了科里，这两天法医科并不算忙，他这才请了半天假去送楚亦寒出院，回来的时候刚好到了快午饭的时间。
　　“小叶，回来的挺是时候啊，今天有红烧肉，你不是回来吃红烧肉的吧？走，快走，晚了就没了。”
　　叶铭没有动，从袋子里掏出了那个森森白骨，屋里几个人都看了过来，他最后将那个剁开的指骨放在了桌子上，张明才拿起来一看，就一眼眼皮都是一跳：
　　“我艹...哪来的啊？”
　　“我哥送我的模型，我开始掂着重量好像有些不对，想起上次那个椒盐排骨就留了个心眼，剁开了，结果就是这样了...”
　　“不是吧，这随便遇到个手骨都能遇到真的？小叶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福利彩票吗？”
　　吕明止住了要去枪红烧肉的步子：
　　“赶紧送去给刘队，我估计多半和徐天成那个案子有牵连，下午抓紧去你哥那问问。”
　　刘科听乐那个手骨的来历之后眼睛都是一亮：
　　“小叶，你把手骨送到检验科，让他们用DNA匹配一下，看和之前发现的那堆肋骨能不能匹配上，下午我和你去医院去见你哥。”
　　中午吃完饭刘科就开车带着叶铭出了市局：
　　“刘队，我还和我哥说手骨的事儿。”
　　刘科知道叶凯重伤的事儿：
　　“你别担心，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这手骨除了你这种资深的行内人没人能看的出来，经过之前的事儿，估计你哥心里承受能力大着呢。”
　　两人到病房的时候叶凯刚吃完午饭，说是吃午饭，其实就喝了点儿汤和粥。
　　“小铭？怎么回来了？刘队也来了？”
　　刘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叶铭，这事儿还是他说比较好。
　　叶铭坐到了床边：
　　“哥哥。”
　　叶凯看出了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哥哥，刚才我看了你送我的手骨模型，拿起来的时候发现比一般的模型要重一些，不过看着材料还是之前的材料，我就将指骨拆开剁开了，那模型的横截面中夹着一层真的人骨。”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叶凯的脸色越来越白：
　　“人骨？咳咳...”
　　他咳得厉害，叶铭忙帮他拍了拍背：
　　“你别急哥哥，这模型一般人看不出来的，我们就是来问问你是在谁那里买来的。”
　　叶凯缓过了一口气才出声：
　　“赵成岩，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后来也有来往，他就喜欢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模型，给你的指骨模型我本想在网上买，不过那东西我也挑不好，前段时间刚好他在朋友圈晒他的那些动物骨骼模型我就问了问他哪里可以定做指骨模型，他说他一个朋友那有收藏，他从中牵了线，这个模型就是从他朋友哪里匀过来的。”
　　叶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送给叶铭的模型竟然不是模型，是真的？刘科的动作很快，立刻就传唤赵成岩到市局问话，走之前叶铭安慰叶凯：
　　“哥哥，你别担心啊，你或许还帮了大忙呢，你送的房子我很喜欢，我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
　　叶凯点了点头叶铭这才出门，两个人又回了市局，这个时候检验科的人传来了消息：
　　“刘队，DNA结果匹配上了，这个手骨和之前发现的肋骨中有能对上的DNA。”
　　这就说明，这个手骨的主人应该就是被徐天成这个犯罪组织害死的。
　　徐天成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吃准了市局不可能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对他上手段，根据其他涉案人员的交代已经找出了很多的受害人，但是在尸体的处理方面，就是韩储文都并不清楚，很显然这后面的事儿徐天成根本就没有交给别人，而现在这个手骨，很可能为他们带来新的侦查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5000啊
　　浑身酸疼，感觉可能中招了
　　叶凯本想买个假的，结果物超所值，买到了真的
　　隔壁的舒老师更新了，火葬场ing，先虐后甜喜欢土狗火葬场的闭眼冲吧


第66章 恋手癖？
　　赵成岩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被带到警察局来, 他比叶凯小一岁，平常关系不算是太密切，只是见面能玩朋友圈点赞的关系。
　　因为只是询问没有在审讯室中：
　　“这个手骨模型你认得吗？”
　　赵成岩看了看刘科手里被叶铭重新拼接好的手骨模型有些懵：
　　“这就是手骨模型啊？都长的一个样子, 我哪知道我见没见过？”
　　“你再仔细看看, 赵成岩你知道这里是哪里，需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
　　赵成岩忽然看向了一边的叶铭，叶铭之前也算是两次都出现在视频里，他看着眼熟：
　　“我最近就接触过一个这手骨模型, 是叶凯要的，问我能不能定制, 我没事儿是弄些模型啥的，但是那都是小动物的, 我对人的骨头模型可没有爱好, 但是他都开口了，正巧我认识一个喜欢收集各种骨头模型搞艺术的人, 前阵子看见他发了, 他有时候也卖, 不过都是卖给相熟的人, 我就牵了个线, 警察同志这可不算犯法吧？”
　　他说完腰板都挺直了, 叶铭抬头：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大名，就知道圈子里都叫他飞哥, 这手骨是有什么问题吗？”
　　刘科看了看他：
　　“不该问的别问, 将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写出来, 。”
　　从进来赵成岩的手机就被收了起来, 叶凯得到了消息就立刻起身：
　　“准备出警, 你们看好他, 不准他碰手机，叶铭你跟着我们出去。”
　　因为有了上一次肋骨的经验，去的人都是一些老警察，而且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建设，警车呼啸而过，赵成岩给的地址是一个工作室，这个飞哥经营的是一家艺术室，这样的店一般平常工作日人也不多，警车停在门口就显得分外突兀。
　　出来迎接的一个穿着得体工作服的前台：
　　“警察同志，请问你们是找谁？”
　　“你们老板是不是飞哥？我们找他。”
　　“啊，是，我这就去叫他。”
　　那人转身的时候刘科侧头轻轻对着叶铭耳语：
　　“你注意一下这里有没有异常。”
　　那个手骨模型就是把人的骨头藏在了里面，所以这人的骨头这里就算是有也有一定很隐蔽。
　　这家工作室的作品很多，有画，有雕塑也有模型，风格也不算统一，对于艺术这方面在场所有人包括叶铭在内都是外行，根本看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雕塑都是什么意思，也不懂这玩意儿能卖给谁。
　　刘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里的画，除了那些什么写实主义，现实主义的东西看不出来之外，画的什么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不少都是裸体的油画，尺度那确实是有一些那啥，不过人家解释这是艺术，而且只观赏不售卖。
　　来之前叶铭就说，如果这里真的是徐天成案件分销尸体的地方，那么想要保存尸体，必然是要有低温环境的，这样的藏尸案刘科之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想要制造人工的低温环境必然要耗费大量的电能，他立刻让有关人员去查了这一户每月的耗电量。
　　老板出来了，这个飞哥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那打扮一看就很有艺术细菌，长头发，戴耳钉，背后还用了一个蓝花的绸缎将头发绑了起来，带着一个黑色边框的眼镜，身上的衬衣是淡黄色的，看着应该是绸缎的面料，很宽松，但是腰间却用一根差不多质地的绸缎绳子系了起来，下摆就呈现了有些像裙子一样的式样，虽然不能人身攻击，但是就这一身的行头在大街上出现还是十分有回头率的。
　　人坐下之后前台的招待员就上来了一壶茶，飞哥亲自抬手拿起茶壶被几人倒茶，他笑起来唇角轻抿，笑不露齿，叶铭对人面上的肌肉十分了解，现在他的注意力又都在他的身上，只是这一眼他就能通过这个飞哥面部的线条得到他并不是刻意这样笑，而是他寻常就这样笑的结论。
　　刘科并不准备和他打太极，而是开门见山：
　　“赵元飞，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个案子想要你配合调查，这个手骨模型你认识吗？”
　　那人看了看刘科手上的模型，伸手上去上去摸了一下，叶铭的目光注意到了他的小拇手指的留着的指甲，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这双手说实话很不像是一个男人的手，赵元飞仔细摸了摸这个模型又看了看：
　　“认识，这是前阵子赵成岩从我这里买走的，这个手指模型做的很好，我本来不舍得出手的，但是他给的价格不低，我也就忍痛割爱了。”
　　他如此直接的承认倒是让刘科有些意外，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赵元飞惊叫了一声儿：
　　“啊呀，这里是怎么弄的？怎么给弄坏了？”
　　赵元飞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了之前叶铭切过的那个地方，刘科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
　　“这个模型是你做的吗？”
　　“我要是有什么好的手艺就好了，这是我买回来收藏的，你看这线条多流畅啊，这样子做的多好看啊，这要是真的人手骨，这双手一定非常美。”
　　叶铭看着赵元飞对着这个手骨露出了一种近乎痴迷的表情，他忽然出声：
　　“你说对了，这个手骨的主人的手确实非常好看，指骨纤细修长，有着这样骨相的手再配上白皙娇嫩的皮肤，说一句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也不为过。”
　　他的注意力都盯在赵元飞的身上，这句话落下他捕捉到了对面的人有一瞬间的陷入迷醉，只有一瞬间。
　　“这个手骨的主人？你是什么意思？”
　　“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这里坏了吗？看看吧。”
　　刘科将那断掉的指骨的横截面转了过来给赵元飞看：
　　“认识里面的是什么吗？”
　　指骨的横截面能很明显的看到外面一层聚氨酯的里面还有一层实心的东西，赵元飞立刻拿起来看，他是搞艺术创作的，看到里面的东西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这是？骨头？”
　　“人骨，解释一下吧。”
　　现在再不知道自己摊上了什么事儿赵元飞就真的是个傻子了，他立刻出声：
　　“警察同志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个模型我也是买来的，你看连你们都看出这模型做的不错了是吧，我这里是艺术工作室，是需要一些猎奇的东西来点缀的。”
　　“说实话，在哪买的。”
　　赵元飞的的表情有些难言，刘科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
　　“这里面的是人的手骨，你若是在这里说不清楚可以和我们回去说，这里面牵扯着命案，你自己掂量。”
　　说话的间隙邹琦匆匆从外面进来：
　　“刘队，搜查证批下来了。”
　　刘科手里握着搜查证：
　　“你要一点儿的时间回忆还是编？”
　　赵元飞看着那个搜查证脸色有些不自然，刘科直接出声：
　　“小叶，你去和他们先去搜查，仔细点儿。”
　　叶铭站起来和邹琦几个人一块儿进了这间画室的里面，里面的一间应该是赵元飞的工作室，里面还有几幅还没有完成的画作，虽然画没有完全画完，但是整个基调却已经能看出来了，很昏暗的基调，邹琦走过去看了几眼，又检查了一下一边的颜料：
　　“这些搞艺术的真不知道是什么审美，这画看着怎么这么让人压抑呢？”
　　叶铭也看了看这里的画，他走进了一幅画作旁边，这上面画的是一个侧着身子刚刚出浴的少女，比起外面的画这幅画的尺度倒是不算大，要害的部位都用浴巾遮掩了起来，唯有一个地方他觉得奇怪，那就是这幅画看似好像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连后面浴缸旁边点缀的花瓶都画好了，但是唯有少女的手没有画上去，在浴巾外那双像是断臂一样的手腕让人看着很突兀。
　　一边的人员在拍照取证，邹琦凑了过来：
　　“你发现什么不对了？”
　　“你看这幅画，按理来说出浴的少女，少女应该是这幅画的主角才对，这画中的一切都应该是来衬托这少女的，我不懂画画，但是这种画人物的难道不应该是先把人画出来再点缀其他吗？为什么所有的别的点缀的东西都画完了单单剩下了人物的手，这样一个重要的部位不画呢？”
　　“确实有点儿奇怪。”
　　邹琦的手中握着这栋楼的3D立体图，他上学的时候学过设计，用目光测算了一下他们可视范围的面积：
　　“这个面积不对，应该有暗室。”
　　叶铭有些惊讶地转头，邹琦笑了一下：
　　“别迷恋哥。”
　　暗室的门肯定是需要机关的，在外面坐着的刘科此刻反而不着急了，就是这样看着眼前的人，似乎真的是在等他编造的谎言，赵元飞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我实话和您说了，我是喜欢收集一些模型之类的，但是我可从不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啊，这手骨模型我收来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我真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信您仔细看，这模型是完好的，我可从来没有破坏过，我又没有长透视眼，我哪知道里面是什么啊，买来的时候是有个群来着，但是那群早八百年就解散了，我现在也给不出您什么有用的消息啊。”
　　里面随着碰到了机关，一扇暗门缓缓打开，谁都不知道里面可能有什么，毕竟椒盐排骨还在眼前摆着，叶铭率先走了进去，邹琦紧随其后，这里面很昏暗，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灯的位置，但是这昏暗的灯开了也和没开没什么区别，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尸山血海的恐怖场景，有一个布置的很舒服的躺椅，躺椅边上的架子上放着的醒酒器里面还有没有喝完的红酒，看起来这应该是赵元飞经常一个人待的地方。
　　“先采集指纹。”
　　叶铭这时候转身：
　　“要不要做鲁米诺？”
　　“做。”
　　叶铭戴上了手套，准备喷洒，其他的人员查看其他的部分：
　　“你们看这里。”
　　一边的柜子里有一本画册，里面画的都是一些女人的手，另一边的柜子里还发现了很多仿真的人手，摸上去的触感就像是真人的手一样，甚至一边还带调解温度的按键：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儿变态啊。”
　　“难道是恋手癖？我之前遇到一个犯罪分子，他多次下药猥亵少女，但是那些被发现的少女人身却并没有受到侵犯，只是，只是犯罪分子在用她们的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儿，我猜这个赵元飞应该是也有类似的问题，这如果就是他一个个人爱好那无可厚非，但是要是爱好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那可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叶铭撒好了鲁米诺，在等潜血反应，他观察起了这里面发现的几个仿真人手忽然出声：
　　“据说恋手癖的人偏好一些手指细长，秀美的手，一些短粗黝黑的手他们看了就会敬而远之，所以这样的人在对自己的手也会花大量的功夫去保养，刚才我注意到了赵元飞的手，他的无名指和小拇指都留了长指甲，画画人的手常年接触颜料，手上难免会沾染颜料，所以他们为了保持整洁是很少留指甲的，就是留也很难保证指甲的洁净，但是赵元飞的指甲却非常的干净，而且他手部的皮肤很白嫩，一看就是十分注重手部保养的人。”
　　“这个赵元飞是很有可能出问题，在这里问不出什么就带回去问。”
　　“快看，鲁米诺有反应了。”
　　地上有一小片的地方出现了荧光反应，技术人员立刻开始提取DNA。
　　赵元飞也直接被带回了市局，检验科回去就对提取的DNA做了匹配，结果是没有和之前数据库中任何的DNA对上，法医科最近不忙，晚上叶铭按时下了班。
　　楚亦寒在家看不得自家老父亲操心公司的事儿，回头累病了可了不得，刚柔并济地就把公司的管理权给拿了回来，楚临北还是将儿子叫到了书房：
　　“亦寒，我看了一下公司在大数据建立这一块儿的数据，比我想象中发展的要好，这一次北山集团的事儿倒是也算一个警钟，现在个人信息的泄露不是一个小问题，数据的安全甚至个人自己都没有办法掌控，我们能力有限，但是能做一点儿是一点儿，能做多少是多少吧，我记得上半年有一个信息安全的会议，你掂量一下楚氏要不要参会。”
　　楚亦寒笑了一下，划着轮椅上前，给父亲倒了杯茶：
　　“就知道您这段时间就在琢磨这个事儿，北山集团这一次的案件还没有到公开审理的阶段，一旦证据链齐全，检察院开始公诉，这么大的事儿是瞒不下来的，到时候必然会引起掀然大波甚至恐慌，到时候信息安全确实是人人关心的重中之重，我也有意建立信息安全中心，不过这个事儿光是我们一家是不行的，这段时间我会多留意相关企业的。”
　　楚临北喝了茶：
　　“这段时间你要做的就是多休息，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走吧，我们出去，小铭快下班了。”
　　楚亦寒回了家确实是舒心了不少，再舒服的病房住着也不如家里舒服，晚上又有叶铭最喜欢的大闸蟹，大闸蟹沾着姜醋汁真是人间一绝，饭后他给楚亦寒穿了厚厚的一层衣服，推着他去院子里遛弯了：
　　“案子有进展吗？”
　　“算有吧，今天抓了个人回来。”
　　叶铭将在美术馆的事儿个楚亦寒捡着不太重要的说了两句，毕竟有规定，他只是将画上的内容描述了一下，给他看了几个图片。
　　楚亦寒看着他递过来的照片轻轻滑动，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画中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画中人物的手都非常的美，单看似乎看不出什么，但是放在一起就比较容易发现共通点，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在其中一幅画作上停了下来，他慢慢放大了画。
　　叶铭也低头：
　　“我也注意到了这幅画，这幅画好像和其他的画放在一起很违和。”
　　画上画的是一双手，却没有多余的色彩，简简单单的黑色线条，但是勾勒出来的手却和他认为赵元飞喜欢的那种指如削葱根的手相差太多，这画中的手一看就是男人的手，而且刻画的细节极其丰富，连肌肤的每一条纹路都画的十分的清晰，但就是这样的清晰才很容易让人看到这双手上的沧桑感，这很显然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和赵元飞以往的作品相差太多。
　　看了片刻楚亦寒淡淡出声：
　　“这一幅画是仿的阿尔布雷特·丢勒的一幅名画《祈祷的手》，而且确实仿出了几分精髓来，这纹理的刻画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这人是不是真的犯罪了不好说，单论画工倒也算是一流。”
　　叶铭拿过了手机继续看这幅画。
　　“楚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这名画你都认识。”
　　楚亦寒看着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
　　“我白比你多吃这么多年的盐啊？少年的时候附庸风雅，学了点儿西方艺术的课，虽然画是画的不行，但是认识几幅名画还是不难的。”
　　“那这画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没有？”
　　楚亦寒叹了口气出声：
　　“还真有，据说丢勒有一个哥哥，他们兄弟俩都有一个去艺术学院读书的梦想，但是家里没有办法负担他们去学校学习的费用，最后两兄弟决定掷铜板来决定谁先去上学，另外一个则去矿场打工供另外一个人读书，最后丢勒去了艺术学院，他的哥哥到了矿场，四年之后丢勒从艺术学院毕业，那个时候他已经小有名气，画也能买上一些钱了，他回去找他的哥哥，想要为他实现梦想，但为时已晚，常年在矿场的工作让他哥哥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炎，那双手握笔写字都难，就更不用说去画画了，他哥哥知道他那一辈子是没办法再拿起画笔无法再完成少年时候对艺术的向往，所以向天祈祷想要主将他所有的才华和能力都加倍赐给他的弟弟，丢勒满怀愧疚的将他哥哥祈祷的这双手画了下来，成就了这一经典名作。”
　　叶铭就蹲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这说起来确实算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什么都抵不过为时已晚，他忽然想起了他之前在叶凯ICU前的心情，如果他真的没挺过来那对他来说不也是一种为时已晚？就在他出神儿的时候一双微微泛着凉意的手揉到了他的脑袋上：
　　“怎么？我讲的这么传神吗？都听掉魂了？低着脑袋想什么呢，小小年纪心事儿还不少。”
　　叶铭握住了他的手放在了掌心中暖着，他蹲着比楚亦寒坐在轮椅上还要矮上一些，微微仰着头，眼中自然流露的敬佩和崇拜，就是楚总也迷糊：
　　“你真的好厉害，这么一说这幅画瞬间就有底蕴了，丢勒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内心肯定非常的复杂，我能理解他的，要是我哥哥这一次没醒过来，我肯定和他心情也差不多，但是赵元飞为什么要仿这幅画呢？而且按你说的他还下了功夫。”
　　楚亦寒拍了拍他，不准备为他继续解惑了：
　　“画这副画多半是和人生经历有关，这个就要靠你们警察叔叔去查了，好了，警察叔叔能进屋了吗？我冷了。”
　　叶铭赶紧起身，暗骂自己光顾着听故事了，赶紧推着楚亦寒回房间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冻着。
　　“现在不能淋浴，但是我买了一个支腿的神器，可以让你泡澡。”
　　楚亦寒就看着叶铭神神秘秘拆开了了一个快递，然后就开始组装架子，再然后装好了就安装到了浴缸里，下一步就是抱着他到了浴缸里，动作小心翼翼，这个架子是斜坡式的可以将腿支起来又能均匀分布重量，又能让腿不沾水又可以洗澡。
　　“怎么样？腿上有没有不舒服？”
　　楚亦寒这么多天光擦澡了，早就受不了了，现在重新感受到了泡澡的感觉，眼睛都眯了起来，得空看了看身边小狗一样蹲着的人：
　　“舒服，你这小脑袋瓜有点儿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个是不是凶手
　　楚总就是楚总，一语道中要害
　　题外话一句
　　现在大家都阳了吗？我是快废了


第67章 托付终身
　　第二天是周六, 法医科没有什么事儿，叶铭也就没有加班，不过他还是觉得楚亦寒说的那幅画可能能带来一些线索, 他就给刘科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儿, 他刚撂下电话，靠在床头的楚亦寒就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微微冲他的手机扬了扬下巴：
　　“再给你们吕主任打个电话，周一请半天假。”
　　叶铭一下想起来周一请假是为了什么事儿了, 有些脸红，不过动作可是半点儿没犹豫。
　　“吕主任, 我周一还想请半天假，行吗？”
　　“行啊, 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 我周一去领证。”
　　吕明眼睛都亮了一下：
　　“领证？好小子啊，还是你动作迅速啊, 看看那一群一个个的都是单身狗, 领证好, 领证好, 什么时候办啊？你老师知道了吗？”
　　“知道了, 前两天和老师打电话的时候说的, 办可能要等楚哥腿好了之后，到时候一定请您和同事来喝喜酒。”
　　楚亦寒看着脸通红打电话的人有些好笑, 这小子现在说话都漂亮多了。
　　电话撂下之后叶铭就凑到了楚亦寒身边, 他都有些不真实, 他和楚亦寒是真的要结婚了？楚亦寒薅着脖领子将要往他身边凑的人给揪住：
　　“起来, 明天请你哥到家里吃饭, 你和你哥说好了吧？”
　　“说好了, 不过我哥说让我明天开车去找他，也没说要做什么。”
　　楚亦寒笑了：
　　“让你开车去找他？你哥确定是让你开车吗？”
　　“啊，他说是让我将车开过去。”
　　叶铭也很疑惑不知道他哥为啥一定让他把车开过去，楚亦寒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腰出声：
　　“明天我让吴师傅跟着你去吧，中午在家里吃，对了，你哥哥能不能出医院？按着习俗这结婚之前两家是要吃饭的，不和你哥哥说一声不好。”
　　叶铭将手贴在他的腰间，替下了他的手，长时间的坐着对腰椎的压力其实很大，肌肉容易僵痛，听了楚亦寒的话他也有些犹豫，他知道婚前两家是要吃饭的：
　　“我如果和我哥哥说，他肯定是想过来的，不过胸前的枪伤不是小事儿，我怕折腾出来出什么问题来，但要是不说，他可能会多想，影响身体更不好。”
　　“这样，一会儿你就给你哥哥的主治医生打电话，他如果说出来吃顿饭没有什么问题那你就去接人，如果说不行你也得和你哥说一声，一声不吭可不对。”
　　“好，我这就打电话。”
　　叶凯的主治医生楚亦寒也认识，对楚家喜事将近的事儿也知道。
　　“出去吃顿饭倒是也行，路上带好口罩，预防感染，别太累，小心胸前的伤口，千万别喝酒。”
　　“好的，医生，我一定记着。”
　　得到了医生的首肯，叶铭就一个电话打到了叶凯那里，叶凯精神好了一些就开始看公司的报表，这段时间因为叶安的关系公司上下还是受了一些影响的，还有叶振华的步子迈的大，急功近利，他要先将公司给稳下来，看见叶铭的电话他立刻接了起来：
　　“小铭？”
　　“哥哥，我和楚哥准备周一去领证，明天两家要一块儿吃个饭，我刚才给医生打了电话，他说你出来吃顿饭应该没关系，明天上午我去接你行吗？”
　　叶铭的话让叶凯心中暖了一片，其实叶铭能认他这个哥哥他就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叫他去：
　　“好，什么时候都可以。”
　　“好，那哥哥你晚上早点儿睡，休息好。”
　　“好，明天见。”
　　叶铭晃了晃电话示意圆满完成任务：
　　“楚哥，我帮你按按腰上吧，这两天就看你总是按着腰不舒服。”
　　楚亦寒有些防备地看着身边的人：
　　“按腰就好好按腰，别发挥到别的地方去。”
　　叶铭一下想起了前两次给这人按摩屁股上穴位的事儿：
　　“楚总也有怕的时候啊？今天我保证只按腰。”
　　上一次出院之后虽然日常生活好像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楚亦寒肺部功能照常人还是弱了不少，趴下的时候就很容易气闷喘不上气来，所以叶铭也只能扶着他靠右侧躺着，叶铭的手法很专业，楚亦寒半眯着眼睛：
　　“以后我要是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回应他的是身后的狼崽子微微用力的一下：
　　“楚总再瞎说我可就按屁股了。”
　　“臭小子，还敢威胁我了？嗯？”
　　“不敢，谁让你乱说的，你才比我大几岁？你老了我也老了。”
　　“大几岁？你说我比你大几岁，我比你大了6岁，我上大学的时候你还上小学六年级呢。”
　　有的时候叶铭发觉楚亦寒也有幼稚的一面，他帮他捏着腰后的肌肉：
　　“那恭喜楚总了，大一找了一个红领巾的小朋友做男朋友。”
　　“越来越皮了。”
　　叶铭按得确实很舒服，没一会儿楚亦寒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他回手按住了叶铭的手腕，有些迷糊地出声：
　　“好了，睡吧，过来。”
　　叶铭看出他困了，轻轻扶着他的肩膀帮着人躺下，拉上了被子，检查了一下左腿的位置，看着安稳的放好了才钻到被窝里面，楚亦寒的手臂下意识搭在了他的身上，迷糊地凑过去在叶铭的脸上吻了一下：
　　“睡吧。”
　　楚亦寒的吻都是限量版的，叶铭每一次被吻尾巴尖的地方都觉得麻酥酥的，都这么多次了还是这么没出息。
　　第二天叶铭醒的早，楚亦寒还睡着，这大半年的时间两次住院，对身体的伤害其实很大，平常的时候这人从来都不说，但是每每冰凉的手，还有差了不少的精神都说明他的身体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好。
　　今天要先去叶辰那，再去接叶凯，他得早点儿起，他轻手轻脚地起来去洗漱，出来的时候楚亦寒才睁开眼睛，两次大量的失血让他落下了晨起低血压的毛病，不缓上一阵根本起不来。
　　叶铭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看着他醒了忙走了过去，身上还带着生姜洗发水的味道，楚亦寒也没有靠坐起来，就躺在那里笑了一下，他发现叶铭很喜欢用生姜的洗发水，难得调侃出声：
　　“小叶同学年纪轻轻就用上生姜洗发水了？”
　　“啊，这个味道重，要是有些别的味道也好遮住，法医标配。”
　　楚亦寒还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用生姜的洗发水是这个原因：
　　“要是不喜欢可以不用，你身上没有什么别的味道。”
　　叶铭神神秘秘地低头：
　　“那是你没闻到我剖完腐尸身上的味道，那味道儿挺上头的，不过说起来我从去了市局之后好像还真没有遇到腐尸，遇到的都是干尸，要不就是排骨。”
　　楚亦寒...这是什么值得感慨的事儿吗？
　　“好了，你今天可是时间紧任务重，扶我起来吧。”
　　“不急这一会儿，再躺一会儿，一会儿头晕该难受了。”
　　“那你去衣柜给我选身衣服吧，今天可算是你两个哥哥正式登门，我得穿的正式点儿。”
　　也有道理，叶铭其实对于衣服并不怎么挑，而且他是真的觉得楚亦寒穿什么都好看，选了半天挑了一身藏蓝偏亮的衬衣，然后深色青灰西裤，拿在身上比了一下：
　　“这身行不行？”
　　“原来小铭喜欢这种成熟风的啊？”
　　叶铭脸红：
　　“我没有，就是觉得这个颜色衬你。”
　　“行，你觉得好看就好看。”
　　叶铭扶着楚亦寒起来推他去洗漱后才一块儿下楼吃饭，楚妈妈今天也是盛装，丝绒长袖修身的旗袍，高贵典雅，连头发都是做了造型的，一对珍珠耳坠修饰的脸型圆润饱满，越发觉得容光焕发。
　　饭后楚亦寒让吴师傅和叶铭一块儿出了门，让他一个人开车他可不放心，叶铭先去了叶辰给的地址，其实他现在也不太清楚叶辰真正的工作地点，但是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想是叶辰工作的地方，怎么好像一个什么俱乐部啊？到了门口他给叶辰打电话：
　　“哥，我到门口了，你在哪啊？”
　　“直接开进来，我在里面等你。”
　　这一路上都是叶铭在开车，脱离了需要用离合的手动挡，叶铭的进步是飞速的，他从大门开了进去，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叶辰，他立刻招手，叶辰也和他摆了摆手，他身后是一个类似车库的地方，他摆手示意让他开进去。
　　车子被开了进去，叶铭这才下车：
　　“哥。”
　　叶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此刻也看了过来，叶辰介绍出声：
　　“这是我弟弟叶铭，这是我同学原易明，你叫原哥就行了。”
　　叶铭礼貌地打招呼：
　　“原哥好。”
　　“你好，早就听说你有个学霸的弟弟了，这就是新买的车？”
　　原易明围着叶铭的车走了一圈，叶铭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行，车交给我就行了，我们进去聊。”
　　叶铭不明所以，看了看叶辰：
　　“哥，什么情况啊？”
　　“听说你哥哥送了你一份儿结婚礼物？我这当哥的也不能落下啊。”
　　叶铭一愣，所以他哥是想送他啥？
　　叶辰看着他的模样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呀，才当了多长时间的警察，这闹出了这么惊险的事儿，这家俱乐部是专门做车辆改装的，我帮你把你车的玻璃都换成防弹的，好歹提一提安全等级。”
　　叶铭眼睛都微微睁大：
　　“防弹玻璃？哥，我的车可以装吗？”
　　一边的原易明笑了：
　　“怎么不能装啊？改了玻璃不影响车辆的外观，也不用到车管所去报备。”
　　叶辰看了他一眼：
　　“麻烦了，原子。”
　　原易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提麻烦，放心，给你弟弟改的玻璃军用的比不了，但是民用里绝对是一等一的，需要三天左右，三天后直接来我这里取车就行了。”
　　叶铭就这样和叶辰出了俱乐部，上了叶辰的车，上车之后叶铭还是出声：
　　“哥，今天还得去医院接一下我哥哥。”
　　叶铭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心，其实对于他和叶凯关系的转变，对于他忽然多了一个哥哥这个事儿他也怕叶辰会多想，叶辰心思何等通透的人，前两次看出来那是没想说，但是现在看着弟弟这个样子他就不能不说了。
　　他转过了身来：
　　“小铭，你是不是觉得你多了叶凯这个哥哥我可能会有想法，或者不舒服？”
　　叶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种感觉其实挺微妙的。
　　叶辰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小铭，之前我确实对叶凯很有意见，但是这一次的事儿足以将他之前所有的过错都抹平了，平心而论，我十分的感谢他，要不是他或许倒下的就是你了，虽然这样说很自私，但是我心里确实是这样感激的，父母走后，我们兄弟俩就算是仅剩的亲人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希望有其他的人真心待你，叶凯能为了你做到如此，我很欣慰又多了一个人爱护你，知道吗？所以以后不用小心翼翼的，知不知道？”
　　叶辰的话让叶铭的心里忽然就像是有底了一样落定了下来：
　　“我知道了哥。”
　　叶辰点了点头：
　　“那还不开车，你哥哥还在医院等你呢。”
　　叶铭一路开到了医院，速度就是在快速路上都不会超过80，走的那叫一个稳，叶辰就看着车一辆一辆地从身边过去，最惊心动魄的就是看着叶铭变道，那真是让人捏了一把汗啊，快了不敢走，慢了后面的车又压上来，有一次简直就是擦着人家的车脑袋变过去的，叶辰想要和他说说要领，但是看着叶铭开的紧张的样子最后还是决定先安全到地方再说吧。
　　到了医院问题又来了，医院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几乎没有空车位的地方，绕了一圈就只有一个角上的车位可以停，还要侧方停进去，叶铭尝试了三次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然后他拿起手机给叶凯打了电话：
　　“哥哥，你准备好了吗？楼下就一个车位我停不进去，要不你让护工送你下来呗，我在门口等你。”
　　叶凯知道叶铭刚拿驾照：
　　“好，你在门口等我吧，别蹭了车啊。”
　　叶辰在后座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小铭，变道的时候你别怕，不要踩刹车变道，这样后面的车很容易撞到你，你看好了机会，变道要快，适当加一点儿速度也可以。”
　　“还有，速度慢的时候不要走快车道，这样你容易挡住后面的车，更容易造成交通的拥堵。”
　　叶铭点着头：
　　“哦，我知道了哥。”
　　一月份的天已经挺冷了，叶凯穿了一身深色的羊绒大衣，还加了一条围巾，带了口罩，人瘦了不少，靠在轮椅里，倒是精神显得还好，看见他出来叶铭赶紧下车：
　　“怎么样？哥哥，有没有不舒服？”
　　叶凯笑了一下：
　　“刚出来哪有不舒服？”
　　他知道叶铭买的新车是速腾，抬眼看了一圈没看见：
　　“你的车呢？”
　　“我哥要给我的车加防弹玻璃，车被送到改装的地方了，我是开他的车过来的，走吧。”
　　他推着轮椅到了车前，打开了后座，叶凯和叶辰点头打了个招呼，叶凯没有要护工抱：
　　“扶我一下就好。”
　　叶铭小心撑着他起来，和护工一块儿扶了他上车，然后将轮椅折叠放在了后备箱，叶铭重新坐在了驾驶座上，刚才叶辰那些交代让他开车心里都没底了。
　　叶辰适时出声：
　　“总要练练的，没事儿，别紧张。”
　　说完他没有看向叶铭反倒是看向了叶凯，那目光中叶凯甚至看到了几分一言难尽，他忽然就想起了上一次楚亦寒好像也说过，让他有机会坐一坐叶铭开的车，这是技术不好？不过刚开车可以理解，还附和了一句叶辰的话：
　　“对，别紧张，慢慢来。”
　　叶铭就在一声声的鼓励中重新发动了车子，医院出去的门拐的是一个直角弯，两边还有高些的路牙，叶铭这一把舵打早了，右后轮压在了路牙上摩擦过去的，他有些慌，冷不防左边来车，他又一脚刹车停在了那里，叶凯和叶辰齐齐对视了一眼：
　　“别紧张，往左回一点儿，慢慢起步。”
　　叶铭开的脑门子上的汗都出来了，车子正常开到了路上也不是很平稳，怎么说呢？就是叶铭的脚很忙，右脚不是踩刹车就是踩油门，反正总得踩一个，市区的红路灯又多，经常是起步一窜，刹车一抢地，叶凯的脸色都白了下来，手不得已垫在了胸前的位置上，叶辰看了过来，刚想问一句什么，就见叶凯无声地摇了摇头。
　　因为隔着后视镜他都能感受到叶铭的紧张，这个时候还是别说什么别的了，车子慢慢汇入主路，车骤然多了起来，变道这个老大难的问题又一次出现，叶铭开的满手都是冷汗。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车的人也送了一口气，叶辰这才侧头半开玩笑地出声：
　　“你没事儿吧？你弟弟优良的基因是半点儿也没有留给开车。”
　　叶凯无奈地摇了摇头：
　　“让他家楚哥回去可好好教教吧。”
　　叶铭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
　　“到了。”
　　他下车组装了轮椅，和叶辰一块儿扶着叶凯出来，叶凯这才将手从安全带中抽出来，楚亦寒腿还伤着不方便，楚妈妈迎了出来：
　　“回来了，快进屋，饭很快就好。”
　　叶辰和叶凯都备了礼品：
　　“阿姨好，一点儿心意。”
　　“哎呦，你们来就来，还送什么礼啊？”
　　楚亦寒在家不怎么喜欢坐轮椅，而是左腿固定好柱了拐，这样行动其实还方便一些，他看着叶凯的脸好像有些发白，关切地问了一句：
　　“怎么好像脸色有些不太好？不舒服吗？”
　　叶凯微微摇头，叶辰看了看自家弟弟：
　　“问你的未婚夫吧，坐他车坐的。”
　　楚亦寒忽然笑了，看向了叶铭：
　　“你这是开飞车啊？”
　　叶凯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
　　“楚总，小铭这车你真得好好教教，不用坐手动挡的，自动挡也吃不消啊。”
　　几人都笑着看向叶铭，叶铭有些脸红，但是他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中午的饭很丰盛，长桌摆了满满的一桌，荤素搭配的很均衡，家里楚亦寒和叶凯都是养伤的阶段，楚临北也不能吃太重口的，叶辰的口味偏淡，所以菜色整体还是清淡一些的，楚妈妈偏爱甜食，几个硬菜几乎都是给叶铭准备的。
　　楚临北率先举杯，他现在的身体本不能喝酒，不过今天是破例倒了一些红酒：
　　“亦寒和小铭周一就领证了，以后我们也就算是一家人了，你们两个是他最亲的人，你们放心，我们楚家会好好待叶铭的，你们不用担心，今天来认认门，以后到这里就算是到你们自己家了。”
　　叶辰倒的酒，叶凯实在不能喝，便倒了果汁，桌上的人一块儿举杯。
　　这个场景忽然让叶铭觉得眼角都有些发热，他其实从没有想过今天，他可以得到楚亦寒家人全心的认可，可以得到家人满心的祝福。
　　楚亦寒单独提了一杯，唇角戳着笑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周一领证就得改口管你们两个叫哥了，就是可惜今天我们三个两个不能喝酒，等过段时间的，我们好好聚一聚，到时候好好喝两杯。”
　　三人杯子碰了一下，喝之前叶辰和叶凯对视了一眼，叶辰先开口，目光肃然：
　　“楚总，小叶的年纪小，说实话我都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早结婚，但是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感情的深浅确实和时间无关，我信你的真心，也相信小铭的眼光，别嫌我啰嗦，我还是想说一句，以后望你好好对他，多包容些，我先干为敬。”
　　他干了杯中的酒。
　　“一定。”
　　楚亦寒也换了酒，叶铭拦都没拦住，而叶凯也开始倒酒，叶铭忙又去拦，叶凯压住了他的手：
　　“没事儿的，一杯不要紧。”
　　叶凯倒了杯红酒，神色有些感慨，他先将酒敬给了叶辰：
　　“一直想和你喝一杯，叶铭生下就被人换了出去，若不是遇到了你们家，恐怕也没有现在这么优秀的叶铭了，你们一家我是真的很钦佩，我没有立场说谢谢，叶铭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是你父母的儿子，过去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在这里和你说一声抱歉了。”
　　他说完眼底有些释然，叶辰也向他举杯，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两个人都是一饮而尽，叶凯重新倒了一杯酒才和楚亦寒举杯：
　　“楚总，从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儿我就知道你对小铭的感情毋庸置疑，我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这杯敬你，望你们以后和乐美满，白头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有这俩哥哥就够用了
　　一个搞钱一个报效国家
　　事实证明天才也不是万能的，比如验尸再厉害也不会开车
　　隔壁的舒老师火葬场文可以先去收藏，这两天阳了，周一舒老师就恢复更新了


第68章 洞房花烛？
　　饭后叶铭的目光就没有从楚亦寒和叶凯的身上离开过, 这俩现在可都不能喝酒，尤其是叶凯，昨天医生可还说千万不能喝酒, 这今天一喝就是两杯...
　　“哥哥, 你胃里有没有不舒服啊？”
　　虽然是度数不高的葡萄酒但是那也是酒啊，他胃部刚刚做完切除手术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楚亦寒也看了过来，有些后悔刚才没拦着他, 叶凯的脸色是差了一点儿，但还是微微摆了摆手：
　　“别紧张, 没事儿，那杯子又不大。”
　　楚亦寒和叶辰饭后一块儿下棋, 目光时不时的看着对面这个大舅子, 叶辰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就是不答话，一局终了楚亦寒输了, 叶辰笑着抬头：
　　“承让了, 时间也不早了, 我也得回去了。”
　　楚亦寒看出了他眼底的戏谑：
　　“您是不是忘了留下什么东西啊？”
　　见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叶辰这次才笑着将带来的包拿了过来, 将叶铭也叫了过来：
　　“这是户口本, 拿好了啊。”
　　周一叶铭和楚亦寒穿了同款的白衬衣一块儿去了民政局, 车上叶铭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我还有点儿紧张。”
　　楚亦寒握住了他的手：
　　“就要结束单身生活了，有什么感想吗？”
　　叶铭转头, 乌黑的眼睛晶晶亮：
　　“有, 就挺开心的, 我好像是我同学里结婚最早的, 最早收份子钱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点在了他的鼻子上：
　　“看看你这点儿出息啊, 车后备箱里放了很多包好的喜糖和小礼品, 妈已经包好了，下午你回市局的时候拎上，虽然还没有请客吃饭，但是今天可算是我们结婚的正日子，要请同事吃喜糖的。”
　　周一的民政局大厅十分热闹，填资料，拍照片，红色的背景两个身姿笔挺穿着白衬衣的人坐在一起，钢印落下，就此婚姻达成，两个红本本发到了两人的手中。
　　叶铭左看右看，忽然手中的红本本被抽走了：
　　“我来保存，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庆祝一下。”
　　楚亦寒的心情十分明朗，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褪下去过，叶铭推着他出门第一次没顾及来往这么多的人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想吃羊蝎子火锅。”
　　楚亦寒眼底的笑意丝毫都不加遮掩地流露出来，可能是他身下的轮椅太醒目，也可能是两人的外貌太过出众，在大厅中的回头率居高不下，楚亦寒微微侧头：
　　“小叶同学啊，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想着宰我一下？一顿羊蝎子火锅就搞定了？”
　　“后半辈子有的是机会宰楚总，还差这一顿了？我就想吃羊蝎子。”
　　“走着。”
　　吃的是一家老字号的羊蝎子火锅，虽然是周一，但是中午这里的人还是不少，一进屋升腾起来的热气就扑面而来，这冬天来一顿这个实在是再幸福不过了，这里用的是铜锅，底下烧的是木炭，楚亦寒开了一瓶没有度数的香槟：
　　“来，庆祝一下。”
　　叶铭笑眯眯地举杯，两个人都戴着手套谁也没客气。
　　“一会儿我送你到单位，晚上去接你。”
　　“不用楚哥，晚上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不行，新婚第一天我怎么能不合格？”
　　吃完饭车子到了市局的门口，叶铭第一次下车的时候恋恋不舍，楚亦寒有些好笑：
　　“过来。”
　　叶铭立刻凑了过去，楚亦寒抬手扣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反正两个都吃了羊蝎子，谁也别嫌弃谁。
　　“后备箱的喜糖别忘了拿。”
　　叶铭拎着两个巨大的袋子进了市局，他一进去立刻收获了大量关注的目光，结婚其实不是啥稀奇的事儿，但是在市局这个30岁以下人均单身狗比例超高的地方，一个刚刚上班没俩月的小同志结婚那就是稀奇事儿了。
　　“新郎官来了。”
　　“哎，看看人家看看我，为什么没人和我结婚啊？”
　　“小叶，这是喜糖吗？”
　　“快快快，让我们沾沾喜气。”
　　和叶铭玩的最好的邹琦立刻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大袋子。
　　“哇塞，这糖我上次在进口超市看见的，一盒五块108，楚总果然财大气粗。”
　　“是吗？赶紧的我尝尝。”
　　叶铭将单独准备的几份给吕明和杨庆民送过去，刘科让他将一份已经热好的汤一起送进去，叶铭看了看汤有些担忧地出声问：
　　“杨队中午又没吃吗？”
　　刘科脸上也难掩担忧：
　　“吃是吃了，估计是胃里不舒服，也没吃几口，昨天晚上徐天成撂了谋害曲队的事儿，哎，你这是喜事儿，进去看看他劝劝，多少让他吃一口。”
　　叶铭睁大眼睛，因为要领证的事儿，这周末他都没过来，徐天成竟然撂了？他看见刑侦科的人一个个的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熬了夜，他也顾不得问什么细节，赶紧接过汤带着喜糖敲了杨庆民办公室的门：
　　“进来。”
　　刚过午休的时间，杨庆门刚从沙发上起来，衬衣微微有些皱，脸色灰白很不好看，看见叶铭眉眼带了两分笑意：
　　“小叶回来了？恭喜，新婚快乐。”
　　叶铭上前将汤放下：
　　“杨队，这是喜糖，给您包了大份的，刘队说您中午吃的少，还是再喝点儿汤吧，暖暖胃也好啊。”
　　他是看着杨庆民这些日子熬着的，目光中的担心不似作假，杨庆民点了点头：
　　“好，我一会儿喝。”
　　叶铭出来才问了徐天成都撂了什么，提起这个话题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办公室顿时气氛就凝重了下来，刘科将昨天晚上的笔录给他看了，曲振明的尸体是叶铭发现的，也是他带回来剖验的，这笔录里交代了完整的死亡过程。
　　“徐天成交代韩长禾是自愿给他肾脏的，但是在当年那个时候对于相关捐献的法律法规并不完善，活体捐献根本没有医院敢做手术取肾脏，所以韩长禾的肾脏根本就不是在医院摘除的，而是当时徐天成联系的一个小作坊，手术的质量可想而知了，曲队去探望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事儿，他盯上了徐天成，后来过了不久韩长禾就因为感染不治身亡，曲队想要找出证据立案，曲队当初很可能是知道了那个小作坊的地址，徐天成害怕了，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伏击了曲队，那颗子弹就是那个时候打出去的，然后将还有气的人塞进了冰箱里活活冻死，再然后，他想出了分尸抛入天角大楼的办法来。”
　　刘科描述这一切的时候眼睛都通红一片，徐天成的罪过就是凌迟都不为过，没有任何一个警察听到这样的消息能不悲愤交加，叶铭攥紧了手，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笔录，一切都是对得上的，和曲振明的验尸结果都是对的上的，时隔二十年，这个案子终于算是告破了。
　　“杨队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我们听了都不舒服就别说杨队了，他身体又不好，哎。”
　　吕明一边吃着叶铭的喜糖一边看着刘科出声：
　　“对了，我听说杨队的儿子好像要休假回来了是吗？”
　　刘科点了点头：
　　“嗯，是要回来了，好像是要抓，不是，陪杨队去医院检查。”
　　叶铭悄悄抬头，杨队儿子这么厉害呢？还能抓杨队？
　　“刘队，那天抓回来的画家有问题吗？”
　　刘科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
　　“审了两天，吐不出更多东西了，他应该确实是对女人的手有特殊癖好，他提及了之前加过的群，那个群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满足这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私下交易的，怕被查到，所以经常解散，已经让网侦的同事调取他□□数据了，应该可以找到之前群聊的信息。”
　　叶铭出声：
　　“从付款的交易记录应该可以找到对方的账号吧？”
　　邹琦笑着撸了一下他的脑袋：
　　“小叶子啊，他们干这样的交易哪敢线上付款啊？钱和货肯定都是线下交易的，我们问了，那个手骨他花了三万五买的，有些东西他支支吾吾的不交代，不过我猜是和他那些特殊的癖好有关系，交易的地址他说记不清了，已经申请刑拘了，等着吧，会撂的。”
　　叶铭想起了那天楚亦寒给他讲的那幅画：
　　“对了，那个赵元飞有哥哥吗？”
　　“社区走访的结果说，他没有哥哥，倒是有一个姐姐，不过他的姐姐在他大学毕业的那年就去世了，车祸没的，确实和你说的那个故事很相像，他的家境之前并不好，上大学的时候是他姐姐给人做按摩供的他，后来他赚钱了姐姐却没了。”
　　叶铭低头思索的片刻出声：
　　“有他姐姐的照片吗？这个赵元飞是本身就对人的手有执念，还是有什么外界刺激之后才对手有这样的感觉的？”
　　刘科划了一下椅子找出了两个赵元飞姐姐的照片，还特意放大了这两张照片的手部，叶铭仔细去看：
　　“这双手确实是很好看。”
　　“邹琦，下午再提审赵云飞，从他姐姐这里切入，看能不能破了他的心防线，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底下交易这种模型用来满足这种变态需求的组织，那很可能是个大的集中营。”
　　楚亦寒下午和信息安全中心的负责人通了电话，徐天成的案子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也没有到公开审理的阶段，但是在案件的侦破过程中楚氏都不能算是局外人，现在这个案子在楚亦寒那里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这边的负责人就让楚氏和公安联合开展一次信息安全调查，毕竟公安的系统和楚氏的大数据是有互补作用的。
　　楚亦寒这边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就等着和市局领导对接了，因为出了徐天成这个器官买卖的大案子，现在整个市局高度重视个人的信息安全，毕竟一个小小的体检就可能让一个无辜的人被盯上而惨遭毒手，这听起来不仅骇人听闻，而且让人毛骨悚然。
　　市局的动作快过了楚亦寒的估计，下午的时候市局副局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楚亦寒和叶铭结婚的消息并没有刻意瞒着，加上之前天角大楼的事儿，市局小法医的男朋友是楚氏总裁的事儿几乎市局人尽皆知，毕竟这样的消息藏不住，一个知道，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市局领导也不例外。
　　“这一次还要多仰仗楚氏的配合，信息安全这儿确实再重要不过。”
　　“李局客气了，能进些绵薄之力也是楚氏的荣幸。”
　　“是楚总客气了，我今天还收到了小叶送来的喜糖了，在这里得说声恭喜了。”
　　“谢谢李局了，等后面婚宴，李局务必赏光啊。”
　　“一定，一定到场。”
　　叶铭还不知道他很快就要和新婚老攻有公务上的合作了，晚上楚亦寒的车准时停在了市局门口，叶铭在不少人打趣的目光中钻到了车里。
　　楚亦寒捏了一下他的脸：
　　“脸红什么啊？我来接自家这口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同事老开玩笑。”
　　“他们是羡慕你告别了单身。”
　　进门之前楚亦寒特意把叶铭拉到了身边：
　　“今天晚上的饭算是我们家正式的团圆饭，一会儿爸妈给你什么你就收着，嗯？”
　　叶铭愣了一下：
　　“叔叔，阿姨要给我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楚亦寒敲了一下脑门：
　　“证白领了？还叔叔阿姨？你都进了我家的门了，以后改口他们还不得给你改口钱，见面礼啊？不用犹豫，照单全收就行，好了，抱我下去吧，腿上酸。”
　　叶铭一听倒是也对，他知道结婚是有改口钱这个习俗的，楚亦寒抬起手臂等着抱，叶铭心都一软，立刻抄手将人抱下了车，一进门他都愣住了，屋里布置一新，贴了很多的喜字，一下就有了新婚的氛围感，楚妈妈换了一身深红色的旗袍，搭了一个披肩，高贵典雅，楚父穿着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羊绒衫上加了一枚别致的红色胸针。
　　这突如其来的氛围感忽然让叶铭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想张口叫人，又一下闭了嘴，楚亦寒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不过也不帮他解围，施施然坐在了一边，楚妈妈则是拉着叶铭坐下：
　　“来，小叶啊，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红包还有新婚礼物，快看看。”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盖着红色写着喜字的锦布，楚妈妈掀开了锦布，里面大大小小好多个盒子，还有信封，纸皮袋。
　　楚妈妈拿过了其中一个锦袋递给了叶铭：
　　“小铭，以后你们两个要相互扶持，相携到老。”
　　这样郑重的样子让叶铭有些感动，他双手接过了红包，虽然声音有些生涩但目光却非常真诚：
　　“谢谢妈妈。”
　　这一句妈妈真是叫到了楚妈妈的心坎里，楚临北拿过了另外一个锦袋，笑着出声：
　　“愿你们以后岁岁年年安顺幸福，来。”
　　叶铭接过了这个锦袋。
　　“谢谢爸爸。”
　　楚亦寒看着自家小老公乖巧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撸一撸他的脑袋，不过毕竟父母还在他收敛了一下，改口钱送了出去，楚妈妈开始拉着叶铭看桌子上的礼物：
　　“小铭啊，这是亦寒名下所有的房产，房产证都在这里，等这周有时间就让亦寒带你去加名字，还有这是一份分红合同，这本来是股份合同，是我和你爸之前就给亦寒未来伴侣备下的，是楚氏百分之七的干股，不过你现在是公务员，名下不能有上市公司的股份，你爸就折成了双倍的分红合同，你签字就生效了，来，快签字。”
　　叶铭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有些懵了，他以为只有改口钱，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东西？这么多的房产？这应该算楚亦寒的婚前财产吧？还有这分红的合同也太多了，他下意识看向了楚亦寒，楚亦寒靠在啥发生手撑在扶手上，眼底都是笑意：
　　“忘了刚才和你说什么了？快签字。”
　　“爸，妈，这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多。”
　　楚氏干股的分红这得多少钱啊？楚临北笑了一下：
　　“用不了就自己存着，这是我和你妈的心意，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分的那么清楚，亦寒的就是你的，听话，签字吧。”
　　叶铭在连声的催促下还是签了字，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叶铭手里拿着那两个红包和那份合同：
　　“楚哥，是不是太多了？”
　　楚亦寒将人搂到了身边：
　　“多什么多？小朋友，你知不知道结婚和恋爱有什么区别？啊？恋爱那是你情我愿的耍流氓，结婚那是盖了章宣了誓的，以后人没了都可以合法埋在一起的关系，知不知道？这合同是我爸妈的心意，其实就是没有合同，婚后我所有的收益也有一半是你合法拥有的，这点儿嫌什么多？”
　　叶铭不是没听说过和豪门结婚要签婚前协议，为的就是保护财产，虽然他没觉得楚亦寒会这样，但是也没有想过他会将全部的婚前的房产都要加上他的名字。
　　“楚哥，这么一比，我两手空空的。”
　　“别妄自菲薄，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着的可都是无价的知识，再说了，我就是要你，和你手上有什么没关系。”
　　叶铭圈住了他的脖子，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小东西难得撒娇，楚总非常配合地给他顺毛，手一下一下顺着叶铭的后背，然后微微低头在叶铭的耳边轻声开口：
　　“你要是觉得开心幸福，我不介意我们今天洞房花烛。”
　　今天他们的卧室很显然是楚妈妈精心设计过的，床上的床品都换成了红色的，上面带着刺绣，床头的灯也换成了典雅的复古带红色元素的款式，床边的脚垫都换了颜色，窗上贴了喜字，整个一个新房，确实是非常符合洞房花烛的氛围感。
　　气氛已经到这儿了，叶铭心底要说不痒痒是假的，毕竟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甚至楚亦寒的话音落下他就要有反应了，不过他有些怕尴尬赶紧从楚亦寒的身上离开了：
　　“躲什么？嗯？升旗了？”
　　楚亦寒调笑出声，叶铭的脸一下从脑门红到了脖子，整个人好像是煮熟的虾，楚亦寒不在逗他，施施然抬起了手：
　　“小叶子伺候爷沐浴吧。”
　　宽大的浴缸中楚亦寒拉着叶铭也下来了，两个人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一块儿洗澡，但是每一次叶铭都和第一次似的不好意思，楚亦寒的手忽然探到了泡泡的下面，叶铭浑身都僵直了一下：
　　“楚哥。”
　　“嗯？”
　　叶铭想躲但是浴缸就这么大，楚亦寒腿架着他又不敢乱动，只等任由这个人作乱，但是小崽子也是有脾气的，时间一到，他立刻抱着楚亦寒出了水，念着清心咒抱着人直接到了淋浴下面，若不是怀里抱着楚亦寒，他一定会把水换成冷水。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下一章或许会香
　　能写到啥程度就是啥程度吧
　　感觉这节奏，小崽子反攻都有可能（并不）


第69章 疯批叶铭
　　因为楚亦寒在水底下的逗弄, 加上浴室的温度本来就要高一些，叶铭实是被弄得面红耳赤，抱着楚亦寒冲了淋浴之后他还强撑着理智怕他着凉的用吹风机给楚亦寒吹了头发, 一边吹一边自己给自己洗脑, 没有关系的，这是海绵体充血，正常的生理反应。
　　在楚亦寒的头发干了之后他立刻抱着抱着人到了床上，楚亦寒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小叶同学这么着急啊？”
　　忍了这么半天叶铭实在算是自制力惊人了，见这人这个时候还在逗自己他直接上去像是狼崽子一样亲到了他的嘴角, 堵住了他后面的话，接吻实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吻的不得章法, 楚亦寒轻缓地回应他，手环住了他的腰背, 手指还轻轻在他的背上划了几下, 没一下就能让叶铭心底的火网上窜一窜。
　　楚亦寒能明显感觉到叶铭的体温升高, 还真是小狼崽子一样的年纪, 他的手忽然扣住了他的腰想要将人压在床上, 却不想叶铭根本不随他的动作被压, 而是膝盖抵在他腿边上反身压他，楚亦寒现在再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就是傻子了。
　　他的手忽然捏住了叶铭的耳朵, 微微用手抵住了他的胸口似笑非笑地出声：
　　“小崽子心倒是挺大的。”
　　叶铭热血上头其实刚才就是本能的动作, 现在分开之后脸红的像是被烤了一半的红薯, 火气上涌, 他脸和眼睛里面都是火气, 但是嘴上却相当的有礼貌：
　　“可以吗？”
　　楚亦寒都被这一句给逗笑了, 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臂：
　　“当然不可以，长幼有序，小叶可不能乱了顺序。”
　　他的手在叶铭的腰间微微一挠，叶铭立刻痒的弯下腰，叶铭就是剖过再多的人，理论知识再丰富那毕竟还是比不上多吃了几年盐的楚亦寒，楚亦寒有心逗弄，他自然是溃不成军，就在叶铭被吻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楚亦寒抬手一下就拽掉了叶铭的裤子，这一下可算是报了之前被这小子扒裤子的仇了。
　　内裤这个东西非常的神奇，穿在身上的时候薄薄的一层，放屁都嫌兜不住，但是一旦没有这一层布，一下感觉整个人都没有底气了，叶铭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拉，楚亦寒却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今天你逃不掉了，小东西。”
　　叶铭被他逗笑了：
　　“楚哥，你好像大灰狼。”
　　“小红帽哪里跑？”
　　叶铭被楚亦寒撩的浑身都发软，楚亦寒将人压在了身下，叶铭怕碰到他的腿，所以根本不敢过分挣扎，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人刚出医院没多久，腿上还动作不方便，真的没问题吗？话没有过脑子就说出了口：
　　“楚哥，要是不行你可别勉强啊。”
　　一句话落下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从他的屁股上传来，叶铭登时脸就涨红了一片：
　　“我错了，不说了。”
　　叶明光立刻改口，男人可不能说不行，楚亦寒哼了一下看向他，不过眼神虽然十分的严厉，但是动作却十分的温柔，叶铭从小到大这可真算是上花轿头一回，眼睛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看好，身上僵硬的好像放了三个小时的尸体，楚亦寒被他逗笑了，轻轻的吻落在了他的眉心：
　　“又不是上刑场，别紧张。”
　　叶铭一下抱住了楚亦寒，他看着这人的脸就会不好意思，楚亦寒笑了，由着他抱着，他不着急，就怕伤了他，待叶铭慢慢放松下来他才开始，那瞬间叶铭紧紧抓住了楚亦寒，楚亦寒吻在了他的耳侧，没有干柴烈火的动作，只是将一心爱怜都融化成流水潺潺，耳鬓厮磨。
　　叶铭开始不得章法，但是后面倒是知道会配合楚亦寒的动作了，毕竟他腿上可不能抻到，一直到最后，两人的体温融在了一起。
　　楚亦寒的脸上也都是潮红的颜色，喘息的声音明显，身上出了不少的汗，不过手还是搂了一下叶铭的腰：
　　“疼不疼？”
　　“还好，你怎么样？腿上疼不疼？”
　　叶铭急急忙忙的起来就要去看他的腿，被楚亦寒一把拉住了手臂，一手撸了一下他的头发;
　　“用劲儿的是我的腿吗？快去清洗一下。”
　　叶铭虽然被压了，但还是很高兴，他圈住了楚亦寒的脖子，知道他最不喜欢身上都是汗了：
　　“我去放水，我们一块儿洗。”
　　温热的水没过身子，楚亦寒轻轻闭上眼睛，唇角都是翘着的：
　　“小叶同学可还满意？”
　　这人总是逗自己，叶铭这一次也不甘示弱：
　　“没有对比的，只能满意。”
　　楚亦寒气笑了：
　　“好小子啊，你还想有对比的？想不想上天啊？”
　　叶铭笑了，凑到了他颈窝边上，将脑袋枕了下来：
　　“满意，我很喜欢。”
　　嘴甜的小东西还是招人疼的。
　　这一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楚亦寒现在是居家办公，但是叶铭可是要雷打不动上班的，上班之前楚亦寒丝毫都没有透露他今天也要去市局的事儿。
　　到了市局他就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
　　“怎么了？”
　　“徐天成昨天出现肾衰竭的症状，差点儿没让尿憋死，申请就医，晚上给送医院去了。”
　　叶铭立刻皱眉：
　　“什么？怎么会突然出现肾衰竭的症状？”
　　“哼，坏事儿做多了吧，报应来了，他以为他到医院就能躲过去了？刘队已经带人多去了，去病房审，总之必须要让他开口。”
　　“说实话我从前一直觉得保证犯罪嫌疑人就医是人道主义，现在我真恨不得没有这个人道主义，你是不知道昨天看着他被尿憋得那个死样子我TM有多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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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是年纪没多大的警察，叶铭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冷：
　　“真可惜，昨天没看到他那样子。”
　　今天法医科倒是不闲着，送来了两个待检的尸体，叶铭正准备穿上防护服进解剖室的时候科室就接到了刘科打过来的电话，让叶铭立刻去医院一趟，好像是化验之后，徐天成昨天的发病有蹊跷。
　　吕明立刻回头：
　　“小铭那你赶紧去一下吧。”
　　叶铭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可能有人送他，抓起车钥匙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好几个市局的领导下来，他很有眼力见地手按住电梯让领导先走，然后就发现领导也是要到门口，就在他准备溜边出去的时候，他忽然在大门口看见了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他一下就顿住了脚步。
　　车的后门被司机打开，司机扶着里面的人出来，将拐杖递了过去，下来的人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得体的西装，身上气势内敛沉稳，不是楚亦寒还是谁？
　　“楚总，欢迎啊。”
　　“刘局客气了。”
　　叶铭看着他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握手，今天这排场肯定不是来看他的，那是来干什么的？昨天也没听他说啊，倒是楚亦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溜着走的叶铭，目光扫射了过来，以至于几个大领导都看了过来。
　　“小叶也下来了，你们夫夫二人后面有的合作了。”
　　叶铭懵着过来，楚亦寒一低头扫到了他手上的车钥匙：
　　“这是要去哪？”
　　“刘队让我去医院一趟。”
　　领导都在叶铭也不好问楚亦寒今天怎么来了。
　　楚亦寒挑眉：
　　“这是要自己开车去？”
　　“啊。”
　　男人笑了一下：
　　“医院的停车位可不好停车，我让吴师傅跟着你去。”
　　叶铭其实对自己停车的能力心里也是有点儿打鼓的，毕竟上一次他就没停进去，没有拒绝，杨庆民算是和楚亦寒最熟的：
　　“小叶这车还是要好好练练啊。”
　　楚亦寒笑着点头：
　　“是要好好练练，我们家这个天分没在开车上。”
　　市局几个领导都笑了，这才迎着楚亦寒进去。
　　叶铭到了医院好巧不巧碰到的又是一个侧方停车才能进去的停车位，在两把没进去之后他怕刘科等的着急，只好麻烦吴师傅停了进去，然后赶紧往医院里面跑，刘科就在徐天成的病房外面：
　　“刘队，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刘科拉着他到了边上：
　　“刚才医生在化验的时候发现徐天成的体内含有马兜铃酸，说是这种物质有可能引起急性肾衰竭是吗？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谋害，那不是小事儿。”
　　叶铭眼皮一跳：
　　“马兜铃酸？短期大量摄入马兜铃酸确实是有可能引起肾衰竭的，徐天成本身就做过肾脏的移植手术，对于马兜铃酸的耐受应该是不比常人，忽然出现肾脏衰竭确实有可能是马兜铃酸的作用，您是怀疑有人蓄意要害徐天成？”
　　刘科的脸色有些发凉：
　　“徐天成现在吓破了胆，你再给他做一次检查，你查了我才放心，我怀疑外面或许有人已经等不及了，这么多天以来北山集团的其他人对于该招供的都招的差不多了，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受害人最后尸体的去向只有徐天成一个人知道，整个北山集团都没有人参与买卖器官之外的事儿，那那些人的尸体是怎么凭空被解决的？这说明很可能有一个和他合作的独立的犯罪团伙。”
　　叶铭忽然想到了之前他们发现的那个手骨模型，赵元飞刚刚被抓还不到两天，蹦跶了这么多天和正常人一样的徐天成怎么就忽然肾衰竭了？
　　“您是怀疑外面有人想要杀了徐天成灭口？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等了这么久呢？”
　　如果是灭口那不应该是在徐天成落网的第一时间就赶紧灭口吗？刘科笑了一下：
　　“徐天成料的到他会有这一天，他和后面的组织应该早有约定，他就算被抓也不会松口，只要他不吐口，警方在查出来之前就不会结案，他也就还能苟活一阵子，双赢的事儿，现在后面的人坐不住了应该就是因为那个手骨，这说明我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他们害怕这个时候徐天成一个不坚定真的招供，铤而走险。”
　　毕竟想要在市局下手机会并不多。
　　“我进去看看他。”
　　叶铭将录音笔打开放在了兜里，推门进去，就看着那个人间恶魔躺在床上，手上输着液，但是神色惊恐，看见有人推门眼底的惊骇还没有褪去，叶铭冷眼看着他，反手关上了门，徐天成的脸色一震，叶铭一步一步的靠近，手上拿着给他取血的针管，徐天成本能的想要往后退。
　　叶铭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十分的讽刺。
　　“躲什么啊？前不久你不还神气的很吗？里面的这个肾脏终究不是你的，你占有了它二十多年，它不想再为了续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有人要害我，是有人要害我，我的肾脏是好的。”
　　床上的人开始挣扎的出声，叶铭忽然俯下身子，冰冷的目光直刺他的眼底，他忽然笑了一下，甚至笑出了声儿，面容变得阴狠乖戾，寂静的病房中这笑声甚至让人感觉到了几分惊悚，徐天成眼睛都有些直的看着他，确是躲无可躲，叶铭坐在了病床边上，盯着床上的人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却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要说害你那可能的人可太多了，那么多支离破碎的尸体半夜就没有入你梦中来吗？他们有没有叫嚣着让他把器官还给他们啊？嗯？”
　　叶铭一边说一边按住了他的手臂，将止血带直接绑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要做什么？”
　　徐天成开始剧烈的挣扎，看着叶铭的目光中满是恐慌。
　　叶铭直接压住了他的手臂，抬了一下眼皮，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不做什么，抽你点儿血，这个操作你应该非常熟悉吧？”
　　徐天成开始挣扎，叶铭目光一厉，如刀刃一样割在徐天成的身上：：
　　“想死你就继续动。”
　　叶铭一把将心脏摔在地上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徐天成这个时候并不敢真的激怒他，叶铭慢条斯理地扎针，一针不成就再来一针，不疾不徐，一边扎一边说话：
　　“器官被卖了，肋骨被转卖到了饭店，和猪肋骨混在一起，徐天成现在你回想起这些事儿来的时候有没有片刻觉得自己不像个人？其实你早就已经不是个人了，知道吗？你害怕的样子我瞧着挺恶心的，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你这条命能活到什么时候，是你扛着不说等待警方查清楚宣判还是等不到宣判就因为种种不知名的原因死了，你说这个赌哪个可能性更大？嗯？”
　　徐天成第一次觉得他小看了眼前的人，他的目光变得阴狠：
　　“是你，是你害我，我可以告你，我反正人命在身，但是你，你的前途就都毁了。”
　　叶铭看着他低低笑出声来，眼中的寒芒就像是野兽眼中最原始的光芒一样：
　　“想告想举报你尽管去，停职调查我正好在家好好陪陪楚哥，希望我上班时你还活着，就怕你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就被人害死了。”
　　不知道扎了多少针之后，叶铭的针‘终于’顺利扎进了徐天成的血管中，血液缓缓流淌到了管子中，叶铭拔了针，晃了晃瓶子里的血：
　　“这里面或许有要你命的东西，职责所在我不得不检验一下，不然，我真是不愿意碰你这么脏的血，想举报请尽快，我也想休假。”
　　说完叶铭起身就走，出来的时候将录音笔递给了刘科。
　　“刘队，我先回去检测了。”
　　“好。”
　　叶铭走后，刘科和几个刑侦同事听录音笔的时候都有些震惊了：
　　“看不出来啊，小叶子平常看着那么腼腆和善的人还有这么疯批的时候啊，这笑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啊，尤其说到那支离破碎的尸体的时候，那语气好阴间，徐天成那老狗B被吓尿了吧，以后他不是小叶了，他是社会我叶哥。”
　　“也怪不得叶铭这么恨徐天成，楚总上次的车祸，还有这次腿上的伤，加上他亲哥给他挡的那一枪，这简直就是深仇大恨啊。”
　　刘科靠在警车的副驾驶上;
　　“叶铭是下套呢，徐天成这种人坏是坏到了极点，别人的命在他那里有多如草芥，他自己的命他就会有多重视，当年为了活下去他能在一个小作坊那里就让人摘了韩长禾的肾脏，现在他也会为了活下去抗住各种审问，但是一旦他知道他这样在警察局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而且外面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他死了，他为了活下去恐怕就不敢不招了，叶铭这小子，当法医是把好手，这心理战也是个好手啊。”
　　刘科说的没错，叶铭下套是真，但是他对徐天成的恨也是真，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的情绪其实还没有怎么平复，开车的时候勉强集中精神，回到市局的时候就看到楚亦寒的车还没有走，也对，吴师傅还陪着自己在车上呢。
　　楚亦寒此刻和市局的几个领导正在会议室中开会，叶铭这个级别的自然是进不去的，他先去检测血液样本了，看着缓缓流出的红色液体，他是本能的厌恶。
　　最后他填好了报告这才出了检验室，哪怕没有碰到徐天成的血液，他出来时候还是一遍一遍的洗手，状态有些不太对，他拿着报告准备回法医科的时候正好碰到会议室的门开，楚亦寒和领导一块儿出来，叶铭心里并不平静，怔怔地站在一边，楚亦寒一眼就看到他了，直接招了招手：
　　“这么快就回来了？刚才杨队还说你们食堂今天有经典菜色红烧肉，以为你得错过了。”
　　叶铭看着楚亦寒心里那股喧嚣的气慢慢开始消散，楚亦寒这才发现叶铭的脸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小铭？”
　　杨庆民也看了过来，叶铭过来下意识扶住了楚亦寒的手臂，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他忽然就静了下来：
　　“没事儿，就是刚才开车有点儿紧张，你想吃红烧肉吗？我请你去食堂。”
　　楚亦寒哪里那么好糊弄，叶铭现在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不过这里还有不少叶铭的领导他自然也不会多问，刘洪笑了一下：
　　“楚总过来一趟，哪能还让家属请，走吧，我们一块儿下楼，食堂都备好了，小叶也一块儿。”
　　叶铭陪着楚亦寒进了电梯，主动站在电梯口，给各位大佬按电梯，出去的时候也是最后一个，态度很谦逊，出去之后才又扶住楚亦寒，楚亦寒轻轻侧头，小声耳语：
　　“怎么了？小家伙？不开心？”
　　叶铭的耳朵有些痒，听到楚亦寒的声音他忽然就有些软弱，他好像现在抱住这个人，和他说说刚才在医院的病房中他看到徐天成心里有多恨，想和他说他到当时有多克制才没有直直的用那根针刺进去，把他扎成马蜂窝，但是现在他都不能说，他只能同样小声地和他咬耳朵：
　　“晚上回家和你说。”
　　“好。”
　　中午的这顿饭是在食堂的包厢中吃的，叶铭能坐在这里纯粹是沾了楚亦寒的光，他也是坐下听着领导们和楚亦寒的话才明白，原来市局要和楚氏合作联合来一次有关个人信息安全的调查。
　　“现在体检机构是着重的检查对象，之前楚氏的报告对我们的帮助很大，这个案子一旦公开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很容易让老百姓陷入恐慌，甚至不敢去体检了，所以建立公众的信任的平台十分的关键。”
　　楚亦寒点头：
　　“这个确实是，不过公众的恐慌更多的是来自于信息的不对称，容易草木皆兵，最好是可以来一场由官方组织的普法和讲解活动，言明厉害，既要让公众有防范的心理，又不用让大家恐慌过渡，才是最好的结果。”
　　“楚总说的没错，现在互联网发达，我们可以通过线上平台直播，小叶是法医，有些他来讲正合适。”
　　大佬说话轮不到自己插嘴的叶铭，从上了桌子就安静地当一个美男子，刚刚低头吃了一块儿红烧肉就被点名，赶紧放下了筷子，楚亦寒要不是看人多一定揉揉他的脑袋，自家小家伙就是可爱，还没吃够红烧肉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对上徐天成激发了疯批属性
　　社会我叶哥，哈哈
　　在楚总身边就是一个小可爱


第70章 冷冻碎尸（兰花指）
　　下午和楚亦寒一同来的信息安全部的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开始具体和市局这边的人碰细节对接, 楚亦寒也没有回去的意思，中午有不到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楚亦寒自然也就蹭了法医科的休息室。
　　人家两口子在, 张明才几人都找了理由出去：
　　“我还有个字要找吕主任签, 小波你不是说你中午要出去走圈吗？偷懒呢？”
　　被点名的宁小波一下反应过来：
　　“啊，对对，赶紧的，老洪你和我一块儿去。”
　　就这样法医科的休息室中就剩下了楚亦寒和叶铭两个, 谁都不留下当电灯泡，叶铭扶着楚亦寒坐下：
　　“你今天过来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一声啊, 还拄拐，你腿不能长时间这样垂着, 容易引起水肿。”
　　他一边说一边拉过来了一个凳子, 将楚亦寒的左腿抬到了凳子上，让远端的血液回流, 楚亦寒却拉着他一个用力, 直接将叶铭拽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今天去医院到底怎么了？回来情绪就不对, 现在没有别人了, 和我说说。”
　　叶铭转头看了了看他, 抿了抿唇：
　　“其实也没什么, 徐天成昨天晚上突发肾衰竭被送到医院了，刘队怀疑是有人加害, 让我化验一下他的血液, 我到病房看到他有些影响心情而已。”
　　说的简介, 但是楚亦寒哪还听不明白, 他还记得上一次面对徐天成叶铭那满眼恨意, 一刀恨不得直接捅到他身上的样子, 他将人搂到了怀里，手在他的后背上搓了搓。
　　“好了，他那种人结局已定，或早或晚的事儿，我们犯不上为了他影响心情，嗯？”
　　“嗯。”
　　叶铭索性将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楚亦寒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他知道这人从不喷香水，这味道就是他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有一种淡淡的檀木的清香，只要闻到他就会觉得很放松，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楚亦寒被像是个小赖子一样倒在自己身上的人逗笑了，他抬眼看了一下腕表：
　　“昨晚没睡好啊？两点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呢，困了就睡会儿。”
　　他的手一下下拍着叶铭的背，好像哄孩子睡觉一样，叶铭确实有点儿迷糊。
　　“楚哥，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下午我这边的人还要和安全部的人对接，这会儿回去下午也要过来，困了就睡会儿吧。”
　　楚亦寒的声音温和轻缓，叶铭没一会儿还真就靠着他睡了过去，中午刘科也带着人回来了，叶铭的那个十分钟的录音开始在刑侦的办公室中间传播。
　　“看不出来啊，小叶子是个狠人，徐天成还真被他给震呼住了，我看徐天成快撂了。”
　　刘科脱下了外套一边吃同事从食堂打回来给留的饭一边问出声：
　　“叶铭那边血液的结果出来了吗？”
　　“应该出来了，上午我看见他从检测室出来手里拿了张纸，不过今天楚总过来了，楚氏和咱们市局好像有合作，上午和领导开会，叶铭被叫去吃饭了，估计结果还在他那。”
　　刘科点头，叶铭做事儿利索，下午应该就知道结果了。
　　提起楚亦寒这一屋子的大老爷们也开始八卦起来了。
　　“哎，你们说小叶子这眼光可以啊，这么小的年纪这找个对象就是上城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楚氏的总裁啊，来的时候咱们局领导接待的。”
　　“纠正一下啊，可不是对象了现在，结婚了，那是正经的老公，不是对象。”
　　“哎，我可听说这豪门的规矩不少啊，你说楚家不会让我们小叶子签什么婚前协议啥的吧？”
　　这句话一出，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我看不会吧，楚总一看就很喜欢小叶子，人家那么大一个总裁，要不是真喜欢要什么样的没有啊？上次被徐天成抓那个事儿那可是楚总挡在了小叶子前面，要不是因为这个小叶子也不会恨死了徐天成，刚才那录音听得我都起鸡皮疙瘩，我都觉得下一秒叶铭直接就能把徐天成ko了。”
　　刘科吃完了一摆手：
　　“行了行了，一大群老爷们还这么八卦，邹琦，你去法医科看看把化验报告拿来，要是真的有人害徐天成，那这人的手段倒是挺高的，绕过了市局这么多人还给他成功了。”
　　邹琦一去发现法医科的办公室没人，就直接去了休息室，也没敲门推门就进去了，就看见沙发上叶铭正窝在楚亦寒怀里睡觉，而那位大佬手上拿着手机，看着应该像是在回消息，此刻撩起眉眼看了过来：
　　“啊，我没事儿，没事儿。”
　　叶铭惊醒忙从楚亦寒的身上弹了起来，头发还睡起来一撮毛，赶紧叫住了邹琦：
　　“是刘队找我吗？”
　　“啊，没有，刘队就让我问问那个化验报告出来没？”
　　叶铭赶紧站起来。
　　“出来了，我去给你拿，楚哥，我先出去了啊，你别忘吃药。”
　　楚亦寒点了点头：
　　“去吧。”
　　叶铭到隔壁找了出来的报告和邹琦一块儿去了刑侦办公室。
　　“刘队，这是徐天成血项的化验结果，他的体内确实含有马兜铃酸，从现在残余体内的含量判断，如果放在正常人的身上应该不至于引起肾衰竭，但是对于徐天成这样做过肾脏移植的人来说这个剂量足够了，所以，下药的人很清楚徐天成肾脏做过手术，就是针对他来的。”
　　刘科接过了报告：
　　“最近徐天成吃的都是谁送的？都是食堂拿过来的吗？”
　　“他吃的东西我们都送过，基本都是食堂打的饭，就有一天那不是食堂停电吗？我们叫了外卖，给徐天成买的也是盒饭。”
　　“停电是哪天？”
　　“就上周五，晚上的时候。”
　　“刘队，不能这么准吧？我们这里一停电点个外卖他就能被害？”
　　刘科看了他一眼：
　　“这么大个市局，要是真的有心打听，停电还能瞒得住啊？这事儿不好查，不过好在徐天成经过这次的事儿心态有些崩了，撂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的。”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医院里面留守看着徐天成的人就将电话打了回来：
　　“刘队，徐天成吵着说医院也有人害他，他要见你。”
　　几人对视了一眼，在场的都是多年办案经验的人，他们知道徐天成的嘴终于是给撬开了，刘科走之前看了一眼叶铭：
　　“如果地址问了出来，你和邹琦他们立刻出警，一切小心。”
　　“是。”
　　大家都知道等待的会是什么消息，刘科走后科里都开始管叶铭叫起了叶哥。
　　“叶哥威武啊，我们可都听到录音了，说实话，疯批带感，我都能想象到徐天成吓的那个样。”
　　叶铭被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楚亦寒两点准时出现在了会议室，下午议论的问题开始落地到了一个很实在的地方。
　　“楚总，我们这里这一次的经费呢大概是这个数，这是从□□经费里出的，这一次的事儿比较突然，也没有专门的经费，所以可能有些紧凑。”
　　哪怕是市局也和其他的单位一样，经费方面吃紧，而且这公务单位和私企不一样，资金的用途需要严格遵守标准，就是有的专项经费有钱那也不能动，能动的就这么多，但是这一次要查的可不少，就说建立一个信息安全系统得多少钱吧，这点儿钱说实话也就够临时打个补丁。
　　一圈扛着星星的领导目光齐齐落在了楚亦寒的身上，楚亦寒心里有些好笑：
　　“市局能出这些就先这些，这一次本就是和市局合作，数据库筛查问题也不用重新构造数据库，成本并不高，剩下的由楚氏承担，只是我们毕竟是私企，需要做背书的地方还要市局出面。”
　　“这个自然，这一次真的感谢楚总的相助。”
　　下午三点多楚亦寒和杨庆民从会议室出来：
　　“楚总和我到办公室坐坐吧，等一会儿下班了正好和小叶一块儿回去。”
　　楚亦寒点头，会上杨庆民的话不多，但是句句都是要害，或许没有人比他更关心这个案子带来的后果了。
　　“杨队脸色看着有些差，别太辛苦了，案子总会破的，身子要紧。”
　　杨庆民笑了笑点头：
　　“我知道，会注意的，楚总怎么样？你年轻更要好好调养，不然老了可都找到门上来了，你这两次伤的都是一条腿，医生怎么说？”
　　“养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但是还好能走。”
　　杨庆民点了点头，两个人正往办公室走，忽然看到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冲出来了好多的人，真枪实弹，看着就是要出警，楚亦寒看着叶铭也在里面，面上一紧，杨庆民叫住了一个警察：
　　“怎么了？”
　　“徐天成供出了一个地点，刘队让我们现在立刻出警。”
　　徐天成这是撂了，楚亦寒看着叶铭在往身上别抢，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徐天成现在供出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尸体处理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危险，他急着撑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叶铭立刻看到了他。
　　但是时间紧，所有人都在往警车上赶，他来得及和他摆摆手，做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就赶紧转身跟上了大部队，楚亦寒一直目送他的身影下楼，这才转身看向杨庆民微微一晒：
　　“杨队，见笑了。”
　　杨庆民笑了一下：
　　“正常，出警家里人哪有不惦记的。”
　　大队的警察涌到了徐天成交代的地点，徐天成交代的地方竟然是雪糕批发市场附近的一家单独的雪糕点，但是这家店已经关门歇业了，看见关着的大门所有人的心中都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叶铭攥紧了手里的箱子。
　　“撬门。”
　　门锁应声而落，人并没有一窝蜂的进去，谁都不能保证里面此刻有什么，叶铭并不是刑警被安排到了最后，刑警手里的枪都已经拿在了手上，邹琦一脚踢门率先进去，随后左右两边做好防御姿势的人同样进去。
　　“里面没人。”
　　叶铭最后一个跟着进去，进去的一瞬间他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常年和尸体打交道，无论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还是自然腐烂的，再或者是用一些方式隔绝味道的尸体他都见过不少，对于尸体的味道早就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而这个屋子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里不会平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屋子里面一排一排的冰箱，这是雪糕批发商店，但却是一个徐天成供出来的雪糕批发商店，他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冰箱里放着的真的就是雪糕。
　　说实话邹琦心里都有些没底，叶铭戴上了手套：
　　“我来吧。”
　　他一步一步地往冰箱的前面走，身后同事的视线都凝在了他的身上，纵使这里都是一些老刑警，但是此刻要说心里一点儿紧张忐忑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现实，叶铭站在了冰箱的前面，手扣住了冰箱的把手，一个用力，冰箱打开了一个缝隙，白色的冷气从盖子的缝隙中窜出。
　　只是一瞬间叶铭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了，他的眼底连分毫的波澜都没有，一把掀开了冰箱的盖子，邹琦的手紧紧握住了枪支，后面的警察侧头往冰箱里面瞧了一眼，只是一眼：
　　“我靠了...”
　　纵使是有心理准备，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无声地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冰箱的上面是一层雪糕，零零散散，连牌子都耳熟能详，绿色心情，大脚板，苦咖啡，而包装袋的下面竟然是一截一截连着人手的胳膊，码放整齐，就像是冻货市场上最常见的冻猪肉一样，冻着人的一截尸体。
　　“我艹了，这TM还是人吗？”
　　有些年轻的警察手按着嘴脸色都白了下来，几欲作呕，叶铭将里面的雪糕一个一个地捡出来，此刻从医院过来的刘科到了，这边有一排的冰箱，吴波年纪也不大。
　　“小叶，要不，你把这几个也打开吧。”
　　叶铭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了边上的，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这一冰箱里面的是被剁下来的人脚，连着开了三个，屋里人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再是身经百战的刑警，也没有人真的看过眼前的这一幕，冰柜中混着血盛放的都是人的零部件，就像是冻冻货一样，像是杂物一样堆积在这里。
　　叶铭打开了全部的冰箱，所有的冰箱都冒着冷气，让这本就阴冷的房间温度又降下来的几度，这里恍如一个人间屠宰场，总是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他们都不能想象竟然真的有人的心那么狠，狠到不将人当人看，齐齐斩断的脚，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们眼前。
　　就是刘科的脸色都极差，叶铭将冰箱里的雪糕清理出去，重新走到了一个冰箱前面，雪糕清出去之后物证组开始拍照留证，冰箱里面的手臂码放的很整齐，叶铭忽然拿起来了一个，冻住的人手已经发了暗紫的颜色，这一幕实在太震撼，他握着手臂将连着的手放在了眼前细细打量，刘科走了过来：
　　“你发现什么了？”
　　“这手很好看，你们看，骨节分明，虽然现在已经冻僵了，但却还是维持着一个兰花指的样子，这双手在生前也一定很漂亮，你们看里面的手，都是兰花指的样子，形态都很优美。”
　　“你是说这是凶手故意摆放成这个样子的？”
　　叶铭点头：
　　“人死后手指肯定不会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尸僵缓解之后人的肢体会重新开始变软，在这个时候将手指调整成为想要的模样再冷冻，这手指就会变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怎么会这么变态？”
　　刘科也拿起了两个手臂：
　　“这都是女性的吧？”
　　叶铭点头：
　　“是，而且从形态上看，应该年纪都不大，这里的手臂很可能是经过了筛选的，年轻女星手指漂亮的，还有那边的脚，看着大小也是女性的居多，脚趾圆润，应该也是经过挑选的，刘队，这里很可能就是那个手骨的出处地。”
　　“刘队，你看这是什么？”
　　邹琦的生意想起，叶铭也跟着转头，就见他的手上拿了一截好像是硅胶一样的东西，刘科接了过去：
　　“这像是戴在脸上的那种□□。”
　　叶铭过去：
　　“刘队给我看看。”
　　刘科将东西递给了他：
　　“这样的东西应该是肉皮加一些植物胶质熬成的东西，填充在人脸上用的一种假硅胶，徐天成就会做这样的东西，之前在医院里假扮护士的人脸上应该伪装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提取指纹和DNA。”
　　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要带回市局，在往泡沫箱子里装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的厉害，这个案子是很多人到现在见过的最重大的团伙性质的分尸作案。
　　坐到回去的警察上，叶铭脱下了手套，看向了刘科：
　　“刘队，有恋手癖就有恋脚癖，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满足一些特殊癖好者的，但是徐天成害人为的是里面的器官，所有绝不会紧紧有这一个地方，受害者也不单单都是女性。”
　　刘科靠在副驾驶上揉了揉眉心：
　　“我知道，徐天成说一半留一半，这是他现在肯透露出来的。”
　　叶铭点了点头：
　　“内脏，肋骨，手脚，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没有找到。”
　　他的话直直让车里的温度又往下降了亮度，邹琦一下拉住了他：
　　“叶哥，咱不说了，我瘆得慌，我都不敢想找到那个啥会是什么样？”
　　“还有啥？”
　　这身边还真有不在线的，连刘科都看了过去，叶铭的手忽然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还有头。”
　　“我...”
　　一排头摆在冰箱里的场景一下出现在了众人的脑海里，那惊悚程度就真的不是手和脚能比的了。
　　市局中，楚亦寒和杨庆民聊了聊最近的案子，楚亦寒还是不放心，杨庆民中途接到了刘科的电话：
　　“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放心吧楚总，不过，今天小叶很可能要加班了。”
　　楚亦寒猜到了什么，叶铭加班肯定是有新的尸体了。
　　“我也习惯了，我晚上也没什么事儿，在这多等他一会儿。”
　　楚亦寒喝了一口眼前的茶水，本以为他和叶铭中是他忙一些，没有想到现在日理万机的是他们家叶铭，谁叫自己找了一个公职人员呢。
　　出警的人回来了，这一次的动静不小，杨庆民心系这个案子起身准备去看看，楚亦寒也惦记叶铭撑着也跟着出去。
　　两人到了大厅正好看到了叶铭他们正从车上往下搬箱子，这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大家心中都有了数，吕明早早就接到了电话，带着一科室的人跟着下来，叶铭刚刚搬下来箱子就看到了楚亦寒。
　　杨庆民也走到了前面，看向了刘科：
　　“里面是什么？”
　　刘科沉默了一下，只掀开了其中一个离得近的箱子，叶铭两步跨到了楚亦寒的面前想要挡住他的视线，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挡住，那一箱子青紫兰花状的人手就这样落在了楚亦寒的眼中，引的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楚哥。”
　　叶铭有些担心，他发现了怎么就这么巧，每次发现这些的时候楚亦寒好像都能赶上，这真的不会留下什么阴影吗？他的手下意识地扶在了他的手肘上，不过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摸过什么，立刻就弹开了，楚亦寒缓过来了一些握住了他的手：
　　“叫什么，吓不死我，你快去忙吧，晚上得加班了吧？”
　　叶铭点了点头，这情况肯定是要加班了，没跑。
　　法医科今天谁都跑不了，连带着检验科，一个个的将DNA往数据库里面录入，所有人都有些沉默，这样的清平世界下，竟然有着这么肮脏恐怖的地方，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人性，那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这些女孩子被害了，最后内脏被挖了干净，就连最后的躯干都还要供人玩弄，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让人彻骨悲愤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碎尸上线了
　　还有各种雪糕，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
　　绿色心情，大脚板


第71章 楚总拱火
　　解剖室里所有的法医都穿上了防护服, 一个一个的将箱子里的碎尸块儿拿出来，长长的排了一整个解剖台，就是吕明当了大半辈子的法医也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TM还是人吗？”
　　“手臂和脚应该都是用锋利的锯直接锯下来的, 骨头的横截面都是齐整的, 手臂和脚上的血都被方干了。”
　　“手臂一共有42个，脚一共也是42只。”
　　叶铭看着这些碎尸块儿有些沉默，不光是他，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沉默, 他们眼前至少就是21条人命，他们的眼皮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触目惊心的案子。
　　这里面所有的手臂和脚只能大概配对一下, 最后具体到底涉及了多少条人命还要等DNA的比对结果，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从解剖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楚亦寒订了晚餐让人送来，法医科和刑侦支队都送了一份儿。
　　叶铭出来洗干净了手, 立刻开始整理刚才在里面速记的笔记, 开始填写尸检报告, 虽然数量多, 但是好在所有的人一块儿, 进度倒是也不慢。
　　出来就看见已经送来的盒饭, 刘科找人叫他们过去一块儿吃，吕明带着叶铭他们几个直接拿着盒饭到了刑侦的办公室, 此刻杨庆民和楚亦寒也在。
　　“感谢楚总啊, 这饭可比我们食堂的好吃多了。”
　　楚亦寒笑了一下, 吕明将汇总起来第一版的尸检报告递给了刘科, 杨庆民开口：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先吃饭吧, 吃完饭，老吕你再介绍一下情况。”
　　叶铭坐到了楚亦寒的身边，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从早上这人就过来了，中午也没有休息好，刚才还看见那样一幕，楚亦寒凑近他：
　　“我没事儿，快吃饭。”
　　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有几个人有吃饭的胃口啊？
　　待大家都撂下了筷子吕明侧头和叶铭说：
　　“小叶，你介绍一下情况吧。”
　　“好，里面的手臂一共42条，脚42双，现在不能确定是21人的尸体，需要技术部检验DNA，死者的性别均为女性，年龄都在20-30岁之间，手臂和脚应该都是被方干血后直接被类似电锯一样的东西锯下来的，通过冷冻状态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跨度很长，最长的能达到三年，最近的只有三个月左右，被发现的手臂和脚形状都很优美，符合一些对于手脚有癖好的人的审美。”
　　这句话一出屋内没有人的脸色好看，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么多的尸体都是年轻女性的，杨庆民叹了口气：
　　“女性先天力量就不如男性，被害的几率也要更大一些，小孙，技术部核验DNA要尽快，和从前发现的那些肋骨相匹配，先拢出被害人的数量来，再在大数据库中看有没有能匹配上DNA的，进一步确定死者身份，能找到多少算多少吧。”
　　刘科抬头出声：
　　“恐怕很难能确定身份，数据库中的DNA多是有案底的，这些被害人都是一些年轻女性能匹配上的概率太低了，现在我们尽量在失踪人口中和这些被害人年龄和性别相同的人匹配，但是失踪人口我们也并没有DNA的信息，现在人都已经碎成块儿了...”
　　碎尸案一向是刑侦中比较难破的案件，尤其是年代久远的碎尸案，确认死者身份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儿，如果有头骨可能还能借助一些现代化的手段来复原相貌，或者找画像师来画，但是现在仅凭一截手和脚这实在是无处下手。
　　楚亦寒顿了一下出声：
　　“刘队，这个地点既然是徐天成供出来的，说明这些碎尸的尸块儿应该就是从他手里留出去的，他设定目标的时候首要目的是要内脏，所以肯定是经过筛选的，那么这些人最有可能经过筛选的途径就是体检，是不是可以尝试将这些尸块儿的DNA和那几家体检机构数据库中的比对呢？”
　　杨庆民点头：
　　“对，楚总说的有道理，这是个办法，那几家医疗机构也是时候了。”
　　刘科晚上又去了医院，徐天成既然已经松了口，那可不应该就让他吐出来这么点儿东西。
　　从市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叶铭扶着楚亦寒上了车，情绪还是有些不高，楚亦寒拍了拍他的手：
　　“心里不好受？”
　　叶铭点了点头，直接坐了过去，手挽住了楚亦寒的手：
　　“我就是觉得心惊，其实今天出警的时候我有心理准备的，我甚至猜得到掀开冰箱的时候里面可能会有什么，但是我还是低估了那些人的残忍，我并不怕那些尸体，就是很惋惜，花样年华的生命就这样惨死在屠刀之下。”
　　楚亦寒何尝不了解他的想法：
　　“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的，从现在的情况看，徐天成也只是一个源头，他的后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大网还在逍遥法外，但是你们已经一步一步的在走近了，他们不会猖獗太久了。”
　　他抬手揉了揉叶铭的头发。
　　晚上回去楚亦寒的左腿就有些肿，叶铭拿了一点儿冰块儿过来，想要帮他按摩一下，楚亦寒拦住了他的手：
　　“我自己来吧，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去洗个澡，明天还有的忙呢。”
　　叶铭不干，直接蹲在了楚亦寒的身边抬头看着他，楚亦寒的脸色有些白，其实算起来他出院才两个星期，他什么也没说一下低头轻轻抱住了他的双腿，表情so sad，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楚亦寒弄懵了，他微微弯下身：
　　“怎么了这是？你这样我会以为我残了。”
　　他笑着用手轻轻绕着叶铭的头发丝，叶铭却没有起来：
　　“楚哥，我觉得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你这一次住院我就陪了你几天，出院之后就晚上能说说话。”
　　他其实知道楚亦寒也很忙的，他一个人管着那么大的公司，其实好几次晚上的时候他都看到了这人挂掉了公司来的电话，一次两次他还没觉得什么，后来才发现好像晚上他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就不会接工作的电话了，其实是楚亦寒在迁就他。
　　从开始上班他就经常加班，楚亦寒也忙，而且那时候他刚刚出院不就，身体也一直不怎么舒服，却还是时常接他，每一个节日他都没有错过，就连遇到了危险都是他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相比之下他好像付出的就少了很多。
　　楚亦寒顿了一下，随即眼底多了几分温润，看着叶铭的样子有些心疼：
　　“我们小叶同志现在这是觉得自己日理万机冷落了我了？”
　　叶铭将脸颊轻轻贴在了他的腿上，微微点了一下头，这模样让楚亦寒的心都软了：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可难过的？你又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冷落了我，你这是在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啊，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儿，不难过了。”
　　今天叶铭可能是感性了点儿，楚亦寒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他，还让他心里更难受了，眼圈都红了，楚亦寒低头看到有些无奈，拉着他的手臂要将人拉起来，但是叶铭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趴着没动，楚亦寒微微用力，腰上的地方抻着疼了一下，脸色都白了下来。
　　“楚哥？”
　　“听话，起来。”
　　“是不是抻到腰了？”
　　叶铭赶紧起来，手在他身后的位置按了按，楚亦寒拦住了他的手，直接将人扯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过来，我们谈谈心。”
　　叶铭这回乖巧地坐下了，楚亦寒像是逗小狗一样颠了颠他的手：
　　“你说你这小脑袋瓜一天都在想什么呢？现在那些朝九晚五的两口子不都是只有晚上睡觉和早上起床能见到面吗？我身边多的是为了事业两地奔波，四处出差，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的，比起那样的，咱俩这样天天躺在一个床上的不是幸福死了。”
　　叶铭眼睛里还绪着眼泪，却一下被他的话被逗笑了。
　　“楚哥，你还性乐观的。”
　　楚亦寒笑了笑：
　　“不然呢？还能不让你上班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忽然想这么多？”
　　叶铭摇了摇头，累他倒是没有觉得累：
　　“没有，就是看你脸色不太好，心里不太舒服。”
　　“好了好了，不是要给我按摩吗？来吧，给你一个献孝心的机会。”
　　案子的进展比起前段时间徐天成扛着的时候可以说是快多了，按着上次楚亦寒的提议DNA与体检机构的数据库比对确实有发现，很大一部分碎尸的DNA是可以匹配上的，而且绝大多数是来自免费的体检，由头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大多数是打着关爱女性健康的旗号组织的体检，还有一些是免费的公益性质，还有的是那种限时线上领取的体检活动。
　　免费的项目很多，一般都包括查血还有很多超声项目，现在在医院检查一个B超怎么都要一百多，这还只是做一个部位，而这免费的体检套餐中几乎包含了全部内脏的检查，这可算是占了大便宜了，参加的年轻人不在少数，谁都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次薅羊毛的免费体检，最后竟然成了催命符。
　　死者的身份已经核实的差不多了，叶铭这令天上班就看着很多家属过来，却连一个全尸都领不到，刘科安排了一些女警来和家属解释，整个市局这一周都是充斥在家属的悲痛欲绝中的。
　　“哎，看着那些来认领家人的家属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叶铭转过了椅子，眼底有些化不开的悲伤：
　　“是啊，这样的消息谁能接受啊。”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这样的案子也是第一次碰到，徐天成的情况好转了，他吵着要回到市局，在医院里一天天的草木皆兵，看到一个来打针的护士就觉得是来害他的。”
　　听到徐天成叶铭的神色就冷了下去;
　　“他是坏事儿做多了，得了报应。”
　　“小叶说的没错，这眼看着就过年了，这案子年前结是无望了。”
　　楚亦寒和叶铭商量，两个人订婚宴准备在年前办，就请一些走的近的亲戚朋友吃个饭就好。
　　“对了，今天我给我哥哥的主治医生打电话，他说下周我哥应该可以出院，到时候刚好。”
　　这总算是个好消息，叶凯能出院最高兴的就是叶铭了，楚亦寒靠在床边的躺椅上手里捧了一杯咖啡闻言也笑了一下：
　　“确实是好消息，不过你还是要劝你哥哥多注意休息，叶氏最近动作挺频繁的，我看应该是叶凯的手笔。”
　　叶铭将手摇咖啡杯放下抬头：
　　“我哥哥的手笔？什么意思啊？”
　　楚亦寒抬头给他解释：
　　“之前叶氏被叶安那么一闹腾，叶振华脑子也不清楚上了两个项目，步子迈的挺大的，不过时间短倒是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最近这两个项目都被叫停了，重新部署，稳扎稳打，这是叶凯的风格，看来叶氏现在已经是他当家做主了。”
　　叶铭微微皱眉，他倒是并不在意现在叶氏是谁当家做主：
　　“可是我哥哥现在还在医院啊，他现在就开始忙公司的事儿了？这身体怎么养得好？”
　　楚亦寒自然是明白他的担忧，不过他也有他的考量：
　　“他和叶振华在经商理念上就不一致，叶氏这一次也算是经过了一次动荡，好在是还没有来得及造成实际的损失，但是随着叶安被捕，叶振华之前公开力挺项目自然也会被公司董事会诟病，最后是叶凯的坚持才让叶氏幸免于资金被拖垮的结局，这是他接手公司最好的时点。”
　　叶铭还是着急：
　　“可是那也没有身体重要啊，身体都垮了何谈工作？”
　　他忽然盯住了楚亦寒：
　　“楚哥，你是不是白天一整天都在工作？你现在也要好好休息，肺部下周该复查了，我陪你去医院。”
　　看着火马上就烧到了自己头上楚亦寒笑了一下：
　　“我白天就是看看文件，总要有人签字啊，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周六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你哥哥。”
　　这种没有什么需要着急解剖的尸体，叶铭也不用加班，早上和楚亦寒在家里吃了早饭就一块儿到了医院，叶铭特意没有打电话和叶凯打招呼，楚亦寒执意不坐轮椅，他只能扶着他拄着拐上楼，一到病房外面就发现了不对，透过病房外面的那个小窗户看里面做了一屋子穿西装的人。
　　楚亦寒冲着门微微扬了一下下巴，叶铭抬手敲了敲门，不等答应就直接拧了门把手进去，脸色有些不善，正在汇报的一个经理忽然住了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楚亦寒缓步走入，感受到叶铭身上少见的低气压他还特意拱了拱火：
　　“这么早叶总就在开会啊？”
　　叶凯也没想到楚亦寒和叶铭这会儿过来，但是能看见弟弟还是挺开心的：
　　“楚总，小铭，快进来坐。”
　　叶铭扶着楚亦寒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然后目光就看向了这一屋子穿着西装的人，那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看着就臭臭的，楚亦寒靠在沙发上实在是很想笑，他们家这个小东西啊，不舍得对他哥哥摆脸色就欺负别人。
　　叶铭的脸色臭的实在是太明显了，他虽然从来没有去过叶氏的公司，但是之前闹出那么多的事儿，叶氏的股东可是都认得这位是叶家出走的那位少爷，而且叶凯这一次受伤他们也多少是听到了一些传闻，其中就有说是和叶铭有关的，现在这位带着楚家的那位爷过来，还臭着一张脸，这是来踢场子的？会不会溅他们一身血啊？现在躲还来得及吗？
　　众高管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位叶少的脸色怎么不是对着叶凯摆，怎么好像是对着他们摆的呢？
　　叶凯也不知道自家的弟弟这是怎么了，之前来不都是高高兴兴的吗？他看向了楚亦寒，楚亦寒微微摊手，表示他无可奈何：
　　“小铭，拿有刚刚送过来的椰子，你自己弄。”
　　“我不吃，哥哥，你大早上就这么忙啊？这是在开会？”
　　叶凯有点儿知道叶铭为啥不高兴了：
　　“哦，就是有几个要签的文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高管...十几个亿的项目不重要吗叶总？
　　“那你快点儿签吧，医生说你得多休息，就是签文件还来这么多人啊，哥哥你没秘书吗？”
　　楚亦寒坐在一边微微偏过了头，自家这个战斗力不俗啊，下一次他可不要这样撒谎。
　　高管...有感觉到被嫌弃是怎么回事儿？
　　叶凯当然听出了叶铭的不满在哪里，这个项目也不是一天敲定的：
　　“今天就到这儿，各位先回去吧，将方案再整理一下。”
　　就这样还没有开到一个小时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一圈的人纷纷起身告辞，走之前还不忘和楚亦寒礼貌的打招呼，楚亦寒也很给面子的一一点头。
　　人都走了叶铭才将手里的保温桶放下，叶凯看了看弟弟的脸色，第一次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他们也不常来，正好今天赶上来，这里面是什么啊？”
　　“是鸡汤，你多喝点儿。”
　　叶铭盛出来了一碗，叶凯一边和一边瞄着叶铭，楚亦寒看着有意思：
　　“怎么样？见识到你弟弟的厉害了吧？”
　　叶铭微微有些脸红，叶凯笑了：
　　“见识到了，楚总没少受气？”
　　楚亦寒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动作闲散舒适：
　　“我没有，我比较听话。”
　　叶凯...说的好像是他不听话一样。
　　“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身体最重要，你现在还是要好好休息，肺部和胃部的问题都不是小问题，要是养不好落下了后遗症...”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叶凯立刻接话：
　　“你放心，哥哥心里有数的，也没有很忙，他们真的就是偶尔过来。”
　　中午楚亦寒直接让人叫菜送到了病房，三个人一块儿吃的饭，叶凯现在能下床走动了，虽然走不了多远，但是好在行动上是方便不少了：
　　“听医生说你下周就能出院了，正好能赶上订婚宴，你弟弟盼着你来，你可好好保重。”
　　叶凯笑着点头：
　　“以为你们这订婚宴得到年后呢，年前也好，办完，热热闹闹的过年。”
　　饭后楚亦寒和叶凯谈公司上的事儿，叶铭插不上话，就在一边给这俩人剥水果。
　　“如果有什么需要楚氏的地方直接说，我们现在算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叶凯笑了一下，叶振华曾经最想攀上楚亦寒，现在叶铭和楚亦寒结婚，他却不能走他父亲的老路，叶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是有他在也是叶铭身后的底气。
　　“好，不过，叶氏也到了收拢资源的时候了，现在不会铺开太大。”
　　叶凯的拒绝楚亦寒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叶铭，嗯，自家这傻小子没听懂，算了，没听懂就没听懂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的冷脸也是可以
　　人家大佬找的都是贴心小棉袄
　　没什么就能黏在身边的
　　只有楚总找了个公务员，还是周六保证不休息，周末休息不保证的公务员
　　隔壁舒老师更新了，喜欢火葬场的赶紧冲吧，土狗最爱


第72章 斑驳的血地（楚总心疼钱）
　　叶铭和楚亦寒走之前还再三的嘱咐叶凯不要工作太累, 叶凯一一点头，样子虽然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叶铭就是觉得他在敷衍, 人都走到门口了忽然转身：
　　“哥哥, 我知道你在糊弄我，我会不经意的过来抽查的。”
　　叶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好，你放心，你都要订婚了, 我总得过去啊，哪敢不好好休息？”
　　叶铭这才和楚亦寒出去, 晚上回家的时候就见家里有客人，楚妈妈和楚临北都在客厅：
　　“他们回来了。”
　　“亦寒, 这位你认识吧？”
　　楚亦寒将大衣换下去, 带着叶铭笑着进屋，沙发上坐着的也是两口子, 男人年纪和楚临北差不多, 一边的应该是他的夫人, 和楚妈妈聊得正投机：
　　“罗总, 罗夫人, 这两天我还想着过去呢, 没想到我妈动作比我快，这一次的订婚宴要你们多费心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叶铭我的伴侣, 小叶, 这是罗总, 百香门餐饮的总裁, 我们这一次的订婚宴就是罗总承接。”
　　叶铭这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忙笑着打了招呼，罗霄宏看着叶铭笑着赞叹：
　　“楚总真是好眼光啊，找到这么优秀的人。”
　　楚亦寒也坐下来：
　　“前两天我还和罗斌打了电话，他去国外考察了？”
　　罗霄宏点了点头：
　　“是，并购一家海外的餐饮企业，不过下周他肯定能赶回来。”
　　楚亦寒笑着点头：
　　“上初中的时候我还经常和罗斌到店里蹭吃饭。”
　　楚妈妈也笑出声：
　　“我和你爸当年结婚的时候婚宴也是请的百香门，现在轮到你们了，要说这菜还是老字号做的好吃。”
　　晚上叶铭还好奇地问：
　　“楚哥，我咋从来没听过百香门啊？但是罗总看着好像在餐饮界很厉害的样子。”
　　楚亦寒忽然笑了：
　　“你没听过百香门正常，你听没听过全盛楼啊？”
　　叶铭抬头：
　　“那当然听过，上城哪有不知道全盛楼的。”
　　全盛楼在上城的地位就和全聚德在帝都的地位差不多，除了贵没有别的缺点，从食材到烹饪都对得起老字号，楚亦寒看着他科普：
　　“全盛楼就是百香门餐饮旗下的产业，除了这个百香门还有不少的餐饮品牌，现在明白了？”
　　叶铭有些明白了的点了点头：
　　“这个百香门餐饮这么厉害啊？我就去过一次全盛楼，好贵啊。”
　　这一副嫌贵的小模样逗笑了楚亦寒：
　　“你现在的身价，到里面吃什么都点的起，你喜欢明天我们就去吃。”
　　再有一周就要举行订婚宴了，虽然请的都是自己家实在的亲戚朋友，但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第二天家里就来了量身的，叶铭的尺码其实很标准，而且体重的变化也不大，基本还是上一次楚妈妈叫人来时量的尺码，倒是楚亦寒瘦了一些，尤其腰身的地方，让叶铭有些心疼。
　　“楚哥，今天我请你和爸妈去全盛楼吧，我发工资了，看。”
　　说着叶铭从兜里逃出来了一张卡，楚亦寒笑了：
　　“发了多少啊？有奖金没有？”
　　叶铭笑着捧着自己的卡凑到了楚亦寒的身边：
　　“一共到手这月的工资是14578元，算上年底的十三薪。”
　　很显然这红字让叶铭同志很满意，他凑到了楚亦寒的身边：
　　“我还以为我今年刚来没有呢，而且我听同事说第一年上班少，明年我可能开到快9000呢。”
　　楚亦寒喜欢看叶铭这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嗯，第一年上班能有这些已经很好了，我们庆祝一下，我换衣服，你去叫爸妈，晚上我们吃去吃。”
　　楚临北午后一般会在房间午睡，但是看着这个时间应该也已经醒了，他到楼下看了看楚妈妈不在看电视，就到了楼上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房间中楚临北靠在临窗的椅子上戴了眼镜在看报纸，楚妈妈则是在挑香水，看见是他立刻招了招手：
　　“小叶啊，来来，帮妈挑挑，这两个味道哪个好闻？”
　　叶铭用常年闻福尔马林的鼻子给出了一个答案，楚妈妈果断用了他选的：
　　“爸，妈，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我发了工资，两个月的。”
　　楚临北抬头，看着伸出两个手指头的叶铭笑了：
　　“好，那我们晚上出去吃。”
　　叶铭从房间出来很开心，他其实很享受这种可以用工资请家人吃饭的感觉，晚上一家四口一块儿出去，楚妈妈打扮的非常隆重，特意弄了发型不说，还戴了全套的帝王绿翡翠耳坠，项链，手镯更是辣阳满绿，楚亦寒忍不住打趣老妈：
　　“妈，就是去全盛楼吃个饭，不是参加什么领导人晚宴，爸，你不管管她？”
　　楚临北侧头看了看自家老婆：
　　“管不了，要不你试试？”
　　楚亦寒笑了，楚妈妈瞪了他一眼：
　　“就你最讨厌，我们小铭发了两个月工资呢，这可是第一年的十三薪，带着我们吃去吃饭，难道不应该隆重一些吗？你看看你们爷俩，简简单单的穿的这么随便，对得起小铭的工资吗？”
　　楚亦寒有些无奈：
　　“我不穿成这样难不成还要我和我爸穿条裙子去捧场？”
　　叶铭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包厢中叶铭将菜单递给了楚临北两人，楚妈妈接过菜单笑着逗叶铭：
　　“小叶子，万一一顿把你工资吃光怎么办啊？”
　　楚亦寒也笑着看过来，叶铭很大方：
　　“没事儿的，吃光下月还有工资的。”
　　楚家虽然富贵但是却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楚妈妈点了自己喜欢吃的甜的，楚临北吃的本身就清淡，就只有楚亦寒最黑，点了这里的经典菜色佛跳墙。
　　上菜的时候叶铭还笑着出声：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佛跳墙呢，之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楚亦寒笑着给他盛了一碗：
　　“这里的佛跳墙是特色菜，这里做佛跳墙的厨子就只做这一道菜，这里的汤据说要用三天的时间才能熬出来，其中用到的海参，花胶，鲍鱼，瑶柱，鳖裙，鱼翅都是专门采购的，很补。”
　　叶铭睁大了眼睛用勺子一点儿点儿的舀着碗里的东西，好像在一样一样的对楚亦寒说的这些食材，他刚才看到这一份888，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得值这个价格。
　　“楚哥，那你多吃点儿，手术之后正要补，你要是喜欢下次我还带你来。”
　　叶铭的话说的实诚，听得楚亦寒想笑但是心里却很暖：
　　“那你的小钱包可保不住了。”
　　叶铭笑了，说的却认真：
　　“我努力工作请你吃。”
　　楚妈妈低头笑了，他儿子还真是有眼光选了这么可爱的小叶子，但是还没等饭吃完叶铭的电话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吕明的电话，他立刻接了起来：
　　“小叶现在回市局一趟，徐天成的案子有进展了，要出警。”
　　叶铭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个时候叫他回去肯定是大进展，放下电话之后楚亦寒看了过来：
　　“单位有事儿？”
　　“嗯，要出警，爸，妈，不好意思啊，我得回单位一趟。”
　　楚临北点头；
　　“没事儿，你工作重要，快去吧。”
　　叶铭扯起来衣服就要往外走，刚走两步他就转了回来，从兜里掏出来了卡：
　　“楚哥，这是我工资卡，你拿着结账，密码是咱俩的生日。”
　　楚亦寒看着递过来的卡笑了一下：
　　“没事儿的，你快去工作吧。”
　　叶铭一下就把卡塞到了他手里：
　　“那不行，说好了是我请客的，一定要用我的啊。”
　　他嘱咐了两句这才出去，到市局的时候就发现人来的非常的齐全。
　　“吕主任什么情况啊？”
　　“徐天成今天从医院回来了，又吐出了一个地方，这TM的跟挤牙膏似的。”
　　因为徐天成招了一个地方他们肯定是要立刻出警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谁知道这一次的地方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吕明索性就将人都给叫回来了。
　　警车呼啸而出，这一次的地方是一个废旧的工厂，刘科在车上一遍一遍的翻看刚才徐天成的笔录：
　　“徐天成这次像是被吓破了胆，为了从医院回来必须要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他吐出的这个工厂的背景去查一下，现在是不是有主的，我现在总觉得徐天成似乎也在顾忌什么，虽然倒卖器官他算的上是主谋，但是尸体牵连出的一些东西有些或许他都不是十分的清楚。”
　　叶铭忽然想到了昨天楚亦寒的话，楚亦寒也说，现在暴露出来的恐怕还只有冰山一角，前面的案子是破了，后面或许还有更恐怖的东西等着他们。
　　出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天早就已经黑了下来，叶铭拎着箱子和众人一块儿下车：
　　“这是一个废旧的物流园，我记着荒废好几年了。”
　　“这里面最是容易藏污纳垢。”
　　“这大晚上的我还真有点儿瘆得慌。”
　　邹琦一边走一边搓胳膊，刘科白了他一眼：
　　“这么多人呢你瘆什么，你看小叶，小小年纪的人家都不害怕。”
　　刘科的话落下之后周围的人都看向了拎着箱子大步流星的叶铭：
　　“刘队，那不是小叶，那是社会我叶哥，那是一般的人吗？”
　　警察中其实刚刚上班的警察都不可能参与这样的出警，毕竟这几年刑警队已经不对外公开招考了，都是从市局其他的科室调，也就是新兵蛋子就不可能是刑警，但是叶铭不一样，作为一个嘎嘎新的新人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融入了刑警科这个大家庭，凭借的自然是过硬的技术。
　　“叶哥，等等我，你得保护我。”
　　邹琦和叶铭玩的最熟，后面的人踢了他一脚：
　　“你可要点儿脸吧。”
　　再放松的心情在进去的那一瞬间都紧绷了起来，厂房的大门被破开，里面用木板钉上了，每人的手中都拿着探照灯，叶铭在大门被撬开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不光是他，后面有经验的刑警的心都提了起来，虽然木板还没有被拆开，但是他们已经闻到了味道，一种陈旧木板混着腐烂的味道，并不是十分的浓烈，但是在精神异常紧张的现在这个味道分外的明显。
　　挡在门口的木板被拆开，这个物流园荒废很久，电都已经被掐断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才会连检查的人都没有，一个个强光手电筒被照了进去，黑洞洞的房间仿佛一个吸血的魔窟，饶是见过那么多大案的刘科看见眼前的一幕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白色冷光手电筒照过了里面的地，上面是已经斑驳发黑的血污，混着大量的头发，这个房间已经被搬空了，里面空空荡荡，但是那到现在都没有散去的血腥气却无声的诉说着这里有着怎样罪恶的过去。
　　不同于之前那个藏着手臂的冷饮店，这里更像是一切罪恶的起源，血腥腐烂的味道充斥着每一个人的鼻间：
　　“小叶，换上鞋套和我进去，老许，小邹一块儿，先取证。”
　　房间并不大，进去的人太多反而容易破坏现场，叶铭带着白色的手套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的进去，刘科侧头：
　　“小心点儿，这里肯定留着线索。”
　　叶铭点了点头，他拿着手电筒照着四周的位置，地上的血虽然很多，看着就像是新的叠着旧的一样，但是墙壁上却显得很干净，并没有地上这样的恐怖：
　　“我艹了，这得多少血啊，一层一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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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铭蹲下来，用手电筒照着地板，猜测出声：
　　“刘队，我觉得这里很像凶手真正分解尸体的地方，这地上的血层层叠叠，这是因为行成的时间不同，新鲜的血覆盖住已经干涸的血液而行成的，这血量也不是一个人的，那天我们发现的残尸断面被切割的整整齐齐，但是那天的冷饮店可没有那么多的血，那里也肯定不会是分尸的地方。”
　　刘科点了点头，这个确实，之前发现的冷饮店就是一个藏尸的地方，冷饮店虽然没有在批发市场里面，但是每天人来人往，能藏住那些残尸已经不错了，绝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活动，但是这里就不一样了，一个连电都已经被掐了的物流园，一切都可能发生。
　　“刘队，你快来看这里，这里的血不太一样。”
　　邹琦用手电筒照着里面一个门的位置，这门上不同于干干净净的墙，上面的血迹呈喷射状，叶铭也看了过去。
　　“这是喷溅形态的血。”
　　刘科点了点头：
　　“喷溅形态的血只要人活着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产生，这里可能不光尸解过死人。”
　　叶铭是法医，虽然上学的时候不涉及刑侦的内容，但是毕竟法医在现在很大程度上是要起到一个辅助办案的情况的，所以他学过血溅形态分析，这样喷射的血液应该是大动脉遭到了破坏，看着门上喷溅的出血量应该就已经能够让人达到休克的程度了。
　　这一点他清楚，刘科几个刑侦出身的人更清楚，这里应该是发生过命案。
　　“提取物证吧。”
　　叶铭一边取证一边出声：
　　“刘队，那天我们发现的那些尸体切面平整，单靠人力是很难做到的，应该是借助了电锯，但是这里的电都被停了...”
　　他抬起头，还不等刘科说什么，一边的邹琦就出声了：
　　“小型发电机了解一下？你看那个地方。”
　　邹琦指了一个地方：
　　“那里中心的位置相对其他的地方都很干净，但是周围的血却非常的厚，很有可能那个地点就是凶手切割尸体的地方，也可能是放置切割工具的地方。”
　　这个血迹斑驳的房子在夜晚显得更加恐怖惊悚，虽然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但是取证的难度却不小，因为这个地方四处都可能是线索。
　　“本以为这一次加班的会是你们法医科，没想到最惨的是检验科，这么多的物证够她们化验的。”
　　从这个屋子出去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刘科安排了人暗中盯着这个地方。
　　叶铭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楚亦寒洗了澡靠在床上等他，叶铭进屋他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对劲儿，坐起来看了过去：
　　“出警了？”
　　“嗯，徐天成招了个地点。”
　　他看到楚亦寒盯着他的身上，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有味道是吗？我马上洗澡，我去隔壁洗。”
　　今天那个地方的味道确实是太冲了，他刚才在车里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楚亦寒忙招手：
　　“去什么隔壁，去里面洗，我又嫌弃你。”
　　叶铭赶紧进去开了通风，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站在水下用沐浴露冲洗了好多遍，头发洗了三四遍，闻了又闻，又将衣服用消毒液泡了之后扔到了洗衣机里，这才出去。
　　“楚哥，你闻闻我身上还有味道吗？”
　　楚亦寒拉着他上来：
　　“没有了，香喷喷的一个小东西。”
　　叶铭这才放下心来，楚亦寒没有问题今天晚上他都碰到什么了，但是回来那一身的味道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了，他将叶铭拉到了怀里，忽然的怀抱让叶明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也抱了上去，脑袋都在那人的肩膀上蹭了蹭：
　　“累不累？”
　　楚亦寒现在发现自家的这一只是真的挺不容易的，小小年纪敢学法医，好不容易从学校毕业了还考到了市局，现在不光是要面对尸体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案子，大半夜的加班，今天就算他不问，他也猜得到这出警面对的是什么。
　　叶铭摇了摇脑袋：
　　“不累，就算是累看到你也不累了。”
　　楚亦寒笑了：
　　“我是神药啊？”
　　“不是，但是看见你我就是踏实，我感觉这个案子快到要破的时候了，那么多的冤魂总有昭雪的那一天。”
　　叶铭有一点楚亦寒都很敬佩，那就是信念感和心中的不加动摇的正义，其实警察不是一个好做的职业，这个工作就注定他们每天面对的或许都是这个世界最灰暗的一面，心智弱一些的人绝对干不了刑警，因为总有一天会奔溃，但是叶铭不会，他虽然也会因为案情而低落，愤慨，但是他不会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他只会更加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儿，坚信正义和真相终将大白。
　　楚亦寒搂住了叶铭的腰，手一下一下地在他的腰上跳舞，弄的叶铭浑身都痒痒：
　　“会的，只是时间问题，对了，忘了和金主报告，晚上那顿饭花了1700，都给我花心疼了。”
　　叶铭抓住了楚亦寒作乱了手：
　　“楚总财大气粗还心疼啊？”
　　楚亦寒扭了扭手腕没有挣开，索性换了一只手：
　　“谁叫我家这个是赚工资的？吃的我这个心疼。”
　　结账的时候楚亦寒看着账单第一次有了舍不得钱的感觉，那卡上的可都是他家小家伙的血汗钱，叶铭有的时候觉得他家楚哥有些幼稚：
　　“别心疼，下月还有工资呢，虽然吃不了几顿。”
　　“就是吃不了几顿我才心疼，你这天天加班，一顿就吃了1700，下一次你发工资我们吃面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顿饭把楚总吃心疼了
　　楚总：我家叶子起早爬半夜的赚钱，竟然一顿就吃了1700，太奢侈了，以后只吃面
　　尸解地之后就是一个高能，准备好


第73章 你叶哥还是你叶哥
　　第二天是楚亦寒要去医院复查的时间, 他再三说自己去但是叶铭说什么都没答应，非请了半天假陪他去了医院，这一次需要复查胸片, 所以还是提前挂了裴云遥的号, 苏维南趁着手术的空档时间过来看他。
　　苏维南来了二院之后，毕竟这边是公立医院，手术量比之前大了不少，他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 还真是有些日子没见楚亦寒了。
　　“能拄着拐杖走了？还真是恢复的不错。”
　　苏维南比之前看着好像瘦了一些，楚亦寒真是少有在最近没有受到他的骚扰, 裴云遥直接开了CT的检查单子，叶铭扶着他往CT室走, 楚亦寒看了看身边的人：
　　“你最近怎么样啊？这么消停。”
　　苏维南双手插兜：
　　“我还能怎样啊？从早上排到晚上的手术, 要不是这会儿空，你都见不到我。”
　　难得楚亦寒也有八卦的时候,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裴云遥的诊室：
　　“有进展吗？”
　　他这话问出来叶铭都抬起了头看着苏维南, 看的苏维南有些好笑, 这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还真是越来越像啊, 这眼睛里统一的八卦光芒, 他叹了口气：
　　“能有什么进展啊, 我们俩的情况差不多，要么在手术要么在出门诊, 要不是有的病人需要会诊正常一周都见不上几次。”
　　楚亦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给你一个机会, 我把给裴医生的请柬带过来了。”
　　苏维南转过头, 眼底有些光芒, 对啊, 这俩人这周末可就订婚了, 楚家和裴家也是有来往的，裴云遥又是楚亦寒的主治医生，这个请柬给的也不算突兀。
　　“挺好，能和他吃顿饭也好。”
　　楚亦寒对苏维南这个态度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思及上一次苏维南说过的话他也就明白了，他对裴云遥的伤害不是道两句歉能解决的，甚至死缠烂打对裴云遥来说也是负担，苏维南现在应该是真的想清楚了，或许默默的陪着裴云遥就是两人最好的结局了。
　　照过胸片叶铭陪着楚亦寒回到了裴云遥的诊室，屋里的人一身熟悉的白大褂，银丝边框的眼镜修饰的脸型更瘦了一些，裴云遥调出了电脑上的检查结果：
　　“肺中的积液基本上已经都吸收了，只是还有些积气，晚上躺下之后会不会有胸闷的感觉？”
　　“偶尔会有，不过这个月少一些了。”
　　裴云遥点了点头：
　　“总体恢复的算是不错的，天气也快暖和了，如果身体能承受的了的话可以适当增多一些户外活动，肺部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是不差，但是想要功能性的恢复还是需要锻炼的，不过也不要操之过急，现在的状况不用一月一次了，三月左右再复查一些就行，不过要警惕春天的流感，肺部的抵抗力照常人肯定是要弱上一些的。”
　　叶铭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片子还是看的明白的，楚亦寒确实比上一次是在好转，但是也很有限，但是能好转就是好事儿，肺部的损伤是急也急不来的。
　　楚亦寒微微回头：
　　“小叶。”
　　叶铭应声立刻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手写请柬：
　　“裴医生，我和楚总这周六订婚，请您务必赏光到场。”
　　叶铭双手将请柬递给了裴云遥，裴云遥清冷的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恭喜了，如果没有手术我一定到场。”
　　叶铭这才扶着楚亦寒出去，苏维南后面还有手术，没有送两人下楼，到了车上楚亦寒揉了一下叶铭的脑袋：
　　“好了，现在你总算是放心了吧？先送你回市局。”
　　前一天发现的现场物证就够检验科忙活的了，叶铭回去的时候就见报告正一批一批的往刑侦科送呢，他索性直接进了刑侦科：
　　“刘队，血迹DNA的比对做了能有三分之一了，这是做的表格，这样看直观一些，这一排是最开始肋骨的，这是手臂和脚的，这是昨天发现的血迹的，颜色相同的地方就代表基因重合是一个人的。”
　　这个表格这样一列确实直观明了，重合的比率不低：
　　“看来小叶昨天猜测的没错，昨天的那个厂房应该就是最开始分尸的地方。”
　　叶铭忽然指了一个亮黄色的标注：
　　“这个颜色是什么意思啊？”
　　送报告的是检验科的一个女警，年纪不大，大家都叫她小宁：
　　“昨天的血液中我们发现不光有人血，还有相当一部分比例的动物血，这亮黄色的颜色就是发现的动物血。”
　　叶铭的瞳孔微微一缩，有什么像是从他的脑海中一掠而过，快的他没有抓到，刘科也微微皱眉：
　　“动物血？是什么动物的血？”
　　“现在看来有羊的，有猪血，还有的还在分析。”
　　一个分尸的地方为什么会有动物的血？叶铭坐了下来，他努力想要抓住刚才脑海中的念头，忽然一句话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赵成岩，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他就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模型...”
　　一个人的脸忽然闪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顿时回头看向了刘科，吐出了一个人名：
　　“赵成岩。”
　　他的话让周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刘科坐直了身子，眉心微微皱起，想起了那个曾经来市局被问过一次话的人。
　　“赵成岩，他喜欢收集动物的骨骼，圈子里都知道他喜欢动物的模型，但是，但是他如果不光喜欢动物的呢？”
　　那个手骨最开始就是叶凯经过他的介绍才从赵元飞那里买过来的，一个喜好收集动物模型的人，认识一些圈子里的人看似也正常，加上之后赵元飞那里确实足够吸引人的眼球，这个充当掮客的赵成岩反而淡出了他们的视线。
　　“赵成岩？你哥是不是说过赵成岩是做建材生意的？”
　　叶铭点了点头，他哥是这么说的，刘科立刻抬头问出声：
　　“昨天的那个废旧工厂查出来没有，什么来头？”
　　一边的一个小警察立刻抱着材料过来：
　　“刘队，那个工厂现在是登记在惠东板材厂的名下，但是这个板材厂早三年前就宣布破产了，这个厂房太破了，而且周围的工业园区早就荒废了，估计是抵债都没人要，就一直空着了。”
　　“去查查这个惠东板材厂，看看这家和赵成岩能不能扯上关系。”
　　单凭一点儿动物的血是没办法给赵成岩定罪的。
　　叶铭下午给楚亦寒打了电话说晚上要去叶凯那里看看，晚点儿回去，他还是想去叶凯那里问问，没准就能多出什么线索也不一定，晚高峰的车多，好不容易开到医院又面临没有车位，叶铭在底下转悠了老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自己能停进去的车位。
　　他没有提前和叶凯打招呼，还是有点儿带着突击的意思过来的，事实证明突击的很有效果，病房里热热闹闹的，可不是正在开会吗？他低头看了看表，都已经七点了，他敲了一下门不等回应就进去了，叶铭看见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弟弟签字的笔都颤了一下。
　　几个高管回头就看见了叶铭这一副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脸，什么情况啊？这位二少爷不是都离开叶家了吗？这怎么还总来啊？
　　“小铭，过来怎么不打个招呼啊，晚上饭还没吃吧？”
　　“哥哥，这么忙啊？”
　　“是有一点儿，很快，一会儿就好，晚上在这儿吃吧，想吃什么，我让人送。”
　　叶铭看了看在床边这几个西装革履手里还有一大堆文件的人：
　　“我想吃牛蛙了。”
　　叶铭点菜叶凯自然是直接吩咐下去。
　　“小铭，你坐一会儿啊，一会儿哥哥这边就弄完了。”
　　几个高管也知道速战速决，不过这个项目确实金额不小，还是要谨慎：
　　“叶总，您看这个测算的数据口径...”
　　“叶总，我觉得徐总监的说法...”
　　“叶总，我建议这个方案在周一董事会上...”
　　病房中一个接一个的说话，叶凯很显然是忙了一天，脸色有些白，还时不时轻咳，叶铭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科室里值班的吴洪森打过来的，他接了起来：
　　“小叶啊，你还真是一个卷王，你白天不是弄了个拼图吗？吕主任说能拼上的还是尽量拼上，到时候还给他们家里人也好一些。”
　　叶铭忽然抬眼看了一眼还在不听汇报的人：
　　“嗯，只是可惜了，现在都是碎尸，内脏都没了也就算了，光是有胳膊腿没有头也不成人型的。”
　　叶铭的声音在一串汇报中显得很突兀，一句没有头，前面那人汇报的声音都顿了一下，身边的人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叶铭，就见他拿着手机神态轻松地和对面的人说话：
　　“那倒是，你说咱们这活儿干的，人家拆，咱们拼。”
　　“是啊，你说那些人搂着真人被锯下来的手睡的着觉吗？有人恋手有人恋脚，你说这东西被冻上了就和冻猪肉似的，还能保存，你说头怎么保存啊？还有人恋头啊？”
　　叶铭的声音让这个病房的温度都开始降了下来，一边的高管频频看过来，电话的另一边吴洪森一边找尸体做拼图一边笑着回应：
　　“你是高材生，这脑袋怎么保存还用我教你？”
　　叶铭靠在沙发上左手插兜，右手拿着手机，姿态放松的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我这不是好奇凶手喜欢什么方式吗？万一他不喜欢直接把人头泡在福尔马林里呢？没准他是喜欢头骨，不过这怎么得到光滑的头骨就是个问题了，之前不发达的时候不都是将人头放在锅里煮吗？”
　　我靠...这句话一落下那几个高管的脸色都白了下来，这到底是在和谁打电话啊？这是在说什么啊？叶凯微微抬手按了按眉心，心里还有些好笑，自己算是把人给惹毛了。
　　“今天先到这儿吧，你们也先回去吃饭吧。”
　　叶铭看着几个起身的高管也跟着起身：
　　“几位这就走啊？一会儿有牛蛙，留下吃点儿吧。”
　　叶家找回来的少爷是学法医的他们之前就知道，他们知道学法医的人都牛逼一些，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能牛逼到这种程度，这前一秒钟在讨论煮人头，后一秒还能面不改色的要吃牛蛙，这...
　　“不耽误叶少和叶总吃饭了，我们先走了，先走了。”
　　叶铭看着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的人笑了，叶凯看了看他：
　　“满意了？”
　　叶铭坐了过去：
　　“哥哥，你们工作就算了，都七点多了还不下班啊？你也没吃呢吧？”
　　牛蛙上来之后叶铭进入正题：
　　“哥哥，你和我多说一说那个赵成岩呗，他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
　　听到叶铭这样的话叶凯自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手骨，不过他没有问叶铭是不是怀疑赵成岩，也没有问案子的进展，只是回忆了一下和赵成岩的相关的事儿：
　　“特别的？我和他是中学的同学，他上学的时候不喜欢和男孩儿玩，总是喜欢和小姑娘混在一起，上学放学都是和女孩儿一块儿走，因为这个事儿还有不少人笑话他，说他娘。”
　　叶铭忽然想起了那些女性的手，都是一些兰花指，而男性被说娘很多也是因为一些举手投足的动作：
　　“就因为他和女孩儿在一块儿玩就说他娘吗？没准他是喜欢想追人家。”
　　叶凯看着弟弟笑了一下：
　　“你知道的还不少，倒也不是光因为他和女孩儿走的近，他这人吧，有的时候动作是娘，上学的时候他长得很瘦，那个时候个子也还没长起来，从后面看就他走路就和女孩儿一样，手还总是喜欢翘兰花指，这样的人在学生时代肯定是要被笑话的。”
　　兰花指，叶铭的眼前都是那一冰箱的兰花指，他努力回想上一次在市局看到他时候的情形，那个时候赵成岩表现的挺正常的，如果他真的有这么明显的特征，那就算是他注意不到，那一屋子的老刑警肯定是能注意到不一样的地方。
　　“他现在好像看不出这些习惯了。”
　　叶凯点了点头：
　　“嗯，现在是看不出来了，毕竟中学时代都过去很久了，有十几年了。”
　　叶铭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如果真的是赵成岩，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丧心病狂吗不是？
　　“那赵成岩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创伤之类的？”
　　叶凯想了想：
　　“我印象中应该是没有，中学的时候和他也不算是太熟，后来大学之后就没有联系了，不过毕业之后在遇到他就是现在的样子了，看不出什么中学的痕迹，有时候同学聚会私下的时候还聊起过他，说他变化大，一点儿中学时候娘的样子都没了。”
　　晚上叶铭临走还嘱咐叶凯一定要注意休息，晚上回去的时候时间有些晚，楚亦寒正坐在客厅一边陪着楚妈妈看电视一边等叶铭：
　　“回来了，大忙人。”
　　楚亦寒现在真是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小崽子日理万机，叶铭立刻换了鞋过来，叶铭递给了他一杯茶：
　　“快去厨房看看，有好吃的。”
　　楚妈妈也笑着点头：
　　“小叶，快去，特意给你留的。”
　　叶铭有些好奇的往厨房走，他闻到了挺熟悉的香味儿，一看炉灶上热着一个砂锅，一掀开盖子香气扑鼻，他认出了这菜的样子
　　“这是佛跳墙？买的吗？”
　　楚亦寒撑着拐杖起来，坐到了餐桌边上：
　　“不是，妈买的食材，在家弄了一天，特意给你留的，尝尝。”
　　叶铭还记着那天在全聚楼这一道菜可是888呢，他拿出了碗筷：
　　“楚哥，你也再来一碗呗。”
　　“你给我半碗就好。”
　　叶铭给他盛了半碗自己来了一碗，两人在餐厅坐在一块儿，家里做的好处就是用料扎实，实在是太扎实了，每舀一下就能出来鲍鱼和花胶。
　　楚亦寒喝完半碗身上都微微出汗，叶铭连着干了两碗，楚亦寒笑了：
　　“还是你捧场啊。”
　　叶铭一擦嘴抱着楚亦寒回的房间，忽然想起来个事儿：
　　“对了楚哥，今天开会之后吕主任和刘队还提快过年了，可能年前要有团建活动，让带家属，到时候你和我去呗。”
　　楚亦寒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你们还有团建呢？说是什么项目没有？”
　　叶铭微微摇头，坐到了沙发边上顺手就帮楚亦寒捏了捏腿：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听吴洪森说一般都是集体烧烤，BBQ。”
　　忽然叶铭凑近了楚亦寒小声说：
　　“而且他还说一般年底这样的团建都是变相相亲。”
　　楚亦寒挑眉来了兴致：
　　“变相相亲？和谁相啊？”
　　“说是去年是和公安医院的护士和医生一块儿团建的，应该是领导商量好的吧？今年就不知道了，不过挺多同事期待的，毕竟我们单位单身狗挺多的。”
　　楚亦寒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你呀，想看热闹啊？”
　　叶铭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都跟着亮，叶铭凑到他身边：
　　“其实我还真的挺期待团建的，上学的时候法医专业的人少，这种活动也不多，而且我挺想看我们同事相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叶哥还是你叶哥
　　人家开会他要煮人头。。。
　　隔壁舒老师正常更新了，喜欢的收藏一下吧


第74章 尸姐上线（全尸被煮）
　　“今天我和你蹭个车, 我也要去市局一趟。”
　　楚亦寒换了一身正式一些的衣服撑着拐杖出来，叶铭帮他又拿了一条围巾：
　　“还是大数据的事儿啊？我听刘队说上一次那个体检机构的大数据和很多尸体的资料都对上了，现在还没弄完吗？”
　　叶铭看的出来最近楚亦寒挺忙的, 虽然因为腿上的伤没有去公司, 但是公司的电话不断，而且他们周末就订婚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就希望楚亦寒能空出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楚亦寒递过来了一把钥匙：
　　“开我的车, 你那快油箱没油了，没看见吧。”
　　叶铭愣了一下, 他还真没有看油箱的位置，接过了楚亦寒的车钥匙, 像是一个小秘书一样尽职尽责地开了车门：
　　“楚总请。”
　　从前冬天楚亦寒很少穿大衣, 毕竟从停车场到停车场也不怎么冷，大衣就备在车上, 需要出门的时候才穿一会儿, 但是现在有叶铭跟着, 不光大衣要穿, 围巾都要戴。
　　“瞧你给我打扮的, 离许文强就差一个帽子了。”
　　叶铭关上车门, 笑了：
　　“楚总比许文强帅，对了, 还没说呢, 怎么今天又去市局啊？”
　　楚亦寒看了他一眼：
　　“你就想着那大数据和尸体能对上就万事大吉了？徐天成买卖器官, 这些器官最后都到哪了？不都查清楚你们这案子结的了吗？”
　　叶铭踩在油门的脚都顿了一下, 是了, 这案子和平常的案子不一样, 徐天成这个卖的有罪，那买的就没有问题吗？他发动了车子，忍不住还是往深想了一层：
　　“这样挖下去医院恐怕也会有问题，至少政策流程上肯定是有漏洞的。”
　　毕竟一个并不是从正规平台流出来的器官，就那么被移植进了病人的身体里，这肯定不能说是没有问题。
　　楚亦寒对这个案子关注，私下也着人留意了动向，有些事儿比叶铭知道的还要多一些，这个案子是牵一发动全身：
　　“有几家医院已经在配合调查了。”
　　楚亦寒到了市局直接就到了会议室，叶铭则先去找了刘科，昨天他哥哥给的一些信息还是要和他们说一下。
　　“这个赵成岩问题看来不小啊。”
　　“刘队要不要再找赵成岩过来问话？”
　　刘科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先去查一下赵成岩大学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事儿，一个人的性情不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中发生剧烈的变化，变了就说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发生，假设真的是他，那么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可想而知，贸然让人过来，不会有任何的用处的。”
　　叶铭看向刘科：
　　“刘队，徐天成没有吐露吗？”
　　现在徐天成在他们的手里，总还是能挖出些东西的，刘科叹了口气：
　　“徐天成供出那个厂房之后就不再开口，而且他说了一个消息，就是他会做面具易容就是背后的那个人教他的，所以他供出的那个人的脸恐怕也不会是真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就算背后分尸的凶手是赵成岩，但是年纪是对不上的，徐天成的犯罪是从二十年前左右开始的，但是这个赵成岩现在也才不到30。”
　　这确实是个问题，叶铭想了想出声：
　　“刘队，我们现在发现的尸体中最早的是五年前的，徐天成害死曲队的时候需要将尸体埋在天角大楼中，这说明在当年的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一个处理尸体的机器，具体背后的这个组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徐天成联合在一起的，这个只能问他。”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刘科接了电话，那边没有说两句话刘科的脸色骤然变了：
　　“你们看好现场，我们马上就到。”
　　“小梁他们在工业园附近的林子里发现了女尸，准备出警。”
　　叶铭立刻回去拿了工具，跟着上了警车，那天他们从工业园附近出来的时候现场留下了人看着，就是怕有人过去他们漏掉了线索，这还真的有发现。
　　一月份已经是全年中最冷的时候了，白天虽然只有零下几度，但是这物流园附近没个挡风的东西遮着，这北风吹在身上体感温度顿时就下去了好几度，昨天晚上在这边值夜的是邹琦和梁迪，这段时间案子太多，刑警队的人根本不够用，就从科室外面借调了两个，梁迪是今年和叶铭一块儿考进来的，刚刚被借调到刑警队，还是崭新的一个新人。
　　本以为盯房子这样的事儿除了遭点儿罪冷了点也没有什么问题，上午他想上个大号，想着在林子里走远一些，怎么都没有想到在林子里能碰到死尸啊，现在整个人已经不好了，穿着昨天晚上过夜的军大衣脸色白的好像是刚刷过的墙：
　　“刘，刘队。”
　　看见刘科他们的车过来，梁迪上前了两步：
　　“尸体呢？”
　　“在，在林子里，邹琦哥看着呢。”
　　“走。”
　　一群警察就这样直接穿进了林子，邹琦此刻用袖子按着嘴，在他身边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身体是半埋进土里的，只是天气现在还冷，远处闻着还好，这进了味道还是非常冲的，刘科进来就递给了他一个口罩。
　　叶铭戴着手套拎着箱子，看着眼前的尸体面容已经不能辨别，死者半个身子被埋在土里，歪着头仰躺在地上，脸上的腐烂严重，这个场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只能通过衣着和头发来判断死者的性别，此刻叶铭忽然出声吐出了两个字：
　　“全尸。”
　　这一句话忽然将现场凝重的氛围都冲散了不少，刘科看着他有些无奈，不过一想也是，从曲队的尸体从天角大楼被带上来之后，他们碰到的都碎的不忍直视，说是缺胳膊少腿都多余了，直接就是只有胳膊腿，现在这全尸让他们看着都有些不习惯了。
　　尸体被从土里挖了出来，尸体的腹部胀的很大。
　　“这...死者怀孕了？”
　　叶铭掀开了死者的衣服微微摇头：
　　“应该不是，尸体死亡时间太长，肠内已经聚集很多的腐败气体，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这就是很典型的一个巨人观了。”
　　因为天气冷，腐败的气体繁殖的没有夏天那么快，所以看着尸体还没有胀的太大，尸体被从土里娃了出来，装到了尸袋中，被直接拉到了解剖室，死者的衣服和身上的首饰被除下。
　　“小叶，头交给你了，小吴，耻骨联合处你给锯下来。”
　　叶铭戴好了手套，穿上了防护的解剖服，手上的刀很稳，有一点儿点儿将死者的整个头皮都剥了下来，这样看头骨更加的直观，头骨上有明显的伤痕，他换了锯子将头骨的盖给锯了下来，死亡时间应该已经在一周以上了，死者的头颅内已经腐败的有些严重了，开了颅骨之后那味道更加冲了起来。
　　“这尸体还真是新鲜的，咱们都多久没有剖这样的了？”
　　吴洪森手上拿了一把比叶铭刚才拿的还大的电锯，电锯的声响盖过了他刚才的话，电锯对着死者的□□，将耻骨联合处给整个锯了下来，为防锯的时候碰到了腹腔炸了，他提前用刀开了腹腔，一股浓烈难闻的腐臭的味道立刻涌了出来，就是常年面对尸体的法医也皱了鼻子。
　　叶铭帮他将高压锅给拿了出来，他也有些无语，昨天在叶凯病房的时候他还提到了煮头骨，没想到今天就要煮骨头了，吴洪森将割下来的耻骨联合处给取了下来，直接放在了高压锅里，一边放还一边感慨：
　　“咱这高压锅可有时间没有用了，今天这整个市局中午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这解剖室有专门的排风系统，但是那也仅限于是一般的尸检情况，现在他们手里的这个可以算是一个小型的巨人观了，虽然不比夏天时候的尸体那样吓人，但是那味道可是一点儿不低调啊，这面容已经辨别不了了，死者的身份年龄都没办法确定，现在只能用老办法确定死者的年纪，这高腐的尸体被一煮，按味道，整个市局都得跟着吃瓜烙。
　　叶铭去加了水，插上了电，随着水一点儿点儿被煮沸，屋里腐烂加上熟肉的味道一块儿涌了出来，这个味道实在是太让人作呕，一扇门根本关不住。
　　楚亦寒和杨庆民几人从会议室中出来，一出来就闻到了这股味道，楚亦寒控制不住的拧眉：
　　“这是什么味道？”
　　杨庆民做了一辈子的老警察，就知道这应该是在煮尸体，他看到正过来的刘科出声：
　　“出命案了？”
　　“嗯，那个物流园外面的林子里发现了女尸，腐烂的比较严重，现在吕主任他们正在验尸，估计现在这味儿是在煮骨头呢。”
　　楚亦寒闻言都抬起头：
　　“煮骨头？”
　　刘科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腐烂的眼中，判断死者年纪估计是在煮耻骨联合处，别的地方还用不用煮就不知道了。”
　　有这个味道加持，中午食堂都无人问津，小年轻的都躲了出去吃午饭，楚亦寒看了看关着的解剖室的门：
　　“他们得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怎么也要两三个小时，煮骨头估计就要三个小时。”
　　杨庆民出声：
　　“楚总，中午我们也出去吃吧，估计这会儿食堂是没人了。”
　　叶铭将死者的脑组织都掏了出来，观察颅底的情况，颅底骨折严重，一直连到了颈椎的地方，椎骨错位，血瘀严重，这估计就是致命伤了，腹腔是吕明亲自检查的，在打开腹腔之后他微微皱眉：
　　“死者怀孕了。”
　　叶铭骤然抬头，就见吕明从死者的子宫中取出了一个血污看不清形态的东西，看着样子应该是四个多月的大小。
　　楚亦寒中午是和市局的几个领导在市局对面的饭店吃的，谁的胃口都不太好，甚至都不敢吃的太多，那煮骨头的味儿估计下午还要接着闻。
　　楚亦寒根本就没有夹两口菜，刚才的那个味道好像还在鼻腔里没有散去，若不是人多他甚至想干呕，他现在有些心疼叶铭，他们这些人在外面尚且这样，他验尸要在里面待三个多小时。
　　“小叶，你看看，骨头煮的怎么样了。”
　　煮耻骨一共换了三次的水，将上面的血沫都除干净，叶铭用长长的筷子拨弄了一下高压锅里的肉，高压锅三个小时足以将骨头上附着的肉和组织都煮的软烂脱骨了，他将里面的骨头取出来，晾一晾之后，用刀将上面的组织清除干净，然后开始用酒精洗，骨头上的肉全部被剃了干净，便于观察骨头本身的形态。
　　“死者的年纪应该在28到29岁左右。”
　　叶铭他们是两点多从解剖室出来的，解剖室的隔壁就是浴室，几人身上的沐浴露是用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清新的柠檬香味还是没有压住刚才的味道，叶铭洗了好多遍换了干净的衣服这才来，将报告直接送到了刘科那里。
　　“你们出来了？怎么样？”
　　“这是尸检报告，死者年纪28到29岁，致命伤是颅骨后面的钝器击打伤，还有胸骨被击打之后碎裂扎入了肺部，导致腹腔大量出血，而且死者怀孕了，四个月左右。”
　　“哦，对了，这是死者身上的饰品。”
　　饰品有的时候也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叶铭将一个物证袋拿了出来，刘科自然是不认识这项链的，拎了起来：
　　“有没有女同志认识的？”
　　角落里正在打印文件的实习生站了起来：
　　“我看看行吗？”
　　刘科将物证袋递给了她，小姑娘看了之后有些称奇：
　　“刘队，这是国外的一个奢侈品品牌，看着样子应该是真的，这项链也要二十多万的。”
　　一听二十多万周围一圈的人都围了上来：
　　“就这么个项链二十多万？”
　　小姑娘点了点头：
　　“奢侈品嘛。”
　　刘科抬头：
　　“确定是真的？”
　　小姑娘反复看了看：
　　“我看应该是真的，网上有可以用照片鉴定的人，要不我去找博主鉴定一下吧。”
　　这首饰相关的东西还是小姑娘有发言权：
　　“这物证就先交给你保管，有结果告诉我一下。”
　　“好的，刘队。”
　　死者的身份还不能确定，但是刘科的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如果这个项链是真的，那么直到死者被发现都还戴在她身上，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凶手不识货，第二就是凶手不差这点儿钱。”
　　“我觉得排除求财，要是真的求财，那是恨不得将死者身上的裤衩子都扒干净的，死者生前也没有被侵犯过，这说明□□激情犯罪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大。”
　　“关键还是先确定死者身份，死亡时间在一周左右，先比对一下最近报上来的失踪人口。”
　　会议室汇总楚亦寒再次和警方这边确定了口径：
　　“楚总，我建议公司的技术人员这段时间可不可以到市局办公，这样也方便一些，不然有些些权限问题申请起来也比较麻烦。”
　　说话的杨庆民，楚亦寒微微点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没问题，两地办公，交流起来却是费劲儿一些，这样，从下周一开始，项目组就到市局来办公。”
　　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开会的时候会议室的窗户一直都开着，屋内的温度很低，楚亦寒胃里有些断断续续的刺痛，却不好伸手去揉，等他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也快四点了。
　　尸检结束晚上叶铭不用加班，今天来楚亦寒就没带司机，就在杨庆民的办公室等着叶铭下班一块儿走的，叶铭下班出来就见楚亦寒的脸色很差，扶着人上了车才出声：
　　“楚哥，你中午没吃好吧？今天赶上这个事儿了。”
　　楚亦寒人陷在副驾驶上，手这才按住了上腹，额角的冷汗有些明显，叶铭这才发现了不对，手立刻覆了上去，就发现这人的上腹冰凉一片，随着心脏的跳动那里的肌肉也有些抽痛，这是胃痉挛的症状，他一下有些着急：
　　“是不是胃上抽痛？来，躺下一些，我给你揉一揉。”
　　叶铭赶紧将副驾驶的椅子往下放了一下，将手搓热放在了楚亦寒的胃上，轻轻的揉动，楚亦寒闭上了眼睛，眉头轻轻拧着，叶铭跟着着急：
　　“疼多久了？”
　　“下午不太舒服，可能是会议室开窗太凉了。”
　　胃上不好的人最是怕凉，叶铭打开了一边的保温杯，好在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
　　“楚哥，你喝点儿热水，中午吃了什么？”
　　楚亦寒有些不敢动，叶铭扶着他的后背将人扶起来，喂他喝了点儿水，楚亦寒侧头有些轻咳：
　　“对面，店里吃的菜，也没胃口，没吃什么，好了，我没什么事儿，先回去吧。”
　　叶铭有些不放心，但是现在也不能一直在车里，回去躺一躺吃一些热乎的，再揉了揉应该能好一些，楚亦寒的状态不好，到家叶铭没让人走，直接将人抱了进去：
　　“我身上是不是还有味道？”
　　楚亦寒疼的冒冷汗，此刻身上失力地靠在叶铭的胸前，轻轻笑了一下：
　　“都闻了一天了，不差这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很感慨，这么多章了，终于碰到了一个全尸的
　　楚总直接给熏的胃病都犯了
　　想看先虐后甜的，直接去隔壁看舒老师
　　《一夜成了大渣男》


第75章 楚总倒（杨队被带走）
　　晚饭楚亦寒也没有吃下去什么东西, 叶铭给他端了一碗百合粥只吃了半碗就有些犯恶心，从医院出来之后这么长的时间楚亦寒虽然胃上不太好，但是也很少这样明显的不舒服, 叶铭看着就着急, 手探在他的胃部，那里倒是不像刚回来的时候那样痉挛了，但手摸着还是有些凉有些发硬，楚亦寒总是恶心, 他怀疑是中午那顿饭吃的不太对劲儿。
　　还有就是他身上肯定是还有味道的，巨人观这种高腐尸体, 就算是冬天那味道也很难消散，尤其是今天煮了腐尸的骨头, 从经验上看这味道至少得持续三天, 他怕楚亦寒这恶心就是闻他身上的味道闻的，又不好直接和他说。
　　他下楼给楚亦寒又拿了点儿清新的小菜：
　　“楚哥我再去洗个澡, 你要是有胃口就再吃一点儿, 一会儿出来我给你揉揉胃上。”
　　叶铭进去之后就差点儿把身上给搓秃噜皮了, 红了一片, 用了三四遍的沐浴露, 还有头发容易存味道的地方他是洗了又洗, 衣服用消毒水泡了之后才拿到了洗衣房，怕身上还有味道, 他特意用了点儿冬天防止干燥的身体乳, 很清淡的味道应该能压住。
　　出去就看楚亦寒人靠在床头上, 手一直掐着胃部的地方, 另一只手按着嘴似乎是有些干呕, 他立刻快步上前：
　　“是不是想吐？”
　　这一摸楚亦寒的手臂他就发现了不对, 这人的手上冰凉一片，但是手臂上的温度却很高，楚亦寒恶心的头一阵阵的疼，就像是偏头痛的那种神经痛一样，脸色白的吓人，他的手按在了叶铭的手臂上就要起来，叶铭忙扶了他一下：
　　“怎么了？”
　　楚亦寒手掩着唇就要坐起来，没有拐杖左腿根本不能吃力，叶铭忙抱起人就去了卫生间，将人放在了早上洗漱的凳子上，楚亦寒伏在水池中就吐了出来，失力的感觉让他头都快扎在了水池里，叶铭扶着他的身子才能让人勉强坐稳。
　　他感受着楚亦寒身上的温度明显是高了起来，发烧，呕吐，忽然这样应该是肠胃炎。
　　呕吐激的身上一阵一阵的出冷汗，衣服被浸湿又觉得冷，眼前一片片的发黑，叶铭给他接了水，又递过去了漱口水，然后才抱着人回去：
　　“应该是有点儿急性肠胃炎，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楚亦寒靠在床头胃里翻腾的厉害，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动：
　　“家里有药箱，你去给我找点儿药就行，不用去医院。”
　　叶铭给他测了一□□温，38度，这个温度倒是不需要吃退烧药，急性肠胃炎来的快，一有问题就是来势汹汹，叶铭毕竟是学法医的，对于日常用药还是懂的，家里的药箱常备药品都是齐全的，他找了管急性肠胃炎的，又去冲了淡盐水拿过来。
　　楚亦寒总觉得身上有些冷，有些坐不住，直接猫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了脑袋：
　　“小铭给我弄个热水袋。”
　　叶铭给他倒了热水让他把药吃了，手握了一下他的手：
　　“手脚冷是不是？你等一下，马上啊。”
　　他立刻去找了热水袋，灌好热水包上毛巾，一个让他抱着一个放在了他的脚下，楚亦寒闭着眼睛缩在被窝里，精神很差，但是身上不舒服睡又睡不着，只是一直拉着叶铭的手，这样的楚先生叶铭哪见到过，顿时心疼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天哪也别去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这肠胃炎可是太遭罪了。”
　　楚亦寒闭着眼睛陷在被子里，只有手指有力气动一动，叶铭将他的手指握在手里暖着，半天那人才“嗯”了一声。
　　“上来陪我躺会儿。”
　　叶铭也到了床上，发烧身上肯定是酸疼的，他搂着人的腰身，手一下下捏着他的手臂，半夜楚亦寒又吐了一次，后面估计是折腾的实在没力气了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叶铭这一晚上都没有敢睡实诚了，就怕他的烧忽然起来，他肺上不好，要是高烧很容易引起肺炎，这可不是小事儿，但是就是这么盯着楚亦寒的体温到了12点还是过了38.5，38.5是个界限，吃退烧药的界限。
　　烧到这个温度身上肯定是不舒服的，叶铭怕一旦烧起来真的出大问题，还是小心地将人叫了起来，楚亦寒浑身都有些疼：
　　“嗯？小铭？”
　　带着些鼻音的声音让叶铭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一样，他轻轻捏了一下这人的手臂：
　　“楚哥，得吃点儿退烧药，能坐起来吗？”
　　楚亦寒实在是不想动，人还有些不清醒，嘴里哼哼着答应却没有动作，退烧药就在床头备着，叶铭拿起保温杯看了看里面的温度，正好能入口的温度，他爬到了楚亦寒的耳边轻声和他说：
　　“我们得吃药了啊，我抱你起来。”
　　他说话带出的热气就这样扑在楚亦寒的耳郭上，他有些发痒的缩了一下身子，叶铭抱着他的上身坐了起来，手摸了摸那人的后背，没有喊却温度很高，如果这会儿不吃退烧药估计一会儿温度还得往上升，楚亦寒身上酸软的好像是被醋泡过，整个人都靠在了叶铭的怀里，叶铭将药递到了他的嘴边，看着他吃进去。
　　他下意识的手拍了拍楚亦寒的后背：
　　“没事儿了，一会儿退烧就好受了。”
　　楚亦寒忽然笑了一下睁开眼睛：
　　“没事儿，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到了早上楚亦寒的烧退下来了，但还是有点儿低烧，叶铭不放心有点儿想请假，倒是楚亦寒不答应：
　　“你刚上班不能这么三天两头的请假，我没事的，就是肠胃炎，烧一晚上就好了，现在比昨天好多了，再说爸妈还在家呢。”
　　叶铭眼底的担忧明显，犹犹豫豫的，最后楚亦寒只好把自家老妈叫过来，劝他上班，叶铭这才下楼吃饭，还将药都找好了：
　　“妈，楚哥要是还烧今天就去医院吧，要是不烧了这两个药按着说明吃，尽量吃的清淡点儿，饭后再吃药。”
　　叶铭唠唠叨叨的嘱咐了好几次才出门，楚妈妈在他走后将粥端到了儿子的房里的时候忽然笑了出来：
　　“小铭啊，比我都像你妈。”
　　昨天的尸检结束，今天法医科倒是没有什么事儿，这个科室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忙的时候一口饭都吃不上，没有尸体的时候也就只有一些日常的尸体研究工作需要开展，研究工作嘛，那也不赶时间的，以至于叶铭今天难得开了小差，上班时间频繁的问楚亦寒的状况。
　　“小叶，二号会议室开会。”
　　叶铭赶紧拿起了本子过去，估计是昨天的案子有进展了，他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刘科从刑侦办公室过来，皱着眉瞧着情绪不太好，叶铭犹豫一下还是问了一句：
　　“刘队，案子不顺利啊？”
　　刘科看见是他微微松了松眉头：
　　“还行，尸体身份应该有着落了。”
　　才一晚上尸体的身份就有着落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这是好事儿啊，您怎么...”
　　怎么还臭着一张脸？不过这话叶铭没有直接说出来，刘科看了看他还是吐槽了一句：
　　“杨队不听话，昨天回去就不舒服，今天让他请假他还不干。”
　　叶铭...这市局里敢这么直接说杨队不听话的恐怕只有杨队这个亲徒弟了，不过叶铭也想起来最近杨庆民的脸色好像确实是不太好，有的时候路过他的办公室都能听到里面剧烈的咳声，脸上好像总是白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杨庆民好像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更瘦了一些，不过一想也是，他是刑侦总队的副队长，因为曲队的事儿，这个案子他一直都盯得紧。
　　从曲振明的尸体被发现到现在，他们法医科也好，刑侦科和检验科也好，大家其实都绷着一股劲儿，加班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平常，现在虽然徐天成算是落网了，但是从现在的案情来看还远没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杨庆民也是不放心。
　　“我看杨队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好，是不是有时间去医院看看？”
　　叶铭虽然是个法医，但是好歹也是有医学常识的，拖着可不行，刘科叹了口气之后哼了一声：
　　“快有人回来治他了。”
　　说完他就直接进了办公室，叶铭抱着本子有些纳闷，然后也跟着进去了。
　　他坐在了会议桌的末尾处，今天讨论的案情正是昨天发现的那个女尸：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金汇商超老板的女儿金雨晴，去年六月份结婚，结婚对象是金汇商超最大的供应商家的儿子张初，两个人是大学同学，恋爱三年之后结婚，现在了解到的信息是两人感情和睦，金雨晴是一周之前失踪的，当天张初出去上班，她一个人离开家就没有回来，家里是四天前报警的，当时派出所查看了她们家门前的监控，她先是去了一家美容院之后开车出了外环线，之后车子和人就都失踪了。”
　　“死者的手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开车去郊区，现在她的车已经找到了，是在外环上一家菜馆的门口找到的，痕检人员已经去提取物证了，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叶铭挺佩服刘科的，一晚上的时间能查出这么多的东西，杨庆民坐在主位上，手肘撑在会议桌上，时不时轻咳便用热水压了压问出声：
　　“这个金雨晴和赵成岩社会关系有联系吗？”
　　“有，金雨晴和赵成岩是中学同学，两个人还是一个班的，现在侧面问过了几个能联系到的同学，有人说金雨晴在中学和赵成岩的关系不是太好，赵成岩中学的时候经常和女孩子一块儿玩，行为举止也有些娘，金雨晴时常嘲讽他，关系并不好，但是问到细节的时候他们的同学只说记不清了，这一块儿要再核实。”
　　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时隔这么多年同学还会记得他俩的关系不好就足以说明学生时代赵成岩和金雨晴确实关系不太好了，至于记不清了，那就是一个托词，毕竟金雨晴死了，这个时候若是多说什么也怕影响和赵成岩的关系。
　　“现在我们知道赵成岩在中学的时候和现在的性格反差很大，已经在联系他的大学同学调查了，估计今天会有结果的。”
　　一个人的性格要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肯定是碰上了不小的变故，赵成岩在高中毕业的时候还是一个行为举止和女孩子一样的人，大学毕业却忽然变了一个人，这变故估计就是出现在了大学。
　　杨庆民点了点头：
　　“金雨晴的家庭关系若是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矛盾点，尸体又出现在了厂区外面的树林里，恐怕根源还是在赵成岩的身上，将当年他们的老师和同学分开询问，一个行为举止像女孩子的男孩子在当年应该有很多人印象深刻才对，着重注意一下当年有没有霸凌事件的可能。”
　　叶铭其实也猜到这一点了，其实学校里就是一个小社会，一些特立独行的人总是能吸引到更多的目光，孤立，嘲讽都是有可能出现的，警方已经找到了园区的厂房，无论背后的凶手到底是不是赵成岩那凶手本身肯定知道警察查到他的头上只是时间问题，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是选择对金雨晴动手，这恐怕不算是一般的仇恨。
　　各个部门都就最近的案子交换了一下意见，散会的时候杨庆民撑着起身，却忽然跌坐回了座椅上。
　　“杨队。”
　　“杨队...”
　　叶铭也立刻看了过去，刘科过去扶住了他的手臂：
　　“师傅我送你回家。”
　　杨庆民压住了他的手臂：
　　“别大惊小怪的，就是有点儿低血糖头晕，没事儿，缓缓就好了，你去忙你的。”
　　刘科眉头皱的死紧：
　　“非得你倒下了我才不大惊小怪？”
　　杨庆民的脾气看着随和，但是干了一辈子刑警的哪个不执拗？刘科劝不动，只能看着他拿起保温杯撑着身子往办公室挪，叶铭看着杨庆民的身影也有些无奈，刘科都劝不动他自然更没用了。
　　杨庆民不肯回家，刘科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暴躁，叶铭作为和他们组对接最多的法医且还是叶凯的弟弟自然而然地被他给叫到了办公室：
　　“小叶，你再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再想想，赵成岩上学的时候和金雨晴有没有过什么明显的过节，让他问问同学也行，他问肯定是要比我们问好不少的。”
　　他们只要一表明警察的身份肯定就激起了人家防备的心理，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再加上好歹金雨晴的家里也算是有点儿产业，有些同学也不愿意多说，但要是叶凯去问那就不一样了。
　　“行，我再给我哥打个电话。”
　　叶凯接了电话之后还真仔细的想了想，说实话要不是叶铭说金雨晴死了他都快忘了这个人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我倒是想起个事儿，我记得赵成岩上中学的时候好像是追过一个女孩儿，好像是叫什么晴，我记不清了，不确定是不是金雨晴，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因为最后人家女孩子也没答应，这事儿弄的他还被挺多人笑话的，不过中学的时候总是有些这样的传闻，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再理会了。”
　　叶铭的手机是开着免提的，刘科听到这里立刻出声：
　　“叶总，能不能麻烦帮我们问问你当初的同学，这两人之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铭现在就是警察，叶凯自然支持他的工作，答应的很痛快：
　　“好，下午等我电话吧。”
　　他这边答应下来叶铭就将免提取消了，然后将电话拿了起来：
　　“哥哥，你没再开会吧？”
　　叶凯这一次很诚实：
　　“真没有，昨天送来的文件还没看完呢。”
　　叶铭嘱咐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他刚挂电话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个人，这人看着身高估计得180＋，穿着一件卡其色的粗亚麻夹克，五官大气硬朗，棱角分明，面上有些黑，看着就像是常年晒太阳的那种健康偏深的肤色，说也奇怪，这屋子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但是这个人站在门口标版溜直，明明什么都没说却有一身让人不能忽视的气场，一时之间屋里的人都看向了门口。
　　“刘科。”
　　那人一眼直接看向了刘科的方向，唇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声音低沉微哑，刘科抬头看见他一下就站了起来，两步就迎了上去：
　　“你可回来了。”
　　说着他拍了一下那人的手臂就带着人往出走，叶铭还没来得及问那人是谁就见几个同事都离开了座位悄悄的要跟上去，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那人是谁啊？”
　　邹琦看了一眼叶铭给他解惑：
　　“如果我没有猜错杨队马上要被带走了。”
　　叶铭一惊，带走？
　　“为什么啊？杨队出事儿了？”
　　在单位将人带走，这...这暗访组的？为什么要带杨队啊？
　　邹琦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叶铭说的带走是什么意思？他无语地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你想哪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杨队的儿子，据说杨队的儿子可是很牛逼的人物。”
　　叶铭也跟着他探着脑袋到了门口，众人一个脑袋叠一个的探出办公室往旁边的办公室门口看，本来叶铭还没有那么好奇，但是气氛到这儿了，给他也弄出了好奇心。
　　“杨队的儿子是干什么的啊？我咋觉得他眼神那么锐利啊？我之前就觉得咱们刘队看人有那种感觉，但是刚才看他那双眼睛感觉比刘队还严肃。”
　　这么一说叶铭也有感觉，一个人的目光是最容易暴露性格的，刚才那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正，很严肃，在他面前根本不能撒谎的感觉，明明杨队挺平易近人的一个人，儿子怎么这么严肃啊？
　　还是一个和刘科年纪差不多的老刑警出声：
　　“杨队儿子是部队的，特种部队。”
　　一瞬间一颗颗脑袋看了过去，怪不得，怪不得那身上的气场都不一样，江黎川抬手敲了敲隔壁的办公室的门：
　　“进来。”
　　刘科这一次狐假虎威了，率先推门，屋里杨庆民正低头看文件，咳嗽就没停过，江黎川听见声音两步跨了进去，父子俩的目光一触，杨庆民莫名的有点儿心虚，下意识的要去拿钢笔的笔帽：
　　“小川？”
　　江黎川两步上前，直接从一边的衣架上拿下了杨庆民的外套，声音丝毫不拖泥带水。
　　“爸，和我回家。”
　　刘科现在恨不得当场比一个YES，太霸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看见杨队感慨，还是我们家楚总听劝
　　刘科太搞笑了，就差给江队加油助威了
　　杨队一下就卑微了
　　有看过老文的应该记得吧，江黎川是齐总女儿甜甜的官配（不知道也不影响阅读）


第76章 楚总戏精（订婚宴）
　　杨庆民知道儿子就这几天回来, 不过他以为怎么都要赶上周末的，没想到这孩子今天直接到了他办公室，江黎川过去直接就将大衣给他递了过去, 那态度很坚决, 立刻马上就要和他走：
　　“还有几份文件没有看完。”
　　杨庆民握住了笔帽看着身边高大都挡着光了的儿子，江黎川看了看他的桌面，又回头看了看刘科，意思似在询问这些东西都要不要紧, 刘科立刻上前：
　　“师傅，您这文件不着急, 要不你先和黎川回家，回头有要紧的我给你送过去。”
　　很好,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 两分钟不到，隔壁办公室一个摞一个得脑袋就看着他们的杨队穿上大衣出来了, 后面跟着他们刘队, 还有手上还拿着围巾追着要给他们杨队带的江黎川。
　　杨庆民的目光看了过来, 既然都不好意思地站了出来。
　　刘科一路将杨庆民他们送到了门口, 杨庆民有些无奈, 就知道这俩人是串通好了：
　　“晚上带着小涵到家里吃饭吧, 我给你们做。”
　　刘科给他拉开车门：
　　“让您回去是去休息的，可不是给我们做饭的。”
　　江黎川笑了一下出声：
　　“你们晚上过来, 我做。”
　　“那行。”
　　下午叶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叶铭忙拿着手机坐到了刘科的身边：
　　“哥哥, 有消息了？”
　　这一上午叶凯打了好几通电话出去, 他问总是能问出些东西的, 叶铭将手机调成了免提, 刘科还有几个刑侦科的人都拿着本子坐了过来：
　　“嗯，赵成岩在中学时候追过的那个女生确实就是金雨晴，不过金雨晴对他的态度比较恶劣，不但没有答应赵成岩的最求，还将他追过她视作耻辱，金雨晴在上学的时候追求者不少，赵成岩被她的追求者欺负过，在那之后他休学过一个月的时间，有可能和金雨晴有关系，在那次回来之后他和金雨晴的关系就比较紧张，所以才有人说他们的关系不好，不过我问了几个当初和赵成岩走的近的同学，他们说赵成岩挺怕金雨晴的，直到毕业都是。”
　　这个消息让叶铭和刘科他们都有些意外，所以这可能是赵成岩在对金雨晴报复？
　　“哥哥，你说赵成岩被金雨晴的追求者欺负过，那这个是她的追求者自发的还是金雨晴教唆的？”
　　这个很关键，上学的时候总有一些受追捧的女生，男生之间因为喜欢上一个女孩儿弄出不愉快好像也不是什么鲜见的事儿，但如果赵成岩被孤立被欺负是这个女生授意的，那就不一样了。
　　“这个现在不好说，我让人联系上学的时候和金雨晴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了，估计她们应该会知道一些，等回电话了我再和你们说，不过今天上午有人和我说，他看见过赵成岩上学的时候被校外的学生堵在厕所过，他当时没有进去，只记着赵成岩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
　　叶铭和刘科对视了一眼，将人堵在厕所，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这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刘科对着电话问出声：
　　“叶总，能不能打听出校外那些人的来历？”
　　要说正常案子的社区调查是靠走访，但是现在赵成岩和金雨晴的过往实在是过去了太多年了，少说都有十年了，想要知道当年在校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是靠和当初的同学打听。
　　叶凯想起个事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
　　“今天上午一个初中同学和我提过一句，说金雨晴在上学的时候和校外的一个男生好像是走的挺近的，这个也是他当年听说的，具体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他现在也不能确定。”
　　叶铭一下抬头，金雨晴和校外的人走得近，赵成岩又被校外的人给堵在厕所过，如果这之间真的能建立联系，那估计赵成岩的作案动机就能破解。
　　撂下电话之后几人重新坐了下来，邹琦出声：
　　“所以赵成岩对金雨晴的态度应该很复杂吧，求而不得？”
　　他的话音刚落下叶铭却忽然很肯定的出声：
　　“不是，如果凶手真的是赵成岩，那么他对金雨晴的态度应该是恨。”
　　刘科看了过来：
　　“说说你的看法。”
　　叶铭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尸检报告：
　　“金雨晴在死前并没有受到侵犯，如果说凶手是赵成岩，而他对金雨晴的感情还有爱的话，那一定是伴随着占有欲的，那么金雨晴很难在死前幸免于侵犯，而且再看她的致命伤，头枕部的碎裂严重，人的颅骨是最坚硬的地方，那一下说明凶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收敛，没有犹豫，就是奔着打死金雨晴去的，还有金雨晴的胸骨上也是被钝器敲击的伤痕，没有任何的怜惜，所以我觉得凶手无论是不是赵成岩，他对金雨晴都存在很浓烈的恨意。”
　　刘科点了点头，确实，在女性被杀的案件中，很多都伴有性侵，但是金雨晴确实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这代表凶手对得到她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兴趣，干脆利落的致命伤，甚至在致命伤之后还用钝器敲击，这可称得上是有深仇大恨了。
　　晚上叶铭按时下班，这破案不是一蹴而就的，要靠线索，证据，而线索和证据都要靠一点儿点儿的排查，叶铭晚上开车回家匆匆进了家门：
　　“妈，楚哥怎么样？”
　　“下午还是有些烧，不过没到38.5，他也不肯去医院，晚上给他做了些清淡的蔬菜粥，一会儿你给他端上去。”
　　叶铭换了鞋就冲进了房间，屋内拉着窗帘，有些黑，床上的人好像是睡着了，他轻轻走上前去，楚亦寒听到了声音，轻轻向门外的方向翻身，声音干涩沙哑却莫名让叶铭觉得软软的：
　　“小铭？”
　　“我回来了，怎么样？好受些没有，还恶心吗？”
　　叶铭也没有开灯，就直接坐在了床边，抬手摸了一下那人的额头，拉住了他的手，楚亦寒的手上倒是不像昨天那样冰凉了，额头上的温度还是有些热，但应该不是高烧，楚亦寒一下下捏着他的手心：
　　“开灯吧。”
　　灯亮了，楚亦寒拉着被子挡在了脸上，等适应了才拿下些被子，眯着眼睛看向了叶铭：
　　“上来，陪我躺着。”
　　叶铭今天没有接触尸体，倒是直接脱鞋就上去了，楚亦寒索性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抬手握着叶铭的手放在了他的腰间，叶铭立刻上道的按了起来：
　　“今晚如果还高烧可就要去医院了，楚哥，我们可是这周末订婚。”
　　楚亦寒笑了，躺了一天身上都躺的酸疼的厉害，下午退烧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头发都是翘着的，他一手捏着叶铭的手指，另一只手搭在了年轻人的腰上，声音带着慵懒的闲散：
　　“怎么？怕我病央央的给你丢脸啊？”
　　叶铭低下头，正看到楚亦寒露出的一截锁骨，他帮他把领子拉了拉盖上：
　　“我是怕你状态不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叶铭可算是了解楚亦寒的脾气了，这人这段时间坚持不用轮椅而是用拐杖练习走路其实就是为了订婚的那天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楚亦寒手不老实的在叶铭的身上戳了戳：
　　“就你知道，带我去洗澡，受不了了。”
　　身上这一身的汗他觉得都快臭了，忍不了了，叶铭摸着他身上这还在出汗哪敢这个时候带他去洗澡？
　　“等身上的汗再消消吧，一会儿吃了粥，温度再降降我们再去洗澡，要不睡前你还要闹着洗澡。”
　　结果叶铭的话音刚落下楚亦寒就一下松开了他的手，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脸上一片哀戚：
　　“这就嫌弃我了，咳咳，现在才刚结婚你连澡都不愿意给我洗了，等以后你不是更要嫌弃我了，还能白头偕老吗？”
　　楚亦寒拉着被子掩着嘴角，说话还断断续续的咳，叶铭...一整个被他的动作惊呆了，半晌他无奈地笑了，从他的手里拉过了被子，凑到了他的耳边：
　　“楚哥，你这么戏精妈知道吗？”
　　楚亦寒侧过了身子，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手一拉就将人直接拉到了自己身面前，手摩擦着他的耳朵，唇角微挑：
　　“是我退步了，还是你进步了？小崽子，一点儿都不好逗了。”
　　楚亦寒身上还是有些烧，手上也有些热，就这样一下一下搓着叶铭的耳朵，让他耳朵痒的厉害：
　　“还不让人进步了？要不你老逗我。”
　　楚亦寒撑着起来了有一些，用右腿轻轻踢了一下叶铭的小腿：
　　“少爷，烦劳端粥过来吧。”
　　叶铭笑了：
　　“真有胃口啊？别勉强。”
　　楚亦寒气笑了：
　　“怎么？现在吃个粥还要给你打个书面申请呗？”
　　叶铭立刻下床：
　　“不用不用，这就去。”
　　“等等，你看有没有酸黄瓜，我想吃那个。”
　　叶铭忽然低头看向了楚亦寒的肚子，楚亦寒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之后拿起一边的湿毛巾就冲他丢了过去，笑骂出声：
　　“臭小子。”
　　叶铭赶紧下了楼，刚刚退烧嘴里肯定是没味道，他尝了尝蔬菜粥，有些淡，他又加了一些盐进去：
　　“妈，家里有酸黄瓜吗？”
　　楚妈妈立刻出声：
　　“亦寒要吃吧？他从小就爱吃那个，张妈淹了，就在那个坛子里。”
　　叶铭夹了两根酸黄瓜，又拿了两个小菜，盛了两碗粥端着一个托盘上了楼，楚亦寒一贯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在医院那是没办法，叶铭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披着衣服坐起来了，只不过高烧过后浑身都酸软无力，实在是站不起来，叶铭赶紧将盘子放在了一边的咖啡桌上，上前扶住了他，楚亦寒直接就靠在了他的身上：
　　“走不动，伺候一下。”
　　叶铭笑了：
　　“你走得动我也不舍得你走啊。”
　　他抬手穿过了那人的腿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叶凯明天出院吧？”
　　楚亦寒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胃上总算是好受了几分，至少没有频繁的恶心感了，怕他吃咸了，叶铭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边上。
　　“嗯，明天上午出院，我想去接，他没让。”
　　“你上次去看他恢复的怎么样？”
　　上次是叶铭自己去的，他也有一周多没见到叶凯了。
　　“伤口外面愈合的还是挺好的，不过看着他吃饭好像胃口还是不太行，在病房里能走走，但是不能走太久，肺部的液气胸还在恢复期，容易喘，不过这次的胸片都有改善，和你当初差不多，只能是慢慢恢复。”
　　楚亦寒点了点头：
　　“那就好。”
　　订婚宴在周日，虽然对外订婚宴没有请太多的人，但是楚氏总裁订婚的消息可是瞒不住的，周六一整天的时间，叶家的大门槛就没有闲着过，差点儿没让人给踏破了，楚亦寒前一天就退烧了，恶心的感觉好了一些，除了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倒是没有太明显的症状，新婚贺礼就像是流水一样的往楚家送。
　　叶铭一个人都不认识，只能跟在楚亦寒的身边保持着微笑，等晚上六点之后这人才算是都送走，叶铭一脑袋扎进了楚亦寒的肩膀上：
　　“我这脸都要笑僵了。”
　　楚亦寒抬手捧住了他的脸揉了揉：
　　“提前适应一下吧，明天还要笑一天呢，人家都得好奇，我这怎么选来选去选了一个小傻子。”
　　周日下午云月华庭酒店的门前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停下，云悦华庭是楚家自己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婚宴就在顶层举办，按着习俗订婚宴是晚宴，不过这一次来的有不少的年轻人，所以下午举行酒会，连着晚上的晚宴。
　　叶铭和楚亦寒正在楼上的休息室中，两人的身上是楚妈妈特意找设计师设计的礼服，情侣的款式，颜色却是一个深一个浅，叶铭身上的是稍微浅一些的颜色，领口的温莎结是楚亦寒亲手为他戴上去的：
　　“嗯，好看，像是高贵的小王子。”
　　楚亦寒丝毫不掩饰对叶铭这一身的满意，换着花样夸了好几轮，叶铭都让他给弄得不好意思了，楚妈妈今天更是明艳照人，暗底花纹的酒红色旗袍，外面点缀了一串珍珠项链，优雅高贵。
　　两个新郎官换好了衣服就没有多看几眼镜子，镜子前面一直都是杨月霜女士的身影：
　　“老楚，你说我是加披肩好看还是不加好看？”
　　“你说我是戴这串珍珠项链还是那个翡翠的？”
　　楚临北不厌其烦地一个个的回答他的问题。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酒店门口，苏维南将钥匙扔给了门童，转身看向了身后，后面的车正是裴云遥的，这段时间他很少主动去找他，但是今天这样的场合都碰到了，总可以一块儿进去吧？
　　他站在门口等着裴云遥下车，裴云遥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不变的隐私边框眼镜：
　　“今天没手术？”
　　苏维南走到了他面前搭话，裴云遥扫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就要进去，对他的态度苏维南也在意，跟着他一块儿进去，酒店中的设计非常好看，棚顶像是深邃的星空一样，下午是酒会，悠扬的小提琴音乐，灯光下的香槟塔，一瞬间就将人带入了宛如梦境一样优美的氛围中。
　　就算是挑剔如苏维南都觉得今天这现场布置得真是精巧，华丽又不失优雅：
　　“这一看就是杨阿姨的手笔，好看，以后要是我定...”
　　苏维南的话没有说完就忽然停了下来，以为工作的关系裴云遥几乎从不喝酒，他从侍者的手中拿了一杯没有度数的香槟，常年握着手术刀的手此刻捏着细细的高脚杯，抬眼看向苏维南的目光中少见的带了几分讽刺：
　　“苏少日后订婚能到会场看一眼就是福源了。”
　　苏维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在了身上，上一次他们婚宴前夕他满心都是纠结，自然也没有心情去看婚宴的现场布置成了什么样子，而在婚宴的当天他将裴云遥一个人留在了那里，这么多年他都回避其他人的婚宴，这一次若不是楚亦寒订婚他也不会来。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他的话，裴云遥的目光很快就掩下了所有的情绪，依旧是平常的清泠模样，他径直走开，再没有给苏维南一个目光。
　　一辆宾利停在了门口，助理下车开了后座的车门，下来的人很清瘦，细看脸上有些苍白正是刚刚出院的叶凯，他拒绝了助理的扶持，刚要抬步走进去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的这么早？”
　　身后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上刚下来的人可不正是叶辰？叶凯顿下步子笑了一下：
　　“今天这样的日子哪能迟到？”
　　叶辰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听小铭说你是昨天出院的，身体怎么样？进去吧，这风大。”
　　今天确实挺冷的，酒店门口的位置正好是风口，叶辰走到了上风口的位置缓下步子和叶凯一块儿进去，他们两人的请柬刚刚递出去，叶铭就从上面的电子屏幕上看见了：
　　“楚哥，我先下去，我哥和哥哥来了。”
　　楚亦寒去拿手杖笑着出声：
　　“我和你一块儿去，大舅子都到了，我还能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
　　苏维南是真的狗了
　　马上哥哥的官配要来，哥的官配也要来了
　　隔壁的舒老师吐血，喜欢的去看吧


第77章 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搞笑不看后悔）
　　楚亦寒今天为了美观说什么都没有用肘杖, 而是逞能的只拿了一根手杖，通体乌黑的颜色，只在手握着的地方加上了些许金属点缀, 模样是好看, 就是支撑性和肘杖那是没法比的，叶铭劝了好几次想让他换过来，但是只要他开口楚亦寒就抬眼用那受伤又惆怅的目光看着他，然后问他是不是嫌弃他了？
　　叶铭整个人都被他制服了, 最后想着他小心点儿看着他算了，犯不上让他在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舒服, 但是不得不说，手杖和肘拐的区别还是相当大的, 楚亦寒的手里撑着一根手杖, 单单是站在那里气场就足够压人。
　　两人下来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目光，今天是订婚宴, 家里只请了些关系亲近的, 叶铭的同学和同事等正式婚宴再过来, 今天就两个哥哥到了, 楚亦寒自然是要招待好的, 叶辰和叶凯坐在了厅中的一个沙发上, 苏维南算是和两人见过两面，此刻也坐在那边：
　　“呦, 主角来了。”
　　叶凯和叶辰也看了过来, 叶铭穿的是一件浅色香槟的西装礼服, 领子上带了一个温莎结, 瞧着莫名的乖巧：
　　“哥, 哥哥, 你们中午吃了吗？”
　　叶铭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订婚他也是上花轿头一回，这四六不着的话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楚亦寒侧头看着他都像是看着自家的傻儿子，叶辰难得开玩笑出声：
　　“你的订婚宴我还得吃饱了来啊？”
　　叶铭被弄得有些脸红，楚亦寒直接坐下，拉着叶铭坐到了他身边：
　　“晚宴是六点开始，准备了下午茶和刺身，一会儿就会上来，没吃的都别错过。”
　　楚亦寒坐下没一会儿身边就被围住了，作为今天的主角少不了是要喝两杯的，叶凯和叶辰作为叶铭的家人也无可幸免，只是叶凯刚出院实在是不能喝酒，叶铭就让人将他杯子里的换成了白葡萄汁。
　　今天过来的都是和楚家相交甚好的，虽然如此，但是同在商界也免不了一些必须要请的人情世故，叶辰之前出席过几个城北开发区的会议，正好被来的人认了出来，虽然不在一个圈子里，但是能做生意到这个份上的敏感性都很强，叶辰所代表的部门很敏感，安保等级也不一般，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叶铭这个哥哥的背景未必会浅。
　　而叶家虽然和楚家这样的顶级世家不能比，但是在领域内也是龙头的企业，在场的人都有心，叶铭和之前叶家闹出的不痛快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前一阵子有传言说是叶凯和叶铭和解，有些人也是半信半疑，但是今天看到叶铭和楚亦寒的态度，这传闻多半是真的，而且留心的人就知道现在叶氏的董事长虽然还是叶振华，但是现实已经改朝换代，叶氏已经是叶凯当家做主了。
　　围在叶辰和叶凯身边说话的人可是不少，这两人今天都是一个人来的，估计都是单身，一个有背景一个有家室，说实在的，这样的场合为自家孩子相看的人也是不少的，这两人无疑都算是抢手的资源。
　　叶铭在楚亦寒的身边能帮他挡酒就挡酒，说实在的他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不过话都有楚亦寒说，他只要站在一边微笑喝酒就行，这模样连楚亦寒都逗笑了。
　　此刻酒店的楼顶降落了一架直升机，从上面运下来了一条有一人多高新鲜的蓝鳍金枪鱼，随着鱼一块儿下车的还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夹克脚踩马丁靴的酷炫年轻人，飞机底下百香门集团的餐饮部总监赶紧迎了上去：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罗总已经在楼下等您了，我带您去换衣服。”
　　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百香门集团的二少爷，罗霄宏的二儿子，罗斌的弟弟罗麟，他转头瞄了一眼直升机，他对什么参加婚宴可没有什么兴趣，要不是为了他哥的投资款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去选金枪鱼，现在任务完成了当下就要脚底抹油。
　　就在脚还没有迈出去的时候一道从小听到大的微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又想溜哪去。”
　　这声音简直是印入骨髓啊，罗麟转头，后面一身深灰西装脸上泛着冰碴子的可不是他那个亲哥？赶紧顿住了步子溜溜上前：
　　“哥，你看见那鱼了吗？深海打捞，我45万拍下来的，从上岸到刚才落地18个小时，非常的新鲜，绝对一等一的蓝鳍金枪鱼。”
　　罗斌听到45万的价格脑瓜子就嗡嗡，但是现在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了：
　　“去换衣服和我下楼，今天是楚亦寒的订婚宴你想跑哪去？又去弄你那个什么破俱乐部？”
　　罗斌就差薅着他的脖领子了，罗麟一边跟着他哥下去一边反驳：
　　“那不是破俱乐部，哥，你答应给我资金的。”
　　“两百万，支票一会儿让人给你。”
　　罗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两百万？车屁股都买不到啊，哥，我要做的可是最专业的超跑俱乐部啊，再说买鱼的45万还是我垫付呢，你们怎么这么不支持我创业呢？”
　　说着语气还有些委屈，罗斌脑仁疼，真想一脚将人给踹进更衣室，他转过身，看着眼前眼里带着天真愚蠢的弟弟指了指底下的宴会厅：
　　“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不是要创业吗？你要是今天能给你那个什么俱乐部拉到投资，我以后都不拦着你‘创业’。”
　　罗麟的眼前一亮：
　　“真的？”
　　“真的。”
　　十分钟之后罗斌带着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弟弟下了楼，从一边侍者的手里随手顺了一杯加冰的白兰地，压了压心里的火，却不想他这豪饮被楚亦寒看在了眼里，两人是同学，罗斌上前：
　　“恭喜了啊，祝二位百年好合，喜乐美满。”
　　罗麟也跟着举杯，罗斌和楚亦寒小时候还是一个小学的，两家也有来往他小时候还经常去楚亦寒玩：
　　“寒哥新婚快乐，祝你们白头偕老，恩爱喜乐。”
　　楚亦寒，叶铭和他俩碰了一下杯子，笑了：
　　“你可是忙人啊，小铭，这是我大学同学，也是百香门集团现在的执行总裁罗斌，这是他弟弟罗麟。”
　　叶铭笑着和他打招呼，他记着上次楚亦寒就和他提过百香门现在的负责人是他同学，罗斌看向了叶铭笑着点头，楚亦寒家里的这位的职业他可是有所耳闻的啊，应该说圈子里没人不知道这事儿，法医啊，看着叶铭的年纪应该就和他弟弟差不多：
　　“叶铭，对吧？刚毕业？二十几？”
　　“二十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人家二十四，公考上岸，名校毕业，未来可期，自家那个二十四岁的...罗斌当下又是一杯白兰地下肚，楚亦寒看着他这难言的表情忽然笑了：
　　“怎么了，罗总对我们家这24的有意见啊？”
　　“意见没有，我就是感慨，你看看叶铭，24，一把上岸，有编制有前途，你看我家这24的。”
　　罗麟抬头，就知道他哥又要埋汰他：
　　“寒哥你别听我哥瞎说，刚才刚拍了蓝鳍金枪鱼回来，我去看看师傅准备的怎么样哈，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就立刻脚底抹油，楚亦寒笑了一下，倒是叶铭忽然抬头：
　　“楚哥，蓝鳍金枪鱼是不是要现切？”
　　楚亦寒转头：
　　“怎么？叶法医有兴趣？”
　　连罗斌都看了过来，就见叶铭一脸跃跃欲试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嗯，我看过网上的视频，切起来特别的丝滑，想试试手感。”
　　罗斌...果然法医的喜好和我们普通人并不相通，他下意识看向了楚亦寒：
　　“想试就试，一会儿鱼就会拉过来的。”
　　罗麟躲开了自家大哥的攻击，他还记着刚才罗斌的话，眼睛一个一个的扫描着现场的人，他哥说的没错，今天过来的确实都是大佬，但是哪位大佬可能给他投资呢？这是个问题，他的眼睛正和雷达一样到处搜寻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吓的一哆嗦：
　　“你在这里看什么呢？做贼似的。”
　　罗麟一回头就对上了苏常珂的眼睛，苏常珂是苏维南的堂弟，和他年纪差不多，两人也算是狐朋狗友，罗麟大致说了一下他哥的话，苏常珂笑了：
　　“你哥可真会为难你，这可不好找，投资你的俱乐部找岁数大的肯定不行，你找有没有年轻些的。”
　　罗麟看了一圈又一圈，眼睛忽然停在了沙发中正说话的一人身上，那人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有些瘦，看着很有气质：
　　“哎，那个穿深蓝色衣服的是谁啊？”
　　苏常珂转头看了一眼：
　　“沙发上的那个啊？那是叶氏现在的掌权人，叶铭的哥哥。”
　　罗麟看了他一眼：
　　“啊？我听说叶铭的哥哥对他挺不好的啊。”
　　苏常珂是苏维南的弟弟对楚亦寒前阵子出事儿还是听说了的：
　　“兄弟你那是过时的消息了，前阵子出了点儿事儿，具体是什么我不好说啊，但是这两兄弟现在的关系可真是亲兄弟了，哦，对，我想起个事儿来，叶凯之前好像是投资过跑车俱乐部，不过是前两年的事儿了。”
　　罗麟的眼睛发亮，投资过？那就是对这个行业有了解啊，那说服他做投资人的难度总是比别人要低一些的，他系了一下西服扣子就要过去，被苏常珂拉了回来：
　　“你就这么直接上去啊？人家能理你吗？”
　　罗麟点头，你说的对。
　　罗麟到了吧台那边亲自调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就端着托盘到了叶凯的身边，叶凯边上有几个商业上有往来的人正坐着说话，就见一个穿着定制西装头发做的很酷炫的年轻人就端着托盘到了他面前：
　　“叶总，能请你喝一杯吗？马天尼，最适合餐前喝。”
　　罗麟长了一双大眼睛，瞳仁乌黑，眼底清澈，单看这双眼睛就像是小孩子脸上的黑葡萄眼一样，叶凯在记忆力搜寻了一下，然后他发现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人，穿着高定肯定不会是服务生，他看着罗麟的年纪也就和叶铭差不多想来是谁家来的公子，他抬手从托盘中拿过了酒：
　　“谢谢。”
　　第一步成功，罗麟立刻放下餐盘：
　　“那我能坐在这里吗？”
　　叶凯轻笑：
　　“当然。”
　　另一边叶铭帮楚亦寒挡了一波的酒，脸有些红，楚亦寒知道他酒量一般，不敢让人多喝，按住了他的手，罗斌知道楚亦寒刚出院没多久，好心帮忙挡了挡，几人坐在一块儿聊天，楚亦寒顺嘴问了问罗麟的现状：
　　“对了，小麟现在忙什么呢？”
　　“他？鼓捣什么跑车俱乐部呢，说是要创业。”
　　楚亦寒不疑有他，一边给叶铭递了两块儿水果一边出声：
　　“创业，那不是挺好的？有想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他的话刚说完就引来了罗斌极其复杂的目光，楚亦寒抬头：
　　“怎么了？”
　　罗斌又干了一杯白兰地：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
　　这话楚亦寒还没说什么，叶铭却顶着微红的脸出声：
　　“为什么啊？”
　　罗斌闭了一下眼睛：
　　“亦寒，你就庆幸你没有个弟弟吧，你知道罗麟那小子从上大学到现在创业多少次了吗？六次，创业六次赔本六次，屡战屡败是屡败屡战啊。”
　　叶铭微微张开嘴巴，六次，那是有点儿多啊。
　　另一边罗麟发挥了社牛的本质，从叶凯身边的单人沙发上起身，愣是挨着叶凯坐到了他身边：
　　“你看你比我大几岁，叫叶总太不亲切了，我叫你叶哥吧，叶哥，你说我创业有错吗？那哪个年轻人没有梦想啊？我家是干餐饮的，但是我不想做也没有毛病啊，你说对不对？”
　　叶凯这才知道罗麟是谁，原来是百香门的小少爷，他笑着点了点头：
　　“嗯，是没毛病。”
　　叶铭突然对创业六次有些好奇：
　　“那他赔了多少钱啊？”
　　“一次启动资金500万，六次，3000万左右吧。”
　　叶铭想起了自己的总资产，顿时对罗麟心生敬佩。
　　另一边罗麟十分的不服气：
　　“叶哥，你说这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的，我处理了一些设备亏是亏了点儿，但是绝对不像我哥说的那样都亏了。”
　　楚亦寒出声：
　　“他要是真的对俱乐部有兴趣你就再让他试试吧，这做点儿什么首先要有兴趣能做下去。”
　　罗斌叹了口气：
　　“我弟弟买东西从小被人家骗到大，上学的时候为了一个在门口买水果的老太太和人家保安吵起来了，到最后是因为那老太太老是缺斤短两还找人□□保安怕他们被骗才要给赶走的，远的就不说了说近的，那条蓝鳍金枪鱼拍卖价格也就25w，最多30多万，我弟弟愣是能45w给买回来，你就说让他做生意我能放心吗？”
　　楚亦寒...
　　叶凯发现自己身边这小孩儿是真的能说，从他坐到他身边嘴就没有歇着过，罗麟一开始是想着和叶凯套套近乎，但是越说越上头，说的嘴里都干了：
　　“有水吗？”
　　叶凯微微冲一边的服务生招手，拿了一杯清水递给他，罗麟一口给干了：
　　“叶哥，你说我哥是不是对我太不信任了，他老说我上当受骗，就说这一次的蓝鳍金枪鱼吧，他肯定是觉得我买贵了，我都不用问，真的，从我下飞机和他说价格的时候他抿了一下嘴的动作我就知道他嫌我买贵了，但是这一次是渔民直拍，出海的船晚上都没回来，那大晚上在大海上飘着多危险啊，他们上岸的时候冻的直哆嗦，我这才想着提提价格的。”
　　叶凯靠坐在沙发里，就这样听着身边的年轻人碎碎念个不停，不自觉脸上就有了笑意，罗麟的眼里是半点儿油滑的精明都没有，干净的有点儿傻气，但是不得不说心眼倒是挺好的，罗麟说完又干了一杯水还问出声：
　　“叶哥你说我多给人家点儿不对吗？”
　　一双大眼睛盯在他的身上，很明显罗麟同学很想找到认同感，叶凯点了点头：
　　“你做的是没错，渔民确实辛苦，有能力多给一些也无伤大雅。”
　　罗麟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一下抓住了叶凯的手臂：
　　“叶哥，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一会儿金枪鱼上来你必须多吃两口，我和你说我很会调酱汁的，我给你调。”
　　说话间金枪鱼就上来了，一整条，金枪鱼鱼腹的肉号称一口破千，叶铭没有解剖过这么大的鱼，眼睛有些发亮，楚亦寒微微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去吧。”
　　叶铭倒是有些犹豫，今天是他们订婚，他这样去解剖鱼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今天来的人可能不完全能理解他，楚亦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去吧，没事儿，就当你招待宾客了，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是专业的刀工。”
　　叶铭这才放下了心，走到了那鲜冰的鱼边，蓝鳍金枪鱼价格不菲被称为鱼中的劳斯莱斯，做刺身的顶级食材，叶铭轻声和大师傅说了两句就拿过了围裙戴上，那师傅听说他要亲自解剖人都愣了一下：
　　“师父怎么下刀你和我说一声，别糟蹋了肉。”
　　“好。”
　　“首先去鳍去尾去头。”
　　叶铭亲自下场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他手里的刀十分灵活，就算是第一次接触蓝旗金枪鱼动作也丝毫都不显得生疏，流畅的堪比五星级店中的大师傅。
　　楚亦寒也转过身看着叶铭的动作，去掉收尾之后，叶铭换了一把很长的钢刀：
　　“横切，剃掉脊骨。”
　　叶铭的神色很专注，蓝鳍金枪鱼是低温保鲜来的，但是鱼肉的质地不一样，钢刀划过鱼体被剖开的声音轻轻传了出来，一米七几的鱼就这样被分成了三半，叶铭下刀的位置非常准，剃掉主骨上的肉几乎都没有带下去多少，更是丝毫的血都没有溅出来。
　　一边几个人看的都有些懵：
　　“这动作怎么这么丝滑啊？弄的好像我也会了。”
　　这话说完一边就有人小声出声：
　　“你会个屁，人家是专业的，法医，法医懂吗？剖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条鱼。”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啊。”
　　师傅指了一个位置：
　　“这里是腹肉，做生鱼片最好，可以先处理这里。”
　　叶铭点了点头，换了一把小一些的刀，切下了一段腹肉，改刀，厚块儿，薄片一样一样的切好，一边的服务生将鱼肉放在了冰盘上，这一口破千的金枪鱼刺身就做好了。
　　叶铭切好肉换下了整身的围裙，洗干净了手才走到楚亦寒的身边，楚亦寒的眼中带着欣赏：
　　“好刀工，手感怎么样？”
　　叶铭也挺开心，说话的时候就没过脑子：
　　“和人区别还是挺大的。”
　　一边的人...我靠...法医果然是狠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叶铭狠人无疑了，能够拿切鱼和切人比较的也就他了
　　今天出现的是叶凯的官配，话痨二少爷
　　他哥吐槽他跟着叶凯解释，叶凯现在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这可是小叶子和楚总未来的哥夫啊
　　大家没事儿可以去看切蓝旗金枪鱼的视频哦，真的超级解压
　　大家去支持一下隔壁双开的舒老师吧


第78章 法医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搞笑）
　　叶铭切的顺溜轮到吃的时候就有些犹豫了, 楚亦寒特意挑了最肥美的一块儿大腹上的肉，叶铭低头拿着筷子将一整块儿肉都夹了起来，那仔细观察的样子就像他那天看煮熟的耻骨联合处, 这充满学究的眼神让楚亦寒有些好笑：
　　“干嘛？还要写个课题研究一下啊？直接就能吃的。”
　　“这鱼的脂肪层挺厚的啊, 有点儿像...”
　　说到这里叶铭忽然反应过来闭上了嘴，楚亦寒抬头：
　　“像什么？”
　　“不像什么，你还是吃吧，我说了你估计以后都不想吃了。”
　　一个法医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楚亦寒深谙这个道理，立刻不问了, 他夹了一块儿蘸了一点儿酱汁，口感细腻带着丝丝冰凉的冰感, 酱汁冲淡了一些油腻的味道, 反而让肉质更加丝滑，叶铭看着他吃了也准备尝一口, 这个时候楚亦寒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的拦住他：
　　“我之前看过一个帖子说一般法医不吃刺身？你要是不喜欢别勉强。”
　　叶铭直接一筷子夹了那鱼腹肉塞到了嘴里, 嚼了一下感受了一下这据说一口破千的鱼肉之后点头：
　　“嗯, 是有这么个说法, 主要是吃生肉会有一些不美好的联想。”
　　“那你？”
　　叶铭看着那人担忧的目光忽然笑出了声：
　　“我又不是一般的法医, 没事儿的, 上学煮头骨的时候需要看着，我就在一边煮方便面吃, 有时候还会加根肠。”
　　楚亦寒...煮头骨, 他一下回忆起了之前在市局闻到的那让他终身难忘的味道, 刚才刚刚咽下去的一口鱼肉都觉得有些恶心了, 叶铭才反应过来他胃里刚好没几天, 赶紧闭嘴：
　　“我不说了啊, 不说了，来，你喝点儿葡萄汁。”
　　另一边罗麟看着叶凯竟然肯定了他的话的样子一瞬间就将他引为知己，顿时觉得他简直就是今天自己来这订婚宴最大的收获：
　　“我去给你调酱汁啊，我调的酱汁那是一个字，绝。”
　　说完他就风一样跑走了，就算是不想继承家业，但是罗麟的家学还是十分不错的，调汁的动作行云流水，叶凯看着他跑走这才得空喝了口水。
　　没两分钟罗麟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了，上面整齐摆放着鱼腹不同位置的肉，外加一个酱料和两杯香槟，到了叶凯面前他微微屈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得不说他的动作还是十分优雅的，叶凯笑了一下：
　　“多谢。”
　　“这两块是最瘦的，这颜色越浅的就是越接近鱼腹中间位置的，也是脂肪含量最多的位置，口感就越是细腻滑软，不过这个还是要看个人的口味儿，有人吃不惯金枪鱼最肥美的位置，我多拿了两块儿，你都尝尝，这碟酱料是加了芥末的，这个是没有加的，你试试。”
　　罗麟好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推销员一样，脸上带着笑意，推销的热情很大，叶凯笑着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儿肥瘦适中的部位蘸了不带芥末的酱汁，罗麟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一直黏在他的身上，那眼里满含期待，叶凯几乎都不用猜就知道这眼神是在等着夸，他心里有些好笑：
　　“嗯，鱼肉很新鲜，对得起45万的价格，酱汁也很有味道。”
　　罗麟简直觉得和叶凯说话太开心了，这人好像知道他喜欢听什么一样，开心之余他也夹了一块儿鱼肉蘸了加了芥末的酱汁，哦豁，这股冲劲儿啊，叶凯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五官扭曲，脸上变红，眼角好像都挤出了眼泪，他看了看那装着酱汁的碟子有些失语，这是放了多少的芥末啊？
　　那一股子麻劲儿简直是直冲头顶，直接打通任督二脉啊，罗麟半天才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
　　“够劲儿。”
　　叶凯抬手给他拿了一张餐巾纸，眼底的笑意压不住，这鱼肉确实是蘸着芥末好吃，但是毕竟这是在订婚宴的酒会上，有人就算是想尝尝肯定也是浅尝辄止，不会失态，自己眼前的这个直接吃出痛苦面具的估计是在场第一人了。
　　罗麟接过纸巾擦了擦：
　　“谢谢啊。”
　　有了刚才叶铭的话楚亦寒对这价格不菲的金枪鱼确实有些失去兴趣，但是叶铭却像是找到了新大陆一样，一块儿一块儿的往嘴里塞，然后小声地凑到了楚亦寒的耳边出声：
　　“这鱼45万，我这几口都是最好的位置吧？有没有我半月工资啊？”
　　字字句句透露出打工人的心酸，楚亦寒听笑了：
　　“有了，你再吃两块儿一个月的也有了。”
　　楚亦寒几个相熟的人坐在一块儿聊天，不知道是谁将话题扯到了跑车上，罗斌现在听到跑车整个人都过敏，然后看向了楚亦寒：
　　“你好像不喜欢跑车，从来不见你开啊。”
　　叶铭也看向了楚亦寒，他好像也没有看到过楚亦寒开过跑车，楚亦寒揶揄地看着罗斌：
　　“怎么？让我买跑车照顾你弟弟生意啊？”
　　“别提他了，提他我脑袋都疼。”
　　苏维南手里晃着一杯酒开口：
　　“小麟一门心思发展俱乐部没准他就在这方面有天赋呢，你也别扼杀的太早了。”
　　楚亦寒也点头：
　　“他说的也对，小麟要是赛车方面有天赋你支持一下也好。”
　　罗斌看着眼前和两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又是一杯白兰地下肚：
　　“天赋？曾几何时我也觉得可能老天确实给我弟弟开了这扇窗户，所以上个季度拉力赛，我特意推掉了会议去看，结果，从冲出去的那一刻他就被碾压，我以为他是后发制人，你们不知道啊，整整十五分钟，每一分钟我都在期待他逆袭反转，结果啪啪打脸，人家勇得了A组倒数第一的名次，后来我才知道当时A组的一个选手临时拉稀了没办法参加比赛，才拎他出来凑数的，他以一己之力让当季度A组赛车的平均成绩创下了历史新低。”
　　字字句句都透露着罗斌作为一个哥哥对弟弟那满含的期许，楚亦寒忽然不忍心再往下问了，叶铭看着罗斌的样子，默默的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白兰地，然后小声出声：
　　“罗总，用加冰吗？”
　　楚亦寒都侧头抵住了唇角，这孩子真知道怎么扎心 。
　　另一边罗麟觉得和叶凯简直是相见欢，他搓了搓手，开始进入正题：
　　“叶总，我听说你之前投资过赛车俱乐部？”
　　叶凯点了点头：
　　“嗯，早几年投资过。”
　　罗麟赶紧问：
　　“那这两年怎么不投了？”
　　“这几年忙一些，也没有什么时间开了，也就不投了。”
　　玩赛车还是他上大学的时候，罗麟觉得他要是错过了叶凯可能投资的事儿就真的告吹了：
　　“叶总，我也喜欢赛车，我还有个俱乐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啊？马上就是春季拉力赛了，我可有内场门票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罗麟浑身的细胞好像都看见了投资的人民币在向他招手，叶凯有些好笑，他知道一般春季拉力赛就在二月底或者三月初，算起来确实是快了，只不过今年他这样子怕是没办法到现场了，他婉言拒绝：
　　“今年我可能去不了，等下次有机会的吧。”
　　这还是今天叶凯第一次拒绝他，罗麟下意识脑袋就有些耷拉，不过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下理由：
　　“你是很忙吗？其实拉力赛很快的，就半天的时间就够了，你真的不去吗？”
　　这一双大眼睛清澈又带着满满的期待，叶凯还真的有些不忍心拒绝，不过不能肯定的事儿他还是不能贸然答应：
　　“最近做了个手术，可能春季拉力赛去不了了。”
　　罗麟顿时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
　　“手术？你怎么了？”
　　从小到大他都还没见过人做手术呢，不过现在仔细看叶凯的脸色好像确实不太好，唇上没有什么血色，而且人也很瘦，叶凯看着罗麟那双不敢置信又有些担心的目光抬手抵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前阵子出了点儿事故，这里做了手术。”
　　罗麟按着他的位置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天，心脏啊？这，这么吓人啊？
　　“那，那你好好休息啊，不用去了不用去了。”
　　叶凯笑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他刚才说他自己也做俱乐部，那是他也会参加春季的拉力赛？
　　“你这么喜欢做俱乐部是自己也喜欢赛车？”
　　罗麟点头，他是挺喜欢的，叶凯上学的时候也喜欢赛车，顿时来了两分兴趣：
　　“成绩怎么样？拿过什么名次？”
　　刚才罗麟一直都在说他的俱乐部，他看得出来罗麟是真的喜欢赛车，这么大的年轻小伙子喜欢赛车也正常，估计成绩不俗，没准自己面前坐着的还是个车王呢。
　　罗麟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难言，最后秉承着不能欺骗投资人的态度他吸了一口气出声：
　　“我就参加过一次A组的赛车，那次是倒数第一。”
　　叶凯要去拿水杯的手都顿了一下，但是看着罗麟真诚的双眼他还是出言安慰：
　　“刚开始嘛，能到A组赛车也是有实力的。”
　　罗麟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太善良了，从来都没有人说过他有实力，叶凯再抬头的时候罗麟的眼圈都红了，接下来他就听到了都有些哽咽的声音：
　　“我是替补的，有个车手他拉稀了。”
　　叶凯的表情空白了两秒，再然后他就用水杯微微挡住了唇角，他知道此刻他不应该笑，但是看着罗麟的样子他实在是有点儿忍不住，他掩住唇角，抬手拍了拍眼前年轻人的肩膀：
　　“慢慢来，名次也不是那么重要，赛车也可以是享受其中的过程。”
　　罗麟憋了回去：
　　“但是我没钱，我哥看见我的成绩就不支持我了，说我吃不了这碗饭，但是谁说的做俱乐部自己赛车成绩就必须得好啊？他是百香门的总裁，那他做菜也没有我们家的厨子好啊，他不是一样能做总裁吗？为什么我做俱乐部就要自己成绩好，你说他是不是太双标了？”
　　叶凯看了看他忽然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看着眼睛都红了的人他决定还是给出肯定的回答：
　　“是有一点儿吧。”
　　叶铭陪着楚亦寒和罗斌聊了一会儿就站起身透透气，然后就看到了罗麟正坐在叶凯的身边：
　　“楚哥，我哥哥也认识罗麟啊？”
　　楚亦寒回头，就见叶凯靠在沙发上抬手撑在扶手上，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和无奈，罗麟坐在他身边，连笔画带说话的看着好像聊得很开心，他抬手叫了一下罗斌：
　　“你弟弟和叶凯也认识？”
　　罗斌也起身看了一眼：
　　“应该不认识吧，叶家和我们领域不同没有太多来往，不过我弟弟社牛，这个场景我有点儿同情叶总啊，叶铭你要不要去救一下你哥？”
　　叶铭懵了一下：
　　“咋救？”
　　“如果我没猜错那小子是要让叶总给他投资俱乐部。”
　　叶铭的脑海中一下闪过了一行字:
　　“投资六次，每次500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虽然他是有些肉疼的，但是钱是他哥的，他也不能拦着啊，他重新坐下，罗斌见他没有冲过去大为惊奇：
　　“你不怕你哥给他投资啊？”
　　叶铭忽然抬头，将脑子里刚冒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没准第七次就成功了。”
　　罗斌顿时看向了楚亦寒：
　　“你家这个你看住啊，看住，这赌徒心态啊这是。”
　　楚亦寒满眼笑意地看向了叶铭：
　　“没看出来啊叶法医这么有魄力，明天我们就去买体育彩票。”
　　没一会儿的时间有人过来敬酒，目光却落在了叶铭的身上，叶铭不认识人家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结果那人忽然凑了过来：
　　“新婚快乐啊，楚总，我能不能和叶铭打听个事儿？”
　　叶铭抬头，向他打听？楚亦寒和眼前的人碰杯：
　　“纪总想打听什么啊？”
　　“叶铭啊，你哥结婚了吗？”
　　这话一出叶铭和楚亦寒对视了片刻：
　　“您是说我哪个哥？”
　　“就是那个，我听是他是叫叶辰是吧？”
　　说着他抬手指了一下不远处沙发上的人，正是叶辰，叶铭看了看眼前的人，看着应该是和楚亦寒差不多大的样子，难道他喜欢他哥？
　　“我哥没有结婚。”
　　“那有对象吗？”
　　叶铭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应该也没有。”
　　楚亦寒此刻看向了纪明宇轻笑出声：
　　“怎么？纪总有什么想法？”
　　纪明宇也不隐瞒：
　　“我妹妹托我打听的，看见了吗？穿香槟色裙子的那个女孩儿，漂亮吧，楚总晚上晚宴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座位？”
　　其实在这样的宴会上确实会有一些看对眼的和主人家说一声在座位的时候给个方便，一来是卖了人情，二来也算是变相撮合一对，一般人都不会拒绝，毕竟只是安排一下座位，成与不成还是看人家当事人嘛，楚亦寒没有拒绝的理由。
　　“也好，要是真的成了好事儿，也算是功德。”
　　纪明宇走后楚亦寒拉住了叶铭出声：
　　“小铭一会儿你去和你哥知会一声，如果他没有那个意思晚上吃饭的时候婉言相拒就好。”
　　叶铭不敢耽搁赶紧要往叶辰那边走，但是刚走一半他就看到那个纪家的小姐走到了他哥身边，这...这他还怎么过去说啊？他站在了原地想着要不发个消息过去？
　　纪梦梦拿了一杯香槟，动作优雅迷人，她在发布会上见到过一次叶辰，这么年轻可以在那种保密单位坐到负责人可不简单，回去她也想要查他的资料，但是一无所获，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面，她直接坐在了叶辰的身边：
　　“叶先生，可以和我喝一杯吗？”
　　叶辰看见眼前的女孩儿礼貌点头，端起酒杯和她隔空一敬直接喝了，但是中间连多问一句话都没有，喝完微微点头直接放下了酒杯。
　　纪梦梦的动作有些僵硬：
　　“我刚才就注意到你了，其实之前我在开发区的发布会上就见过你，我叫纪梦梦，我们认识一下？”
　　纪梦梦伸出了手，叶辰抬手只握了她半个手掌，一触即离：
　　“叶辰。”
　　叶铭站在远处甜品台那里有些焦心地看着这一幕，他哥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叶辰自报家门的话刚刚落下忽然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女声：
　　“叶辰。”
　　叶辰和叶铭同时寻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阶梯上刚刚下来了一个穿着鹅黄色礼服的女孩儿，女孩儿皮肤很白，鹅蛋脸，眼睛清亮的像是盛着星星，可不正是白乐？她其实前两天正在国外，但是家里收到了楚家的喜帖，她知道是楚亦寒和叶铭订婚，定了晚班的机票回国，刚刚才到。
　　没有想到刚刚下楼就看到了叶辰，叶辰竟然和纪梦梦坐在一起？叶辰看到白乐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脸色带了笑意，白乐快步走了过来，目光都没有看纪梦梦一眼：
　　“白乐？你不是说你在国外？”
　　上一次的事儿之后白乐加了他的联系方式，白乐出国之前还和他说了：
　　“难得你大忙人还记得我在国外啊？叶铭订婚我肯定要参加的啊，我们可是有过命交情的。”
　　虽然过的不是她的命，说着她就四处看：
　　“对了，叶铭和楚总呢？还没和他们道喜呢？走，你带我过去。”
　　说完白乐就直接上去拉叶辰的手臂，就像上一次在楚家的上面的房间中她一直拽着他的衣摆一样，叶辰无奈和她起身，转身看了一下纪梦梦：
　　“纪小姐，失陪。”
　　话音刚落手臂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痛感，转头就对上了白乐那张娇俏的脸：
　　“你和她很熟啊？”
　　“刚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罗麟...哈哈，有个车手拉稀了他才能参赛
　　罗麟要认准叶凯了，从来没有人这样欣赏过他
　　叶铭：俩哥的官配有没有一个省心的
　　隔壁的舒老师倒了，喜欢的去冲吧


第79章 你们法医看一眼就知道男人行不行啊/
　　叶铭赶紧跑到了楚亦寒的身边, 楚亦寒正和身边的人说话，看着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
　　“和你哥说完了？”
　　叶铭立刻坐在了他身边，小声凑过去耳语：
　　“楚哥, 我们好像牵错线了。”
　　楚亦寒有些没听懂, 纳闷地看过来，就见叶铭伸出了一根手指很小心地缩在他身边指了一个方向，他抬头，正好看见叶辰的身边跟着一个娇俏穿着鹅黄色礼服的女孩子, 这女孩儿看着很眼熟，可不正是上一次宴会上和叶铭有过过命交情的白乐吗？他忽然间想起来, 上一次送白乐去医院的时候好像就是叶辰跟着的，这俩人这是走一块儿去了？看来他好像确实是乱点鸳鸯谱了。
　　白乐远远就冲叶铭招手, 叶铭只能也笑着和她摆手, 这以后可没准要成为他嫂子的：
　　“楚总，叶铭恭喜恭喜, 新婚快乐, 和乐美满。”
　　白乐的面上都是娇俏的笑意, 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精致的高脚杯敬了一杯酒, 楚亦寒看着跟着白乐过来的叶辰就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他这个大舅哥可能真的和这白家的姑娘有什么, 他举起杯子和叶铭一块儿和白乐碰了杯子：
　　“谢谢祝福，我听白伯父说你前阵子出国了, 刚回来？”
　　白乐点头：
　　“是啊, 我可是为了你们的订婚宴特意定的机票, 最近机票很抢手, 我刚到上城。”
　　白乐性子大方活泼, 确实是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性格, 说着她还为次的事儿问了问叶铭案子的进度，叶铭对白乐的印象其实还挺好的，毕竟上次在那种情况下她都敢留下来，这已经相当说明问题了。
　　看着白乐和叶铭说话，楚亦寒微微朝叶辰招手，叶辰坐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
　　“刚才纪家的人过来让我安排个座位，我应了，你心里有个数啊。”
　　叶辰微顿想起了刚才过来的那个女孩子纪梦梦，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楚亦寒是谁啊，当下立刻出声：
　　“你看叶铭的终身大事都解决了，人家过来我就顺水推舟了，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乱点鸳鸯谱了。”
　　叶辰哪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晚上的晚宴正常来说叶铭家的亲戚应该是在一桌的，但是由于叶铭就两个哥哥来了，那肯定有过去填桌的，叶凯如今算是叶家的当家人，而且过了今晚他就真的是楚亦寒的大舅哥了，晚上坐在他身边的肯定也会是身份差不多的，虽然这不是规矩，但是人人都默认会是这样。
　　不过就在晚宴开始之前罗麟缠着叶凯出声：
　　“叶哥，晚上我和你坐一起呗，我会调蘸料，你刚才都尝过的是不是很好吃？”
　　叶凯看着这整个下午都没有让自己耳朵边上清净过的人有些无奈，但是对上那双满含期待的大眼睛他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总之今天他是来参加弟弟订婚宴的，也没有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结交什么人，身边坐着谁都一样，他也就点了头。
　　晚宴要开始了，叶铭和扶着楚亦寒招呼大家落座，白乐忽然抬手挽住了叶辰的手臂，脸没有转过去却小声的出声：
　　“我和你说我可和你刚才身边的那位纪小姐有过节，她是不看上你了？不许松开。”
　　叶辰第一次这样被女孩子挽着手臂，下意识想要挣脱，但是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话他忽然就不动了，女孩子都要个面子，反正他对纪小姐确实没那个意思，就给她挽吧。
　　楚亦寒手里只有一根手杖，风度和气派是有了，就是走路得小心点儿，叶铭感觉到他向自己压过来的身子还忍不住的在他耳边吐槽：
　　“你看非得用这个手杖，要是不扶着你点儿你就摔了。”
　　这一句话落地叶铭就觉得身上的重量轻了，侧头就看着楚亦寒撑着身子没有压在他身上：
　　“遭人嫌弃了呗。”
　　楚亦寒身上的重量都压在了手上的手杖上，那姿态简直就像是在最后一刻还在坚守阵地的战士一样，叶铭...
　　“我错了，我错了楚哥，你想用什么用什么？我扶着你摔不了。”
　　楚亦寒却躲了过去，这次连脸都转了过去，一副不看叶铭的样子，嘴里还笑声地念叨着：
　　“不争馒头争口气。”
　　叶铭都快被他逗笑了，手挽了过去：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说了，我的楚总啊。”
　　楚亦寒也不再逗他了，到了主桌落座，叶铭起身：
　　“我去看看我哥哥啊。”
　　楚亦寒点头：
　　“嗯，去吧。”
　　叶凯毕竟刚刚出院，中午就过来了，这也一下午的时间了，楚亦寒也怕他有什么不舒服，叶铭转身就要去找叶凯。
　　这边宴席都开了叶凯也撑着起身，胸口外面的伤口长好了，但是到底枪伤不比其他，胸口的位置还是会时常闷痛，动作大一些还会抻着疼，坐了太久他站起身有些头晕，手下意识要扶一下身边的沙发，却有一个力道接住了他的手臂，等他再睁眼就看到了眼前那双黑葡萄的眼中明晃晃的担忧和害怕：
　　“你没事儿吧？”
　　罗麟看着这人的脸一下就白下去，身体还晃一晃想到了他刚才的手术，都说心脏上的毛病容易猝死，这人不会嘎嘣一下猝死在他面前吧？
　　头晕是因为上一次手上失血过多，胃上又做了手术，这段时间血红蛋白上不来一直贫血的关系，缓过来就好了，叶凯笑了一下：
　　“没事儿，走吧。”
　　“真，真没事儿啊？我听说心脏病猝死率可高了，你不会...？”
　　叶铭刚走到叶凯的身边，就听到了这话，两步上前眼睛紧紧盯着叶凯：
　　“哥哥，你，你心脏不舒服？”
　　叶凯出院的时候他不是周末没有过去，也就没有直接问医生叶凯的状况，出院小结他也没看见，难道是上次的那一枪影响到了心脏叶凯瞒着他？叶凯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也有些无奈：
　　“没有，哪有心脏不舒服？”
　　罗麟听了他这话简直和他妈看的电视中的那种前脚说着‘没事儿，我没病，你别担心’然后转头就嘎嘣了的那种角色一模一样，他立刻看向了叶铭，叶铭是他弟弟，这个事儿可得重视起来啊，他立刻出声：
　　“他刚才说这里动了手术，这里，就是这里，不舒服，这肯定就是心脏啊，不信你摸摸你那里，都能感受到心跳。”
　　罗麟怕叶铭不信一边比划着刚才叶凯按住的位置，一边让叶铭也按按他的胸口，这个地方都有心跳，不是心脏是什么？叶铭看着他比划着胃的位置沉默了一下，选择还是相信他哥说的话吧：
　　“这里是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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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麟有些惊奇，胃上还有心跳呢，不过他也知道叶铭是法医，虽然不是医生，但是零部件的位置肯定是认的比他明白他选择了闭嘴跟上叶凯，就这样战五渣的罗麟愣是蹭到了叶家主身边的座位。
　　晚上的晚宴虽然人不算那么多，但是来的都是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气氛异常的热闹，这热闹起来免不了多喝几杯，叶铭自然是挡在楚亦寒身前的，以至于宴会结束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晕的，连怎么上车的都不知道。
　　楚亦寒拉着就知道傻笑的醉猫上了车，折腾了一天他也累的厉害，腿上酸软的提不起劲儿来，看着叶铭那一脑袋的汗他让人将空调调低了几度：
　　“这点儿酒量还敢逞能。”
　　叶铭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转过头的动作异常的利落霸气：
　　“你，是我的了。”
　　楚亦寒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抬手就捏了一下叶铭的脸：
　　“喝大了吧，小朋友。”
　　“严肃一点儿。”
　　叶铭的话连前面的司机听了都偏了一下头，楚亦寒看着他那迷蒙的眼神就知道这真是大了：
　　“好，严肃，严肃一些。”
　　叶铭走路都飘了还不忘尽职尽责地扶着楚亦寒，楚亦寒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很想把这个人型拐杖丢掉，这还不如他自己走呢，不过良心上没过去，最后跟着他一步三晃的到了房间，后背都出了一层的汗。
　　叶铭现在就剩下那绷着的一根线在撑着，进屋还知道让楚亦寒脱衣服，两人几乎是摔进浴缸的，叶铭看错了台阶的地方，多亏楚亦寒的手快才免于叶法医在新婚这天一头扎进浴缸，卒。
　　别说是在这一天浪漫一下，或者是做一项什么运动了，叶铭连怎么上床的都不知道，再一睁开眼睛就已经是周一的早晨了，他一下坐了起来，楚亦寒气血不好，一般醒的比较晚，听到动静才睁开眼睛：
　　“醒了，醉猫。”
　　叶铭转过身看他，觉得头上都有些疼：
　　“昨晚喝太多了。”
　　楚亦寒笑着拢了一下被子：
　　“逞能的后果，头疼了吧？”
　　叶铭转过身去像是一只大狗一样趴在了楚亦寒的身边：
　　“没良心，我昨天不是怕你多喝酒才帮你挡的吗？昨天累了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铭现在都有点儿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回来之后的事儿了，上下打量着楚亦寒的状态，楚亦寒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没有，我又没喝多，今天周一，你得起床了，赶紧去洗澡。”
　　叶铭看了一眼时间赶紧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楚亦寒正靠在床头醒神儿，看着他出来出声催促：
　　“我再躺一会儿，你赶紧下楼吃饭，别上班迟到了。”
　　“楚哥，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楚亦寒抬头：
　　“盼我点儿好吧，还不兴我懒个床啊？”
　　叶铭这才下楼，喝了暖呼呼的粥头疼的感觉好了一些，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黑色星期一，其实今天他真想陪楚亦寒在家。
　　进了办公室吴洪森就凑了过来：
　　“小叶，你看网上爆出来的消息了吗？”
　　叶铭看着吴洪森那一脸吃了瓜的表情微微摇头，他这两天都没时间上网，哪知道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啊？”
　　吴洪森拿出了手机，短视频上在疯狂转发一个消息，图片中的画面极其□□，男人□□着身子，床上还有好几个穿着非常se情的女人，这场面真是够劲爆的，叶铭看着图片上的那个男人很眼熟，凑近了看这才想起来这张脸：
　　“这是张初？金雨晴的老公？”
　　吴洪森撇着嘴点了点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天来认金雨晴尸体的时候多人模狗样啊，哭的那个情真意切，我都信了他们感情好，合着在这儿和咱们演戏呢？”
　　那天张初来的时候叶铭也在，还是他领着张初进的解剖室呢，现在案件没有侦破，他进去其实也只能是看一眼，并不能带走尸体，当时他确实看着他哭的非常伤心：
　　“这个刘队知道了吗？这照片是不是真的啊？”
　　“肯定知道了，这照片都被短视频给刷屏了，金雨晴的死讯也泄露了，评论区可想而知，都怀疑是张初杀了金雨晴，网侦估计已经在分析照片了。”
　　这个走向他们确实是没有想到，叶铭到茶水间的时候碰到了刑侦的人，顺便问了一句金雨晴案子的情况：
　　“这个张初是不是杀害金雨晴的凶手现在是不知道，但是他□□算是板上钉钉了，照片中的地方被人认出来了，分局昨天晚上就已经出警了。”
　　“那现在张初已经被抓了？”
　　“嗯，已经在分局那边的看守所了，这哥们也真是奇葩了，本来分局昨天是准备端掉那个网点的，没想到他竟然在，还被抓了个现行，这头子了，刘队协调了，因为他有一定的作案嫌疑，所以一会儿分局就会送人过来在这边审讯。”
　　张初忽然落网是他们之前都没有想到的，但是他们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呢，中午吃饭的时候叶铭和刘科他们坐在一桌正说昨天张初落网的案子呢，网上就又有人爆出了猛料，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的邹琦眼睛都瞪直了：
　　“我靠，这干嘛呢，上演电视连续剧呢？你们快看手机。”
　　叶铭就坐在他身边，闻言凑过去看了一眼，短视频有人爆出了金雨晴的床照，但是床上的男人并不是张初，这尺度可是一点儿都不比张初的小啊，叶铭一口饭都差点儿忘记了咽，刘科一把就将邹琦的手机给抢了过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搞不好这张初也被戴了绿帽子。”
　　“弄不好金雨晴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张初的。”
　　叶铭出声：
　　“刘队，要不下午我将那没出生孩子的DNA给检验科，验个DNA吧？”
　　刘科点头：
　　“还是验一下吧，这两口子不简单啊。”
　　吃完饭叶铭就直接进了解剖室，四个月大的孩子还没有一个老鼠大，这个胎盘在解剖的时候被取了出来，叶铭提取了DNA就送到了检验科，两个尺度如此大的照片顿时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两个人夫妻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开始对张初一片骂声的评论区现在都不知道骂谁了。
　　“靠，啥情况，刚骂完了男的出轨，就来这么一出，全员恶人啊？”
　　“这不就是夫妻俩各玩各的吗？大家伙散了吧。”
　　“有钱人真会玩，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的轨，搞不好孩子都不是这男的的，这俩人绑死吧，别去祸害别人。”
　　叶铭从检验科出来就一直都在看张初被发现时候的那张照片，他总是觉得张初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眼神不太对，感觉好像不是太清醒，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拿着照片去了刑侦科，进去的时候刘科已经带人去审讯张初了，他就将照片拿给了邹琦几人看：
　　“你们看张初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对劲儿？”
　　邹琦趴上去看了看：
　　“这眼神有什么不对的？”
　　叶铭指了指张初的眼睛：
　　“不太清醒。”
　　几个刑警都凑过来看：
　　“是不太清醒，不过，男人这个时候清醒的少吧？”
　　几个人都看向了叶铭，那眼神好像就在说，你都结婚了这个你应该比较有经验吧，这眼神儿把叶铭看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他，他应该很有经验吗？
　　叶铭脸微红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出声：
　　“我觉的可能是外力因素，用药了。”
　　听完这话一边邹琦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精彩，看向叶铭的眼神都在放光彩，叶铭被他这炙热的目光看的更是不理解，邹琦一下圈住了叶铭的脖子：
　　“你这个思路很值得推敲啊，你是想说张初是因为吃药了所以眼神有些不清醒，吃药是因为他不行，也正是因为他不行，金雨晴才会在外面找人，我说的对不对？”
　　“看不出来小叶，你们法医这么厉害啊？就看一眼就知道行不行？这个东西是不是从面相上能看出来啊？”
　　邹琦看着叶铭就像是看着有特异功能的大熊猫一样，他这样一解释好像都解释通了啊，妻子因为老公不行而出轨，老公因为妻子给他戴了绿帽子而杀人，情节完整，作案动机明确，要真是这样那这案子就破了啊，叶铭听完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的猜测也惊呆了，呆愣了半晌他才清了一下声音出声：
　　“我是想说，他可能不是自己到的昨天那个地方嫖昌被抓的，而是别人下药把他带过去的，不是说他不行吃的那个什么的药。”
　　刘科刚从审讯室出来将他们前面的话听了个遍，脸上都青了，上去一巴掌就呼噜在了邹琦的脑袋上：
　　“你这脑袋一天都想什么呢？你在这编故事呢？还是破案呢？要不要给你支笔你直接原地出本书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罗麟怕叶总猝死，笑死
　　邹琦：你们法医看一眼就知道人行不行啊？那你看看我呗
　　叶铭：我看不太行...
　　隔壁舒老师求收藏，入v火葬场


第80章 上他又不算□□
　　刘科坐了下来看向了叶铭, 他其实心里也有疑虑，张初但凡不是一个傻子都不可能在网上已经爆出他在那家的夜店之后还去那里寻欢作乐：
　　“你是觉得张初是被人下了药，”才被带到那家店的？
　　叶铭轻轻点头：
　　“我们可以对比这两张照片来看, 网上爆出的视频中张初的神态和抓捕时候拍的照片有些区别, 张初的神态不，不像是陷入□□之后的样子，反而像是刚刚清醒过来一样。”
　　叶铭现在也顾不上是不是会被同事揶揄了，刘科仔细看了照片：
　　“昨天抓人的时候只做了尿检, 排除了吸毒的可能性，倒是没有做其他的检查, 我现在让他们加血检。”
　　网上的消息不光是叶铭他们看到了，连楚亦寒都看到了, 昨天折腾了一天又喝了酒, 今天腿上有些肿，他怕叶铭晚上回来看见担心, 就没太敢下床, 自己用上次从医院开回来的药油揉了揉, 倒是也有些效果, 到了下午就好了一些, 随手刷手机的时候就看到了网上的消息, 金雨晴那铺天盖地的床照被爆出来，他记得金雨晴这个名字, 可以说是印象还挺深的。
　　他上次去市局中叶铭他们煮的骨头就是这个金雨晴的, 金雨晴家里是开商超的, 他还听说过, 也就多划了几下, 底下的留言是五花八门, 他这才顺着金雨晴的视频找到了张初的视频，他看了半天总觉得这个人很有点儿眼熟，他特意放大了视频。
　　看着床上那个人的那张脸他非常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下午的时候叶凯的电话打到了叶铭那里：
　　“哥哥，是有线索了吗？”
　　叶铭这个时候接到叶凯的电话就想着他应该还是为了金雨晴的案子。
　　“嗯，我看到了网上的新闻，找了上学的时候和金雨晴走的近的同学，有人说他见过张初来学校，张初在上学的时候和金雨晴应该就认识，当初和金雨晴在校外认识的关系亲近的男生应该就是张初。”
　　叶铭和刘科对视了一眼，叶铭立刻出声：
　　“哥哥，那上一次你说有人看见有校外的人将赵成岩堵在厕所，那就很可能是张初做的了？”
　　如果赵成岩和张初就那样的过节的话，那么这一次张初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昨天的那个夜总会里就很可能是有人动了手脚。
　　叶凯开口：
　　“这个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张初做的，不过刚才我打听到张初是华天一中的，我记得你们家楚总就是华天一中的，关于张初的消息你让他帮你打听一下应该会有结果。”
　　叶铭愣了一下，张初和楚亦寒是一个中学的？和叶凯撂下电话之后刘科就赶紧催着叶铭给楚亦寒打电话，这么久远的事儿就是警方调查也肯定是找当年的同学调查，现在碰到了家属，那肯定是家属优先啊。
　　楚亦寒接到叶铭电话的时候刚刚想起来张初这个人，他接起电话之后出声：
　　“叶法医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公事儿还是私事儿啊？”
　　叶铭有些好笑：
　　“楚总，是公事儿，您这会儿有时间吗？”
　　一边一圈的同事听着这俩人讲电话有些好笑，楚亦寒靠在床头，刚刚放下阿姨送过来的水果：
　　“那让我猜猜，你是为了网上张初视频的事儿？”
　　这一下轮到叶铭惊奇了：
　　“你怎么知道的？”
　　楚亦寒笑着出声，刚才叶凯的电话打进来他这才想起来张初是谁：
　　“叶凯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下午也看到那条视频了正想着怎么看着张初那么眼熟呢，正好你哥哥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张初确实是和我在一个中学，不过一直都不是一个班，我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上学大的时候背过处分，正好那个时候我去老师的办公室碰到过。”
　　“背处分？是什么处分？”
　　楚亦寒刚才也在想这个事儿，时间实在是太久远了，当年他也就是走过路过听了那么一耳朵：
　　“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不过学校受过处分的人在学校都会有记录的，你们走访一下学校，找找档案应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正好我有当初教导主任的联系方式，她应该是最清楚的。”
　　毕竟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的教导主任恐怕也不一定清楚，要找肯定还是找当年的，有了联系方式就方便了很多，至少现在是有了方向，下午走访的时候刘科还带上了叶铭。
　　“刘队，我记得华天中学是很好的学校，张初在学校里就受过处分的话，那说明他上学的时候就有问题，如果他真的在上学的时候对赵成岩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那这一次赵成岩的嫌疑也不能排除是不是？”
　　刘科靠在副驾驶上点了点头：
　　“到目前为止，嫌疑最大的还是赵成岩，怎么就这么巧，金雨晴刚死，网上就爆出了她和张初的丑闻，这背后的人估计是恨毒了这两个人，不死不休，死了都不休的那种。”
　　楚亦寒上学时候的教导主任现在已经升为了副校长，今天网上那铺天盖地的视频她也看见了，她也记起了张初当初是她们学校的学生，但是警察上门她还是有些意外：
　　“褚校长，我们今天是想来问问张初在学校受过处分的事儿，想具体了解一下他上学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因为什么受的处分。”
　　褚映红看着有五十多岁，应该是快退了，她给几人倒了杯水：
　　“警察同志，张初真的因为□□进去了吗？这孩子我记着，他背处分的那年我刚刚成为教导主任，我记得他受处分是因为他和校外闲散人员混在一起，欺负了一个外校的学生。”
　　叶铭立刻提起了精神：
　　“褚校长您还记得那个同学是谁吗？”
　　褚映红站了起来：
　　“当年学生的处分都入了档案，我给你们查一查。”
　　华天中学一年到头受处分的学生也没有几个，虽然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但是张初当初受处分的记录还是很快就找到了：
　　“找到了。”
　　褚映红看了一遍就交给了刘科，学校当初给张初的是记大过处分，华天中学是两次大过处分就开除学籍，这大过已经是相当严重的程度了，处理档案上些的很简洁，只是写了哪年哪月哪日张初同几个校外闲散人员在校外某处对校外同学进行殴打，甚至没有写被殴打学生的名字，这个也无可厚非，毕竟记过处分就是一张纸，和警方办案的档案肯定是不一样的。
　　“褚校长这上面记得太简单了，既然是能够记大过处分的斗殴事件那当时有没有报警？”
　　如果报警了，那警方的档案肯定能记清楚来龙去脉，褚映红知道事关刑事案件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没有报案，这个事儿我记得，因为学生之间的斗殴案件很多都会报警，但是这件事儿没有，两家调解的时候是被打的那个孩子的家长坚持不报案的，因为这个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事件不是发生在我们学校里面，本来张初的家长是不想经过学校的，是被打的孩子的家长找到了我们，我们学校对孩子打架斗殴是抓的很严的，虽然事情不是发生在我们学校里面，但是人确实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所以最后还是做出了记大过处分，开始张初的家长极力反对，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同意了，其实他们同不同意也没用，这是学校做出的处分决定。”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找到当年另一个被打的孩子的线索，叶铭开口：
　　“现在看来最清楚这件事儿的除了被打的人本身就是张初了，但是被打的孩子家长为什么不肯报警呢？孩子都被打了正常的家长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处理啊。”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一点，刘科上车之后叹了口气出声：
　　“要是每个受害者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事实上其实很多受害者因为受害的原因最后都会选择自己隐忍下来，比如女性遭受了侵害，现在看来这个侵犯的范围恐怕不只是女性那么简单了。”
　　叶铭抬头：
　　“您是说那次在厕所赵成岩真的可能被...”
　　刘科抬手系上了安全带：
　　“虽然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赵成岩就是当初张初被记过的那个受害者，但是我总觉得他们脱不开关系，一个家长在什么情况下会吞下苦水选择不报警，而只是到学校要一个不痛不痒的大过处分？那必然是报警的后果是他们更不愿承受的。”
　　叶铭忽然沉默了，确实，一个在学校就因为举止娘而被嘲笑的男孩子，如果真的因为受到了侵犯而经过了警方调查闹得人尽皆知，或许会得到法律上的公正处理，但是那也代表着那个男孩子在学校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了，但是事事真的就是这样吗？他忽然低语出声：
　　“不报警，将这件事儿咽下去就真的对孩子是最好的结果吗？”
　　车里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一个伤口是当时晒在阳光下更疼还是遮起来慢慢舔舐更疼没人能真的回答的了。
　　回到市局刘科立刻提审张初，而叶铭也接到了检验部的报告，金雨晴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不是张初的，而张初的血检报告同时也出来了，他的血液中确实检测出了残留的能致人昏睡的生物碱。
　　叶铭拿着两份报告直接到了审讯室，刘科点了点边上的位置让叶铭坐了下来，他只是低头扫了一眼报告上的内容，说实话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他指了指叶铭：
　　“这位你应该认识，你老婆的尸体就是他检验的，至于这两份报告的内容也让他告诉你吧。”
　　他看了叶铭一眼，叶铭点了一下头：
　　“这两份报告一个是金雨晴肚子里的孩子和你的DNA鉴定报告，一份是你的血检报告，结果是金雨晴的孩子确实不是你的，你的血液里也含有能让人段时间昏睡的生物碱，这两个结果你应该是都清楚的吧？”
　　张初知道他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指控，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知道金雨晴的孩子不是我的，但是她真的不是我杀的，真的，我们两个就是各玩各的，这是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的，我连她的孩子哪个情人的我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孩子而杀了她呢？还有前天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醒来就在夜色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警察同志我是无罪的。”
　　刘科并不接他的话，叶铭看见他疯狂证明自己的样子，想到了今天看到的那个处分证明：
　　“就算你是被害的，那你觉得是谁呢？你和谁有过那么大的过节？”
　　刘科的目光一直盯在张初的身上，没有错过他一分一毫的表情，他明显看到了张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那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的表现：
　　“我不知道，我是做生意的，谁还能没有个对家，我真不是谁可能这么害我啊？”
　　叶铭对人表情的肌肉非常了解，他不需要学微表情，只需要捕捉到那些肌肉不正常的抽动就可以大致判断一个人的情绪，直觉告诉他张初说谎了，心里的那个猜测越来越真实，张初在这样的情景下都不愿意说出他猜测的那个名字，就足以说明他心虚，而心虚正是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你老婆被杀的真凶还没有找到，目前为止你是最大的嫌疑人，张初，故意杀人要付什么样的责任你应该是清楚的，你就没想过你老婆刚死网上就出现了那样的图片，这应该不是巧合吧，你和金雨晴共同的罪过谁我想你心里有数。”
　　刘科的话让张初有些犹豫了，而叶铭在最关键的时候补了一刀：
　　“金雨晴是在大白天失踪的，找到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的枯骨了，她的脸你应该看到过了吧，她的骨头被煮了才能判断年纪，你来的那天应该还能闻到腐臭的味道，有没有仇家，你还是想清楚一些。”
　　叶铭的话让张初的脸立刻惨白了下来，他的目光有些慌乱，很显然他怕了，他知道金雨晴是大白天就失踪的，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她又去找情人去了，四天没有回来碍于老丈人他才选择了报警，但是他是实在没有想到找到的是一具已经不成人样的尸体，他看到尸体的那瞬间其实心情很复杂，金雨晴是他上中学的时候就追过的女孩儿，这么多年因为家里的生意他也一直都捧着她，但是金雨晴的性子他实在是消受不了，渐渐的最初的感情也淡了，所以在她提出开放性婚姻的时候他才没有拒绝。
　　就是那么一个无时无刻不骄傲的人，最后一身腐臭的躺在他面前，金雨晴行事作风傲慢乖张，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得罪了多少人，他知道她怀孕了，就算是他答应了开放性婚姻他也很难接受在他的生活中有一个金雨晴和别人的孩子，所以得知金雨晴死了的消息的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有一丝的庆幸和解脱，这段貌合神离从头虚假到尾的婚姻终于要结束了，破案是警察的工作他都没有将这个事儿放在心上。
　　但是昨天他的床照被铺天盖地的发在网上的时候他就发觉了不对，他感觉背后有一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一切，直到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警察，被抓紧了派出所他这才感觉到后背发凉，一个他和金雨晴都的罪过的人，一个可能对他们下毒手的人他现在只想起来了一个。
　　时间已经快下班了，刘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合上了本子就要和叶铭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张初却忽然喊出声：
　　“赵成岩，是赵成岩。”
　　叶铭骤然回头，刘科的手也捏住了本子，这个时候掌握审讯的节奏非常重要，他直接当头炮的问出声：
　　“你上中学的时候曾经霸凌的校外同学就是赵成岩。”
　　张初没有想到那么久远的事儿警察竟然会知道，他心底有些慌张，叶铭也重新坐了下来，看来今天是要加班了。
　　“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儿了，谁上学还没打过架啊，当初他也追金雨晴，也不看看他自己的样子，我气不过就揍了他一顿，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张初很快稳住了情绪，但是叶铭却直接怼了回去：
　　“上学的时候因为女生打架能让人家记恨那么久？不是大事儿你怎么一下就想到是他害你了？”
　　张初噎了一下：
　　“不是你们说的我和金雨晴一块儿得罪过谁吗？当初是她说的，因为赵成岩追她她很没面子才让我找机会教训一下他的，这不就算是我俩一块儿得罪的吗？”
　　到了现在叶铭和刘科的心里都清楚，张初恐怕当初对赵成岩做了很恶劣的事情，刘科盯住了他的眼睛：
　　“不止吧，张初，如果金雨晴不是你杀的，那很可能就是背后的这个人杀的，他先杀了金雨晴再让她身败名裂，到了你这儿没准会倒过来。”
　　叶铭没有再兜圈子：
　　“你侵犯了赵成岩是不是？”
　　张初知道现在已经隐瞒不下去了，相比承认这个，总好过等他出去每天活在恐惧之下：
　　“是，是又怎么样？他一个男的，上他又不算□□，他本身就娘里娘气的，还TM偷偷穿裙子被我看见了，你说不上他不是浪费了？”
　　叶铭的瞳孔剧烈收缩，赵成岩很可能是这一切罪恶的黑手，但是不能否认在当初他也曾经是一个可怜的遭受欺凌的孩子，所以，金雨晴和张初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吗？
　　张初供出了赵成岩的名字，刘科决定立刻出警，赵成岩已经符合嫌疑人的标准了，叶铭自然也要跟着，毕竟一会儿可能面对什么谁都不知道。
　　警车锁定了三个位置，赵成岩的家，他的工作室，还有他父母的家，这些都是早就已经调查好的，时隔了一个月的时间，警车再次停在了赵成岩工作室的门前，工作室并没有关门，只是相比上一次这一次老板赵成岩不在。
　　赵成岩的家被撬了门锁，但还是扑了空，他父母家是有人，但是却没有赵成岩的影子。
　　早在最开始怀疑赵成岩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实行了边境管制，赵成岩现在根本没办法出国。
　　搜查令是刘科临时申请的，赵成岩的美术馆再一次被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却还是上一次那些东西，不多也不少，警方调查了赵成岩名下所有的房产，挨个过去，无一例外都没有人，至于别的东西有没有，警方只能是一间一间的搜查，叶铭跟着刘科的这一组，一晚上跑了一个别墅，两个高层，家里所有的地方被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一个暗室，供电部门也提供了相关的消息，这一共六座房产的供电量都是正常的，没有一户有超标的电量供应。
　　忙乎了一晚上人没有抓到，证据也一分都没有找到，这还是叶铭做警察以来第一次拎着箱子没有找到解剖的目标，眼看着时间都快12点了，月亮都挂在了正中央，所有组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一切能查到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就好像他们之前全部的推测和怀疑都是错的一样。
　　叶铭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有些着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倒是刘科很镇定，现在越是看着一切都正常就越是不正常，一定还有他们漏掉的线索，但是这一晚上已经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只能先收队。
　　叶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楚妈妈和楚临北都睡了，车子开进了院子，等他的却不是一片漆黑的颜色，厅中的灯亮着，二楼他们卧室的灯也亮着，屋里的窗帘并没有拉下，叶铭下车抬头，就见二楼落地窗边的躺椅上躺着一个人，身上搭着毯子，面向着窗户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等晚归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凶手是不是赵成岩
　　上学时候的霸凌真的可怕
　　张初和金雨晴这俩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81章 血案现场（高能）
　　叶铭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屋里的灯还开着，楚亦寒靠在床边的躺椅上，手边是一本翻开的书, 想来刚才应该是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非常窝心，无论多忙回到家里都有一个等着他的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难形容的舒服，他放轻了脚步过去。
　　怕惊着人, 他只是轻轻拉了一下楚亦寒手底下压着的书，躺椅上的人动了一下, 随即就醒了过来，一转身就看见了叶铭, 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和迷蒙：
　　“回来了？”
　　叶铭索性蹲在了躺椅边上, 手伸进了毯子底下摸了摸那人的小腿，果然, 有些凉了, 连续两次受伤还是伤气血的, 楚亦寒从出院手脚就经常冰凉, 就是捂热了一会儿还是会凉下来, 左腿更严重一些。
　　“怎么躺在这里了？冷了吧？”
　　这一月份的天气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的, 家里虽然是有地暖的，但是这靠着窗户多少还是凉。
　　楚亦寒醒了醒神儿, 撑着要转过身来, 躺椅不是床, 弯着身子躺了这么久身上都有些僵硬酸疼, 他抬眼看了一下表, 才发现都一点多了。
　　叶铭看见他皱眉就知道身上不舒服, 穿过腿弯连人带毯子一并抱了起来，轻轻将人放在床上。
　　楚亦寒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这么晚才回来，让我独守空房。”
　　叶铭笑了，坐在床边帮他按了按左腿：
　　“我的错，洗完澡了吧？我给你打点儿水再泡个脚，腿上太凉了。”
　　叶铭说着就要起身，楚亦寒忙拉住他：
　　“不用了，你赶紧去洗澡，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不冷。”
　　叶铭摆手：
　　“打盆水又不费事儿的，马上。”
　　他动作利落的打了一盆水过来，楚亦寒只能靠坐起来，他泡脚，叶铭进去洗澡，花洒流水的声音传来出来，一室温馨。
　　叶铭擦干头发倒了水这才爬到床上，刚才一个澡都给他洗精神了，都一点了，但是躺下却没有睡意，楚亦寒环住了他的腰侧过身子：
　　“失眠了？”
　　叶铭也抱住了他，腿夹住了那人的腿，刚刚泡脚还是有效果的，腿上没有那么凉了，折腾了这一晚上他脑子里其实很乱，找不到个出口。
　　“有一点儿，楚哥，你上学的时候身边有霸凌事件吗？”
　　关了灯，叶铭的声音轻轻飘散在房间里，楚亦寒猜到他这么问肯定和白天张初的事儿有关系：
　　“上学的时候肯定有比较受欺负的同学，不过霸凌应该谈不上，张初那个事儿查清楚了？”
　　叶铭往身边的人那边凑了凑：
　　“张初上学的时候和金雨晴的关系就不一般，赵成岩那个时候追金雨晴，我和你说过，他上学的时候娘娘的，受欺负，金雨晴觉得被他追丢脸，找赵成岩教训他，张初在卫生间对赵成岩进行了性侵。”
　　叶铭的心里总是觉得堵着一块儿东西，楚亦寒也微微有些震惊，他以为张初那个记过应该就是学生之间大打架斗殴，了不起就是打的严重一些，按着叶铭的标准应该是构不成轻伤的，却怎么都没有想过一个还是中学的学生能够做出猥亵这样的事儿来。
　　叶铭耳边都是张初今天的话：
　　“金雨晴现在是死了，但是张初今天招供的时候对于当年的事儿没有一点儿的悔过之心，他竟然说的出他一个男的，上了也不算□□，这样的话来，楚哥，现在如果，如果一个男人被性侵也无法定罪成□□吗？”
　　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叶铭看向了身边的人，楚亦寒微微叹了口气，手下意识一下一下在叶铭的后背上拍着：
　　“是，现在□□罪的犯罪对象确实是只针对女性，男性被性侵还无法被定义成□□罪，一般这种情况只能以强制猥亵，侮辱罪等名目定罪处罚。”
　　叶铭有些急切地问出声：
　　“那这两种情况的量刑标准一样吗？”
　　楚亦寒微微摇头：
　　“不一样，强制猥亵，侮辱罪一般是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而□□罪一般量刑是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有□□不满十四岁幼女，或者是一次□□数人等一些法定加重量刑的情况发生，一般会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或者死刑，也就是说□□罪的罪名一旦成立最低是三年，这样看来，总体□□罪的量刑还是要高一些的。”
　　楚亦寒顿了顿又出声：
　　“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性侵对一个人身体和精神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磨灭的，很多人会因此留下一辈子的阴影，赵成岩如果真的被性侵过，那么对他的心理一定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他早年也打过女性受到侵害的案件，只能说那一纸判决书对受害者而言还远远不是结束，那个黑暗的瞬间或许会伴随她的每一次噩梦而重现，有的人能够走出来，有的人可能一直都被困在了里面无法自拔。
　　“今天张初说，他看见过赵成岩偷着穿裙子，直到今天他都对赵成岩穿裙子的举动充满鄙夷，甚至说不上了他就是浪费，怎么会有这种骨子里就恶劣的人呢？赵成岩是分尸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原本我觉得犯下这个案子的人应该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恶魔，但是今天我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一个人了，如果凶手真的是赵成岩，那张初和金雨晴算不算是将他最后推向深渊的源头？如果没有学生时代那样的事儿发生，是不是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叶铭学法医出身，从上大学的那一天开始就面对着常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的尸体，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摆放在他面前的尸体不是没有涉及到命案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只需要做好他应该做的工作就可以了，认认真真尸检，将死者最后想说的话替他说出来，这就算是所有他能做到的了，至于其他不是他应该操心的问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还是一个法医，却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法医了，他的工作不再是验完尸填完尸检报告就完事儿的，他会参与到一个个的命案中来，他会真切的知道死者生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儿，因何而死，他会猜测凶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会犯下那些滔天的罪恶，走的越近他就越是能认识到人性的复杂。
　　楚亦寒看的出来叶铭今天的感慨颇深：
　　“人是一个太复杂的集合体，远远不能用一句善恶来形容，如果凶手真的是赵成岩，那么他确实有值得人同情的一面，但是对于另外的那些受害者他也一样是一个刽子手，今天回来这么晚，人抓到了吗？”
　　叶铭微微摇头，现在都觉得纳闷：
　　“没有，赵成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今天算是白白熬了夜，一无所获。”
　　说到这儿叶铭还有些郁闷，他从当警察开始出警必见尸，这一次本以为可能找到那些尸体剩余的部分的，却没有想到是无功而返。
　　楚亦寒却想到了什么：
　　“如果赵成岩真的有问题那么你们或许真的很难抓到他，别忘了，那巧夺天工的易容技术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而且...”
　　楚亦寒的声音有些迟疑，叶铭看了过来：
　　“而且什么？”
　　“你说过赵成岩上学的时候和现在比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中学时候就被性侵的孩子，就算是性格大变也应该是在遭受侵害过后的概率大一些，为什么他是上了大学毕业以后才有了变化的？这样看的话不合常理，再或者现在的赵成岩或许根本就已经不是赵成岩了呢？”
　　叶铭抱着楚亦寒的腰上的手忽然收紧，说实话这样的话在这大晚上听让他觉得有些细思极恐，楚亦寒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吓着了？摸摸毛，哎呦，真是有成就感，我竟然把我们叶法医给吓着了？”
　　楚亦寒的手在叶铭的后脑勺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叶铭其实也不是怕，就是忽然听到有些竖寒毛罢了：
　　“我没怕，就是觉得心里有些毛得慌，你说的确实有可能，明天我得和刘队说一说。”
　　两个人躺下都一点多了，又聊了这么长时间，睡下都不知道是几点了，第二天叶铭难得踩着点儿到的市局，今天来上班的人都是盯着一个堪比大熊猫的黑眼圈，尤其是刑侦的，叶铭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刘科，说了昨天晚上楚亦寒的猜测，刘科听完之后有些沉默，这个猜测他其实之前也有过。
　　“如果现在的赵成岩不是赵成岩了，那么真的赵成岩到了哪里？”
　　叶铭没有说话，因为这确实有无数种可能，可能死了，可能被囚禁了总是不会是太好的结果，不过这一切都还是猜测，就在中午刑侦支队的宋斌点的外卖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透明所料袋，他以为是店家给送的什么东西，就直接打开了，但是打开之后看清是什么之后宋斌一下就骂了出来：
　　“我艹什么玩意儿？”
　　他一下就将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他的动静太大，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咋了，斌子？鬼叫唤什么？”
　　“谁把内裤放塑料袋里给我送来了？恶心死了。”
　　这一句是真的将义一屋子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连邹琦都端着盒饭过来了：
　　“不是吧，内裤？跟着外卖送来的？是不是人家装错了？你这什么点子啊？”
　　点外卖点到了内裤，要不要这么搞笑啊？就在一边人都调侃的时候刘斌发现那内裤有些不对，忍着恶心抬手用纸垫着又扒拉了一下，他这才看见那内裤上有一片深色的污渍，经验判断那应该是已经干涸氧化了的血迹，他微微眯眼凑近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内裤上确实有一大片发黑的地方好像是血。
　　一边的人也意识到不对了，他们立刻将这内裤送到了检验那边，想着确认一下是不是血迹，刘科从食堂回来听到这个事儿也过去看了一眼，叶铭中午是和他一块儿吃的，也过去看了一下那个内裤，他虽然是法医，但是对于衣物上的血迹也并不陌生。
　　“这内裤的样式怎么看着这么奇怪啊，看着样子是男人的内裤，但是旁边却都是蕾丝的花边，这...真有意思。”
　　叶铭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缩：
　　“赵成岩，这内裤有可能是赵成岩的。”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刘科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
　　“赵成岩在中学的时候会偷偷的穿裙子，行为举止像是小姑娘，说明他对自己的性别定位可能有问题，正常男生应该不会选择这样带着蕾丝边的内裤，但是赵成岩却很有可能在这样的男性物品上选择有女孩子喜欢的那种属性的东西。”
　　邹琦凑过去看了看那个内裤：
　　“血迹已经都变成了深褐色，说明时间已经不短了，男性的内裤上带着血迹，那，那很有可能是被那啥之后的。”
　　众人的心中其实都有了猜测，男人又不来大姨妈，内裤上不应该有血，而这么大量的陈年血迹跟可能是遭受侵犯之后的。
　　叶铭出声：
　　“如果是遭受侵犯之后的，那么血迹里一定还带有侵犯者的DNA，张初不是就在市局吗？应该还是可以提取出来做比对的。”
　　现在最大的好处就是检验的完善性，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一点儿血迹还是可以被测出来。
　　“能拿出这条内裤的人应该就是赵成岩了，他现在把这个内裤用这样的方式送到警察局应该是提供证据给张初定罪。”
　　刘科立刻下令查找监控，查找那家外卖店到市局中间这一段的监控，放内裤的人很可能就是赵成岩，DNA比对的结果是下午出来的，上面残留的DNA确实和张初的对上了，这个内裤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一个物证了，刑侦科的人有出去掉餐馆监控的，也有继续出去搜查赵成岩住处的，留在市局的反而没有几个人，下午叶铭拿着检测结果去了刑侦科。
　　邹琦索性直接拉着他一块儿去审问张初：
　　“对，正好带着这个东西，这就算是罪证了。”
　　张初也算是养尊处优，这被拘留的滋味儿自然是不好受的，一晚上过去整个人颓废了不少，叶铭拿出了那条血迹已经干涸的内裤：
　　“张初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张初抬起了眼睛，看了看叶铭手上的东西：
　　“内裤？”
　　“是内裤，你认识这是谁的内裤吗？”
　　张初讽刺地笑了一下：
　　“警察同志，你要不要这么无聊？拿个破内裤问我是谁的？我自己的内裤我都不全认识，你还问我你这个是谁的？”
　　邹琦冷眼看着他：
　　“好巧不巧，这个内裤的上面检测出了你的□□，你再看看那大片褐色的地方，那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再好好想想，这么多年都干了多少亏心事儿。”
　　张初微微眯眼，看到了那个内裤上的蕾丝，他的目光忽然有些不自然，他想起了这个内裤是谁的。
　　“你们看啊，他内裤上还有蕾丝小花边，赵成岩你TM真是比娘们还娘们。”
　　“怎么不翘你的兰花指了？来给我们翘个兰花指看看啊，用你那个兰花指把内裤脱下去。”
　　“你TM这个样子真是欠艹。”
　　一句一句的声音时隔多年重新出现在了张初的耳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见那个血迹已经干涸的发黑的内裤他心里有一种无端的恐惧，金雨晴那面目全非满身恶臭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了他眼前，他甚至觉得想要干呕，脸色骤然苍白了下来，叶铭没有错过他任何一个神情：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那就具体说说那天的情况吧，那天的男厕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猥亵。”
　　张初的神色开始慌张，叶铭看着他的神色也越来越冷，他和邹琦一块儿审讯，张初却是避重就轻，这不肯老老实实的交代那天的事儿。
　　变故就是在叶铭低头记录的一瞬间发生的，隔着玻璃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刺耳的爆炸声，再睁眼的时候审讯玻璃上已经满是血污和黄色的污点，而坐在里面的张初瞪大了眼睛，腹部已经被炸开了花，整个人不断的抽搐，嘴里张合已经不知道在叫的是什么，叶铭和邹琦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了一跳，甚至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叶铭立刻推开了门进去，他的瞳孔微缩，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张初腹部裸露出来的肠子，肠子就吊在张初两条腿的中间，张初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前面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那个血色的内裤，不过五秒钟他浑身的抽搐就停止了，生命也停止了，整个审讯室宛如一个凶案的案发现场，墙上有喷溅血迹，还有肠子中的污秽，整个空间散发着强烈的血腥气和恶臭，宛如人间炼狱。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好像有那么一点儿恶心哈
　　不过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吃完饭了
　　那就没事儿了
　　安利一下隔壁火葬场的舒老师，喜欢火葬场的入股不亏


第82章 内鬼？（细思极恐）
　　一个正在审讯的犯罪嫌疑人在市局的审讯室中死了, 还死的如此惨烈，惊天动地，这简直是史无前例。
　　邹琪的脸色都白了, 忍着作呕的声音立刻向上面汇报, 刘科接到消息立刻往回赶。
　　“这，这TM是怎么死的啊？”
　　邹琪现在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见过案发现场，但是这人就在自己眼前死了的还是第一次, 叶铭的脸色也很难看，很显然这是他见过的最新鲜的尸体了。
　　别说是刑侦科的领导了, 就是法医科的人也都过来了，任谁看到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 现在这个样子都无法相信, 而且那刺鼻子的血腥味儿和那刺目的现场都让人浑身不适。
　　杨庆民前两天被江黎川半劝半强迫地给送到了医院做检查，好几个指标都不太好, 医生建议住院调养一下, 前一天才回家, 今天刚得到了消息就要会市局。
　　看着像是牢头一样的儿子出声：
　　“小川, 市局审讯室有嫌疑人死了, 我得去看看。”
　　江黎川听到这个消息都顿了一下, 市局审讯室嫌疑人死了？他知道肯定是拦不住杨庆民的，转身去拿厚衣服：
　　“我陪您去。”
　　叶铭看着过来的吕明出声：
　　“人应该是被炸死的, 腹部喷射状伤口最严重, □□应该就在张初的身上。”
　　“身上？不可能啊, 他进来的时候身上是做过安检的, 怎么可能藏住爆炸的东西呢？”
　　说话的是刑侦科的一个人, 叶铭其实也想不通这一点, 但是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一幕和听到的声音就是爆炸。
　　现场被勘探一遍又拍照了之后，张初的尸体就被法医科直接送到了解剖室。
　　叶铭以为可以立刻解剖确定死因，但是吕明却拦住了他：
　　“现在不能剖，得等家属来，好好的人死在了市局，家属指不定怎么闹呢，现在要是不经过家属直接就把人给剖了，家属都得觉得是我们销毁证据。”
　　叶铭的动作顿住了一下，这个事儿确实是这样，现在案情都不算完全交代清楚，张初还没有通过检察院公诉，法院也没有判决，他现在连罪犯都算不上，顶多是犯罪嫌疑人，来的时候活蹦乱跳，现在说死就死了，还死的这么惨，家属确实会非常难以接受。
　　不能解剖动刀子，叶铭只能就凑在张初的身边看，这可以说是他见过最新鲜的尸体了，到现在死者的体温都还没有凉下来，腹部的鲜血还在微微往外渗出。
　　破裂的肠子裸露在外面，肠子里面还没有消化的食物还有大肠中的粪便都是清晰可见的，腹部有的地方呈现出了一种焦黑色，现在空气中除了臭味儿和血腥气还能闻到一种肉被烧焦了的味道，他抬手将张初睁着的眼睛合上，世事无常，谁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国内对枪支还有□□的管控相当严格，普通人被说弄到能爆炸的物品，就是见也没见过，叶铭算得上是见过很多种类的尸体了，但是直接被炸死的，还是刚刚被炸死的尸体这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爆炸形成的伤口多种多样，他只在前年郊区化工厂爆炸的时候跟着老师一块儿看过那场大爆炸中被炸死的人的尸体，只不过那是化工原料大范围的爆炸，厂房都直接掀开了，那尸体几乎已经成了残缺的焦尸，但是现在张初的情况显然又不一样，□□的威力相对没有那么大，现在想来□□应该就在张初的身上。
　　他用小镊子拨开张初腹部的主要伤口，拿了一个白色的托盘过来，一点儿一点儿的捡出还残留在他腹部的爆炸碎片，他对□□实在是没有研究，现在只能期待刑侦那边能根据这几个残片找到点儿线索吧。
　　市局的领导都到期了，这件事儿简直是闻所未闻，不是没有见过试图在市局中对犯罪嫌疑人动手的，但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直接把人炸死在市局，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叶铭和邹琦作为当初的‘目击者’直接被叫到了办公室，杨庆民也已经到了，桌子上都是刚才案发的审讯室的照片，投影仪大屏幕上连着的是刚才审讯室中的监控画面，此刻画面正定格在张初死后睁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的画面：
　　“□□的来源找到了吗？嫌疑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能爆炸的危险物品？刑侦的人呢？你们抓人进来的时候都不搜身检查吗？”
　　刘科此刻站了出来：
　　“刘局，人是徐桥头派出所在扫黄的时候抓进来的，因为他的身上牵扯了现在金雨晴一案，所以我去协调将人转到了市局，人到市局的时候是按照规定做了搜身的检查，当时没有发现问题。”
　　一般来说犯罪嫌疑人被扎进来肯定是都要搜身的，身上有没有危险品，有没有带什么药剂，都是会检查的，也会有探测器检验，那□□怎么就会没有探测出来呢？
　　“这个事件影响有多恶劣我不说大家也应该清楚，这个案子限期一周侦破，家属到了吗？”
　　“刚到，正在闹呢，说是我们将人害死的。”
　　市局局长亲自去见了家属，杨庆民将刑侦和法医科的人留了下来：
　　“现在首先要确认的就是爆炸原是什么，是张初进市局的时候就带进来的还是后面放在他身上的，这一点一定要确认清楚，小科，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刘科的脸色也很差，这算是他上班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个案子了：
　　“昨天有人向市局寄送了赵成岩上学时候被性侵之后的内裤，我当时以为那个内裤是他要提供给警方定罪的证据，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条内裤被保存了这么多年，它象征了赵成岩最屈辱的曾经，根据张初之前交代的，金雨晴也是当初赵成岩被性侵的助力之一，现在金雨晴死了，再然后网上相继爆出了金雨晴和赵成岩的丑闻，这是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连金雨晴都死了，背后的凶手应该更不想放过的就是当初的始作俑者张初，所以，目前为止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就是赵成岩。”
　　对于这个分析结果没有人反驳，叶铭低着头一直都在会议之前审讯张初的细节，却忽然想起了问张初的最后一个问题，他骤然抬头，杨庆民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不对：
　　“小叶，你有什么发现吗？”
　　屋里的人都看向了叶铭，叶铭想到他的猜测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开口：
　　“我记得我问张初的最后一个问题，我让他交代清楚那天的男厕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谁参加了猥亵。”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这屋里的几个老刑警齐齐变了脸色，杨庆民的眼神出现了片刻的锋芒，屋里一下寂静了下来，谁都知道这句话背后会有多少层含义，如果那一次的猥亵并不是一个人张初一人所为呢？如果那是一场□□，那么张初很有可能并不是最后一个被复仇的人，再有的一层含义就更加让人毛骨悚然了，能够在叶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刚刚好炸死张初，这说明审讯室里的一切对凶手而言都是透明的，那么他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知道的？还是说他通过了什么人？
　　叶铭感受到了身边不一样的氛围，他下意识看了看吕明，吕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庆民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有些断断续续的轻咳，手紧紧的按着沙发的扶手，后面那种猜测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他转头看向了刘科：
　　“小科，审讯室里面仔细搜查，还有连通审讯室监控的监控室，加上几个有权调阅监控的领导办公室，我一会儿会直接和刘局说，你们地毯式清查，不要有一处遗漏。”
　　他咳的有些厉害，江黎川在他的手边放上了金银花水，叶铭最后才将刚才从张初的身上找到的几个碎片拿了出来：
　　“杨队，刘队，这是我从张初腹部的伤口中找到的，没有尸检太深的地方我不好去翻，现在就找到了这么多，我不太懂爆炸的东西，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刘科将那碎片拿了过去，那碎片非常的细小，并不像他们之前查获的那种私人制造的□□包爆炸后的碎片，手里的碎片还泛着金属的光泽，能够藏在张初的身上没有被发现，就说明那炸药一定非常的小，警方面对的多是治安和刑事案件，能够使用高精度武器的案子实在是少之又少，刘科看了之后只怀疑是纽扣炸弹，但是，纽扣炸弹案件是能检查出来的，他一时也没有了头绪。
　　江黎川此刻走了过来，刘科忽然想起来对于各式各样的武器，自己眼前这个人才是行家，特种部队可和他们这刑警不一样，他们最多默默54□□罢辽，他们可是各式各样的武器轮着玩，说不准自己都会做。
　　“对，对，你给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江黎川带上了手套拿起了其中一片较大的碎片，这碎片细看也有点儿像八边形，即便是爆炸产生的高热都没有让它的棱角融化边顿，足以说明这不是普通的材质：
　　“给我看一遍爆炸现场的视频。”
　　一屋子的人看见江黎川都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样，刘科立刻去回放了一遍视频，调了最慢的程度，叶铭也睁大了眼睛在看，从尸体的损坏程度上看，他觉得爆炸点应该是在张初的胸腹部，但是张初在审讯室中的时候前面有一个桌子，从上面的摄像头上只能俯拍，能看见的只是他身体爆炸的过程，根本看不见那爆炸原的位置，忽然江黎川按停了视频，他的手指在了张初被崩开的腰带上：
　　“这个腰带损坏的很严重，张初的身上不太可能有太多可以藏□□的位置，这个腰带就算是一个，我想去看看尸体。”
　　杨庆民没有犹豫：
　　“小叶，你带他去看看尸体吧。”
　　叶铭也听说杨队的儿子是特种部队的，他对他还有几分的好奇，立刻就点了头，领着人刚刚上楼就看见了解剖室外面正在哭喊的张家父母：
　　“你们还我的儿子啊，好好的人进来的，就算是他犯了什么罪也有法律审判，你们，你们黑了心的，动用私刑，我要去告你们。”
　　“你们冷静一下，张初的死我们警方一定会彻查，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张初的妈妈恶狠狠的推开了眼前的警察，哭喊的声音在走廊上显得异常的凄厉：
　　“还找什么找啊？我都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我儿子是被炸死的，你们去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们看了吗？啊？都被炸的不成人形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里是公安局，是市局，难道有凶手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炸死了我儿子？”
　　“我不信你们，你们滚开，我要带我儿子走。”
　　为了照顾家属的情绪，吕明在刚才出来的时候稍微整理了一下张初的遗容，至少将暴露出来的肠子放了回去，但是炸死的人哪有那么好看啊，张家的父母刚刚看了儿子一眼，整个人就崩溃了，叶铭远远的站在电梯口看着这一幕，昨天的时候他还曾想着张初做了那种畜生不如的事儿却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实在是老天无眼，他还感叹过男性被侵犯却不能定义成□□罪，给一个人人生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之后却可以用一个猥亵罪匆匆揭过。
　　但是世事就是这样难以预料，昨天他觉得判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太少的人，今天就惨死在了他面前，看着哭闹的张家父母他却没有一点儿的感同身受，因为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一个中学犯下那样过错的学生家长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
　　他想起了那天褚校长的话，是被害的学生家长不同意报警，那足以说明赵成岩的父母是知道儿子受到侵犯的，他们选择了隐瞒，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儿子的颜面和自尊，所以他不信张初的父母会不知道，那样罪恶的事儿竟然只用了一个学校的大过处分就掩盖了过去，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并不正确，但是他知道他此刻内心真实的感受就是张初死有余辜。
　　江黎川对人情绪的变化非常敏感，他侧头看了一下身边年纪不大的小法医，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叶铭这才从他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对张初有情绪。”
　　江黎川的话是个肯定句，叶铭也没有隐瞒，直接了当地点了点头，江黎川知道曲振明的头颅是叶铭抱着出来的，也是他解剖了他的尸体，他知道曲振明对于他父亲的意义，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感激叶铭的：
　　“控制一下情绪，凶手，受害者并不是单一而存在的，警察存在的意义就是找出真相，无论你眼前的受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铭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有张家的父母闹，解剖室是不能安宁了，他们执意要拉走尸体，最后还是刘局出面镇住了场子，叶铭这才带着江黎川进去，里面的尸体被整理了一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吕明这一次接到了刘局的电话后进来：
　　“可以解剖了。”
　　解剖的过程江黎川就站在边上，他仔细看了看张初带着的那根皮带，皮带的卡扣已经严重损毁，边缘的烧灼痕迹明显，叶铭在张初的身体里找出了更多的碎片，两个小时之后几人换下了防护服重新坐在了会议室里，而江黎川也到了会议室中，杨庆民看了过来：
　　“小川，看出来了吗？”
　　会议室桌上的托盘中是所有找出来的单片，还有一个很细小的引线，和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小扣子，江黎川点头：
　　“这是一种在国外装备过的微小爆破装置，整体的大小和纽扣炸弹差不多，爆炸时产生的碎片多呈八角形，尖锐的棱角会加大碎片的杀伤力，造成很惨烈的场面，这种炸药的优点是体积小，爆发力强，而且能够瞒过常规的安检设备，弱点是远距离的杀伤力不行，在国外多是暗杀中使用。”
　　叶铭眼睛紧紧盯着那盘东西：
　　“那，那这炸弹可以遥控吗？”
　　江黎川用手挑了一个盘子中微小的细线和一个已经有些炸的不成样子的小东西：
　　“这个就是遥控装置，很先进，我也是第二次看见，这种东西在国外的雇佣兵中有装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般来说这个装置的有效距离只有30米。”
　　江黎川的这句话和叶铭之前的那句话有异曲同工之效，能够知道审讯的进度，赶在张初说出其他性侵者之前杀死张初，又能够在30米之内，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老刑警了，平常就是看谁都像嫌疑犯，现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要说丝毫都不怀疑有内鬼，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真相吧
　　张初死的还是死有余辜啊
　　隔壁的舒老师大家过去支持一下吧
　　接档文准备写搬尸工，文案已经在憋了，上了之后立刻安利大家


第83章 楚氏被爆丑闻（凶手的心理战）
　　年底集团的事情很多, 几个会议都推不开，楚亦寒还是回到了楚氏上班，年会在即, 找楚总签字的文件几乎已经摞成了山, 一上午的时间他就没有走出过会议室，哥哥部门需要汇报的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坐了一上午腿上垂的有些浮肿，小腿处有些发胀, 他不敢再逞能怕晚上叶铭回去了心疼，撑着回到了办公室。
　　从前他大多是直接去楼下的食堂吃饭, 但是现在实在是懒得再走了，就叫助理定了一些清淡的菜色, 随手打开了和叶铭的对话框, 叶铭只要闲着一般消息就不会少，今天他看着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就知道他这一上午估计比自己也清闲不到哪里去。
　　看了看时间已经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刚想打个电话过去和他聊两句, 敲门声就忽然响了起来：
　　“进。”
　　“楚总, 信息安全部的吴总监过来了, 相见您, 您看这会儿有时间吗？”
　　一般来说中午的时间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吴月生的信息安全中心也并不在楚氏的总部，最近和警方对接的工作都是他主要负责：
　　“让他进来吧。”
　　吴月生手上拿了一个牛皮纸袋, 他瞧着三十多岁, 脸上有些黝黑, 沉着脸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神色, 他还是楚亦寒当初亲自挖过来的, 私下还有几分交情：
　　“怎么了这么着急？吃了吗？”
　　楚亦寒撑着腿从桌案后面出来, 随手指了指会客区沙发的位置，吴月生过去坐下，直接将牛皮纸袋给递了过来：
　　“楚总，您看看这份名单吧。”
　　楚亦寒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东西，抽出来一看就看到了一串的名字，有些从来没见过，但是却有几个很熟悉，楚亦寒自然知道吴月生最近在查什么，这份名单让他眉眼深了起来，瞳孔都有些微缩：
　　“这是买那些黑市脏器的人？”
　　吴月生点了点头，脸色微苦：
　　“我们信息中心调查这个事儿的消息应该已经有人知道了，从昨天到今天这上面至少有两家的人找上了我，楚总，这上面的人有几个我可是得罪不起啊。”
　　楚亦寒一挑眉，神色似笑非笑：
　　“所以你赶上了一个大中午将这烫手的山芋赶紧扔给我。”
　　吴月生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正襟危坐地点了点头：
　　“楚总英明。”
　　楚亦寒看着这名单上被圈出来的几个名字，这几家企业和楚氏或多或少都有商务往来，平常关系也还不错，他低头念了几个这名单上的人：
　　“王长海是悦汇商贸的前董事长，林庆德是怀明药业的前总裁，吴海清是致雅传媒总裁的伯父，还真是几个重量级的人啊。”
　　虽然楚氏的信息安全部现在是在和警方合作，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信息都在共享，他们之前给警方发过去的是一些数据库，警方那边自然也是会匹配的，楚亦寒忽然抬头：
　　“你筛查出来的这些人是在之前给警方的数据库中的吗？”
　　“一部分吧，那个时候我们手里的也不完整，警方后面自己又完善了多少我们就不知道了，这上面标着黄色的都是上周我重新筛查的时候发现的，不得不说他们藏得挺深的。”
　　吴月生能被楚亦寒亲自挖过来那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楚氏现在信息安全中心的框架就是他搭建起来的，技术的水平没的说：
　　“楚总，警方那边知道多少我们是不知道，不过我们这边的动作是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吴海清的弟弟就是做信息公司的，能够把电话打到我这里就说明他们心里有点儿谱了。”
　　楚亦寒冷眼看着这一张名单：
　　“吴海清一共换过三次肾脏，那就是三条命，这三家都是上市公司，一旦被爆出买活体器官这样的丑闻，引起的轰动和后果可想而知，他们给你打电话就是来按嘴的。”
　　吴月生看了看楚亦寒，微微有些心虚，楚亦寒也抬头看向了他，对于这个大将的本事和心眼他是了解的，他靠在了沙发上，审视的目光扫了一遍他的脸：
　　“你大中午的从信息中心过来，还拿着这样一份牛皮纸袋，大摇大摆的进了楚氏总部，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不用给你打电话了，直接给我打就行了。”
　　这牛皮纸袋就好比一个炸弹，吴月升被说的越发心虚，看着楚亦寒出声：
　　“楚总，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啊…”
　　果然吴月升来的这天下午就有人给楚亦寒打电话了，只不过不同于之前给吴月升打电话的那种高管级别，给楚亦寒打电话的几乎都是那几家企业的负责人，而且时间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家接着一家，楚亦寒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巧合，他们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在给他试压，让他知道他们已经都通过气了，他如果这个时候将这份名单直接交给警方恐怕就相当于直接和这几家企业翻脸了。
　　电话中话里话外是想要约他见面，很显然这样的事儿不可能在电话中谈，楚亦寒打太极直接将这几个邀请都给推了回去。
　　这就是无声的拒绝了，谈到现在很显然就是没有谈拢。
　　悦汇商贸总部的办公室中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王总，看来楚亦寒是不买账了，这事儿要是爆出去可是大丑闻啊。”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不光是丑闻，这是违法，没人能讨得到好。
　　“楚家是势大，但是楚亦寒也未必就敢真的和这几家撕破脸，我们不如先下手。”
　　说话的人正是致雅传媒的总裁。
　　“怎么下手？楚氏这样调查，肯定就是利用了手里的大数据，这其中有没有侵害医疗公司信息安全的事儿发生啊？对公众的私人信息有没有做到保密啊？他是不是贼喊捉贼啊？”
　　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网上就出现了大量楚氏所谓的“黑料”，最严重的一条就是楚氏入侵医药公司心里数据库，掌握了大量公众的身体健康信息。
　　一波一波的公众号转发，评论区更是已经盖起了高楼，打的就是舆论战。
　　叶铭下午解剖完刚刚从会议室开完会出来就有人举着手机过来：
　　“小叶，你快看网上，楚氏被爆丑闻。”
　　叶铭立刻将手机拿了过来，果然就看见网上那一条一条的消息。
　　“楚氏泄露公众体检信息？”
　　叫刘科都看了过来，什么情况？叶铭立刻拿出了手机，着急忙慌的给楚亦寒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不急不慌，甚至还带着两分笑意：
　　“小叶法医不忙啊？工作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这淡定的声音让叶铭一愣：
　　“楚哥，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楚亦寒不愿意在下属面前拄着肘拐，今天来公司只撑了一个手杖，他此刻刚刚从会议室出来挪着步子往办公室走，听到叶铭的话他有些好笑地出声：
　　“你都看见了，我还能没看见。”
　　“那，那怎么办？我看网上的评论很难听。”
　　楚亦寒到了办公室直接拿上了大衣：
　　“在市局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十分钟之后，楚氏的地下停车场中有八辆宾利同时驶出，楚亦寒拿了那个牛皮纸袋直接去了市局。
　　叶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知道楚亦寒要来他就时不时的从窗户往下面看，再看到一辆宾利进来之后立刻就下了楼，楚亦寒刚刚下车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警服飞奔出来的人。
　　叶铭看到他只撑着一根手杖就皱了眉，下意识就扶住了他的手肘，楚亦寒有些好笑：
　　“跑这么快出来干什么？抓我的啊？”
　　叶铭本来很担心楚氏的状况，但是看着这人还笑得出来心就定下来了两分：
　　“楚哥，你一会儿进去可能味道不是很好闻啊。”
　　想起他们进去要路过审讯室，那味道叶铭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提前给楚亦寒打个预防针，果然听到这话楚亦寒立刻想到了上次那个味道：
　　“你又煮尸体了？”
　　“那倒没有，这一次不是腐臭，就是纯臭。”
　　审讯室在二楼，叶铭的办公室也在二楼，楚亦寒刚刚进市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但是一出二楼的电梯，那股清新的味道让他五官都像是一下被通了窍一样。
　　“这味道，你们市局厕所没冲吗？”
　　叶铭被他这句话一下弄的笑出了声儿，他轻轻凑到他的耳边：
　　“张初今天在审讯室被炸死了，这味道就是他肠道里的味道。”
　　楚亦寒的眼睛一下睁大，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他来过几次知道审讯室的位置，看了过去：
　　“炸死？”
　　他为什么每次来都能赶上这样的事儿，他直接去了杨庆民的办公室，刘科也在：
　　“楚总，网上的传闻是怎么回事儿？”
　　楚亦寒将那个牛皮纸袋拿了出来：
　　“这是今天上午信息安全中心给我的一份名单，是到目前为止购买活体器官的人。”
　　这张名单将里面人的身份都标注了出来，叶铭也凑过去看，这一看之下才发现这里的人可都不简单啊，这个前董事长，那个前总裁的。
　　叶铭忽然抬头：
　　“楚哥，今天下午网上的消息？”
　　楚亦寒轻轻点头：
　　“楚氏在调查这一切瞒不住，这里面有两家和楚氏有商业来往，这一下午我手机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下午那个消息应该就是他们想给楚氏试压，让我压下这份名单。”
　　叶铭光是听着就觉得气得慌，他刚才在评论区看见了好多不明所以的人在骂楚亦寒，话骂的非常难听，甚至有人扒出了楚亦寒之前出车祸的事儿，还有不少人在地下说为什么楚亦寒没有直接被撞死：
　　“没有王法了，自己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还有脸弄这些幺蛾子。”
　　楚亦寒看着叶铭气的好像一个河豚一样，忽然笑了出来，叶铭盯着他：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网上的人说的多难听？”
　　楚亦寒看他急了才拉了一下人：
　　“知道，由着他们说去吧，也说不了多长时间。”
　　叶铭睁大了眼睛，他怎么听着楚亦寒的一起是他没有准备处理呢？
　　“楚哥，你们不澄清吗？”
　　楚亦寒拿起了桌子上刘科刚刚倒好的茶出声：
　　“现在还不能澄清。”
　　“为什么？”
　　杨庆民叹了口气开口：
　　“楚总是担心如果要澄清，这个案子就瞒不住了，而现在凶手还没有抓到，怕影响案子的侦破。”
　　叶铭愣了一下，这才想通这一块儿，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堵挺，这算什么？犯法的逍遥法外，好人蒙受不白之冤。
　　刘科这个时候开口：
　　“其实现在公开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儿，现在网络的发达程度要比从前高了很多，有些案子捂不住，现在不乏有一些案件就是在网友的监督下侦破的。”
　　杨庆民也点了点头：
　　“这样我一会儿和刘局碰一下，楚总若是没别的事儿就在我办公室等一会儿。”
　　楚亦寒笑着点了点头，抬手也推了一下叶铭：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今晚要加班吧？晚上给你改善伙食。”
　　杨庆民和刘科都出去了，叶铭这才凑到了他身边：
　　“楚哥，你真不在意网上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吗？”
　　楚亦寒看着他还在气网上的话抬手拍了他的手背：
　　“那些话又不会让我掉两斤肉，再说真相总有明了的一天，没必要盯着那些话找自己的不痛快。”
　　“那，今天下午那些消息对公司不会有影响吗？会不会影响股价啊？”
　　看着叶铭这心操的楚亦寒有些好笑：
　　“我们小叶法医成长了啊，都知道担心股价了？放心吧，就是你老公身价高，不怕它跌。”
　　叶铭看着他丝毫不在意倒是也当下一些心。
　　“那我先出去了，今晚肯定是加班了，晚饭我来找你。”
　　“去吧，晚上给你们加餐。”
　　外面整个市局的人都动了起来，一寸一寸地重点搜索监控器和审讯室的位置，还有几个领导的办公室，而在事发时候在审讯室和监控室还有几个领导办公室的人都到了会议室中，避嫌。
　　不光避嫌，还要逐一介绍当时自己在做什么，刘局最先开口：
　　“从我开始吧，当时我和李副局，杨队还有王副队在二号会议室开会，有会议室的会议记录为证。”
　　之后就是监控室的三人：
　　“那个时候小许在帮经侦科装订卷宗不在监控室，监控室里我和小王一直在盯着监控正常做记录，没有其他的人作证，只能我俩彼此作证。”
　　轮到叶铭和邹琪的时候就很好交代了：
　　“我们俩就是正常审讯，一低头的功夫张初就炸了，监控里能看到。”
　　几个领导当时都不在会议室，监控室的叶铭和邹琪期间都没有动手机，监控室的三人一个人不在，李局看了看在监控室中的那两人：
　　“你们两个将手机交上来，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这一次的事件确实太过恶劣，我们必须做好最严格的排查。”
　　这两人都没有二话的交出了手机，在出去之前叶铭忽然转头，杨庆民抬头：
　　“小叶有什么想说的？”
　　“杨队，上一次我和楚亦寒被抓的时候，是徐天成易容成了他司机的样子，当时我们都没有认出来，其实如果细看我们肯定能发现破绽，但是当时我们谁都没有细看，这里面有我们自己的原因，但是也说明徐天成的手艺非常好，如果想要知道审讯室里的状况，那么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这个人当时就能看见审讯室里的情况，要么就是有什么我们还没有发现的监听设备，但是如果再加上□□距离遥控装置只能不到30米的话，那么凶手当时应该就在市局，但是一个科室一共就那么两个人，谁在谁不在一目了然。”
　　杨庆民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想要冒充一个人，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冒充一个不起眼的人，没人会在意当时他在或者不在。”
　　叶铭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当初司机不起眼，所以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就在这个时候刘科和江黎川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个非常小巧的东西，看着就像是瓶盖一样。
　　“找到了，在监控室中还没有倒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微型监听器，和可乐瓶盖长的一样，和空可乐瓶拧在一起放在垃圾桶中，谁都没有在意。”
　　这一招实在是太绝了，他们这一下午几乎将监控室和审讯室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抽屉，装着废旧文件的盒子，还有几乎已经不用的铁皮柜子，连卷宗都恨不得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找，那个垃圾桶一眼就能看到底，监听器就那样明晃晃的摆在他们的眼前，一个空了的透明可乐瓶谁都不会在意，若不是实习生拎起来发觉瓶盖的位置重量不太对，拧开来看，他们到现在都找不到。
　　叶铭顿时抬头，眼中精光一闪：
　　“是保洁。”
　　刘科也反应了过来，确实，能够进入监控室，却谁都不会注意，不会细看，却能轻易地接触到垃圾桶的人只有保洁，现在他们终于意识到，对方不但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更是一个玩心理战的高手。
　　这个人没有花哨的操作，却一下一下都踩在人的惯性思维上，没人会觉得空可乐瓶有问题，他就将监听设备藏在瓶盖里，没有人会在意保洁什么时候进了办公室，又什么时候出去，所以他就光明正大的在市局中cos了一次保洁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每一次到市局都能遇到不一样的味道
　　叶铭：这一次不是尸臭，这一次就是纯臭
　　这凶手下一章上线
　　接档文求收《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起来，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第84章 谁是凶手？
　　锁定了目标, 整个市局都在看着监控，监控的画面中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人确实在审讯之前进出过监控室，他选择的时间也非常的巧妙, 就是在中午午休之间的时间, 保洁的李大爷家就在市局的后面，他家老太太前两年就瘫痪了，中午的时候他都会回去给老娘做口饭吃，有的时候还会伺候一下屎尿, 保洁的时间相对弹性，只要该做的工作都做完, 回来的早一点儿晚一点儿都没什么事儿，这个情况大多市局的人都知道, 所以根本不会有谁去刻意关注今天李大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所以凶手就是踩着中午李大爷回家的时间过来的, 大摇大摆的进了市局, 再大摇大摆的出去。
　　看完这个监控的时候叶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过嚣张大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这...就这么出去了？
　　一下午的时间几乎市局的人都动了起来, 联合交警部门在‘天眼’下搜索凶手的落脚点, 叶铭是个法医，这个技术活轮不到他,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凶手既然能在张初马上要说出那个人的时候按下爆破键, 就说明他至少还有一个目标。
　　晚上楚亦寒也并没有走, 网上针对楚氏的言论愈演愈烈, 下午楚氏的股价就一路下跌, 虽然没有跌停，但是想来跌停也是早晚的事儿了，对这个事儿楚亦寒倒是非常淡定，叶铭过来找他的时候还是问：
　　“楚哥，刚才杨队的意思不是说可以澄清吗？为什么还要任由网上造谣？”
　　他不信楚亦寒要是想要解决这个事儿会没有办法，楚亦寒看了过来：
　　“他们既然敢对楚氏动手，这才刚开始我如果直接就给拍回去了多可惜？这个案子早晚是要瞒不住的，他们做下的事儿迟早都要付出代价，多发酵一刻以后他们等来的反噬就越大，等等又何妨？”
　　叶铭...亏他还以为他是忍气吞声...楚亦寒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冻着了，从下午开始就有些咳嗽，叶铭有些不放心，劝他早点儿回去，楚亦寒拉着人到身边：
　　“你现在不能回家吗？”
　　“现在是没我什么事儿，不过同事大多都出去搜捕了，今晚说不定会有结果，我再等等吧，万一有发现也能及时出警。”
　　晚上楚亦寒叫了一些菜给了叶铭和同事吃，餐标可以说是非常可以了，但是叶铭见他却一顿饭没有吃几口，人看着好像也有些没精神，楚亦寒觉得身上有些冷，想要打寒战的那种感觉，可能是有点儿发烧了，他也怕一会儿真的烧了起来叶铭担心，所以吃完饭就准备回去了。
　　而此刻一辆黑色的轿车却停在了华天一中的外面，上面下来的人一身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领结的位置一丝不苟，手上拎着一个电脑包，只一眼就是那种业界精英的感觉，他将车子停好之后就缓缓迈着步子往学校东门外的那条街上走，学生时代的小吃街现在已经全部被拆迁了，当年烟火气十分浓郁的小巷子现在已经变成了规划的干净整洁的美食街。
　　他一家一家的走过，很多店他都不认识，不过总有那么两家还是原来的老板，其中一家麻辣烫就是从前的小摊贩开的，位置在比较角落的地方，店面也不大，但是人气却很高，晚上放学的时间这条街来来往往都是羽绒服裹着校服的学生，这个时间不少孩子放学之后还要赶着去补习班，来不及回家就会在附近的小街上来一口。
　　他走进了那家麻辣烫店，当年6块一碗的麻辣烫已经变成了12块钱一斤的自选麻辣烫，吃饭的多是一些学生，这个穿着西装的人在这里莫名的透着违和感，这里的老板没有变人：
　　“哎，瞧着你好像有点儿面熟啊。”
　　这人抬头笑了一下：
　　“之前6块一碗的时候我经常来吃。”
　　那老板笑眯眯地点头：
　　“你是这儿毕业的吧？这两天快校庆了，好些之前的学生都回来了。”
　　后天就是华天一中60周年的校庆了，这也算是60大寿，不少之前的学生都收到了邀请，这麻辣烫店开的时间长，好多从前的学生都会过来再尝尝这上学时候的味道，老板虽然都叫不出名字来，但是看着人却觉得面熟。
　　这人的眼底闪着一丝旁人不易得见的寒光，是啊，快校庆了，学生，老师都会过来的，他坐下吃了一碗麻辣烫，而后拿出了电脑翻出了一个已经写好的邮件，按了发送键。
　　楚亦寒晚上回去就觉得症状有些不太对，咳嗽的有些厉害，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一测体温38°，他想着应该是白天出去的时候有些凉着了，撑着到厨房去倒水，楚妈妈听到了他这一阵一阵的咳嗽：
　　“哎呦，你怎么也咳嗽上了，你爸今天起来就有些咳嗽，这一天断断续续的。”
　　楚亦寒赶紧抬头：
　　“我爸也咳嗽了？有没有去看看？”
　　楚妈妈到了一杯一边冲好的蜂蜜柚子水，微微撇嘴：
　　“他有多抵触医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去，下午维南抽空过来看了一眼，给开了点儿药，他说最近医院得流感的人特别多，发热门诊的队都快排到大门口了，你也别大意，赶紧吃药，多吃水果多喝水。”
　　楚亦寒去房间看了父亲之后这才回了房间，烧的温度不算高，就是身上有些疼，他早早洗了澡躺下，靠在床头打开了电脑，想着看看有没有漏掉的文件要处理，刚刚登录上去就见两个邮件进来，第一封是华天一中发过来得校庆邀请函，这个前两天校长就给他打过电话了，母校60周年他捐了一个图书馆，人肯定也是要到场的，再点开第二封的时候就见那上面赫然是“辞呈”两个大字，再一看落款他微微一愣，显然是之前没想到。
　　他拿过了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什么情况啊？招呼都不和我打一声就给我这么一个惊喜？”
　　电话那边的人的声音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不是想着用一个正式的方式通知楚总吗？”
　　楚亦寒揉了揉还在胀痛的眉心：
　　“怎么忽然要走？”
　　“也不是忽然，就想着这些年钱也赚够了，我想回老家看看，正好给我爸烧三周年，以后做做法律援助也一样。”
　　听出了他话里的坚决，楚亦寒还是开口挽留：
　　“这个我先不批，给你三个月的假期，如果三个月后你的主意依然不变我再同意也不迟，任何时候想回来都可以。”
　　电话对面的人此刻正坐在车里，遥遥的靠着那个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楚总，这些年很感激你，不过三个月就不用了，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这样坚决的态度倒是让楚亦寒没有想到，不过他也明白人各有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什么时候回了上城，随时都可以回来。
　　挂了电话之后楚亦寒还是微微有些怅然，市局中，加班加点的看监控却还是让那个穿着保洁服的人消失在了监控盲区，辖区派出所出警在盲区中的一个公共卫生间的垃圾桶中找到了那个被丢进去的保洁服装，刘科在监控前面面色阴沉，很显然这一次他们碰到高手了。
　　一晚上除了找到了一个被丢掉的保洁服又是白忙活，叶铭晚上回去的时候楚亦寒还在咳嗽，他这才开始重视起来，过去一摸他的头，好像是稍微有些热：
　　“发烧了？”
　　楚亦寒侧过身：
　　“还好，刚才量37.6估计是今天吹风了，爸也有点儿感冒，可能是这一阵流感严重，今晚你去隔壁睡吧，别传染给你。”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叶铭去给他倒了杯水：
　　“我不走，我不怕感冒，来喝点儿热水，爸怎么样？严重吗？”
　　他知道楚临北心脏不太好，感冒还是要注意的：
　　“今天下午苏维南过来给看了看，开了点儿药，下午的时候有点儿烧，这会儿吃药褪下去了，对了，你们那案子有进展吗？”
　　叶铭一边换衣服一边出声：
　　“现在刑侦科的人已经快被这个凶手给弄崩溃了，那天晚上出警无功而返，今天找了一个晚上只找到了一个被换下来的保洁服，刘队的脾气，日渐暴躁。”
　　赵成岩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刘科相协调了警力盯着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但是至今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真是碰到对手了。
　　楚亦寒断断续续的咳，有些睡不着，怕打扰叶铭睡觉赶他走他又不走：
　　“现在咳有没有觉得胸腔痛？”
　　“没有，就是嗓子觉得痒。”
　　就说说话的时候空气一进入气管就有些忍不住的咳：
　　“这个季节就是流感严重，今天下午听楼下窗口那两个姐姐好像也有些咳嗽，楚哥，反正你也不准备澄清，那这两天就别去公司了，在家好好休息。”
　　楚亦寒笑了一下：
　　“明天不去公司了，不过后天要出去一趟，华天一中60年校庆，我得过去一趟。”
　　“华天一中要校庆？”
　　叶铭现在听到华天一中这几个字都神经过敏，他忽然想到了还没有找到的那个凶手，如果那个人真的还有报复的目标的话，那有没有可能他的那个目标也会参加校庆？要是真的在校庆上有什么动作的话，会不会殃及无辜，那个凶手会用怎样的方式进行报复？无数个问号出现在了叶铭的脑子里，他想到楚亦寒之前的两次遇险，他实在是受不了再来一次。
　　楚亦寒看着他脸都有些发白了，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叶铭骤然抬头：
　　“楚哥，我一直怀疑那个凶手还会有目标的，他杀人的那个节点正是张初要说出另外一个人名字的时候，金雨晴，张初都死了，张初可是在市局里啊，这样他都没有放过，如果还有第三个人或者说更多的人，凶手是绝不会放过的。”
　　楚亦寒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他的眼底也有些复杂的神色：
　　“我明白你的意思，张初是华天一中的，猥亵赵成岩一事中确实是有可能还有华天一中的学生在的，而且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很可能就在这一次校庆的受邀之列，那一天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个事儿你明天和刘科说一声，看看他们刑侦是不是要布置警力。”
　　那一天校庆人会非常多，如果那个凶手真的丧心病狂，就连楚亦寒想到都觉得脊背发凉。
　　叶铭第二天一上班就和刘科说了这个事儿，他的动作也很快，立刻就和学校的领导联系，简要的说了一下最近的案子，毕竟警方是出于安全的考虑的，校方自然也配合，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市局这边临时从特警那边抽调了探测仪，这种探测仪和队里用的那种普通的不一样，这个可以测出类似上次纽扣炸弹的那种东西，一天的时间还是太匆忙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刑侦这边的人会直接便装，或者是直接扮成保安的样子站在门口参加安检，叶铭本来是法医科的其实可去可不去，但是楚亦寒第二天要到场，所以他自己申请要参加行动，能多一个人手刘科自然是乐意的。
　　楚亦寒吃了两天的药咳嗽却还是不太见好，烧也是午后就起来，吃药就褪下去，但是晚上和第二天下午还是可能会起来，楚临北的症状也差不多，但是因为心脏不好的原因，人还是要更难受一些，这天早上早饭都没有下来吃，楚亦寒换好了衣服撑着一根手杖就准备出门，叶铭看着他那根细细的手杖心里就不踏实：
　　“要不还是换成肘拐吧？今天是校庆肯定人多，万一谁撞了你一下怎么办？”
　　叶铭跟在楚亦寒的身后唠叨的像是个老妈子，而前面西装革履的楚总像是处在叛逆期臭美的孩子：
　　“不换，我捐了一座图书馆呢，今天要上台说几句场面话，拄着一个肘拐上去，你能想想那个画面吗？和我的形象相符吗？”
　　他撑着手杖起来，一边说一边白了身边这个不注意他形象的人一眼，叶铭有些无奈还有些好笑，越是相处他就越发现楚亦寒好多时候都挺幼稚的。
　　“那好吧，不过你今天真的得小心点儿啊，别忘人多的地方去，万一那个凶手报社呢？今天门口虽然是设卡了，但是通过这几次的案件就能看出来，那个凶手心思缜密，而且十分会利用人心理的弱点，他要是真的要在校庆的这一天动手，门口上再多的设备估计都防不住他。”
　　他们是从昨天才开始布置的，就算今天一个人都不放过的过安检，但是前几天呢？凶手很可能已经将东西藏到了校园里，这个事儿他都不敢想，简直就是细思极恐。
　　叶铭交代完之后又出声：
　　“对了，我的手机号是一号快捷键啊，有事儿千万要给我打电话，我把铃声调到了最大。”
　　他今天其实是想全程跟着楚亦寒的，但是毕竟他今天不是专门给他做保镖的，刘科那边还给他派了活儿，他估计也不能时时在这人的身边，所以想想就不放心。
　　楚亦寒听着他这一句又一句的话笑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小的年纪都成了唐僧了。”
　　叶铭扶住了他的手肘往外走：
　　“关心你还说我唠叨，今天我和你蹭车走。”
　　楚亦寒好笑，到了车门口他主动拉开了车门，还向身边这个小唐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吧。”
　　叶铭没忍住笑地直接钻了进去，今天早上他们是直接在校门口汇合，校庆当天，他不用想就知道停车得多费劲儿，还是跟着楚亦寒走比较好。
　　今天他们统一都没有穿警服，清一色的便装，楚亦寒在将叶铭在医院的大门口放下之后才让司机开了进去，今天校园里很热闹，他直接到了主楼那边，刚刚下车就看到了熟人：
　　“你来的这么早啊？”
　　他说话间就走了过去，站在主楼前面的人正是昨天给他发邮件辞职的杨士林，他大学毕业创建律师楼的时候杨士林就和他一块儿创业了，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们俩个竟然是中学时候的校友。
　　杨士林淡淡笑了一下，言语中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是啊，真是好久没回来了。”
　　楚亦寒也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这里熟悉的教学楼，似乎在这里上学的日子好像还在眼前一样，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看着过往匆匆走过的穿着校服的孩子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华天一中的校服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啊，不过出口的话却没有那么不靠谱：
　　“确实，时间真是不禁混啊，你真的决定要走了？”
　　他转眼看着杨士林，其实他是不舍的，杨士林也转过身看向他：
　　“是啊，也想了挺久的，不过还是想四处看看。”
　　“行啊，四处走走也好，我还挺羡慕你的，说走就能走，走吧，每年的分红也够你四处溜达了，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楚亦寒的话语中确实难掩钦羡，他确实是羡慕杨士林的，想要走就毫不留恋，而他这辈子恐怕不会有这样自由的日子了，走了或许也是好事儿，以他的专业程度四处打打公益性质的官司也算是造福四方了。
　　感慨的间隙他错过了杨士林眼中复杂又不舍的情绪，再转头身边的人依旧是那个冷静理智的杨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猜猜谁是凶手
　　隔壁的舒老师到了虐点，火葬场的直接冲就行了


第85章 黑手
　　叶铭早上就在门口帮着安检还换上了保安的衣服, 一边安检一边听着身后的老大爷咳嗽，他想起了舒洺彦的咳嗽，看来这一波病毒流感还挺严重的, 他其实不放心里面的人, 但是今天校庆好几个门都开了，本来人手就不够，他也不好意思进去。
　　没过一会儿刘科就将叶铭给叫了过去：
　　“刘队。”
　　“你们家叶总今天也来了吧？你现在去跟着他。”
　　叶铭以为是刘科照顾他，看着忙碌的同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的刘队, 我还是跟着先安检吧。”
　　刘科一听就知道他是想岔劈了，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总去的地方肯定是人多的地方, 你跟着点儿，你的身份是家属不容易引起注意, 我已经打听好了, 今天来的校友都会在一起，周围我已经安排了人, 有什么状况你随时发消息, 警醒点儿。”
　　叶铭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他也想在楚亦寒的身边跟着, 立刻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刚要走就又被薅了回来：
　　“换衣服。”
　　“哦, 对。”
　　叶铭过去的时候楚亦寒的身边都是一些学校的领导，他脸上挂上了笑意过去, 楚亦寒看见他微微招了招手：
　　“听说楚总刚订婚, 这位就是？”
　　楚亦寒拉着叶铭站在了自己身边：
　　“对, 这就是我家那位, 叶铭这是徐老师, 我上学时候的班主任, 这是常务副校长原来我们的体育老师丁老师。”
　　叶铭很是乖巧地和身边各路人打着招呼，眼睛却不断的在观察身边的人，其实他心里也挺忐忑的，这一方面他也不擅长啊，他平常看的都是死的现在忽然让他看活的谁有问题，他，他实在拿不准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律师？您也来了？”
　　他记着之前他和叶凯关系不好的时候还是杨士林把他从公安局捞走的呢，杨士林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今天过来当家属的？”
　　叶铭微微有点儿脸红，点了头：
　　“您也是这学校毕业的啊？”
　　“嗯，我是你家那位的学弟，比他小一年。”
　　杨士林也算是律师界的风云人物，来来往往打招呼的人也不少，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扫向在场一个人的时候闪过了一丝的阴冷。
　　校庆大会的庆典上，校长讲话之后，有几个杰出校友也要说两句，楚亦寒捐了一栋楼就是不想出这个风头也总是要客气两句的，而杨士林的成就也是不凡，但是他却直接拒绝了讲话，只是笑着坐在底下看着被人说。
　　一上午叶铭的情绪一直都是绷着的，楚亦寒上台的时候他的目光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盯着他，还不停地看着他身边人的动作，就怕发生什么意外，但是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校庆公开的讲话也结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甚至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叶铭甚至觉得他们可能方向猜错了，或许当年参加猥亵的人今天根本就没有来庆典呢？但是不到散场谁也不会真的放松警惕，中午校领导也和楚亦寒几人吃饭，能和校领导吃饭的肯定不是寂寂无名的人。
　　叶铭趁着间隙给刘科打了电话：
　　“刘队庆典结束了，中午有校友聚会，有些是和校领导吃饭，还有一些是同学之间的聚会，我听说都是在学校不远处的那个紫云楼，我一会儿可以和楚亦寒混进和校领导的那一桌上，不过同学间的聚会就没办法了。”
　　校庆这种日子其实来的人也不光是看看母校庆典的，更多的也是想见见老同学，像楚亦寒这样校领导也需要招待的校友毕竟是少数的，大多数的同学都是在庆典过后自行聚会，有的是同班的，有的是同届的，很多，谁知道当初参加猥亵的这个人是不是在这里，是在哪一桌上啊？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楚亦寒的那一桌都是声名显赫的，嫌疑并不大，叶铭其实去了也没有什么用，但是他这个家属的身份也只能混到这桌上去，刘科出声：
　　“你就先和楚总过去吃啊，我找人混到张初他们班级聚会的包厢里。”
　　看着叶铭放下了电话楚亦寒轻轻侧过身子，像是耳语一样出声：
　　“汇报完了？”
　　叶铭只能点了点头，中午的聚会自然是觥筹交错，楚亦寒咳嗽还没好，叶铭虽然觉得他来这儿吃饭对案情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好在还可以帮楚亦寒挡挡酒，杨士林席间也喝了不少，正校长需要照顾的不知这一桌，他们这一桌主要是常务副校长丁洪生招待，丁洪生看着有四十来岁，啤酒肚很大，说实话要不是听楚亦寒说他之前是体育老师叶铭肯定猜不到，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当了领导应酬多到了发福的年纪也在所难免，叶铭这么想着 。
　　丁洪生很是好喝，桌子上的酒开了一瓶又一瓶，还都是白的，叶铭的酒量不咋地，平时来点儿红酒还能招架一下，这帮楚亦寒挡了几杯白酒之后他脑子都有点儿飘，但是对面的这个副校长还在滔滔不绝地回忆过去，尤其喜欢和楚亦寒说话，说当年上课的事儿，说当年哪个哪个同学，楚亦寒其实上学时候和这位体育老师的交集并不多，他说的什么事儿其实他都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要听着。
　　丁洪生一杯一杯地举杯，杨士林杯里的酒也下去的很快，叶铭趁着空隙在工作的群里发消息，知道几个同事都当服务员混进了隔壁的几个包厢。
　　中间丁洪生离席去卫生间，叶铭就看这包厢中的几个同学低声开起了玩笑：
　　“都这么多年了老丁还这么能喝啊。”
　　上学的时候学生都愿意给老师起外号，叫老丁是客气的：
　　“大河马吗？不过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到他能上去。”
　　这句话说完连楚亦寒都笑了，叶铭猜到这个丁副校长的外号也应该就叫大河马，不过他看着刚才那副校长厚厚的嘴唇确实有点儿像，杨士林看了看门口，晃了晃杯里的酒勾唇出声：
　　“听说老丁现在还单身啊。”
　　他说完席间立刻有几个人轻轻一拍桌子：
　　“是啊，刚才我们还说这个事儿呢，要说这老丁也有权有势的，咋连个伴儿都没找到，今年他应该有50了吧？”
　　杨士林笑着出声：
　　“他好像是属蛇的，48。”
　　楚亦寒难得也八卦起来：
　　“我记着上学的时候他好像有个男朋友吧？好像是隔壁小学的老师，好几次放学看见他带着人去学校外面的烧烤店，没修成正果？”
　　楚亦寒的话音落下就见有人笑出了声儿：
　　“看来我们楚总脸盲，他哪是带一个啊，他好几个呢。”
　　叶铭脑袋喝的都有些懵，听着这一圈大人物聊八卦，眼睛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这八卦饼吃的不亦乐乎，他上学的时候也听同学有的时候八卦这个老师的女朋友好看，还是那个老师的女朋友好看，还有无聊的去扒老师有几个前任的，没想到精英的世界也喜欢八卦老师啊？
　　他听着众人的意思是按着这个老丁的能耐，这酒才喝到一半，叶铭有些头痛，他别今天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把自己给撂到了，又是一瓶酒被打开，桌子上已经有些有些迷糊了，在老丁起身再去卫生间的时候杨士林也起身过去了。
　　叶铭头晕的厉害，这白酒的劲儿就是大，楚亦寒刚才拦着他没让他喝，但是之前喝进去的酒劲儿开始起作用了：
　　“晕的厉害？来，喝口水，你说说你这点儿小酒量还给我挡酒。”
　　叶铭盯着昏昏的脑袋：
　　“不识好人心。”
　　此刻的卫生间中丁洪生刚刚在里面放完水，今天确实是喝的有点儿多了，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厕所的门忽然被锁上了，隔壁的厕所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丁老师，你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你在厕所对一个小男孩儿做过什么？”
　　低沉的身影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质问一样，丁洪生的脸色骤变，心里一个打抖，他慌忙拉上了裤链，推开门就要出去：
　　“神经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厕所那边的人却桀桀笑出声来：
　　“出去啊，你现在出去我就将你当年做的事儿都说出去，看看你这个常务副校长还能干到什么时候。”
　　今天外面不是校领导就是从前的毕业生，丁洪生一下顿住了步子，他看着隔壁那个关着的厕所门，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他的目光中带着惊恐和防备：
　　“你是谁？”
　　那边的人忽然笑出了声儿：
　　“我是当初看见那一幕的学生。”
　　“胡说八道，神经病，有本事你就说，没有证据的事儿胡编滥造也可以。”
　　十几年前的事儿他记得，那个时候他看着张初那几个小子表情不对地从厕所出来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他跟着进去一看就看到了那狼藉的一幕，一个男孩儿坐在地上哭的不敢出声，看着他被脱下来的裤子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但是不得不说当初那个厕所的人还真是对他的胃口，他现在都还记得他穿着蕾丝边的内裤，周遭没有什么人，他实在是没有忍住，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事儿犯法，所以根本没有敢进去。
　　他其实之前就看到了张初的行为有些回鬼祟，男厕所确实能发生不少事儿，这个地方并不是在校园里面，来往的人也很少，难怪张初敢在这个地方干这种事儿，他顿住脚步，看着那个缩在角落里的人，还是没有忍住。
　　但是最后他也怕最后真的闹出事儿来难以收拾，便开口警告：
　　“报警，你这辈子就毁了，知道吗？”
　　说完他还扯了扯那个被赵成岩藏在裤子里面的小短裙，眼前长的很漂亮的孩子被吓得满眼都是惊恐，而就在此时的卫生间一个堪比他当年还要可怕的声音响起：
　　“报警，你这辈子就毁了，知道吗？”
　　丁洪生的身体抵在了那个冰冷的墙上，同样的一句话当年毁了赵成岩，而如今他足以让丁洪生吓破胆：
　　“你闭嘴。”
　　“好啊，我闭嘴，我不说，听你说怎么样？”
　　“报警，你这辈子就毁了，知道吗？”
　　和丁洪生一模一样的声音从一个微小的录音笔中放了出来，厕所中人的笑声几乎能把丁洪生逼疯，他抛出了一个录一笔直接落在了丁洪生的脚边，丁洪生疯了一样捡起来立刻关掉了录音笔，再之后厕所中的人推开了门，门口的人带着面具，他的手上带着一次性的手套，一个瓶子从他的手中被拔开直接怼在了丁洪生的鼻子上。
　　杨士林回到了包厢，叶铭现在是真的有点儿多了，又过了半天席间有人出声：
　　“不是吧，老丁掉厕所里了？还不回来？”
　　几个老同学开始开起了玩笑，不过这一句话让楚亦寒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抬手捏了一下叶铭的手，叶铭转头对上了他的双眼，就见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暗示：
　　“丁老师还没有回来。”
　　一下叶铭的酒都醒了大半，他立刻站了起来，桌子上的人都在看他，他顾不上这些立刻冲了出去，头重脚轻的开始找厕所的门，他刚一出来乔装打扮刚给另外几个包厢送完菜的邹琦就看了过来：
　　“怎么了？有情况？”
　　楚亦寒也不放心，就怕叶铭被连累，撑着手杖起身，杨士林也跟着站了起来：
　　“哎，你们这都干什么去啊。”
　　叶铭晕的看瓷砖都转：
　　“厕所，有人没回来。”
　　邹琦意识到了严重性，立刻转身往洗手间走，但是刚到门口就见厕所的门砰的一下被打开了，门险些没有直接撞在叶铭的脑袋上，多亏邹琦拉了他一把，从门里出来的人可不是正是那个‘掉厕所里’的丁洪生吗？
　　叶铭看见丁洪生心总算是能放回去了：
　　“不用找了。”
　　邹琦转头看他：
　　“就他？喝多了吧。”
　　丁洪生现在的状态看着确实不太对头，满脸通红不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任谁看了都像是喝多了，但是他却忽然向叶铭扑过来：
　　“过来吧，小宝贝。”
　　叶铭本来离他就近，再加上脑子现在实在是晕的厉害，看见丁洪生没事儿他就准备回去，白担心一场也比真的出事儿了要强，他正这么想着谁也没有想到丁洪生能这样，楚亦寒刚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叶铭被他扯着胳膊眼看着就要抱过去，还好一边的邹琦眼疾手快将人给拉了过来，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丁洪生的下一个动作，他直接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丁洪生其实比张初还要恶心
　　警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另外的人根本不是学生，而是老师
　　隔壁的舒老师今天入v，万字肥更哦
　　接档文求收《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坐起，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注：本文是普通世界观，无鬼神之说。


第86章 凶手是谁？
　　卫生间的门口有刚刚从包厢里出来看的学生, 还有来往的服务员，丁洪生的动作几乎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楚亦寒撑着手杖过来立刻就扯着叶铭的手臂将人给拉到了自己身边, 所有的人几乎是石化了。
　　“我靠, 这喝了多少了？”
　　一边也有别的包厢出来的人，并不是认识丁洪生，以为他是喝多了酒耍酒疯的，就连刚刚楚亦寒他们包厢里的人都愣住了, 好歹丁洪生也是现在华天一中的常务副校长，怎么都不能看着他就这样在外面丢人现眼, 有个人上前想要拉住他，但是丁洪生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 看着过来拉他的人, 他抬手就要扒人家的裤子。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隔壁几个包厢的人都出来了, 有学校的学生, 更有学校的老师, 没有人看到一个下半身□□, 到处抓人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人能不方, 我艹,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吧？已经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偷偷用手机录像了。
　　“过来啊，小变态, 我告诉你, □□你的可不是我, 是张初, 你可不要来找我啊, 啊,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叶铭骤然抬头，听到了张初的名字他的酒都醒了一大半，一边装扮成服务员的邹琦也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什么之后他立刻掏出了证件开始疏散人群：
　　“都散开，快散开，那个拿手机的别拍了，所有人都敢进下楼。”
　　叶铭也反应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通知了刘科他们，他转头：
　　“楚哥，杨律师你们赶紧下去。”
　　刘科来的非常快，有张初的前车之鉴，现在谁都不能保证这这个丁洪生的身上有没有炸药，若是真的炸了，这里这么多人，来的所有便衣警察都掏出了证件紧急疏散人群，连包厢都没有放过，丁洪生的样子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他的嘴里一直念叨着：
　　“我就是玩了玩他，那么雌雄莫辨的小变态，不玩玩不是太可惜了。”
　　这句话引来了好多人怀疑的目光，很显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张初的死讯未必传出来，但是他被抓的消息在校友之间还是有人知道的，而现在丁洪生的话无疑让所有人都想起了张初被抓的事儿，难道张初是因为□□被抓的，玩一玩？那所以丁洪生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有人想要留下看个热闹，但是无奈警方疏散，丁洪生见到人就要抓，没办法，刘科上前拷住了他的手。
　　人群都被疏散到了楼下，叶铭是警察自然是不能跟着下楼的，他看了看丁洪生的状态，他之前一直都和丁洪生在一个包厢中吃饭，他之前就喝了挺多的酒，但是脸上一直都是白的，他就知道丁洪生应该就是那种喝酒不上脸的人，不过此刻他从脑门到下巴都红的像是被煮过了一样，这显然不是单纯喝酒喝的，还有他果断脱下裤子的事儿，还有手在前面的动作，再加上他的眼神好像很迷离，没有焦距，不像是看着真实的眼前的人，倒像是人陷入幻觉的人在看着眼前的幻像一样。
　　“他应该是中了药。”
　　“探测器到了没？”
　　刘科向外面喊，有人三步并做两步的上了楼梯：
　　“来了，来了，刘队。”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探测一下丁洪生的身上有没有炸药：
　　“我去吧刘队。”
　　刘科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人，让所有人都退到了楼梯口他这才上前，叶铭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就怕那天的事儿重现，怕他一眨眼眼前又是血污一片，探测器在丁洪生的身边绕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报警的声音传来，叶铭几人对视一眼，丁洪生的身上没有炸弹？
　　楼上的情绪是紧张，楼下的人就是沸腾了，开什么玩笑啊？校庆当天常务副乡长直接把裤子脱了，露着那个啥不说嘴里还是什么□□不□□的话，校长也出来了，此刻脸色沉的像是前年的老寒冰，校友们不好意思大声议论，但是小声窃窃私语的也有，还有在二楼没有看到，跟着人群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人在那打听，整个场面乱成了一团。
　　楚亦寒却无暇关心其他，他抬着头看着上面，就怕上面忽然传来了爆炸声，杨士林就站在他的身边，此刻也抬着头，只不过他看的地方是刚才卫生间的方向。
　　丁洪生被套上了裤子，就在刘科给他穿裤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裤子的口袋了有个什么东西，有些硬，探测器经过却没有响，他将东西拿出来，才发现是一个小型的录音笔，他按住了播放键，里面的声音直接播放了出来：
　　“报警，你这辈子就毁了，小变态，知道吗？”
　　叶铭睁大了眼睛：
　　“这是丁洪生的声音。”
　　过了十分钟已经有些意识不清醒的丁洪生就被直接打上手铐压了下去，直接压上了警车，没人知道今天这里面为什么会有便衣警察，也没有人知道丁洪生是因为什么进去的，出了这样的事儿，校庆的聚餐肯定是不能继续了。
　　丁洪生到了市局就开始被采血化验。
　　“真是没想到啊，竟然是副校长？这简直绝了，咱们之前的方向都错了。”
　　回到市局的人都觉的今天这一波实在是绝了，他们之前都将视线放在了当年的学生的身上，想着张初的共犯肯定也会是学生，谁都没有想到会是一个老师，这个老师时隔十几年竟然当上了副校长，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不过好在是人还活着，没炸，也算是有惊无险，不然刚才那么多的人后果不堪设想，刘科看向了叶铭：
　　“你刚才和他在一个房间吃饭，发现什么不对没有？”
　　经过这么一折腾，叶铭的酒早就醒了：
　　“他在包厢里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听校友们说丁洪生是出了名的能喝酒，而且在学生的眼里丁洪生的形象好像并不怎么好，他之前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就听到桌子上的人讨论在他们上学的时候丁洪生的男朋友好像很多，频繁换的那种，言语间对他没有太多的尊重，估计在当年的风评也不太好，他一共去了两次卫生间，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第二次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丁洪生的身上肯定是被下了药了，而且那个录音笔绝不可能是他自己兜里的，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调监控，当时和丁洪生同时在卫生间里的人是谁？”
　　他们就怕有人破坏监控，所以在押送丁洪生回来的时候就留下了警察现场拷贝当时的监控录像：
　　“那个录音笔上有没有留下指纹？”
　　“没有，刚才已经检测过了。”
　　叶铭去取了血项的结果过来：
　　“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一种生物碱，能够致幻，之前我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生物碱能够刺激大脑皮层中的一种和记忆相关的一种物质，也就是说幻想不会凭空产生，多是人曾经的一种经历，或者是曾经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儿重现，不过需要通过刺激才可以。”
　　刘科忽然拿起了那个录音笔：
　　“这个算不算刺激？”
　　录音笔里只有一句话，就是当年丁洪生威胁赵成岩不许报警的声音，一句一句的重复，叶铭看着那个录音笔出声：
　　“凶手既然既然能够将这句话放在录音笔里，那恐怕他手里要不是有当初完整的视频就是有音频，但是却单单只在录音笔里面放上了这一句话，一般来说人们对自己的声音是最敏感的，丁洪生也不例外，他重新听到自己当年的声音，足以将他的思绪拉回到当初，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他在药物的作用下脱下裤子之后还是说着当年的事儿的原因。”
　　“查到了，刘队，在丁洪生后面进去卫生间的是杨律师。”
　　叶铭一下看了过去，杨士林？杨士林是很有名的律师，市局的人对他并不陌生，刘科也到了电脑前，监控中进去卫生间的确实是杨士林，他大概在卫生间里待了八分钟，之后他先出来了，他出来之后过了三分钟丁洪生才推门出来。
　　“期间卫生间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为了确认，这个视频前后倒了好几次：
　　“是，那个时间段确实只有杨士林和丁洪生两个人。”
　　叶铭反复观看视频，杨士林还帮他打过官司，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绝不愿意相信这个案子会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卫生间没有其他的入口吗？窗户。”
　　“包厢在三楼，卫生间确实是有窗户的。”
　　刘科抬头 ：
　　“杨士林和张初是同一届？”
　　叶铭看过张初的资料他比楚亦寒是小一届，而今天杨士林也说他是楚亦寒的师弟，也比楚亦寒小一届：
　　“是。”
　　“传讯杨士林吧。”
　　叶铭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杨士林来的很快，甚至对他来说市局也是走习惯了的，考虑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杨士林到的并不是审讯室，而是询问室，叶铭真的很希望这件事儿和杨士林没有关系，他也进了询问室，杨士林的态度没有丝毫的紧张，还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刘科将一杯水放在了杨士林的面前：
　　“杨律师，这个询问室你是不陌生，不过被询问应该还是第一次吧？”
　　杨士林淡淡点头：
　　“确实是第一次。”
　　“今天在卫生间中你都做了什么？”
　　“在卫生间中还能做什么？上厕所啊，刘队是想问丁副校长的事儿和我有没有关系吧？”
　　和律师打交道就是这样，刘科点头：
　　“确实是有，那个录音笔是我给他的。”
　　叶铭睁大了眼睛：
　　“什么？”
　　刘科却相对要淡定一些：
　　“这个录音笔你是怎么得来的？”
　　杨士林笑了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录音笔就是我的呢？”
　　“所以，你是想说你并不只有这一句话的录音，而是有整个事件的证据？”
　　就在这个时候杨士林从兜里拿出了另外一个很精巧的录音笔：
　　“你们可以听一听。”
　　叶铭接过了录音笔，整个审讯室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录音笔里面传出来的尖叫哭声还有一个男人光听着就让人作呕的笑声，这是一个罪恶的过程，也是一个让人只听着就能激起愤慨的声音，从头到尾，里面的男孩儿不断的求饶，最终也没有等来一个救赎。
　　前前后后十分钟左右的声音，叶铭能清晰的辨别出里面那个男子的声音就是丁洪生的，很难想象一个在校庆典礼上款款而谈的副校长会是这样的人，杨士林唇边一直有一抹讥讽的微笑：
　　“很讽刺是不是？今天他还在台上演讲。”
　　刘科关掉了录音笔：
　　“所以，你是当年的目击者。”
　　杨士林的面上有一抹化不开的愧疚，但是眼底却又一层旁人看不懂的光芒：
　　“当年我挣扎了好多次，都没有敢冲出去，这件事儿我后悔了很多年，学生时代的很多年中我都觉得丁洪生是一个将人面兽心做到极致的人，我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他还恶心的人了，但是后来我做了律师，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像丁洪生一样的人，他们这些人有些得到了法律的制裁，有些钻了法律的空子，我们常说以法律为准绳，但是有些人的罪恶，怎么可能是那短短几年刑期能够赎的清的呢？”
　　说完他就看向了刘科的眼睛，那眼中并不是为了得到认同，而是他知道刘科能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警察，律师，法官，见惯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有的人的坏的恶甚至旁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到。
　　杨士林忽然笑了一下：
　　“刘队，我们都忠于自己的职业，但是凭心而论，是不是有些人让你觉得百死莫赎？”
　　叶铭的目光一抖，百死莫赎？刘科很显然也抓住了这个字眼：
　　“张初的死，你听说了吗？”
　　“我说我没听说刘队也不会相信吧？毕竟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一些消息总还是灵通一些的。”
　　“除了录音笔你还对丁洪成做了什么？”
　　杨士林忽然看了看叶铭：
　　“你们的血检报告还没有出来吗？”
　　叶铭都被他的坦诚给吓了一跳，难道真的是他做的？杨士林看着叶铭睁大的眼睛笑了笑：
　　“这种生物碱你作为法医应该不会陌生才对，但是它只能让人产生段时间的幻觉，对身体绝不会有什么危害，等他醒过来又是一条好汉，且他中毒之后除了有一点儿丢脸之外也没有任何危害自己及他人身体健康的事件发生，所以我这种算是侵犯他的生命健康权，属于民事侵权行为，后面的一切责任我都会承担。”
　　叶铭整个人都有些懵了，这...律师犯法都是这样的吗？刚才那种生物碱他确实知道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或者说它的本质是一种抗焦虑症的药物的主要成分，常人服用可能会有致幻的效果，但是代谢掉之后确实是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危害产生的。
　　刘科微微皱眉，他就算是审十个街溜子都不愿意审讯一个律师，你要说他不配合吧，你每一个问题他都回答的非常认真，不仅认真还会带一些人生感悟，不仅带着人生感悟，那些人生感悟还会让你觉得非常的有道理，然后你的鼻子就被他牵着走了，现在的杨士林简直就是坐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地坦露犯罪意图，犯罪心理，以及犯罪手段和犯罪后果，连自己的结局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一般的下药犯罪其实除了药物本身侵犯生命健康权之外，犯罪分子都会有一些其他的犯罪行为，与其说下药是目的不如说下药是手段和过程，在他以往接触的案件中下药□□的，下药杀人的，还有那种下慢性药以求人生不知鬼不觉死亡的，下药都是实施犯罪的手段，而现在杨士林大大方方的承认他下药了，下的还是一次性迷糊一阵醒来就生龙活虎的药，之后就没有对丁洪生做任何事儿了。
　　叶铭看着杨士林：
　　“杨律师，所以你今天给丁洪生下药就是因为你想要爆出他当年的犯罪行为吧？”
　　杨士林毫不避讳地点头：
　　“没错，我的目的确实是这个，不过这个药物在丁洪生的身上会起到多大的作用我也不知道，很有可能他只是稍微迷糊了一下就过去了，今天的一切只能说非常圆满，我也没有预料过一个录音笔会对他产生这么大隐喻作用，只能说亏心事儿干的太多了，听见鬼敲门心态就崩了。”
　　叶铭...非常圆满？这个词能用在这里吗？
　　刘科看向了杨士林直接问出声：
　　“张初和金雨晴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杨士林也抬起头和他对视：
　　“我能给你的答案就是不是我做的，不过我很欣赏做了这一切的那个人，若是你们抓到了他，希望可以让我见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审讯律师可以说是哪个刑警都不愿意干的事儿了
　　自己的结局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还会和你聊一聊人生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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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人头浮现（必看的一章）
　　叶铭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就发现楚临北没有到桌上吃饭, 楚亦寒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好，虽然是吃上药了但是咳嗽还是一声接一声的不见好：
　　“爸呢？还是不太舒服吗？”
　　他凑到楚亦寒的身边问了一句，这两天好像楚临北就没有怎么下楼吃饭, 他看着楚妈妈的面上也有些担忧, 楚亦寒也咳的厉害，一说话呛声就在咳，缓过了一口气才出声：
　　“低烧的有些反复，人没精神, 我看着吃的药也没有太大效果，明天还是要去医院看一看。”
　　叶铭点头：
　　“对, 还是去看看，你也得看看, 这咳了好几天了, 吃药感觉也没有多少作用，你肺上要注意。”
　　晚上楚妈妈吃完就赶紧回房间了, 叶铭也和楚亦寒进了屋子, 楚亦寒总觉得身上有些冷, 叶铭给他泡了一壶姜茶放在他手里：
　　“多喝点儿可能还是低烧的缘故, 一会儿早点儿睡。”
　　楚亦寒觉得身上很累, 有些酸还不是疼还不是的感觉, 总之是不舒服，匆匆冲了一个热水澡就围着被子躺在了床上, 叶铭看着他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模样有些好笑, 就坐在他边上给他端着杯子。
　　“再喝一口吧。”
　　楚亦寒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 摇了摇头：
　　“不喝了, 对了, 丁洪生被你们带走了, 查出什么没有我？我看他的状态不太对，应该是被下了什么药。”
　　楚亦寒早年也打过刑诉，能看出丁洪生被下药很正常，叶铭想起这个事儿就觉得不可思议：
　　“楚哥，你猜他的药是谁给下的？”
　　楚亦寒一听他的语气那这下药的人肯定是他认识的，他认识的，叶铭也认识的人一共也没有几个，他回忆了一下今天参加校庆的人，又回忆了一下丁洪生出去的那段时间同样出去的人，那个人物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杨士林？”
　　叶铭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的？”
　　楚亦寒看着他的目光像是看着小傻子：
　　“你能这么问肯定是你意想不到又认识的人，今天也只有杨士林是你认识的，你们传讯他了？他招了？”
　　这件事儿不光是叶铭觉得意外就是楚亦寒也是委实没有想到，叶铭点了点头，将下午的事儿大致和他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还有些感慨：
　　“真是没有想到杨律师竟然是当年的目击者，你都没有听到那个录音笔里的声音，那个丁洪生真的是畜生不如，怎么会有人坏到这个地步，连未成年的学生都不放过？”
　　楚亦寒听完他说的一切之后脸色不是太好看，他听着就觉得这个事儿蹊跷：
　　“你是说你们传讯杨士林之后没多长时间他就去了？”
　　“对啊，而且他也知道我们叫他过去是要问丁洪生的事儿，而且他全程都非常的配合，问什么说什么，但是我看结束的时候刘队倒是挺感慨的，说和律师不好打交道，不过我觉得过程挺顺利的啊。”
　　果然听完叶铭现在的话楚亦寒的脸色更不好了，他联想到了杨士林那天给他发的那通邮件，他辞职的太突然了，正常来说他就是要走也应该提前和他说，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不是普通的上下属的关系了，就算是按着他说的他想要回到家乡看看，想以后给贫困的地方做做法律援助正常也会提前和他透个口信，但是这一次却这么突然提出这么正式的书面辞职，而且今天上午他挽留他的态度也很坚决，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奇怪，不过现在似乎清晰了一些。
　　叶铭也看出他的神色不对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楚亦寒抬头看向了他：
　　“今天杨士林的话你觉得没有问题吗？”
　　叶铭愣了一下，他以为楚亦寒是觉得杨士林可能是冤枉的：
　　“没有吧，时间点还有监控都对上了应该就是他给丁洪生下的药，丁洪生那种人竟然还做到了了副校长的位置，杨律师这么做应该就是想要让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公开丢脸，让他自己将当年的事儿抖落出来。”
　　他觉得从逻辑上和证据链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啊，楚亦寒的手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杯子：
　　“按着他说的，他目击了当年的那场罪恶，但是时间距离当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杨士林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他到现在已经从业七八年了，他打过很多的行诉案件，一个律师要想达到报复一个人的目的要比常人简单的多，如果这个案件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他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用这种警方一眼就能看穿的低级方式去报复丁洪生？”
　　被楚亦寒这么一说叶铭也觉得是有些不太对劲儿，杨士林都已经成名很多年了，他应该有很多种曝光这个事件的方式，最不济就是用大喇叭在校园里广播录音笔里的内容也行啊，为什么还要犯法？不过叶铭还是试着站在杨士林的角度去理解：
　　“那会不会是前几年他都没有下定决心？现在才觉得应该破釜沉舟？”
　　楚亦寒看着叶铭这理由找的都笑了：
　　“傻孩子，你当杨士林是什么人啊？他什么案子没见过，前两年他打的经济纠纷中裹挟的就是好几条人命，丁洪生这样的角色又是在掌握证据的情况下，杨士林若是一个月拿不下他他就别混了，何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叶铭现在是真的有点儿搞不懂了：
　　“那，那他为什么要承认啊？”
　　楚亦寒也微微皱眉思索，喃喃出声：
　　“是啊，他为什么要承认啊？”
　　其实他有些不愿意往深处想，在他以往的经验中，愿意承认一项罪名的前提往往是他想要隐藏更大的罪名，他也想起了张初和金雨晴的死，这些会不会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如何都不会相信杨士林就是凶手。
　　他忽然抬头：
　　“刘科在审讯的时候有没有问及张初和金雨晴的案子？”
　　“问了，问是不是他做的，他说不是，而且他还说他很欣赏做了这一切的人，还说我们要是抓到了凶手他还想过来看看，你们律师都是不撒谎的，他肯定不是凶手。”
　　叶铭这话让楚亦寒眉头一条：
　　“小朋友这个结论你是从哪得出来的？”
　　是谁说律师不撒谎的，楚亦寒自己都不知道，叶铭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律师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人啊，怎么会说谎。”
　　看看，还有理有据的，楚亦寒有些无奈，这傻孩子难怪这么容易被他给骗走：
　　“律师也是人，是人怎么会一定不撒谎，所以你是因为杨士林说了他不是凶手就真的信了吧？”
　　“啊。”
　　信了不对吗？楚亦寒手摩擦杯子的速度变快了一些，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确定，但是杨士林最后的话一定是故意这样说的，能够真的相信他话的也就是叶铭这样醉心人尸体的法医，在刘科那种老刑警的眼中杨士林最后的话反而最容易引起怀疑。
　　“楚哥，怎么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刘科应该已经布置警力在杨士林的身边了。”
　　“为什么？他今天问完话就让人回去了。”
　　今天传讯杨士林只是询问，虽然确实是他给丁洪生下的药，但是确实应该涉及不到刑事责任，过后民事责任丁洪生可以通过起诉追究，警方也没有羁押杨士林的理由，还不等楚亦寒回他的话门就急声声的被敲响了。
　　“亦寒，小叶子，你们睡了吗？”
　　听着楚妈妈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太对楚亦寒撑起身，叶铭连忙起身去开门：
　　“妈，怎么了？”
　　“你爸烧到39度了，刚才我看还是38度，太快了，他心脏也不太舒服..”
　　楚亦寒撑着肘拐下床，叶铭知道心脏不是小问题：
　　“妈，你被着急我去看看。”
　　说完他就急忙冲出了房间，楚亦寒也过来：
　　“我们现在先打120，没事儿的，爸不会有事儿的。”
　　楚亦寒轻轻抚着老妈的后背，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楚临北的房间走，但是医院那边却说现在120都被派出去了，现在要等也要两个小时，就连苏家有股份的那家私人医院的救护车都已经一辆不剩的出去了。
　　叶铭跑着到了房间的时候，楚临北还是醒着的，只是高烧之下脸上有些驼红，周身提不起任何的力气，心跳的有些快，吃了药，心慌的感觉缓解了几分。
　　因为身体的原因，家里的设备还是齐全的，床头上就有小型的加湿器和制氧机，抽屉里体温计，血压仪和听诊器都是有的，叶铭也知道位置，拉开了抽屉先取出了血压计，一边和床上的人说话一边给他套上的臂套，套好了臂套他又用手搭在了他的手腕脉搏处，手指下的跳动明显有些快，叶铭心算大概有120，而且脉搏间隙的时间不规整，这是比较典型的心律不齐：
　　“爸，现在有没有觉得心慌？”
　　楚临北的声音干哑无力：
　　“吃药，好些了。”
　　叶铭抬头看了看床头上的药，心里有了数，确实都是对症针对心律不齐和心跳过速的，他看了一眼血压仪上的度数，145，97，有点儿高，倒是还不算离谱，叶铭拿出了听诊器，轻轻掀开了被子：
　　“爸，有点儿凉啊。”
　　楚临北微微点头示意没事儿，楚亦寒和楚妈妈进来的时候叶铭的手正探在楚临北的睡衣下面，神色认真地听诊，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声，叶铭的手从上支气管向下缓慢移动，听了心脏也听了双肺，他摘下听诊器的时候楚亦寒出声：
　　“小铭，怎么样？”
　　叶铭刚才是半跪在床边，此刻才起来抬头：
　　“心律不齐，心脏有杂音，这个应该和瓣膜口狭窄有关系，呼吸音有断续且粗糙，伴有湿啰音，湿啰音的位置偏在双肺底部，一般这种情况考虑肺炎，楚哥，给120打电话吧，还是去医院保险一些。”
　　楚亦寒也心焦：
　　“120都派出去了，现在没有车，要等，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现在能等吗？”
　　楚妈妈也满眼焦急，如果是健康人有肺炎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楚临北的心脏实在是个不定时的炸弹，高烧之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保证，家里缺乏急救设施，叶铭出声：
　　“家里有个房车吧？我们自己开过去，房车上有外置插口，带着制氧机没问题，别紧张不会有事儿的。”
　　楚亦寒行动不方便就陪着楚妈妈一块儿帮楚临北换衣服，叶铭抱着制氧机拿了车钥匙出去，将制氧机安装好，好在房车上有床，躺下应该问题不大，楚临北起不了身，楚亦寒现在半残，叶铭弄好之后上楼：
　　“爸，我抱您下去。”
　　楚亦寒和楚妈妈拿了厚实的被子先下去将车里的床铺好，又放了两个热水袋之后，叶铭才连着被子将楚临北抱下楼，现在这个时候给司机打电话过来肯定是耽误时间了，叶铭开车，楚亦寒知道制氧机怎么用，将鼻氧给父亲戴上了。
　　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路上倒是没有那么堵，楚亦寒帮着叶铭看着路，二院是最近的，所以直接去了二院，去之前楚亦寒给苏维南打了电话，苏维南听了楚临北的状况也忧心：
　　“来了直接去急诊，我现在也在急诊，最近肺炎的特别多，整个医院都是肺炎住院的。”
　　车上备了轮椅，医院根本就没有空的停车位，叶铭只能先把人放下去之后出去找，因为楚临北心脏病几次手术的病史这种情况能直接安排住院，到了医院楚亦寒才见识了什么是人山人海，整个急诊都是咳嗽的声音，苏维南拿着住院单一看，安排的病床就在裴云遥他们科室：
　　“胸外科，16楼，走吧。”
　　楚亦寒转头：
　　“胸外？不是应该呼吸科吗？”
　　肺炎不是住呼吸科吗？苏维南晃了晃手里的单子：
　　“你看看这急诊的全是肺炎，现在各个科室都收治肺炎了，连妇产科和儿科都收病人了。”
　　楚亦寒实在没有想到这一波的肺炎这么严重，苏维南听着他说话一声一声地咳着出声：
　　“一会儿你也做个检查吧，你这咳的我看也悬，你肺上要注意，一会儿有闲床位我安排你去检查。”
　　楚亦寒摆摆手：
　　“我没事儿。”
　　几人到16楼的时候正好碰到裴云遥从病房出来，他看见楚临北立刻走了过来：
　　“怎么了？楚叔叔不舒服？”
　　“高烧，咳嗽，几天也不太好。”
　　裴云遥其实也不是呼吸科的，他是个标准的胸外外科主任，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先退烧，查血，再做CT，叶铭在下面转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停车位，给楚亦寒打电话知道在16楼之后就赶紧等电梯上来了，医院就是医院，纵使已经十点多了，电梯里还是满满登登的人，所有人都带着口罩，咳咳卡卡的咳着，叶铭也感受到了这肺炎的强大，等了十几分钟这站站停的电梯才上了16楼。
　　楚临北刚被退去CT室，上来之后叶铭也有些纳闷怎么肺炎给收治到了胸外科？听楚亦寒说完之后他才恍然，这，这肺炎也太厉害了吧？这种情况能住进来就不错了，也就不可能奢望什么单人病房了，楚临北的病床在一个两人间，检查后他被推回去，裴云遥回到了办公室看片子，楚亦寒也跟了过去，苏维南进去的时候还拉着叶铭，还不忘出声：
　　“这片子你也帮看看。”
　　最后的结果就是电脑的片子前面，一个胸外主任，一个肝胆科医生一个法医凑在前面看片子，三个人都找不出一个专业对口的，苏维南下意识第一眼扫了一下肝胆的位置之后才看肺上，裴云遥戴着眼镜看的很仔细，看完之后难得又看了一眼苏维南：
　　“这个地方有炎症，是肺炎的表现，还伴有支气管炎。”
　　一句肯定句愣是让他说的有点儿像一个疑问句，苏维南看向了叶铭：
　　“血项一会儿出来，这片子看着是肺炎。”
　　叶铭不知道为啥他听着苏维南的声音有些不太自信：
　　“是，伴有高热不容易退，可能是病毒性的。”
　　裴云遥这一次拍板了：
　　“是肺炎，心脏一会儿再做一个彩超，先用药吧。”
　　用上肌肉针的退烧药效果是明显的，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楚临北终于开始出汗退烧，楚亦寒冲了淡盐水给他喝，心脏的彩超也是三个人一块儿看的，楚临北做过大小三次的心脏手术，现在瓣膜还是有些狭窄，不过那缝缝补补的心脏除了功能不太强健之外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病毒的进程如何没人能保证，这一晚需要仔细观察。
　　楚亦寒也在低烧，叶铭不放心他的状况，他的症状其实和楚父的症状很像，他催着楚亦寒也去做个CT，不过现在没有空余的床位，只能开出急诊的胆子，楚亦寒担心父亲也没有下楼再挂号：
　　“明天再做吧，没事儿的，别担心。”
　　这一晚注定不是太平静，叶铭刚刚从外面搬了一个陪床过来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刘科的电话，这么晚他来电话肯定是有事儿，他赶紧接了起来：
　　“刘队。”
　　“甘南路云上花园17栋，快过来，你那尸体缺的有眉目了。”
　　叶铭骤然站直了身子，尸体缺着的部分？楚亦寒也看了过来：
　　“市局有事儿？”
　　“嗯，挺急的，楚哥我得先过去一下。”
　　楚亦寒点头，他知道这个时候刘科打电话过来就是很着急了：
　　“快去吧，千万注意安全。”
　　“好，这边有什么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啊。”
　　叶铭一边拿大衣一边出声，楚亦寒点头让他放心。
　　着急忙慌的叶铭也只能开着刚才过来的房车出去，院上花园是个挺高端的小区，他出来的急身上没有带证件，还是刘科派人出来接他才开车进去的，到了17栋叶铭才发现来了好多人，几乎刑侦队的人都到齐了，到了门口邹琦将一个箱子递给他：
　　“你的工具我都给你带来了。”
　　邹琦的脸色有些发白，很显然里面的场景并不十分美观，这小区的这栋楼是大户型一梯一户的，现在整个13楼已经被戒严了，叶铭拎着箱子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他十分不愿意在这里见到的人，杨士林，此刻杨士林一身的黑色衬衣黑色领带的坐在入门正对的单人真皮沙发上，面对一屋子的警察目光甚至有些冷漠，倒是在看见叶铭的时候似乎打招呼一样的微微点头示意：
　　“小叶法医来了。”
　　明明还是从前的样子，但是叶铭就是觉得此刻的杨士林瞧着有些不对，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刘科，穿着咖色皮夹克的刘科此刻脸色也不太好看，刘科看见他之后手指指了一个方向，叶铭下意识看向了那个地方，这是在他身后斜后面的一个位置，那里是一整面透明的柜子，一个一个是正方形的格子，每个格子的里面都放了一个透明的罐子，而那罐子的里面就是一颗一颗的人头。
　　别说是普通人，就是见过尸体无数的叶铭，此刻看到这个画面也是震惊至极，那些人头都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看的出来泡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好多看起来五官都有些模糊了，正常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叶铭骤然转头看向了杨士林，他不信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杨士林也回敬了他的目光：
　　“小叶，不要用这么震惊的眼神看着我，你看他们的五官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让你觉得眼熟？”
　　杨士林的话响在这个空旷的客厅中显出了几分阴森，叶铭此刻只觉得浑身的脊背都是凉的，手上都是冷汗，他回过了头，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头颅，纵使里面有些人的脸已经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泡而发黑，但还是隐约能看出他们的五官不对，他们的五官就像是被动过了刀的整容脸，显得那么相似，而相似的那张脸他之前还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家不能没有叶铭啊
　　尸体终于凑齐了
　　猜猜谁是凶手


第88章 招供（整整齐齐住院）
　　玻璃缸中虽然有写面目已经模糊不清, 但是有的清晰的还是可以看出那张脸，这张脸竟然是赵成岩的脸，就在不久之前赵成岩还配合警方的调查去了市局, 叶铭绝不会认错这张脸, 现在任由他们查了这么多天，但是赵成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的线索，没有任何的踪迹, 一个人就像是这段时间从未出现过一样，一个有些细思极恐的猜测出现在了叶铭的脑海中。
　　所以从前他们在市局中见到的那个赵成岩到底是不是真的赵成岩？这里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和赵成岩相似的脸, 他骤然回身看向了杨士林，声音艰涩, 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
　　“赵成岩已经死了, 是不是？”
　　杨士林微微闭上了眼睛，半晌忽然低低笑出了声来, 一个整面墙都是人头的客厅中, 他的笑声甚至让人感觉到了几分凄厉, 杨士林看向了那一排的头颅：
　　“你们找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找到赵成岩的下落不觉得奇怪吗？”
　　刘科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这件事儿确实不同寻常, 从上一次晚上抓捕赵成岩之后, 整个天眼之下就再也没有见过赵成岩的踪迹，赵成岩是十几年前的受害者, 经历了那样的连续性侵之后却在毕业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赵成岩是怎么死的？”
　　杨士林抬手随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就在那个浴缸, 割腕自杀。”
　　叶铭看向了浴室的方向：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三年前。”
　　现在一切都摆在眼前但是叶铭还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杨士林做的, 杨士林被带回了市局, 而罐子里的尸体也被批量送到了市局, 可想而知解剖室里面今天的画面得多么的壮观。
　　人抓到了叶铭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双人病房中间隔档的帘子被拉上了，楚妈妈被楚亦寒劝了回去，毕竟这里地方小，晚上实在是睡不下，若是晚上都没睡好白天也没有精神过来照顾楚临北，楚妈妈回去早上还能给他们带早餐过来。
　　楚亦寒就躺在一边的陪床上，说是陪床其实就是一个能够放倒的椅子，白天是椅子晚上可以当成床，苏维南给拿过来了被子，叶铭进去的声音很小，不过楚亦寒还是醒了过来，这大半夜的叶铭出警他总是放不下心。
　　“回来了？”
　　怕打扰别人休息楚亦寒的声音很轻，叶铭点了点头，其实杨士林的事儿在他心里压着挺难受的，他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他不想影响楚亦寒休息，他从外面搬了一个陪床椅子进来，就躺在了楚亦寒的身边。
　　说实在的这椅子是真小啊，躺下之后连翻身的空间都没有，叶铭侧着身子对着楚亦寒，楚亦寒将他身上的被子给叶铭盖上一些，医院里的温度不必家里，这个季节还是挺冷的，被子不大两个人盖勉勉强强才能不露出屁股在外面，叶铭扯了一下被子，尽量还是可着楚亦寒盖，一双被子两人让来让去，最后叶铭按住了楚亦寒的手：
　　“不许动了，你感冒了你盖。”
　　病房中只有进门的角上亮着一个小夜灯，屋里黑漆漆的，楚亦寒低声笑道：
　　“怎么混的这么可怜。”
　　叶铭怕他腰上冷，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帮他捂着后腰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苏哥是一个人，所以盖单人被子吧。”
　　他这话一落地楚亦寒差点笑出声来：
　　“你现在也变坏了，都敢打趣人家了。”
　　后半夜还是出了点儿小状况，楚临北开始胸闷的厉害，血氧往下掉，机器的报警声响了起来，叶铭立刻坐了起来，楚亦寒也跟着着急，叶铭先按了呼叫铃，然后看到血氧的指数之后立刻调大供氧量，裴云遥急着过来，连隔壁床住着的男生都醒了看了过来：
　　“血氧刚才降到了85。”
　　现在供氧量加大，血氧的数值在缓慢的往上升，楚亦寒看着裴云遥出声：
　　“这个情况是肺炎引起的吗？”
　　裴云遥毕竟不是呼吸科的医生，他给同事紧急打了一个电话，呼吸科的一个大夫上来了之后他交代了一下病史：
　　“这一次的肺炎确实有不少的患者出现了血氧骤降的情况，大多数吸氧之后都会缓解。”
　　叶铭微微皱眉，一般来说肺炎不会太大规模的爆发，但是现在医院的状况看着就有些不太对，楚临北的情况稳定之后医生出去的时候他也跟着出去了：
　　“医生，这一次的肺炎和往常的是不是不太一样啊？”
　　那个呼吸科的大夫看了过来，裴云遥介绍了一下：
　　“这是市局的叶法医。”
　　那医生一听是法医叹了口气：
　　“是有些不一样，是一个变种，虽然不像是前几年那个肺炎一样严重，但是传染性极强，你看看这来来往往的护士和医生都差不多中招了，这段时间你们也要注意，我看老爷子还有心脏病的病史，这个肺炎对老人和有基础疾病的人可不友好，你们要上心。”
　　叶铭听到这个话心就是一沉，若是没有根据他知道医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叶铭这一晚上也没有睡上两个小时，这天是周五，不过他知道有那么多的人头在估计六日休息也不保证了。
　　楚亦寒有些心疼叶铭这一晚上都没睡什么：
　　“要不今天请半天的假？”
　　叶铭打着哈欠摇头：
　　“请不了，楚哥，昨天有个事儿没和你说。”
　　楚亦寒刚刚从洗手间出来，洗漱之后人精神了不少，听着他的话有些不对出声：
　　“什么事儿？”
　　叶铭拉着他到一边，小声出声：
　　“那些尸体的头找到了，杨士林也在。”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信息量出奇的大：
　　“什么叫杨士林也在？”
　　“我被叫去的那个小区房间里面有一排的人头，人头的样子都曾经被伪装成了赵成岩的模样，但是不知道那个房子是不是杨士林的，不过昨天他是在那房子里的，和人头一块儿被发现的，他说赵成岩在三年前就已经在那个房子的浴缸中割腕自杀了。”
　　楚亦寒坐在了一边，听完了他的话黑眸幽沉，眼底压着翻涌的情绪，他知道一个律师不能武断，他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杨士林没有做那些，但是凭借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也好，还是和他的友情也罢，他都不愿意相信那个所谓拿着屠刀的屠夫会是他。
　　“昨晚他就被带回市局了？”
　　叶铭点头：
　　“我才刘队昨晚应该对他连夜审讯。”
　　楚亦寒其实想过去看看，但是父亲这里今天他走不开，有些话他只能先交代叶铭：
　　“小铭，一会儿去单位的时候你和刘科说，这个案子应该还有疑点，杨士林抛却我和他的感情不谈，他是一个非常优秀且谨慎的律师，从他昨天下午在市局中说出他想要见见那个凶手的时候开始，就应该是一个套，他知道刘科听到这句话反而会怀疑他，所以昨晚的一切都更像是他引着你们发现他的‘罪恶’，我知道这样说完全没有根据，不过杨士林之所以会搅进来就说明他和赵成岩不会是完全没有联系的，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应该就是突破口。”
　　叶铭知道如果杨士林真的是凶手的话对楚亦寒可能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楚哥你也不相信杨律师会做那些是吧？”
　　楚亦寒微微闭眼叹了口气：
　　“我不信。”
　　叶铭却笑了，他相信楚亦寒看人的眼光，开车倒了市局之后就听着留下那两个接待员的小姐姐咳的更厉害了，上楼之后果然知道了刘科昨晚就没回去，连夜审讯了杨士林，此刻刘科正坐在工位上打喷嚏：
　　“刘队你没事儿吧？最近这一波的肺炎挺严重的。”
　　他拿了一杯热水过去放在了刘科的手边：
　　“没事儿。”
　　“刘队昨晚审讯的怎么样？”
　　这话一出刘科就抬起头，那眼底都是感慨：
　　“审讯律师你知道我一晚上死了多少的脑细胞吗？看看审讯记录吧。”
　　说完他就递给了叶铭一厚搭的审讯记录，人手紧张的时候叶铭也跟着做过审讯记录，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这都快一本了：
　　“这么多？都是昨天审的？”
　　刘科身边的邹琦此刻悲愤交加：
　　“你知道杨律师那嘴有多厉害吗？啊？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滔滔不绝啊，你看看我这手，敲键盘都快敲出火星子来了，昨天那审讯你没赶上简直是人生的一大损失，那叫一个从哲学讲到法理，从法理讲到人情，讲的我都快被他给说服了。”
　　叶铭翻开了那本审讯记录，就看见刘科一行字的问题之后，是杨士林两页的回答，他有些咂舌：
　　“那他招了？”
　　刘科点头：
　　“都招了，他说他他从那一次目击了赵成岩被侵犯之后他就愧疚于没有出面制止，所以此后的时间中他对赵成岩格外的关注，来具体看这一页...”
　　叶铭低头看到了杨士林的话，透过纸面上的文字，他仿佛能够看见那个穿着黑色衬衣气定神闲地坐在审讯室中的律师，甚至可以听到他款款而谈的声音：
　　“...从那之后我对他的关注日益加深，那件事儿后他休学了半年的时间，他的性子确实像是一个女孩子，但是一个男孩子喜欢兰花指，喜欢偷偷穿小裙子这就是被人理所应当霸凌的理由吗？狭隘的认知让有些人以自己的意志为标准，奉行着背道者理就应该被训诫，被侮辱，被歧视的准则，这使得他们做起这一切的时候不会有任何道德上的束缚，有一种心里犯罪就是将自己凌驾在道德和伦理的制高点上俯瞰蝼蚁众生，但凡那些蝼蚁中有一个和自己的意志不同，那么那个蝼蚁就成了一个理所应当被针对的对象，而赵成岩在学校就是这个异类的蝼蚁，他成了男生女生眼中的变态，没有人会体会他的无助，他其实也不过就是有一个不同于别人的小癖好的普通学生罢了，金雨晴，张初也不过是那些人中出类拔萃的代表而已...”
　　“刘队长你知道的法律要求一个人必须要为他说的话做的事儿负责任，这个责任后果就是法律后果，但是如果那个人说的话构不成犯罪又确实渐渐抹杀了一个人生的信念的时候，那是不是他也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呢？如果他不承担，是不是有人就要白死了呢？”
　　叶铭一行一行看着里面的文字，字字句句都是杨士林对当年那些霸凌赵成岩的人的愤慨，有些话就是那样一句一句成为了夺命的刀子，但是挥舞刀子的人却只会不痛不痒的说一句“我就是开了个玩笑”“我就是随口一说”，气愤吗？当然气氛？但是用生命来为当年的一句话负责就太重太偏激了。
　　“买卖器官剩余的尸体是你剖开处理的？”
　　当时的审讯室中杨士林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疯狂又嗜血：
　　“人是徐天成杀的，而我也知道要其中的一部分。”
　　“你想要头。”
　　杨士林闭上了眼睛，眼前似乎都在描绘着那些人头的模样：
　　“赵成岩死了，他死之前说不要立碑，他不喜欢别人去看他，他不想留下什么痕迹，但是我不能让他白死，所以我成了他，但是我不想看着镜子里我的那张赵成岩的脸，所以我收集了很多人的头颅，仅此而已。”
　　“你是什么时候和徐天成合作的？”
　　“也是三年前，我浏览到了一个群，你们做警察的应该知道，有很多人都有特殊的癖好，我本身没有，但是赵成岩死后就有了。”
　　刘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那些冰柜里冻着的兰花指的手臂也是你的杰作吧？”
　　杨士林笑了：
　　“没错，可惜了，那么多的手指头，就是没有一个比赵成岩的手指还好看，有的时候我会去欣赏一下，聊胜于无吧。”
　　任谁看来杨士林都已经是走火入魔了，叶铭看完了正本的审讯记录，看完之后他甚至有些茫然，刘科看着他的模样出声：
　　“是不是觉得他疯了。”
　　“是，赵成岩确实是可怜，但是这样的做法只会制造出更多的悲剧，刘队，你相信这些口供的真实性吗？”
　　一个刑警本能的对一切嫌疑人的口供呈怀疑态度，无论是嫌疑人百般抵赖还是招认，叶铭先没有说楚亦寒的推测，他想先问问刘科的态度：
　　“仅从这一份口供中其实需要核查的点还有很多，就比如那个房子之前进出的人，郊区那个废旧的工厂杨士林是不是进去过，还有那个雪糕厂之前的地方是不是有他的痕迹，这都需要后期比对，不过还有一点是我比较疑虑的。”
　　“是什么？”
　　刘科忽然看向了叶铭：
　　“你觉得金雨晴，张初，丁洪生这几人的罪过相比谁的更重一些？”
　　叶铭微微皱眉：
　　“金雨晴是源头，要不是她张初也不会在厕所里堵赵成岩，张初和丁洪生都是侵犯者，但是相比张初当初是一个未成年的学生，我觉得作为老师的丁洪生更加让人厌恶。”
　　为人师表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简直就是让人发指，刘科曲起手关节敲了一下桌面：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这三个人当中源头的金雨晴是第一个死的，紧接着是张初，张初死在了市局，在市局杀人这杀人之心得多么的强烈啊？这说明凶手的心里目标是非常明确的，就是要张初死，再然后目标就是最后的丁洪生了，但是到了丁洪生这里却只是轻飘飘的下了一个药，就算是当众丢了脸，抖出了当年的事儿，按着刑罚来判，最多就是五年，这比起金雨晴和张初来可是轻了太多了，这并不符合一个凶手连续的犯罪心理。”
　　邹琦出声：
　　“所以说凶手不是一个人？”
　　叶铭这个时候才和刘科说出了楚亦寒在他来之前让他转给他的话，刘科听完微微沉思，楚亦寒的思路是另外一个切入点，这个切入点是基于他对杨士林的了解来说的，只有律师才最了解律师。
　　带回来的那些人头现在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叶铭和其他几人忙活了一天其实也只有验验伤，然后提取DNA送到了检验科。
　　晚上他还是直接去的医院，到病房的时候才发现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太对，楚亦寒看见他招了招手，屋里只有楚妈妈也在，但是隔壁床上的那个年轻人还有他母亲都没在：
　　“怎么了楚哥？哎，隔壁床出院了？”
　　楚亦寒拉着他坐下，神情中有些隐忧：
　　“没有，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隔壁的那个男孩儿忽然浑身抽搐，血氧和血压都往下掉，现在人被送到ICU了。”
　　叶铭睁大了眼睛，隔壁床的男孩儿看着应该都没有他大，可能也就是刚上大学的年纪，也没有什么基础疾病，怎么会突然这样？
　　楚妈妈显然是被那孩子的情况吓坏了，坐在床边一直拉着楚临北的手：
　　“这个肺炎怎么这么厉害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不能下午，还有小叶子你快管管亦寒，下午我让他去做个CT，他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你说他们爷俩要是有什么事儿咱俩还怎么活啊。”
　　说完楚妈妈那眼泪都开始往出冒，楚临北撑着力气晃了晃她的手安慰：
　　“没事儿的，我觉得好多了。”
　　而叶铭的立刻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顽固分子：
　　“我现在就去和裴医生说床位的事儿，你立刻住院做检查。”
　　叶铭现在家庭地位直线上升，对着楚亦寒都已经有了命令的口气，楚亦寒也不是拖着不做，只是下午隔壁床那男孩儿的症状确实是吓人，这症状若是摊在楚临北的身上恐怕真的出大问题了，他怕他妈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才想着等叶铭下班的。
　　楚亦寒的症状其实也不轻，一到晚上就低烧，加上咳嗽，乏力，确实是肺炎的症状，再加上他肺部做过手术确实也算是易感人群，裴云遥直接将隔壁床安排给他之后就开了CT的胆子，今天CT室的外面比昨天还吓人，人多的都没有下脚的地方，叶铭紧紧扶着楚亦寒的手臂。
　　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去拍上，回去的时候他的片子还是叶铭和裴云遥一块儿看的，叶铭看的时候认真的不行：
　　“是肺炎，炎症已经很明显了得住院。”
　　裴云遥看了看楚亦寒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
　　“楚总，你看你们那病房能不能加个床？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有些严重得住院，陪护的家属留一个，你们看？”
　　楚亦寒和叶铭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没问题：
　　“没关系，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也撂倒了，这个家叶铭成了顶梁柱
　　杨律师是真的疯批
　　杀人绝对不对，但是也要抵制校园霸凌
　　这本可以接上搬尸工那本，大家帮我去点个收藏吧
　　《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坐起，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第89章 我是你未来的哥夫
　　楚亦寒到了晚上烧开始高了起来, 叶铭勤着给他测体温，到了38.5℃，不得不用药的时候才叫来了医生。
　　“有没有觉得别的哪里不舒服？”
　　毕竟楚亦寒的肺部做了手术, 不能不小心并发症的出现, 楚亦寒这大半年的时间经常进医院，腿上的伤仿佛导致他这大半年把前半辈子都没有发的烧都给烧完了，他靠在床头就是有些咳。
　　“没事儿，我都没什么别的感觉, 不用担心，你今天去上班, 裴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说这次的肺炎就是高烧的多，挺过去就没事儿了。”
　　楚临北一直用着氧气倒是好了一些, 晚饭的时候好在是能多喝半碗粥, 让叶铭有些欣慰的就是楚亦寒虽然肺炎高烧倒是没有影响胃口，就是味觉出现了点儿问题, 吃东西总觉得不够咸。
　　楚亦寒披着一个外套坐了起来, 看着桌子上的养生餐有些皱眉头, 菜是他妈定的, 她坚信发烧不容易消化要吃点儿容易消化的, 这海参粥增强免疫力, 但是放的那点儿盐实在是连塞牙缝都不够，楚亦寒吃在嘴里就好像干嚼海参一样, 很痛苦。
　　他将叶铭给拉了过来, 然后将帘子拉上, 楚妈妈看着那被拉上的帘子偷着笑了一下, 这小两口都到医院了还那么多的话说。
　　楚亦寒拉完帘子就抬头看着叶铭, 话都还没说光是这目光就让人无法拒绝, 叶铭微微警惕：
　　“你要干什么？”
　　楚亦寒轻轻凑过去，说话的声音小的像老鼠，生怕楚杨月霜听到：
　　“我看楼下有一家川菜馆，你给我买一份毛血旺来。”
　　叶铭睁大了眼睛：
　　“你还发烧，怎么能…”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楚亦寒给捂住了嘴，叶铭睁着眼睛索性摇头表示拒绝。
　　发烧的时候怎么能吃辣的？叶铭全身都在拒绝，药用下去的时间还短楚亦寒还没有完全退烧，楚亦寒的眼睛却还是巴巴地看着他：
　　“这清汤寡水的我吃不进去，你也想我多吃点儿吧？”
　　楚亦寒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呢？他不是像人家一样发烧了就没胃口看什么都不想吃，他是想吃，嘴巴又不好使，淡了根本尝不出味道来，就想着那重口味的，叶铭看了看他那没吃两口的粥，也知道这样肯定不行，他指了指嘴巴，楚亦寒移开了手：
　　“毛血旺不行，辣的不行，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床上的人想了想出声：
　　“我看楼下有一家酱鱼头泡饼，要不你给我买一份那个吧。”
　　楚亦寒第一次觉得自己混的这么惨，被抓过来住院还不说，吃个饭都没有自由，他堂堂楚氏的总裁啊...
　　这个面前还可以接受，叶铭点了点头，示意这个交易就此达成，他穿上衣服下楼，楚亦寒就一直盯着门口的位置，翘首以盼他胜利归来。
　　现在医院的走廊里都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能加床的病房都加床了，就连走廊里面都开始有了病床，裴云遥忙的脚不沾地，苏维南的肝胆科就在这胸外科的楼上，叶铭回来的时候苏维南和裴云遥刚刚从同一个病房会诊出来，因为裴云遥收治的一个病人犯了急性胆囊炎，问题比较严重才叫了苏维南过来会诊，苏维南现在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了，一脸的菜色，看到叶铭之后刚刚打了招呼就闻到了他手上买的东西的香味儿：
　　“楼下那家的酱鱼头泡饼是不是？”
　　叶铭笑了：
　　“苏哥好鼻子。”
　　苏维南忙到现在一口晚饭都还没吃：
　　“生活够好的啊，你吃的？分我一口呗。”
　　“不是，是楚哥要吃的，他说嘴里没味道，想着吃点儿咸的。”
　　苏维南笑了：
　　“可以啊，人家都吃不下，他这还能点菜呢，我现在过去蹭一口。”
　　叶铭知道他和裴云遥的关系，进屋之前还主动邀请他：
　　“裴医生您晚饭也没吃吧，进来一块儿吃吧，我要了一大份两人也吃不完。”
　　苏维南在边上有些期待地看着他，说起来虽然是在一家医院，不过除了前天带着楚亦寒他们过来住院还有今天的会诊他和裴云遥见面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原来是两人的手术都多，现在是不光手术多，这个肺炎也十分的难缠，虽然不像之前那萨斯的严重，但还是有一定重症几率的，尤其对老人和有基础疾病的人不友好。
　　裴云遥推了一下眼镜：
　　“不用了，我还不饿。”
　　苏维南微微皱眉，他那个胃才出院多长时间，看着他那白花花的脸色他就心里没底：
　　“吃一口吧，今天你是大夜吧，我看有几个年纪大的，你这一晚上估计消停不下来。”
　　本来裴云遥是主任不需要值一线夜班了，但是现在收治的患者多是肺炎进来的，收治的科室又是什么科都有，就连妇产科和儿科都上阵了，一大帮的外科医生对着肺炎不说是一窍不通也实在是通的不多，这个时候再没有主任镇场子那还得了？所以从胸外改成‘呼吸23’科之后，裴云遥就几乎是长在了医院里，家都没有回去过，忙是一方面，也是不想和家里人走太近，怕传染。
　　依着苏维南对裴主任尿性的了解，他多半是现在不饿就挺过去，等到饿的低血糖撑不住的时候随口垫点儿面包了事儿，这一波的肺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么下去恐怕患者还没有出院他就倒下了。
　　提起那几个年纪大的裴云遥的表情有松动，有两个确实情况不稳定，他看了看叶铭手里提着的东西，叶铭立刻出声：
　　“是啊，裴医生趁着这会儿有时间赶紧吃两口吧。”
　　裴云遥最后还是点了头，病房中忽然就热闹了起来，楚亦寒看着叶铭后面跟着的那两个人笑了一下：
　　“快坐吧，小叶去搬凳子过来。”
　　这屋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凳子，叶铭只能将一边的陪床弄过来三人并排坐下，一边陪着8孩子的母亲认出裴云遥在早上查房的时候别人都叫他主任，他们能在这个病房加床也是他安排的，现在看见人忍不住的问出声：
　　“裴医生，打扰一下，我想问问我们家小崽的问题严重吗？今天我下楼的时候听说这一次的肺炎都已经有死人的了，说这个病毒是个变异的，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以为是普通的肺炎，每年秋冬季的时候医院流感肺炎的人确实很多，但是多也没有多到今年这个地步，现在都谣传这个病毒变异了，有的人得上就会色，还说老人孩子挺不过去，她是真的担心，医院没有病床只能让一个家属陪床，孩子他爸还再外面有个事儿连个分担的人都没有。
　　裴云遥抬头，平常清冷的目光在对上患者的时候多了几分耐心：
　　“这个病毒确实是一个变种，不过肺炎病毒存在变种是比较常见的现象，这一次的病毒传染性强，有一定的致病性，至于死亡的人是有，我知道的几个是70岁以上有严重基础疾病的人，孩子的身一直比较健康，不需要过分焦虑，至于后遗症在我看过的几个出院病例中，恢复的还是可以的。”
　　楚亦寒晚上这一顿合了胃口还真是吃了不少，晚上两人将床边的帘子拉上，里面就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一样，楚亦寒烧退了下来，身上松快了不少，他看着叶铭拍了拍自己的床，叶铭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洗漱后换上睡衣躺在了他身边。
　　医院病房的床一共就那么宽，两个成年男性躺在上面只能说是刚刚好，叶铭面对着身边的人，这么近的距离叶铭连楚亦寒脸上的毛孔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为了不打扰楚临北和小朋友的休息病房的大灯已经关了，就只亮着一个帘子内床头的一个夜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叶铭此刻才骤然发现身边的人好像又瘦了一些，他忽然抬手抱住了楚亦寒，深夜中突如其来的脆弱让他将头扎在了那人的颈窝里：
　　“楚哥，对不起啊，这段时间我好像都没有什么时间陪你。”
　　前阵子楚亦寒住院之后他就觉得愧疚，才刚刚清闲了几天这一次的案子就又压了上来，楚亦寒抬手揉了揉叶铭的后脑勺，低声的笑声在他的头顶响起：
　　“这话从何说起啊？你可是铁饭碗，当然要尽忠职守了，再说，前天要是没有你，我和妈等着司机可能都耽误了爸的病情，你现在在家里又能当医生又能当司机，简直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啊，对不起什么啊，傻小子。”
　　想起这两天的事儿楚亦寒自己都有些感慨，本来带着叶铭回家的初衷是让人都不能欺负他，现在好了，还没有等到他给叶铭撑腰，倒是先让叶铭身兼多职起来了。
　　‘顶梁柱’几个字逗笑了叶铭，他还真没想到楚亦寒会用这个形容自己，他圈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以后你可要听顶梁柱的话。”
　　看着顺杆就往上爬的小东西楚亦寒笑了出来，抬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行，听你的，不听你的又打不过你。”
　　“说的我好像会打你一样。”
　　楚亦寒有些困，但是又有些舍不得睡，实在是自己身边这个是个大忙人，一天24小时候的算下来能够这么陪着自己躺着的时间还真就没多少，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叶铭的腰间挠着，惹的叶铭几次过去抓他作乱的手，楚亦寒闭上了眼睛，他挺喜欢叶铭洗发水的味道的，有点儿催眠：
　　“对了，明天记着给你两个哥哥打个电话问问，这一次的肺炎也不知道他们赶没赶上。”
　　叶铭经过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心里还有些愧疚，他都忘了关心他们，楚亦寒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多想，说不准你哥他俩没问你就是根本没事儿就不知道肺炎这个事儿呢。”
　　“嗯，希望是这样吧，我哥上周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倒是正常的，他们单位进出的人员少，估计可能能好一些，他又要去京都开会了，周一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送他，可能过年能回来，倒是我哥哥我有点儿担心，他和你差不多，肺上都做了手术，还是容易有问题的。”
　　提起叶凯楚亦寒忽然睁开了眼睛，眼底有些笑意：
　　“对了，我还听说个事儿。”
　　叶铭出声：
　　“什么啊？”
　　“上一次我们订婚宴上罗麟不是一直都在你哥身边吗？我最近听罗斌说他家那小子现在是看住了你哥哥，一门心思要让叶凯做他俱乐部的投资人，往叶氏跑的那叫一个勤快，还次次都带着企划案，一本正经的，也不知道他那企划案上会写什么。”
　　楚亦寒和罗斌同岁，又是小时候就认识，说起来也算是看着罗麟长大的，那小子小的时候缠人的本事就很牛，现在看来这社牛的本事还是没有变，这才认识叶凯多久就敢凑过去磨着要投资。
　　叶铭这才想起来上次那个按着胃说他哥哥心脏不好的和他差不多大的罗家二少爷，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他那战绩辉煌的创业史，他哥要是真的投资了，不会破产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楚亦寒就困了，叶铭看不得他困了还要撑着和他聊天的样子，索性伸出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睡吧，我们明天再聊。”
　　楚亦寒其实心里也有放不下的事儿，不过实在是抵不住困意的侵袭，只在最后出声：
　　“杨士林的案子我在查了，这两天就会有消息，等结了案子，你就没有这么忙了。”
　　叶铭的动作一顿，他轻轻在楚亦寒的额角吻了一下，他知道最不希望杨士林真的是凶手的人恐怕就是楚亦寒，这一晚上他没有提及这个事儿，他怕影响他的心情也没有说，不过这个人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本就是校友，还有这么多年的情谊在，他是真的不希望杨士林有事儿的。
　　叶铭的班还是要上的，杨士林交代的十分的彻底，从没有一个深陷如此大案的人能一次□□代的这么清楚，以至于今天都没有什么需要审讯的了，因为杨士林给的信息量太大，刑警支队的人都在加紧时间的核查信息。
　　中午叶铭给杨士林定了饭送进去，被刑拘的人纵使实在这市局中，但是身上却依旧整洁，一丝不苟，杨士林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笑了一下：
　　“可惜在这里面不能喝酒。”
　　看着杨士林一如最开始他见到的模样是，叶铭说不上他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他默默的将饭菜放下，只在走之前回头出声：
　　“杨律师，无论你是不是清白的，都有一个人极力想要为你证明清白。”
　　杨士林从未变过的目光忽然有了片刻的躲闪，他自然知道叶铭嘴里的这个人是谁，片刻之后他打开了餐盒，而叶铭也静静的出去了。
　　法医科本身这两天没有什么事儿了，也就是整理一下标本，所以趁着下午没事儿的功夫他给叶辰和叶凯一人去了一个电话，叶辰已经到了京都，接电话的时候刚刚从一号实验室出来：
　　“哥，你没有什么发烧咳嗽的症状吧？”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云城这边最近肺炎比较严重，你千万注意，最近最好戴上口罩。”
　　“哦，肺炎啊，我们单位倒是有两个倒下了，不过这两天恢复的差不多了，估计下周就能上班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你自己多注意，楚亦寒呢？他有没有事儿？”
　　“他和爸都倒下了，现在住院呢，不过状况还算是稳定。”
　　“那你更要注意休息了，你再倒下谁照顾他们啊？最近电话都不勤，忙着了？”
　　“嗯，是有些忙。”
　　这个电话打了十五分钟，直到叶辰要去实验室视察项目才结束。
　　紧接着他就打给了叶凯，这个时间叶凯正在公司，看见叶铭的电话他打断了会议，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
　　“小铭？这个时间不忙啊？”
　　只是上班时间，叶铭听着叶凯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似乎是有点儿哑：
　　“这会儿不忙，问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在公司？”
　　被问个正着的叶凯脸上有些心虚：
　　“年底事儿多，不过我都是按时咳咳上下班的，你别担心。”
　　电话里两声没有压住的咳嗽让叶铭的心提了起来：
　　“怎么咳嗽了？有没有别的症状？发烧吗？”
　　“不发烧，出院一直偶尔咳嗽，医生说正常的，已经见好了。”
　　叶铭知道叶凯肺部手术之后有咳嗽的症状也正常，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
　　“那我下班去看你？”
　　有了叶铭的这句话叶凯下班走的非常利索，叶铭下班之前给楚亦寒打了电话说先去看叶凯一眼才出发，叶凯出院之后叶铭过去他的公寓一次，那一次叶凯就将家里从门卫的卡到开门的卡都给他了，这是个高端小区，一层一栋，停车场就像酒店一样，他刚刚进了装修的精致典雅的归家大堂后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楚亦寒还提到的要找他哥投资的罗家二少爷罗麟，罗麟上一次坚持送叶凯回家所以知道了他家的地址，此刻正在对讲机准备给楼上打电话让他帮忙按电梯，因为是一户一梯如果没有门卡就只能是主人在楼上给开电梯才能进入指定的楼层。
　　就在他刚刚要按的时候一侧头看见了叶铭，两人四目相对，叶铭想着他这是追到了家里要让他哥哥投资吗？对比于他的怔愣，罗麟的态度可是相当的热情：
　　“叶铭，对不对？”
　　对方都出声且认出了他，叶铭自然是礼貌的上前：
　　“啊，对，你是...”
　　他其实是想问你是不是来找他哥的，毕竟这个小区是个富人区，说不准罗麟是找别人的也不一定啊，但是他的话音都还没有落下，罗麟就以为上一次订婚典礼上的人太多，以至于叶铭认不出他来了，当下直接就出声：
　　“我是你未来的哥夫。”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小叶子傻了
　　哈哈，以后罗二少和楚总这种的大佬竟然是连襟，你们敢信？


第90章 伤自尊了
　　“我是你未来的哥夫。”
　　很好, 一句话九个字每个字叶铭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他忽然有点儿翻译不明白？罗家的二少爷，创业失败屡战屡败的顽强战斗机和他哥哥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如此堪称实质性进步的关系的？他的声音都一瞬间梗在了嗓子眼里一下。
　　“你和我哥哥...？”
　　罗麟相当的不见外, 他急着上楼：
　　“哎呀, 这个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有磁卡吧，快刷。”
　　说完罗麟就用下巴指了指叶铭手上拿着的那张磁卡，上了楼叶铭虽然有叶凯这里的钥匙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按门铃, 叶凯开门就看见了自家弟弟身边一个异常熟悉的脸：
　　“叶哥，你说巧不巧我在楼下正好看到了你弟弟, 我蹭卡上来的。”
　　叶铭看了看他哥，叶凯目光无奈让出了门口, 罗麟知道叶凯一个人有的时候晚饭就对付, 这两天他听着他咳嗽的好像有点儿厉害，毕竟他说他刚出院, 他不太放心所以亲自过来送餐, 一个大大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都没吃吧, 来, 四菜一汤, 快坐。”
　　他招呼起叶铭和叶凯, 好像这是他家一样，他一样一样拿出来, 把百年老企业的底蕴不一般, 道道菜都够精致, 最后还有一个半成品：
　　“这是道火攻菜我去厨房炒一下, 很快, 五分钟。”
　　说完他就这样在两人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去了厨房, 叶铭这才看向叶凯，叶凯的脸色确实不是太好，脸色灰败，气色比上一次去他订婚宴的时候差了不少，而且频繁咳嗽：
　　“哥哥，最近的肺炎有点儿严重，去医院看看吧？我帮你约明天的号，不能大意。”
　　叶铭开门见山若不是现在时间太晚了，现在他就会拉着叶凯到医院去，叶凯下意识想要开口推脱太忙，但是抬头看见叶铭那不容商量的目光他觉得他可以不用做无用功了：
　　“好吧。”
　　看他答应下来叶铭这才笑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厨房的方向，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厨房，声音不像是刚才那样的强硬，而是像楚亦寒昨天向他要毛血旺的时候一样低的像老鼠：
　　“哥哥，刚才罗二少说他是我未来的哥夫，这个消息靠谱吗？”
　　一瞬间叶凯的面上从微惊到接受到了然到无奈只经过了两秒钟的时间：
　　“小孩子瞎说的。”
　　“我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厨房门口的罗麟看着叶凯的背影委屈又愤慨，他端着刚刚爆炒出来的菜，为了让火攻菜不失去原有的味道他连盘子都加热过了，性质冲冲的端出来就是想要叶凯尝尝他的手艺，尝到这道菜最好的味道，但是出来听到的第一句话确实叶凯用一句‘小孩子瞎说’否定了他全部的心意。
　　他快步走过来，那盘子菜让他端出了机关枪的感觉，那几步路让他硬生生地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叶铭立刻脊背都坐直了，此刻他不得承认，八卦的基因是刻在人类的DNA里的，罗麟站在叶凯的面前那双黑黝黝像是葡萄一样的眼睛里面的难过显而易见：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是你怎么可以说我是瞎说，胡闹的？我是认真的，我哥不信我，为什么那你也不信我呢？”
　　那双和黑葡萄的眼睛慢慢泛红，他好像做什么都不成功，他哥总觉得他会上当受骗，他都二十多岁了他还是觉得他总是胡闹，他承认他开始对叶凯是冲着他的投资去的，但是现在他可以很肯定的说他喜欢叶凯，而且坚信叶凯会和他在一起，他可以接受叶凯不喜欢他，但是他不希望他二十多年第一次心动的对象只觉得他在过家家。
　　叶铭从这话中听出了严重性，他战术性微微后仰，将空间让给了这两个人，很显然罗麟这反应让叶凯也有些无措了，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可能说的有点儿让罗麟伤心了：
　　“对不起啊，我是随口一说的，这是什么菜，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罗麟最近经常到公司找他，时常给他带一些有特色的菜，有些还是他亲自做的，每次他夸奖的时候二少爷的眼睛里都像是藏了星星一样，但是很显然现在这星星暗淡了，二少爷不是一句话就能哄好的。
　　他将菜默默地放在了桌子上：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吧。”
　　这还是第一次罗麟主动这么早就走，叶凯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下意识站了起来：
　　“吃完饭再走，做了半天不吃一口？”
　　罗二少转过身子看着背影非常的萧索寂寥，就像是被抛弃的哈士奇一样，他都没有敢看叶凯，只是向后面摆了摆手，闷着声音出声：
　　“不吃了，有点儿伤自尊了，我先回去疗伤。”
　　叶铭知道很不应该，但是他实在是差点儿没忍住笑，他赶紧转过了头不再看罗麟，二少爷的这句话让叶凯愧疚又有些好笑，罗麟快走到了门口，叶凯快步上前拉他，胸口处发闷，有些咳的厉害起来，罗麟转过身，叶铭也站了起来，他听着他的咳嗽有些不对，肺呛的厉害，他瞄了一眼罗麟，忽然出声：
　　“哥哥你这咳嗽不对，现在就去医院，要是耽误了肺炎可不是小事儿。”
　　叶凯确实觉得胸腔里面有些疼，但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也知道，应该到不了要立刻去医院的程度，果然叶铭的话音落下之后，罗麟的脸色立刻变了：
　　“什，什么叫耽误了肺炎？”
　　“现在这个肺炎有些严重，尤其是对老年人和有基础疾病的人更是危险，现在医院的太平间听说都爆满了，到火葬场都要排号，我哥哥刚刚做完肺部的手术没多久，我就怕...”
　　叶铭明明一个学法医出身的，却把医生拿捏病人的那说一半留一半的本事学了一个十乘十，罗麟一瞬间身子都直了，满脑子都是太平间，火葬场，都说生死只在一瞬间，会不会他今天从这个门出去叶凯万一出了什么万一，他连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要以天人永隔的方式结束了吗？叶凯眼见着罗麟的脸色煞白，身子都开始僵直，赶紧出声：
　　“你别听小铭瞎说，他是想让他赶紧去医院，没事儿的。”
　　“他都让你赶紧去医院了，那还待着干什么？赶紧的，现在就去，我陪你去，快。”
　　这一刻罗麟忽然顿悟了，在生与死的面前伤自尊算什么？就是疗伤他也可以等叶凯病好了再疗啊，自尊这东西什么时候不能疗啊？
　　叶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以一个被绑架的姿势在这大晚上如此突发的情况下被送进了医院。
　　而此刻的市局中，刘科看着一项一项的调查结果，大多数都是和杨士林的口供是能对的上的，唯一有疑点的就是杨士林说大学期间他对赵成岩是暗中关注的状态，直到毕业之后才开始有了交集，他也查到了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杨士林和赵成岩在一块儿的照片，这似乎和杨士林说的也对的上，但是现在证据链残缺的地方就是赵成岩的骨灰找不到了，找不到赵成岩的骨灰也就意味着没有办法准确判定赵成岩是不是真的死了，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所以基于这个残缺的证据链，杨士林的罪证是不完整的，他现在甚至在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赵成岩根本没有死，而杨士林却是基于他所谓之前的愧疚而选择出面认下一切呢？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接到了楚亦寒的电话：
　　“楚总。”
　　“刘队我想要做杨士林的代理律师，请您帮我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案件侦查过程中嫌疑人是可以请律师的，只是如果楚亦寒当了杨士林的代理律师，那么警方的调查进度和掌握的证据就全都不可以和他说了，但是也有一个便利，那就是楚亦寒可以直接面见当事人。
　　刘科当然知道这云城最大的律师楼就是楚亦寒的产业，不过楚亦寒从回了楚氏之后就再也没有接手过案子了，基于对他们关系的了解，他知道楚亦寒一定是极力想要证明杨士林无罪的。
　　“好，我可以帮你问杨士林的意见。”
　　看守所中，杨士林的情绪始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他了解警方在获得他的口供之后要做哪些事儿，这些在他的眼里似乎都算是透明的，他只是平静的等待，等待警方的确认，等待最后的判决，刘科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里面的那人轻轻一笑，似乎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刘队，这么晚还没睡啊？”
　　这不是正式的审讯，刘科也只是穿了一件警服里面的衬衣，随意地坐了下来：
　　“是啊，你知道吗？在这个看守所里我看过很多的嫌疑人，只有你让我觉得你在期待。”
　　杨士林轻笑出声：
　　“当然，死刑的枪子还是很快的。”
　　“怎么？做律师不好吗？这么想要解脱？楚总亏待你了？”
　　刘科的姿态放松，两人不像是嫌疑人和警察倒像是多年好友：
　　“做律师很好，只是看了太多，有些东西无法改变，最后我只能把桌子掀了，楚总是个不错的老板，若是你嫌警察工资低，去投奔他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正式通知你一下，你的这位不错的老板要亲自给你做代理律师，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杨士林面上的神色微叹，似乎有些意外也似乎预料到了，他忽然抬头一笑：
　　“我拒绝。”
　　刘科眯眼：
　　“给我一个去回话的理由。”
　　“楚亦寒的律师费太高了，出不起。”
　　刘科却笑了：
　　“你在怕什么？怕以楚亦寒对你的了解可以轻易查出真相吗？”
　　“激将法对一个律师没用的，刘队。”
　　刘科在里面带了二十分钟才出来，他将电话回给了楚亦寒，那边听到被拒绝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下：
　　“料得到的事儿，刘队，我记得警方是可以在案件中聘请顾问的，我申请做本案的顾问，免费的，考虑一下？”
　　叶凯的结果出来确实是肺炎，不过医院没有床位，还有比他还严重的人在前面排着呢，他本人也坚持不住院，毕竟现在也没有明显的发烧的症状，只是咳不住院也没问题，但是罗麟是真的吓完了，他平生第一次在急诊看到人家做CPR抢救，一问那人就是肺炎，他几乎立刻联想到了叶凯躺在那里被人家按的样子。
　　最后罗麟说什么的都要跟着叶凯回家，不光要回家，还要住在他家，叶铭站在医院门口目送两个人上车之后才回了病房，这一晚上的见闻还真是丰富极了。
　　却没有想到他刚回去楚亦寒就提出了出院，裴云遥正在病房看他的片子，还拉来了一个呼吸科的医生。
　　叶铭连八卦都顾不上分享就赶紧凑了过去看：
　　“肺部炎症有减轻，没有发烧的症状了，咳嗽这个大多数人康复后也会持续一段时间，可以出院，不过要多注意休息。”
　　晚上拉上了帘子叶铭又像是昨晚一样凑在了他的床上，微微控诉：
　　“要出院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啊？”
　　楚亦寒笑着看着现在这个什么都要管他的叶祥林，他抬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我记得某人应该是法医吧？我这要出院不问医生问法医是不是有点儿吓人啊？专业也不对口啊。”
　　叶铭在他的脖子边上磨牙：
　　“算了，回家也好，回家也能休息好了。”
　　“对了，楚哥我和你说....”
　　楚亦寒见好这也算是好事儿，叶铭又燃起了分享欲，把叶凯和罗麟的事儿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楚亦寒听完倒是一点儿意外都没有感觉：
　　“你哥哥啊看来是真的要被这罗家的二少爷给拿下了，也不知道罗斌知不知道和这个事儿，他要是知道估计要放烟花庆祝了。”
　　周末叶铭陪着楚亦寒出院了，晚上轮着去替换楚妈妈陪着楚临北，周一上班的那天早上，叶铭怎么都没有想到，楚亦寒以本案顾问的身份加入了他们小组。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吃瓜一线员工
　　楚总下一章要和杨律师对决了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第91章 巅峰对决（楚总高光）
　　黑色的毛呢大衣包裹着消瘦挺拔的身体, 一副黑色的皮质手套套在楚亦寒的手上，手心中是一根乌黑色的手杖。
　　叶铭盯着楚亦寒看，那目光很显然带着一丢丢的埋怨, 来他们市局做顾问怎么都不和他说, 今天过来也不和他说。
　　楚亦寒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的手杖上迎着叶铭的目光，眉峰微微一挑：
　　“叶法医这是不认识我了？”
　　叶铭哼了一声：
　　“从一个地儿到同一个地儿，还开两辆车，是不是太不节能减排了？”
　　楚亦寒笑了出来：
　　“是我的错, 晚上容你蹭车回去。”
　　叶铭也知道楚亦寒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果然到了办公室楚亦寒就开门见山出声：
　　“刘队, 可以去审讯室了吗？”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已经引起了市局的高度重视，会议大厅中的屏幕中直接连着审讯室的实时监控, 叶铭也拿着本子坐在末尾, 楚亦寒和刘科先后进了审讯室。
　　里面的人纵使手上带着手铐但是身姿依旧挺的笔直，仅凭这一面实在很难让人将这个浑身散发着精英气息的人和一个碎尸案嫌疑人和一个有杀人嫌疑的人联系在一起。
　　楚亦寒坐在椅子上, 两个人的目光隔空相对, 刘科一句话也没有说, 难得在这一次的审讯中充当了记录员的角色。
　　“倒是真没有想到会有一次和你隔着玻璃相见。”
　　楚亦寒清冷的声音透过话筒穿到了审讯室中, 杨仕林眉眼微动：
　　“也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了, 楚总现在时间这么闲, 还有功夫给市局做顾问？”
　　“还好，和我们家那个一块儿上班感觉也不错, 你这种单身汉可能不好理解, 不是你的错。”
　　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会议桌末尾的叶铭, 叶铭听见屏幕上那人说的话抱住了本子, 感受着这一双双眼睛调笑的目光他真的很想解释一下, 楚亦寒才没有和他一块儿上班, 他是偷溜来的。
　　杨士林倒是没有和他呈口舌之快，楚亦寒低头翻了翻一页一页地翻着之前杨士林的口供，在这空隙之间，刘科也没有出声再问杨士林任何的问题，整个审讯室就这样寂静下来了，寂静的像是双方在对弈，半晌一道微凉的声音响起：
　　“我其实挺理解你的，从我毕业到我一直认为同样是死刑也应该有不一样的执行方式，一颗子弹不应该是每一个死刑犯都能拥有的，所以在前年法律界的征集意见会上我极力反对将死刑的执行方式改成安乐死。”
　　楚亦寒的话让杨士林的唇角微一勾，仿佛讨论的不是他自己的生死问题一样：
　　“所以楚总觉得我应该配不上一颗子弹就处决的死刑？”
　　楚亦寒‘啪’的一声将手里的口供记录合上了：
　　“参与器官买卖的尸体处理过程，将人与牲畜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又沾染两条人命，换做你是律师你此刻一定在想，为什么满清十大酷刑被取消了？”
　　杨士林忽然低声笑了出来，他轻轻摊手，手腕上的‘银镯子’和桌面碰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看，你是能了解我的不是吗？有些人死不足惜，这么多年我接了这么多的案子我一直在想我忠于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相？是坏人终于被法律惩戒的结局？还是那足以让我后半生财务自由的代理费？每一个案子我心中都有不甘心，有的时候觉得判轻了，有的时候我觉得判重了，可见判决并不能平复人心。”
　　楚亦寒低低笑出声来，仿佛这不是一个审讯室，而是一个行业的茶话会：
　　“每个律师都想要成为最终的审判者，我只是觉得你审判的晚了一些，金雨晴，张初那样的人怎么配有这么多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呢？”
　　“量变才能质变的道理楚律师不会不明白吧？对案子的不甘太多了，积少成多就变成了可以不计后果的恶魔。”
　　警察，律师，法官接触的很多人都是游走在这个社会最阴暗一面的人，但是不同的是警察是执法者，声张正义，破案，缉拿嫌疑人归案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也是正义所在，抓到了人，案子告破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慰藉，这个结果对他们本人来说能获得极大的心里满足。
　　法官是最后让案子落定的人，他们的一纸判决最终决定的一个人最终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所以遗憾或许有但是总不至于太多，因为一个判决首先他需要说服的就是自己。
　　只有律师不一样，律师从始至终或许服务的就是一个恶魔，也或许为了和恶魔作斗争而做出了大量的努力，所以律师对于判决的执着甚至不亚于一些当事人，当那种不干的情绪一点儿一点儿的堆积，或许一件小事儿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亦寒微微闭眼，这样的不甘他也有过，但是这不代表他能认同杨士林的话：
　　“我生平最看不上两种人，一种是卖国贼，一种是□□犯，□□罪不判死刑是为了给被施暴的人一个生还的机会，但是那个耻辱能够伴随一生的烙印岂是短短几年□□能够弥补的了的？我一向认为控制不了□□欲望的人与牲畜无异，所以对待这种□□犯最好的审判应该是物理阉割，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放过了丁洪生的JJ。”
　　楚亦寒说完就像是一个急于求解的学生一样看着审讯室里面的杨士林，而其他人几乎立刻被他这个话劈的天雷滚滚，对于□□犯恨不得阉了他们的人虽然有很多，但是能在审讯室里问出你为什么放过他的JJ这种话的人，就是会议室里正中间那个办了一辈子案子的老头都自问没有见到过。
　　会议室前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我发现楚总是个狠人啊。”
　　“对，我之前还觉得楚总文质彬彬，没想到啊。”
　　刘科犹豫了两秒钟才在记录中记下了JJ这两个字母，人们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杨士林的身上。
　　楚亦寒和杨士林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谁都知道楚亦寒问的不单单是为什么没有物理阉割了丁洪生的事儿，而是在质疑他前后犯罪的矛盾性，一个将人都不当成人的人，没有理由在复仇的最后关头突发善心放了丁洪生一马。
　　杨士林低低地笑出声来，那笑声就像是对自己最大的嘲讽一样：
　　“为什么放过了丁洪生？我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会放过丁洪生，现在想来大概是终究我还读了七年法律吧，我想要成为至高无上的审判者，但是最后那个矛盾的心理还是让我选择让法律来结束这一切。”
　　啪，啪，啪。
　　审讯室中响起了慢条斯理的掌声，楚亦寒靠在身后的椅背中姿态松散，他微微眯起眼睛，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轻轻拍击，他的眼中甚至有一种激烈的赞赏：
　　“真是很好的狡辩托词啊，的确，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行为悖论是不能用分裂一般的矛盾心理来解释的。”
　　杨士林丝毫不觉得他这话是讽刺，他微微摊手，眼中的挑衅一闪而逝：
　　“正常人和疯子的间隔比纸都要薄，这个道理楚律师应该是明白的，不过基于坦荡的内心我现在可以向你郑重保证，我绝不会做出装疯来逃避法律制裁的事儿来，毕竟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会议室中的众人...
　　“坦荡的内心？靠，律师的脸都是这么厚的吗？”
　　“人是清醒的就好，清醒的人才有正常的思维用来思考，你不如现在就好好思考一下，张初和金雨晴是对赵成岩最后伸张的正义，但是那些所谓‘缅怀’赵成岩的头颅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杨律师。”
　　楚亦寒微微向前探起了身子，如深渊一样的双眼透过玻璃窗想要窥视到里面那个人的内心深处，这一句话有很多人都听的有些雾水，那些头颅值不值得杨士林这么做？值不值什么？值不值得他砍了人家的头？这话问的怎么好像有点儿问题？
　　叶铭手里握着笔，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人，他也不太明白楚亦寒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杨士林没有死？但是杨士林的目光中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变化，只是这样的变化太快，又被他及时低头所遮掩了起来，让谁都没有发现：
　　楚亦寒的手指微微敲击着手边的扶手，就像是和一个老友感慨人生一样：
　　“人们总是在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和人，为此不惜任何代价，有时候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实在是无聊又愚蠢，但是总有些人自我催眠自我感动，陷在这样的情绪中不可自拔，以至于他甚至没有分清楚他在保护的到底是谁？”
　　楚亦寒眼中的寒芒骤然射出，杨士林却没有抬头与他对视：
　　“张初和金雨晴的死是对赵成岩最后的祭奠，一个在当年目睹了赵成岩惨状的人会有这样的激烈报复心理可以理解，不过我们相交这么多年，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对赵成岩有了如此深刻刻骨以至于要要像集邮票一样集齐何种赵成岩脑袋的变态心理了？”
　　一边的刘科眼底闪过了一丝了然，他有些明白楚亦寒的意思了，谁说杀害张初和金雨晴还有给丁洪生下药的人必须是一个人？这整件事儿看起来好像是连在一起的，但其实人头和两个命案的出发点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对于赵成岩那样极致变态的缅怀方式看似是极端又恐怖的魔鬼方式，但是换一个角度来想或许是一种懦弱无奈的泄愤之举，参与尸解案子的人为什么三年来都没有杀了张初和金雨晴？为什么到了现在才让丁洪生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楚亦寒盯着杨士林的眼睛：
　　“人人都觉得尸体可怕，但是有些人远比不会动的尸体更可怕，而还有些人宁愿做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看着一张被易容过的脸也不敢真的报仇。”
　　楚亦寒的话落地的时候会议室里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很显然楚亦寒这话不会是在说杨士林，他将分尸案和杀人案分开来看，是手里真的有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还是说他在炸杨士林？
　　有些人小声出声：
　　“这算不算是两个顶级律师的巅峰对决啊？”
　　杨士林轻轻眨眼，看着楚亦寒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人一样：
　　“作为曾经的好友我很开心你如此想要为我脱罪的心思，但是真相就是真相，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真相就是真相无论你设计的再精妙也一样会有破绽。”
　　楚亦寒看着对面的人宛如盯着一个试图开脱却已经无路可图的囚徒：
　　“如果此时此刻我是罪犯，我一定会想一件也是做两件也是做，一个人也是杀两个人也是杀，一个人一旦失去对生命的敬畏，一旦手染鲜血就很难停下来了，所以我十分好奇一个大学的时候手捧道德律的人是怎么挥下屠刀的，我很想看你再表演一次。”
　　没有杀过人的人是绝不会想象的到杀人的真实感觉的，无论证据有多少，有一样东西是绝对无法伪装的一模一样的，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和一个屠夫对生命和尸体的态度。
　　杨士林同样盯着楚亦寒，而此刻审讯室外坐着的人却撑起手杖缓缓起身，黑色的皮质手套压在手杖上，楚亦寒眼神平静地看着里面的人，轻轻勾起唇角：
　　“作为律师你应该很清楚什么是指认现场，口供不过是一纸文书，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沓纸只要你我想，可以编造的天衣无缝，但是很可惜你现在是一个杀人嫌疑犯，我很好奇一个鸡都没有杀过的人如何杀的人，又是如何分尸的，杨律师大可以让我开开眼，也让我了解一下，一个资深的律师是如何如此精通解剖之道的。”
　　楚亦寒拎起了那如同出了一本书一样厚度的口供，最后有些不削地扔在了桌子上，抬步出了审讯室。
　　刘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看了看审讯室里从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换过什么表情的人，但是现在他在杨士林的眼中感到了一丝的紧张，嫌疑人任何的表情都代表了他的心态，不得不说楚亦寒足够了解杨士林，攻心为上，杨士林第一次在这间审讯室中心态开始有了破绽。
　　会议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真是够精彩的对决啊，看来这是楚总赢了？”
　　叶铭从监控中看到楚亦寒起身就立刻出了会议室，说实话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亦寒，不同于在他面前的纵容，也不同于在下属面前的威严，而是一种碾压式的强势和笃定，他没有见过楚亦寒做律师时候的样子，但是透过今天的审讯他知道，在当年楚律师一定是光芒且耀眼的存在。
　　楚亦寒出来就看到了叶铭站在门口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他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怎么？被我精湛的审讯技法迷晕了？”
　　很好，这一句话立刻让叶铭从刚才膜拜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他有些无语地走过去：
　　“是，不只是我，现在好多人都拜倒在了楚总精湛的审讯技法中了。”
　　叶铭陪着楚亦寒重新出现在了会议室中，杨庆民在上周就回来上班了，他看了看楚亦寒：
　　“楚总，你的猜测是杨士林是为旁人顶罪是吗？有没有证据。”
　　楚亦寒坐在了会议室的边上：
　　“我联系了之前学校的人，得知学校对每个需要参加校庆典礼的人都有电话邀请，我麻烦别人查了一下学校的工作人员给杨士林打电话邀请的时间，这个时间是13号的两点十五分，刚刚上班的时间，而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张初那天在市局的爆炸时间应该也是在下午两点多钟，只要顺着这个线索让运营商查一下当时杨士林接电话所在的地点，大致就能判断出那个伪装成保洁人员混入市局的人是不是他了。”
　　楚亦寒并没有执法权，也没有审讯调查权，本身是无权让运营商去查地址的，但是这是一个很明确的证据，如果能够排除杨士林当时出现在市局附近的嫌疑，那么张初就不是他杀的，而金雨晴也可以几乎判定不是他杀的，完美的口供，不过是一场他所谓的救赎罢了。
　　楚亦寒说完之后又开口：
　　“至于杨士林对刚才张初和金雨晴还有丁洪生‘报复’方式前后反差的说辞更是一个字都不用信，丁洪生的结局或许和张初和金雨晴并无分别，只是这一场屠杀被迫中止了而已。”
　　刘科的目光微闪：
　　“你是想说中止了这一场屠杀的人才是我们从监控中看到的那个人，杨士林。”
　　楚亦寒的眼神有些微妙：
　　“杀人犯的心理学一直是热门的研究方向，金雨晴的死是经过设计的，张初的死表明了复仇者的决心，突如其来的收敛难道真的是凶手心中的道德律起作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案情都看明白了吧？
　　楚总和杨律师的脑子啊，够转啊
　　预收文求收《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坐起，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第92章 解剖楼叶铭杀疯了（高能）
　　已经到了年底, 无论是楚亦寒还是市局这些警察，都没有人愿意让这样的案子再拖过过年，现在他们或许距离真相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杨士林是一个资深的律师, 想要从他的口供中找到破绽是非常难的，今天上午楚亦寒之所以能占上风也多是仗着对他的了解打心理战，但是就算是在上风他手里依旧没有是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是有些什么猜测, 那也只是猜测，猜测不能定案。
　　楚亦寒还是有些咳嗽, 他戴上了口罩，坐在杨队的办公室中看向了坐在身边的人说：
　　“小叶, 我记得你们原来的学校中会接纳很多联系不到家属, 没有身份的流浪汉的尸体是吗？”
　　叶铭点了点头：
　　“是，一些经过公安机关确定死亡又无处安置的流浪汉或者乞讨者是有一些会被送到我们学校的法医楼来的。”
　　“这些尸体到了之后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
　　“这个要看尸体当时保存的完整程度, 也要看死者的死亡时间, 一般来说都是制作标本, 但是如果死亡时间是在8小时之内的话可以做成完整的人体标本, 如果超过这个时间一般来说就只能取出内脏视情况分别做成标本了。”
　　从死亡到办好所有的程序再将人送到医学院想要不超过8小时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也是整体的人体标本相对稀少的原因, 楚亦寒微微点头：
　　“好，你问问你的老师, 今天有没有正在制作需要解剖的尸体。”
　　叶铭有些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楚哥, 你是要带杨律师到我们学校吗？”
　　楚亦寒点头：
　　“没错, 证据都可以伪造, 但是想真的对人的尸体下手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带他亲自过去, 有些细节是他掩饰不了的。”
　　下午两点杨士林第一次在进了市局之后被带出来，楚亦寒和叶铭都没有和他在一个车上，他也以为按着楚亦寒上午的话现在应该是去指认现场，但是车子却没有往之前尸体的任何一个存放地开。
　　叶铭和楚亦寒坐在了一辆车上：
　　“楚哥，你说赵成岩会真的没有死吗？”
　　楚亦寒睁开了眼睛，眼底的目光甚为笃定：
　　“我出五块钱，赌他死透了。”
　　这话一下激起了叶铭的好奇心，他一下凑了过来，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楚亦寒：
　　“楚哥，我今天发现你好福尔摩斯啊。”
　　这话连着刘科听了都笑了，听到他的笑声叶铭收敛了一点儿，刘科也透过后视镜看向了后面的楚亦寒，似乎也在等他这么笃定的原因。
　　“因为那些人头，人对尸体其实是有着本能的恐惧的，而尸体中相比于四肢和躯干，头颅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才是最大的，除了像你一样看惯了不觉得害怕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克服恐惧那么就需要一种比恐惧还要浓烈的情感，比如愤怒，怀念，一种超乎常人的执着才会让他无视那些头颅带来的出于本能的恐惧，赵成岩如果没有真的死那么他身边亲密的人是不会有如此强烈浓郁的情感的。”
　　叶铭抓住了他说的赵成岩身边亲密的人：
　　“楚哥，你一直都不信杨士林是凶手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杨士林对赵成岩不会有那么大的执念。”
　　楚亦寒侧头随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聪明了啊，没错，无论杨士林现在表现出的对于赵成岩多么的愧疚和执着，一个正常人的情感都不会因为他的愧疚而做出这么超越人性的事儿，所以，这也是刘队怀疑的地方吧？”
　　刘科笑了，没错，确实他怀疑的也是这一点，证据链没有毛病，但是各种犯罪原因对于杨士林来说都太过牵强，哪怕他故意表现的疯批，偏激也不能解释这种违和感。
　　车子停在了华中医科大学最出名的那栋解剖楼的前面，叶铭没想到他老师竟然亲自下楼来了，下了车立刻就快步过去，在王老头的面前他还有几份小孩儿样：
　　“老师，不忙啊？还亲自下来了。”
　　王老头白了他一眼：
　　“小没良心的，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是不是啊？你干了市局的法医就卖给吕明那家伙了，几个月了一次都不回来。”
　　后面接着下来的市局警察都笑了出来，叶铭今天回这里可算是回娘家了啊。
　　叶铭难得小孩儿一样地挽了一下老头的胳膊：
　　“我现在查的案子您不是都知道吗？等忙完了我一定常回家看看。”
　　“走吧。”
　　楚亦寒下了车便看了杨士林一眼，两人的目光相交谁都没有说话，杨士林猜的到里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解剖楼一整座楼中都陈列着不一样的标本，这里堪称国内最大的尸体标本陈列中心，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明显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为了尽量防止污染，这里所有的门都是金属电动门，这里的温度也比较低，虽然这个时候上城的天气并不暖和，但是这楼中的冷还和外面还不一样，是一种阴冷的感觉。
　　毕竟是解剖楼，虽然来的都是刑警，但是对于这样的地方也不常来，倒是叶铭进了这里就和回了家一样，他站在楚亦寒的身边，小声给他介绍：
　　“你看那边，那一排的教师都是我们上学时候的教室，一般是大二大三课程来的最多，上面两层多是实验室，我上研究生的时候就几乎是整天都在三楼的，我实验室的边上就是老师的办公室，我还经常蹭我师父的办公室，你知道吗？住在这里非常省电的，夏天都不用开空调，凉哇哇的...”
　　他的话音落下楚亦寒侧头看了过来，不光是他，市局的同事们也都侧头看了过来，邹琦搓了搓手臂：
　　“不用夏天了，我现在听着浑身都凉哇哇的...”
　　果然法医都是狠人啊...
　　“在这里睡觉的感觉是不和在太平间的感觉挺像的啊？”
　　叶铭还真的很认真地回答了一下他的问题：
　　“在三楼睡不像，在顶楼睡有点儿像，我们马上就要上去了。”
　　杨士林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但是他全程都还很镇定，并没有变现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到了电梯的门前叶铭熟练的按了最左边的一个：
　　“小叶，这个电梯是走人的还是走尸的？”
　　这电梯大的不像话，比五星级酒店的电梯都要大，轿厢中反光的金属倒映着里面每个人的模样，电梯中的温度很低，没来由地人的心都跟着一凉，而且这味道，这味道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啊，不是外面福尔马林的味道，而是明显的尸体腐烂的味道，叶铭不会是太久不回来按错了电梯吧？
　　叶铭看了看他，顿了一下：
　　“额，理论上是走人的，但是着急的时候也走尸，今天我们可能运气不太好，看样子是刚刚走完尸...”
　　众人...
　　电梯一层一层地上升，叶铭凑在楚亦寒的身边，在电梯马上到了的时候小声提醒：
　　“楚哥，做好心理准备。”
　　楚亦寒也是第一次来，说不紧张还是有些不可能的，叶铭握住了他的手，楚总有自家亲亲小法医的安慰，但是别人就没有了，坐等电梯门打开开盲盒。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很显然那是很明显的腐烂的尸体的味道，纵使他们都戴上了口罩，但是那种只要闻过一次就终身都不会忘记的味道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顶楼的电梯出去之后眼前就是宽阔的足有上千平米的用透明玻璃围住的实验室，透明玻璃上印着红色的几个大字‘标本制作中心’。
　　王老头背着手就跟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地笑眯眯和众人介绍，宛如一个尽职尽责地导游：
　　“现在各位眼前的就是我国最大的人体标本制作中心，分为两层，这是第一层，考虑到各位的心里感受，我们今天只来第一层就行了。”
　　推拉门打开，眼前就四个字可以形容——尸山尸海，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这一幕更让人震撼，看不到边际的解剖床上，几乎每一张床上都有一具尸体，尸体的程度都不一样，有的已经是干尸的模样了，有的解剖到了一半，腹腔还开着，正在往外取出内脏。
　　这实验室中的温度很低，工作人员的工作服里面穿的都很厚实，对在这里工作的人员来说，尸体早已经不具备恐怖的特质了，这里是法医的天堂。
　　浓郁的味道扩散在鼻腔中，楚亦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甚至胃里开始隐隐翻上来恶心的感觉，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刘科几人也是谁的面上都不好看，叶铭看向了杨士林，纵使他尽力掩饰但是他身上的紧绷做不得假，这很正常，就是叶铭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王老头拍了拍叶铭，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来了就别白来，干活，那个要做成四肢的教学标本，去吧。”
　　叶铭换上了这里的工作服，看了看他的老师：
　　“老师，今天还有一个人能帮你。”
　　王老头一直笑眯眯地：
　　“谁啊，今天谁能帮忙中午我请客。”
　　他的目光扫向了门口的众人，就在叶铭的身边，他的一个师姐刚刚抱着一个剖出来的心脏就走了，这...这画面的冲击感实在是太强了，帮忙？楚亦寒看向了杨士林：
　　“杨律师看到这里是不是觉得很亲切？你应该是做惯了这个事儿的，既然来了就帮帮忙吧。”
　　叶铭从一边的工具箱中拿出了几样工具，他走到了杨士林的面前：
　　“这里做成的标本大多都是供医学研究，学生教学，还会匀给很多没有条件制作标本的医学院，也有一部分用于科普展出，我们感激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尸体在这里得以永生，有的可以完整的保存下来，有的因为尸体的腐烂程度也只能取用一部分，剩下的部分都会送到火葬场火化，编成编号，自愿捐献的就交给家属，无人认领的就会存在这里的纪念堂，给，在这里尸解的意义应该不同于你以往。”
　　他就这样将手里的一个大斧子递给了杨士林，然后带着他走到了一边的一个尸体边上，指着上面的尸体出声：
　　“你看，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较高，所以他的所有器官和内脏都是不能做成任何标本的，所有有用的只有他的骨头，但是他四肢的骨头都有粉碎性骨折的情况，所以也不能做成完整的人骨标本，但是还有一样是有用的，你应该看的出来吧，杨律师。”
　　叶铭带着白色的口罩，身上穿着一身淡蓝色和白色相间的防护隔离服，说话的声音平稳有力，楚亦寒看着他的样子似乎就看到了从前那么多年叶铭在这里上学时候的样子，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具尸体上，这人的腐烂程度已经很高了，味道非常的冲，身上很多的地方都扭曲了起来，周身的应该不同的地方都骨折了，这种情况能用的确实只有一个地方了，那就是头骨。
　　刑警队几人的目光都盯在杨士林的身上，常人是根本不可能短时间跨越心理障碍将一个尸体的头颅砍下来的，光是看一眼都够要命了，叶铭紧紧盯着身边的人，他能够感觉到杨士林的呼吸微微加快，他的眼睛在盯着尸体的脖子，叶铭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挣扎，周围没有人出声，似乎都在等着杨士林的反应。
　　杨士林的手微微颤动，就在刚刚他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但是没有一次能够让他有勇气挥起手中的刀，视觉和嗅觉的刺激让他的精神高度紧张，他知道这是对他的试探，也知道只有一刀下去他的目的才能达成，但是他却动不了。
　　叶铭适时出声：
　　“紧张，怕，都是正常的的，但是对于一个将人的尸体尸解的像是一个屠夫的人来说，你眼前的工作也不过就是手起刀落，连眼睛都不需要眨。”
　　杨士林抬头，额角的冷汗最终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他一把将手中的斧子交给了叶铭：
　　“这里的工作和我没关系，我没有理由帮他们完成。”
　　叶铭接住了斧子却笑了一下：
　　“是不愿意帮，还是不敢？还是说你不会。”
　　叶铭带着手套的手探在了那个尸体的脖子上：
　　“这样吧，你告诉我要想得到完整的头颅需要从哪里切下去？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叶铭的手一节一节地在尸体都额脖子上移动：
　　“我并不是做标本的。”
　　手上不再拿斧子杨士林的脸上恢复了面无表情，叶铭点了点头：
　　“你确实不是做标本的，你也不需要以做标本的口径来回答我，你只需要告诉我想要得到你屋里那些头颅的样子需要从哪里下刀？”
　　杨士林之所以落网就是以为他被发现出现在了那个满是头颅的房间中，按着他所说的那些头颅都是他用来缅怀赵成岩的，那些被尸解的尸体也都是出自他手，有那么多的尸体练手，那么他对尸体的熟悉程度应该已经不次于这里任何的一个人了。
　　刘科走上前来厉声出声：
　　“杨律师，到现在你都还不肯承认你是为别人顶罪吗？那个人是谁？”
　　杨士林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他死死咬着牙关就是什么都不肯说，半晌他抬起了头：
　　“所以你们今天带我过来能够证明什么？”
　　刘科对他的冥顽不灵气的头顶冒烟，叶铭却骤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杨士林的身上，声音冷的如千年寒冰，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我来告诉你能够证明什么。”
　　楚亦寒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杨士林也看了过来，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叶铭忽然挥起了手里的斧头，降下的力道如雷霆万钧，一声巨响响彻在了所有人的耳边，眼前的一幕足以将所有人震得原地立正，灵魂出窍，天雷滚滚，这一幕言语都无法形容，解剖床上原本一块儿的尸体变成了两块儿，斧头落在了尸体的脖子上，叶铭就这样干净利落地砍掉了尸体的头颅。
　　没有人看见这一幕还能淡定的了，脊背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楚亦寒的眼睛都控制不住的一眯，这一幕实在是太顶了，别人不说，就说在场的人中刚才那一幕的记忆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褪色了。
　　杨士林距离解剖床最近，他控制不住的向后退去，脸上最后一点儿血色也已经消失殆尽，叶铭此刻却轻描淡写地从身体和头颅中间将斧子给抽了出来，他没有就此放过杨士林的打算，他拎着那把斧子再次盯住了眼前的人：
　　“能够证明你现在所保护的人，在过去的三年中做了无数次我刚才的动作，不只是砍头还有手臂，腿，肋骨，他刀下的人死后肋骨被人吃了，器官被人卖了，头颅还要享受别人所谓的追思，你觉得这就公平吗？这是你们想要的报复和真相吗？杨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杀疯了这是
　　这一幕奠定了叶铭在市局的江湖地位，哈哈
　　从此就是叶哥了
　　安利预收文
　　《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坐起，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注：本文是普通世界观，无鬼神之说。


第93章 叶一斧（凶手出现）
　　面对眼前惨烈的场面和叶铭连声的逼问, 杨士林的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滞，言语永远没有眼前的画面带来的震撼性强烈，若是看不到眼前这手起刀落, 人头滚滚的场面, 那冷藏柜中的数个人头或许只能带来一瞬间的震撼，但是看完了这个场面，不光是杨士林，包括楚亦寒和刘科在内的各位刑侦支队的队友们脑海中都在浮现那几十次的砍人头, 砍手脚的画面，太, 太顶了吧。
　　杨士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叶铭却在这个时候将解剖床上那个刚刚被砍下来的人头微微一拉, 脖子中间的椎骨已经被砍断, 但是还有粘合的肌肉和一些细碎的组织还连在一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再受到外力的伤害已经不会再流血了, 比起活人身上伤口那汹涌的血迹这尸体被砍下头颅的伤口有一种别样的狰狞, 叶铭就这样双手抱着头颅, 将横截面冲着杨士林出声：
　　“看见了吗？这里还有没有分开的肌肉, 也就是说这一斧子不能完全将头颅和躯干分开, 往往还要用到那个, 就是那种细一些的刀将这些割断，你家里展示柜中的头颅切面整齐, 就像是理发店中的头部展示模特一样还留着脖子的部分, 我看过那些头颅, 脖子的地方还被整齐的修正过, 凶手的耐心比我看来是要多的多, 杨律师我不知道你出于一个什么样的情怀去保护你身后的人, 或许你认为犯下猥亵罪的人万死莫赎，想要亲自做一次审判者，但是为了一个为了私欲而和一个贩卖器官丧心病狂的人合作的人，你现在做的这些真的能出自正义吗？”
　　杨士林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头颅的横截面，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眼前的画面太过恐怖，而是因为叶铭的话正好击中了他心底最忠实的东西，正义？他多年来为的都是帮助被人得到公平的审判，但是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必须要守护的人，当这些和他心中所忠实的东西发生冲突的时候任何的选择都足够艰难，在他选择在那天晚上踏进那个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但是这样的选择经不起这样灵魂的拷问。
　　楚亦寒沉沉看向那个和他认识了多年的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最后的坚持也被打碎了，他们的进度非常快，从进入这个人体标本制作中心到出来其实算下来连半个小时的时间都不到，但是每个人出来的时候神色都和进去的时候大不相同，脸色苍白，嘴角微颤几乎算的上是标配。
　　王老头还是背着手笑眯眯地送他们出来，一路上还在点评叶铭刚才那一刀，从角度到力道，品评的方方面面的，临上电梯的时候还热情地出声：
　　“都中午了，我请客，楼下就是一家羊肉馆，味道很好，那羊杂汤和烤羊腿做了二十年了，走，一块儿尝尝去。”
　　楚亦寒口罩下的脸色泛白，鼻腔中的腐尸的味道缭绕不去，阵阵干呕直向上顶，这反应也不止他一个人，杨士林就不提了，就是自问干了快十年刑警的刘科脸色都很不好看，从这里出去恐怕除了叶铭谁的午饭中午的都泡汤了，今天他们过来也算是公干，刘科赶紧出声：
　　“不用了，王教授，我们回去还有事儿，就不留下吃饭了，今天实在是麻烦您了，我们这就回去了啊。”
　　王老头还有些不舍地出声：
　　“这就走啊？”
　　叶铭注意到了楚亦寒的脸色，赶紧拉住了他家热情的老师：
　　“老师，我们这就撤了，等下周有空我一定来看你啊，给你带学校门口的葱油饼加猪肝。”
　　“你说的啊，别不认账，最好还有老刘家的米酒，就去我办公室，咱爷俩喝点儿。”
　　叶铭的酒量浅可能是随了他老师，王庆国的酒量就没几勺子，但是偏偏人菜瘾大，又想喝两口又不能醉，最后就选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喝学校门口的米酒，又喝得多过了瘾又不至于喝醉，叶铭还上学的时候经常经常和王老头在和休息室一块儿吃饭，吃师母带来的卤牛肉，配上点儿小菜再陪他喝两杯。
　　现在任谁听到猪肝和羊杂都几欲作呕，叶铭拉住了自家老师赶紧按了电梯键子，手还拉着楚亦寒的手腕，刚才确实是有点儿上头了，他心里实在是有点儿担心，上一次他在市局煮人头他几天胃口都不太好，晚上回去还发烧了，这一次这人肺炎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别弄病了。
　　其实站了这么长的时间楚亦寒左腿上有些隐隐作痛，但是这都比不少他想要立刻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迫切欲望，手撑着手杖借着叶铭的力道忍着疼走的比平常都要快一切，身后邹琦看着叶铭的背影，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我发现了叶铭才是人狠话不多啊，本来以为上一次在医院他差点儿吓疯徐天成已经很顶，没想到啊，今天给我来了这么一个大的，手起刀落啊...那可是人脑袋啊...”
　　随着他呆滞的目光，后面的几人都在后面注视着叶铭往外走的背影：
　　“以后叶铭就是我叶哥了，谁不服直接给他一斧子。”
　　本来以为法医科来的是个刚毕业的小孩儿，但是叶铭在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中屡次刷新他在众市局同事心中的江湖地位，随着人头的滚滚而落，叶一斧的称号就这样在市局中传开了。
　　出了门之后楚亦寒迅速摘下了口罩，但是腐尸的味道还是弥漫在鼻腔中，但是好在吸进去的空气是新鲜的，能够冲淡一些之前的味道，阵阵的恶心在胸口翻腾，但是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当着叶铭这么多同事的面他做不出恶心干呕的动作来，就是忍着也要忍下来。
　　上车之后楚亦寒开了一点儿自己那边的车窗，冷风灌进来虽然呛的他连连咳嗽但是也总比鼻腔中缭绕的那股子腐尸味儿要好，叶铭摘下了他带着他的皮质手套，发现他的手冰凉一片，手心有些凉了的汗渍，他有些担心：
　　“楚哥？”
　　楚亦寒睁开了闭目养神的眼，侧过头看见的就是一个黑黝黝的像是小狗一样担心的双眼，这模样哪有刚才那手起刀落叶大法医的半分凌人风采？他胸口闷的厉害，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叶铭那双什么时候都干燥温暖的手打趣出声：
　　“今天才见识到叶法医的本事，刮目相看，难怪你之前陪妈看那些惊悚片的事儿那么淡定，那些和你刚才那一刀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妈自从第一次和叶铭一块儿看了那个法医探案片之后，隔三差五就能搜罗到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一些有些惊悚的电视剧和电影，专门等周末的时候和叶铭一块儿看，他妈属实是又菜又爱玩。
　　叶铭拧开了一瓶边上的矿泉水递给他，楚亦寒是在说笑不过脸色实在是不好看：
　　“你喝点儿，下午你直接回家吧，好好洗一下，休息休息。”
　　这人本来就是勉强出院，昨天刚刚出来今天就到了市局做顾问，还经历了刚才那一出，楚亦寒喝了口水压了压一直往上犯的恶心感：
　　“不用了，回到市局没多久你也下班了，和你一块儿回去吧，不然我回去也是一个人。”
　　楚妈妈今天还在医院陪着他父亲，家里也没人，回去的时候刘科准备重新审问杨士林，他是给旁人顶罪的，这事儿是没跑的了，吐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刘队，你们回来了？中午食堂惊现红烧肉，我给你们都抢了一份儿。”
　　他们刚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刑侦科的实习警员蒋晓朝兴致冲冲地挥手，刘科的目光往桌子上一扫，嗯，果然是他们食堂的专用饭盒，邹琦现在脸都还白着，看着那透明饭盒中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办法激起他往日的热情，他深吸一口气之后打开了饭盒，红烧肉的香气飘散而出，那微微凉掉的肉汤看着有些黏腻，以至于他一瞬间就想起了刚才叶铭切开的那个碗口大的疤，他一下捂住了嘴巴扣上了饭盒的盖子。
　　“我不行了，你们吃吧。”
　　他推了一把饭盒就赶紧灌了一口桌子上已经凉掉的茶水，几个出去的刑警包括刘科在内都将红烧肉让给了同事，蒋晓朝实在不明白一向抢手的红烧肉为啥一下不香了，他排了好久的队呢，还因为大的份数太多被隔壁办公室的人飞了好几个眼刀呢。
　　“刘队，怎么了？这味道没变的，要不我给你们热一下？热一下就更香了。”
　　说着蒋晓朝就要端着那几份红烧肉到微波炉那里，被邹琦一把给拦住了：
　　“别了，不用热了晓朝，你几个哥哥都吃不进去，而且很有可能未来几个星期都吃不进去。”
　　“为啥啊，出去一趟集体换口味了？”
　　出外勤还有这作用呢吗？
　　邹琦拍了拍他肩膀：
　　“是，集体换口味儿了，集体这两天都准备吃素了，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你叶哥太狠了，真的太狠了，我服了。”
　　法医科是集体的休息室，杨庆民见他们回来就叫了楚亦寒到他那坐坐，叶铭也跟着进去了，刘科没一会儿也过来了，杨庆民问进度的时候刘科看了看叶铭简述了一下刚才解剖楼中的故事：
　　“我估计杨士林撂也就是今天和明天的事儿了。”
　　杨庆民都看了看叶铭，叶铭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有点儿冲动...”
　　“中午都没吃吧，我定点儿清淡的，叫那几个小子到我这儿一块儿吃吧。”
　　楚亦寒没用杨庆民点：
　　“杨队，不用了，我在路上的时候让人送过来了，应该很快到了。”
　　楚亦寒定的菜色十分的清淡，很显然现在谁也吃不进去油腻的，但是叶铭看着楚亦寒还是没吃两口，准确说起来是除了他以外大家吃的都比较少，下午楚亦寒直接出现在了审讯室中，刘科坐在了他旁边，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好聊了：
　　“说吧，那个人是谁？”
　　杨士林恢复了镇定，但是只要细看就能发觉他身上之前那种淡定和从容不见了，击碎他的不仅仅是那一刀，还有叶铭的话。
　　他不出声，刘科就这样等着，楚亦寒心里有一个猜测但是却不能确认，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必要遮掩了：
　　“前几天我让人去了一次你家附近一次。”
　　杨士林的眼睛微眯，抬眼看向了他，楚亦寒继续出声：
　　“你家里现在没有什么人了，但是我查到你和你们家的邻居走的非常近，可以说你将他们视作父母，邻居家的阿姨和你母亲是同一个学校的，还曾经是你的老师，当年你和你母亲的那场车祸中是那个阿姨护着你你才活下来的，你父亲工作忙管你的时间很少，你母亲去世之后你多半的时间都是在邻居家吃饭，你大学的时候你父亲突发脑梗，也是隔壁的邻居帮你给你父亲料理的后事，我说的没有错吧？”
　　会议室中很多人都在等着最后的结局，杨士林在楚亦寒提到他家邻居的时候眼中有细微的紧张，他握紧了拳头却还是一声也没吭，审讯室中仅有的一个小窗户也没有开，不流通的空气让楚亦寒觉得有些憋闷，他喝了一口桌子上冰凉的矿泉水缓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这个邻居家里也有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比你小一岁，小学的时候你们是在同一个小学，中学的时候也是和你一个中学，也就是说他和我也是一个中学，但是他初二的时候忽然犯了阑尾炎，休学了一个月，在那之后他就因为落下功课期末成绩不理想而留了一年级，这个时候他就比你小了两年级，以至于你上了高中他还是初二，这个邻居家的孩子也就此在你的朋友和同学中变得鲜为人知了，如果我都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邻居家的孩子才是当年目睹了一切的目击者，而你，是一个不惜用最愚蠢的方式来帮他脱罪的人。”
　　刘科的目光一闪，楚亦寒调查到的他自然在排查杨士林社会关系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他的家庭成员，邻里关系他都查了一遍，他知道学生时代的杨士林确实和邻居的关系很好，但是这个信息他却没有抓住，他甚至现在还对当时走访过的那家邻居有很深刻的印象，那家人一看就是稿知家庭，家里干净整洁，谈吐中也透露着礼貌和见识不凡，他还着重像他们了解了学生时代的杨士林，得到的几乎都是正面的回答。
　　抛却杨士林涉案不说，他无论是在学业方面还是在事业方面确实是足够的优秀和成功，所以他当时对于邻居的话也没有过分的在意，而楚亦寒之所以可以注意到这些是因为他不是警察，他是杨士林的朋友，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片刻的时间是相信杨士林是凶手的，所以他的目光很容易就能盯住那些杨士林会非常在意的人，而这个邻居家的孩子也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线。
　　杨士林合上了双眼，脊背终于有了一丝塌陷的痕迹，他知道这一条路走不通了，在楚亦寒今天早上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半晌他低低地笑出声来：
　　“没错，陈青寻就是当年的目击者，他从小调皮捣蛋的，在那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开始安静了下来，那件事儿他谁都没有说，包括我，在中学时代他和赵成岩也几乎没有过什么交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关注上他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他大学的时候有了一个很喜欢的人，是他的学长，我问过他是谁，他没有告诉我，他说他要和那个人一块儿出国交流，但是后来他没有出国，也渐渐不再提起那个他喜欢的人了，我只以为他是三分钟热度不喜欢了，换人了，却没有想到这小子闹了这么一把大的。”
　　一辆辆警车呼啸着驶出了市局，叶铭知道他们是去哪里，他们是去抓陈青寻，刘科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声：
　　“张初和金雨晴都是他杀死的，而丁洪生最后也是要死的，那一天出现在饭店卫生间的还有第三个人，就是陈青寻是不是？”
　　到了这个时候杨士林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没错。”
　　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所谓的什么让丁洪生接受法律的审判这回事儿，更没有什么忽然出现的道德律，凶手从头到尾就是要亲自审判所有当年侵犯过赵成岩的人。
　　他终于开口了，楚亦寒紧紧盯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陈青寻是杀害张初和金雨晴的凶手，但是他没有做那些尸解的事，那些头颅是谁用来追念的？”
　　他既然已经查到了陈青寻就肯定也查过陈青寻这几年的过往，陈青寻报仇不假，但是那些变态的手段却未必是出自他手。
　　杨士林却笑了一下：
　　“楚律师都差到这里了，这最后一个人你猜一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叶铭在市局的江湖地位稳了
　　终于可以在年前结案了
　　安利隔壁的预收《当上搬尸工后》


第94章 真凶，结案
　　“这最后一个给你猜一猜？”
　　有了杨士林的这句话, 现在压力给到了楚亦寒这边，包括叶铭和刘科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楚亦寒，他都能挖出他家邻居出来那对另外一个凶手应该也是有猜测的吧, 楚顾问就这样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直接站起了身, 身拍了一下刘科的肩膀：
　　“我的想象力就到这儿了，后面靠你了。”
　　刘科...
　　屏幕前众人...
　　律师出场费至少七位数的楚律师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结束了他在市局的顾问工作，后面的抓人，审问几乎都是刑侦的活了, 介于叶法医今天过于完美的表现，下班的时候整个今天出勤的刑侦支队同事几乎是夹道目送他出了市局。
　　楚亦寒刚刚坐到了自己的车上, 就有些控制不住地捂住了嘴，他闭上眼想要压住那阵子的恶心感, 但是无论是叶铭身上还是他的身上都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腐尸的味道, 要是寻常的时候或许这一点儿味道就算了，但是现在楚亦寒本就已经在忍耐的边缘了, 再一闻实在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才再在审讯室多待一会儿他都要忍不住, 叶铭慌忙帮他拿了干净的餐巾纸, 又拍了拍他的背：
　　“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楚亦寒其实只是恶心, 真要吐还真是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毕竟他中午就没吃进去什么, 叶铭担心他又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他是真的有点儿后悔了, 上午那一刀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怎么也应该先把楚亦寒给支出去之后再砍的。
　　“楚哥...”
　　楚亦寒勉强抬起头来：
　　“开车。”
　　司机发动了车子, 回去的路上叶铭都小心地在他身边端着水, 到家之后楚亦寒几乎是半刻钟都没有忍地直接去了浴室, 叶铭也跟上去了, 他将两个人的衣服换下来都放进了洗衣房还用消毒水都泡上了，刚刚回到房间就听到了浴室里干呕的声音。
　　楚亦寒趴在池子上，吐出来的也就是一些酸水，但是身上都呕的没了什么力气，若不是撑在池子上恐怕人都已经倒下去了，叶铭忙搂住了他的腰，楚亦寒漱了口，身子靠在了叶铭身上，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臂，有些说不出话，只是指了指浴缸的位置。
　　叶铭会意，帮他脱了衣服直接抱着人进了浴缸，他翻了翻边上放洗漱用品的地方，翻出来了一个沐浴球：
　　“试试这个，柠檬味儿的，很清新。”
　　他说着就将手里黄色的小球球放在了浴缸里，楚亦寒靠在背部的按摩靠垫儿上闭上了眼睛，叶铭也跟着进了浴缸里，手很殷勤地帮他按摩手臂的位置，男人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这小媳妇的样子将他逗笑了：
　　“我们霸气侧漏的叶法医呢？”
　　叶铭戳着笑意出声：
　　“家里哪有什么叶法医啊，是不是楚总？”
　　晚上家里阿姨做的清淡，楚亦寒还是没胃口，倒不是娇气的还记着上午的味道，而是接二连三的干呕让他胃里有些不舒服，他胃病倒是不严重，但是隔三差五也会闹上一阵子，他一吃不下什么东西叶铭就揪心：
　　“这样，我把东西端上来怎么样？我陪你吃。”
　　楚亦寒不是睡觉的时候除非很难受不然不会白天在床上躺着，就是这会儿也只是靠在了窗边的躺椅上，他实在没力气下楼，叶铭将饭菜端了上来：
　　“这个瑶柱粥做的很香，来，吃一口。”
　　叶铭坐在他身边，一勺吹的温度刚刚好的粥喂到了楚亦寒的嘴边，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放下就行，我还端得动碗。”
　　叶铭却不肯放下碗：
　　“知道，知道，给我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啊，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罗麟还经常去我哥办公室送吃的，据说几乎是包了一星期的午饭呢，这让我本就愧疚的心更加愧疚了，我不禁没去你办公室给你送吃的，还经常让你给我改善伙食来着。”
　　叶铭现在是有些深刻的体会到了平常在办公室聊天的时候，那些年纪大些的刑警老说对家庭亏欠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这还只是一个法医，要是真的像是刘科那样的工作状态，他恐怕连家门都要找不到了。
　　这做人啊，就怕有对比，没有对比有一切都好像还挺好的，这有罗麟同志珠玉在侧他这一下就被衬托的有些不合格了，别说是弄点儿什么好吃的给他改善伙食了，现在这人吃不进去饭都是拜他所赐。
　　楚亦寒看着他这一副很是忧心的样子心里憋着笑，但是脸上倒是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你哥倒是有福气了，我听罗斌说他这个弟弟创业虽然是不靠谱，但是好在还是有些家传绝技的，一手火攻菜就做的不错。”
　　听他说火攻菜，叶铭忽然想到了上次在叶凯家里的事儿：
　　“哦，对了，上次在我哥哥那，他还带了准备好的食材来，说是火攻菜要现炒的好吃，那天他就是在我哥哥家里现炒的，我闻着是好吃，不过那天着急去医院，我也没尝两口，这菜要是在全聚楼吃应该不少钱呢。”
　　作为一个拿固定工资的铁饭碗员工，叶铭是真的觉得全盛楼好好吃，就是有点儿贵，楚亦寒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粥之后抬眼：
　　“这话可别被你俩哥听到，不知道的以为他们这宝贝弟弟在我这儿过的什么吃糠噎菜的日子呢。”
　　叶铭也笑了：
　　“我是真的手艺不好，不然今晚我一定亲自下厨，我就怕我那手艺下了厨你更不吃了。”
　　楚亦寒就由着他一口一口喂着粥：
　　“行了，有做饭的功夫多陪陪我吧。”
　　叶铭也吃完之后楚亦寒就要起身，叶铭端着盘子回头：
　　“有事儿？”
　　“去医院一趟，看看我爸，连着你哥。”
　　叶铭本想着他今天一个人去替楚妈妈一宿让他好好休息的：
　　“楚哥，要不今天你在家吧，我去换妈就行。”
　　他这状态他实在不放心，楚亦寒从衣柜中又拿出了一件长款大衣：
　　“没事儿，过去看看。”
　　楚临北的状况最近稳定了不少，尤其是烧已经不烧了，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好消息了，毕竟他的心脏不比常人，高烧的风险太大，不烧了，人也精神了两分，见着叶铭他们过来就劝着楚妈妈回来：
　　“今天你们都回去吧，有小李在这儿就行了。”
　　李然给楚临北做护工也有些年头了，大多数他状态好的时候在家他也不用过去，只在他住院或者状态不好的时候才会过去，按月发工资，这样他清闲些，大家熟悉一些照顾起来也方便。
　　楚妈妈不想走，楚临北劝了好半天，楚亦寒和叶铭要留下他也没有让，隔壁床接替楚亦寒出院的那个位置住的就是原来在这房间加床的小孩儿，这两天这小孩儿的状况有点儿严重，高热居高不下，一家人都跟着悬心。
　　“爸，您好好休息，眼看着就过年了，争取我们能回家过年。”
　　距离过年也就一周的时间了，楚临北一贯是不喜欢住院的，想来也是这么多年早就住够了，闻言点点头，眉眼温润地看着眼前两个孩子：
　　“好，还要回家给你们发压岁钱呢。”
　　楚亦寒和叶铭出来准备先去问问医生楚临北的状况再去看看叶凯，裴云遥这段时间就一直都在医院，他们进去的时候不光裴云遥在，苏维南也在，楚亦寒微微挑眉，这是行动了？
　　苏维南也是没办法，这两天他和楚亦寒也就只有会诊的时候能见到，看着那人的脸色他就知道不光是没睡好估计也没吃好，这么熬着，那胃里能受得了都是怪事儿了，他正想着给他定点儿好消化的送过去，正好就在医院里碰到罗麟那小子了，这一问之下才发现这小子这么殷勤地往医院跑是为了看叶凯。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他立刻就和那小子做了一笔生意，他每天来给叶凯送饭的时候也送一份儿一样的到裴云遥那，他怕他还是没时间吃，才在晚饭的时候找理由过来晃悠一圈。
　　“你们过来了？吃了吗？”
　　楚亦寒坐在了一边点了点头，裴云遥刚刚拿起筷子看见他们俩抬头，知道他们是来问楚临北状况的：
　　“楚叔叔今天复查了一个血，单核细胞下来了一些，比之前有好转，烧也不烧了，等明天我找呼吸科的医生再来看看，争取过年之前达到可以回家的程度。”
　　有了他的话楚亦寒的心里就有了些底了，看着苏维南那明显开始赶人的表情他也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带着叶铭就出去了。
　　“你哥是在哪层？”
　　“就在楼上，苏哥他们科室。”
　　叶铭抬手按了电梯，现在的走廊依旧是人满为患，为了接纳更多的患者，医院已经取消了单人病房，将单人病房都加床改成了双人病房，所以叶凯的房间也是还有患者在的，在门口叶铭就听到了叶凯的咳声，他微微皱眉，推门进去，单人病房加了一张患者床之后屋里最少有四个人，叶凯在靠窗的位置，病号服套在消瘦的身体上显得人多了几分病骨支离的感觉，罗麟也在，将叶凯面前的小桌板上摆满了吃的。
　　“哥哥。”
　　叶凯抬头就看见了来的两人：
　　“快坐，楚叔叔好些了吗？”
　　楚亦寒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比来的时候好多了，退烧了，你怎么样？”
　　叶凯轻笑了一下：
　　“还好，他们两个非要把我抓过来，咳咳...”
　　他说话间还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听起来比楚临北要严重些，和前阵子楚亦寒的症状有点儿像，叶铭放心不下：
　　“对了，CT又复查了一个吧，我看看，有胶片吗？”
　　罗麟立刻从床边的袋子里拿了出来：
　　“有，有，楚哥，叶铭你们吃了没？我带了好多呢，叶哥吃东西像猫似的，一个吃不了两口，快，你们尝尝，这可是我去大师傅那定的小灶。”
　　说着他一边递过来CT片子一边给两人递筷子，楚亦寒看见了桌子上有一道柠檬鱼，隔着这么远他都闻到了清新的味道，微微泛酸的香味儿难得激起了他几分食欲，罗麟一眼就看到了他在看鱼：
　　“这是泰式柠檬鱼，开胃的，为了它我特意跑了两个地方呢，楚哥你尝尝，叶哥你也再吃两口呗。”
　　楚亦寒还真是没有客气，坐到了床边，叶凯被罗麟连声催促，和楚亦寒一块儿吃起了鱼，叶铭拿着片子看，他将叶凯之前的片子都保存在了手机里，来回地对比着看，罗麟凑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你也看得懂啊？”
　　叶铭笑了一下：
　　“差不多吧。”
　　“那你快看看他怎么样？”
　　叶铭看的非常看仔细，叶凯之前肺部上的手术后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
　　“液气胸比之前要小了一些，但是对比最开始的两次同时间段的CT报告，这一次比上一次吸收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应该是炎症的影响，从片子上看肺部有些弥漫性的炎症，不过CT的片子影响相对是滞后的，还是要看症状，哥哥，你这两天发烧吗？”
　　“下午有些低烧，一般不到38.5°，医生也没有给用药。”
　　叶铭点了点头：
　　“只要烧在这个温度下可以自己褪下去就好，别的症状还有吗？胸闷气短？”
　　“晚上有一些。”
　　“需要氧气缓解？”
　　叶凯点了点头，晚上躺下的时候如果不上氧气的话有些难熬，不过白天都还比较好。
　　“憋闷感应该有液气胸的关系，不过绝大部分应该还是因为肺部的炎症，血项报告有吗？”
　　叶凯将手机给他，现在医院的检查报告都是直接上传到手机里的，他看了看叶凯的血项检查报告，一打眼就微微皱起了眉，他这一周没罗麟的心都提了起来：
　　“怎么？不好啊？”
　　“除了炎症感染的指征还有病毒感染的指征，而且贫血严重，应该是上一次失血过多之后一直都没有补回来。”
　　想起上一次的事儿叶铭的心里有些愧疚，直中胸腔的子弹，再加上送到医院的时候有延误的时间，若不是叶凯年轻又身体好恐怕都很难挺过来，这种段时间内大量失血是会留下一些贫血和低血压的后遗症的，平常他过来的时候叶凯都是说一切都好，哪不舒服了也不说，但是现在的检查报告却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地都表现出来了。
　　罗麟赶紧凑过去：
　　“这，这怎么看啊？”
　　他伸着脑袋过去，叶铭给他指了一下：
　　“白细胞高有炎症，单核细胞升高，淋巴细胞降低是病毒感染的情况造成的，还有这才90的血红蛋白是贫血。”
　　这手机上的单子上上下下的都是箭头，就是没有几个是在范围内的，罗麟就是再不懂医也知道不在范围内是不好的。
　　“那，那怎么办啊？”
　　楚亦寒之前刚刚做完手术之后也是这样，只不过楚亦寒急性的出血量没有叶凯的大，所以贫血没有这么严重，但是他看着叶凯的胃口确实是一直都不好：
　　“前面两个用药，后面的靠补。”
　　说完他就看向了罗麟，然后扬了扬下巴点了点桌子上那丰盛的晚餐，罗麟立刻会意，拍着胸脯保证：
　　“没有问题，交给我。”
　　楚亦寒听着罗麟这话抬头有些揶揄地看着叶凯，他眼中的调笑叶凯自然是看见了，不过他没说什么，倒是楚亦寒开口：
　　“下周就过年了，初一初二有时间带着罗麟一块儿过来吧，叶铭就你们两个哥哥，热闹热闹。”
　　叶辰的家里没什么人了，他早就让叶铭和叶辰打了招呼，今年过年就直接到他家里过，叶凯那边毕竟还有父母，现在这样的关系也好，叶家的父母不主动找叶铭，两边也算是相安无事，叶凯过年也总要过来看看的。
　　罗麟听着楚亦寒的话立刻就竖起了耳朵，让叶凯带着他过去？他可是知道过年带着一块儿出去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是他要转正了？
　　他的表情两人都看见了，叶凯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还是点了头。
　　晚上叶铭两人都已经回家了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刘科的电话，现在这个时间看见刘科的电话他的心里都跟着一抖，楚亦寒也看了过来，叶铭立刻接了起来：
　　“刘队。”
　　刘科此刻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尘埃落定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是不是以为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是找你出警啊？”
　　叶铭愣了一下，他都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听了这话忽然停了下来取：
　　“是不是最后一个凶手找到了？”
　　这话一落楚亦寒也看了过来：
　　“是，没有用杨士林招认，晚上陈青寻落网的时候他向警方自首了。”
　　“什么？是谁？”
　　“是赵成岩的父亲，赵武坤，和徐天成合作的是他，尸解尸体的人也是他，积攒了那么多人头的人还是他，他企图用那些人头帮他留住赵成岩，赵成岩的骨灰也找到了，明天鉴定结果就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凶手浮现了
　　这个结局想了很久
　　这个案子结了，终于可以庆祝一下了


第95章 拥抱
　　审讯室中赵武坤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 赵家好歹也是有些产业的，如果不是真相就摆在眼前任谁都不会想象的到白日里一身光鲜的赵董事长会是一个手执砍刀的尸解凶手，叶铭坐在了邹琦的身边, 他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个父亲。
　　赵武坤被刘科审问了大半夜, 现在眼睛里都是血丝，精神看着也不太好，但是他的神情足够镇定，就像是杨士林刚来时候的样子一样。
　　“赵武坤, 当年赵成岩被性侵一事你是当时就知道的，为什么不报警？”
　　看着眼前的赵武坤, 叶铭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儿，最后的凶手竟然是赵成岩的父亲, 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也只有父母对孩子的执着才可能激发那样极端的心理和行为，但是他想知道为什么在一开始他们不报警, 为什么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才用这样的方式结局, 如果当初告发了张初他们, 是不是后面所有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
　　叶铭这话问出来的时候赵武坤忽然低低笑出了声儿来, 小声的最后甚至有些苍凉, 他抬起头看着审讯室里面年轻的警察：
　　“小警官还没有孩子吧？等你有孩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是在所有的时候报警都是你第一个想到的解决方式。”
　　话到这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岩岩还小的时候就喜欢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和他妈都没有太在意, 只觉得孩子还小, 等长大了就好了, 但是随着他越来越大这个问题也越来越严重, 因为他的手总是一幅兰花指的样子我不知道打过他多少次, 但是他就是改不了, 我在想，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会生下一个这样的儿子，身上没有半点儿的阳刚之气，优柔寡断，男生女相，甚至就连他喜欢的衣服都是那种不男不女的。”
　　叶铭和邹琦都没有说话，很显然赵成岩这种情况多半是天生的，现在的社会是包容性强了一些，但是换做是十几年前又有多少的父母能说对这样的情况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呢？
　　“小的时候他每次放学回来说的都是和班上的女同学今天玩了什么，开始的时候我和他妈还让特意让老师将他和男孩子分在一桌，但是他依旧还是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玩儿，他在学校里受欺负回来哭，那个时候我是这真的心里厌烦，甚至有一种就由着他吧，或许他被欺负的久了就能激起一些血性来了，但是我没有想到，那养放纵的结果是我完全没办法接受的...”
　　或许是想到了赵成岩当年经历的一切，赵武坤用手捂住了脸，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隐在了手掌下：
　　“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当时恨不得直接劈了那个小子，但是岩岩坚持不让我报警，他妈也不让，如果这件事儿报了警就真的瞒不下来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会知道在岩岩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那种异样的眼光会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而张家的那个小子也怕惹上案底，我以为只要我不声张，放他孩子一条光明大道，我的儿子也会安全，他们必然不敢将这件事儿声张出去，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以为我的儿子已经好了的时候，他给了我致命一击。”
　　叶铭的手一直握在笔帽上，一下一下地按着笔，的确没人能说当年赵武坤的选择就是错的，毕竟谁也不能预料以后的事儿，他忍着血泪放过张初何尝不是为了保住自己儿子以后活下去的颜面呢？但是有些伤害是刻在心上的，不会因为没人知道而减轻，也不会随着时间的进行而消散。
　　邹琦盯着他：
　　“赵成岩是因为什么自杀的？”
　　赵武坤的眼里都是血泪：
　　“因为一次同学聚会，张初，金雨婷死不足惜，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大三时候的一个同学聚会会要了我儿子的命，金雨晴在那一次特意带上了张初，就是为了再次羞辱我儿子，他从中学那次事件之后就患上了抑郁症，只是他掩饰的很好，连我和他妈都不知道，只有他的大学同学陈青寻知道，陈青寻对岩岩有超出同学范围的关心，岩岩或许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开心的吧。”
　　“所以你收集那些人头就是为了追忆儿子？”
　　赵武坤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疯狂：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纵使他有很多让我不如愿的事，但是那也是我儿子，他死了我和他妈拼了这半辈子是为了什么？因为那几个小犊子，我儿子自杀在了公寓里，凭什么？岩岩从小到大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要落得这样的结局？那段时间我差点儿疯掉，我甚至找了很多号称能起死回生的道长，我不在乎多少钱，我只想能再看见我儿子，这有错吗？”
　　邹琦看着他，不知作何感想：
　　“所以你找到了那个群。”
　　“没错，那个群让我再次在别人的脸上看到了我儿子，开始的时候怕，后来就不怕了，我需要那些人的脸，需要他们的脸做成不同样子的岩岩。”
　　两个人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在这整个事件中，张初和金雨晴还有丁洪生的恶逼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毁了一个家庭，造成了无数家庭的悲剧。
　　刘科此刻也从隔壁的审讯室中出来：
　　“刘队，陈青寻审完了？”
　　刘科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将审讯记录放在了桌子上，时隔三个多月，这个案子终于全部水落石出了。
　　陈青寻是杀害张初和金雨晴的凶手，在大三之后一直伪装成赵成岩还活着的人也是他，这个事儿赵家的人知道，外人也没人看得出来，所以在毕业的时候谁都以为赵成岩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一个人活成了两个人。
　　“陈青寻假扮赵成岩是一种追念吧，不过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赵武坤所做的一切的。”
　　叶铭翻开了那本审讯记录，陈青寻说过的话清清楚楚地记录在里面：
　　“当我知道赵叔叔做的一切的时候我才惊觉这个悲剧有多大，我本以为用我的方式纪念岩岩就可以了，他一直都想开一个美术馆，所以那家美术馆的老板是他的名字，我以为时间可以一直这样静静地流淌下去的，但是赵叔叔的一切让我知道这个事情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被糊弄过去了，他的疯狂毁了很多个家庭，但是毁了我们的人为什么还能好好活着？张初，金雨晴，丁洪生应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果岩岩还活着他们可以受到法律的审判，但是他死了，他们需要为他的死负责。”
　　“杨士林主动为你顶罪的事儿你是知道的吧？既然你如此大义凛然，举着正义的大旗又为什么要让人代你受过？”
　　刘科的话直接击中了陈青寻的内心：
　　“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起来你们不信，他在我眼里好像无所不能，神奇的就像是一个半仙儿一样，我自以为精妙的局，被他一眼看破，你们也没猜错，丁洪生确实本来是要死的，但是那天在卫生间他拦住了我，在我出去之后他的私人保镖就控制了我，那天下午他和我只见了一面就模拟出了之前我所做的所有的细节，只是他没有想到还有人头的事件。”
　　“但是我所做的已经不能和人头的案子完全分开了，他索性全都认了下来，而我在杀人的激情褪去之后，在回家看了父母之后还是懦弱了，是我对不起他，但是我依旧不会为了我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人性就是这样真实，扭曲又复杂，你可以为了一个人做下杀人犯法的事儿，也会为了最后的结果踹踹不安，在矛盾又愧疚的心理下犹豫着踌躇不前，叶铭合上了这本卷宗，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三个月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半晌他的肩膀上被刘科拍了一下：
　　“恭喜你，入职的第一个案子就是S级，现在S级大案终于告破，这两天整理一下卷宗就可以移交检察院了，但愿你以后的警察生涯一马平川，再别遇到这样的案子了。”
　　嗯，这样的嘱咐确实应该有，没有任何一天下班的时候叶铭如此的沉重又轻松，下午楚亦寒打过来电话说楚临北今天可以出院了，叶铭回到家里的时候楚临北和楚妈妈已经回来了，他再一次感觉到还是家里人多比较好，人多才热闹，才有家的感觉。
　　楚临北回家先是好好洗了个澡，然后应楚妈妈的要求难得穿了一件新鲜颜色的衣服，暗红色的颜色衬的人气色好了不少，而楚妈妈也又恢复了光彩照人的笑意，叶铭进门再次听到了那声带着笑意地：
　　“小叶子。”
　　“妈，爸，抱歉下午没去接你们出院，爸，脸色好多了。”
　　楚妈妈摆摆手：
　　“你工作最重要了，我听亦寒说你们那个大案子告破了？”
　　楚亦寒坐在一边就知道自家老妈什么都兜不住，叶铭身上的力道都放松了下来：
　　“是，告破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心中涌过了一股热流，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他的眼前似乎闪过了无数个尸体，从红衣坠楼的女子，到那埋葬在天角大楼中20年的曲队，再到实验室的冰棺中的韩长彬，还有那四十多具已经零散不堪的尸首，死状凄惨的金雨晴，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张初...一个一个，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原以为破案之后他会欢喜，但是将那些个前尘往事重现眼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警察也好，法医也好都无法真的抽离在案件之外。
　　今天是个全家团圆的日子，晚饭很丰盛，但是楚亦寒还是看出叶铭的神色不对了，饭后出声：
　　“大法医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吧。”
　　叶铭回神儿，楚亦寒被他围了一层又一层，他一只手撑着手杖一只手由着叶铭扶着他，老宅的院子不小，叶铭其实自从住进来也很少逛，此刻外面都亮起了灯来，楚亦寒带着他走在回廊边：
　　“案子接了，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儿吧？”
　　这个案子楚亦寒也算是从头参与到尾了，其实他可以理解叶铭现在有些无处抒发的心情，叶铭在他身边像是一个毛趴下了的大型犬，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嗯’。
　　楚亦寒看着他心里忽然软了一下，抬起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成就感，惆怅交织，我第一次接触案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警察也好，律师也好，离案件太近的时候自己的情绪也会和案件中的人共情，就像是自己也经历了一遍一样，对被害人，甚至对凶手的感觉都有一定的复刻性，这是你经历的第一个案子，这个案子确实足够震撼也足够复杂，也是难为你了。”
　　没有一个案子不伴随浓烈的情感，爱恨情仇在老刑警的眼里或许已经稀松见惯，但是谁都有第一次，这是叶铭身为警察所经历的第一个案子，这个案子会永远的记在他的心里。
　　暖黄色的灯光将水榭边上的亭子映照的多出了几分静谧温馨，叶铭从上班时候似乎就没有这种闲暇出来转转院中的景色了，今天是个大晴天，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际，映衬的整个院子都像是笼罩了一层如纱似幻的雾气一般，他忽然侧身抱住了楚亦寒，脑袋就这样静静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亦寒抬手将人搂入怀里，怀里人闷闷的声音传来：
　　“楚哥，我以为破案了，就是将罪犯绳之以法，这应该是所有人大快人心的时刻，但是真的抓到了犯人，我却没有那种感觉。”
　　男人的声线低沉微哑，却带着安抚和理解：
　　“我了解，因为人性就是复杂的，你会觉得抓到了凶手也不开心，是因为在一个案件中凶手未必是穷凶极恶的坏人，死者也未必就是无辜的，这个案子太过复杂，徐天成恶贯满盈，但是赵成岩的父亲和陈青寻总还是有几分让人唏嘘的过往的，这样的案子不会是最后的一个，你要学会调节和接受，将一切交给法律审判吧。”
　　但是无论怎么样在年前结案实在是对市局所有人来说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刘科他们组要不是碍于市区不能放鞭炮的规定，都想在市局门口放上他5000发了，邹琦走路都飘了，一边扭着屁股晃手里的咖啡一边唱着不知道哪个国家的调子：
　　“不加班了，不加班，我该如何去耍~”
　　他浪的太明显了，刘科照着屁股就一脚过去，叶铭昨天搂着楚亦寒一夜好眠，今天精神也跟着抖擞起来了，没了悬在身上的大案子他上午都有时间摸鱼和楚亦寒聊天了。
　　“走了，走了，2点大会议室开会。”
　　叶铭听着外面的通知声看了看时间赶紧抱着本子出去，大会议室是市局最大的会议室了，开会的时候一般各个部门的都会去，不用说今天开会的主要内容肯定是和这场大案的告破有关，杨庆民最为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第一个讲话，随后是刘科，再之后还有大大小小的领导，这个案子的艰苦卓绝大家都清楚：
　　刘局和杨队都不是拖拉的人，开会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干货，开完了就散，但是这一次说完了案子刘局又重新拿起了保温杯润了润喉，目光饶有兴致地扫了两圈，有些得到了内部消息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刘局，是不是还有什么好消息啊？”
　　“就你精。”
　　刘局双手一抱，眼睛一眯，有点儿像许愿的圣诞老人：
　　“咱们市局这一年大案子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确实是太辛苦了，年年年尾都会组织顿饭让大家放松一下这个也是惯例了，不过今年倒是还有个好消息，我们市局今年和军区总医院准备展开一次联谊活动，联谊，你们小子们都懂得啊，到时候医生护士都来，那些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的同志要抓住组织上给的这次机会，有喜欢的要努力去追，不要害臊...”
　　从来开会干蹦脆的刘局难得为了自家市局中的一群单身狗废了十五分钟的吐沫星子传授经验，就快把他当年怎么追老婆的过程泄底了。
　　“总是一句话，有家属的带家属，没家属的找家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在热烈的掌声中刘局和杨队拿着各自的保温杯退场了，有了‘联谊’这么一个大饼，所有人这两天都像是打了鸡血，整理卷宗的速度就像是开了二倍速一样。
　　作为一个有家属的法医，叶铭相当的淡定，其实他的心里也开心极了，不用加班，难道不是每一个打工人的梦想吗？手上在订卷宗，心里已经在抱着他们家楚总转圈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终于可以和楚总秀恩爱了
　　哎，这个案子写完了
　　还是有些唏嘘的，悲剧的造成都不是因为简单的一个人


第96章 尸体是自己带吗？
　　周六的清晨, 几乎整个市局的人都到了城北的烈士公墓，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雪，从周三开始天就一直都是阴着的, 清晨的天空灰蒙蒙的, 山上的雾气更浓厚一些，雾霭沉沉之间那一个一个的烈士墓碑若隐若现，叶铭将车停在了山脚下的停车场。
　　虽然才七点多的时间，但是此刻停车场上已经到了不少的车了, 曲振明的遗体已经被找到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尸检报告也早就出来了, 就连市局都已经下发了追封曲振明同志为烈士的公告，按理来说他的遗体应该早就送去火化葬入烈士陵园, 但是因为杨庆民的关系, 这件事儿一直被拖到了现在，杨庆民坚持要让他看到这一些水落石出。
　　所以直到昨天曲振明的遗体才被送去火葬场, 今天清晨正式安葬在城北的烈士陵园, 所有人都身着正装, 叶铭刚刚下车就见身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下来的人不是身穿一身警服而是一身绿色军装, 正是昨天才从部队回来的江黎川, 他下来之后才伸手扶着杨庆民下车。
　　叶铭在侧后方看着他的身影，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初见杨队时候的样子, 还记得他在解剖室中对着那个残缺不全的遗体和他诉说着二十多年前的过往, 他看着杨庆民的身子好像比他初见的时候单薄了不少, 发间的白发也多了一些, 但是脊背依旧挺得很直。
　　车子只能停在山脚下, 剩下的路需要走上去, 杨庆民坚持亲自抱着曲振明的骨灰坛，清晨通往山上的青石板有些湿滑，江黎川一直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扶着他的手肘，他听着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却不肯停下脚步，只能凑到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好逞强的人才肯歇上片刻，后面的人都跟着停下了脚步。
　　那盖着盖着国旗的骨灰盒子被正式下葬，所有的公安警察整齐排列在了墓碑前面：
　　“立正。”
　　“敬礼。”
　　敬礼的动作整齐划一，人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墓碑上还十分年轻的警察的脸，时隔二十年了，曲振明的牺牲才终于水落石出，他当年想要揪出来的犯罪分子才终于伏法，青山处处埋忠骨，这望不到边的烈士陵园安眠着无数英魂，正义与罪恶的斗争永远都不会休止，以后或许还有越来越多的英雄，烈士安眠于此，就像正义的脚步永不会停止一样。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散起了雪花，漫天飞舞，地上很快就白了一片，就像是天地都在向烈士致哀一样。
　　杨庆民的目光始终看着墓碑上那张熟悉的脸，半晌他轻轻转头：
　　“下雪了，大家回去吧。”
　　市局中的人都知道他与曲振明的情分不同，想来他和曲队还有些话说吧，叶铭也和大部队慢慢下了山，只有江黎川一直站在杨庆民的身后，他对上杨庆民的目光顿了一下出声：
　　“您要是和曲叔叔有话说，我就在那树后面等你。”
　　说着他就指了指几节台阶下面有一颗很粗的树，这烈士陵园在选址的时候就是在郊区的一片林子，修建的时候一些古树都没有砍掉，那树粗的江黎川站在后面都不会看到人，杨庆民笑了一下：
　　“有什么话你还不能听，陪我待一会儿吧。”
　　杨庆民身体不好，下山的人都不太放心，好在上面江黎川陪着他，刘科站在山脚下的位置点了一根烟，这还是叶铭第一次看见他抽烟，他上前一步出声：
　　“凶手落网了，杨队应该也能放心休息一下了。”
　　刘科靠在了车身上：
　　“但愿吧，那老头看着好脾气，倔强的很，不过江黎川听说有女朋友了，他的心思能移开一些也好。”
　　“江队长有女朋友了？”
　　果然八卦的心态大家都有，就是警察也不例外，叶铭几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刘科有些无语：
　　“我也是听说...”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联谊就安排在了第二天的下午，第二天中午一过，叶铭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那位家属站在衣柜前面挑衣服：
　　“这件颜色是不是太老气了？”
　　楚亦寒指了指一件深灰色的衬衣出声，叶铭立刻摇头：
　　“不老气，你穿着很有气质。”
　　楚亦寒不满意：
　　“这深蓝色的是不是太正式了？”
　　“还好吧，我觉得挺合适的。”
　　叶铭怕他累着，站到了人身边，抬手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哥，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人穿衣服的时候这么纠结，不就是一个聚会吗？
　　“什么时候学的很油嘴滑舌了？”
　　“楚哥，知道的明白你今天是作为家属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是要去联谊呢？”
　　叶铭的话酸溜溜的，楚亦寒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我们小叶法医年轻有为，我若是不打扮的年轻一些，人家该想你怎么找了个这么老气的。”
　　“胡说，哪来的老气啊，就这个，高端大气有内涵。”
　　联谊嘛，都是年轻人，这地点刘局交代不能找老掉牙的地方，要年轻化，潮流化，力求今晚把他们市局的这些单身狗都给推销出去，最后选来选去选到了天谕酒店，酒店顶层能办酒会，地方大，年轻人刚刚认识，在这样的地方最好了，晚上还能直接在这边吃饭，就是一看价格，刘局囊中羞涩啊。
　　刘局正准备点一些便宜的菜的时候就接到了楚亦寒的电话，这家酒店正是楚亦寒母亲杨月霜女士名下的资产，他主动减免了进场费，就连饭菜也给了优惠价，刘局担心这不合规刚要拒绝，楚亦寒就挡住了他的话头：
　　“刘局不用担心，这个折扣算是成本价，我也不赔本，这个案子忙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作为警察家属，请爱人的同事吃顿饭没有什么问题，这也不是什么滋生腐败违规的饭局，这可是为了市局那么多单身的同志的幸福啊。”
　　嗯，这最后一句话一下就击中了我们刘局老母亲一样的心：
　　“对，楚总说的对。”
　　下午三点钟，军区总医院的大巴车载着好多的白衣天使停在了酒店的门口，叶铭和楚亦寒已经到了顶层，叶铭就看身边这平常一个个胡子拉碴，头发不剪，忙起来三天都不洗澡的人顿时人模狗样起来了，私人聚会不穿警服，这一个个的简直将这酒店当成了戛纳电影节，衬衣西裤黑皮鞋，腰板挺直倒是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杨庆民今天夹带私货，带着自家儿子过来的，楚亦寒站起来和杨庆民打了招呼，杨庆民也就顺势坐在了他们身边，江黎川自然也坐在了他们身边，叶铭第一次看见杨庆民身为父亲的样子，就见杨庆民凑到自家儿子的身边出声：
　　“小川你可说了我今天能看见你女朋友，说准了？”
　　江黎川有些无奈，很显然这个问题杨庆民不是第一次问了：
　　“说准了，今天就能看见。”
　　叶铭还有些好奇，凑到一边和楚亦寒咬耳朵：
　　“之前刘队就说江队长有女朋友，看来今天就能看见。”
　　在整个市局所有单身狗热切期盼的目光中白衣天使们从天而降，叶铭的目光看的异常的认真，猝不及防地被身后的一个力道拉了一下，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睛：
　　“怎么？这么上心？想要第二春啊？”
　　叶铭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上，楚亦寒注意到他的眼神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今天属于是私人活动，白衣天使们自然也不用身穿白衣，一个个花骨朵年纪的小姑娘穿着各具特色的衣服简直就是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对面一个身穿简单地白色衬衣牛仔裤的女生印入了叶铭的眼帘，对面的姑娘看见叶铭也立刻摆了摆手，这个小姑娘一双乌黑色的瞳仁像是黑葡萄一般耀眼夺目，周围好几个同事的目光都看向了叶铭，什么情况啊？叶铭这小子有状况，家里都已经有一个人间绝色的楚总了，竟然外面还有对他这么热情的小姑娘？
　　楚亦寒看见对面对叶铭如此热情的小姑娘眯了眯眼，手不着痕迹地捏在叶铭的腰间，叶铭腰上怕痒，他立刻瑟缩地抖了一下，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危险且清冷的声音：
　　“小同志你的目光略集中啊？”
　　叶铭转过头就对上了自家那位似笑非笑的眼：
　　“就是碰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
　　“嗯...”
　　就在叶铭点头的间隙，人群中那个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就冲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面上竟然还有两分紧张，她的脚步一点一点儿地走进，直到叶铭他们坐的这个沙发前面。
　　楚亦寒靠在沙发上微微眯眼，转眼就看着那姑娘对着江黎川露出了阳光般的笑意，江黎川对着身边这位从早上开始就在好奇他女朋友的养父出声：
　　“爸，这是齐婉，我的女朋友。”
　　他的言语可没有半分的羞怯，就像是向组织汇报自己的恋爱情况一样，但是望向小姑娘的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纵容和宠溺，楚亦寒和杨士林的目光都同时看向了眼前的姑娘，眼前的小姑娘一双杏眼，姿态大方，笑意就像是七月的骄阳一样，让人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五官精致大气，就连叶铭的眼睛都睁大了。
　　杨庆民的目光很显然立刻就落到了眼前的小姑娘身上，这一次这孩子回来就说他有女朋友了，他还以为是他想让自己放心瞎编的说辞，没想到是真的？
　　“杨叔叔好。”
　　小姑娘很显然提前做过功课，眼睛一弯就向身边的人问好，杨庆民实在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儿了，也不知道自家这儿子常年在部队是怎么忽然之间解决了个人问题的，但是这么明朗大方的姑娘在面前他哪有不高兴的。
　　“小齐，快坐。”
　　这白衣天使们刚刚下车这如此打眼漂亮的一个就直接到杨队面前了，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连刘科都是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邹琦更是趴在他的肩膀上出声：
　　“刘队，你说杨队这是不是作弊啊？你们咱们哥们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一个联谊的机会，他还夹带私活把自己儿子给带来了。”
　　邹琦的目光在江黎川的面上瞄来瞄去，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这人无论身高，颜值还是气场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而且他身边那姑娘长得也太漂亮了吧，这一来就将最好看的给拐走了？
　　眼前的姑娘很可能是他们杨队的儿媳妇啊，不知不觉江黎川身边就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来人的目光都或有或无地看向他和齐婉，就见他们市局的传奇法医和那姑娘打了招呼：
　　“你去了军总医院啊？”
　　叶铭的语气熟稔，很显然是认得眼前的人的，楚亦寒微微挑眉，齐婉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临危授衔，去年去了灾区，回来就报了军区医院，你真的当上市局的法医了？恭喜恭喜。”
　　齐婉笑着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是月牙一般，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这样的甜妹就让江黎川给截胡了，而且这甜妹很显然不光是他们杨队未来的儿媳妇和叶铭也认识，楚亦寒看了看这姑娘总觉得他好像是在哪见过他，微微侧头问向身边的人：
　　“你们认识？”
　　叶铭想起过去的事儿点了点头：
　　“嗯，她和我同届，是隔壁华南医科大的，研究生的时候来我们学校学习过，印象深刻。”
　　楚亦寒微微挑眉：
　　“印象深刻？”
　　这话落地就连江黎川都看了过来，周围不少人都看向了叶铭，不是吧，他们法医当着楚总的面说对杨队未来的儿媳妇印象深刻？叶铭的表情有些古怪，顿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头：
　　“是，深刻，她们学校的解剖楼没有我们学习的标本丰富，研二的时候要到我们学校的解剖楼专门进行课题学习，当时我负责几个教学实验室钥匙的保管工作，所以她来之前联系了我，她联系我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
　　叶铭说到这里战术性停顿了一下，楚亦寒挑眉一边的人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邹琦没耐心地问：
　　“说了什么啊？”
　　“她说，去你们那解剖尸体是自己带吗？”
　　楚亦寒...
　　江黎川...
　　众人...
　　叶铭那学校的解剖楼给在座各位留下的心里阴影那可不是那斗可以计量的，这，这么甜的一个妹子，这么狂暴的吗？
　　叶铭轻轻咳了一声：
　　“所以印象比较深刻，我怕她真的带来一个，所以和她说只带工具箱就可以了。”
　　邹琦看着那坐在那里文文静静地姑娘，不愧是他们杨队未来的儿媳妇，不愧是特战中队中队长未来的老婆：
　　“请收下我的膝盖。”
　　齐婉...
　　“请起...”
　　楚亦寒没忍住笑了，他忽然想起了他在哪看过眼前的姑娘了：
　　“齐婉，齐总是你父亲吧？”
　　齐婉惊异抬头，不过在看奖楚亦寒的脸的时候就不意外了，从记忆中挖出了这个人之后干脆里叫了一声：
　　“楚哥。”
　　这一次轮到叶铭不理解了地看向楚亦寒了：
　　“你们认识？”
　　楚亦寒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轻笑出声：
　　“我也是刚刚认出来，齐婉，是天暮总裁齐暮夜的小女儿，她十八岁的成人礼我还去了。”
　　说起天暮恐怕上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现有排名前十的app至少有三个是天暮开发的，眼前的这一位竟然是齐总的掌上明珠？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齐婉给叶铭留下了深刻印象
　　齐总的文就是我第一本文的主角
　　《齐总我不嫌弃你》豆花
　　隔壁舒老师请假一天啊，过小年喝多了，太困了


第97章 除夕闹剧（尸多气粗）
　　齐家这位小女儿从小到大都被保护的很好, 甚至很多圈子里的人都只知道齐家长子沈瑾瑜而不知道齐暮夜还有一个小女儿，期间内情因为两家交好楚亦寒倒是也知道一些，好像是齐婉小的时候被绑架过一次, 所以后来这位掌上明珠就很少出现在公众的眼中了, 若不是楚家和齐家算是交好，齐婉的成人礼楚亦寒也不会被邀请，没想到事情这么巧，齐婉竟然和叶铭算得上同窗？
　　叶铭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一个事情, 今天有和这个机会他不问实在是有些难受，他看向了齐婉：
　　“如果那次我说自带尸体, 你还真准备自己带一个？”
　　这个问题一出，一圈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眼前那个长相甜美精致的女孩子的身上, 齐婉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啊。”
　　饶是见多识广的叶铭此刻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你, 你要怎么带过来呢？”
　　这一次轮到齐婉诧异了，她有些懵地出声：
　　“用车子推过来啊, 你们学校不是这么运尸体的吗？”
　　都知道叶铭他们大学的解剖楼出名, 难道他们学校的尸体不是用车子推, 是用人背吗？齐婉瞪大了眼睛, 想到那个画面整个瞳孔都有些震动, 现场的对话开始向一个很莫名的方向而去。
　　多亏了在场的人都不算是孬种, 市局的刑侦人员，特种部队的中队长, 还有心灵经过了他家叶一斧洗礼了一次又一次的楚律师, 不然绝对扛不住他们这样的话题。
　　叶铭和齐婉的目光相对, 谁的眼睛里都有着清澈地不理解, 其中叶铭的不理解尤其明显, 这是用不用车子推的问题吗？
　　“我们当然也是用车子推尸体, 但是你要自带尸体，你的尸体从哪里来呢？”
　　难道尸体的来源不是最重要的吗？齐婉笑了一下摆摆手：
　　“殡仪馆无人认领的尸体不是很多吗？有一些经过手续的就可以送到学校来，我们学校的尸体都是我们自己去殡仪馆接，我们学校不像你们学校尸多气粗，能不能赶上新鲜的都要抢，回来能不能看上现场直播前排的位置也要抢，开始我以为到你们学校实习要自己带尸体，我还想着抓紧去殡仪馆抢一个周末好运过去呢。”
　　齐小姐的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无声，就连战场之上如杀神降临的江队长都不得不对自家的女朋友对于求学的真诚刮目相看，楚亦寒默默喝了一口茶压了压惊，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庆幸，自己当年学的是法律不是学医。
　　只有叶铭表示理解，他们学校尸多气粗他们就从来都没有过过那种尸体不够的紧巴日子，不过对于其他学校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传闻他还是听说过的，不由得庆幸他当年选了他们学校学法医，这要是去了一个尸体都要抢的学校，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邹琦旁观完这一系列的场景之后，再看着不远处光鲜亮丽，青春貌美，娇俏可爱的白衣天使们心里生生地打了一个寒战，不会吧，这么多可爱的姐姐妹妹们不会上学的时候都抢过尸体吧，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啊...
　　但是事实证明，单身狗是什么都不怕滴，他们是谁啊？他们是伟大的警察同志，是坚守在正义一方最前沿的警戒线，这要是就退缩了，说出去都没脸见人。
　　齐婉和叶铭那是有不少的话题聊，楚亦寒和江黎川本就年纪相仿倒是一见如故：
　　“你和齐婉是在灾区认识的？”
　　江黎川点头，看向那眉飞色舞和叶铭交流心得的小丫头也觉得缘分奇妙：
　　“嗯，去年临川省云台县地震，她是医疗队的，当时条件恶劣需要进山搜寻，医疗队中年纪大的医生比较多，这丫头就主动请缨和我们中队一块儿进山。”
　　听到这里楚亦寒都微微挑眉：
　　“这小丫头和你们去的？”
　　江黎川笑了：
　　“我当时给你的反应差不多，不过她还真是挺厉害，时间紧我也只能帮她背着她的医疗箱，她还真跟上了我们的行军速度。”
　　楚亦寒知道今天叶铭他们联谊的对象是军区医院的，肯定上学的时候受过训练，但是这么一个娇娇俏俏的小丫头就算是上学的时候受过训练，能跟上江黎川他们也是要点儿本事的。
　　“你这一次过年能在上城待几天？”
　　“一周的时间吧。”
　　楚亦寒笑了一下，微微附身凑近，声音压了一下：
　　“准备去见见齐总吗？”
　　江黎川场面训练有些黝黑的脸上微微泛红：
　　“准备初一那天过去拜年。”
　　他和齐婉认识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平常也没有什么假期，这一次怎么都要过去拜访一下长辈，不过说起来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楚亦寒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紧张，齐总的脾气挺好的，倒是齐婉的小爸爸不好搞定，祝你好运。”
　　这顿饭散场的时候叶铭还和齐婉加上了微信，很显然，蹭解剖楼的大军又多了一人。
　　年眼看着就到跟前了，楚亦寒晚上洗了澡难得有兴致坐在了床边都茶桌前泡了一壶茶，一只精致的白釉青花杯被递到了叶铭的手里，他的指尖捏了另一个花色的杯子，低头闻了闻茗香，狭长的眸子微眯，身上都随着这清澈的香味儿放松起来，半晌抬眸：
　　“明天你哥要回来了吧？”
　　叶铭很少喝茶，正双手端着茶杯在那吹，动作极其不专业，闻言点头：
　　“嗯，明天十一点多到，正好我去接他。”
　　“大后天就过年了，直接来家里吧。”
　　叶铭抬头：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说后天有个项目要查验，明天来家里吃个饭还要回单位。”
　　楚亦寒的眼底忽然多了些兴致：
　　“往年初一初二家里都有很多来拜年的，如果我没记错，去年白家是初一过来的，想来今年白乐也会跟着过来。”
　　叶铭想起来凑到了楚亦寒的身边，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楚哥你怎么像是媒婆一样。”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一下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关心关心你这俩哥哥的终身大事有什么不对吗？”
　　叶铭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腕：
　　“没有，没有，没有不对，而且我看有戏。”
　　楚亦寒挑眉：
　　“一个白家小姐，一个罗家二少爷，巧了，这两个过年应该都会过来。”
　　在叶铭再三唠叨下，叶辰在除夕那天上午就到了，因为楚妈妈独特的审美，现在整个院子都挂上了红灯笼，砖色古朴的院落增添了几分节日的喜庆。
　　楚妈妈非常热情地将人让进了屋子，叶辰进门一抬头就看见了楚亦寒和自家弟弟穿的好像两个糖葫芦一样，这红色的毛衣是不是也太红了？他将准备好的礼品递给楚妈妈。
　　“伯母，新年快乐。”
　　“哎呦，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叶辰的目光只是微微一顿楚亦寒就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冲他笑了一下，但是无论怎么看他笑的都有那么一丝狡黠，叶辰没有看懂他的目光，坐下和楚临北打着招呼。
　　果然，没过十分钟楚妈妈踩着小高跟穿着喜庆的小旗袍就从楼上下来了，手上拿了一件红色的不明物体，楚临北，楚亦寒连同叶铭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叶辰的身上，那一双双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叶辰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就连楚妈妈热情地过来：
　　“小辰这是给你准备的，过年就要穿的喜庆一些的，我看你和小叶子的身材差不多，尺码应该是合适你，你快去屋里换上。”
　　叶辰看着楚妈妈手里那另一个“糖葫芦”有些说不出话来，刚想婉言拒绝一下，楚妈妈就直接将“糖葫芦”塞到了他怀里，拉着他起来去换。
　　十分钟后，“糖葫芦四号”闪亮登场，楚亦寒看着他的样子笑了出来：
　　“不错，过年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楚家过年还是比较有节日气氛的，家里的阿姨也回去过年了，所以过年这几天都是家里人自己做，下午三点的是正餐，整整十道菜，荤素搭配非常讲究，就是工程量大了一些。
　　楚亦寒很自觉地扎上围裙进了厨房，叶铭和叶辰都是一愣，今天的年夜饭是楚亦寒做？叶铭忙跟了进去。
　　上午十点，楚亦寒一点儿一点儿将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摆好，就像是一条长龙一样出现在厨房的台面上。
　　“小铭，把这边的菜洗了。”
　　楚亦寒看了看厨房门口的大舅哥，故作客气地出声：
　　“进屋喝茶？”
　　叶辰抬眼，忽然发现自己弟弟找的这个老攻挺腹黑的，明明就是要他来凑人手，他直接挽了手臂。
　　“要我做什么？”
　　“剥蒜吧。”
　　说实话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叶铭第一次看见楚亦寒下厨房，他看着楚亦寒处理鱼那娴熟的手法震惊了一下：
　　“楚哥，你会做菜吃？”
　　楚亦寒侧头，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溅在脸上的水：
　　“你以为过往那些年的年夜饭都是谁做的？”
　　叶铭愣了一下：
　　“每年年夜饭都是你做吗？”
　　楚亦寒将处理好的鱼用料腌好，看了看身边这个瞪着大眼睛的叶铭小同志，准备给他好感科普一下他们家的优良传统：
　　“从今天到初七阿姨都在家过年，小的时候都是爸做，后来他身体不好之后就是我做，我要是不做就妈那个速度这顿饭怕是今天晚上12点都吃不上了。”
　　楚妈妈还没结婚在家的时候那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嫁给楚临北之后更是被宠的比之结婚前有过之无不及，会的那两样拿手菜还都是楚临北爱吃的清淡的，讲究一个慢工出细活，就两道菜她可以在厨房整整做一下午，这年夜饭要是交给她，那大家一块儿明天早上吃好了。
　　叶铭笑了，他是领教过楚妈妈做菜的精致劲儿的。
　　客厅中楚妈妈挑着眼前糖，电视里放着往年的春晚，倒是非常的喜庆热闹，倒是楚临北有些不放心厨房里的几个年轻人：
　　“我去看看。”
　　他刚要撑着起身就被楚妈妈给拉了回来：
　　“你坐下，你就是操心的命，你儿子年年做，今年还多了两个帮手呢，来，吃糖。”
　　楚妈妈放了一块儿软糖在楚临北的手心里，愣是拉着没让人去。
　　就在厨房剥蒜的这一会儿功夫，叶辰的手机一直在响，叶铭转过头：
　　“哥，是不是有工作啊？”
　　叶铭不确定他哥这大年三十是不是也那么忙，叶辰空出手去拿了一下手机，微信最上面的那个带着红点儿的头像是一个女孩儿抱着一只萨摩耶的照片，那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还被楚亦寒打趣的白家小姐白乐。
　　“大忙人，你今年是不是在楚家过年啊？”
　　“号外号外，今天晚上八点在罗湾世纪广场有大型烟火表演，你要不要去？”
　　“叶大主任，叶哥哥，我要向你承认一个错误，介于我过年就已经25岁了，加上我家里的同辈人几乎都成双成对，我形单影只之下就很容易被催婚，你懂得啊，刚才又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亲戚要给我介绍男朋友，说起来我就气，竟然有一个给我介绍离婚的，简直离谱，我一下情绪就有点儿上头，就和他们说我有男朋友了，这一下我爸妈就信了，当着亲戚的面盘问，你说输人不能输阵仗是不是？我...我就报上了你的名字...”
　　看到这里叶辰手里刚刚剥好的大蒜瓣都没有拿稳，叶辰看着这一段话简直瞳孔都在收缩，叶铭捡起了地上了蒜，看见他哥的表情有点儿不太对：
　　“哥，你怎么了？”
　　叶辰闭了一下眼睛，无奈又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桌子上的手机还在叮叮当当的往里面进消息，叶铭以为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儿，下意识就瞄了一眼，这一眼不好：
　　“叶主任，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见一下我父母呢？”
　　后面跟着一大串的可爱表情包，愣是把上面那长篇大论的消息都给挤没了，整个页面除了这一句见父母都是表情包，这一次轮到叶铭的表情地震了：
　　“哥，你和白小姐在一起了。”
　　他知道哥和白小姐可能是有点儿苗头，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订婚到现在才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都已经发展到要见家长的程度了吗？闻言，楚亦寒手里的刀一顿，连客厅里的楚妈妈都凑了一只耳朵过来，白家的小姐？白丫头？她震惊地看着楚临北咬耳朵：
　　“老头子，白家那丫头跟叶辰了。”
　　楚亦寒眼带笑意，揶揄的意思十分明显：
　　“好事儿啊，恭喜恭喜。”
　　叶辰...谣言是怎么忽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的？
　　“没有，小铭你别瞎说。”
　　哥哥的语气严厉，但是叶铭现在可不是只身的一个弟弟了，他往楚亦寒身边一凑，手还在指着他哥的手机：
　　“你看，我哪瞎说了？”
　　那手机里的消息还在不断的更新：
　　“怎么不理人啊，叶主任，要不你看这样吧，那你是不好意思来我家的话，我就让他俩去楚家怎么样？”
　　早一周之前聊天的时候白乐就知道叶辰今年是在楚家过年的，山不就我我就山嘛，这有个什么难的？白小姐表示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楚亦寒一眼瞄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句，眼底一深，那八卦的性味儿不比叶铭市局的那些同事有丝毫的逊色，他看着叶辰正色出声：
　　“没有问题，我再加俩菜，凑12个，白家一家三口来完全够吃。”
　　叶辰第一次看清了这位楚总挑事儿的功底：
　　“楚总，就别开我玩笑了。”
　　楚亦寒委屈了，看向叶铭，叶铭看向他哥，指了指聊天记录，示意他家楚哥没开玩笑。
　　叶辰...半晌他狠狠地点了点叶铭的额头：
　　“很好，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是吧？”
　　现在就这么知道向着自己的男人了？叶铭也怂了，往楚亦寒的身边躲，该要护犊子的时候还是要护的，楚亦寒将人挡了挡，力求讲理：
　　“小铭也是关心你，我说大舅哥啊，不是我说你，我追求你弟弟的时候那可是很殷勤的，更何况人家白家小姐是个小姑娘，你怎么能让人家主动呢？是要现在过去吗？你现在去，三点还来得及回来吃饭的，要不你抓紧一下时间？”
　　手机叮叮当当的还在响，叶辰现在可算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
　　“我...”
　　叶辰刚刚要说话，屋里楚妈妈的手机忽然大声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她的眼睛都在放光，来电话的人正是白家夫人，白乐的亲妈。
　　她立刻接了起来，白妈妈是个急性子，从现在打电话就能看出来了，她直入主题：
　　“月霜啊，我听说叶铭的哥哥是在你那里过年是吗？”
　　“啊，对，这孩子就在我家。”
　　楚妈妈一边说一边往厨房看，厨房的三人顿时发现了事情不对，叶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刚刚迈出厨房的大门就听到里面楚妈妈那热情的声音：
　　“好啊，来吧，来吧，现在就过来，正好做饭呢，下午就在我家吃。”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叶主任-卒
　　笑死了，叶铭和楚总这一唱一和的
　　过年这一天不光要坑到叶二哥，叶大哥也不能放过
　　坐等明天吧
　　号外：这本过年这段时间差不多就要完结了
　　下一本接档文可能是《我们不卷了》军旅文
　　战损特战队长攻&毒舌秒天秒地美人军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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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赶鸭子上架的叶哥
　　楚妈妈邀请的话音落下之后厨房里的叶辰彻底坐不住了, 他一脚迈出了厨房：
　　“阿姨...”
　　但是话刚刚开口就被挡了回来，楚妈妈手里握着手机，踩着小高跟兴冲冲地过来, 那眼里满是欣慰：
　　“小辰啊, 我和你说哦，你这眼光真的是不错啊，这白家乐乐那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人长得漂亮, 心眼又好，懂礼貌人可爱, 这从小除了学习有点儿不好以外没有别的毛病，和你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而且你们的年纪也相当, 哎呦真是大好事儿啊，你要是结婚阿姨帮你操办。”
　　楚妈妈那是非常的热情啊, 他知道叶辰的父母都不在了, 叶铭到了他们家, 那叶辰也算是她半个儿子啊, 操办婚礼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叶辰实在不知道事态怎么都已经发展到了办婚礼的地步了：
　　“阿姨, 我和白乐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他结束过后对面的楚妈妈还真的就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小孩子：
　　“好好好，不是那种关系, 你们小年轻的啊就是面皮薄, 阿姨不说了, 不说了。”
　　叶辰...
　　楚妈妈说完就立刻忙活起来了：
　　“老楚啊, 快把你那个40年的珍藏拿出来, 白董那人能喝, 今天怎么都要有好酒的。”
　　“亦寒啊，中午再加两个菜吧，白家的人过来也热闹。”
　　楚妈妈此刻家庭的支配地位显露无疑，楚亦寒立刻应了下来：
　　“好，下午三点准时开饭。”
　　只有叶铭偷偷看了看他哥哥那无奈的样子，说实话从小到大他还真很少看到叶辰这个样子，楚亦寒转头冲他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去叫你哥回来做饭。”
　　叶铭踌躇上前拉住了自家哥哥的衣袖：
　　“哥，回来剥蒜了。”
　　叶辰看着这‘傻弟弟’心塞更上一层楼，他捏了捏眉心让已经升上来的血压往回撤一撤，然后用力点了一下叶铭的眉心，说实话叶铭也挺好奇他哥是怎么和白乐这么快就好上的。
　　“哥，你们总聊天啊？我看白乐的性子挺好的，和你也挺合适的。”
　　楚亦寒在一旁正处理那只帝王蟹，颇为妇唱夫随地来了一句：
　　“是挺合适的，我妈不是说了吗？白家那姑娘除了学生时代学习差一些其他方面那不是一般姑娘能比的，你这当学霸的不可以有歧视学渣的心理的。”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正义了，为广大学渣都发出了正义的呐喊，叶辰无语，这是学渣和学霸的关系吗？他郑重地将手里的大蒜放下：
　　“我和白乐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是她被催婚，用我做挡箭牌而已。”
　　这解释的够清楚够明白了吧？但是下一秒楚律师就对他发出了灵魂般的拷问，清凉的声音响彻在这热火朝天的厨房之中：
　　“那她怎么不找别人呢？”
　　叶铭站在一边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那目光简直就是清楚明白地在说，对啊，她怎么不找别人呢？
　　楚亦寒坐在了一边叶铭刚刚搬过来的椅子上，看着自家这位大舅哥，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颇为语重心长地出声：
　　“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让白乐将你当做挡箭牌的本质是什么？是她不排斥和你发展成她描述的样子，包括不限于谈恋爱甚至结婚，不然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报出你的名字呢？还有你还要想一想是什么导致白乐会报出你的名字呢？你就没有一点儿想要和她发展成她描述的那种关系吗？”
　　此刻的楚律师堪称情感咨询头牌律师，这也就是看在叶辰是叶铭哥的份上才免费赠送，不然就这十来分钟怎么不要四位数的出场费呢？
　　其实想也明白叶辰虽然具体的工作范围他们不知道，但是大致也猜得到是什么性质的地方，就连叶铭这个弟弟有的时候都对他的行踪不是很清楚，甚至一不留神叶辰就会失踪个几天，但是从聊天上就能看出来叶辰和白乐肯定是平常没少聊，不然白乐怎么连他在哪过年都知道？上一次叶辰也知道白乐出国的事儿，按着叶辰的性格，他若是真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肯定看见了这消息就选择性过滤出去了。
　　叶铭的脑袋都已经快凑到叶辰的面前了，楚亦寒这一波分析他给满分，叶辰是个理科生，理科生的思维就是严谨的逻辑性思维，有因必有果，一切结果的过程都是有迹可循的，他重新打开了手机看了看他和白乐的聊天记录，脑海中不断回忆，最后他的话落下了白乐最后一条消息上：
　　“我现在就出发喽，叶主任，拜托了。”
　　后面是一个鞠躬的小企鹅，叶辰看到这里之后最终确认，他确实并不反感白乐的行为，但如果换一个人，他的选择是否定的。
　　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果然白乐一家三口出现在了楚家的门前，白乐穿了一身红色的面包服，白色的阔腿裤下面一双毛茸茸的鞋，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红色天线宝宝，白家和楚家生意上也是有来往的，私交也不错，从楚亦寒订婚邀请了白家全家就能看出来，白夫人和楚妈妈也算是多年好友，下了车之后她还在怀疑似的看着自家这怎么看都怎么不靠谱的闺女：
　　“乐乐啊，你和妈说实话，你不是为了和你二姨斗气吧？你男朋友真的是那位挖不出深浅，身后有军方保护的叶辰？”
　　事已至此，白小姐不争馒头争口气：
　　“当然了，再说这都到了，你不如自己去问。”
　　说完，白乐在心里双手合十，叶主任啊，你可一定要靠谱啊。
　　白严带着妻女拎着准备的礼品进了楚氏老宅，白家的董事长一家都过来，楚临北也起身相迎，楚妈妈热情地将人迎到了屋里，白乐一双乌黑的眼睛立刻就转了一圈在屋内搜寻，叶铭和楚亦寒都从厨房出来了。
　　至于叶辰自然也就不用继续剥蒜了，白乐几乎是抬眼就看到叶辰那双深不见底，看不出韫色的眼，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但是眼底的拜托可是明明白白的，叶辰眼底透露出了几分无奈。
　　五分钟后，楚氏客厅中，六人正对而坐，分别是白家一家，楚临北和楚妈妈还有就是这件事儿的主人公-叶辰。
　　白妈妈穿了一身红色长袄，腕间一抹翠色，端的是应该高贵典雅的款儿，但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老之前自家老公说的话，白严这辈子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之前楚亦寒订婚宴他看见自家女儿凑到叶辰身边的时候就有意识地打听了一下，但是这一打听不要紧：
　　“这叶辰的身份不简单，我在京都那边有搞研究的老朋友说他曾经有一次因为一个项目参观园区，曾在国家一级保密实验室的楼前见过叶辰，但是围在他身边的人很多，只不过他连上去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只远远听过一次有人叫他叶主任，在那种地方，只有实际负责研发项目的人才能被叫主任，这人这么年轻，不敢想啊。”
　　“再有他几次露面都是在城北的相关的会议上，坐席非常靠前，而且仅有出现的两次，身边跟着的都是军方的人，咱家乐乐何德何能啊，怎么能勾上这一座大佛呢？”
　　听完自家老公的话之后眼前这个穿着喜庆的红色毛衣，身前还有一只可爱的白兔子的年轻人在她的眼里宛如电视剧中身份神秘，智商180，按一个键子就能改写人类进化史的顶级科学家，这，这和她们普通人还是一个物种吗？
　　白严也是正襟危坐，白乐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半句话都不敢多说，怎么回事儿？气氛怎么一下就这样了？最后还是叶辰打破了这一室沉寂，他淡淡颔首，声音清雅，礼貌不失风度：
　　“白伯父，白伯母，过年本应我上门拜访，劳长辈过来实属不该。”
　　叶辰的一句话一下就让白乐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厨房的门口中探着一个脑袋，那脑袋正是叶铭，但是没有三秒钟就被楚亦寒拎着脖领子给薅了回来：
　　“别丢人，出去大大当当听。”
　　这是他家，还用蹲在厨房偷听？
　　白严和叶辰客气地寒暄了几句，连问都不知道问什么？你说这初次见面，他作为女孩儿的父亲，也就只能问一问家庭拉，工作拉之类的话题，说家庭吧，他早就知道叶辰和叶铭的父母已经去世了，现在提不是揭人家伤疤吗？要是问工作，就那个身边陪军方保镖的保密实验室工作，那是能随便问的吗？思虑再三他笑着出声：
　　“叶先生是在哪里读的书啊？”
　　“我是上城人，高中之前都是在上城上的，大学研究生都在清大，博士，抱歉，博士就读的地方不能说。”
　　“啊，啊，对对，不能说可不能说。”
　　“叶先生毕业好像比较早啊。”
　　“嗯，可能是上大学比较早吧。”
　　“是多大上的大学？”
　　“15。”
　　众人...
　　15岁考进国内顶级学府，30左右的年纪是保密实验室负责人，这是学霸吗？这是学神吧？白严自闭了，他实在不懂他家白乐怎么会和这样的大神扯上关系。
　　叶辰坐在沙发上颇为耐心，只要不是不能说的几乎是有问必答，到最后白乐心虚了，赶紧起身凑到了叶辰的身边，姿态大方地挽了他的手臂：
　　“你刚才不是说在厨房帮忙吗？走，我也去帮忙。”
　　白乐就这样拉着叶辰躲到了厨房里，厨房中正对上楚亦寒和叶辰四只饶有兴致的眼睛，叶辰也斜觑着这个不省心的，见叶铭关上了厨房的问才出声：
　　“交代吧。”
　　白乐站在叶辰的身边，身上的衣服都和他宛如情侣服，她身上的也是一件红色的毛衣，只不过是那种粗线的，身前已有一只兔子，只是她的这一只比叶辰身上的那只要大出好多，身前还挂着两只大耳朵，听了叶辰的话她身子一僵，那两只大耳朵都跟着一动。
　　之后她就老实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楚亦寒手里拿着一只蟹腿，叶铭手里拿着摘了一半的芹菜，叶辰抱着手臂站在她面前，俨然是三堂会审的架势，看见如此阵仗白乐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
　　“你们知道的，这过年总有一些没眼色看不得你过的好的亲戚，我家我二姨就是一个典型，从小就拿我和我表妹比，我表妹比我小半岁，你们懂吧，就是那种从小比个，大一点儿比成绩，再大了就比学校，然后比男朋友的那种极品...当然我表妹也喜欢和我比，因为她身高比我高1cm，学习比我好点，大学比我好点，不过这些本来都不重要，但是，如果她闺女是个大学霸，对，就你们这种类型的，想怎么鄙视我就怎么鄙视我，可问题是我高考503，她高考518，这，这有本质差距吗？现在轮到比男朋友了，她交了也一个男朋友，是本硕博985毕业的，好像是什么研究半导体还是什么东西的，在研究院工作，今年过年还过来了，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一样的阴阳怪气，我给你们学学啊。”
　　眼前的三个学霸同时点头，示意她开始表演。
　　白乐立刻挺直腰板，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那姿态多少是有点儿刻意了，脸上带着三分骄傲，三分矜持，四分狂傲地拿起了身边的茶：
　　“嗯，对，年前刚发了一篇论文...也不行...对...就sci”
　　“哦，这就是白乐吧，总听你姐提起你，你是在海大上的学吧，你姐之前还说你高数挂到了大四...”
　　“啊，我想起来了，你高数的那个老师是我师兄，我们前两天还聚会来着，他还提起你了...”
　　白乐绘声绘色地表演完之后，气的七窍生烟：
　　“挂个屁，我高数挂科怎么了？我乐意，我这叫不白去大学走一遭，有个高数老师的学长了不起啊，那往上追述几十年，我学长里还有革命英雄呢...”
　　眼前三人齐齐沉默了一下，这么说也没毛病，但是白乐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然后就是我二姨，她开始催我找男朋友，然后阴阳怪气地和她准女婿出声。”
　　“小孟啊，你看你们研究院有没有合适的，也给我们白乐介绍一个。”
　　她那个准妹夫看了看他迟疑了一下，脸上带着有些为难地笑：
　　“有是有，就是，哎，这个不好说，他们对另一半还有有些精神交流的需求，白乐可能并不是太合适...”
　　白乐听完就上头了，她直接开火：
　　“不劳二姨和表妹夫操心了，我有男朋友。”
　　这一句可谓是在白家炸起了千层浪，好多人都围了过来：
　　“乐乐，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白乐看了看叶辰，然后怂了一下出声：
　　“然后我就报上了你的大名。”
　　好，故事讲完了，叶辰听完了白乐的这一段‘坎坷’经历实在不知道是气是笑，白乐顿时抱住了他的手臂，泫然若泣：
　　“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看着我被他们一家子打压。”
　　叶辰想要抽回手臂未果，看着她抬着头眼里都是他的模样有些无奈：
　　“不是已经帮你了吗？刚才也没有穿帮。”
　　楚亦寒此刻笑着出声：
　　“你这个表妹委实不应该，大舅哥你干脆送人送到西好了。”
　　叶辰挑眉？还要怎送？
　　外面忽然传来了楚妈妈叫他的声音，叶辰只能先出去，楚亦寒坐了下来笑打趣出声：
　　“你不跟过去看看？”
　　“就让勇士独立面对风暴吧。”
　　叶铭这一口水好悬没喷出来，真行。
　　白乐忽然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关于这方面她也不是很懂，趁着叶辰不在他赶紧给对面两人看：
　　“楚总，叶铭你们帮我看看我这准表妹夫这学校，专业和单位牛逼吗？”
　　叶铭凑过去看了看，孟鸿鹄，南电本硕博，导师...
　　“985本硕博连读挺优秀的，现在是昆山研究院半导体方向的研究院，还是挺厉害的。”
　　叶铭很客观的评价，白乐抬头：
　　“和你哥比呢？”
　　叶铭这一下有些愣住了，心里第一个答案当然是肯定没他哥牛逼，但是这样说会不会太不谦虚啊？毕竟他也不知道他哥到底在哪工作，还是楚亦寒拿过了手机，一条一条分析：
　　“从学校看本硕一个国内top一个985中下，叶辰的博士毕业地不能说，不过国内不能说的也就那两个地方，确实比南电要强出一个等级，从年龄上看，两人同岁，不过叶辰比你表妹夫至少要早毕业四年，鉴于叶辰单位保密，从事的研究方向来说相比你表妹夫肯定是更前沿，但是具体不好说，职级嘛，一个至少是项目负责人一个研究员，你自己品吧。”
　　楚亦寒没有夸张只能从现有信息分析，不过越说白乐的眼睛越亮，白乐这个学渣啥也不懂，楚亦寒却不会，只能说同龄人中在科研领域能越过叶辰的应该不多，很显然这个孟鸿鹄不够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白小姐是有些演技在身上的
　　楚亦寒热衷于赶紧将两个大舅子都送出去
　　下一章送叶凯
　　隔壁马上火葬场，养肥的可以看了
　　《舒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99章 过年屠杀单身狗
　　白乐侧面知道了叶辰的牛逼之后被震的叹为观止, 她出了厨房进去客厅之后楚亦寒干脆直接将厨房的拉门关上，叶铭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了，他家这位真是越来越像月老了, 叶铭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手扶在了他的腰上：
　　“累不累？都需要准备什么你和我说就行了，我来弄，一会儿做的时候你再上手就行。”
　　楚亦寒腿上毕竟还没有恢复好，这十几个菜弄下来, 再给人累着了，叶铭拉着他坐下就不让他动了, 楚亦寒笑了：
　　“那一盆的海鲜你都会弄啊？鱼也会收拾？”
　　叶铭确实是不太擅长厨艺，主要是他没有什么机会做饭, 上学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妈做, 就算父母去世了，他也已经大学了, 天天吃食堂, 还有师母给改善伙食, 这刚毕业要尝试独立生活的时候就遇到了楚亦寒, 从此又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
　　“你和我说, 我会, 不就剖鱼吗？我人都剖，还差鱼。”
　　楚亦寒“...”
　　说的也有道理。
　　“先收拾鱼, 然后拿过来我腌上。”
　　叶铭忙活的四脚朝天, 主菜配菜摆满了一厨房, 几乎已经快人仰马翻了：
　　“楚哥, 每年你就自己弄这么多的菜啊？你怎么学会做饭的？”
　　按说这人应该是个大少爷啊, 怎么还会做饭。
　　楚亦寒索性靠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一边调调料一边悠闲地出声：
　　“其实我毕业之后并不常住在家里, 那个时候外面的应酬也多，回家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有外人在家里，不自己做饭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叶铭凑了过来：
　　“楚哥，你说我哥和白乐能成吗？”
　　楚亦寒看着他做贼一样的样子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小傻子，换个人这样拿你哥当挡箭牌你看他会不会接招。”
　　叶铭乐了：
　　“也对哈...”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亦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罗斌的电话，他微微眯眼，叶铭抬头：
　　“怎么不接啊？”
　　“你猜他来电话什么事儿？”
　　叶铭看了看电话上闪动的罗斌的名字愣了一下：
　　“今天这个时候肯定是拜年啊。”
　　“你呀，太年轻。”
　　楚亦寒打趣完叶铭就接起了电话，那边的声音非常热情：
　　“楚总过年好啊，恭祝发财，生活美满，万事如意。”
　　听着他这么着急的声音楚亦寒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老神在在地出声：
　　“有屁赶紧放。”
　　“嘿，你这人，我就不能给你拜个年啊？”
　　楚亦寒眼睛一眯：
　　“没事儿我可挂了。”
　　那边立刻认怂：
　　“有。”
　　一边听电话的叶铭“...”
　　之后就听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很殷勤的声音：
　　“你们家今年又是你做饭吧，需不需要一个帮手？”
　　他的话一冒头，楚亦寒就听出了弦外音：
　　“这个帮手是不是姓罗名麟啊？”
　　“然也，这小子在家已经快火燎腚了，一心就惦记叶凯呢，他今年不在你家过年吗？要不你把我家这个也收留一下？”
　　听到这儿楚亦寒和叶铭都愣了一下，叶凯在他家过年？谁说的？
　　“谁和你时候叶凯在我家过年的？”
　　那边的罗斌也懵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着闹着要过去的弟弟：
　　“罗麟说的啊，他打听了，叶家父母今年过年不在国内，出国去了，你们没请叶凯过去过年吗？”
　　罗斌前两天碰到楚亦寒的时候闲聊听他说叶辰是在他们家过年，这叶凯也是一人在家，难道没去？叶铭听完拿出手机就要给叶凯打电话，楚亦寒知道了罗斌的意思，这小子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弟弟塞给叶凯了。
　　“你让罗麟过来吧，正好缺个做饭的。”
　　罗斌听着这个意思大概是成了，撂下电话之后叶铭着急：
　　“我哥哥怎么没和我说过年就他自己在家啊。”
　　楚亦寒听了指了指他的手机：
　　“估计是怕麻烦你吧，你赶紧给你哥哥打个电话，一会儿亲自将人接过来。”
　　叶凯今年确实是一个人在家，今年叶家发生的事儿太多了，叶振华两人自知对不起叶铭，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脸面求得叶铭原谅，可能现在这样互不打扰也是好事儿，不过好在叶铭和叶凯也算是重归于好了，不过叶振华和叶凯之间因为公司的事儿还是有了点儿龃龉，毕竟是自己抓了一辈子的公司，一朝被夺权多少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索性过年的时候出去转转也好。
　　叶凯也确实是像楚亦寒说的那样怕给叶铭添麻烦，总之也就除夕这一天，明天初一他再过去拜年，他没有在别墅，还是在自己单独住的公寓里，家里没有留阿姨，出院之后他一直都没什么胃口，一个人也没有准备弄什么复杂的菜色，涮个火锅好了，简单好弄，之前叶家过年也是两顿饭，叶铭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叶凯正一个人坐在客厅中，电视里放着往年的春晚，也算是应应景。
　　叶铭有些着急：
　　“哥哥，你在哪呢？”
　　叶凯听着他出他的着急以为他家出了什么事儿，身子都下意识坐直了些，语带担忧：
　　“在家，怎么了？”
　　叶铭忽然觉出了几分心酸：
　　“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
　　听了这话叶凯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知道瞒不过去他才轻轻出声：
　　“嗯，正好静静。”
　　“怎么不和我说？我现在去接你。”
　　叶凯刚要婉拒，那边叶铭强势的声音已经起来了：
　　“不许拒绝，我半个小时就到。”
　　这段时间的相处叶凯也知道叶铭的性子，这就是说不通了，他也就没在做无用的挣扎，只是嘱咐了一声：
　　“你路上开车慢点儿，不着急。”
　　楚亦寒听着这哥俩的话低头笑了一下，他现在是发现了自家这位现在这家庭地位是直线上升，不单单对自己有办法，就连叶凯也要甘拜下风。
　　“楚哥，那我现在先过去一趟啊，你别着急弄，进屋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一块儿弄，一会儿罗麟不是还过来呢吗？人手够。”
　　说着他拉着楚亦寒就要出去，楚亦寒拗不过他，摘下了围裙和他出去，客厅中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啊，叶辰彬彬有礼，对答如流，将两边老人都唬的一愣一愣的，他走到了一边坐下，楚妈妈见叶铭穿衣服问了一句：
　　“小叶子，你干嘛去啊？”
　　“妈，我才知道我哥哥今年是一人在家过年，我过去接他。”
　　叶铭一边低头穿鞋一边出声，楚妈妈赶紧出声：
　　“那是要一块儿过年的，你快去，路上慢点儿啊。”
　　叶铭到的时候叶凯也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看着弟弟虎着一张脸他有些头疼，赶在他开口之前赶紧出声：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你饶了我吧。”
　　叶铭哼了一声帮他拿过了门口衣柜里的大衣，还加了一个围巾递给他：
　　“你还知道是大过年的啊。”
　　进门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叶凯这儿一点儿过年的喜庆样子都没有，门上春联还是去年牛年的，屋里和平时没有两样，一件红色的摆件都没有，也没有饭菜的香味儿，真不知道罗斌要是不给楚亦寒打这个电话他这年怎么过。
　　叶凯不予听他多唠叨，赶紧穿上衣服推着人出了门，叶铭打量了一下人，叶凯从受伤瘦下来了那么多之后，好像就没胖，现在脸色也不好，他知道那到底是枪伤，和肺上开一个口子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子弹打进去了，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叶凯看着他的样子都猜的到人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铭爷啊，你这真的是接我去过年的吗？笑一个。”
　　叶铭无奈地笑了一下，帮他整理了一下大衣没抚平的衣摆：
　　“没有下次了啊。”
　　叶凯白了他一眼：
　　“盼我点儿好吧。”
　　上了车叶凯才问起了叶铭怎么知道的他一个人在家，叶铭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儿揶揄的笑意，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果然叶铭这边刚刚到叶凯这儿，罗麟同志就拎着好些食材到了楚家，他穿着一件亮面的大红色面包羽绒服，脚踩限量版的高帮运动鞋，一身阳光又帅气：
　　“楚伯伯，楚伯母过年好，啊呀，白叔叔，白阿姨也在啊，给你们拜年了...”
　　这精神小伙一进门，整个家里活像是多了三个人，楚亦寒看着他笑，白乐和罗麟年纪差不多，两人私下也算有交情，上一次楚亦寒订婚宴上她就看见他和叶铭的哥哥叶凯坐在一起，今年这个时候人又到这儿来了，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叶铭回来的时候，叶凯进门一看沙发上那个瞅着他傻乐的人顿时什么都清楚了，他将带来的礼品放下：
　　“伯父，伯母过年好，打扰了。”
　　楚妈妈过来抬手点了点他：
　　“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家也不说，赶紧进屋。”
　　叶凯被说也不能还嘴，进门之后笑着和白乐的父母打招呼：
　　“白董也在，过年好。”
　　他坐下之前目光在楚亦寒和叶辰那通红的毛衣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这俩毛衣上竟然还有两只白色的兔子？这，认真的吗？这眼神和叶辰刚进来的时候如出一辙，楚亦寒余光瞄上了上楼的老妈嘴角勾了一下，叶辰显然也看见了，他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兔子出声：
　　“羡慕吗？你也会有的。”
　　叶凯“...”
　　果然两分钟都没有到，楚妈妈就拿了一个精致的袋子下来了，脚步直奔叶凯而来：
　　“来来来，这是你的，赶紧进去换上，你说说大过年的，人家都知道穿红的，就你们两个，一个白衬衣一个灰衬衣的。”
　　叶凯身上是个白衬衣，而那个灰衬衣显然是刚才叶辰穿来的，叶铭看了看老妈手上那一件弱弱出声：
　　“妈，你买了这么多件啊？”
　　楚妈妈笑着拍了拍他：
　　“别说你就俩哥哥，你就十个八个哥哥妈也供得起衣服。”
　　叶凯就这样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进去换衣服了。
　　眼看着就快到中午了，饭是得做了，罗麟没忘记自己来的任务，扎上围裙就进了厨房，白家父母没有真的准备留下吃饭，毕竟家里还一堆人需要招呼呢：
　　“我们这就回去了，月霜我们年后再约啊。”
　　白妈妈笑着出声，杨月霜跟着起身：
　　“走什么啊，留下一块儿吃饭。”
　　她们没有那些假客气，白妈妈拍了拍她：
　　“家里一堆的人呢，老白这会儿能出来都是抢时间，真不能留了。”
　　白家家里也是一大家子的人，如今掌权的又是白父，不回去肯定不行，楚妈妈也不劝了，不过她拉住了白乐：
　　“你们走可以，白乐就留下陪我吧，阿姨新拍了一个古董项链，一会儿带你去看呀。”
　　白乐和楚妈妈的关系一直都好，楚妈妈就想有个女儿，而且她实在懒得回去看那几个不顺眼的，白父也就随她去了，白乐不好白吃，准备去厨房帮忙，楚亦寒看了一眼一边坐着的叶辰出声：
　　“专业的来了，你们俩业余的就坐下吃水果吧，尤其是你，别把我家厨房炸了。”
　　楚亦寒笑着和白乐开了一句玩笑这才起身进了厨房，叶铭也跟着进去，叶凯想起身被叶铭一把按了下去：
　　“坐着吧，你的那份罗麟代劳了。”
　　“你这臭小子。”
　　有了罗麟这个餐饮业大亨的二公子加入，那进度是相当惊人的，楚亦寒料理肉，叶铭洗菜切菜，而罗麟准备露一手绝活，叶铭就看他一样一样地拿出他那箱子里的食材，有些咂舌，鸡，鲍鱼，海参，花胶，香菇...都是名贵的菜色：
　　“这是要做什么啊？”
　　楚亦寒笑了：
　　“佛跳墙吧，上次吃过的不认识了？”
　　叶铭一下想起了上次那道888的佛跳墙，睁大了眼睛，对，上次那家全聚楼就是罗麟他们家的，他看着罗麟的目光里写满了‘你们家赚了我888’...
　　他一下就蹲在了罗麟身边：
　　“这就是那道888的佛跳墙？”
　　罗麟笑眯眯出声：
　　“这和店里的可不一样哦，光是这花胶和鱼翅就过千了，而且精髓在这里。”
　　他抱出来了一个大坛子：
　　“这是什么？”
　　罗麟掀开了盖子，奶黄色的汤汁露了出来：
　　“这是佛跳墙的精髓，底汤，这底汤熬制的食材不比这里的少，而且只要汤，剩下的料渣再名贵都要扔掉，这就是真正的佛跳墙为什么那么贵的原因，这底汤从第一轮熬制到现在正宗的需要七天，这是我家专门为了过年准备的，滋补最好了。”
　　楚亦寒凑到了叶铭耳边：
　　“看来我们都跟着你哥哥沾光了。”
　　罗麟这珍贵的食材是为了谁带的不言而喻。
　　屋里楚临北招呼眼前的几个孩子：
　　“你们小年轻的，找点儿乐子玩，别陪我这老头子干坐着。”
　　屋里这三个年轻人，叶辰，从小到大的学霸，科研没问题，娱乐实在匮乏，叶凯之前倒是生活很丰富，不过那都是20出头时候的事儿了，难得放假不用管公司干坐着他都舒服，但是白乐不一样啊，她吃喝玩乐才是强项：
　　“楚叔叔，你家没有什么玩的吗？下下棋也好啊，五子棋之类的。”
　　楚临北指了指那边的柜子：
　　“那里有围棋，你们拿出来玩。”
　　在白乐的带领下，屋里连楚临北和楚妈妈都算上，五子棋，车轮战。
　　叶铭探头出去：
　　“他们干嘛呢，这么热闹？”
　　楚亦寒也出去看了看，白乐向他们招手：
　　“五子棋车轮战，要不要来。”
　　楚亦寒笑了：
　　“你们先来吧，你们轮完了我们再来。”
　　今年过年小年轻的多，楚家实实在在的热闹了起来，楚临北都被拉着过来玩上了五子棋，白乐宣布规则：
　　“车轮战很简单，赢得继续，输得换人，轮过之后看谁坚持的局数最多。”
　　五子棋，规则简单，极容易上手，就是不会的都可以来两局。
　　屋里杀的火热，厨房也热闹，有两个苦力，楚亦寒就坐下指挥，叶铭的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楚亦寒看出他的心情好了，在人过来身边的时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声线柔和下来：
　　“小铭今年开心吗？”
　　叶铭抬头就陷落在了爱人温和宠溺的眼睛里，罗麟用着两个水池，他正蹲在地上刷螃蟹，闻言就像是小狗一样点了点脑袋，他是真的很开心，他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凑到他身边小声说：
　　“上一次这么热闹的过年还是我爸妈都在的时候。”
　　就算是出生后的遭遇坎坷，但是这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叶铭有一个非常完整且幸福的童年，那个时候过年是一大家子，有爷爷奶奶，有父母哥哥，再后来老人相继都离开了，父母没了，就剩下了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叶辰疼他，但是终究家里没有旁人了，过年纵使是一桌子的菜也再没有了那股子热闹劲儿。
　　楚亦寒心疼地揉了一下他的脸，轻轻附身一个吻落在了叶铭的额头上，满含疼宠爱意：
　　“我保证，以后我们年年都会这样过。”
　　羽毛一般落在额头的吻让叶铭的尾巴尖都要翘起来，此刻要是有毛估计都已经摇摆起来了，他正沉浸在这个温柔的吻中，后面那个刷鲍鱼的可怜‘打工仔’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控诉又委屈地看着厨房里的这俩人，要不要这样啊，他革命尚未成功，他们就要这样对待单身狗吗？
　　“你们干嘛啊？大过年的，想杀狗啊？”
　　楚亦寒：“...”
　　叶铭“...”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年是不会寂寞了
　　叶铭现在在单位和家里的地位都直线上升
　　快结局了，要不要让楚总和叶铭xxoo一下？


第100章 楚亦寒摇摇欲坠的理智
　　叶铭被罗麟这一句话弄了一个大红脸, 楚亦寒看见他这模样的时候却笑了，现在叶铭学聪明了，家庭地位直线上升, 再也不是刚开始那一逗就脸红的小崽子了, 此刻看人脸红他反而多了两分兴致，修长的手指就点在了他的下巴上，微微狭长的眉眼轻佻，多了两分揶揄的目光：
　　“害羞什么, 我们可是合法的夫夫关系，那小子自己吃不到葡萄酸而已。”
　　罗麟：“...”
　　好家伙,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罗麟作为一只吃不到葡萄的单身狗, 愤懑地转过了身去，手上那只大个的鲍鱼被刷子刷的沙沙响。
　　叶铭总算是将手里的螃蟹给刷出来了, 脸上的红晕也退下去了个差不多, 楚亦寒额放下了手里的腌的差不多的鱼, 起身去洗了手：
　　“走, 进去看看战况如何。”
　　这俩人进去之后罗二少也扔了手上的鲍鱼跟了进去, 客厅比厨房还热闹, 茶几上放着一个棋盘，客厅里的人都围着那棋盘看, 杀的那叫一个激烈啊, 白乐看见他们出来赶紧招手：
　　“快来快来。”
　　罗麟看见叶凯正坐在棋盘前面一步就窜了过去：
　　“现在什么战况？”
　　和叶凯下的人正是楚妈妈, 白乐笑着出声：
　　“现在的擂主是叶凯哥, 他刚赢了我。”
　　叶铭从小倒是经常和叶辰玩五子棋, 他和楚亦寒凑过去看, 楚亦寒对自家老妈那棋艺是太了解了，从他八岁之后他妈就没赢过他，他看了看棋盘上已经有不少的棋子了，很显然这一局的战况很“胶着”，一般来说，能打到这种胶着状态的说好听点儿是旗鼓相当，不好听就是半斤八两，要么都是高手，要么都菜，他老妈菜他知道，不过叶凯应该不会这么菜吧？
　　他心里的疑问刚刚上来，他老妈神气的操作就给他解释了为什么她可以坚持到现在了，她妈刚刚落下一颗子，叶凯刚要拿棋子就听到了楚妈妈喊停：
　　“等，等一下，我不下这里。”
　　叶凯捻起棋子的手放了下去，很从容地坐在那里等着她改一个地方下。
　　楚亦寒：“...”
　　他妈就是他妈，果然是靠这招坚持到现在的，不过很显然这一次不行了，两个地方一次又堵不住，他坐到了老妈身边：
　　“认输吧，下哪都是输。”
　　杨月霜早年被小亦寒支配的恐惧再次降临，楚临北没忍住笑，却一把被楚妈妈给揪了出来：
　　“来，你来下。”
　　楚临北很少下五子棋，不过坚持的时间还是挺长的，不过最后还是输给了叶凯，刚才客厅的无人就剩下了叶辰，他坐到了桌子对面，楚亦寒忽然在他坐下之后侧头看向自己身边这位眼睛已经盯在棋盘上准备观战的叶铭小同志身上：
　　“小铭，你俩哥下，你希望谁赢？”
　　一瞬间，屋里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叶铭的身上，叶铭睁大了眼睛看着再一次坑他的楚亦寒，这就好必上一次问他怎么叫哥的问题，总所周知，在家庭中如何一碗水端平这个课题，这么多年不光存在于儿子和女儿，婆婆和媳妇之间，还可能存在于俩哥之间。
　　叶辰含笑看过来，叶凯也放下了手里的棋子：
　　“我中立。”
　　楚亦寒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必须选一个呢？”
　　叶铭...
　　“饶了我吧哥哥们，要不这一局我来好了？”
　　叶凯想到了在家里自己被这臭小子威胁的样子，哼了一声：
　　“你小子也有今天，还得楚亦寒管你。”
　　叶辰慢条斯理地抬头，半分面子都没给自家弟弟：
　　“你来什么？你赢过吗？”
　　叶铭...卒
　　罗麟在一旁偷笑，这一局还真的是够激烈，到最后所有的棋子都落下了，都没有分出胜负。
　　叶铭是知道叶辰这这个很厉害的，他几乎没赢过，没想到叶凯也这么厉害，他举起双手：
　　“我投降了。”
　　菜都已经备好了，楚亦寒几人看着时间，一点左右才又进厨房，这一次就是菜下锅了，楚妈妈找了好酒出来，冷盘已经上桌了，楚临北招呼几个孩子都到了餐桌边坐下，叶凯坐下的时候下意识往厨房里看了一眼，站在炉灶边上的正是穿着碎花围裙的罗麟，楚妈妈看到了他的目光抿嘴一笑：
　　“小麟这孩子还真是有两下子，他这手艺可是和他们家二十多年的老师傅学的，真是有模有样的。”
　　叶辰哪还不知道罗麟今天为什么来？他微微侧头：
　　“你有口福了，身体好些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叶凯的身上，好像这人和当初他去医院看望的时候差不多，看不出胖了：
　　“好多了。”
　　楚亦寒做的三道菜都上来之后他就被叶铭推着坐了下来，剩下罗麟掌勺，叶铭打下手，两个人配合的还挺好：
　　“今天喝一点儿？”
　　楚亦寒开了一瓶酒，今天国年，难得高兴，叶辰休假喝酒没问题，叶凯的身体要注意，不过也还是倒了一点儿应应景，就连楚临北都倒了一杯度数低一些的。
　　厨房里的两个人一边炒菜一边咬耳朵：
　　“铭铭，你说我今天和你哥哥表白成功率高吗？”
　　就在刚刚那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罗麟和叶铭革命般的友谊以一种摧枯拉朽，火箭般的态势向上发展，叶铭在罗麟那俨然已经成为了助攻一号，种子选手。
　　“我觉得应该行，今天过年，大家心情好，表白刚刚好。”
　　叶铭一边给他递配菜一边出声，倒是一贯勇往直前的罗麟有点儿虚：
　　“我有点儿没底呢，万一他一句话给我撅回来了，我咋办？”
　　叶铭看了看他：
　　“那天你信誓旦旦说你是我未来的哥夫的时候的勇气哪去了？”
　　楚亦寒坐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里面那两个人，现在那俩脑袋凑得很近，嘀嘀咕咕的，一看就是没研究什么好事儿，他起身到了厨房：
　　“俩人研究什么坏事儿呢？”
　　他忽然进来给里面那俩下了一跳，罗麟好悬没把手里的铲子扔出去，倒是叶铭拉住了自家这位：
　　“我未来的哥夫纠结呢，想要今天和他哥哥表白，又怕被撅回来。”
　　楚亦寒看了看罗麟那样子，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叶铭未来的哥夫？他实在是不想承认眼前这货是他未来的哥夫...
　　“楚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要今天表白啊？”
　　罗麟现在简直是到了人生的岔路口，楚亦寒沉默片刻之后出声：
　　“酒壮怂人胆听过没有？”
　　罗麟的耳朵都支棱了起来，一瞬间心情都明朗了：
　　“对啊，喝酒啊，我喝多了之后表白，你哥哥要是答应了那我就转正了，他要是不答应明天我就说不记得了，下次再找机会表白。”
　　叶铭：“...”
　　这样算计他哥哥真的好吗？
　　“上菜了上菜了。”
　　最后的破跳墙是罗麟亲自端出来的，光是这个汤碗就不少钱，这最名贵的菜自然是要摆在桌子的C位的。
　　楚亦寒抬手倒酒：
　　“家里的房间都是足够了，今天大家都不要客气，难得一年放松这么一天，不用拘着，酒菜管够。”
　　有了刚才楚亦寒的提醒，罗麟那叫一个生猛，上来就是一杯白的，叶凯看了之后眼皮一跳，想拦一句，不过又觉得今天是过年，在家里喝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这才忍住了没说。
　　叶铭看着罗麟那一口接着一口的样子心都提了起来，趁着旁人说话的时候他凑近了楚亦寒：
　　“楚哥，这样喝真的没问题吗？”
　　楚亦寒笑着低头扫了一眼叶铭那半杯白酒：
　　“小家伙，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白乐喝红酒，但是看着大家都喝白的，又听说那是楚叔叔珍藏的酒她就有些心动，今天要是错过了不尝一口，是不是就错过好酒了？她一边想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叶辰杯子里的酒，感受到了她那馋嘴巴舌的目光叶辰立刻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微微侧目：
　　“别惦记。”
　　白乐撇了撇嘴，反观一边的罗麟那叫一个活跃啊，坐在叶凯的身边堪称上蹿下跳：
　　“楚叔叔，楚阿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罗麟嘴那叫一个甜啊，楚临北都笑着和他碰杯：
　　“好，麟麟真是大了一岁了，晚上叔叔有红包。”
　　罗麟一听红白，眼睛都亮了，楚叔叔的红包啊，肯定不会少，他激动的半杯都给干了，叶凯看不下去了，递给了他一杯饮料：
　　“慢点儿喝，喝口这个。”
　　桌子上的吉祥话是一波接一波，叶铭真的很喜欢这样反而氛围，有家人有朋友，有慈祥的长辈还有爱人，很显然今年高兴的还有楚妈妈，听完叶铭的吉祥话后她更是笑出了声儿：
　　“还得是我们家小叶子，你看看你身边那个，年年要压岁钱都不积极。”
　　过年就30的楚总无奈地笑笑，到底还是顺了她的意，说了好听的。
　　今年可能真的是气氛到这儿了，几人光是白酒就喝了三瓶，还不算红酒和香槟，楚临北和叶凯是因为身体原因浅尝辄止，其他的多少都有点儿醉意。
　　叶铭喝的脸上红扑扑的，大家吃的差不多基本都撂下了筷子，叶铭却还在夹菜，那双筷子在一个粉皮上夹了三次掉了三次，一桌的人看着他和那个粉皮战斗，他最后的倔强是转头看向了楚亦寒，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楚哥。”
　　楚亦寒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里都痒痒了，他抬手给他讲粉皮夹到了碗里，叶铭就真的低头认认真真地吃了起来。
　　罗麟已经喝的屋子都转了，肚子撑的不行，看见叶铭还在吃，没控制住打了一个嗝，没有过脑子话就出来了：
　　“你还能吃进去啊？”
　　叶铭抬头，脸颊通红，对上罗麟一举酒杯：
　　“我还能喝。”
　　众人：“…”
　　楚亦寒赶紧抬手要拿下了他的杯子：
　　“好了好了，我们不喝了啊。”
　　但是手还没碰到叶铭的手，就见罗麟举起杯子就和叶铭碰了一下，一边的叶凯都没来得及拦下来，他半杯酒都进去了，罗麟辣的伸了伸舌头，叶铭还指着他笑，然后手一摆，颇有挥斥方遒的气势：
　　“你不会喝酒，我教你，你要一层酒一层饭的喝，喝完酒吃饭，吃完饭喝酒，你快尝尝。”
　　说着他就指着那盘凉菜让他吃，楚亦寒无奈抬手扶额，自家这菜鸡还能教别人喝酒呢？
　　叶辰和叶凯都笑了：
　　“小铭，你从哪听到的这个喝酒的方法的？”
　　叶凯一边给罗麟倒果汁一边笑着问出声，罗麟听了叶铭的话真的信以为真，盯着那一盘凉菜悲从中来，转头看着叶凯都眼里都是委屈：
　　“我吃不下去了，怎么办？”
　　叶凯无奈：
　　“不吃了啊，吃饱了就不吃了。”
　　楚亦寒也要将叶铭手里的酒杯拿走，但是叶铭和护食的小兽似的，一把护住了杯子，还低着脑袋凑到了楚亦寒的脖颈边，以一个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和他说悄悄话：
　　“杯中酒不能剩。”
　　说完还拍了拍楚亦寒的手，那样子就像是告诉他一个什么大秘密一样，楚亦寒哑然失笑，真是多了，可不能让他再喝下去了，没办法他只能将杯子拿过来自己将他杯里剩的酒都喝了进去。
　　白乐看着他俩狂笑出声：
　　“你看看这俩，醉猫，哈哈哈…”
　　然后叶辰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是太清醒了。
　　过年就是这样，饭钱一顿准备，饭后一片狼藉，楚临北到底年纪大了，和他们闹不动，楚妈妈陪着他上楼注意了，不然晚上过年都没精神了。
　　但是饭前的主力都撂倒的差不多了，罗麟也叶铭基本上已经快到桌子底下数钱了，白乐现在真就应了她的名字，就知道傻乐。
　　楚亦寒看着这一个个的，心里只有一个感想，朕的大清就这么完了。
　　叶凯只喝了半杯，这点儿酒对他来说和没喝也没区别，叶辰自控力强，虽然确实是喝了不少，但是并不影响思维和动作，楚亦寒胜在酒量实在是好，和叶铭还有昨天罗麟这样水平的喝也喝不多。
　　“两位，只能咱们收拾残局了。”
　　虽然人家来了是客，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叶凯笑了一下点头，起身准备先拉着身边这个已经多了的人起来。
　　现在只能各自管各自家里的了，事实证明，酒品还是挺重要的，叶铭喝多了，除却他全程拉着楚亦寒，总想往他身上贴之外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太严重的异样。
　　对于喝多了粘人的小东西，楚亦寒心里其实还是挺满意的，但是对比他罗斌就有些不省心了，他社牛加话唠的属性在这一刻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就像一个小喇叭一样在叶凯的耳边一直响。
　　那简直是从他上幼儿园尿裤子开始讲，叶凯拿他没办法，一边拉着人起来，一边出声：
　　“真厉害，五年级还得过三好学生呢，来，现在三好学生去沙发上坐着。”
　　楚亦寒听着这话摇头失笑，心里真的万分理解罗斌那家伙为什么这么积极的把罗麟送过来，就在他正同情叶凯都时候，脖子忽然被身边的人搂住了。
　　叶铭浑身的酒气，身上哪哪都觉得热，他双手抱住了楚亦寒的脖子：
　　“看我。”
　　楚亦寒回神看着怀里的醉猫，就见叶铭嘴角微翘，眼里都是骄傲：
　　“我和你说哦，我从一年级到初三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奖状都是连号的哦。”
　　楚亦寒…，他的奖状是不是连号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叶铭再这么抱着他蹭下去，他的理智可能就不连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别忍了，下一章就把人办了吧
　　啊哈哈哈哈
　　三对一块儿


第101章 给我揉揉腰
　　白乐坐在一边听着身边这俩货的声音, 表情有些空白，她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但是最后她悲哀的发现她竟然没有拿过三好学生, 她伸手拉着叶辰那红色带着兔子的毛衣衣摆, 就像是初见那次拉着他的衣摆一样，眼神悲切：
　　“我竟然没有拿过三好学生，怎么会这样？这不科学啊，在漫长的学生长河里, 怎么就没有一个老师选中了我呢？”
　　这三个人，罗麟已经变身祥林罗了, 叶铭初生牛犊不怕虎，不, 他现在是初生法医不怕火, 踩着小火苗在楚总最后的理智上跳芭蕾，而白乐整个人都被打击的怀疑人生了, 比不过叶铭就算了, 没理由她比不过罗麟那货啊。
　　楚亦寒抱着叶铭, 叶凯拉着罗麟, 叶辰被白乐拉着, 三人对视之间, 齐齐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朕的大清就这么亡了。
　　楚亦寒看了看楼上：
　　“先送他们到屋里睡一会儿吧, 估计一觉就清醒了。”
　　他拉着叶铭先回房间, 好在叶铭还知道和他走, 就是黏黏糊糊的不老实, 楚亦寒进了房间就转手把门给关上了, 照着身边又要蹭过来的人就在屁股上来了一下：
　　“还学会撒酒疯了是吧, 给我老实儿的上床睡觉去。”
　　楼下还有一大摊子要收拾，楚亦寒拽着这块儿狗皮膏药就要往被窝里塞，也顾不得他那一身的酒味儿了，他第一次发现这小子喝多了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叶铭不从，死死拽着楚亦寒的手臂，信誓旦旦，反驳的非常有礼：
　　“为什么不一块儿上床？”
　　楚亦寒看着他目光已经冒起了火，说起来惭愧，因为他这一年伤病了两三次的缘故，虽然是和叶铭扯了证，成为了合法的夫夫，但是这夫夫义务履行的次数确实是寒碜，他看了看那个拽着他衣襟的手，指甲修剪的非常干净，手指骨节分明，再看看那个一脸不舍得他走的小模样，内心第一次产生了迟疑，叶铭怎么说都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大小伙子，按照生理结构来说，他这个年纪生理欲望应该是最强烈的。
　　让一个明明在长身体应该吃肉的小狼吃素好像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这小狼平常又太乖了，时时刻刻想着的都是他的身子，晚上最过分的也就是多问他要一个晚安吻，现在这么拉着他是不是因为喝多了没有抑制住原始的欲望？楚总的心里一瞬间从史前文明回忆到了现在，心中的愧疚更上一层楼。
　　他将叶铭被汗打湿的刘海儿微微网上撩了撩，叶铭确实是喝迷糊了，不过因为酒确实是好久，虽然是有些上头，但是并没有产生反胃和头痛的感觉，他现在就是晕，很想找个东西抱着靠靠，不过他还没到断片的程度，还知道他眼前的人是谁，也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就是喜欢抱着他，光是抱着就好舒服啊。
　　此刻的楚亦寒对叶铭来说，就像是一颗浑身都散发香气的猫薄荷一样，想贴贴想抱抱，丝毫不觉得这颗猫薄荷竟然想上了猫...
　　楚亦寒看了看时间，马上五点了，底下还有一堆的东西没有收拾，但是，真的就这样错过吗？叶铭搂着他的力道越来越大：
　　“困，睡吧，关灯。”
　　他拉着楚亦寒就要躺下，手竟然直接伸进了楚亦寒的毛衣里面，想要帮他脱衣服，因为喝了酒他的手很热，这是在家里，楚亦寒这毛衣的里面自然是什么也没穿，那双滚烫的手就这样贴在了他的小腹上，这能忍？
　　楚亦寒抬手握住了那个温度稍稍高一些的手腕，抬手就去脱叶铭的毛衣，叶铭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将光溜溜地上半身展现在了他家楚总的面前，他还有些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楚亦寒，这一个眼神杀几乎是击碎了楚总最后的理智，他现在想得竟然是动作块儿一点儿，收拾了叶铭之后好下去收拾桌子。
　　但是就在他的手刚刚解开叶铭腰带的时候，房门口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楚总，隔壁的房间门没开，有要是吗？”
　　门口的正是叶辰的声音，白乐喝的是红酒，是越来越上头的那种，越是到后面就越是晕的厉害，走路都直拽跟头的那种，没办法叶辰只好将人直接扛了上来，本想着带她到楚亦寒刚才说的他们房间的隔壁，但是过去却发现门没开，这才敲门问了一句。
　　楚亦寒浑身的热气如潮水一般褪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把叶铭的腰带扣上，用被子将人一裹像个蚕蛹一样给卷了进去，这才抬步去开门，一开门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叶辰扛着白乐在外面，对，没错，不是什么婉约优美的公主抱，而是扛，就像码头工人扛沙包一样，而且耳边还有些可疑的红痕。
　　“我这就去给你拿钥匙开门，可能是年前阿姨打扫房间的时候顺便锁上的。”
　　楚亦寒开了门之后就撤了，回去之前还记得往楼下看一眼，楼下客厅里，罗麟的那张嘴还在滔滔不绝，一点儿喝多了想睡觉的感觉都没有，叶凯索性靠在了沙发里听他说，脸色有些泛白，今天那酒虽然喝的不多，但是毕竟好久没喝了，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反应，这一次手术之后他精神头就不是太好，贫血补不上来，血压也上不来，尤其饭后的时间便觉得疲倦的厉害，之前从来没有午休的习惯，现在中午也会在饭后睡上一会儿，不然下午连开会的精神都没有 。
　　“小麟，困不困？上去睡一会儿吧。”
　　叶凯实在是有些困倦，这才不得不打断他一下，想着送他上去睡觉之后他收拾一下桌子也躺一会儿，罗麟确实是喝多了之后比平常话多，但是他还记着他今天还要表白呢，所以也没有敢真的喝多，就是他从小就有个毛病，那就是越紧张越爱说话，只要是嘴不闲着他就没有时间去紧张了。
　　看了看叶凯，他咽了好几口口水，叶凯也看向了他，以为他是喝多了恶心了想吐，探起身子问了一句：
　　“是不是想吐？”
　　罗麟却忽然拉住了叶凯的手臂，叶凯生怕这孩子喝大了吐他脸上，就见下一秒眼前的大男孩儿眼睛一闭心一横出声：
　　“叶哥，我做你男朋友吧，我好喜欢你，你，你喜不喜欢我啊？”
　　楚亦寒在楼上看见这一幕很满意地回房间了，并没有丝毫要打扰楼下二人的意思，回到房间之后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又去隔壁的隔壁将门打开，等着楼下那俩人聊完之后一并进入房间。
　　突如其来的表白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叶凯顿了片刻便笑了，伸手揉了一把罗麟的头发：
　　“原来没喝多啊，装的还挺像。”
　　罗麟忽然有些泄气，就怕这事儿不成，他拉住了叶凯的手：
　　“没有，晕是真的晕，但是你相信我，我说的是认真的，就是有点儿害怕，这不酒壮怂人胆吗？”
　　男人一挑眉：
　　“怕，怕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
　　罗麟一缩脖子，声音喃喃：
　　“还能怕什么？怕你不答应，一句话把我撅南天门上呗。”
　　这比喻逗笑了叶凯，他不是什么20出头的毛头小伙子，罗麟对他的心思他看的清楚明白，他自问对他也是动了心的，不然哪能留人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不过看着他喝多了还是准备逗逗他：
　　“你现在喝多了，如果醒来之后不认账怎么办？”
　　罗麟睁大了眼睛：
　　“我没有喝多真的，不信你随便考考我，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说了什么，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第一次见面实在楚哥和叶铭的订婚宴上...”
　　叶凯怕了他了，就怕他在这里继续滔滔不绝，赶紧打住：
　　“好，好，知道了，没喝多。”
　　“那，那你答应吗？”
　　叶凯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罗麟的脸其实有一丢丢的婴儿肥，看着并不算太明显，但是上手之后的手感非常好，他轻轻眯起眼：
　　“三个月试用期吧，通过就转正。”
　　楚亦寒回到房间的时候叶铭睡的四仰八叉的，他坐到床边拍了拍他的屁股，听到他哼哼了两声，这才起身用保温杯接了温水放在了床边出去，出去正好看到从隔壁出来的叶辰，叶辰也是一脸的无奈很显然刚刚被白乐折腾完，两人一块儿下楼的时候就见叶凯正在收拾桌子，罗麟刚才也要上手，叶凯怕他喝多了毛手毛脚地再打碎了盘子，半威胁半哄地才将人给弄上楼睡觉。
　　打扫战场可是一个大工程，楚亦寒看出来叶凯精神不好，拦了一下：
　　“你上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俩来。”
　　叶凯毕竟刚刚出医院，枪伤不比别的伤，不好养，叶凯手里端了盘子：
　　“没事儿，就几个盘子，早点儿收拾完也利索。”
　　叶辰看了看这俩笑了：
　　“你俩端那两盘轻的，那几个小崽子倒是省心了，最后留三人干活，两个病人。”
　　楚亦寒和叶凯对视了一眼，齐齐无奈地笑了。
　　叶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他之前只是喝的迷糊困，并没有喝断片，睡前的记忆骤然涌过来，一个调笑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小醉猫，醒了？”
　　叶铭一转头，楚亦寒衣服都没换地躺在了他身边，这样子真是少见，这人一贯都是不洗澡不上床的，他有些不好意思：
　　“楚哥。”
　　“别光叫的好听，睡醒了就起来帮我揉揉腰，酸疼。”
　　他根本就没睡，底下收拾好上楼之后刚躺下没十五分钟，这年过的可真是累，他腿上腰上都酸疼难受，叶铭一听赶紧翻身起来了，楚亦寒在家穿的休闲裤，是紧腿的那种，不高撩上去：
　　“换睡衣吧，你舒服些，我给你好好揉揉。”
　　楚亦寒侧身躺着，半眯着眼，累的不想动地方，像旧社会的老爷一样只抬起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了一下衣柜，叶铭有些心疼，下去给他拿了衣服，一会儿还要下楼，楚亦寒上衣没换，只是换了宽松的睡裤，叶铭掀开他的裤脚看了看，小腿的地方是有些肿，是因为站的时间太长了。
　　楚亦寒半点儿不想动，看着小媳妇一样殷勤给他揉腿擦精油的叶铭他还有些庆幸，多亏之前忍住了，不然，这做完了这小子迷迷糊糊的不是浪费了，还是得等他清醒的时候好好做。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再重点。”
　　叶铭一边揉一边看了一眼时间：
　　“都快七点了？桌子还没收吧。”
　　楚亦寒哼了一声：
　　“等你们几个醉猫黄花菜都凉了，放心吧，楼下都收拾好了。”
　　叶铭忽然有些心虚，楚亦寒腰间有些凉，这是腰椎不好气血不通的关系，他用手先给他捂着：
　　“楚哥，你收拾的啊？”
　　楚亦寒靠在枕头上，精油芳香的味道让他有些昏昏欲睡，闻言点了点头：
　　“嗯，还有你俩哥。”
　　叶铭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些，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罗麟和我哥哥表白了吗？”
　　楚亦寒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可以啊，刚醒还不忘八卦啊，表白了，正式进入实习期。”
　　叶凯比楚亦寒还不如，收拾完之后困的厉害，进了之前罗麟的房间，不过床上的人睡觉的姿势和他的性格差不多，极其的奔放，基本没有留这么空位，他只能靠在了窗边的躺椅上眯了一会儿，到底不比之前，胸口处抻的有些隐隐作痛，心跳也快了几分，不过都抵不过精神上的疲惫，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最惨的就是叶辰了，这楼上就这么几个房间，白乐睡下之后他本想着小姑娘睡觉他不能进去，就准备在底下凑和一会儿算了，结果他低估了白乐，别人喝多了都是睡觉，只有她精神，愣是把他拉到了屋里聊天，对，就是那种纯洁的聊天，可怜他顶着僵硬的眼皮和她聊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实在撑不住在床边的沙发上睡了半个小时。
　　晚上七点多这几人才算是陆续下楼，楚亦寒在小叶法医的伺候下，享受了一把顶级按摩，不说神清气爽那也是相当解乏的，叶辰还好点，睡了半个小时，就是叶凯的脸色不太好，醒来胸口发闷还有些咳嗽，罗麟醒来就见靠在窗边躺椅上的人抬手压着胸口咳嗽，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的起来，吓了叶凯一跳，以为他是睡毛了掉地上了，这一转头人没有出现在地上，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张大脸，罗麟愧疚的很，他这也太不靠谱了，刚刚表白完，叶凯身体不舒服他倒是睡得香。
　　“怎么样？胸闷？要不要开窗？”
　　叶凯点了点头，窗户打开，冷空气进来，叶凯咳了几声但是好在胸闷有缓解，之前应该是房间中的暖气开的太足了，有些闷。
　　八点罗湾世纪广场有烟花表演，对于这个平常禁放烟花的城市，难得能看一次盛大的烟火，白乐是惦记了很久，就是叶铭有些担心楚亦寒的腿，今天这盛况不用说了，肯定是人人挤人，这人本就累了一天了，要是再被撞着有些得不偿失。
　　楚亦寒却已经利落的拿起了大衣：
　　“小叶警官，你想清楚，一年上城可就放这一次烟花，到了平常你再想过瘾可就是违法行为了。”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白乐已经冲在了第一线，就罗麟有些纠结，叶凯脸色不好，不知道会不会累着，但是事事证明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那么几个损友，比如说白乐之余罗麟，她凑到他身边悄悄出声：
　　“难道你不想和叶总在烟花下来一个浪漫的亲吻吗？”
　　罗麟的目光一下被点燃了，他想，他很想，非常想，他要在烟花下将自己的初吻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预计还有三章左右就差不多正文完结了
　　苏二少和裴医生的结局会放在粗长番外里
　　叶铭和楚总婚后生活也在番外


正文完结之后会请假三天，然后上粗长番外，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
　　春节之后开《我们不卷了》欢迎大家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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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烟花下吻（三对不容错过）
　　罗麟那实在略羞涩的表情让叶凯微微挑眉, 楚亦寒直接开口调侃：
　　“呦，麟麟这是想到什么了？”
　　罗麟的理智一秒回归，从兜里扯出了一个车钥匙：
　　“跟我走吧, 保证, 能看到烟花人还不多。”
　　三辆车陆续开了出去，这会儿的时间差不多正是家家吃完了下午那顿正餐开始出来活动的时间，这个街道一片红，开车就像是蜗牛在地上蹭一样, 叶铭将保温杯递给楚亦寒，开了座椅加热和脚下热风, 跟着前面那辆非常酷炫的法拉利在后面。
　　罗麟坐在车上电话拨了出去，颇有些二少爷的气场在, 罗湾世纪广场边上就有一家他们家的餐饮和住宿一体的酒店：
　　“杨经理, 将我的那个包间简单布置一下，我带着我爱人二十分钟之后到。”
　　杨经理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爱, 爱人, 他们人傻钱多的二少爷不会是被那个妖艳XX给骗了吧？连谈朋友都跳过了, 直接就是爱人了？
　　罗麟在自家旗下的每一家酒店都有保留房间, 毕竟这是一个是少东家应该有的排场嘛, 万一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在春节这间间饱满大的情况下, 他那不出房间来, 那多掉面子啊。
　　楚亦寒一双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了一起, 叶铭趁着红绿灯的时间扫了他一眼, 就看见他把左腿压在下面了：
　　“不要跷二郎腿, 会影响左腿的血液循环。”
　　一个跷二郎腿都要被管的楚总...他看着身边那神色专注发号施令的家庭地位日益高涨的叶法医, 就是眼叛逆一回，他将右腿拿了下来，换左腿在上又翘了起来。
　　叶铭...他发现楚亦寒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不过他挺喜欢的，车里面放着过年喜气洋洋的隐约，楚亦寒忽然想起了刚才白乐那偷偷摸摸的一句话：
　　“你听到白乐刚才说什么了吗？”
　　叶铭就站在白乐身边，哪能听不到，那货要夺他哥哥的吻，不过此刻楚亦寒略显逗弄的声音响起他也叛逆了：
　　“没听到。”
　　“哦？没听到啊，那倒是正好了。”
　　叶铭支起了耳朵正要往下听下去，谁知楚亦寒就停了：
　　“正好什么？”
　　楚亦寒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这么积极，还说没听到，小叶警官不诚实啊，明明喝多了在我身上蹭来蹭去，醒来倒好，不认账了？”
　　叶铭只是胆子大，并不代表他脸皮厚，尤其是事关这种话题的时候，他自认还是相当保守的，很显然那一幕的记忆还没有褪去，也正是因为楚亦寒这一年连伤带病，导致大的两个人频率并不高的原因，以至于在谈及夫夫话题的时候叶铭比普通小雏鸡也没有多多少的经验。
　　“我哪有，那不是喝多了吗？”
　　“哦，那这么说，下一次小叶警官喝多了干了什么就可以不负责任了？”
　　和律师讲道理是做法医的失败，叶铭闭嘴了，只是通红的脸泄露了他的情绪，而楚总终于找回了一家之主的尊严。
　　接到罗麟的电话之后杨世成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其实罗麟不是个什么讲究排场的人，平常他过来也就是提前打电话招呼一声，饿了就让准备些饭菜送进去，但是杨世成可是在罗家干了一辈子的啊，说是看着罗麟长大大的都不为过，他家大少爷有多能干，他家二少爷就有多傻白甜，这一转眼的功夫爱人都出来了可还行？
　　杨世成那张脸简直都要贴在副驾驶的玻璃上了，这一路实在是太堵了，罗麟又怕车里比较狂躁的音乐吓着叶凯特意在来的时候换了非常舒展悠扬的钢琴曲，说实话这车从买来到现在放钢琴曲还是头一次呢，叶凯一点儿不意外地就在这舒缓的音乐中睡着了，罗麟哪一次停车不是一个酷炫的急刹，但是这一次红色的法拉利愣是像蜗牛一样爬上了酒店前面的坡，以一个不会让身体前倾超过5度的速度停下，停下那一刻他转头看着副驾驶里还睡着的人一种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宁和满足涌上心头。
　　他轻轻碰了碰叶凯的手臂：
　　“叶哥，叶哥，到了。”
　　叶凯睡的并不实，罗麟一出声儿他就醒了，刚醒身上没什么力气，他醒了醒神儿，罗麟这才下车，在杨经理一众人的目光下越过了要来开车门的门童亲自过来给叶凯开了车门，跑车太矮，叶凯的长腿迈下来罗麟就动作殷勤地扶了一把他的手臂，还将臂弯上的大红色亮面羽绒服披在了他身上，门口一堆探着身子想要看看二少东家这位爱人到底是何等妖艳XX。
　　叶凯抬眸就对上了杨经理那满眼探究又不掩好奇的目光，这家酒店也算是上城数得上的了，叶凯之前也经常来，杨世成自然是认得他的，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叶总。”
　　“杨经理好久不见了。”
　　他们家二少爷拿下了叶氏刚刚夺权的总裁？和楚家那位爷做了连襟？这是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啊，他们家二少爷这一波属实是秀瞎了他24k的钛合金狗眼啊，还不等杨经理吃惊，后面的两辆车到了，那辆宾利上下来的赫然就是楚家那位爷啊。
　　楼上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几人一块儿上楼，叶铭还是第一次过来，这酒店装修的古色古香，很有韵味，他偷偷凑到了楚亦寒的耳边：
　　“这整个都是罗家的？”
　　楚亦寒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
　　“是啊，等回头我带你好好转转咱们家的产业。”
　　省的自家这个老是羡慕别人家的。
　　罗麟的房间中有一个很大的露台，这是因为他喜欢烧烤，夏天的时候经常会和朋友在这边做点儿烧烤，露台正对着广场的方向，露台上有沙发，罗麟本身不怕冷，不过叶凯刚出院，楚亦寒之前也受了伤，还有一个穿的少的白乐，他提前让人准备了毯子，铺在了沙发上裹在身上能暖和不少。
　　叶铭抓着毯子拉着楚亦寒背对着后面那几人把他和楚亦寒裹在了一起，楚亦寒低头就能看到了自己和叶铭像是两只蚕蛹一样在毯子里：
　　“呦，这是什么操作啊？”
　　叶铭帮他把腿盖好，又怕他的腰后凉着，边抬手环住了楚亦寒的腰身，用手心帮他暖着，听了他这话他低头小心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后面：
　　“我们低调点儿，省的一会儿罗麟不敢亲。”
　　此刻能看到广场上的人几乎已经挤满了，烟花在八点准时盛放，巨大的烟花几乎映亮了半边夜空，火树银花，一瞬间在空中绽放，叶铭看着天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他小的时候上城还不禁放烟花，那个时候过年最大的快乐就去出去放炮放花，晚上的时候只要坐在院子里看着别人放的花都不会无聊，他刚想转头和楚亦寒说说小时候放烟花的事儿，却在刚刚转身的瞬间，忽然被身边的人抱住。
　　楚亦寒的手握在了叶铭劲瘦的侧腰上，另一只手扣住了叶铭的后脑，在这满天火化绽放的瞬间吻在了他的唇上。
　　叶铭被惊了一下，但是几乎瞬间他就陷落在了这个吻中，身体不自觉地往楚亦寒的身上贴，两个人挨的很近，甚至他都能听到楚亦寒明显的心跳声。
　　楚亦寒早就过了那种毛头小子一个劲儿往前冲的年纪，他对叶铭的爱有情侣之间的爱，也有对小几岁的年轻人的纵容和宠爱，他的吻不是那种裹挟着激烈冲动的吻，而是如潺潺流水一般地温柔。
　　叶铭到现在对于接吻也不甚熟练，都是楚亦寒带着他，他这种笨拙的样子更加让楚亦寒兴奋，叶铭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血都在往脑子上流。
　　罗麟一个回身就看见了这一幕，哦豁，这么迅速？白乐也偷着往这边瞄，叶辰微微挑眉，叶凯笑着摇头，就在他转头的瞬间，眼前的小崽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直接抱住了他的腰，叶凯只来得及往后退了一步，就见罗麟像是一个看到肉的狼崽子一样扑了上来。
　　可能是被楚亦寒和叶铭刺激到了，也可能是内心还有些虚，罗麟只顾着一股子的冲劲儿才能敢上去，而这一冲就没有控制好力道，用力太猛，叶凯身上没什么力气又没有防备，被他这一冲后腰直接撞到了露台边的围栏上。
　　叶凯搂住罗麟才得以站稳身子，罗麟被这一下子也惊的手足无措，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盯着叶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才那酝酿出来的勇气就像是被扎漏了的皮球一样，泄了个一干二净。
　　“叶，叶哥。”
　　他的牙刚才都撞在了叶凯的唇上，叶凯满目无奈地抬手按了一下唇角：
　　“你是想吃了我么？”
　　罗麟...
　　罗二少有些委屈，他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初吻还在呢，没有经验搞砸了也是正常的吧？他看了看叶凯被他咬到的地方，这初吻算不算是送出去了？
　　叶凯看着他仿佛是一个馋肉的小狗一样，点了点他的额头：
　　“想亲？”
　　罗麟有些害羞，但是他曾经听过一句话，爱要大胆说出来，爱都要说出来，更何况是亲了，当然也要说出来：
　　“想。”
　　“闭眼。”
　　罗麟那叫一个听话，叶凯环住了他的腰，手微微用力带着他的身子靠进，一个轻巧的吻落下了罗麟的唇上，罗麟现在要是有尾巴，估计已经摇的像龙卷风一样了。
　　白乐就在一旁看着这两对，然后下一秒掏出了手机点开了相机，叶辰凑过去看了一眼她的手机，还别说，这角度还真是可以，不光将人拍下来了，还带着后面那满天绽放的烟花，这意境不是唯美两个字能囊括的，在他这种直男的眼中摄影可是个技术活：
　　“练过？”
　　白乐看着他比划了一个数字：
　　“专业八级。”
　　就在叶辰以为她是想要记录一下这有意义且浪漫的一刻时，白乐忽然凑过来：
　　“你说这照片十万能不能卖出去？”
　　饶是见多识广如叶主任都被她这操作惊掉了下巴：
　　“卖？”
　　“啊，当然卖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过年，此情此景不可复制，这一刻难道不值得被永久珍藏吗？楚哥不会错过的，而据我所知罗麟那小子多半是初吻都还没送出去，这照片十万给他我都亏了，二十万他都买，你信不信？”
　　白大小姐现场给叶主任上了一课，名字就叫《商机无处不在》。
　　叶辰看了看烟花下小姑娘娇俏的侧脸，半晌问了一句：
　　“我这个临时应急男友的工资，白小姐准备什么时候结一下？”
　　学霸是什么？学霸就是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活学活用，举一反三的人，白乐听了这话差点儿一个趔鞠。
　　白乐清了清嗓子，叶辰的目光难得有些揶揄地看着她。
　　一不做二不休，白乐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直接出声：
　　“说什么临时不临时的，就不能长期持有吗？”
　　小姑娘笑的一脸自信，叶辰半晌笑了出来，盛放的烟花下他侧脸的线条柔和了下来，笑得放松又舒展，他大概是要输给她了。
　　回去之后十点多开始准备饺子，桌子上围了一圈的人包饺子。
　　晚上叶辰开车送白乐回去，不过叶铭说什么都不让这两个哥哥走，毕竟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这俩回去都是一个人还回去干什么？家里别的不多就是房间多。
　　罗麟其实真的很想留下，不过他又觉得叶凯刚刚答应给他三个月的实习期他就想着住在一起不太好，而且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叶凯家里，多有不便，所以纵使很不舍他还是回去了，走之前那眼睛粘糊的。
　　“楚叔叔，楚阿姨再见，我明天早上再来。”
　　楚妈妈笑了，懂年轻人脸皮薄这才没有留人。
　　叶凯送他到了门口，罗麟上车之前又开始粘糊地看着他：
　　“不抱一下吗？”
　　叶凯无奈，不过还是主动走了过去，不然他再冲过来一次他可吃不消，腰上现在还疼着。
　　楚亦寒和叶凯回了房间，楚亦寒终于换下了带着大兔子的红毛衣，先进去洗了澡，叶铭很勤快地换了床单，毕竟下午他一身酒气地在床上滚了半天。
　　屋里的床品是楚妈妈准备的，考虑到两个人今年是新婚，又是过年，柜子里放着的都是红色的床品。
　　叶铭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那人并没有躺下，而且靠在床头上等他，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有一丝他能看懂的兴致，刚才那个吻其实让他也心里痒痒。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文完结之后休息三天
　　然后更新粗长番外


第103章 楚总在雷点蹦迪（判决 正文完）
　　楚亦寒的手穿过了叶铭身上宽松的睡衣, 在他劲瘦的腰肢上轻轻捏了一下，叶铭这血气方刚的年纪，烟花下的一个吻都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就别说在这红色的大床了, 毕竟也不是毛头小伙子了，但是脸上的红晕还是起来了一些，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楚亦寒，好似在跟他确认一样。
　　楚亦寒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在问他：
　　“真的要做吗？”
　　不得不说, 叶法医的目光刺激到楚总了，他坏心思地揪了一下叶铭的耳朵：
　　“是不是我偷懒的时间太久了, 嗯？”
　　叶铭自然是听懂了他的话，事关男人尊严的话题他还是很有远见地选择闭嘴, 顺着楚亦寒的力道缓缓躺下, 说实在的，实战太少导致叶大法医每一次都很紧张, 楚亦寒也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年纪, 再说腿上还伤着, 他也没那个干柴烈火的体力。
　　但是叶铭青涩的反应却每每都能让楚亦寒生出逗弄的心情, 他搂着人躺下, 手却总在叶铭的内裤边缘流连, 但是每次叶铭以为他要脱他的内裤而抬起屁股的时候，楚亦寒都没有动作, 他只能尴尬地重新躺回去, 然后那双手就又在刚才那个地方流连起来了, 然后就重复了上一次的尴尬, 事不过三, 在叶铭第三次抬起屁股楚亦寒还没有动作的时候, 是个泥人都要生气了，他红着一张脸，又气又委屈：
　　“给我一个痛快，还脱不脱了？”
　　楚亦寒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怕真的给人惹急了，他赶紧收住了小声，只是将脸埋在了叶铭的脖颈间，手安抚小孩子一样地在他的身上拍了拍：
　　“脱，脱...”
　　话刚说完，他的动作那叫一个迅速，电光火石之间，叶铭的内裤就脱离了它原有的岗位，内裤这个东西的神奇程度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没有它就很没安全感，哪怕关系合法，叶铭也还是有些害臊的，他立刻拉住了被子，楚亦寒憋着笑。
　　脱也脱了，正应该进入正题的时候人家楚大爷忽然就不着急了，他搂着叶铭就开始感慨起来：
　　“小铭，你说我们这缘分是不是天造地设的？我横遭灾祸，苏二那不靠谱的就介绍了你这么一个小法医照顾我，还说什么专业对口，当时我还真就以为你是什么医学院临床专业的高材生呢。”
　　楚总的话感情有多真挚，手上的动作就有多不正经，叶铭浑身都像是一直被放在水里煮大的虾，又热又红，他耳朵听着楚亦寒那正经的不行的话，但是身上就要忍着那人作乱的手，他能感觉到已经升旗了，而且随风飘扬。
　　但是楚亦寒还在回味过去：
　　“后来，才知道你这小家伙竟然是个法医，还被你哥哥给欺负了，三天两头的出问题，我就想啊，你还真是个小麻烦精，一会儿在网上出道，两会儿弄到公安局的，还不如把你给叼回窝里比较好。”
　　楚亦寒的话音刚刚落下，手就在被子下面弹了一下不可名状的东西一下，叶铭浑身都僵直了，铺天盖地无法忍受的感觉袭来，他交代了...连楚亦寒都愣了一下。
　　叶铭虽然年轻，但是那也是有男人的尊严的，这么一来一下就伤自尊了，楚亦寒逗弄的话都没有来的急开口，就被一个羞恼的声音给堵了回来：
　　“闭嘴，不许说了，睡觉。”
　　说完叶铭捏着楚亦寒的手腕将人的手一下扔出了被窝，再然后就用被子蒙住了脸，一幅什么都别想做了，睡觉的架势。
　　楚亦寒顿了两秒钟，忽然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那个懵着被子的人：
　　“乖乖，真睡啊？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呢？你倒是舒服了，都不管我了吗？”
　　楚总的声音低弱，不知道的以为受了欺负的人是他，以为被人不负责任的人是他，以为被始乱终弃的人是他一样，那个‘被子卷’不准备理他。
　　楚亦寒只好抬手拍了拍身边这个巨大的\'花卷：
　　“乖乖，不收拾一下就直接睡吗？”
　　他就不信叶铭那干净的人能忍？但是，事实证明叶法医的忍耐限度是可以随着楚总不正经程度而提升的，人家愣就是没吭声，打定了注意不搭理他了。
　　眼看着自己真的就要被抛弃了，楚总祭出了杀手锏，他将手伸了回来，缓缓覆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语气一下就低落了下来，落寞的活像是独守空房的孤寡老人，竟然按着心口咳了出来，那咳声说实话太过逼真，就连蒙在被子里的叶铭都竖起了耳朵来，床上传来了嘻嘻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楚亦寒撑着起来的声音。
　　其实要说是假也是不假的，楚亦寒的肺本身就不好，今天出去看烟花那露台也是冷的，回来嗓子就有些痒，但是你要是问能不能忍住，那必然是能忍住的，就看楚总忍不忍，忍就风平浪静，不忍那也是可以像加特林一样连环咳的。
　　半晌他拍了拍那个‘花卷’
　　“乖，起来洗个澡再睡，咳咳咳，去，咳咳，吧，不逗你了。”
　　楚亦寒撑起来靠在了自己那边的床头上，
　　叶铭忍不住了，一下掀开了被子，然后忽然想到自己没穿内裤，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脸上被闷的通红，两人对视，他一眼就看到了楚亦寒眼中那‘奸计得逞’的笑意，叶铭简直气结：
　　“楚亦寒。”
　　那声音简直是咬牙切齿不为过，小崽子火了，楚亦寒又再次按住了心口：
　　“吼什么啊？回头给我吓出心脏病来。”
　　叶铭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哼了一声：
　　“那也是你先把我气出心脏病。”
　　楚亦寒笑了：
　　“你屁大点儿的孩子，能气出什么心脏病啊？我都是三十的老大爷了，你这小崽子不懂得尊老。”
　　那修长的手指隔空在叶铭的头上点了点，叶铭气笑了：
　　“我不尊老，我看是你为老不尊。”
　　楚亦寒的目光顿时变得无辜起来：
　　“年轻人，说话可不能不讲良心啊，我怎么你了你就说我为老不尊，你舒服也舒服了，将我晾在一边，被子都给扯走了，年轻人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人，你看看你这是负责任的行为吗？”
　　说完楚亦寒的目光微微往下一点，叶铭立刻看到了那不可名状的地方，他现在简直想把‘为老不尊’四个字印在楚亦寒的脑门上。
　　叶铭深深无语，楚亦寒这个时候张开双臂，目光宠溺：
　　“好了，不逗你了，过来，给我抱抱。”
　　很显然叶大法医是一朝被蛇咬了，不肯上当了，楚亦寒的手臂张开了半天都没有被填满，整个人立刻又哀叹了起来：
　　“小没良心的，白眼狼，之前不知道是谁搂着我的脖子说自己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我，说的那个情真意切，那个愧疚连连，怪我涉世不深，竟然都信了，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去都没人抱，罢了，是我年纪大了，色衰爱弛。”
　　叶铭眼见着他的说的越来越不着边际，额角突突地跳着，但是又拿楚亦寒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只能自己送上门去，在自家那位爷还没有“失望伤心”到将手臂放下的时候，赶紧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但是小叶法医也不是好惹的，谁说只有楚总能回忆曾经啊？叶铭也开始了：
　　“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是谁家的倒霉蛋啊？伤成了这样，又听说是什么总裁，该不会是个老头子吧。”
　　‘老头子’这三个字楚亦寒自己可以说，但是显然他不能让别人说：
　　“哼，你倒是挺会推理的。”
　　“但是见到你的时候还真是惊艳了我一下，你那个时候伤的那么重，但是气度风华却一点儿不落下乘，端的是沉稳内敛，但是...”
　　叶铭都学会卖关子了，楚亦寒微微侧目：
　　“但是什么？”
　　叶铭笑着看向他：
　　“但是现在那个沉稳内敛的楚总哪去了？怎么成了无赖。”
　　好多时候叶铭都觉得楚亦寒有的时候很幼稚，像个孩子一样，让他忍不住的想宠。
　　楚亦寒抬起手点了一下叶铭的额头，眼睛轻眯，眼里都是笑意：
　　“这就是你太年轻了不是，小东西，如果一个男人在床上还沉稳内敛的话，那只有两个可能。”
　　叶铭挑眉，表示洗耳恭听：
　　“第一种，这人多少有点儿毛病，包括不限于你们法医界定义的各种障碍，第二种，那就是他不爱你。”
　　楚亦寒拍了拍叶铭的脸：
　　“懂了吗？小朋友，现在还嫌不嫌我无赖了。”
　　叶铭被他清奇地说法给说服了，纵容地笑着说是。
　　楚亦寒折腾累了，然后就像是一个大爷一样摆摆手，箭在弦上，叶铭总是要让他发的，后面只能自己主动伺候这位爷了，晚上吹了冷风，楚亦寒确实是开始有些咳嗽，都弄完他就懒洋洋地躺着没精神，叶铭要抱他去洗漱他也不干，只是搂着人躺着：
　　“再陪我躺一会儿。”
　　叶铭拉上了被子盖在他身上，眼看着楚亦寒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乖，我带你却细细。”
　　叶铭这个下面的一位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一绝了，不但得自己动作，还要管困得睁不开眼睛的老攻。
　　放纵了一晚，第二天楚亦寒理所当然地懒床了，倒是打工人叶铭的生物钟雷打不动，时间一到就醒了，毕竟他俩哥还在家里，他哪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万一再让人看出什么不对就更不好了。
　　他去浴室之后楚亦寒才含笑睁开了眼睛，果然，没到三秒钟浴室里面的人就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这一出来就对上了楚亦寒那幸灾乐祸的眼：
　　“这是什么？”
　　叶铭指着自己的脖子，那上面赫然一个明显的草莓，楚亦寒抱着被子好像一个抱着树的熊，慵慵懒懒：
　　“我是不小心的。”
　　叶铭拿他没办法，看来今天注定是要在他两个哥面前丢脸了，他愤懑地重新回到了浴室，徒留楚亦寒笑了出来。
　　楚亦寒起身穿戴整齐之后就见叶铭满衣柜在找高领衫，他走过去搂住了人的腰：
　　“好了，叶法医，越是穿越是欲盖弥彰，我们是合法的关系你怕什么？”
　　“再说了，这若是被罗麟那小子看见还不得激出他的斗志啊？一举数得啊。”
　　说完季总就抬步走出了屋子，姿态那叫一个随意，气度那叫一个潇洒。
　　过年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初七叶铭还是要正常上班的，大家多少都有些假期综合征，毕竟比起搬砖，大家还是更喜欢放假的，再加上年前将该结的案子都给结了，案卷都已经移交检察院了，现在也没有太多棘手的案子，市局还真的就这样闲了下来。
　　说实在的，叶铭还真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节奏，中午吃红烧肉的时候身边几个同事还在感慨年前忙的像狗，年后躺平的像是一条咸鱼。
　　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叶铭忽然听到了检察院那边正是提起公诉的消息，这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罪恶都要有一个了结了。
　　作为警察，案子告破，嫌疑人捉拿归案，所有分内的工作就已经结束了，至于怎么判刑，怎么量刑那是法院的事儿，或许因为这是叶铭成为警察之后接手的第一个连环案，他对案子的关注度一直很高，这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他还说：
　　“楚哥，赵天成的案子要宣判了，你明天有时间吗？”
　　楚亦寒抬头：
　　“听歌判决的时间还是有的，我陪你去。”
　　而第二天和他们一块儿去的还有叶凯，因为今天被宣判的人员中还有叶安，这也算是有始有终，最后看看他的结果吧。
　　两个月的时间叶凯在罗麟那天天温补的彩色中总算是争气的长了两斤肉，但是天暖了他身上的大衣还是脱不下来，人的气色比过年的时候要好一些，但是到底是比不上常人的，在进法院大厅的时候叶凯看着曾经和叶铭起冲突的那个门前还是顿了一下，叶铭注意到了他的情绪，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哥哥，不许瞎看瞎想。”
　　叶铭的家庭地位再一次显现，叶凯笑了一下，感慨于他的敏感心细。
　　法院的审判厅庄严肃穆，叶铭的目光扫向了厅中站着等着宣判的那些人，他们身上的罪恶终于要得到惩罚了，但是在目光触及杨士林的时候还是有些惋惜，他握住了楚亦寒的手，那是无声的安慰。
　　楚亦寒也轻轻回握了他的手一下，为杨士林辩护的律师是一个团队，是他手中最好的律师团队。
　　徐天成死刑，陈青寻死刑，赵武坤有期徒刑15年，丁洪生有期徒刑7年，叶安有期徒刑5年，杨士林有期徒刑2年。
　　法院的大厅中一样是能见到人间百态的地方，叶铭几人静静地听着审判结束，一切的罪恶都尘埃落定了，徐天成死不足惜，陈青寻终究是背负了两条人命，丁洪生最是让人牙根痒痒，但是没办法，无法按着□□罪量刑让他捡了便宜，叶安那张精致的脸早就被这么久的□□生涯给磨的没有了分毫的光彩。
　　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同样看过去的叶凯，叶凯的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有眼中有些唏嘘，他曾经对叶安倾注了一个哥哥所有的宠爱，但是依旧抵不过人性的贪婪，叶安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公平。
　　进监狱的那一天，楚亦寒去送了杨士林一程，杨士林看着他笑了一下：
　　“费心了。”
　　他知道这两年的刑期是楚亦寒做了多少努力帮他争取到的，这个案例可以写进教科书了，楚亦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得好好表现，争取减刑，虽然这件事儿你是做的糊涂了点儿，但是不影响你是一个好律师，出来之后就算律师不可以了，但是楚氏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杨士林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拎起手上的行李转身走进了监狱，只在进门的时候向后挥了挥手，楚亦寒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笑骂了一句：
　　“还挺潇洒。”
　　徐天成没有缓刑，是死刑立即执行，行刑的那天叶铭和主任说了一声他要去现场，法警枪毙死刑犯，法医本身也要在场，叶铭穿了一身的白大褂，手里拎着箱子，就站在刑场的边上，短短几天的时间，徐天成的精神看着极差，脊背佝偻着，那是几度的恐惧，叶铭就立在一边的土坡上，冷眼看着徐天成，唇边的弧度很冷，罪大恶极，作恶多端不足以形容徐天成，甚至在这一刻叶铭还在感慨为什么现在满清十大酷刑取消了。
　　从前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的尸体一幕幕从叶铭的眼前闪过，那些实在不是一颗子弹可以释怀的，随着一声枪响，徐天成的身体倒了下去，叶铭拎着箱子上前，法警的枪法很准，正中眉心，那些枉死的魂魄在这一刻终于可以升天了，一切的罪恶也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
　　后面还有番外，有苏二少的结局
　　还有叶铭和楚总的故事，敬请期待
　　接档文是《我们不卷了》
　　大家没收藏的去收一下吧
　　战损中队长攻&智商妖孽美人卷王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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