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1章感谢书友napolun...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08年,巴荣纳阴谋成立,伊比利亚半岛战争开始,从那时起半岛上就存在5股军事力量: 1,由拿破仑扶持的新西班牙王国,国王约瑟夫,拿破仑的大哥,其自有的军事力量很弱,都是雇佣兵。 2,在西班牙与葡萄牙境内长期作战的30万法**队,由多位法国元帅率领,因为没有拿破仑的直接指挥,元帅将军们都在**作战,互不统属,虽然有法军总参谋长,以及后来的总司令官,但基本上花架子,没人听他们的调遣; 上述两股势力是在一起的,下面的则属于抵抗法军派: 3,西班牙洪他(议会兼中央**职能,效忠被拿破仑废黜的裴迪南国王),及其下属的少量原西班牙正规军,以及大量的西班牙游击队,对待法军抵抗很坚决,也很残忍,中后期开始与英国远征军配合作战,但两者矛盾也有; 4,葡萄牙流亡政-府(在英国)的一点点正规军,以及部分自发游击队,配合英军作战,对英军相当友好; 5,英国远征军,曾一度撤回英国,1809年后,重新回到葡萄牙,开始在葡萄牙与西班牙的边境作战,得到两国游击队的支持与协助,1811年前,英军基本上处于守势,1812年开始,英军发动大反攻,统帅威灵顿将军的英、西、葡三国联军屡次打败法军,1814年前攻入法国南部边境,随后占领的重镇图卢兹。 英国远征军才半岛上抗拒法军的决定性力量,但没有西葡两国游击队,尤其是西班牙游击队对法军后勤补给的无限度破坏,威灵顿将军绝对赢得不轻松。 ~~~~~~~~~~~~~~~~~~~~~~~~~~~~~~~~~~~~~~~~~~~~~~~~ 管杀点评: 感谢书友详细的背景介绍,需要说明一点是,西班牙游击队同样也牵制了大量法军,导致英军与法军在正面战场上,前者人数反而居多,英军无后顾之患,士气高涨,加之威灵顿将军战略得当与战术得力,武器装备胜于法军,胜利不足为奇了! ------------ 第2章荣耀欧罗巴---评《炮...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热烈庆祝老管发新书,作为《以革命的名义》老书友,上贴作评 首先,名字响亮《炮王》一听就震撼,浮想也翩翩,嗯,可以适当想歪一点。 其次,从简介尽道本书的情节纲要,有征伐,与欧洲各国列强打成一片;有热血,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貌似还会有后宫,收集各国公主;有种田,因为要打仗,要自强,要公主美女,没有银子不成; 在背景设定方面,拿破仑时代是我的大爱,可惜沦陷于1808年的西班牙泥潭和1812年俄罗斯荒漠,希望老管能改变这一切,更让德赛混得滋润,自己当国王、当皇帝没问题,但不要把拿破仑再写死了。 炮王的情节比较合理,以我的看法,四分真实,四分加料(高卢公鸡与拉纳元帅),两分虚构(小德赛这个人物),粗略看历史硬伤有,但极少,适合各类小白,半白,与老白,那些吹毛求疵的历史学家需要包容一下, 再说说亮点吧: 1,利用马赛曲收拢溃兵的那段,让我响起大革命时代的最强音符,军歌嘹亮啊! 2,冲锋前,演奏进行曲的小伎俩,让德赛显得相当奸诈,不顾绅士风度的捉弄了西班牙人 3,战场描写残酷,真实!军官与士兵走到队列第一线,幸好猪脚有作弊器,不然绝对完蛋,萨拉戈萨人反扑法军时的场景,让我见识到民众的狂热与力量,希望猪脚早日脱离西班牙泥潭 最后吐槽两句~~~ 1,字数太少,赶紧更新,才几万字就敢喊我们这些千年潜水员出来,赶紧把手上的30万存稿都发了; 2,猪脚刻画不错,但配角需要加强,尼玛,到现在,女主、女配还没有出现,批评一句; 3,对历史背景介绍不多,这让一些小白读者不太熟悉,建议上传相关说明; 最后一句,祝《炮王》响彻世界!!! ~~~~~~~~~~~~~~~~~~~~~~~~~~~~~~~~~~~~ 感谢书迷2012的作评,万分感谢! 至于大大的追捧,管子汗颜,以革命的名义表示,一定认真写好炮王。 向补充几句: 1,更新是要的,但要有步骤,每日已经3更; 2,爱洗澡的公主一定有,保证~~~~~~; 3,历史背景的确麻烦,适当的时候,我再上一些资料吧,另外也请热心书友帮帮忙,来自中国拿破仑网站的大大们出山啊~~~~~~~~ ------------ 第3章历史背景之一拿破仑入侵...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自从法国主力舰队特拉法加战役中被摧毁后,法国海军再也难以与英国海军正面较量了。拿破仑唯一的希望就是凭借“大陆封锁体系”完全窒息英国的海外贸易。不过,这必须有效地控制西班牙和葡萄牙那绵长的大西洋海岸线,否则这一种封锁也就无法严格进行。西班牙虽然是法国的盟友,却是貌合神离,特别是在特拉法加战役,法西联合舰队全军覆没后更是如此。而葡萄牙,除了少数的“亲法派”以外,几乎整个国家的是站在英国一边的。在《提尔西特条约》(签于1807年7月上旬)签订后的三周内,拿破仑下定决心征服整个伊比利亚半岛。 1807年7月29日,作为第一个步骤,他命令陆军部长在西班牙边境上的巴约纳组建了20000人和40门野战炮的军团。为了预防两面作战的不利情况的发生(东方俄国,奥地利,普鲁士三国,特别是在近段时间有迹象表明奥地利企图报复在奥斯特利茨的一箭之仇,而拿破仑也注意到了这一危险),拿破仑于1807年8月12日,命令新任的外交部长康贝尼写了一封措辞慎重的信给梅特涅,对奥地利准备战争行动表示警告。法国此时有一支200000人的大军团占领着普鲁士和波兰。大本营设在柏林,拿破仑手下最得力的元帅达武驻守在华沙,距离奥地利边界最近。 拿破仑决定先解决葡萄牙,再征服西班牙。为了使征服计划得以顺利进行,拿破仑不惜采用政治欺诈手段。拿破仑开始同西班牙首相戈多伊谈判。戈多伊既是西班牙国王的宠臣,又是王后的情人,他在1792—1802年间成为西班牙的实际统治者。谈判的结果是法军取得了通过西班牙领土的权力,其条件是与西班牙共同瓜分葡萄牙,其中一部分作为对戈多伊个人的酬劳。9月8日,拿破仑写信给盟友西班牙国王说:“我们必须使葡萄牙脱离英国的势力范围,并迫使该国求和。”同一天,他又写信给葡萄牙的摄政王,警告他要明了同英国结盟的后果。 这时,英国舰队炮轰了哥本哈根,因为有消息说,丹麦将参加大陆封锁。拿破仑闻讯后大发雷霆,他决定立即采取行动。10月,他命令朱诺将军率27000人向葡萄牙挺进。10月12日,他写信给西班牙国王说:“过去16年来,葡萄牙的行为完全是一个无耻的英国附庸,里斯本港口对于他们而言,也就变成了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封锁里斯本和阿波托两个港口正是时候。我预计朱诺将军的军队在11月1日可抵达布尔戈斯,以与陛下的兵力会合,那时我们就能用武力占领里斯本和整个葡萄牙。以后我与陛下会合商讨该国的处置,但无论如何宗**一定是属于你的。” 10月22日,拿破仑正式向葡萄牙宣战。27日,他与西班牙国王签订和约,瓜分葡萄牙的领土和殖民地。其实,这只是一个谎言,西班牙在拿破仑的心目中早已是判了死刑的了。 朱诺的军队经过西班牙的领土直趋葡萄牙,葡萄牙的摄政王惊慌失措,急忙请求英国保护。在葡萄牙看来,拿破仑固然可怕,但英国人更可怕,英国能够很容易地从海上毁灭里斯本,就像毁灭哥本哈根一样。法军经过6个多星期的长途行军,于11月29日流入里斯本,葡萄牙王室则于两天前坐上英**舰逃出了首都。 拿破仑轻而易举地占领了葡萄牙,下一个该轮到西班牙了。拿破仑毫不犹豫地撕毁了与西班牙国王签订的和约,他要把西班牙并入自己的帝国,并立自己家族中的一人为国王,而此时西班牙国内的混乱状况正好让拿破仑有了可乘之机。 西班牙国王查理四世是个意志薄弱的昏君,他完全受王后及宠信戈多伊的控制。戈多伊凭着国王与王后赋予他的无限权力,在国内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一时间西班牙经济衰退,政局动荡不安,人民纷纷起来反对戈多伊。王位继承人斐迪南在人民的支持下,公然与戈多伊为敌。然而,斐迪南势单力薄,不足以推翻戈多伊的统治,于是,谋士们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去向拿破仑的一位亲祈求婚。他们以为与强大的法国皇帝联姻,既能得到巨大的支持进行改革,推翻戈多伊的统治,又能保持国家的**,并且在对外政策的一切问题上有恃无恐。斐迪南正式向拿破仑的侄女求婚,但遭到拿破仑的拒绝。与此同时,查理四世也写信向拿破仑求援,他认为王子反对戈多伊的企图是想废黜自己。父子俩都希望拿破仑支持自己来对付对方。可是,拿破仑此时想的是把他们父子二人都除掉,将自己的兄弟扶上西班牙王位。 11月的第一个星期中,拿破仑命令在巴荣纳再成立一支新军,兵力为3万人,由杜邦将军指挥。这支部队以支援朱诺部队为借口进入西班牙。接着,蒙塞元帅的第二军也进入西班牙。1808年2月,迪埃梅斯指挥的一个军进入西班牙,并占领了卡塔卢尼亚。不久,缪拉元帅以皇帝副帅的身份指挥西班牙境内的全部法军。3月9日,拿破仑命令外交大臣康配尼转告西班牙**说,法军5万人将进入马德里,其目的不过是假道卡地兹去围攻直布罗陀。3月24日,缪拉率领蒙塞、杜邦两军进入马德里,拿破仑则在巴荣纳亲自指挥这次军事行动。这时,拿破仑在西班牙的军队已达11万人。查理四世、王后及戈多伊早已被拿破仑气势汹汹的部队吓坏了,他们决定逃出首都。可在阿兰瑞兹一地,他们被愤怒的人民拦住了,戈多伊挨了一顿痛打,被关进了监狱。国王为了保全性命,被迫宣布让位给斐迪南。6天之后,缪拉率军进入了西班牙首都。 这时,查理四世又后悔让位斐迪南,他宣布退位是违反自己意志的。于是,拿破仑以调停父子矛盾为名邀请西班牙波旁王朝全体家族到巴荣纳。1808年4月30日,查理四世、王后、斐迪南、戈多伊以及王室所有亲王都到了巴荣纳。父子俩一见面就激烈争吵,甚至大打出手。正当波旁家族全体成员准备听候拿破仑的裁决时,拿破仑突然宣布:查理四世和斐迪南二人都必须放弃王位。众人还没缓过神来,他又宣布:为了他们个人的幸福和安宁,他已经决定不放他们回西班牙了。结果,西班牙国王和王后被送到枫丹白露,斐迪南和其他亲王被送到瓦朗斯塔列朗公爵的城堡。5月10日,拿破仑任命自己的哥哥约瑟夫为西班牙国王,缪拉接替约瑟夫为那不勒斯国王。 1808年9月,为了不使法军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拿破仑觉得有必要利用一下新结交的盟友俄皇亚历山大。他邀请俄皇前来爱尔福特会晤。 两国皇帝的会晤在德意志引起极大的反响,各王公纷纷前往爱尔福特参加盛会,车驾为之塞途。9月27日,拿破仑到达会晤地点,亚历山大却还没到,拿破仑立即亲自前去迎接。两人一见面就热烈拥抱,当众接吻。此后两周之内,这种动作不断重复。两人天天一起去阅兵、出席宴会和舞会、打猎、骑马溜跶,相互表达着最诚挚的"友谊"和最深切的“信任”。巴黎喜剧院的演员为两国皇帝和王公贵族上演了高乃依、拉辛和伏尔泰的名剧。当伏尔泰的《奥狄浦斯》一剧念出了一句台词:“和大人物结交,真是上帝恩赐的幸福"时,亚历山大握住拿破仑的手说:“我在此每天都深深感到这一点。"拿破仑则以同样的语言向亚历 山大大献殷勤。两国皇帝都在极力表现出他们的亲密无间,其目的就是要演给第三者看。对拿破仑来说,观众就是奥地利,对亚历山大来说,观众则是土耳其,如果奥地利和土耳其没有看到他们的亲吻和拥抱,这些亲吻和拥抱就会失去其愉快的感觉。 然而,两国君主心里十分清楚:自己需要对方,但不能相信对方。特别是亚历山大已明显看出,拿破仑只是以答应给他"东方"、自己要"西方"的诺言来诱惑他,拿破仑根本不会让他占领君士坦丁堡,甚至拿破仑宁愿让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希亚留在土耳仆人手中。所以,当拿破仑提出让亚历山大在奥国开始军事行动前积极反对奥国时,亚历山大却不想去履行这一义务。这时,法国前外长塔列兰在爱尔福特出卖了拿破仑。他与亚历山大暗中勾结,劝告亚历山大抗拒拿破仑的霸权,他提醒亚历山大注意:俄国支持拿破仑反对奥地利并帮助他扩张势力,毫无利益可图。俄国应遏制拿破仑,这样对法国对欧洲都有好处。他说:“俄国的君主是文明的,而俄国的人民不文明。法国的君主不文明,而法国人民是文明的。必须使俄国的君主与法国的人民结成联盟。"他一再对亚历山大说:“您应该拯救法国。"在塔列兰的怂恿和规劝下,亚历山大最终没有在拿破仑所要求的对奥作战的条款上签字。 10月14日,爱尔福特会晤结束。拿破仑没有取得预期的成功,闷闷不乐地回国了。现在同盟在形式上依然有效,但不能再指望它了,拿破仑相信奥国及其他附庸国在他们热烈拥抱和亲吻的背后已看出了这个同盟的脆弱性。他必须尽快地解决西班牙问题,并在第二年春天把帝国大军开赴易北河前线。 拿破仑决定亲自率领一支足以扫平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的大军翻越比利牛斯山脉。在此之前,拿破仑禁止法国报刊上披露在西班牙所发生的一切,现在形势迫使他打破这种高傲的沉默。他宣布:西班牙的农民对他的王国造反,一个军团由于叛变而被消灭,另一个军团为英军所骗撤出葡萄牙,他必须再征召两批各为8万人的新兵。他想把20万久经沙场考验的老兵部队从德意志和意大利方面抽调出来增援西班牙,而以新兵补充德意志和意大利的各个军营。 10月26日,拿破仑离开巴黎。11月3日,抵达巴荣纳。8日,到达维多利亚。在这里,他听取了有关法国和西班牙两军阵势的详尽报告,他立刻起草了继续作战的计划。几个小时之内,整个战争机器又重新运转起来。 这时,西班牙人的部队状况给拿破仑的反攻提供了良好机会。西班牙各种正规的和非正规的部队已达到11.5万人,但其装备恶劣,纪律欠佳。他们的兵力分成五、六个**单位,没有任何集中的指挥或参谋机构。各地方指挥官彼此妒嫉,难以合作。拿破仑相信凭着自己那支训练有素的大军,一定能把西班牙的"流氓"部队打得落花流水。拿破仑的第一步就是收复马德里以及确保普通过维托里亚和圣希巴斯坦到法国的交通线。他命维克托、苏尔特、勒菲弗尔三个军向西作宽广的扫荡,把西班牙人全部赶出去。这三军果然不负拿破仑的重望,一路上如秋风卷残叶般地横扫过去,西班牙军纷纷溃退。12月4日,法国终于攻下了马德里。 与此同时,约翰.穆尔爵士率领3万英军进入西班牙。12月10日,穆尔爵士决定向北进击守卫在布尔戈斯的苏尔特军,以切断法国交通线。当时苏尔特只有18000人,数量上处于劣势。12月21日,两国旗兵相遇,法国旗兵败北。正当穆尔准备乘胜前进时,忽然传来拿破仑已经北上的消息,穆尔害怕法军切断他与葡萄牙之间的交通线,立即命令军队向西撤退。原来,法军重新成为马德里的主人之后,拿破仑决定乘胜进至塔古斯河谷,把英国人赶出葡萄牙。就在这时,英军已进入了西班牙,拿破仑立即改变计划,向西北进军,准备把英国人赶入海中。他留下约瑟夫国王和第一、第四两军驻守塔古斯河谷,自己于12月22日,以内伊为前卫,率军42000人去支援苏尔特。内伊军团奉命开向萨拉曼卡和阿斯托尔加,穿过风雪交加的瓜达腊马山,从侧面进攻穆尔。在法军攻击下,英军加快撤退速度。1809年1月3日,拿破仑在阿斯托尔加把指挥权移交给了苏尔特,自己火速回转巴黎,因为已有确切消息表明:奥地利将在春天发动进攻。没有拿破仑的亲自指挥,战果逊色不少。苏尔特在追击英军的过程中,虽使穆尔身负重伤,但未能阻止其主力部队登船撤走。而且,英军不久又重新出现在葡萄牙。 此时的拉纳军正在围攻萨拉戈萨城。该城已坚守了几个月之久。1809年1月27日,拉纳占领了该城的外围工事,并攻入城中。但在城中,拉纳又遭到前所未有的英勇抵抗。每一栋房屋都变成了堡垒,每一间茅舍、马棚、地下室、顶楼都必须经过战斗才能占领。这种激烈的战斗在这个已被法军占领的城市中整整进行了3个星期,法军士兵不分青红皂白屠杀了一切人,包括妇女儿童。然而,只要法军士兵稍一疏忽,妇女儿童也会杀死他们。法军屠杀了2万名守卫部队和3万多名城市居民。拉纳元帅是位骁勇的骑兵,他曾参加过拿破仑指挥的所有激烈的战斗,在他的头脑中几乎没有"恐惧"二字,然而,他却被眼前可怕的情景震动了,无数具男人、女人和儿童的尸体并排躺在血流成河的街道上,整个城市死一般的寂静。拉纳不无感慨地对身边的人说:“这是怎样的一场战争啊!我们被迫要杀死这样勇敢的人们,即使他们是疯狂的人们,这场胜利也只能使人感到忧伤!”(由此可见,在没有拿破仑的指挥下,法军的纪律性和战斗能力的确大不一样)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西班牙民众掀起了一股反抗法国侵略军的爱国主义的大起义,将拿破仑的最精锐的25万法军牵制在在了西班牙。拿破仑在西班牙所犯下的错误过多: 1首先,他不该相信他那无能的哥哥,他居然让约瑟夫(一个“懦夫”,实在找不到什么词语形容他)去指挥他手下的那几名元帅和他的25万大军,想一下,如果这几十万大军在滑铁卢或莱比锡的话…… 2其次,他留下的那几位元帅本来就不太和睦,互相之间根本不可能相互支援,也不会听西班牙国王约瑟夫的指挥,由此可见,这是一支内部不团结,又没有中央统一指挥的25万精锐大军,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50万大军在西班牙也不会取得太大功效,因此,拿破仑本应该在1812年发动侵俄战争前先到西班牙战场平定西班牙的战事,可是他太过于自信,没有想到自己会征俄失败,自然不会想到自己的25万的生力军是如何的重要,拿破仑从此不得不承受由于自己的错误决定所造成的沉重负担。 西班牙战争同时暴露出了拿破仑帝国隐藏的一个弱点:拿破仑所建造的大帝国其实就是一个倒立的金字塔——整个结构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要知道,人终究不是上帝,不可能总会获得胜利,即使是拿破仑。 正如瑞典国王(法国元帅贝尔纳多特,因与拿破仑不和,率军进攻拿破仑,后称为瑞典国王卡尔十四世)在拿破仑的葬礼上所说的: 拿破仑不是被世人征服的。在我们所有这些人当中他是最伟大的。因为他只依赖自己的治理,所以上帝才惩罚他。他将自己的材质用到了最大限度,终于难以为继。然而凡事物极必反,古今概莫能外。 ------------ 第4章书友疑问作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书友疑问作答 1,关于法军高喊“乌拉” 法语中也有乌拉一词,看看雨果、大仲马的著作就明白了;法国人喊的乌拉与俄国人的乌拉大同小异,发音上有细微差别罢了,有朋友介绍说,法国人发音是“威乌拉”。 2,师团与师的区别 师团或旅团都是行文中的正统描述,师只是国人对师团的简称,并非日本人专利,事实上鬼子的东西,不是来自中国,就是借用西方,自己的东西很少; 3,安全村的说法 与日本人有关,也包括后来美国人在越战时期改良的战略村,但更多是中国历代的户籍与保甲制, 4,关于1809年货币兑换的问题 法郎兑换里亚尔是1:5,英镑兑换法郎1:25,按照我的计算,当时的1法郎折合如今欧元为40,这是以猪肉和小麦价格做分析统计,如果加上其他因素的话,或许更高; 5,关于1809年工资问题 巴黎工人日平均工资为3.5法郎;伦敦工人更高,折算下来有4.1法郎,西班牙为落后地区,尤其是法国人入侵之后,工场手工业基本毫无起色。 6,关于科技问题 1809年,有了蒸汽机车,有了无线电报,有了电池,有了交流电,有了太多,可以看看发明史,只是很多发明没引起重视,或被人忽略 7,专利问题 专利法存在已久,得到欧洲各国认可。即便是英法交战期间,英国当局依然接受法国人申请的专利,专利保护期依据类型而有不同。 8,书中的人物史料 德赛本人,以及德赛师团中军官基本上为杜撰,因为让猪脚拉拢拿破仑的部下,难度太大,但可以结盟;至于其他大人物(拉纳、波利娜公主等),经济学家,各类发明家,基本为真实人物,或是他们的马甲 ------------ 第5章转载-----关于老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最近通过翻译人物小传对将领们早期的履历有了些了解,发现德赛将军虽然英年早逝于马伦哥,但却为帝国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 1达武:作为德赛的好友,也是帝国最优秀元帅的达武最初正是经过德赛的介绍结识了波拿巴。1805年达武达武获得(莫不如说替德赛获得)了元帅杖,在之后历次的对外战争中达武都有极其优秀的表现。1815年任陆军大臣。 2拉普:与萨瓦里一样,两人之前都是德赛的副官。马伦哥战役德赛牺牲后被波拿巴继承了过来。拉普作为拿破仑最优秀的副官有着不错的战场指挥能力,在奥斯特里茨、阿斯佩恩-埃斯灵、但泽都有着非常优秀的表现。1815年任莱茵河方面军司令。 3萨瓦里:虽然目前他的一些事迹还不为人所知,但是萨瓦里在帝国时代绝对是最深得拿破仑信任的人物之一(罗斯站在英国的角度上评价其为“老奸巨猾”),曾经帮拿破仑执行了许多重要任务。不过由于其在当甘公爵事件中承担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因此很不受一些旧势力的欢迎,而每次拿破仑有选择的派他出使一个国家往往也在暗示法国要同这个国家交恶了。1815年任帝国宪兵队长。 4莫兰德:帝国最优秀的师旅级指挥官,远征埃及时期在德赛手下任职。归国后先隶属于第四军圣西莱师,奥斯特里茨战役表现出色。1806年归入达武麾下任师长,帮达武赢得里奥尔施塔特、埃克米尔等会战的胜利。1815年任中年近卫军司令。 5弗里昂:同样是帝国最优秀的师旅级指挥官,远征埃及时期在德赛手下任旅长。1803年开始了同达武长达十年的合作(他同达武还是连襟),之后在奥斯特里茨奥尔施塔特等战役都有优异的表现。1815年任老年近卫军司令。 6雷尼埃:同达武、拉雷一样是德赛最要好的朋友。大家对他的印象恐怕是麦达战役败在英军新战术下的不走运将领,实际上大多数时间雷尼埃的表现都是优秀的,不管是在埃及还是在欧洲。他作为瑞士人在1813年被俘后拒绝为联军服务。1814年在得到他去世的消息后拿破仑评价他是一个诚实正直、忠于职守的人,他的死“对我以及法兰西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7拉雷:拉雷作为人类军事史上最杰出的军医,他的贡献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描述的,关于他的事迹可以参考另外一篇小传。 远征上埃及的德赛第一师人才济济,还有旅长贝里亚尔、参谋长东泽洛,前者是后来缪拉多年的参谋长,后者在滑铁卢之战任第2师师长,他的第13轻步团拿下了圣拉埃,战后与格鲁希军团汇合后,格鲁希接替苏尔特担任临时司令,东泽洛升任军团参谋长...... ------------ 第6章10月4日的更新将在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抱歉,事情太多,现在刚回家! ------------ 第7章更新说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因这两天事务繁忙,更新将不稳定,见谅 1周六恢复正常,并弥补之前拖欠章节,谢谢支持! ------------ 第8章近期断更说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向朋友们道歉一声,最近不幸得了流感,比较重,所以... 遵从多年前某位医生朋友的再三嘱咐:尽量不打针,不吃药,努力通过自身免疫力扛过去。 事实上,10年来我都是如此。 但这次加重了,发烧、咳嗽、流鼻涕、头疼等感冒的所有症状都体现在我身上。 天昏地暗一周后,今天早上才算好转,至少头脑清醒了。 所以,更新将从今晚,或明天早上开始。 至于之前的欠下的6-7章,尽可能弥补吧,毕竟感冒刚好,先保证每天一节。 不多说了,开始码字了,谢谢朋友们谅解与支持! ------------ 第9章华沙大公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华沙大公国 目录 简介 成立 灭亡 编辑本段 简介 华沙大公国(波兰文:ksi?stwowarszawskie;法文:duchédevarsovie;德文:herzogtumwarschau;俄文:Вapшaвckoeгepцoгctвo)是拿破仑一手扶植起来的一个波兰人国家,1807年—1815年存在。首都为华沙,通用波兰语,普遍信仰罗马天主教。 编辑本段 成立 1807年耶拿之战普鲁士惨败,国土被法军占领,法国出于削弱普鲁士和牵制俄国的考虑,7月7日和7月9日分别同俄国和普鲁士签订了《提尔西特和约》。强迫普鲁士让出以前瓜分的波兰领土(波兹南和华沙),建立起华沙大公国,又把奥地利原来的波兰占领地加里西亚交给了华沙大公国。由于波兰的一大半领土还被俄国和奥地利占领,因此并未完全复国,不能称“波兰王国”。华沙大公国面积10。4万平方公里,居民260万。 1807年7月22日,拿破仑在德累斯顿签署了华沙公国宪法。宪法规定萨克森的韦廷王朝为华沙公国的世袭王朝。华沙大公国大公由拿破仑的附庸萨克森国王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波兰文:fryderykaugusti)兼任大公,政府由波尼亚托夫斯基元帅领导,军队由拿破仑的爱将达武统帅。拿破仑越过华沙大公国名义上的元首萨克森国王,“放手进行组织华沙大公国的工作,正如拿破仑在意大利王国和威斯特法利亚王国一样”。拿破仑将帝国的有利于巩固资产阶级统治地位的《拿破仑法典》、《政教协议》等帝国制度照搬到华沙大公国,波兰人翻身获得解放。 1809年,奥地利和普鲁士结成第五次反法同盟。随着瓦格拉姆战役奥军的失败,奥法签订申布伦和约,奥地利将新加利西亚、扎莫希奇和克拉科夫割让给华沙公国。华沙大公国面积扩大到15。1万平方公里,人口433万。 1812年,10万波兰大军追随拿破仑侵入俄国,是除了法国外出兵最多的国家。在拿破仑看来,除了法军,只有波兰军队最可靠,因为波兰是为自己民族的生存而战。拿破仑甚至把入侵俄国的战争,称为“第二次波兰战争”。 编辑本段 灭亡 华沙大公国是在拿破仑的支持下成立的,随着拿破仑对外战争的失败,华沙大公国失去了继续存在的外部保障。1815年5月22日,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正式放弃华沙大公的称号。华沙大公国被再次瓜分,公国西部的波茨南省和比得哥煦省合并为波森大公国,加上格但斯克和托伦并入普鲁士;奥地利得到塔尔诺波尔和维利乞卡盐矿区;克拉科夫及附近地区成为克拉科夫自由市,由俄普奥三国共同保护;华沙公国剩下的大部分土地建立波兰王国,国王由俄罗斯沙皇兼任。 ------------ 第10章149节里斯本暴乱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知道数据何时倒入完毕,继续在作品相关里面更新了,《炮王》前期的100多万字可以在原创阅读网寻找,谢谢支持! ~~~~~~~~~~~~~~~~~~~~~~~~~~~~~~~~~~~~~~~~~~~~~~~~~~~ 第149节里斯本暴乱与镇压(上) 对于里斯本民众而言,或许他们的大部分人并不喜欢法国-军人,但不至于太过厌恶。毕竟,这支由安德鲁。德赛元帅指挥的“杂牌法军”,比起三年之前,朱诺将军率领的法国-军队,在军纪方面要好的多,并没有给这座城市的和平居民带来太多恐慌与不安。 这些法国士兵由于从营连军需官手中拿到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战争红利,故而出手大方,加之森严军法的约束,他们通常买卖公平,说话和气,态度相对也友好。里斯本市民期初的种种可怕猜测,诸如烧杀劫掠,奸-淫妇女等发指暴行并未发生。当然,这一功劳也得益于每天在各个繁华街道、交通路口,不间断来回巡逻的大批武装宪兵。 于是,整个里斯本呈现一种被占领状态下的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商户们面带喜悦之色,市民们看上去无忧无虑,咖啡馆里座无虚席,年轻人在公园里自由自在地谈情说爱。与此同时,葡萄牙白人仍在继续欺压与使唤毫无人-权的黑奴。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马德里方面的特使,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到来。随着,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合并条约》的顺利签订,德赛元帅随即命令南线法军全部撤离里斯本城区,仅在城市北郊的战俘营里保留少量兵力,其主力挥师北上,参与对威灵顿联军的最后对决。 依照这项协议的规定,5千名西班牙军队在葡萄牙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率领下,驻防里斯本对岸的巴雷鲁一带。此外,葡萄牙议也陆续重建了一支人数为3万的国民自卫军(被法军释放的葡萄牙士兵),用于维持里斯本、法鲁、贝雅、塞图巴尔等中心城市的治安。其中,首都里斯本部署了大约8千名治安警察,但士气低落,且又装备不整。 德乌尔基霍侯爵是贵族政客出身,不善于管教倨傲的军官,同理,军官也难以约束下属士兵。由于西班牙士兵(雇佣军)显然没从马德里方面与德乌尔基霍侯爵那里获得像样的报酬,他们在里斯本私自游玩期间,因而市场感觉囊中羞涩。于是,士兵们便用手中刀枪来“交换”免费食物与免费服务,导致西班牙军人与当地葡萄牙人的矛盾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席尔瓦中尉继续陈述道:“双方之间的冲突开始后,愤怒的数百名葡萄牙人聚集在餐馆外,团团围困了5名拒绝支付餐费并将店主打伤的西班牙雇佣军士兵。此时,闻讯赶来的葡萄牙治安部队也在一旁冷眼旁观,显得幸灾乐祸……自感受到葡萄牙人极大羞辱的西班牙士兵一回到巴雷鲁军营后,他们就煽动起身边的战友私下拿起武器,准备赶赴里斯本复仇…… 此时,马里奥不知从何处了解到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的这次冲突,他感觉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于是没有通知军情局的状况下,马里奥独自鼓动里斯本反黑奴协会的一些志同道合者,并在西班牙军人重新来到里斯本报复之际,准备伺机带领部分黑奴引发了暴乱……” 由于雅克中尉要随同德赛元帅北上阿赞布雅,里斯本一带的情报事务暂时移交给宪兵部的席尔瓦中尉。他在获知马里奥等人的行动后,未加阻拦,反而加紧印刷了一大批有关解放黑奴的图片传单,交给反黑奴协会,任由他们散发到里斯本附近的各个黑奴集聚区。为将祸水不负责的引向他人身上,席尔瓦建议马里奥打出支持西班牙白人的口号,暗地…… 第二天清晨,当1百多名全副武装的西班牙雇佣兵在里斯本码头登陆时,他们意外得到数十个黑奴的热情欢迎,马里奥代表想要解放的黑人奴隶期待加入西班牙的军队,并愿意充当带路-党,向昔日的奴隶主们复仇,此举立刻得到狂妄之徒的高声赞许。 一名想在里斯本大发横财的西班牙上尉,在指挥部下驱散驻扎港口的一队治安警察后,调拨给黑奴们一批简陋武器,包括老式的燧发枪、刺刀、消防斧、棍棒、以及厚重的铁锤不等,上尉命令这些黑奴领着雇佣兵们一同冲入里斯本最有钱的贵族官邸,掠夺后者的财富。 首先遭殃的里斯本贵族,就是德赛曾经拜访过一为当地伯爵,这位穷奢极欲的葡萄牙贵族居然用黄金铺就了大片金色地板,自然成为强盗们理想的打劫目标。半小时后,等到闻讯赶来的里斯本警察包围此地时,伯爵官邸内已成为一片屠场,贵族以及其他的妻儿、仆人在被暴徒们宰杀殆尽,数位女性还遭遇非人待遇,至于家中财物已被席卷一空。 正当里斯本的治安警察发誓要搜捕全城,将这股穷凶极恶的西班牙歹徒绳之以法时,而在巴雷鲁军营,五千名西班牙士兵听到了一则骇人听闻的噩耗:今早,一队战友在一名上尉军官的带领下,去找伤害胞泽的葡萄牙人进行“和平交涉”,但他们在途中却意外遭遇无数卑鄙者伏击,100多士兵连同军官都被葡萄牙暴徒集体杀害,最后抛尸于特茹河中。 义愤填膺的西班牙士兵们愤怒了,他们在一部分别有用心军官的煽动下,三五成群的冲破执法队的阻扰,闯进装满武器的库房。在获取弹药补给之后,士兵们跑出军营,乱哄哄的杀向巴雷鲁渡口,并在码头上抢夺20多艘船只,集体朝着对岸的里斯本划去。 等到德乌尔基霍侯爵与几名西班牙将军闻讯赶来,为时已晚。尽管军营内仍有3千人保持理智的士兵,但其他两千士兵此刻正手执武器,杀气腾腾的在里斯本码头登陆上岸,齐齐冲入繁华的市中心。毫无防范的葡萄牙警察被打拉个措手不及,勇气顿时低落,四处逃窜。 就这样,一场偶尔事件引发的冲突,逐渐演变成为大规模的军事暴乱。 成功驱散葡萄牙治安警察的微弱抵抗后,西班牙暴乱军队又在少数黑奴的带领下,开始有组织的行凶报复,美丽的里斯本沦为人间地狱,各种抢劫,强奸,杀人的罪行不断在这座海港城市上演。到处是贵族们的求饶声,妇女们的哭喊声,还有暴徒们的欢呼声。 一名参与这场劫掠行动的西班牙士兵对着后期赶来的战友,得意洋洋的叙述道:“我们衣服上的荷包早已不能满足装载各类贵重的物品,只好找来一批大口袋,但没过多长时间又被塞满,因为所有富裕人家的屋里,还有他们的商店都向我们敞开,里面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我们当中有些人抢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把它们扔在路上,以至于大街上都堆满了许多贵重的衣料,有些人甚至把价值昂贵的银器都仍掉了,因为它们实在太重了……” 暴乱发生时,里斯本议会曾试图控制住城中的局面,一方面,他们派人向葡萄牙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发出要求,派兵镇压参与暴乱的西班牙官兵;一方面,贵族们又积极组织城市居民拿起武器,奋起自卫。然而,这场军事暴乱并未向贵族议员想象中的发展。 在配合法军行动队除掉1百多名西班牙士兵之后,马里奥等人趁葡萄牙白人正忙于抵抗西班牙叛乱军队的肆意掠夺时,他们趁机转战到防守空虚的各个黑奴聚集地,继而煽动那里的黑人勇敢站起来反抗白人。马里奥与他的战友们在人群中间公开宣扬: “白人贵族心目中的低贱黑鬼们,你们复仇的日子今天终于来临了……请握紧手中的刺刀与长矛,随同我们一道,冲进往日主人们的豪华别墅,让平日作威作福的葡萄牙白人贵族尝尝我们黑鬼的厉害,让几百年来的种族怨恨,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中得到宣泄!” 黑人首领们那无语伦次的叫嚣,即刻博得了众多奴隶的呼应,他们抓起一把趁手的铁器,跟随着马里奥等人一同涌向白人聚集的街区。不久之后,被释放的黑奴们一队接一队,汇集成为一支浩浩荡荡上万人的大军。期间,很多对糟糕生活、对上等贵族同样抱有各种不满情绪,又终日委身于肮脏简陋、污水横流的贫民窟的(混血)拉丁裔人,也纷纷加入到黑奴的反抗大军中。那是他们得到首领马里奥的承诺,可以肆意收获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这些人涨红的脸庞面目狰狞,高喊着“杀死贵族”的口号,手中握着血迹未干的凶器,紧紧尾随着前排者高举着的用破烂衣布搭建的怪异旗帜。远望过去,他们一张张丑恶的脸上都好像长出角一般,蜂拥着冲到街区的每户贵族家中。 前院风波尚未平息,后院又突然起火。 就在议会组织军队准备回身镇压黑人反抗军时,更大的不幸又出现了。德乌尔基霍侯爵派往里斯本镇压叛乱的3千名西班牙军队忽然反水,因为这些士兵惊奇发现,眼前的战友们居然收获颇丰,不仅轮流玩弄了高贵无比的葡萄牙贵妇,口袋中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 人性本恶!在昔日胞泽现身说法的竭力鼓动下,后期赶来的西班牙士兵不禁也开始蠢蠢欲动。尤其在得知叛乱者一天内,在里斯本富人家中抢夺财物,抵得上他们两年的收入时,最后心一横,干脆集体加入到叛军的队伍中,积极参与针对富有里斯本贵族的劫掠游戏。 前后受敌的里斯本最终还是失控了,等到由治安警察与普通民众组成的乌合之众被暴徒击溃后,城市乱成一片,到处充斥着大量逃难的人群,他们扛着装着细软的背囊,拽拉着家小,赶着马车或是徒步上路,就像无头的苍蝇一般,神色慌张地而又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 无论叛乱的西班牙白人,还是自我救赎的黑奴,暴徒们冲进贵族们的别墅或是富人们的商店里。在杀死所有男性成员的同时,他们还纷纷开打上等人的宝箱,从仓库、地窖中取出里面看上去值钱的东西,即使镀银的耶稣十字架也他们掰了下来,抗在肩上。 他们胡乱披着五颜六色的华丽衣服,喝着价值不菲的波尔图红酒,吃着富人们才能享受的蜜饯火腿,说着难听的俚语家乡土话。到了最后,大家还要排着长队等候“照顾”贵族们的妻女,无数暴徒轮流压在她们曾经高贵的躯体上,在妇女们拼命挣扎的同时,享受前所未有的快乐。 …… ------------ 趁着大封推之际,谈谈我的《炮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嗯,先厚颜无耻的打劫一下推荐票、收藏量、点击,还有金币打赏,呵呵! 言归正传! 《炮王》应该是我的第二部作品,第一部是《以革命的名义》,描述18世纪末期的欧洲历史军事文,发表于2006年。至于本书,最初的名字叫做《荣耀欧罗巴》,后来感觉太过文艺,随即更名为《炮王》,不仅朗朗上口,而且还能人让产生无限遐想…… 事实上,《炮王》的穿越主角--安德鲁?德赛并没有大开后宫,截止目前为止,仅有1位妻子和3个情妇,外加2个私生子。这在19世纪的欧洲王室贵族之中,作为两个国家共同君主的德赛陛下,其道德节操比起圣女贞德要圣洁,比阿尔卑斯山的皑皑白雪还纯净。 所以,本书描述的重点不是有关主角的私生活,而是他的个人奋斗历程,从残酷的西班牙战场开始,一位寂寞无名法国中校,步步晋升为上校、将军与帝国元帅;身上的头衔从伯爵、公爵(大公),到最终征服俄国,加冕为皇帝,掌握一个庞大帝国的传奇故事。 既然是属于穿越文,就必不可少的要攀登科技树,本书展现的所有科技与发明,都是可追寻的,可掌控的,基本上没有脱离19世纪工业革命的范畴,诸如罐头、米尼弹、击发枪、火车、蒸汽轮船、转轮手枪、拿破仑炮、卫生医疗,以及各种形式的电报方式等等。 对于主角的三观,呵呵,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我在书中描述为符合当时欧洲的普世价值观,一切以利益为前提,没有伟光正的形象,主角不过是遵循丛林法则行事罢了。 由于本书背景是发生在拿破仑时代的中后期,1808到1815之间,就不可避免涉及到欧洲各国纷纭复杂的政治、军事、外交与经济方面,有结盟,也有背叛……为了尽量符合19世纪欧洲的政治经济,人文历史与地理环境,我至少查阅过上千本书籍与史料。 当然,外国历史向来较偏,属于小众文,阅读群体或许不算太多,但还是希望读友们收藏与阅读,毕竟130万字了,够肥了拉,而且相信本书也有不少可读之处。 最后,恳请读者大大们给予《炮王》收藏、推荐、点击,以及更多打赏,万分感谢! ------------ 以历史事件为主轴---拿破仑年...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拿破仑年表 1769年8月15日生于科西嘉阿雅克修。 1778年12月15日离开故乡前往法国。 1779年1月1日进奥顿中学。 5月13日进布里埃纳军事学校。 1784年10月19日进巴黎军官学校。 1785年2月24日丧父。 9月1日被任命为瓦朗斯拉费尔炮兵团炮兵少尉。 10月30日离开巴黎前往瓦朗斯。 1786年9月15日返回科西嘉。 1787年9月12日由科西嘉回到巴黎。 1788年1月—5月返回科西嘉。 6月到奥松服役。 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攻克巴士底狱,法国大革命开始。 9月返回科西嘉。 1791年1月底从科西嘉前往法国。 4月1日升任中尉。 7月16日任瓦朗斯炮兵四团军官。 9月1日返回科西嘉。 1792年4月1日被选为阿雅克修国民自卫军中校。 5月28日前往巴黎。 10月15日返回科西嘉。 1793年2月参加马达莱纳岛远征。 3月3日与保利决裂。 6月1日全家从科西嘉前往土伦。 9月16日接任围攻土伦的炮兵指挥。 10月18日升任少校。 12月19日攻克土伦。 12月22日升任准将。 1794年2月6日接任意大利军团炮兵指挥。 8月9日以叛国罪嫌被捕。 8月20日无罪释放。 1795年5月—8月因拒绝接受步兵职务而退职,闲居巴黎。 8月20日在救国委员会地形测绘局任职。 10月5日受命镇压迫月13日叛乱。 10月26日升任少将,担任法国内防军司令。 1796年3月2日任意大利军团总司令。 3月9日与约瑟芬·德·博阿尔内结婚。 3月26日正式接管意大利军团。 4月12日在蒙特诺特击败奥军。 4月13日在米莱齐莫击败撒军。 4月15日在代戈击败奥军。 4月21日在芒多维击败撒军。 4月28日在凯拉斯科同撒丁王国签订停战协定。 5月10日在洛迪击溃奥军。 5月14日进入米兰。 8月3日在洛纳托击败奥军。 8月5日在斯蒂维耶雷击败奥军。 9月4日在罗韦雷多击败奥军。 11月15—17日在阿尔科拉击败奥军。 1797年1月14日在利沃里击败奥军。 4月18日在累欧本同奥地利签订和约初步条款。 10月17日签订坎波福米奥和约。 12月6日返回巴黎。 1798年3月5日被任命为东方远征军总司令。 5月19日离开土伦,远征埃及。 6月10日占领马耳他。 7月1日在亚历山大港登陆。 7月21日金字塔之战。 7月24日占领开罗。 8月1日法国舰队在阿布基尔湾被歼。 1799年2月10日开始远征叙利亚。 3月7日攻克雅法。 3月28日—4月1日围攻阿克尔城失败。 5月17日退回开罗。 7月25日在阿布基尔歼灭土耳其军队。 8月22日把军队交给克莱贝尔,率亲信冒险回法国。 作者:╬战地指挥官╬2007-5-516:48回复此发言 -------------------------------------------------------------------------------- 2拿破仑年表 10月9日在弗雷居斯登陆。 11月9日发动雾月政变,建立执政府。 12月12日被选为第一执政。 1800年5月6日离开巴黎,往前线指挥第二次意大利战役。 5月20日率预备军团越过阿尔卑斯大圣伯纳德山口。 6月9日芒提贝洛之战。 6月14日马伦哥会战。 7月28日法奥两国签订和平草约。 11月5日法奥之间战争再起。 12月3日莫罗在霍恩林登击败奥军。 12月24日圣尼凯斯街谋杀拿破仑事件。 1801年2月9日同奥地利签订吕内维耳和约。 3月29日同那不勒斯缔结佛罗伦萨和约。 4月在布伦建立侵英基地。 7月15日同罗马教皇签订政教协议。 10月1日同英国签订伦敦和约初步条款。 10月8日同俄国签订协议。 1802年3月25日英法签订亚眠和约。 8月2日被任命为终身执政。 1803年3月11日命令成立两只侵英舰队。 5月16日废除亚眠和约。 5月18日英国向法宣战。 1804年2月13日王党分子暗杀拿破仑阴谋失败。 3月20日枪杀当甘公爵。 3月24日颁布拿破仑法典。 5月18日元老院宣布拿破仑为皇帝。 5月19日晋封18位将军为帝国元帅。 12月2日在巴黎圣母院加冕。 1805年4月11日英俄缔结同盟。 5月26日加冕为意大利国王。 6月4日兼并***。 6月7日任命欧仁·博阿尔内为意大利副王。 8月3日在布伦军营准备横渡英吉利海峡。 8月9日奥、英、俄结成第三次反法同盟。 8月24日布伦军营解散,帝国大军开往中欧。 9月25日帝国大军越过莱茵河。 10月20日乌尔姆大捷。 10月21日英舰队在特拉法加海角歼灭法舰队。 11月14日进入维也纳。 12月2日奥斯特里茨大会战。 12月26日签订普莱斯堡和约。 1806年3月30日封约瑟夫·波拿巴为那不勒斯国王。 6月5日封路易·波拿巴为荷兰国王。 7月12日任莱茵同盟保护人。 8月6日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解散。 10月1日普鲁士向拿破仑发出最后通牒。 10月7日法军侵入普鲁士和萨克森。 10月14日耶拿及奥尔斯塔特会战。 10月27日进入柏林。 11月21日颁布柏林敕令,宣布对英国实行大陆封锁。 12月19日进入华沙。 1807年2月8日艾劳会战。 6月14日在弗里德兰击败俄军。 6月25日—7月9日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在提尔西特 会晤。 7月9日法、俄、普三国签订和约。 8月18日封热罗姆·波拿巴为威斯特法利亚国王。 10月27日与西班牙国王签订密约。 11月30日朱诺率军占领里斯本。 1808年3月24日缪拉进入马德里。 6月6日立约瑟夫·波拿巴为西班牙国王,缪拉为那 不勒斯国王。 7月22日杜邦在拜兰向西班牙游击队投降。 作者:╬战地指挥官╬2007-5-516:48回复此发言 -------------------------------------------------------------------------------- 3拿破仑年表 8月1日惠灵顿率英军在葡萄牙登陆。 9月27日—10月14日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在爱尔 福特会晤。 11月5日去西班牙督战。 12月4日进入马德里。 1809年1月24日离开西班牙回巴黎。 4月9日奥军进入巴伐利亚。 5月13日进入维也纳。 5月22日埃斯林会战。 7月5日—6日瓦格拉姆会战。 7月7日软禁罗马教皇。 10月14日法奥两国签订肖恩布鲁恩和约。 12月14日宣布与约瑟芬离婚。 1810年4月2日同奥地利公主玛丽亚·路易莎结婚。 7月9日宣布荷兰并入法国。 8月21日贝尔纳多特元帅被立为瑞典王储。 1811年3月20日其子罗马王诞生。 12月4日开始准备征俄战争。 1812年2月24日法普两国缔结同盟。 3月14日法奥两国缔结同盟。 4月27日沙皇以最后通牒要求法军退出普鲁士。 6月22日向俄国宣战。 6月24日法军越过涅曼河。 6月28日进入维尔纳。 7月22日惠灵顿在西班牙击败马尔蒙。 8月18日进入斯摩棱斯克。 9月5日—7日博罗迪诺会战。 9月14日进入莫斯科。 10月19日撤出莫斯科。 10月23日巴黎发生马莱政变。 11月28日法军渡过别列津纳河。 12月5日离开大军回国。 12月13日法军渡过涅曼河。 12月18日抵达巴黎。 1813年3月16日普鲁士对法国宣战。 5月2日卢岑之战。 5月20日包岑之战。 6月4日与联军签订停战协定。 6月21日惠灵顿在西班牙维多利亚击败法军。 7月4日—8月10日布拉格会议。 8月12日奥地利向法国宣战。 8月17日战端再起。 8月26日德累斯顿之战。 10月16日—19日莱比锡大会战。 11月2日从莱比锡退到梅因兹。 1814年1月11日那不勒斯国王缪拉与奥国单独媾和。 1月25日离开巴黎前往夏龙指挥军队。 1月27日在圣迪埃击败普将约克。 1月29日在布里埃纳打败布吕歇尔。 2月10日在尚波贝尔全歼奥尔苏费耶夫的俄国师。 2月12日在蒙米赖击败萨肯军。 2月14日在沃尚击败布吕歇尔军。 2月18日在蒙特罗击败施瓦岑贝格军。 3月31日反法联军进入巴黎。 4月2日元老院宣布拿破仑退位。 4月6日拿破仑宣布退位。 4月11日签订枫丹白露条约。 4月20日在枫丹白露告别近卫军。 4月26日路易十八宣布即位。 5月3日路易十八进入巴黎。 5月4日拿破仑抵达厄尔巴岛。 5月29日前妻约瑟芬去世。 5月30日第一次巴黎和约。 11月1日维也纳会议召开。 1815年2月26日逃离厄尔巴岛。 3月1日在儒昂港登陆。 3月20日进入巴黎,开始百日统治。 4月4日惠灵顿从维也纳到布鲁塞尔。 4月23日颁布帝国宪法补充条款。 6月12日离开巴黎前往比利时前线。 6月16日林尼之战。 6月18日滑铁卢会战。 6月21日返回巴黎。 6月22日第二次退位。 7月7日反法联军进入巴黎。 7月8日路易十八第二次即位。 10月16日拿破仑到达圣赫勒拿岛。 11月20日第二次巴黎和约,成立四国同盟。 1821年5月5日在圣赫勒拿岛逝世。 1840年12月15日遗体运回巴黎安葬。 ------------ 第1章拿破仑的怀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2xxx年12月20日,作为古阿拉贡王国的首府,萨拉戈萨城似乎一夜之间回到200多年前。 城市西面的埃布罗河南岸,处处硝烟弥漫,炮声隆隆,上千名身着18世纪军服的“士兵”正在此捉对厮杀。 面对萨拉戈萨城的一方,是500名手执燧发枪,装备精良的法国近卫军。这些法国佬身穿那个时代最华丽、最耀眼也是最昂贵的军服:头戴黑色的熊皮无边帽,帽上配有红色羽饰和白色饰索,以及那块闻名欧洲的黄铜鹰徽;身体两侧挂着**流苏和红色肩章;贴身的衬衣是白色羊毛织成的“有袖马甲”,外罩穿一件配有白色大翻领与红色袖头的深蓝色外套,下身是雄鹿皮的白色马裤和硬筒高统靴,这种靴子看起来更威武,但穿着不是很舒适。 近卫军士兵戴着手套,留着漂亮的八字须和连鬓胡子,佩带两根交叉的白色武装背带,其中一根挎着弹药盒,另一根则挎着短军刀或水壶,肩扛“1777改良型”滑膛枪。 500人分3个连,并以连队为单位,水平排列成三列横队。前后横队间隔1米,每个连队左右相距8到10米。 佩带肩章、腰跨军刀的军官们位列于三列横队的最前列,与一名掌旗官,两名军士保持同一水平位置,上尉连长在队列左侧靠前处,身旁站有两名鼓手,一名军士。 “拿破仑皇帝”来了,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战马,缓步骑行在老近-卫军连队的中间,如同无数影视作品中经典镜头里的那副模样:近卫猎骑兵的军官上衣、马伦戈灰的大衣和那顶著名的三角帽。 每当扮演拿破仑皇帝的家伙摘下头顶的三角帽,无比风骚的朝围观人群挥舞时,老近卫军们都要在鼓点的指引下,拼命的大喊几声“皇帝万岁”的口号,借此博得观众的连连叫好。如果300年前**戈萨城的守卫者听到这欢呼叫好声,指不定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怒斥不孝的后代子孙。 他们的对手是500名萨拉戈萨城的英勇西班牙守军,包括150名骑兵和350名步兵。西班牙步兵身穿颜色略浅的蓝色或绿色上衣,依然是白色马裤,而骑兵们的制服灰白色居多,他们戴着高高的米涅瓦式头盔,并在上面系上一束马尾。 距离法国人800米时,西班牙人的火炮首先发威,腾起的白色烟雾与隆隆巨响,指引着将士们开始进攻。骑兵首先挥舞着马刀,在自己的呐喊声以及围观者的惊叫声中,策马狂奔。数百只马蹄掀起了大量的尘土,令屁股后面的步兵们叫苦不迭。七八个步兵扮演者干脆不玩了,他们拖着步枪,在观众的奚落声中,骂骂咧咧退出了战场。 西班牙骑兵的领头军官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他努力挺直了胸膛,竭力想在奔驰的骏马上向观众展示自己的英姿,可惜他又矮又胖,身手笨拙,白费了一番劲后,硕大的啤酒肚最终还是迫使他紧压在马背上,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 现场的观众并不知道,拿破仑和他近卫军从来没有出现在萨拉戈萨城(拉纳元帅指挥攻占的),当时萨拉戈萨城内的西班牙守军早已没了成建制的胸甲骑兵,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在乎,拜托,咱们又不是历史学者,这场重现1808年法兰西帝**队两次围攻萨拉戈萨城激战场景的演出,只要热闹好看就行。 于是,从太阳升起之时,整个长宽各2公里战场四周,已被无数可爱的萨拉戈萨市民层层包围起来,古老而雄伟的阿尔哈菲利亚城堡西侧,具备极佳观赏视野的位置,搭设起了华丽舒适的观礼台,以供达官显贵与外国友人观赏。 按照主办方的请求,所有嘉宾,无论男女都打扮成了十九世纪早期的各国贵族。男士们通常头戴扑着香粉的假发,内穿丝织紧身服,外加绣有金色花边的华丽朝服,脚穿长统袜,低口鞋,胸前还佩戴几枚勋章;女人们大多是色彩鲜艳的宫廷式裙服,脖子吊坠钻石等装饰,左手拎着精巧的丝绒绣金手提包,右手拿着香气扑鼻的贵妇扇,在与人交谈时,轻轻遮挡自己含笑的嘴唇,却使劲让更吸引男人的胸脯不断膨胀。 所有人的交际语言都是庄重、典雅的法语,英语在这里没用途。如果不会法语,那么就请闭嘴,因为没人愿意与你交谈。 本次“萨拉戈萨保卫战”的受邀嘉宾,中国罐头食品协会的副会长,经常往返欧美各国的贸易商杨德赛也懂得法语,但他却主动选择自我流放,在远离“各国贵族”的观礼台最后一排就坐。一是浓郁的香粉与香水味道令他恶心;二来,自己断然拒绝身穿19世纪的满清官服,一袭灰色的中山装让他显得不太合群。 这位三十来岁的华商,身体高大,体格健壮,眼睛乌黑明亮,神态显得谦和与友善,嘴角似乎永远都挂着一丝微笑,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这与其长期的商人身份分不开的。 冬日的暖阳照在脸上,令人浑身上下觉得舒坦,如不是战场上时不时传来隆隆炮声与叫喊声,杨德赛几乎都想假寐片刻。 今天是自己与妻子的结婚纪念日,按照以往惯例,无论事务多忙,杨德赛都要赶回真实地名与妻儿团聚,享受美妙但短暂的天伦之乐。但今年不行,受到协会的委托,杨德赛必须要与西班牙的费尔南多侯爵会晤,取得后者的绝对支持。 至于那位侯爵大人,就是那位装扮着西班牙骑兵军官,第一个冲向法军阵地的胖子,他也是欧洲最大的食品批发商人之一,并在欧盟委员会中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而这个影响力,正是杨德赛和中国罐头食品协会看中与需要的。因为有传闻,欧盟的反倾销调查委员会,想要对来自中国的罐头食品征收高额关税。 在使馆参赞的引荐下,昨晚,自己与费尔南多侯爵进行了一番私下会谈,得到了侯爵大人的保证,将为中国辩护,说服欧盟官员,取消有可能实施的反倾销调查。但杨德赛对此并不放心,他还要等到这位侯爵大人在布鲁塞尔的欧盟委员会上作证,才能算数。所以,自己必须在萨拉戈萨城等着,直到大后天飞往布鲁塞尔的飞机。 杨德赛努力使自己对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产生兴趣,好来打发无聊的时光,但很快,他的视野又被转移到不远处的桉树林里,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清新可闻的桉树香气,驱散了该死的人工香粉。 这几年杨德赛在一直在欧洲经商,自然也了解一些敢于拿破仑时代的奇闻异事与战争壮举。闲暇之余,他也在商人朋友们的应邀下,观赏过一些拿破仑协会在滑铁卢战场,在博罗季诺古遗址上的战争模拟,而这里,更像是一场无厘头闹剧。 当年,处于法国团团包围的萨拉戈萨守军已彻底丧失主动出击的实力与勇气,两千名西班牙残兵败将在数万民众的支持下,唯有依托坚固的城防工事负隅顽抗,至于成建制的胸甲骑兵只有西班牙人的英雄卡斯塔?里奥斯将军麾下才有。 在很多人,也包括杨德赛看来,与其纪念这场最终失败的城市保卫战,还不如重演另一场,更加辉煌的“拜兰之战”,那可是拿破仑皇帝登基之后,法**队在欧洲战场上遭遇的第一次惨重失败,两万五千名法军阵亡与被俘,几乎无一幸免,也包括他们的指挥官,以勇猛著称的杜邦将军。 让此次模拟战争的组织者,何塞?费尔南多侯爵去重演辉煌的“拜兰之战”这当然不可能,因为侯爵的七世先祖与那位拜兰之战的胜利者——西班牙将军卡斯塔?里奥斯曾是水火不容的政敌。祖先的恩怨一直流传到后辈,这本身就是西班牙古老且腐朽的贵族传统。 无聊的时间打发中,杨德赛看到不远处来了一位身材高挑,长发飘飘的白人女子,她没有穿戴宫廷服饰,却披着一件时尚的白色裘皮大衣,正在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 “哎,这只大洋马居然跟着自己来西班牙了!”杨德赛看清女子的相貌后,嘀咕一句,赶紧起身,试图抢在不速之客看见自己前消失,但他的努力很快失败了。 “您好,杨,看见您真高兴!”大洋马以蹩脚的汉语微笑着冲着东方人打起招呼,又毫不客气的来到杨德赛身边坐下。 这位二十来岁的大洋马身材优美,打扮时髦,拥有一头波浪般的金色秀发,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她面孔白皙,荧荧生辉,脸上洋溢着乐观、自信与青春的活力,走到街上回头率一定很高。 可惜,杨德赛却不喜欢,在他眼中面前的美女更像是带刺的玫瑰,借助无冕之王的头衔四处挑刺,从普京、季莫申科、还有自己。他毫无绅士风度的回答:“抱歉,可我并不高兴见到你,女人!另外,你的汉语太烂了,说英语或法语都可以。” 大洋马是名商报记者,几个月前,杨德赛曾向俄国人兜售过一整列车快要到期的肉食与水果罐头,就是被这位正义感过剩的大洋马记者在报纸上捅出来的,为此,杨德赛和他的公司合伙人花费了一大笔公关费才摆平了伺机勒索的俄罗斯官员,好在最终只是将罐头重新包装一下再度出货,也没怎么亏本。 “是波兰女人,您也可以叫我玛莎!”玛莎显露着最洁净灿烂的笑容,纠正杨德赛对自己的称呼。 杨德赛当然知道大洋马的名字与国籍,也清楚她此行的目的:一件拿破仑在1812年征俄战场上遗失的纯金珐琅肖像怀表,怀表里面的肖像有两个人: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的波兰情人,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以及他们年仅两岁的私生子亚历山大。这件无价珍宝是一周前,杨德赛偶然从乌克兰的地下黑市拍卖行里得到,仅仅花费了十万欧元。据说,这件宝贝的前主人,是那位仍在狱中服刑的乌克兰前总理季莫申科。 “20万欧元。您知道,这会赢得基尔诺齐亚家族的友谊!”玛莎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直截了当的提出交易。“波兰夫人”不仅仅是自己家族的荣耀,也是全体“复兴波兰人”的骄傲,所以一切与之相关的纪念文物,都是玛莎追求的目标 杨德赛微笑着摇摇头,盯着自己的一只手掌翻来覆去折腾。巴黎索斯比拍卖行的人告诉自己,这支拿破仑怀表的价值可在120万欧元以上,与这位关系并不太好的波兰女人,以及她们家族的友谊比得上100万欧元? 拿破仑的怀表是杨德赛原本是想送给自己妻子,作为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当然不会轻率的用作交易,除非对方的筹码足够大。商人的本性并不排斥这一点。 “20万欧元,外加一条消息附送。”玛莎也不生气,作为记者她见过太多的奸商。 “什么消息能够价值100万欧元?”杨德赛嗤笑着发问。 交易在不怎么顺利的继续进行着,战场上却突然响起的军号与鼓乐声,那是费尔南多侯爵和他的骑兵们“如愿以偿”的打败了法国人,得胜凯旋。至于其中的过程,费尔南多的骑兵部队直接冲到未作任何抵抗的法国步兵面前,“拿破仑皇帝”溃败了,他和他的近卫军们接过西班牙人的支票,休息片刻,准备下午的演出。 观礼台上的男女嘉宾们纷纷起立,集体走到城墙边鼓掌致意,仅留下角落边正在尝试拿破仑怀表买卖的一对男女。 玛莎手指着宫殿城下穿着西班牙胸甲骑兵的领袖,说道:“您那位合作伙伴,费尔南多侯爵彻底抛弃了您。三天前,他已就任拉丁美洲速食与罐头行业协会的理事长,为了将廉价的中国罐头挤出欧洲市场并取而代之,他向欧盟反倾销调查委员会一位官员私下提交了一份对你们极为不利的证词。倘若调查程序顺利启动,差不多1个礼拜之后,所有进入欧盟市场的中国原产罐头品将要承担增加80-200%的惩罚性关税!” 为了强调自己的说服力,玛莎从挎包里取出手机,并将一份影像展现到杨德赛面前:画面中的费尔南多侯爵正向某位欧盟官员解说自己的证词,索要后者对自己利益的补偿。 杨德赛立刻愤怒起来,心中痛骂无耻的西班牙叛徒,甚至抱怨当年拿破仑怎么没把西班牙人全部干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司空见惯,但如此赤-裸裸的欺骗与背叛的确少见,因为就在昨天,那位侯爵大人还在一群婊子面前,信誓旦旦的对杨德赛和中国使馆参赞保证,一定竭力阻止欧盟的反倾销调查念头。 影像不似伪造,在确信了资料的真实性后,杨德赛反而冷静下来,见识过太多风浪的他在积极寻求对策。玛莎提供的情报物有所值,有了这一周的缓存时间,杨德赛与他的同事们能有八成把握,来挽救与欧盟的十多亿欧元罐头贸易。 杨德赛当即下了决定,点点头,“成交!我需要这段视频完整版以及证词的详细内容,交易地点放在巴黎。另外,剩下的20万欧元我想用来交换,据说我知,您和您的家族对欧盟负责法律事务的两位法国官员能够施加不错的影响,我和我同事们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得到一次宴会邀请,以及单独的引荐。” 玛莎愉快的接受了意料之中的合作条件,收起手机,整理好小包,准备先行告辞,杨德赛却拦住了她。 “好了,美丽的玛莎,为了预祝交易的成功,我希望能邀请您同进晚餐,萨拉戈萨城有一家餐厅的牛扒做得很不错!”面对单身美女,闻着扑面而来的女人香后,杨德赛免不了春心大动,或许是心情变好后的玩笑意味。 “抱歉,波兰女人从不和已婚男人单独会约。”玛莎笑指着男人左手无名指的钻戒,接着说道:“除非您像伟大的拿破仑一样,曾经拯救过波兰。” 玛莎轻笑着起身而去,飘逸的倩影显得风姿绰约,就像在跳韵律操,让人心神荡漾。望着波兰女人背影消失,杨德赛悻悻地从怀中取出拿破仑金表,重新欣赏起来。 圆形金质表壳是用华丽珐琅和红蓝绿宝石串来装饰,桂冠中心的“n”代表拿破仑专属怀表。杨德赛单手抚摸怀表的宝石外壳,因为明天它的归属权不再是自己,不经意间的稍许用力,宝石边缘的芒刺棱角刺破了杨德赛的掌心,一滴血液恰好落到“n”字上面,只见那血液就像是渗入了海绵之中一样被怀表吸收,很快,怀表的金色表面开始浮现出一道肉眼不可及的圣洁光芒…… 第二天凌晨,西班牙电视台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内插播一条灾难新闻:今天凌晨4点28分,坐落于埃布罗河南侧的帕拉福斯豪华酒店六楼,忽然发生一起爆炸事件,共有数人不幸遇难,其中包括一名入住该酒店的中国籍商人……据萨拉戈萨城警方透露,该爆炸事情已初步排除人为作案的可能,应该属于楼层间的瓦斯泄露,遇明火所致……有一名目击者宣称,在爆炸发生后,饭店的上空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继而透出了一股圣洁气息,犹如教堂里撒播的上帝荣光…… ------------ 第1章穿越与马赛曲(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9世纪初的萨拉戈萨城只是西班牙国王东北部的一个中等城市,人口有8万不到,城市的北方有埃布罗河作为屏障,城东也有胡埃瓦河可以依托,但城西与城南均为开阔地带,无险可守。所以,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围攻萨拉戈萨城,城市的西面和南面都是拿破仑军队的主攻方向。 1809年的1月,正值隆冬的萨拉戈萨城干燥而寒冷,城内城外依然硝烟弥漫,炮声隆隆,厮杀震天。从1808年12月初开始,四万多名法军在三千工兵的协助下,已围攻萨拉戈萨城整整四十二天。由于吸取了第一次萨拉戈萨攻防战失败的教训,接替蒙塞元帅的新任总司令,拉纳元帅果断放弃了速战速决的念头。 凭借优势兵力与火炮威力的法国人,很快将西班牙守军赶到埃布罗河以南,胡埃瓦河以西,并迫使后者炸毁两座河流上的所有桥梁。毁桥的举动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法军进攻,但也使得萨拉戈萨城丧失了利用两条河流与外界保持联络的可能性。 在城西与城南两线,法国工兵们又用开挖堑壕的方法,步步逼近西班牙守军的主城墙,他们先在距离萨拉戈萨城主墙三百多米外,挖掘好第一道平行壕,通过这道平行壕向着守军主城墙方面,再挖掘一个锯齿形壕沟,直到这条曲折的壕沟延伸到主城墙下。1月3日,在炮兵的掩护下,并付出重大伤亡后,工兵们最终挖掘好第二道平行壕,此时,距离萨拉戈萨城主墙最近之处仅一百米左右。 利用河流与堑壕将整座城市彻底封锁的同时,拉纳元帅还下令麾下第三、第五军团的所有大炮就部署在萨拉戈萨城的四周,实施狂轰乱炸,意图迫使西班牙守军屈服。120门火炮昼夜消耗了两万六千发炮弹,导致昔日阿拉贡国王的首府几乎沦为废墟。 1月6日,从马德里紧急调来的两门24磅攻城炮也加入到围攻萨拉戈萨的行列。数天后,在所有24磅的炮弹消耗殆尽时,萨拉戈萨城的西面、南两各有一处缺口被轰开。胜利在望,当天开始,高呼“乌拉乌拉”与“皇帝万岁”口号的法军曾数次突入城内,但随即被更加疯狂的西班牙守军赶出来。攻城炮在南面制造的城墙缺口很快被西班牙人用巨石封堵,仅留下西面一处三十多米的缺口。 第二次萨拉戈萨攻防战陷入暂时的僵局。 在距离萨拉戈萨西线城防的1000多米,有一座不怎么高的山坡,山坡四周曾被茂密的橄榄树所包围,仅有一条不太笔直的砖石小路延伸坡顶,那里有一座中世纪的修道院,传说是为“收复失地战争”的一位基督圣人而修建。 到了1809年,上千棵橄榄树被砍光了,是萨拉戈萨人干得,担心法国人利用茂密树林来做掩护;而法国炮兵也炸毁了近300年历史的修道院,因为数十名萨拉戈萨人凭借这座修道院依然在负隅顽抗。 不久,法国人在满目苍夷,残垣断壁的废墟上,搭建了自己的总司令部,在两百名侍卫队的保护下,拉纳元帅与他的参谋副官们在此指挥萨拉戈萨城的攻防战。为应付层出不穷的西班牙暴徒偷袭,修道院四周被严格封锁,除了传令官以及获准出入的军官。也有例外,一只色彩艳丽的高卢雄鸡同样获得了拉纳总司令的特别通行证。 法兰西最古老的原产动物之一,高卢鸡的其渊源可上溯至2000年前的古罗马时代。它代表着法兰西民族警惕、勇敢的战斗精神,或许也是傲慢自大的代名词。法国大革命时代,高卢雄鸡取代了王权的标志--百合花,从而成为法兰西的象征。第一共和国时代法国国旗上也印有雄鸡形象,直到拿破仑称帝。 这只在橄榄园里昂首阔步的漂亮公鸡,红红的鸡冠如燃烧的火炬,油亮羽毛似彩色的霓裳,两条修长的腿就像两根镀铜的小柱子,表现出大模大样、睥睨众生的傲慢。当然高卢鸡有这份资格,因为它是拉纳元帅的守护神。 在1807年的但泽包围战时,一名法军老兵为迎接伤愈而归的拉纳元帅,将这只高卢雄鸡献给了敬爱的指挥官。与拿破仑爱好用雄鹰作为帝国标志不同,但作为皇帝最器重的高级将领,染布商学徒出身,且崇尚共和思想的拉纳元帅很是喜欢这只高卢雄鸡。从愉快接受它的那刻起,就一直把高卢鸡放在自己身边,亲自喂养,即便是在战场上。 说来也怪,之前几乎是每战必伤的拉纳元帅,自从但泽包围战开始,两年来居然安然无恙。更令人惊奇的是,在恢复法兰西帝国荣誉的土德拉战役中,高卢鸡跳出去惊吓了拉纳的坐骑,导致元帅突然坠马,却使得这位司令官及时躲避了一枚6磅实心弹的袭击。是役,曾经“拜兰之战”的西班牙英雄,卡斯塔。里奥斯将军的部队被法军彻底击败。从此之后,高卢鸡不仅仅是元帅的护身符,更是整个第五军团的吉祥物。 已到中午时分,吉祥物跳到了修道院残缺不全的拱门上,梳理起羽毛,之后它伸长脖子,开始引吭高歌。不多时,一位年轻中校拿来一把麦粒,轻轻播撒高卢鸡脚下。两星期前,傲慢的吉祥物终于恩准主人的副官,也就是面前的年轻军官给自己喂食。 一直高昂鸡冠的高卢鸡跳下来就餐,与进食者的好心情不同,年轻中校显然有点心不在焉,他忘记了给吉祥物梳理羽毛,便在后者哼哼唧唧声中,快步转身离去。 这位年轻的军官名叫安德鲁。德赛,他身材高大,灰褐色的头发柔滑顺畅,浅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直,头颅高昂,下巴线条坚韧,神色显得冷峻,头戴一顶深蓝色的软角帽,佩戴羽饰的帽檐一侧镶嵌着帝国伯爵标示的家族徽章,覆盖近-卫军外套上的是一件黑色皮制大衣,下身的马裤整洁如新,随身的军刀以及长筒军靴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闪闪发光,无不彰显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族军官气派。 ------------ 第2章穿越与马赛曲(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安德鲁。德赛经过一顶灰白色的行军帐篷时,里面传出激烈争论的声音,五六名参谋围在一张破旧的方桌四周讨论。桌面上铺展着法军进攻萨拉戈萨城态势图,时不时有传令兵带来最新的战况,三名校尉级参谋须在接到战况的第一时间内,将信息准确无误的标注在地图上,而高级参谋们则要据此推演战场进程,以及敌我得失,为最高指挥官提供决策参考。与灰白色帐篷左侧的空地上,几名充当书记员的军官,正趴在长条桌上用沾满墨水的鹅毛笔奋笔疾书,他们遵从司令部长官的指示,草拟各项作战命令。 年轻中校目标的尽头是坡顶一头,正对萨拉戈萨主城西面方向。在那里,方面军(指挥两个军团)最高指挥官拉纳元帅如往常一般,穿着浅灰色的羊毛大氅,面向萨拉戈萨城西,用单筒镜观察这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连日来过度劳累,致使这位年仅40岁的元帅脸色不再健康红润,有点苍白,但目光深邃,神色刚毅,即便伤愈不久的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痛,可这位以“勇敢、无畏和顽强”而著称的法兰西帝国元帅的身躯,依然如标枪挺直。 在拉纳元帅所在高地的脚下是一道道两米深、一米五宽的堑壕,曲曲折折的延伸到萨拉戈萨城的主城墙下。鉴于法军在第一次的围攻中,轻而易举的突破到中心城区,萨拉戈萨人重新加强了主城墙的防御,不仅加宽加厚墙体,开凿处无数抢眼,还在主城墙下方挖掘一道环绕整座内城的护城沟,每隔一段距离还修筑了半圆形炮台。 第二次围攻中,半圆形炮台尽数被法军炮火摧毁,而频繁的战斗,使得西班牙人来不及将炮击崩塌形成的三十多米宽的城墙缺口重新封堵,只好用砖石瓦砾堆积,搭建成简易胸墙,至于主墙缺口下方的护城沟,已被倒塌的砖石废墟掩埋。 远处,上千名身穿蓝色制服的法军正排列队形,在军官的带领下,踏着鼓点,挺起勇气向城墙缺口处发动今天的第五次冲击,伴随枪炮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只是二十分钟后,拉纳元帅愤愤的收起了单筒镜,丢给身后跟来的德赛副官,那是他看到自己军队在西班牙人的反击下,又一次狼狈的被赶了回来。 作为欧洲最杰出的进军掩护指挥官,在野战方面,很少有人能同他匹敌。拉纳除了勇敢,对部下的感召力,还有极好的战术素养。而且在任何情况下镇定自若、顽强,不放弃,同时又很少过于莽撞冲动而乱阵脚,是一位难得的大将之才。 但他并不喜欢城市的攻防战,尤其是攻打这座用砖石、鲜血与爱国主义热情铸造的城市,它不同于安特卫普、布鲁塞尔、但泽,那些坚固要塞,守卫萨拉戈萨城的西班牙人部分人不是职业军人,几个月前,他们都还是从没摸过枪的贵族、办事员、农民、教士、医生、家庭妇女,甚至孩童。法国人的到来,让这些人迅速成为最勇敢、最无畏的武士,不惧炮火、子弹与刺刀。在萨拉戈萨守军放弃城市外围之后,他们除了坚守主城墙,还在城市核心区域里,日夜构筑起无数街垒,将修道院、教堂、别墅打造成坚固堡垒,并相互连接,即便法国人能够突入市内,也会陷入守军的四面埋伏,难以自拔。就在刚才,在望远镜里,拉纳元帅亲眼看到一个没有军服、赤手空拳的西班牙人,将冲向城头的一名法国士兵拦腰抱住,两人一同跌落20米高的城墙,摔死。 不多时,骑马而至的传令兵又将前线战况送到司令部,一名佩戴准将军衔的中年高级参谋接过情报,匆忙看过之后,面色忧虑的转手交给身旁同事,自己则快步走到总司令官面前。 “元帅阁下,负责进攻的皮埃尔上校部队第两次失利了,加起来这已经是今天第五次进攻,皮埃尔上校反映士兵与军官们伤亡太多且过于疲敝,是否暂停进攻做轮换?或是让南线的部队提前发动,以减轻西线压力?”准将如实描述与建议。 “不,蒙代尔将军,时间没到。”拉纳元帅摇摇头,拒绝了参谋长的提议,“之前拟定的作战计划不变,让皮埃尔上校继续攻击,坚守半小时后,他的团可以休息了。今天日落之前,务必从西线的唯一缺口处攻入城内,并牢牢守住附近的修道院与城墙。另外,工兵团埋设在南城城墙下的地雷,只能在西线部队成功坚守半小时之后才可引爆,而且,必须等到我的命令下达。” 蒙代尔将军眉头紧锁,依然在担心,“但这势必照成皮埃尔上校的团持续伤亡,他们仅剩下六百人不到,哪怕勉强攻下西线缺口,也不一定能守住,何况……” 拉纳元帅不容分说的打断参谋长的申诉,伸手遥指敌方一侧,有些大声的说,“请听听,在那里,西班牙人的欢呼声,一个古老民族的呐喊。尽管他们的伤亡高于我们数倍,可依然在不屈不饶的坚守阵地,没有丝毫妥协与任何退让。我的将军,这里不是奥茨特里斯,不是耶拿,不是弗里德兰,不是我们只要打垮敌人的主力,就能轻松获得赢得战争的地方。为了该死的胜利,我们必须,也只能打死那些如此勇敢、甚至发疯的人,用死亡来彻底消除反抗者的战斗意志。” 元帅语气停顿片刻,好让自己心情的恢复平和,“好的,从预备队里调一个掷弹营归皮埃尔上校指挥。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任何借口与伤亡数字的报道。如果下次进攻不利,你就去替代皮埃尔,全权指挥西线部队!” “是的,元帅阁下!”蒙代尔将军放弃了努力,行礼后离开,准备草拟最高指挥官的命令。 “你怎么看,德赛中校。”拉纳元帅转过身,对着正在使用单筒镜观察战况的中校副官,忽然问道。 手忙脚乱的德赛赶紧收拾起单筒镜,小步上前,立正敬礼后答道:“子弹是笨蛋,刺刀是好汉!只要皮埃尔上校的部队突破缺口后再前进100米,懦弱的西班牙人就要崩溃了!元帅阁下,我再次请求您允许我加入掷弹营,哪怕指挥一个连,或者一个排也可以!” 自从1807年的弗里德兰战役之后,伤愈复出的德赛中校再也没能成为一线指挥官,而只是作为皇帝的作战参谋或是拉纳元帅的副官随从。对于此,这位首届帝国-军事专科学校军校(圣西尔军校)毕业的优等生,曾经参加过奥斯特里茨会战、耶拿—奥厄施泰特战役、艾劳之战,以及弗里德兰战役的光荣军人,感觉很是不适应,尤其是自己每天要代替元帅阁下,去伺候那只态度傲慢、又不会飞的吉祥鸟。 拉纳元帅静静注视着眼前二十六岁的年轻副官的脸庞,后者与多年前那位老战友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作为军人,小德赛的军事素养优异,勇敢且服从指挥,毅力坚韧,乐观自信;但作为指挥官,尤其是高级指挥官,他还缺少队伍的统驭力,敏锐的分析与判断力,承受挫折的能力,以及足够的政治智慧。 小家伙不仅流淌着老德赛的血脉,还要继承他父亲和外公未尽的事业。尽管前途艰辛,充满太多的未知凶险,但拉纳不希望小德赛在战场上轻易送死,那会辜负太多人的期望与心血,因为一个民族需要他来拯救。 片刻,元帅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否决了德赛中校的参战请求。 “为什么?只是我是他的儿子,可如果皇帝陛下能在这里,一定不会拒绝!”德赛中校低声的做努力抗辩,哪怕是徒劳无功,也依然不断的恳求。 下午2时,西线法军的第六次攻击失败,皮埃尔上校阵亡,蒙代尔准将被任命接手西线指挥权。与此同时,熬不过自己的副官苦苦哀求,拉纳元帅最终同意了德赛中校加入到一线作战序列,负责指挥一支后备营。 下午3时05分,蒙代尔准将指挥的西线法军展开第七次进攻。 ------------ 第3章穿越与马赛曲(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杨德赛茫然的躺在堑壕里,怀中抱着一顶露着指头大窟窿的两角船型帽,仰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透过弥漫硝烟的空隙,冬日的温暖丝丝散落在自己的蓝色制服上,那是一身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军服,准确的说是近-卫军军官的作战服。至于这套中校军服以及军服包裹着的躯体的前任主人,是一名叫做安德鲁。德赛的法国-军官。 半小时前,那位如愿以偿的德赛中校接手到一支严重缺编的营队,全营仅仅280人,还被告知该营只是预备队而存在,性情勇猛的军官感觉被侮辱了,他断然回绝传令兵转述的指令,并抛弃了属于自己的后备营,径直赶往战斗激烈的第一线,希望获得西线指挥官蒙代尔将军准许,让自己加入冲锋队列。 在即将跨越堑壕的同时,一颗西班牙人的炮弹呼啸而来,恰巧落在德赛左侧三米外,尽管这只是4磅的实心弹,然而炮弹溅起的地面碎石却正好打在法国中校的头部,继而重重的摔倒在2米深的堑壕里,昏死过去。直到一名临时充当救护员的工兵发现了他,将倒霉的德赛中校背送到堑壕一侧,简陋的战地救护所。 法国中校死了? 或者应该说,杨德赛灵魂穿越到德赛的身体里,取而代之。至于头部的创伤,并不怎严重,现在感觉好像仅被碎石撑破了皮,看似流血不少,浸染了包裹头部的大片绷带,但性命无忧,轻伤而已。 不久,一名战地军医走过来检查杨德赛的头部伤势,在确定军官并无大碍之后,军医高兴的拍了拍幸运家伙的肩膀,并递给他一个装满清水的锡壶,说了句“感谢上帝”的祝福语,然后赶去检查下一个伤员。 充当临时救护所的堑壕里,臭气熏天,泥泞难行,挤满了前线送下来的伤兵。有的在痛苦呻吟,有的在咒骂嚎叫,前者是伤痛折磨导致,后者则是已经或即将截肢的伤兵。被军医们截肢处理的胳膊、腿,连着衣袖、裤腿一起,胡乱丢弃,整个救护所里漫着尸体腐臭的气味。因为远离法国本土,在敌对国度里作战,战地医院永远都缺乏起码的医疗用品,例如肥皂、担架、绷带、以及药品等,至于消毒燃料和手术麻醉剂,这里从未有过。 尽管这幅身体的前主人习惯于血腥战场与尸臭味道,但“转型”不久的杨德赛显然不怎么适应,他把军帽重新戴回头顶,扶着堑壕内壁,在血水浸泡过的泥泞土地中,努力的使自己站起来,单手捂住口鼻,踉踉跄跄,向远离救护所的方向走去。 艰难行进了两分钟不到,杨德赛明显感觉头晕脑胀,那是失血后过度运动的正常反应。他赶紧寻了个干燥位置,背靠壕沟,又一次半躺着。还好在这里,远处的枪炮声压制了救护所里的伤兵们哭喊声,硝烟取代了尸臭。喝了几口锡壶里的清水,令穿越者的紧张心情稍许放松,模糊的神智逐渐恢复清醒。 杨德赛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想确定时间,竟然发现除了自己的灵魂来到200年前,那支价值不菲的拿破仑怀表也似乎完好无损的穿越了。 依然是圆形金质表壳,依然是用华丽珐琅和红蓝绿宝石串来装饰,桂冠中心依然留有“n”(代表拿破仑专属怀表),怀表里面的肖像依然是母亲和幼子,只是母亲是德塞的母亲,幼子是德塞本人。另外,金质表壳的颜色不知何故稍许暗淡。 “该死的西班牙人!”恢复神智的杨德赛很快回想起房间里那离奇的爆炸场景,他确信一定是费尔南多侯爵窃听了自己与同事的通话后,致使爪牙在帕拉福斯酒店里制造了针对自己的血案。至于自己为何被穿越到200年前的古战场,杨德赛相信:应该是这只拿破仑怀表释放了某种魔力,就在爆炸发生之时,一道白光将自己灵魂层层包裹,在上帝的意志下,传送到1809年的萨拉戈萨城下。 “算了,过去事情不在追忆,也毫无意义!”杨德赛开始自我安慰,至少同事们已知道西班牙人的背叛而有所提防,至少自己遗留的丰厚家产足以让妻儿衣食无忧的过上一辈子。至于背叛与仇恨,杨德赛只能算计到如今的西班牙人头上。尽管杨德赛前身只是一名商人,但有着睚眦必报的鲜明个性。别人骂他一句,绝对找机会还给一拳。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杨德赛,我的名字叫做德赛,安德鲁。德赛,法兰西帝国伯爵,法国近-卫军中校军官,也是老德赛将军的儿子。”穿越者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脑海里回放他现实身份的种种经历。 安德鲁。德赛,生于1783年的波兰华沙,是已故老德赛将军(全名:路易。夏尔。安东瓦尼。德赛。德。维古,出身于法国大革命前的古老贵族家庭,一位被遗忘的元帅、拿破仑皇帝的恩人和挚友,拿破仑皇帝麾下最有才华的将军之一)在布列塔尼团服役时,与一位到此游玩的波兰贵族女子(比德赛将军本人大3岁)意外结合的私生子。 在安德鲁。德赛的波兰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793年,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三国掀起第二次瓜分波兰狂潮的时刻,老德赛从一名波兰流亡贵族那里(小德赛的外公)获得了9岁安德鲁。德赛的抚养权,将自己的私生子带回巴黎安置。 1800年,老德赛将军在马伦哥会战不幸阵亡后,未满17岁的安德鲁。德赛毅然离开老德赛的家庭,就读于一所巴黎的工程寄宿学校。3年后,在父亲身前好友兼部属,达武将军的引荐下,进入刚刚创办的帝国-军事专科学校军校(后称为圣西尔军校)学习。1805年的毕业典礼上,安德鲁。德赛以优等生的身份破格获得中尉军衔,并令人羡慕的进入皇家近-卫军服役。 从1805年到1808年,安德鲁。德赛历次参加过奥斯特里茨会战、耶拿—奥厄施泰特战役、艾劳之战,以及弗里德兰战役,数次立功,数次晋升。在弗里德兰战役过后,拿破仑皇帝位为表彰安德鲁。德赛中校的忠诚与勇敢,更为了缅怀自己逝去的恩人和挚友,册封安德鲁。德赛帝国伯爵的贵族头衔,还有一座香榭丽舍大道上的住宅,以及20万法郎的年俸…… “啧啧啧,真是了不起的官二代!”杨德赛,哦,不,现如今的德赛中校不禁感叹自身的好运。以前罐头商人的眼光来看,老德赛将军给予安德鲁。德赛的人脉遗产太过丰厚了,拿破仑皇帝的恩情,多位元帅的至交,使得小德赛一路顺风顺水。 单凭四年的军绩,就能在群雄辈出的法兰西第一帝国时代晋升为中校,太过轻巧;册封伯爵的贵族头衔,更是常人的可望不可及;20万法郎的年俸倒也罢了,可香榭丽舍大道上富丽堂皇的三层豪宅却是穿越者梦寐以求的。记忆中,那座豪宅的后花园里铺满了英式草坪,绿树成行,莺往燕来,鸟语花香,步行到杜伊勒里宫也不过5分钟路程。 ------------ 第4章穿越与马赛曲(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头脑里结束史诗般的电影浏览后,德赛重新回归到现实,自己依然身处残酷的战场。来自萨拉戈萨城的厮杀声与枪炮声逐渐平息下来,地面上的无数脚步声急促传来,由远至近,响声越来越大,很快,就有一些士兵的身影越过自己的头顶。 “怎么回事?”德赛中校拉过一名慌不择路而不慎跳到堑壕里的士兵,后者居然连自己的步枪都扔到一旁,惊慌失措,却不愿意拾起。 “长官,我们败了!在城墙之后的修道院那里,我们的军队被西班牙人伏击,蒙代尔将军负伤了,其他人都逃了回来,那些西班牙人是吃人的魔鬼,老人、妇女与小孩都是,他们不怕死,不怕子弹与刺刀,什么都不怕!”士兵神色慌张的叙说着自己在战场上看到的恐怖场景。 “现在是谁在指挥战斗?”德赛追问道。 “我不知道,都乱了,排长死了,连长死了,我们找不到军官,大伙都在往回跑,都在逃,我也逃!”士兵语无伦次起来,躲闪目光,想趁对方不注意,试图摆脱眼前军官的盘问,通过堑壕回到安全的后方阵地,但他的努力失败了。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德赛再度叫住了逃兵。 “彭杜瓦斯,来自马赛的彭杜瓦斯。” 德赛点点头,抽出自己的手枪,顶住扳机盖,随手敲打一下逃兵肩膀,大声的呵斥这个名叫彭杜瓦斯的士兵,命令他拾起地上的步枪,随同自己爬到堑壕上面。 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灾难,近千名法国-军队在无组织的溃败,没有人在转身抵抗,他们丢盔弃甲,放弃了尊严,将后背耻辱的留给了敌人,更有惊慌失措的人发出恐怖的嘶叫“兄弟们,我们快完蛋了,快跑!身后是魔鬼!”逃难的士兵潮越演越烈,真假难辨的传闻裹挟着堑壕里的工兵与伤兵,同样开始骚乱。 远处的城墙上,击溃法军的西班牙人正在快乐的忙活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人刚填装完子弹,迫不及待的朝着法军身后开枪射击;有人在收拾着战利品,从步枪到耳朵;有人用刺刀顶着挥法国人遗留着高筒军帽,左右挥舞;还有妇女在阵亡的法军遗体四周跳着弗拉门戈舞,以示羞辱,所有人都在高声痛骂狼狈逃窜的法国士兵: “别跑,法国佬,让我的刺刀捅穿你的屁-眼!” “来啊,非教徒,教士送你们下地狱!” “去吧,带你们的矮子皇帝也过来送死!” …… 德赛气得脸色发白,他环顾四周,挥舞着手枪与军刀,拉着彭杜瓦斯一道试图阻止汹涌的人潮,但这徒劳无益,血肉身躯不是坚硬的花岗岩石,无法阻碍湍急的亡命人涌。德赛自己还差点被挤到,幸亏眼疾手快的彭杜瓦斯将长官搀扶,两人躲在一侧,避开乱兵。 “谢谢,谢谢你,彭杜瓦斯!”德赛低弯着腰,背靠士兵,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的不幸事件差点要了自己小命,他可不想这样悲催的死去。 这位粗壮矮小,面色憨厚的士兵接受了长官的谢意,心想他拯救过军官,应该不会追究自己属于第一批逃跑的溃兵。 “彭杜瓦斯,您的嗓门大不大?”德赛突然问道。 “报告长官,我是渔民出身,我的声音能从马赛透过地中海传到巴塞罗那。十多年前,我父亲跟随一位将军把马赛曲唱到了巴黎。”彭杜瓦斯自豪的回答,这是父亲留给家族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荣耀。 “那好,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用你最大的嗓音高歌马赛曲,让所有人听见。快!是最大的声音!向你英勇的父辈那样!”德赛命令道。 战场上的雄伟赞歌从来都是鼓舞士气,挽救军心的大杀器。这首原名《莱茵军战歌》的马赛曲最初寂寞无名,是马赛工人们在大革命危机时刻,从法国最南端马赛城一路传唱浩浩荡荡开进巴黎,让一度悲观的革命者再度喊出战斗口号,挽救了法国革命。 我们走吧!祖国的孩子们, 光荣的那一天已经到来。 对抗我们的,是**横暴, 血染的旗帜已经扬起! 血染的旗帜已经扬起! 你们听,在旷野上, 凶残的兵士们咆哮著 …… 如今马赛人又在战斗最危急的时刻高唱马赛曲,一遍又一遍唱着这首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歌。彭杜瓦斯的歌声并不美妙,甚至可以说很难听,但声音洪亮,穿透力强,这种发至心扉的战歌能够压制整个战场枪炮声与嘈杂声。 时间似乎停滞下来,逃难的士兵们纷纷驻足回头观望,没人再胡乱嚷嚷,即便狂妄的西班牙人也不能。 “好样的马赛人!”德赛拍了拍彭杜瓦斯的肩膀,鼓励士兵继续歌唱。 在不远处,中校发现了一面遗落的军旗(帝国鹰旗),他快步上前,拾起旗帜,走到一座瓦砾堆上,用力挥舞着,迎合彭杜瓦斯的歌词与曲调,德赛也高声唱起了马赛曲。 “嘿,那个唱马赛曲的叫彭杜瓦斯,我的老乡兼战友!”又一名马赛籍士兵自豪起来,很快带动了其他马赛人,以及所有会唱马赛曲的法国人。 “少尉,我们应该回到鹰旗下,长官在命令我们准备重新战斗!”一位连长叫住了自己的排长,并开始整理军容。 马赛曲的激昂气势极大振奋了士兵们,而中校挥舞的军旗就是重新集结的命令。很快,一个,两人;一队,两队,无数人又一次度涌动起来,他们不再是逃难与拥挤,而是有秩序的汇集。十多个鼓手与号兵捡回自己的乐器,他们将彭杜瓦斯团团围住,临时搭建的军乐队演奏起马赛曲;士兵们在军士官的指挥下,各自以连级纵队排列,面对敌方主城墙的方向,高唱战歌,响彻云霄;军官们则兴奋地来到军旗下端,纷纷报上自己的姓名、番号与军阶,一双双热切目光中,他们等候德赛中校即将命令的下达,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先前耻辱。 这就是马赛曲与鹰旗结合在一起的神奇魔法,德赛中校相信,一旦队伍重新投入战斗,就像咆哮的海浪扑向敌阵,势不可挡。 “我再次看到了德赛将军的勇敢与机智,他的儿子将会是我麾下最好的军官!”闻讯赶来的拉纳元帅欣喜的望着这一切。他很高兴,因为小德赛的出色表现,纠正了自己先前某些看法,应该给年轻人给多的机会,给与他们施展才华的机会。 元帅命令参谋官重新更改前线指挥官人选,德赛中校也由后备营长变成了一线团长,即将担当下一轮主攻任务。 ------------ 第5章重振,突破防线(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说,好运的彭杜瓦斯老乡,你真是得到好心人的提拔。”席尔瓦一边羡慕的看着彭杜瓦斯将两道代表下士军衔的黄色条纹缝在前臂上,一边又在暗地懊悔,为何自己没能跌下堑壕,遇到好心肠的德赛中校。 席尔瓦与彭杜瓦斯两人都来自马赛,年纪相仿,与忠厚老实,粗壮矮小的彭杜瓦斯不同,举止轻佻的席尔瓦身材高大,只是幼时的天花在脸上落下的凹陷瘢痕(麻面)。18岁时,他们都以志愿者身份招入军营,在第三军团服役了快两年,平日里看似懦弱的彭杜瓦斯居然因为第一个唱起马赛曲,成为了自己的上司。 “安了。席尔瓦,别妒忌了!有机会,我也会提拔你的,哈哈!”彭杜瓦斯得意的笑道,毫不掩饰自己升官之后的好心情,随手将装满清水的葫芦打开痛饮。 “哼哼,等你当上真正的军官再说。”席尔瓦没好气的说,目光依旧停留缝着两道黄色条纹的臂章,心中盘算着自己是否找老乡借点钱,要知道下士可比列兵每月要多30法郎军饷。席尔瓦在随军商人那里看中了一位红发姑娘(类似军妓),希望能结束自己的**生涯。 彭杜瓦斯下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列兵兼老乡的借钱企图,那是彭杜瓦斯需要帮助母亲赡养行动不便的跛腿老爹,以及五个未成年弟妹。 两位马赛老乡的闲聊没能持续太久,几分钟后,军号声响起,得到任务的军官命令军士,军士随后高声叫起坐在地上休整的士兵,整团三营以连为单位,做横队与纵队结合的混战阵型排列。 在拉纳元帅的支持下,德赛中校仅用了30分钟整顿完自己的团队,对缺失的军官与士官进行了重新任命。全团三营,现有1013名士兵,和41名军官,包括刚从救护站补充的100多名轻伤员。他允诺在战斗结束后,军法处将遗忘先前的战败记录,并对有功人员进行晋升与奖赏。步兵团的士气似乎已恢复到战前的程度,但德赛感觉仍不满足。 先前的马赛曲事件不过是让士兵们重新聚集起来,稍稍振奋起精神,回忆起森严军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战斗的再起,士兵们继续要面对死亡威胁。战歌可不是万事良药,一两次好说,多了就不灵验。倘若战况持续不利,士兵们刚刚鼓起的勇气又将化为泡影,无论是撤退或是溃败,都是这位新上任团长所不能接受的。 那些由狂热教徒、凶残农民、野蛮妇女与英国间谍组成的萨拉戈萨守军,可不是文明欧洲的军队。尽管这些人装备简陋,缺乏训练,但在教士们的号召下,以圣战的方式对待法国侵略军,连老人与儿童也能赤手空拳的扑向敌人,以身体做武器,用牙齿咬,用手指挖,用脑袋去撞。所有萨拉戈萨城的守军者都相信,杀死法国人才能拯救西班牙,升入天国后,殉道者会得到无尽的荣誉与好处。 德赛相信,想要和这群西班牙疯子作战,并取得胜利,在某种程度上,必须比他们更加疯狂。“怎么办?”中校反复的询问起自己。忽然,他想到一个不错的滥主意,可以令士兵们充满狼性,成为掠夺性的野兽。 一位年轻的见习少尉走过来,给德赛中校牵来一匹白色的安达卢西亚马,那是拉纳元帅送来的,同时也包括这位名叫夏尔的见习少尉,德赛的学弟,2月前刚从圣西尔军校毕业。这位金发碧眼,相貌英俊,面色略显羞涩的见习少尉,穿着崭新笔挺的制服与闪闪发亮的军靴,看上去生活优越,很有教养,倘若回到巴黎,一定是沙龙里贵妇们的宠爱。 按黑火药时代的战斗惯例,无论是元帅将军,还是团营长,但凡是一线长官都要骑着高头大马在战前巡视,好让每一位士兵看清自己的指挥官是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列。这需要极大勇气与牺牲精神。穿越者很是怀念一百年后的战斗方式,至少中高级军官可以躲在掩体里发号施令,牺牲不会第一个轮到他们。但现在,自己没这样的好运,必须和士兵们迎着敌人的子弹与炮火,一起玩枪毙,最好别像自己的两位前任,不幸的皮埃尔上校和倒霉的蒙代尔将军那样。 德赛中校感谢了圣西尔军校学弟的好意,尽管通向敌人阵地的前进道路上充满了尸体与瓦砾,不适合骑兵运动,但德赛希望自己更威武些,至少是在面向全团训话的时候。 “夏尔少尉,你是巴黎人吧,曾经在佛罗伦萨,以及罗马生活过?”德赛看似随意的问道。 “是的,长官!”金发的见习少尉将团长没翻身骑马,他依然牵着马匹缰绳跟着。 “那你应该见识过最宏伟、最华丽的教堂陈设,金色的,银白的,还有很多值钱的玩意?”德赛中校显露起恶魔的獠牙。 “或许是的,长官!”夏尔感觉有点紧张,不太明白德赛中校的意思。 “那好,亲爱的学弟。现在,给你一项光荣的任务,待会在与我的谈话中声音大点,你可以用最直白、最夸张的词汇描述城墙后面,西班牙人坚守的教堂或是修道院的内部场景,要让士兵们相信里面堆满了黄金法器与白银烛台,都是非常值钱的好东西,明白不?”恶魔德赛举起了煽动人心的凶器。 “可这是违反规定……”见习少尉本能抗拒着,圣西尔军校的校训是“为胜利而受训”,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以及掠夺上帝在人间的财富。 但德赛中校粗暴打断见习少尉的辩解,以团长的身份,不容分说的命令道:“让规定统统见鬼去吧,就这样定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萨拉戈萨城的某座修道院里,我可以在你的见习评语上签字,明天让你成为真正的军官!” 五分钟后,全团官兵都在纷纷议论德赛中校与见习少尉的“一番谈话” …… ------------ 第6章重振,突破防线(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的,团长!我知道西班牙人教堂与酒窖里堆满了金银饰物,连教士们的法器都是纯金打造的,因为他们确信上帝喜欢金黄和银白的色彩!” “至于它们从哪里来,谁知道呢?或许是新大陆运来的。近300年来,整个拉丁美洲供养西班牙王国的财富大部分都集中在教堂,修道院或是贵族们的豪宅里。” “价值多少?抱歉,长官,我没法统计,战前我随父亲来过这里时,只知道萨拉戈萨城里的一座教堂的价值比得上马赛城一年的税收。” …… 两个阴谋者煞费苦心的对话很快带动了士兵们的贪婪**。 “嘿,彭杜瓦斯,那个见习少尉说的是不是真的?先前你可是唯一一个活着从修道院里跑出来的,你看到了吗?”席尔瓦小声的咨询自己的长官,尽管缺乏敬语。 “或许吧,我只是看到修道院里的残壁角落躺着一支银质烛台,至于其他的,没怎么留意,你应该明白,当时的我在逃命,可没时间顾及那些玩意。另外,该死的席尔瓦,请称呼我为下士。”下士摸了摸自己的臂章,对着同乡抱怨,但更多的是炫耀。 “好的,我的下士老乡,我不再稀罕你那多出的30法郎,要知道面前的教堂里,有无数金灿灿的,白晃晃的宝贝等着我去拿。”席尔瓦列兵开心笑了起来,憧憬着自己正拿着金银器和商人交换那个红发姑娘,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倒在女人丰满的乳-房上。 “好吧,好吧,希望你运气好,能够活着回来!”彭杜瓦斯讥讽自己的下属,但并不妨碍他的内心幻想:“一个银器能换得多少法郎?一件金盘又价值几何?嗯,拼命干上这一回,至少母亲不再太劳累了,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珍珠项链,是那种镶嵌红蓝宝石的;还有给父亲,我要买一个装满白兰地或朗姆酒的酒窖,让他每天躺在酒桶上唱着马赛曲;至于弟妹们,新衣服,新鞋子,还有新玩具;对了,我需要一栋新房子。” 不一会儿,士兵们的窃窃私语汇聚成了高谈阔论,几乎所有人都在肆无忌惮的谈论自己该如何处理那些值钱的玩意。军官们没有出来维持军纪,甚至有点放纵,他们得到了团长的暗示。 士兵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但还不够,德赛团长要求的目标是:如何在保证战斗胜利与服从军纪的前提下,如何进行高效有序的抢劫。聪明的指挥官很快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找来一位有着“丰富从业经验”的军官谈话,集思广益。 德尔尼上尉,一营的代理营长,40岁不到已白发苍苍,但他脸色红润,身形矫健。闲暇之余,最喜欢和士兵们讲述自己曾经的辉煌战记,士兵们也喜欢这位待人和蔼,不拘小节的白头翁长官。 德尔尼上尉曾加入阿尔卑斯军团征战过意大利半岛,在拿破仑将军搬运三千万金法郎的时候,当时已是上尉连长的他第一个完成征缴任务,只是士兵们折腾的太厉害,误伤了一位意大利公爵。回国后,德尔尼被军事法庭强行退役,但在老德赛将军的担保下,德尔尼允许保留上尉军衔,转入预备役。直到几年前,德尔尼上尉又被重新召集入伍。因为是爱屋及乌,德尔尼对老德赛将军的儿子抱有好感。 或许是吸取以往的惨痛教训,这位白头翁上尉首先希望成立宪兵队,并从每个营里抽调一个排,组成一个宪兵中队,负责战地军纪的维持,但宪兵队不得参与任何劫掠。至于宪兵区别标示,左臂一律缠上黄色的绸缎袖章。 再则,无论军官或士兵,每人仅允许保留一件,且不能影响继续作战的随身战利品,其他财物必须统一交给营连司务长登记处理,由宪兵队监督。拍卖所得三成归于士兵本人,三成归于各级军官,余下的部分归为伤兵、阵亡者,以及宪兵队。 另外,任何隐藏多余财物,与同伴争抢,故意损害财物,贻误战机或是拒不服从命令的士兵,将会分别得到减少甚至被剥夺战利品分配资格的惩罚,情节严重者可以由宪兵队实施军法! 至于第一个冲进教堂、修道院或富人宅邸并守住的连队,将获得15到20分钟休整时间。当然,那是正当的打劫时间,而且是在宪兵队的允许与监督下。其他连队必须全副武装的守卫在外面或是继续进攻…… 对于宪兵队长官的人选,德尔尼上尉向团长推荐了自己的老乡,36岁的卡尔斯上尉。卡尔斯在图卢兹当过警察局的刑侦主管,曾抓获过一个内外勾结,借助伪造病例帮助有钱人子弟逃避兵役的犯罪团伙,包括一名驻军上校在内的5名军官也被送上军事法庭,但随后,得罪太多人的卡尔斯不得不从警察局离职,转投军队,负责团里的辎重给养。 在之前的军官会议上,德赛团长也见过卡尔斯本人,后者的相貌举止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干瘪瘦削的脸上露出一双锐利鹰眼,一瞧就使人胆怯,鼻子像屠夫用的铁钩一样又弯又尖。会议上,卡尔斯始终沉默寡言,总爱将身体退缩在阴暗处去观察别人,而且喜欢嗑瓜子,陈旧但整洁的军服里永远揣着几盘向日葵。 稍许思索后,德赛点头同意了德尔尼的推荐,除了在巴黎,或是皇帝的近-卫军里,宪兵队都不是常设机构,战斗之后便要自动解散,权力归为军法处。 “德赛中校,还有一件事情,战利品的分配是否不需要为上级长官们考虑?” “没必要了,因为一旦攻入核心城区之后,每个师团都有快乐的打劫时间,我们团只是先行一步罢了。相信拉纳元帅会理解的,当年在上埃及的时候,他和我父亲没少干这些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好的,你现在就形成文字,传达给各营各连;也顺便草拟一份卡尔斯上尉的任命,授权他组建一支宪兵中队。” …… ------------ 第7章重振,突破防线(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中校的特殊指令在传达给每位士兵的同时,也很快传到拉纳元帅那里,是一位正义感十足的营长跑到军团总司令面前投诉新任团长的荒唐举动。 “元帅阁下,您必须制止这类即将发生的抢劫行为,约瑟夫国王会很不高兴的。” 拉纳元帅头疼起来,他可没想到胆大妄为的德赛居然在士兵中间宣扬公开的劫掠,尽管大家都明白这是战争中无法避免的事实。当年自己和老德赛将军,可是以拯救埃及4000年文明的名义在行事,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 来自前线部队的阵阵呐喊声中,大家的士气都充分调动起来,热情高涨,就连军医也无法阻止伤兵们的归队,甚至还有其他的团长,旅长与师长私下向拉纳元帅询问,是否将德赛中校的特殊指令下发给其他团队。 “好吧,反正不是在国内,只要能尽早拿下**戈萨城,至于其他的,让无能的约瑟夫国王见鬼去吧。”总司令暗下决定,支持德赛中校的举动。至于,那位不愿参与打劫的正义派营长去指挥一支后备营,相信有很多营长愿意和他调换岗位。 下午四点四十分,德赛团一切准备就绪。 在距离敌方阵地的150米外,法国士兵们重新排列好阵型。按照拟好的作战部署,一营作为主力营,以横队方式位列在中间位置,他们将担当主攻重任,直接冲击主城墙的缺口处,继而攻占附近的修道院,以及街道两侧的房间;左右两侧分别是二营和三营,各自为纵队队形,在一营发动进攻时,其他两个营将以密集且持续的火力压制缺口两侧城墙的敌军,在主力营成功深入敌方阵地并且站稳后,改为继续攻击或预备队的角色。 顷刻间,后方的炮兵阵地传来急促的呼啸声,一颗颗4磅、6磅,8磅,甚至12磅重的实心弹,少许开花弹从士兵们头上掠过,恶狠狠地砸向西班牙守军的阵地,围墙的砖头和壁垒的土块炸得像面包屑那样四处飞扬。 不多时,法军的炮弹开始向纵深延续,修道院以及周边的大部分建筑物变得摇摇欲坠,墙壁在不断地摇晃,屋架犹如在暴风中颠簸的船只的龙骨格格作响,墙壁上的木板被炸成了无数的碎片,整个街区如同纸糊的城堡,变得脆弱不堪。 所有坚守城池的西班牙人只能干巴巴的遥望天空中飞行的炮弹,以肉眼可及的轨迹落在自己或是同伴们的头上。被动挨打的局面早在两天前就是如此,萨拉戈萨城的重炮都在与法军炮兵的对轰中损失殆尽,剩下的火炮只能隐藏在街道附近用来伏击敌方步骑兵,作近距离进攻。 整个炮击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效果感觉还可以,消灭了多少敌人,德赛不得而知,但至少嚣张无比的西班牙守军一个个都龟缩到掩体里,不敢露面,另外,原本只有30多米的缺口好像扩大不少,左右长度差不多40米了。只可惜这个时代的步炮协同太过落后,受技术条件限制,炮弹无法精准落到攻击队列的四十米处。如今的150米,已是经验丰富的炮手们所能保障己方部队不被误伤的极限。 当隆隆炮声逐渐平息时,德赛中校骑着那匹安达卢西亚白马,围绕着整个队列跑了一圈,每经过一个连队时,德赛就会挥舞自己手中的软角帽,向欢呼自己的士兵们致意, “乌拉!” “乌拉!” “长官,我们爱你!” “长官,请带领我们发财!” 最后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真实心声。 四面八方的欢呼声响成一片,这些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高,汇合成震耳欲聋的轰鸣。当团长骑马来到军旗下时,军乐队奏起了简短舒缓的《向鹰旗致敬》,提醒士兵们准备好,战斗即将开始。 德赛跳下马背,顺手把缰绳扔给一名士兵,径直走到一营的左前侧位置,点头示意等候多时的传令官(那位即将转正的见习少尉),可以按计划行事。 “奏乐,士兵进行曲!”传令官向军乐队下达程序指令。掌旗官将军旗移到主力营的正前方,站位与乐队和鼓手平齐。 “法国人要杀过来了!”随着城头哨兵的一声呐喊,无数西班牙人从房屋废墟,从地下掩体,从不知名的角落迅速冒出来,他们手持步枪、长矛、刺刀、棍棒、甚至石块,或是蹲在城墙的射击孔下,或是站在缺口处的胸墙前。在他们身后,几名身穿破旧制服的西班牙炮兵,在大批市民的协助下,从街角拉出三门4磅炮和一门6磅炮。 “快点,快点,法国人演奏士兵进行曲了,他们的进攻开始了。”一名头发花白的西班牙上校跑过来,要求炮兵们加快搬运速度,给侵略者以狠狠打击。 当一轮《士兵进行曲》演奏结束时,三个营的队列依然纹丝不动。按规定,在《士兵进行曲》进行到三分之一,参战部队就要向前迈进。可营长们不能下令,因为军旗依然直立在掌旗官手中,丝毫没有朝向行进方位倾斜;掌旗官要等候传令兵传达的口令,至于传令官,他在盯着德赛团长,想象着指挥官准备把怀表看到什么时候。 西班牙人也着急了,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法国人一方,猜想着敌人为何还不进攻,难道是他们害怕了,胆怯了,准备放弃这场战斗? “哈哈,胆小的法国人退缩了!” “是啊,是啊!该死的胜利来的太容易了!” “哎,真可惜,我还想割掉两个法国佬的阴-茎” 西班牙人狂欢起来,摇动自家军旗与手中武器,高呼着胜利的口号,大声奚落150米外的法国侵略军。 “老乡下士,我们怎么还不进攻啊!”席尔瓦忍不住询问自己的长官。 彭杜瓦斯没有吭声,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军旗。当列兵再度抱怨时,他低声呵斥道:“闭嘴,如果你想让西班牙婊-子割掉你的小弟弟,我不反对你一个人冲上去。” 连队里压抑多时的气氛开始活跃,后排的人拍打席尔瓦的高筒帽,前排的人回过头盯着席尔瓦的下体,中间的人极力怂恿席尔瓦遵从下士的指令冲锋,好让大家开开心。 席尔瓦自嘲解释着,“我只是担心15分钟时间太短,西班牙人都把宝贝都藏起来了,找起来费劲,只会便宜了二营、三营的家伙。” 席尔瓦依然在喋喋不休的唠叨,隆隆炮声再度从身后的炮兵阵地里响起,炮弹很快飞过士兵们的头顶,落到敌方阵地上。猝不及防的西班牙守军吃大亏,没有人能在第一时间里回到安全掩体,只能坦然迎接炮火的洗礼。无数的人倒在炮弹爆炸产生的硝烟里,至于费劲拉过来的四门火炮早已散架,炮身翻滚着散落在四周,还压死、压伤了两名炮手和协助搬运炮弹的数位市民。 “一个简单的小伎俩,可效果还不错”德赛有些洋洋自得。 在指针指向五点十分时,中校已收起怀表,将单筒镜展开,等候观察二次炮击的效果,显然很令他满意。比起敌方人员伤亡数字的增多,他更高兴那4门火炮的熄火。先前战斗,屡次攻入缺口,却屡次被守军赶了回来,很大程度是因为缺乏炮兵的火力掩护。城墙缺口高达20米,近50度倾角,以及全是砖头瓦砾组成的混乱路面,让笨重的火炮无法搬运。 ------------ 第8章重振,突破防线(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五分钟的炮击很快结束,德赛找来刚才为自己牵马的士兵,让他充当临时的传令官,“你骑我的马,去炮兵阵地那里,找克勒中尉,让他准备好3门4磅炮和1门6磅炮的车架,20名炮手,8名木匠,就跟在队伍后面。至于其他的,西班牙人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步兵团不设炮兵连,那是德赛从是军团临时借调的。 此时,德赛团长终于下达了攻击命令,在夏尔少尉传达的口令声中,掌旗官将手中的鹰旗举起,并向前倾斜;营长连长们纷纷抽出自己的军刀,随着鼓点阵阵响起,迈出第一步;队列中在各个士官卖力的吆喝着“枪上肩,起步走,左右左,左右左”号子,带着自己士兵逐次排开,形成武装人浪,迎上敌方阵地。 一千多人的部队如同一部战争机器,机器一旦运转,就必须持续到底,胜利或者失败。军旗是团队的灵魂象征,而团长则是部队的中枢大脑。现在,这个大脑正走在营部最前沿位置的左侧,他眼睛直视,听着士官们的喊叫与鼓点声,一步一步向前,生存或是死亡。 120米,团长的心情紧张起来,因为敌人的步枪在零星发火,尽管他知道在这个距离,滑膛枪打中目标可能性极低。他没有回头张望,因为身后都是急促的喘息声,如果在此时显露自己的胆怯,这个团长的位置也就到头了。 100米,中校的心脏已经扑通直跳,他万幸自己的英明决策,让西班牙人暂时没有了火炮支援。不然,一阵葡萄弹袭来,自己身体很有可能会被达成筛子。此时,已有二十多个散兵从法军队列中脱离出来,快他们步向前,试探敌人的火力。 西班牙人显然不再上当,依然是稀稀疏疏的几声枪响,两个不走运的散兵被打翻在地,一个被击中头部当场毙命,一个伤在腹部,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呻吟,没人赶去救护,至少要等大部队冲上缺口处。 “但愿他能活着坚持到救护兵到来。”中校如是想着。 70米,西班牙人的枪声骤然密集起来,两侧城墙里的射击孔,以及40米缺口处用法国人尸体搭建的胸墙,涌出无数细长的枪管,阵阵白烟冒出,铅弹急促钻入前排法军身体里,发出沉闷且恐怖的扑哧声,几十名士兵陆续倒在血泊之中。二营,三营的纵队在各自营连长的命令下,轮换着开火还击,竭力压制城墙射击孔的敌人。 主力一营依然继续前行,之前的鼓手与号手已获准回撤到队列最后位置,没有得到对敌射击的命令前,所有士兵只能紧紧的抱住步枪,彼此间相互依靠,迈出几近相同幅度的步幅(大约70厘米)。包括军官在内,大家都在暗自鼓劲与祈祷,希望自己不是下一个倒霉蛋。 德赛同样在给自己祈祷,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子弹从自己耳边、头顶呼啸而过,幸好绝大部分都被打空,倒有一发铅弹直接穿透了身后一名中士的脖子,切断了大动脉,喷涌的血水溅洒到德赛的后颈,热呼呼的令人作呕。 德赛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略微弯下腰,试图将头脖都压缩到身体里。内心的祈祷声连绵不绝,从上帝到**,从如来佛祖到张大真人,一个不落。他应该感谢前世10多年的奸商生涯练就的本领,如此恐怖与血腥的战场之上,尽管内心害怕的要命,恨不得迅速逃离,但脸上丝毫未曾显露惧怕与慌张的神情,居然能漠然处之。 从70米到30米,短短的几十秒钟里,被动挨打的局面已导致掌旗官更换了5个人,八位军官阵亡或负伤,全营减员九分之一,连夏尔少尉的手臂也被打中,鲜血直流。倒是德赛中校似乎真是请来各路神仙集体保佑,差不多是最前排的他到现在居然毫发无损,敌人的子弹好像个个拐着弯,只管射向别处。 “全体都有,立正,枪下肩!” 被西班牙人单方面欺负了近100米的距离后,法国士兵们最终听到了军官的准备射击的命令,他们准备给敌人还以颜色,让西班牙人好好尝尝自己的厉害。一营官兵在抵达城墙缺口前,仅有一次的开枪机会。 “一连,举枪,瞄准,射击!填装弹药” “二连,举枪,瞄准,射击!填装弹药” “三连,举枪,瞄准,射击!填装弹药” “四连,举枪,瞄准,射击!填装弹药” …… 法军的战斗素养显然比西班牙杂牌军要高出很多,四个连队,五百人不到的轮次齐射过后,有着胸墙掩护的敌人纷纷中弹倒地,估计有百余人,差不多是保卫这段缺口守军总人数的三分之一,法军损失仅19人 第四连完成射击后,一连、二连已重新填装完毕,在代理营长德尔尼上尉与军旗的指引下,士兵们端举步枪,高喊起“皇帝万岁”的口号,伴随着阵阵“乌拉”声,拉起斜队,集体冲往城墙缺口的斜坡,30米外的尸体胸墙是他们的目标。 承受重大伤亡的西班牙人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在一名城防指挥官的许可下,守军纷纷从缺口胸墙和射击孔后撤到身后两百米外的修道院,或街道两侧的空房间里,准备接下来的反击战。很快,畅通无阻的法国步兵越过城墙缺口的胸墙,他们将那些来不及撤退的西班牙士兵,以及奄奄一息的伤者身体送上一刺刀,以报复野蛮人对法军俘虏的残害。 左右两侧,二营、三营纵队的不间断射击,成功抑制了城墙上西班牙的反击,有效支援了正面战场的冲击。两个营的伤亡不大,都在承受的范围之内,至少自己认识的军官都还活着。两位营长送来的伤亡报告,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作为前线指挥官的德赛中校,终于能顺畅的喘口气来,那是接下来的战斗,可以暂时不需要这位团长大人亲自冒险,能如愿以偿的待在安全位置,指指点点了。德赛已决定在战斗结束后,找一个没有被打劫过,至少是没有被自己部队打劫过的教堂,做一场有派头的弥撒,去感谢上帝,希望他老人家继续保佑自己。 指挥宪兵队的卡尔斯上尉带来了好消息,他告诉中校,先前的战斗中没有人退缩与自伤,他们都在前进途中倒下的,这是显然令德赛很满意,因为士兵开始认同了自己,逐渐把团长当作能够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好战友。 救护担架已忙活着抢救战地伤兵,至于炮兵连(没有炮身的炮架)也赶来的途中,炮兵中尉克勒派人告诉德赛中校,他的连队确定3分钟内抵达前线。 在宪兵队的簇拥下,德赛翻越了城墙缺口,在他正面对的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罗马式修道院,距离差不多250米左右,修道院的两侧都是狭窄的街道,街道两旁是2、3层楼住宅,两条街道已被西班牙人构筑的街垒封锁,它们与修道院一起形成新的防线。 随着德赛团长的命令,一营在推进到距离修道院150米的城市广场上构筑环形防线,并与西班牙人坚守的街垒、修道院形成对持;二营、三营继续保持攻击,向城墙缺口的左右方面做平行延伸,以保障两翼安全;之前,二营、三各自抽调100人,与宪兵中队合并,组织一支300多人的后备营,归原宪兵队卡尔斯上尉指挥,作为总预备队使用。按帝国步兵操典,团以上作战序列在单独迎敌时,必须保证一只不低于总人数四分之一的预备队。 攻下西线缺口并不太难,事实上,今天法军曾数次攻占这里,但都未能抵住萨拉戈萨人的疯狂反扑。好在此次,西班牙守军缺乏火炮,无力反击,暂时退守街垒与修道院,给了法军一个喘气机会,眼睁睁的看着法国人在自己曾经坚守的阵地上构筑工事。 德赛也不愿冒然同这座城市的主人大打巷战,一则不熟悉地形,二来己方也缺乏火炮支援,将有限的兵力消耗于无限的街垒与废墟下,是每位指挥官的噩梦。 ------------ 第9章坚守与反击(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嘿,嘿,嘿,我说下士老乡,这不公平,为何让我们来干这种费劲的苦差事,你来看看,我的军服都被磨破了,之前就连西班牙人的子弹都没能打穿过。你应该建议团长大人继续进攻,攻下面前的修道院,那里应该有很多值钱的宝贝。”麻脸的财迷如往常一般继续发牢骚,攻下城墙后,席尔瓦想休息喝口热水,却被自己的长官兼老乡,彭杜瓦斯下士叫去构筑环形工程,一种很累的活。 彭杜瓦斯则充耳不闻,继续搬运砖石到指定位置。 “是的,席尔瓦,你可以直接代表我们去说说。因为你的马赛曲唱得比下士更好,指不定团长能让你当上士。哈哈!”一名叫威尙的士兵在一旁打趣。 “该死的,你们都闭嘴,否则,我让你们给炮兵中尉搬运火炮。”彭杜瓦斯有些恼怒了,他知道这些人在妒忌,不过,自己的马赛曲唱得的确很糟糕。至少比对面传来的歌声要差很多,“咦,西班牙人那里怎么有人在唱马赛曲?” 彭杜瓦斯的疑问也是德赛团长的困惑,后者需要人来帮他解释。 “长官,这不奇怪。在大革命时代,很多西班牙的自由派分子加入了雅各宾派,他们和法国人一起抵抗反法同盟的威胁,捍卫共和政体。只是拿破仑将军登基成为皇帝之后,很多人倍感失望的回国,同样也将马赛曲带到了西班牙。在他们看来,一首催人奋进的激昂战歌,总比西班牙波旁王朝里的靡丽之音要好听的多。”一营代理营长德尔尼上尉走过来解释着。 这位年过40的白头翁老兵,来自法西两国的边境小城,巴荣纳。那时还是小商贩出身的他,在大革命时代曾遇到过很多自愿支援法国革命的西班牙革命派分子。1793年,德尔尼被征召到法兰西共和国-军,当时他所在连队长官,就是如今负责防守西线的西班牙上校,费尔南多侯爵,一位贵族出身的自由派分子。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用侵略者的战歌来鼓舞守军的士气,一小时前,自己用马赛曲挽救了濒于崩溃的团队,现在,西班牙的自由派贵族想要他来干什么? “是进攻,中校!”德尔尼上尉继续补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10分钟后,西班牙狂潮就要蜂拥而至,嗯,就像我们在瓦尔密战役所做的那样。” 10分钟,这显然不够克勒中尉的炮兵连将4门火炮恢复好,德赛非常明白,成千上万的西班牙人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过来,缺乏火炮有效支援的法国步兵,很难抵挡,上几次的失败教训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德赛知道自己的军队需要时间,巩固街垒与修复火炮,所以,他必须找人和西班牙人先谈谈。 “上尉,我需要一名勇敢的志愿者,去和对面的费尔南多上校谈谈。”德赛盯着代理营长,思索片刻后,又手指着散落四周的几百具萨拉戈萨城守军者的遗骸,继续说道:“用这些可怜人的尸体与我们的阵亡者交换,是基督教义的荣光。你去告诉那位指挥官,德赛伯爵将在修道院前面的空地上恭候费尔南多侯爵,并请他喝咖啡。” 德尔尼上尉没有拒绝长官的命令,他打着白旗进入敌方阵地,几分钟后,上尉带回了费尔南多上校准时赴约的答复。 在法国人构筑的环形壁垒与修道院中间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条形餐桌,两条板凳,桌子的一腿已被砸断,几块砖头替代了它,餐桌立着古老的虹吸式咖啡壶正在加热咖啡,溢出一股股温馨的香草味道。咖啡粉与咖啡壶都是炮兵中尉带来的,正好排上用场。 两位敌对双方的指挥官面对面的坐在一起,没有其他人在旁边,只是大家都不吭声,两双眼睛似乎都盯着玻璃壶中沸腾的黑色液体,谁也没有说话。修道院高层的几扇窗户下,至少有五支来复枪对准德赛中校,当然后者也不会客气,几名法军狙击手以同样方式对付费尔南多上校,气氛显现出诡异的和平。 费尔南多侯爵已年过五旬,白发鬓鬓,左边额头留有一处战争的创伤,但年代久远,始终笔直起腰杆,证明上校依然保持硬朗的军人作风,身上的制服稍许破旧,却很干净整洁,只是脸色略带忧郁。相形之下,德赛伯爵坐姿太过随意,就像参加沙龙一般, 费尔南多侯爵首先打破沉默,“我见过您的父亲,十七年前,那时的他是法国大革命时代最年轻,最有才华的将军。” “该死的,我也见过你的子孙,200年后,他是个整个西班牙王国里最无耻的背叛者,杀人凶手!”德赛内心无限腹诽。 西班牙侯爵继续说,“您和他长得很相像,聪明,勇敢善于蛊惑人心,而且您还懂得阴谋诡计,装扮怜悯者的面孔出现。”后一句显然不是什么恭维话。 “抱歉,我听不懂!”德赛伯爵在装聋作哑,忙活着过滤咖啡杂质。 在让德尔尼营长充当说客时,德赛中校曾反复强调,让上尉进入敌方阵地后,先将交换双方阵亡遗体的来意告诉在场的教士们,务必让每个西班牙人都知道。德赛心里清楚,久经沙场的费尔南多上校一定清楚自己的真实意图,否则,他也不可能指挥一群乌合之众,在一天之内多次打退法国正规军的进攻。萨拉戈萨的武装平民狂热且奋不顾身,但缺乏足够理智,在教士们的提议下,他们也希望换回自己亲人或战友的遗体,下葬。 费尔南多上校接过对方煮好的咖啡,将杯子放在面前,简单地道了声谢谢,却没任何想喝的意思,他直视法国人的眼睛,正色说道:“作为议会任命的战地指挥官,我有权否决任何来自敌方的提议,但我最终保持沉默。所以,双方必须补充一个协议。” 德赛将咖啡杯暖暖的捧在手中,深深地而贪婪地吸着那香气,淡淡的笑道,“修道院屋顶的枪手是您心腹吧,如果我不同意的话,是否意味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费尔南多勉强露出笑容,“不,没想象的那么严重。您的确很聪明,这项协议不会令您难以接受,就您视野左侧街道的第二排,那栋三层楼高的红色房子里,有一批伤员和生病的人,差不多300个,他们都是无辜的平民,没有参加过战斗,也没有摸过枪,只是在家里或救护其他人时不幸受得伤。如果,只是如果,您的军队在占领这片区域后,请善待那些可怜人。我会留下足够的药物,还有一名医生和几名修女继续照顾他们。” 西班牙上校嘴角的笑意不经意透出一丝悲凉,作为一名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军人,他对第二次萨拉戈萨保卫战不抱有太多的希望。在他看来,西班牙军队的武器装备、日常训练和作战经验都远逊于对手,决不能与法国人做硬碰硬的正面交锋。至于拜兰之战与第一次萨拉戈萨保卫战的辉煌,那仅仅是法国将军们的狂妄自大,丧失警惕的结果,可一,可二,绝不可三。 构筑壁垒坚守,与敌人打消耗战,同样也令自己陷入被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同时,更丧失足够的机动作战能力,一旦被法国人团团围困,与外界失去联络与补给,时间一久,在没有外援,伤亡过大,且疾病蔓延之后,守卫者必然缺失信心,即便是再坚固的堡垒也将不可避免的陷落。 费尔南多上校曾向城市的领导层提出建议:让大家放弃城市,退避乡村或山野,化整为零,利用西班牙东北部崎岖多山的地理优势,开展小战争(游击战),才能达到有效打击侵略军的目的。当然,费尔南多也反复强调,正面战场才是最终获胜的关键,西班牙军队虽无法独自取得胜利,但实力强大的英国盟友能够承担责任,尤其是那位机智勇敢的阿瑟。韦尔斯利英国将军(后来的威灵顿公爵)很快将重返伊比利斯半岛。 费尔南多侯爵的正确建议没有得到洪他(西班牙地方自治议会,也是当地的最高权力机构)的支持,萨拉戈萨城的最高指挥官帕拉福斯将军也拒绝了费尔南多上校的建议,甚至有人怀疑这个曾在法军服役过的自由派贵族准备投靠拿破仑。幸好,洪他和帕拉福斯将军给予了老军人足够的信任,并任命他为西线的指挥官。 费尔南多上校也不负众望,成功守卫西部城池一个月,不让法国人有可乘之机。只是代价太大,包括他大儿子与一个女婿在内,整座城市已有1万6千人阵亡,伤者不计其数,还有一些患上各类战争疾病的人,只能在敌人的炮火中苟延残喘。 德赛摇摇头,“这不公平,您明白的,侯爵大人,我的士兵伤亡很大,没有足够食物与战利品,他们会杀死眼前的一切,您的部队大都不是正规军,没有统一军服,而且从不善待俘虏,法国-军人很难分辨出无辜市民与武装士兵的区别。” 前世商人所说的都是事实,自从拿破仑废黜西班牙王室,将自己的哥哥约瑟夫扶上西班牙王位后,萨拉戈萨城里从不接受活着的法国-军人,但凡成为俘虏的都在第一时间里被残忍的杀害,同样的,法国人也会疯狂报复战场上的萨拉戈萨居民。所以,费尔南多很清楚,如果没有德赛中校的保护,那些平民只会成为法军刺刀下的牺牲品。 “您眼前修道院里的二楼储存着不少火腿和一些面粉,我会让人撤走堆放在那里的柴火。至于,您所说的所谓战利品,护理伤员的卡瓦医生会亲口告诉您,那是一笔300年古老家族三分之一的财富。” “仁慈的侯爵大人,我同意了。那么,现在让我们喝完这可口的咖啡,先进行阵亡者遗体的交换,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可以父亲名义担保!”伯爵向侯爵举杯致意。 ------------ 第10章坚守与反击(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德赛团长和他的咖啡壶回到法军阵地时,体现人道主义精神的遗体交换已完毕,共有216名西班牙守军与186名法国士兵的遗骸。一营代理营长德尔尼上尉与炮兵连连长克勒中尉分别走过来向指挥官报告:步兵完成建造半人高环形壁垒与炮台的工作,而4门火炮也已经安装到位,推行到3米高的炮台,全体官兵处于临战状态,就等着西班牙人来送死。 在修道院与街垒的背后,十多名来自皮拉尔圣母院的教士,肩抬起一尊圣母像在人群里巡游,那是在激励即将出征的勇士们。无数人蜂拥而至的围上前,集体跪拜于圣母像前进的通道两侧,祈祷、许愿或是感恩,期间还夹杂哭泣、呼喊,以及亲吻地面的声音,虔诚的人们都显出极其亢奋表情,没有原先教堂中应有的庄严肃穆的气氛。 因为视线阻隔,法国人都看不见,只感觉敌人阵地上乱哄哄的。德赛和军官们都认定西班牙人在祷告罢了。如果了解真相,军官们也许要兴奋与头疼。因为皮拉尔圣母院供奉那座圣母像价值连城,“圣母衣冠上的宝石光耀夺目,额发,胸前项圈及戒指上的鎏金和钻石也闪闪发光……圣婴耶稣抱在她左边怀里,在绫罗、宝石中间只能勉强看见他那张黝黑的小脸。”这尊西班牙人面前的圣物,在法国佬眼中是披着黄金与法郎的宝贝,一旦被发现,指不定士兵们就要怂恿自己的长官主动进攻,好将圣母宝贝抢过来。 几分钟后,巡游结束,圣母像重新回到皮拉尔圣母院安放,西班牙人也做好了最后准备。当德赛刚好打开手中的怀表时,敌人的攻击开始了。 当一名教士念诵完祝福语后,无数的萨拉戈萨人不约而同的从房间里,从街垒那端,从修道院内窜出来,各个阶层,各个年龄的人都有,他们很快汇聚成两股滚滚人潮,如同开闸泄洪般,快步朝着法军阵地迅猛袭来,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步枪、马刀、刺刀、长枪、桌腿、板凳什么都拿,还有厨子挥舞着大锅勺,浩浩荡荡五、六千人,他们高呼各类口号,但内心都只有一个目的:杀死所有的法国人,将他们赶出萨拉戈萨城。 “这就是该死的人海战术,简直是一场即将上演的屠杀剧目!”德赛摸着额头呻吟起来,他也明白,如果自己的士兵坚守不住阵地,被屠杀也包括全体法国人。部署在左右两翼的二营、三营,也遭遇了西班牙人的围攻,尽管敌人投入的兵力不多,但足以牵制两个严重缺编的步兵营,令他们无法向主力阵地提供任何支援。 一营的士兵们早已严阵以待,在军士们的号令下,所有人最后一次检查完自己的枪械,分三排队列持枪于环形街垒内侧,静静等候西班牙人冲到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只有代理营长德尔尼上尉能够来回走动,目测敌人的行进距离。 距离150米,迎面而来的西班牙人开枪了,只有稀稀疏疏几声炒豆子的声音,至于能射到哪里,天知道。如果从空中俯瞰,就像一群自我驱赶的无数蚂蚁,层层叠叠,这些人已没有思想,没有头脑,只是在扮演一群殉难者,赶去送死。 步兵营长随手拍拍一名士兵的肩膀,冲着所有人大声叫喊:“放松,放松,士兵们!西班牙佬都是天生的胆小鬼,害怕你们的眼神,甚至于怕咱们法国的枪炮。好吧,先生们,请歇一会,先让永远躲在我们身后的炮兵先生们出出风头。” 在步兵营身后的不远处,站在炮台指挥位的炮兵中尉瘪了瘪嘴,显然不怎么高兴步兵指挥官所说的最后一句,他拨出军刀,冲着身旁的炮手们,使劲嚷嚷起来,“嘿,炮兵兄弟们,悠着点,给步兵先生们瞧瞧咱们大炮的厉害,让西班牙佬把屎拉在裤裆里!” 20名炮手高兴的迎合起来,和笔直了身体,如同标杆一般竖立的沉默步兵不同,他们快乐吹着口哨,手脚麻利的在炮台上窜下跳,还时不时奚落一两句自己脚下的步兵。 随着克勒中尉发出开火指令,4位炮长分别在各自炮台位上,最后一次锁定射击诸元,手执长钩状火镰的炮手点燃了火门,1号至4号炮位依次开火。巨大的后坐力,让火炮在开火之后反弹老远,差点冲上构筑的炮台斜坡,后又缓缓落回起点,在炮手们的推跩下,重新复位。 阵阵白烟冒出,呼啸声接踵而至,1颗6磅实心弹与3颗4磅实心弹以每秒420-500米速度,如同狞笑的恶魔,划着完美的抛物线,转瞬间从步兵们的头上飞过,在落日的余晖下,恶狠狠的扑向远处的密集人群。 蕴藏巨大能量的4枚实心铁弹高速飞驰,它们将一切阻拦自己的血肉之躯完全打烂击穿,那些被强行分离的头颅、胳膊与大腿,抛洒鲜血到处散落,他们原主人甚至来不及吭声,蜂拥的人群中很快形成四道恐怖的血肉屠宰区。眨眼之间,每颗实心弹已带着几十人的生命,一枚沾满血水的6磅炮弹还打穿了左侧的街垒。 距离120米,敌人的火力逐渐加强,有一群西班牙射手打出了排枪,开始有幸运的流弹打到不太走运的法国士兵身上,阵亡者被拖走,前排倒下的空位迅速被后排补上。法国步兵依然保持沉默,紧握的步枪贴靠身体,继续等候长官命令。 步兵营长来回继续叫喊:“稳住,稳住,弟兄们!不要着急开枪,待会给西班牙人一个痛快,他们会感谢你们的仁慈,给你们颁发百合勋章!好好看看,炮兵老爷们只能给西班牙人带来小麻烦,解决野蛮人的依靠最终是我们,英勇无畏的步兵!” 比起一分钟能够发射4到5发的步枪而言(精锐射手,就如西班牙战场上的法国老兵),一分钟仅一发的火炮的确太慢了,而且伺候费劲,1门4磅炮就需要洗膛手,装弹手,发射手与炮长,至少4人(仅限战斗中)。炮兵中尉毫不在意步兵上尉的奚落,因为这只是大餐之前的开胃小菜。等到火炮复位,炮膛被炮手擦拭干净,他又挥舞军刀,再度下令,“注意,全部火炮更换葡萄弹!” 距离90米时,西班牙人凶残面孔在法国士兵面前清晰呈现,奔走在最前列的居然是六旬老头,手里拿着的鹤嘴锄不停的上下挥舞;两个高举耶稣受难十字架的麻衣教士在左右两侧,大声念诵着宗教经文;大批武装士兵(平民)抬枪就射,却不再填装弹药;每当看见一个法国人倒下,夹在人群之中的妇女和小孩都会激动万分,大声叫好。 看到自己的部下伤亡不多,德尔尼上尉长吁一口气。这位步兵营长回头望了望,视野却被一排排藤条筐所阻碍,他猜想上面的炮手还在忙活着填装葡萄弹,心里不停的叨念:上帝保佑,让那些该死的火炮千万别哑火,不然就灾情严重。经验告诉自己,要让面前疯子彻底崩溃,柔弱的铅弹帮助不大,唯有刺刀和大炮。同数倍于己且锐气正盛的敌人拼刺刀,傻瓜才干,所以,德尔尼上尉指望着炮兵先将西班牙人的锐气打断。 步兵营长随即拔出手枪,同时下放了作战指挥权,“全体都有,给我听军士长的口令,准备迎敌!” 分列左右两端,早已等候多时的数位军士长,立刻跳出来喝令士兵: “一排,举枪,瞄准,射击!转身,返回队尾填弹。” “二排上前,举枪,瞄准,射击!转身,返回队尾填弹。” “三排上前,举枪,瞄准,射击!转身,返回队尾填弹。” … 白烟冒起,枪弹射出,面对密密麻麻人群里,或许根本不需要瞄准,士兵们就像机械性完成平日的实弹操练一样,轻松自如。一阵排枪响过,八、九十米外,奔走在最前列的一排西班牙人如同触及高压电网一般,身体猛然一顿,胸口溅出一团血花,抽搐着倒在地上,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反复的密集火力之下,很少有人能直面枪口得以暂时幸免,任何想要停步或退缩的胆小鬼,都会被身后的滚滚人流所吞噬,没有怜悯,没有祈求,没有宽恕,只能被裹挟着向前,向前,继续向前,迎接死亡,就像被层层削皮的洋葱,直到被人掰光。 所有步兵都在军士长的统一指令下,完成周而复始的同一套动作:前轮发射完毕后,取出一份定装弹药的纸壳弹筒,用牙咬掉纸壳弹筒的尾盖,用嘴含住弹丸咬破,少部分火药导入火药盘(池),其余则放入枪管内,将用嘴含着的弹丸和弹筒的纸壳一起,装入枪管内,用通条踏实,听着口令,继续击发。通常3到4次射击过后,需要重新一次清洗枪膛。 从战斗开始,德赛中校就一直站在炮台之上观望整个战局,士兵们行云流水般的射击动作令人赏心悦目。前世,自己在博罗季诺,在滑铁卢,看到过燧发枪的发烧友们的拙劣表演,和平环境下,一分钟打出三发居然能叫优秀。在这里,血腥残酷的真实战场上,法国士兵平均能打出每分钟4发,尖兵则有5发。 从90米到40米,跨越短短50米距离,一营的500名士兵已成功实施两轮齐射,打出1000发子弹,而在他们面前,进攻者先后倒下了六、七百号人(也包括4门火炮的功劳),但这只是进攻者总人数的八分之一,发狂的西班牙人依然在奔走嘶叫,仿佛没有情感,毫无知觉,即便倒下的是自己亲人或朋友,来不及悲伤与流泪,也不会多看一眼,仇恨统统记在法国人身上。 ------------ 第11章坚守与反击(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克勒中尉的充分准备令德赛中校非常满意,除了给自己带来咖啡粉与咖啡壶外,还多带了一些弹药,很多都是400到500颗粒填装的葡萄弹。那位并不愚昧的西班牙上校在退守街垒之前,依然下令搬走或销毁大多数弹药,尤其是杀伤力惊人的葡萄弹。 “炮口调低2分,记住,前方40到50米才是恶魔卵的绝佳杀伤位置!”克勒中尉来到1号炮台,亲自抓住方向盘转动矫正。一颗冷弹从上尉耳边呼啸而过,打中了一位炮手胸膛。躺在地上伤者的痛苦呻吟,他根本无暇理会,也没留意到其他炮手将伤者扶走。 很快,炮兵中尉退守指挥位置发令:“一号,二号对准左侧,三号,四号对准右侧,葡萄弹依次发射!” 填装的铁弹数量越多,葡萄弹的有效(最佳)射程就越近。一发发葡萄弹,不断从炮膛倾泻出去,在离开炮口不到3米时,无数的铁质弹丸从“恶魔的母体中分娩”成为恶魔之子,它们欢快的飞跃着,呈密集扇形状喷射,直接打在四十到五十米外毫无遮拦的人墙里。 这些硕大的恶魔卵比普通的铅弹起要疯狂的多,残忍的多。在如此近距离状态下,面对如此密集的人潮,沾者不死即为重伤,很多铁质弹丸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穿透3位不幸者的身体,统统打翻在地,如同丰收节时的割麦子,掀起一股股血雨腥风。等到一轮炮声暂熄,近2000颗恶魔卵已在前方四十至五十米范围内,制造出长达一段距离10米长的无人区,数百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候,死亡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因为升入天堂或下地狱的人不再有人世间的痛苦,痛苦留给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伤者,他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或在血地里翻滚,或乞求旁人救救自己。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士兵坐在地上,全身被污血染成暗红,自己的或是别人的。肚子被打穿却侥幸没死的他惊愕发现,自己肠子正从拳头大的伤口顺势流出来,他丢掉步枪,赶紧用沾满血的双手将肠子塞回去,却是徒劳;一名西班牙士兵的双眼被打瞎,巨大的疼痛感令其缺失心智,居然举起马刀砍向身后的同伴,砍到两人后,被一名彪悍妇女用刺刀刺死;还有一个缺失双腿的老者,压着身下的尸体,依然向前爬行,直到一颗子弹结束了生命…… 修道院广场上,在距离法军环形壁垒前四五十米外,一段原本已被晾晒风干的土地,再次被鲜血浸泡,松软,如同塞满尸体的烂泥塘一般。后面蜂拥而至的西班牙人被迫暂缓了步伐,因为太多的尸体或伤者阻拦。只是双脚浸泡在泥泞的血地里,时间一长,就会慢慢凝结,倘若速度过快,很容易摔倒,继而被后面的人当作障碍物踩在脚板下。 逐渐停滞的人潮成为法军绝佳的打击目标,听着军士官的命令,步兵们对着40米开外的密集人群猛烈扫射,一层层的洋葱表皮继续剥离,一批又一批殉难者倒在前进道路上,层层累积,进而形成一座座尸山,下面流淌着血海。 单方面的屠杀继续进行着。 “感谢上帝,没给西班牙人留下大炮!”看到西班牙人的如潮水般攻势被逐渐,德赛中校再次赞美上帝,心中越发肯定要去一座教堂做弥撒,酬谢上帝他老人家。 费尔南多上校很痛苦,他在此战前的预言成为事实。上校曾强烈要求在新的火炮抵达战场之前,不要发动任何进攻,但几乎是所有人在教士们的怂恿下,都拒绝了指挥官的命令,因为这些人需要一场酣畅的胜利或是对法国人的屠杀,以此为自己殉难的亲人下葬,何况之前,西班牙人已用密集的冲锋方式打败过几回法国人。 “别跟着我,快去看看,大炮来了没有?”费尔南多上校冲着自己的副官大声吼叫。 “来了,来了!都让开,让开!”几十人推着、拽着两门4磅火炮从搬开的街垒里跑过来。几分钟后,炮手填空弹药,简单的瞄准之后,两颗炮弹在桔红色的硝烟中腾空而起,前方锁定法军的火炮阵地。一枚不走运的炮弹偏离目标,另一枚则准确打到法国人的火炮阵地。克勒中尉的炮兵连再度减员,两个炮手被直接击中身亡,最糟糕的是1号炮台的6磅火炮的炮架被彻底打烂,短时间内无法修复。 “真是狗屎运!”德赛从炮台身后的斜坡上走向来,用军靴底蹭熄了仍在燃烧的弹丸,以免引爆不远处的火药桶。 在目睹己方炮兵创造的奇迹后,一度被抑制人潮再度爆发起来,数千人重新欢呼呐喊着,从尸体堆里爬出,继续以大无畏的精神冲向法国人。 “这群西班牙人真是疯子,男人、女人、老的,少的都是。他们不知疲惫,不怕死亡,尽是教会饲养的怪物!”席尔瓦在射击完毕后,立刻掏出弹药填装,嘴里还歇斯底里般不停的谩骂,敌人逐渐靠近的狂暴呐喊声让他神经越发紧张,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混蛋,别把通条也给我射出去!”眼疾手快的彭杜瓦斯下士赶紧制止列兵的愚蠢行为。通条如果被射出,倒霉的席尔瓦一定会被处罚半个月的军饷。 德赛感觉自己的好运似乎用完了,在剩下3门火炮释放第四批葡萄弹时,杀伤效果明显不如前三次,不在于伤亡数字的多寡,而是敌人不在恐惧与迟疑,因为西班牙人也拥有了火炮大杀器,而且命中率不是一般的高。 眼睁睁的,德赛看到又一颗敌方炮弹命中了自己4号炮位,炮身连同炮架一同被掀翻在地翻滚,压碎了一名炮手的左腿。 “继续填装葡萄弹!”在支援步兵或是打击敌方炮兵的两项任务中,克勒中尉咬咬牙,只能选择前者,一旦步兵阵地被人潮吞噬,炮兵也不能幸免。 指挥后备营的卡尔斯上尉一声不吭的走到德赛中校身旁,看到局势不利的他准备等候团指挥官的命令。从来都是一副阴鹫面孔的上尉,手中依然拿着一盘向日葵,在不停地向自己嘴里塞瓜子的同时,还示意团长大人是否也来一份。 德赛中校摇摇头,没好气的拒绝了部下的好意。他掏出怀表,现在已是6点15分,该死的南线怎么还没动静。遵从拉纳元帅的参谋部下发的作战指令,德赛中校所在的团必须突破西线缺口,并坚守三十分钟。可自己差不多坚守快五十分钟了。虽说自己的损失不大,但始终没有补充,西班牙人倒下一千,却能随时补充两千、三千。 尤其是炮兵阵地,因为首先要支援步兵作战,只能单方面承受敌方炮火的蹂躏,而不是还击。最该死的是,敌人炮弹及炮手,似乎被圣母开光或是提前做了弥撒,命中率高达令人恐怖的50%,两轮下来,自己就损失了两门火炮。 “第一排,停止填装。上前一步,刺刀斜上,胸口抵住枪托!二排,三排,继续听号令射击!”在疯狂西班牙人距离步兵阵地仅仅15米时,在军士官命令下,第一排士兵放弃了射击与填装,他们拼命抵住步枪,阵阵铿锵声中,寒光闪闪的刺刀在壁垒上方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钢铁丛林,为身后的弟兄们提供第二道掩护。 两位马赛老乡很幸运的站在第一线,充当炮灰。当挺举步枪时,席尔瓦再度紧张起来,浓郁的硝烟味道使得他咳嗽不止,蜂拥而至的敌人,更让人心惊胆寒,席尔瓦想叫唤着左侧的下士,给自己打气,但彭杜瓦斯并不理会老乡的请求,下士的眼睛里只有敌人。 失望的席尔瓦转头向后,看见士兵威尙眨眨眼,嘴角朝下,示意自己胸前挂着的一把手枪,稍稍靠近,小声地说,“放心,我亲爱的朋友,这玩意指不定能保住你一条小命。”威尙很是得意。手枪是他在搬运西班牙人的尸体时,无意找到的“奖品”,军官允许发现者自己保留与使用。 “那先感谢你!”说完,席尔瓦赶紧回头,因为他似乎闻到西班牙人的唾液味道,敌人距离壁垒不到3米。 第一批西班牙人冲到1米多高的胸墙,他们想避让法国人的刺刀,却收不住脚步,被身后的人活生生压倒刺刀上,一个接一个,一串接一串,很多刺刀呈现了诡异的尸体排列。席尔瓦的刺刀下同样如此,他觉得很不好玩,因为三具尸体的重量,快要压断他的刺刀。 更可怕的是,尸体之后的第四人,一名中年农夫,手拿着沾满血迹的鹤嘴锄,爬了上来,直接将鹤嘴锄的尖头对准席尔瓦脑袋砸来,来不及躲闪的马赛人绝望的闭上了眼。 “砰”的一声,脑后的传来枪响,是威尙的手枪拯救了自己,被打中头部的中年农夫径直倒在法国人脚下,鹤嘴锄仍在手中紧握。 席尔瓦刚想道谢一声,又看见另一个身手矫健的疯婆子,高高跃起,跳过刺刀丛林,赤手空拳的猛扑过来,不是自己,而是将身后毫无准备的威尙摔倒在地,疯狂的西班牙女人用自己锋利牙齿撕咬法国人的喉管。当一名军官快跑过来,拨出手枪将母大虫打死时,为时已晚,威尙的整个前颈已被咬破碎裂,士兵想要大声疾呼救命,但漏气的喉管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用双手紧紧捏住咽喉,可生命之光依然从手指缝隙间逐一消散。 同样的血腥场景,同样的野蛮厮杀,在不断上演,一时间,法军的壁垒防线变得岌岌可危,军士们放弃了统一号令,让士兵们改为自由发射,自己挥舞军刀、手执手枪,与军官们一道清理冲入壁垒里敌人。局势危急时,作为预备队的后备营最终被派出,300人被分为三组,依次来到至炮台平台,配合着葡萄弹的疯狂扫荡,对着数米外的敌人进行精确打击,几轮排枪过后,西班牙人的攻势再度被遏制,暂时的遏制。 ------------ 第12章坚守与反击(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德赛举起单筒镜时,他非常郁闷的发现,又有几股西班牙援兵奔驰而来,其中一队,还用8匹马拖着两门火炮。西班牙人又开始欢呼了。 “草-泥-马,整个萨拉戈萨城的人都跑过来!该死的南线,该死的工兵,该死的上帝,怎么还不引爆,我要杀光所有的教士,抢光、烧光所有的教堂和修道院。”德赛差点崩溃了,口不择言的指天谩骂。幸好是国语,身旁的人没怎么留意指挥官的失态。 但上帝似乎听懂了,开始愤怒了,决定给穿越者一个小小惩戒。一颗4磅炮弹正好打在德赛中校的船形军帽,几乎是擦着头皮而过,骚动的气流使得法国指挥官重重摔倒在地,很不巧,穿越者的屁股正好落在一颗备用的己方炮弹上,于是,主角悲催了。 正当宪兵上尉想要扶起指挥官扶时,忽然从城南方向,传来一阵猛烈巨响,一个硕大无比的桔红色火焰从那边腾空而起,继而在天空中形成黑色的蘑菇云,紧接着,是无数用法语叫喊“乌拉,乌拉”与“皇帝万岁”的欢呼声。巨大爆炸声与嘈杂的叫喊声,令正在进攻和准备进攻的西班牙人停住了脚步,他们回头张望,内心忐忑,希望有人能够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了解到南线被无数法国人突破时,一个人开始退缩,带动了一排人,进而是整个人群。 德赛最终兴奋了,因为他知道,那是工兵们在城南方向埋设的地雷已成功爆破,此时至少有2个团的法军正在冲向防守薄弱,且猝不及防的西班牙人。他拒绝了上尉的帮扶,顾忌不到臀部的不适,迅速爬起来,冲着身后一侧的号兵与鼓手叫喊: “乐队,乐队,奏士兵进行曲,敲进攻的鼓点!” 接着,德赛团长又给德尔尼营长和卡尔斯上尉分别下令: “德尔尼上尉!你的营可以进攻了,占领第一道街垒和修道院。” “卡尔斯上尉!你的后备营跟随一营,在越过第一道街垒后,接替一营继续攻击,伺机突破第二道,或是第三道街垒。”胜利时刻,德赛中校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预备队也投入战斗,务必做最后一击,让所有西班牙人丧失斗志,彻底溃败。 团长的命令很快得到下达与执行,当七百多名法国士兵端着装有刺刀的步枪,越过环形壁垒,主动进攻时,最后一根稻草最终压断了驼背,之前尚能坦然面对敌人炮火、排枪的西班牙人彻底崩溃了,他们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更多的人已经抛弃了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的转身回跑,任何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物都被掀倒、搬开,或是干脆从自己战友的身体上踏过、踩压。 此时,严重缺编的二营、三营也成功守住了两翼阵地,击溃了多达自己3倍的敌军。法国人一鼓作气,连续突破了敌人设置的一道,二道街垒,直到追击到第三道防线,在一座由教堂改造成的城堡下,才停止了进攻,继而就地转为防守。 法国人没在占领区留下任何敌方俘虏与伤兵,打扫战场时,他们都被刺刀处理,唯独费尔南多上校留下的临时医院里的数百人得以幸免,法国伯爵很好履行了与西班牙侯爵的私下交易。 靠在一道街垒的内侧,席尔瓦悼念起逝去战友,威尙,刚才有目睹着告诉了他曾经发生的一切,并将手枪交给席尔瓦。 “我应该向这位土伦朋友表示点什么?”席尔瓦问着彭杜瓦斯下士。 “杀死更多的西班牙人!”下士犹豫了一下,才作回答。 “可那也不能令他活过来。” “在威尙墓前唱马赛曲,兴许,他还能跳出来,继续战斗!” “这不好笑,下士老乡!” “那好吧,将你两个月的军饷捐给威尙的亲人。”下士抛出了杀手锏。 “这不可能。”列兵随即结束了对阵亡战友的追思。 “好吧,好吧,随便你折腾。”下士向沸煮着食物的篝火走去,那边还围着几个饥肠辘辘的士兵,争先恐后地争夺者汤锅里香气四溢的火腿肉。很快,彭杜瓦斯又想到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回过头,对着老乡说,“对了,席尔瓦。我建议你洗个头,换件衣服。你要知道,那个西班牙老巫婆扔下的尿壶里的东西,让人恶心。看看吧,所有人远离着你。否则,今晚你别想吃上火腿肉。” …… 当黑夜降临时,德赛中校已将自己的团部指挥所搬到了修道院的二楼,一间不大的祈祷室被收拾一空,里面放了一张书桌和一张长椅,外加一张行军床,成为指挥官的临时办公室与休息间。 来不及休整,德赛团长便在宪兵队卡尔斯上尉的陪同下,巡视了前线,并与士兵们吃了一顿晚餐,喝下一碗飘着两片火腿肉的菜汤,啃过几片干面包。当着所有官兵,嘉奖了白天战斗里20位最勇敢的士兵:1整块火腿,外加100里亚尔(西班牙货币,5里亚尔等值于1法郎)。 十一点之后,辛苦一天的团长大人终于完成巡视与嘉奖的任务,看到士兵们士气依然高涨,总算放心下来。回到指挥所,却发觉自己的肚子开始叫唤,提醒主人需要补充高能量了。只是德赛中校开始懊悔,由于自己太过大方,剩下的火腿都奖励给了士兵们。 还是炮兵中尉早有准备,他将私藏的猪肉罐头“贡献”给团长大人,代价是后者需要付给宪兵上尉35里亚尔。 “黑,真黑,所有的犹太人都是奸商,军官也不例外!”德赛有些忿忿不平,却无可奈何。因为先前的咖啡壶和咖啡粉也不是免费的,足足300里亚尔。 玻璃罐头外面呈棕褐色,看不见里面猪肉,也看不见生产日期,产地什么的。不过,饥饿的人很快忘记了别的,他用刺刀挖,用牙齿咬,好歹将罐口的软木塞拨出来,继而把罐头里的东西,统统倒在自己的铁制餐盒里,大部分是血水化合物,肉块连三分之一磅不到。至于味道嘛,粗糙的似乎带点沙土,如同嚼蜡。 穿越者阵阵翻胃的同时,气得想哭,“好吧,我发誓,这鬼东西绝对不是人吃的,想当年,自己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也是做罐头,同样是做三无产品的罐头。尽管那时的条件艰苦(夫妻小店),生产厂房位于乡下的某猪圈附近(原料采集方便),还要时不时与官方斗智斗勇(行-贿受-贿),但自己的产品无论在包装、味道方面绝对一流(添加剂多了点)……” 德赛再度发誓,等到自己回到巴黎,一定要开一家金属罐头厂,将原汁原味的中国式罐头推广到19世纪的全欧洲。 解决完与劣质罐头的战斗,借助烛台上的5道烛光,德赛开始了今天的作战报告,并向拉纳元帅提出几道晋升申请,外加签署一份处决令。 申请晋升德尔尼上尉为一营营长,少校军衔;申请晋升克勒中尉为上尉军衔;申请晋升见习少尉夏尔为少尉军衔;申请晋升…… 以及同意宪兵队的卡尔斯上尉请求,枪毙在追敌过程中私自劫掠且不停号令的两名士兵。 稍稍补充一点,因为众所周知的缘故,可怜的德赛团长一直站着或爬着吃饭、写字。 “致尊敬的总司令官阁下…… 今天下午到晚上的战斗中,我们团的所有人,无论士兵还是军官,都表现出无比的英勇。在面对十倍于自己敌人的面前,他们无所畏惧……注:此处省略1000字的自我讴歌。 此战,在炮兵们的协助下,我团一共击毙四千以上的敌人,但没有一名敌人的俘虏,仅有主动投诚的467名平民,他们大部分都是受伤或患病在身。与此同时,我军也阵亡122名(含10名军官),重伤91人,轻伤154人……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我不得不说。尊敬的元帅阁下,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敌人如此勇敢的保卫自己的城市。我亲眼看到两名士兵被疯狂的西班牙妇女活活咬断脖子而死;一名90岁的老太婆从阳台上,将便壶中的尿水倒在…… 可以预见,明天的萨拉戈萨城内,士兵、修士、农民、妇女、老人,甚至孩童都将奋起与我们寸土必争,在我们攻打每一座房屋时,他们会自下到上得保卫每层楼房,每条走廊,每个房间地进行争夺…… 因此,我大胆的越级请求,请求您允许派出一名特使,与这座城市的保卫者进行谈判,告知他们只要愿意投降,就可以得到最荣誉的条件……” 用火泥封好信件,德赛让门外卫兵叫来自己的副官,夏尔少尉。后者在城墙前的战斗中曾经负伤,好在并无大碍,只是左手依然缠着绷带。 “去方面军司令部,务必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总司令官,拉纳元帅!” “遵命,长官!” “另外,送完信件后,别急着回来,你可以在司令部多待一会儿,比如,拜访圣西尔军校的校友,某些校尉参谋,记住要多听,少说。” “是的,长官!” ------------ 第14章枪口抬高一厘米(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鉴于法军先后攻占西线与南线的部分城墙,再继续坚守该地已变得毫无意义,当天夜晚,萨拉戈萨城防司令帕拉福斯将军果断下令:弃守上述两线主城墙,将西、南两地防线退后,放法国人进来,准备以街垒和巷战来迎接敌人。 萨拉戈萨的冬天,寒冷而干燥,昼短夜长。天蒙蒙亮,通宵未眠的夏尔少尉,带着一脸疲惫之色回到团部指挥所,他给德赛中校送来了司令部的最新指示:同意德赛团长为几位部下的晋职申请;同时,司令部也授予德赛中校战时上校军衔,并继续指挥该团;司令部考虑德赛团持续作战,减员严重且兵力疲乏,允许其坚守已有阵地,暂不出击;另外,奥尔德少校负责的西线临时救护所,会设置在德赛团的防区内,并有后者担当警戒任务。至于与萨拉戈萨城守军和谈一事,没有任何回复。 大都在意料之中,德赛并没太多的失望。那是他明白,在碰得头破血流之前,心高气傲的同僚们依然幻想着一鼓作气,凭借优势兵力与火炮,拿下这座城池。在司令部里,夏尔少尉还通过军校的校友们,了解到其他友军的作战部署:东线与北线依然与敌军据河对持,费雷古斯将军除了派遣两支小股部队夜里渡河,向西班牙人做了几番试探性进攻外,再无战事;南线,德克韦德将军师团的两个旅,一万一千人,已经全部通过主城墙;西线,德赛团的左翼是希尔曼将军的第三旅,五千人;右翼是富瓦将军的第五旅,四千人,他们在夏尔少尉抵达团部时,已部署到位;所有参与进攻的部队,将在上午九时十五分全面展开。 “元帅怎么说?有没有私函?”德赛很诧异,从夏尔少尉反馈的信息中,拉纳元帅至始至终未曾发表太多意见,任由作战参谋与将军们决议结果。 夏尔耸耸肩,给了长官失望的答复。因为他们都不清楚,就在十个小时前,拉纳元帅接到了拿破仑皇帝从马德里发来军令:务必攻克,而不是接受萨拉戈萨城守军的投降。所以,在方面军的参谋与将军联席会议上,拉纳元帅刻意隐瞒了德赛中校信函里提及的“和谈方案”,这位总司令阁下尽量让自己也同意将军们观点:“只要再前进一步,我们就能占领市政厅,将法兰西旗帜插遍整个萨拉戈萨城。” 感觉天色已亮,德赛叫唤充当勤务兵的学弟,帮助自己从行军床上扶起,穿戴军服。因为一整夜都是趴着睡,加之燃烧炭火的壁炉早在两小时前熄灭,不适合的睡姿与寒冷的天气让德赛感觉四肢发麻,有点软弱无力。幸好,臀部的伤痛感消失大半,相信坐在羊毛软垫应该问题不大,这要感谢那位卡瓦医生派人送来的草药。 “军医官找好战地医院的地址没有?”德赛随口一问。 “奥尔德少校认为梅松教堂比较适合,相隔团指挥所300米左右。”夏尔为长官和自己端来早餐,羊肉汤和面包。 感谢上帝,德赛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自己与“手术刀、短木锯联合制造的人肉屠宰场”还比较远,至少自己进餐时,不会倒了胃口。 “另外,奥尔德少校希望您能提供一些床铺、担架、绷带和药品,以及不少于150人的守卫和帮工。”夏尔提出一个难题。 派兵无所谓,反正今日无战事,士兵们闲着也是闲着;床铺与担架也可以想想办法,居民区里的门板要多少是多少;但绷带与药品就麻烦了,尤其是后者,德赛可没本事变出来,唯有…… 半小时后,军医官奥尔德少校亲自跑到团指挥所,面带感激之色,只是为答谢德赛上校的慷慨举动,那是神通广大的团长居然能搞到军团里最奇缺的医疗品。尽管很多是当地不太知名的草药,其具体疗效也不得而知,但西班牙人和德赛本人用过,就足以给伤兵们带来一丝希望。 随后,同样是一名医生,一脸愤怒的卡瓦医生来都团部。他冲破了卫兵的阻拦,那是感觉理亏的夏尔少尉制止了卫兵们的后续举动。卡瓦医生径直闯进德赛上校的房间,并大声斥责后者,违背了双方协定,居然派兵掠夺了原本属于自己病人的药品与绷带。 这位卡瓦医生曾就学于剑桥大学医学院,获得过医学学位。居住伦敦的十年间,他一直在自己开办的诊所里行医。因医术高明,又同情弱者,而享有声誉,在剑桥医学院教授的担保下,卡瓦得到了英国皇家海军的认可,邀请他加入远洋科学考察队,在一艘驶向远东的科考船上担任随船医生。此后的两年里,在非洲、在印度、在马来西亚、在菲律宾,甚至在中国东南沿海等地,卡瓦医生学习到不少当地的草药知识。 回到英国后,正值1798年爱尔兰人爆发大规模起义,卡瓦医生毅然放弃在伦敦安逸且富足的生活,参与到自己同胞的革命事业中,并以军医身份加入了爱尔兰**联合会。1800年,起义失败后,他随同其他幸存的爱尔兰人一起,辗转到当时全欧洲的革命圣地巴黎。1805年,后因不满波拿巴将军登基做了皇帝,卡瓦医生愤而离去。在费尔南多侯爵的邀请下,携妻带子来到西班牙,并定居萨拉戈萨城,直到现在。 站在德赛面前的这位医生,中等身材,前额微微隆起,尽管眼袋突出,可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头顶的黑色礼帽与身上的蓝色大氅有些年头,略显破旧,所有磨损处都被针线细密缝合,而且很整洁,鼻子与面庞变得通红,那是极度生气引发毛细血管扩展的结果,医生挥舞着胳膊,不停的向法国-军官发泄内心的愤懑。 “抱歉,这是战争,您要为您的病人考虑,我也要为我的士兵负责,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至于您要上诉到司令部,我可以提供便利,夏尔少尉会带您到拉纳元帅那里。”德赛冷静的听完医生抱怨后,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赖状。 抱怨与上诉自然是卡瓦医生下意识的无奈之举,冷静过后,他也明白,从上至下,没有法国-军人会同情自己的病人,因为他们是萨拉戈萨人,杀死一切被俘的法国士兵。若非眼前,这位混蛋上校的保护,400多伤病员或许早被杀害。 “团长大人,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是您首先违法了约定!”卡瓦医生平息了心中怒火,理智的看待问题。 德赛不再低调了,大声反驳医生的指责,厉声道: “不!医生,您错了! 我们是否逮捕或伤害您的病人?没有! 我们是否骚扰您和您的修女助手?没有! 我们还容忍您擅自收留一个叛匪,好吧,我承认他只是一名10岁孩子,但毕竟拿武器参加过昨天的战斗,按照法令,我可以叫宪兵抓捕,或是直接枪毙他。 是的,您知道,都没有,我甚至派兵保护您的医院,使其免受其他威胁。 对此,您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草药。这些东西,城外山间与河边有的是,我可以去找军医官,共同签发一道手令,让您和您的助手去山区采集草药。不过,您的病人要老老实实待在医院里,所有外出采药的人必须严格遵守士兵的监督。毕竟,我们仍处于战场之上。相信您也能够理解!”德赛巧舌如簧,口吐莲花,尽管穿越200年,奸商的本事尚在。 卡瓦医生默然接受了这一不太平等的约定,至少,德赛团长给出了力所能及的补救方式,而不是举止无赖的耍到底。好心肠的德赛上校也不是随便施恩,那是卡瓦医生只是将西班牙上校留下的财产透露了一部分给自己,差不多价值15万法郎的西班牙银币,和少量金币,至于剩下的,必须等到战事结束。所以,德赛必须耐心的等候着,容忍医生的牢骚话。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让德赛感觉很奇怪。为何这位爱尔兰籍的医生敢使用草药来治病,要知道,无论是爱尔兰,还是西班牙,在所有罗马基督教盛行的地区,教士们都告诫教徒们,但凡使用草药的人都被视为恶魔巫师,他们必须被捆绑于十字架上活活烧死。尤其是在西班牙,宗教裁判所带给这个国家数百年的贫困、愚昧和恐怖。 “拯救生命高于一切!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是奴婢,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卡瓦医生平淡的背诵一段希波克拉底誓言。 或许还要感谢法国人屡次三番羞辱罗马教廷,还彻底摧毁了宗教裁判所。基于缺医少药,以及人道方面的考虑,萨拉戈萨的地方议会(洪他)和自由派贵族,默许草药用于治病,但卡瓦医生的平民医院不得设置在修道院或教堂里。 ------------ 第15章枪口抬高一厘米(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九点十五分,战斗如期而至。 在西、南两线,在上百门火炮的掩护下,两万法军同时向萨拉戈萨守军坚守的阵地发动猛攻。这是场侵略者与绝望者的战斗,双方都没任何怜悯,谁都要获得胜利,因而谁都无所畏惧。 乘坐法国工兵释放的观察气球,测量官无法确定地图上的目标,那是他很惊讶的发现,整个内城完全变了摸样,所有教堂、修道院、住宅、仓库、街道,与市政设施都被链接为一体,毫无缝隙,形成一座座相互支援,相互依存,丑陋但坚固的堡垒群。 战斗开始时,整个战场上尽是身穿蓝色制服的法国-军人,几乎连一个西班牙人都看不见,直到炮火停息,步兵上前攻击时,才有三五个守城哨兵,开始在街道上来回奔走呼叫,应该是告诉自己战友做好准备,敌人来了。 地面上的法国士兵基本上是第一次踏进萨拉戈萨的内城,大部分人连城市地图都没看过,与高空气球上那位拿着高倍单筒镜都无法确定方位的观测员相比,他们更是蒙头蒙脑,搞不清方向,只知道在军官们的带领与森严军纪的驱使下,一个劲往前冲,面前的街垒、教堂或是住宅楼都是他们的目标。 当一个连队的法国士兵,战战兢兢地翻过两人高的街垒时,却没有任何被攻击的迹象,所有人高兴起来了,他们兴奋的叫喊着,让身后的同伴赶紧跟上,并继续向下一个街垒冲锋。在步兵推进到距离两座街垒中间时,攒动的人头开始在四周冒出,两侧住宅的阳台上、门窗里伸出无数枪管,蝗虫般密密匝匝的子弹扑面而来,把法国人成批、成批地撂倒。因为通向两侧住宅的入口都被彻底封闭,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士兵无法单挑城防守军以泄恨,结果白白成了敌人的活靶。 更恐怖是,直接面对下一道街垒的法国士兵,毫无准备的他们受到西班牙人隐藏火炮的突然袭击,大量葡萄弹与实心弹迅速撕裂柔弱的躯体,将后者化为血肉混合物。四、五个想要转身逃离陷阱的士兵,也被随后跟来的数支来复枪子弹钉死在攀爬第一道街垒的砖石上。仅10分钟不到,100多人的连队基本被消灭于这座长不过80米,宽不到5米的狭窄通道里。 上午11点15分,除了富瓦将军的第五旅成功占领小半个街区外,其他伤亡惨重的法军大部分已从两线后撤,重新坚守两小时前的防线。第二天,法军指挥官改变了战术,士兵们不在狭小的巷道里排列出密集的队形,而是分散开来,以班排为单位,用散兵方式做逐屋争夺。首先是设法接近房屋,进而冲进屋里,然后把楼上的火力压制住,再去逐层、逐层的占领,甚至在地下室和屋顶都要激烈交火。 初期,效果还不错,但到后来,法国人推进到密集老城区时,战斗再度陷入僵持。因为萨拉戈萨人几乎将每栋楼、每个房间相互打通,他们利用砖石、家具等布置成一座座迷宫,一旦房屋让法国士兵闯入,己方火力被压制,无法有效抵抗时,反抗者会选择迅速钻入迷宫,一边四处游走,大放冷枪;一边释放信号,请求增援。等到援军赶来,然后汇合一处,把在迷宫里晕头转向的法国人歼灭或赶出房屋。 到1月18日,萨拉戈萨内城开展攻势的第7天,在拉纳元帅的干涉下,法军再度更换攻城战术,炮兵将火炮推行到前沿阵地,对行进途中的每一道街垒和每一座房屋进行猛烈轰击;在火炮不能覆盖的区域,工兵则在步兵的掩护下,用埋设地雷(炸弹)爆破尚有西班牙人坚守的房屋,使其变成埋葬活人的废墟。 即便如此,萨拉戈萨人也没放弃变成废墟的建筑物,他们设法加强火力,从临近的房屋里不断的射出子弹,还在浓烟或夜色掩护下,不顾法国人的猛烈枪弹,实施一次次自杀性质的冲锋,以阻止法军在废墟四周设置工事。 截止21日,参与南线与西线围攻的法军总算占领了四分之一的内城,但所有人已筋疲力尽。将军们纷纷向拉纳元帅抱怨:自己的部队必须等待援军或轮换,否则士兵们将拒绝效力,“在萨拉戈萨匪徒疯狂反扑下,该死的废墟将成为埋葬我们的坟墓。” …… 这一切都在德赛的意料之中,城市巷战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打的,在没有自行火炮支援,坦克周遍封锁,飞机定点清除,空降兵占领据点,步兵装甲巡逻等等的充分准备,冒失的介入巷战只是拿士兵生命来开玩笑。 德赛很庆幸,幸好自己以正当的理由逃避了进攻,转而就地防御。过去的数天中,自己驻防区域里,除了少数西班牙人在几百米外,试探性的打了几枪后,并无其他战事。至少,在军医官奥尔德少校的战地医院里,没有德赛团的士兵去接受治疗。 当然本团无战事仅是暂时的,为了拿破仑的皇帝的千秋大业,西班牙战争要继续,萨拉戈萨城要攻克,所以未雨绸缪,德赛必须在现有的条件基础上,借鉴后世一些成功的巷战经验,在获得既定战果的同时,竭力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 城中依然鏖战,枪炮声不断,但法军占领下的外城,显得格外平静,这里的居民或主动退守内城,或被法国人的刺刀驱赶到外地,留下的建筑大部分都空荡荡的,寂静的叫人害怕。此时,一小队法国士兵,正陪同卡瓦医生以及他的几名助手,来到埃布罗河边采集药材,士兵中领头是彭杜瓦斯下士,副手是他的马赛老乡,席尔瓦。 冬季的埃布罗河平静的流淌着,作为西班牙境内的第二大河流,它流淌的区域多数贫瘠而又落后,并不宽阔的河面呈现淡巧克力色的怪异,原本植被繁茂的河流两岸大都枯黄,缺乏生机,偶尔才有几株绿苗在严寒中冒出,随风摇摆,显得格外孤立。 “这些家伙,冬天里有叶子采摘吗?还不如呆在城内的教堂里寻找值钱的玩意。”席尔瓦手指满眼荒芜的地表植被,一如既往的开始抱怨。 或许此时,连队的其他战友正活跃在占领区,大肆截获西班牙人遗留的财富,每个教堂与修道院,每栋楼宇和公共建筑,都在长官们的细致安排下,各自分工作业。数百名士兵如同工蚁一般,疯狂抄家,神龛下,供奉座上,床头、衣柜、乃至墙体夹层,士兵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唯有自己替代了宪兵们的角色,来这里看管采药的人。 彭杜瓦斯依然是不加理会表情,继续履行看守的职责,做好长官交代的每项事务。五个士兵在下士的安排下,分散在草药采摘者的四周,持枪警戒与监督。 卡瓦医生和他的4名助手们非常自觉,只是在士兵们圈定的范围内,安静的收集药草,除了一名10岁男孩喜欢四处玩耍,偶尔还跳出士兵们的包围圈,但被很快叫回。 冬天里,虽说没有植物叶子采摘,倒是植物药的地下部分,诸如地下的茎、鳞茎、块根及根皮等,恰恰是精华都蕴蓄的部位。每隔一段时间,一名披着修女袍的女助手就将收集到的药材根茎汇集在一大片光滑的岩石板上,由另外一人负责分拣与晾晒,数小时后,才可以分装。 近代草药并非中国人的专利,当欧洲人在18世纪中叶,开始少量印刷法文版的《本草纲目》时,欧洲的医生,尤其是英国的医生,已在重新辨别各类草药价值,差不多近七百种,陆续补充到《伦敦药典》里。直到19世纪中叶,法国人巴斯德与德国人科赫的杰出贡献,奠定了微生物学的基础,加之化学工业的大发展,才最终促使合成西药全面超越中草药。 在巨大桉树阴影笼罩的一角,彭杜瓦斯再度巡视了一遍后,回来这里歇息,目前情况还算正常,就是那个充当过临时叛匪的小男孩太过活跃,若不是卡瓦医生坚持,担当伍长职责的彭杜瓦斯下士绝不可能允许小男孩加入到这支采药队伍中。 对于小男孩的姓名,没有法国人表示过兴趣,至于他的父母,早已阵亡于第一次萨拉戈萨的攻防战中,唯一的舅舅和舅母,也死于法国人的枪口之下。10岁的小家伙身体羸弱,鸭舌帽下显露的发质很稀疏,看起来就像女孩,个头还不如七八岁的其他男孩,原有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是好心的卡瓦医生将自己儿子的棕色大衣披在他身上。或许是玩得太过疯狂,大衣被小男孩整理折放在岩石一角,满身褴褛的衣服露了出来。 ------------ 第17章枪口抬高一厘米(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这些,彭杜瓦斯并不在意,战争中的悲惨事情太多太多,已经令老兵彻底麻木。当前,他更关心自己的前途命运。那位团长的副官,夏尔少尉今天曾说过,圣西尔军校准备招收一批士官入校做短期学习,如果一切顺利,三个月后,士官会变成见习军官。当然,条件很苛刻,入校士官必须识字,服役两年以上,30岁以下,且得到该团团长,以及两位圣西尔军校毕业生的联合推荐。 彭杜瓦斯觉得自己很有希望这个机会,因为他早年上过几年教会学堂,阅读和书写没有什么障碍;而且和德赛中校,哦,应该是上校了,以及夏尔少尉的关系不错,尤其是提拔自己的德赛团长。如果继续表现好,拿到一份通往圣西尔军校的推荐信,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当年老爹陪同某位将军去巴黎,却是孑然一身的回来,而如今,自己已是下士,或许不久将来,还会是名军官。想到这里,彭杜瓦斯的心里美滋滋得。 不远处传来几句大声的呵斥,那是席尔瓦又在驱赶调皮的男孩,小家伙并没有被吓住,反而变本加厉的故意挑衅马赛人,他躲在岩石一角,冲着席尔瓦做出鬼脸,惹得后者更加气愤,若不是闻讯而来的卡瓦医生制止,席尔瓦或许会用刺刀来威胁小男孩。 当然,仅仅是恐吓性质的威胁罢了。席尔瓦和自己一样,都有和小男孩年纪差不多的弟弟,在战场之外,武器不适合作为双方交流的手段。 彭杜瓦斯笑了笑,没有上前干涉,望着小男孩继续跑远,感觉自己回来了马赛的家里,兄弟姐妹聚在父母身旁嬉戏打闹。只是小男孩似乎跑得太远,似乎快到河边。 “该死!”彭杜瓦斯站了起来,他一边朝河边跑去,一边还冲着席尔瓦和医生嚷嚷“赶紧让小家伙回来,我不希望到河里打捞尸体!” 因为距离比较近,席尔瓦看得很清楚,小男孩似乎在准备泅水渡河,而并非在河边来玩耍。 “站住!不要我要开枪了!”席尔瓦没想过对方能否听懂法语,几步上前,举起步枪,瞄准即将跳河的小男孩。话音落下,小男孩已纵身跳入冰冷的埃布罗河。 “回来!我开枪了!”席尔瓦再度发出警告,并将扳机盖打开。 等到这项完成射击前的最后准备时,自己却眼前一黑,后脑勺似乎被拳头猛击一下,感觉天旋地转,重重摔倒在地,那是随后而来的卡瓦医生偷袭的结果。 目睹这一切的彭杜瓦斯,招呼其他士兵帮助席尔瓦制服医生,自己则跑步到河边,此时,小男孩已游到河中央。冬季的埃布罗河宽度不过20米,以彭杜瓦斯的射击水准,20米之内可以精确打击任何目标。 他举起步枪,瞄准河流中不顾一切向前游动的小男孩背部,扳机盖已打开,只要右手轻轻一动,枪**出的铅弹绝对能命中目标。 “不,下士!您不能这样,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只是个孩子,只有10岁,什么也不懂,您不能伤害他!”左侧不远处,卡瓦医生已被制服,两名法国士兵将他的手脚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最初他还拼命挣扎,连声咆哮,如同落入陷阱的野兽。等到反抗无济于事时,他放弃了,不在计较席尔瓦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拳脚报复,只是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冲着彭杜瓦斯竭力嘶叫,或是祈求。 枪口下的小男孩仍旧在奋力划行,冰冷刺骨的河水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阻碍,倒是彭杜瓦斯的掌心开始冒汗,手中紧握的步枪感觉在轻微摇晃。但这不要紧,或许只要扳机一动,目标就会直接沉入河底或是被并不湍急的河水卷走,一切将会结束。 “对不起!”彭杜瓦斯闭上眼,轻轻带动了扳机。只是在开枪的一瞬间,枪口被抬高一厘米,子弹直接打到对岸的枯草丛中。 一个协助席尔瓦捆绑医生的士兵,看见下士没能击中目标,赶紧持枪跑过来帮忙,却被后者呵斥,“够了,带医生和修女们回去!” “但是,下士,小叛匪快要上岸了!”士兵显得不服气。 “听我的命令,回去,我会向上级说明一切!”下士语气很坚决。 席尔瓦也好心的跑过来规劝自己的老乡兼上司,彭杜瓦斯微笑着摆手,进而又摸了摸自己前臂的双杠黄色士官标示,一脸轻松的吆喝所有人原路返回。 回到驻地,卡瓦医生被士兵押解到临时牢房,医生的助手们也被赶回平民医院,彭杜瓦斯拒绝了席尔瓦的陪同,自己来到宪兵指挥官的办公室,向卡尔斯上尉坦白了在埃布罗河边所发生的一切。 “这么说,是你故意打偏,放跑了那个男孩?”卡尔斯上尉摸了摸自己的鹰钩鼻,原本手中的向日葵盘已被晾到一边,显然他对面前这位太过耿直的下士行为感到异常头疼。打没打死那位小叛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彭杜瓦斯故意放跑了对方,而且是亲口承认。 “是的,上尉!”下士从容的问答,就像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 “作为老兵,应该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将会送自己上军事法庭。”卡尔斯上尉放弃了努力,作为执法官的他必须履行自己应有的职责。 “是的,上尉!” “好吧,下士。两小时后,军事法庭见!”卡尔斯上尉挥挥手,门外一名宪兵走了进来,在解除了彭杜瓦斯武装后,押解下去。 10分钟后,当在卡尔斯上尉将事情汇报给德赛团长时,后者同样摸起了额头,头疼这件棘手的案子。期初,团长大人感觉有些恼火,但愤怒的对象不是奉公职守的宪兵上尉,而是老实过分的彭杜瓦斯。不过是放跑一个威胁不大的小男孩而已,彭杜瓦斯可以直接来找自己寻求帮助,以德赛的身份与职务,绝对能把一切不和谐因素消除。但内心,德赛也暗自欣赏鹏杜瓦斯的耿直与忠厚,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作为军人,居然能从道德人性出发,丝毫不顾及此事会给他本人带来什么样的厄运。 “情都调查清楚了?”德赛还是多问了一次。 “非常清楚,我询问了每一位在场的士兵,还有那位卡瓦医生。”卡尔斯上尉点点头,一切表面的证据都对被告下士不利。 “需要上军事法庭?”很明显,德赛上校希望能私下解决此事。彭杜瓦斯给自己的印象很好,作为德赛重生的第一位部下,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断送了新锐下士的前程。 为时已晚,卡尔斯上尉摇头回绝了德赛团长的期盼,“抱歉,长官!军事法庭的流程已开始启动,因为团里的军法官没有到任,所以按照惯例,将由最高指挥官的您来担当主审法官;而我,会是该案件的主诉讼官;彭杜瓦斯现在需要的是一名辩护律师。是从紧急,我建议由团长您来指派一名军官。” “就选夏尔少尉吧,他的父亲曾当过10年的律师,律师的儿子去做律师,应该不会太差。”没有太多犹豫,德赛便找好了律师人选,他继续补充说,“另外,德尔尼少校与克勒中尉,将作为我的助手,行使第二和第三法官职责。” 午饭过后,临时军事法庭在团指挥所驻地的修道院二楼的教务会议室开庭,处于某种考虑,充当主审官的德赛上校命令:除了三位军事法官,控辩双方,律师代理人,以及若干证人外,军事法庭所在的修道院被全副武装的宪兵隔离。 充当临时军事法庭的教务会议室很宽敞,几百平方里的空间里还陈放了不少神像雕塑,他们个个神态安详,流连于拱门和壁柱四周,压根儿就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浩劫,也幸好是法国人的炮火仅仅摧毁了修道院天窗和塔尖,却对这座建筑的实体未造成太多创伤。由于潮气侵蚀与炮声震动,生锈的滑轮吊灯显得歪歪斜斜。不过,角落里的管风琴还能使用,并且保养不错。就在昨天晚上,心有所念的德赛团长还为“逝去的杨德赛“弹奏了一支安魂曲。 也不知道是哪位充满恶作剧的家伙布置了临时法庭,居然在教务会议室的正前方,钉绑在十字架永久受难的耶稣像上加了一副天枰,还恰好位于主审官,德赛上校的头顶。 德赛主法官坐在天枰下,左右两边是他的助手,一营营长德尔尼少校与炮兵连克勒中尉;三位法官正对面的3米外,放有一张座椅,那是被告人彭杜瓦斯的专席;宪兵检控方及其被告代理人分列两侧。 ------------ 第18章枪口抬高一厘米(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整个案情简单且明了,20分钟后,诉讼方卡尔斯上尉,代理辩护人夏尔少尉,以及若干证人,分别陈述完毕。对于其间描述的过程,控辩双方都没任何争议。德赛面无表情的盯着被告人,至始至终,笔直端坐的彭杜瓦斯都保持缄默,除非有人询问他,“以上陈述是否真实”的时候,他才下意识的点点头。唯有一次,彭杜瓦斯单手抚摸了自己的黄色士官臂章,感觉很是依依不舍。 “上校!”德尔尼少校轻轻碰了一下德赛,赶紧将这位思维溜号的主审法官拉回现场,因为下一步,需要被告人彭杜瓦斯做最后的自我申辩。 德赛一边示意德尔尼少校替代自己继续,一边又给辩护人夏尔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少尉随即起身,在彭杜瓦斯开口之前,走到他的身旁,用左手压住下士的肩膀,让后者不要说话,一切听辩护律师的安排。 夏尔少尉弹轻咳两声,环视三位法官与公诉人,正色说道,“尊敬的各位法官,公诉人,请允许我代理我的当事人做最后的自我陈述。” “同意!”德赛这次反应很快。压根就没有咨询其他人,便当即拍板,看来他是要准备拉偏架了。其他两位临时法官没说什么,公诉人卡尔斯也是如此,反而是他助手,一位宪兵少尉想要表示不满,却被自己长官暗里制止。 得到允许的夏尔少尉上前一步,开始做最后的无罪辩护。 “尊敬的各位法官,尊敬的公诉人,感谢诸位允许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彭杜瓦斯下士,做如下陈述: ……在我幼年的记忆中,父亲曾抛弃了我和母亲,以及两个弟妹,离家出走。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和他的伙伴们,随同一位议员,一路高唱马赛曲去了巴黎,是要挽救岌岌可危的大革命。等到他带着残肢,一贫如洗的重回故里时,我很不理解的问父亲,您拿一条瘸腿换回了什么,他用自豪的语气告诉我,是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它位于人世间一切道德、法律之上,是至高的普世原则。父亲的话,太过哲理,我根本不懂,或许他自己也不理解其意,只是转述某位思想者的格言,直到今天上午 ……当我的枪口面对一名手无寸铁,毫无威胁的孩子时,开枪的瞬间,我第一次犹豫了,因为脑海里再度回想当年父亲的教诲,一个声音同时在召唤我,对我说,要凭自己的良知做选择,因为在这个世界,在军纪和法律之外,还有人性的良知。当法律和良知冲突之时,良知是最高的行为准则,而法律却不是。尊重良知,关爱生命,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也是平等、自由、博爱精神的最直接体现 ……作为军人,不执行看护命令,不向逃犯开枪的确有罪,但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人,一个在自由、平等、博爱精神熏陶下的马赛人,在那种特定的场合下,我有权,也必须把枪口抬高一厘米,让可怜的孩童逃生,因为这是我应该主动承担的良心义务 ……” 5分钟后,三位法官集体做出最终的判决,并由德赛上校亲自宣读。 军事法庭决定接受辩护人关于“良知高于法律,则是平等、自由、博爱精神的直接体现”的普世原则;然而,下士彭杜瓦斯毕竟为现役军人,不同于普通人,在战争时期私下放跑嫌犯,依然被裁定有罪,但罪有可赦,情有可原。法庭驳回辩护代理人的无罪请求,同样也驳回公诉人的重刑量定。法庭最终裁定:彭杜瓦斯将被剥夺下士军衔,降至列兵,并处罚两个月的军饷。此为终审裁决,控辩双方均不得提出上诉。 至少在表面上,这一裁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控辩双方均表示接受。 夏尔少尉摸了摸额头的汗水,长吁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长官交代的工作,以及第一次充当律师角色的经历,心想着自己是否应该,或是找谁来收取律师费; 充当第二、第三法官的步兵少校与炮兵中尉,没有其他想法,纯粹敷衍了事的心态。他们想在差事完结后,第一时间回到部队里; 面无表情的公诉人,让自己的助手在收拾文件,自己准备抬脚离开,却听见宪兵少尉在低声抱怨,一边收拾文件,还一边在嘴里嘀咕个不停,像是在说主审官“偏爱自己部下,拉偏架,不公平!”之类的词句。卡尔斯上尉不乐意了,决定找个适当机会,把那个乱嚼舌头的家伙打发到别处。 至于德赛主审官,颇有情义的走到彭杜瓦斯面前,亲自摘下后者的下士军衔,轻声安慰片刻,并告诉他,希望在未来的战斗中,能够看到彭杜瓦斯又立功勋,重新获得逝去的荣誉。届时,自己还会亲自为彭杜瓦斯授衔。这一番话,让彭杜瓦斯热泪盈眶,连连发誓将不辜负上校的期望,拼死效力,云云。 处理完彭杜瓦斯的难题,就要裁决卡瓦医生的“罪行”。因为备后偷袭士兵,并纵容小男孩逃跑的卡瓦医生被关在临时充当牢房的赎罪室里。 此时的卡瓦医生样子相当狼狈,他被两名健壮士兵猛揍的鼻青脸肿,嘴角还有尚未擦抹干净的血迹,蓝色大氅沾满了淤泥,礼帽已不见踪迹。 德赛叹了口气,对着爱尔兰人说道:“卡瓦医生,您真会给我出难题。要知道,我的一名士兵头部轻微脑震荡,另一个立下战功的军士为此丢掉了军衔。好吧,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如何对你的处理。” 见医生依然无动于衷,德赛也不在意,继续自己的话题,“您很幸运,因为您是爱尔兰人,而且法国-军队里从不枪毙医生,尤其是懂得外科手术的医生,所以,您的医术救了您的命。所以,请仔细给您的处理决定: 首先,奥尔德少校的战地医院里急需外科大夫,您必须离开您的病人,押送去军医官那边报到; 其次,平民医院里的所有病人必须在士兵监督下,离开现在位置,集体搬迁到城外隔离,您的助手可以随同,直到战斗结束; 至于最后,即便是战斗结束后,我个人也需要一名私人医生,哪怕我回到巴黎或其他地方,您和您的家人也必须始终跟随,聘用时间至少5年。再补充一点,余下藏宝地点的位置,我必须现在知道。作为交换,平民医院粮食不会被军方征用,草药继续获得补给。” 德赛没有给卡瓦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答案只有同意或不同意。医生也非常清楚,如果选择后者,自己将被继续关押,或是在某个地方服苦役。两者权衡之后,卡瓦医生选择了前者,至少德赛将允许平民医院继续获得草药,也没剥夺病人的口粮。 ------------ 第19章斩首行动与燃烧-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尽管被迫到法军战地医院效力,但卡瓦医生依然尽心尽力的遵从希波克拉底的誓言:拯救生命高于一切!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是奴婢,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医生惟一的目的。这位曾在爱尔兰大起义,以及两次萨拉戈萨城防中里充当过外科医生,对战地医院的一切都不陌生,很快进入角色。 奥尔德军医官也非常满意卡瓦医生的工作效率,之前的整个战地医院,包括奥尔德少校自己在内仅有两名军医,持续的战斗已造成上千人伤亡,其中四百多人急需要接受手术治疗。而卡瓦医生的到来,缓解了这一矛盾。 更让奥尔德少校无比惊讶的是,但凡经过卡瓦医生之手治疗的伤兵,手术五天后的存活率居然高达百分之七十,这是一个让所有战地医生都要羡慕与嫉妒的成绩。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战地医院里伤兵存活率普遍在四成以下,法军中的最高纪录是百分之六十,还是拿破仑皇帝最信赖的军医官,拉雷将军创造的。 休息的间隙,奥尔德少校派人叫来卡瓦医生的法国助手咨询过,后者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位爱尔兰医生的用药品种与手术方式,与其他法国医生并无二致,唯独对手术环境和护理要求极为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手术室内外必须清理干净,20米之内,不得有任何能够导致腐烂的生物或残肢,室内各处必须看不到,也摸不到任何灰尘;每隔六小时,也就是手术室临时休整时,室内外的角落将喷洒稀释过醋酸; 无论主治医生,还是医护助手,进入手术前,必须戴上口罩与医帽,以及修剪指甲,洗净手臂之后,还需在醋酸里浸泡1-2分钟,;至于伤兵,一律会被剃光头发,剪去指甲,脱去所有衣物和鞋袜,赤身露体的接受护理员全身清洗,同样要在身体各处涂抹一定量的酒精等溶液; 而手术室里使用的床单、绷带什么的,事先都要被高温沸煮30分钟以上。对于手术刀以及其他手术器具,沸煮过后,还必须浸泡在高浓度酒精或醋酸溶液里。使用过后,所有这些物品和器具也不能随意堆放和重新使用,必须由专门的人统一收集,洗净,并高温处理后,才可以再度利用。 手术前后的伤兵,不得饮用生水,凡有发热症状的,一律会被强行隔离,伤兵的居住环境也不错,明亮宽敞,还很干净整洁,除了医生、护理与伤员外,其他不得进入。每天都有人打扫与喷洒难闻的醋酸溶液。随便说一句,被褥被套也是被高温沸煮过的。 …… 认真听完卡瓦医生助手那喋喋不休的讲解后,奥尔德少校越发感觉迷惑不解,仅仅搞这些简单而又繁琐的事务,便能将伤员生存率从四成提升到七成,他需要真正的答案。晚上,军医官亲自过去,向卡瓦医生求教,为何能大幅度提升伤兵手术后的存活率。 “早在剑桥医学院求学时,我曾专门研究过列文。虎克的著作,认知到自然界中,还有一种叫做细菌的小动物真实存在。几年后的从医经验,开始让我相信虎克显微镜下呈现的各类细菌能让伤口感染,从而引发各类手术并发症,是最终导致伤员大量死亡的罪魁祸首。1799年,我为此发表过一篇医学论文,加以了详细描述,不过很可惜,因为那时的我参加了爱尔兰复国抵抗组织,该论文被英国皇家委员会拒收了,从未公开发表过。”卡瓦医生谈谈的说道。 经过一整天紧张繁忙的工作之后,尽管早已疲惫不堪,但卡瓦依然乐意与同行分享自己的医学心得。他继续解释说,“至于,您提及的各项护理条例,那是德赛上校帮忙完善的,之前在平民医院的成功实践,也证明了其效果性,所以我才搬到战地医院里效仿。” 就这一点而言,卡瓦医生对德赛上校很是感激,不仅挽救了更多伤病员的生命,也让自己那篇从未公开发表的医学论文获得更多的实务题材。或许等到战争结束,卡瓦医生可以继续进行自己的医学研究。 奥尔德少校听闻过后,大获惊喜,他随即要求萨拉戈萨城所有的法军战地医院里,全面实施卡瓦医生和德赛上校联合编制的手术与护理条例,并邀请卡瓦医生进行现场的指导培训。不久,法军战地医院的伤兵存活率迅速提升到七成,在获得拉纳元帅特别嘉奖的同时,奥尔德少校也将萨拉戈萨战地医院发生的一切,书写为一份极为详细的报告,包括卡瓦医生的医学论文,以及手术和护理条例等等,一并派遣专人投递给已随同拿破仑皇帝,离开马德里返回巴黎的拉雷将军。数月后,巴黎的皇家科学院里,一场最终引发世界近代医学史重大变革的辩论会全面展开。 德赛并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兴起,居然会提前引发一场医学革命的到来。此时的他正独自前往方面军司令部,参加拉纳元帅亲自召集的旅团以上军官会议,重新检讨攻城方案。按说,德赛已不再担任拉纳元帅的副官,作为一名前线的上校团长,是没资格参与将军们的会议,但从蒙代尔将军开始,该团一直作为方面军的**团在使用,在拉纳元帅的特许下,德赛上校获得了今天的参会资格。 因为气温适宜,会议地点设在司令部所在地,修道院广场的空地上,两张长条桌拼在一起,上面铺着带有绿色条纹的大绒布,成为元帅和将军们的会议桌。其中师团长有负责东、北两线的费雷古斯将军,指挥南线作战的德克韦德将军,以及西部战线的罗尼将军,预备军戴维斯将军,以及刚刚伤愈复出的参谋长的蒙代尔将军,另外,近十位旅长,包括南线的里克将军,西线的希尔曼将军和富瓦将军等也在下首就坐。 在会议桌左侧,是一张一米大小的萨拉戈萨城防攻势图,已被牢牢固定在直立地面的门板上,供参会者讨论。图上标注为红色的为法军占领区,黑色的为西班牙人控制范围,黄色代表双方实际交战区域。参谋部的校尉副官们围坐在将军会议桌四周,德赛上校也位列其中。 会议开始前,胳膊还缠有绷带的参谋长蒙代尔将军宣读了拿破仑皇帝在回到巴黎的第二天,即1月24日,写给萨拉戈萨方面军的公函。在信中,皇帝陛下对方面军迟迟不能攻克萨拉戈萨城,表示出极大不满,他要求拉纳元帅和他的将军们,务必在2月20日前,也就是24天之内,“完全攻占叛匪们非法占据的城市”,彻底消灭一切负隅顽抗的敌人。 参谋长的话音刚落,将军们不乐意了,纷纷抱怨起来,在他们看来,这里的西班牙人简直是魔鬼的信徒,在彻底杀死之前,连一个老太婆或八岁小孩,都不能掉以轻心。将军们宁可去葡萄牙千里追击英国人,也不愿意继续围攻这座令人沮丧的城市。 ------------ 第20章斩首行动与燃烧-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很快,有将军提议劝降守军的事情,但立马被蒙代尔参谋长否决。早在数天前,也就是1月24日,德赛就试图尝试过,那是拉纳元帅曾暗地面授机宜给自己前任副官。德赛上校派遣德尔尼少校,并在卡瓦医生一名助手的协助下,携带拉纳元帅的亲笔信,安全通过了敌方阵地,在市政厅里面见了萨拉戈萨城的最高指挥官,帕拉福斯将军。 结局不言而喻,西班牙将军断然拒绝了向法国元帅投降,并在回信中表现出对法国-军队的极度藐视,帕拉福斯对拉纳元帅说道:“元帅阁下,我对包围我的这支军队的实力了解的非常清楚。只要您再大上10倍的力量,才能迫使我投降。这座城市将以一片废墟来是自己增添荣誉,防守这座城市的将军无所畏惧,他决不投降!” 既然劝降不行,就只能继续进攻了。于是,前线的将军们要求为自己部队提供援兵和火炮支援,理由不外乎西班牙抵抗激烈,己方伤亡过大,寸步难行,等等。将军们肆意吵闹的声音让蒙代尔无法延续自己的声音。 “够了,先生们!请记住你们是帝国的精英,不是菜市场的主妇。”面色不悦的拉纳元帅当即喝止了部下们的牢骚话,将话题重新转交给参谋长,“蒙代尔将军,请继续。” 按照方面军参谋部重新拟定的作战计划,从28日,也就是明天开始,各师团,旅团,将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发起总攻,具体命令如下…… 和正襟危坐的参谋副官不同,德赛上校又开始思维溜号,在前世的记忆中,萨拉戈萨城恰好是在2月20日陷落,等熬过了这些天,是否要申请回巴黎,因为战争太危险了,西班牙境内更是如此。德赛可不清楚,身上那块有着神奇功能的怀表能保佑自己几次,别说一个小小的上校,战争中送命的元帅也不少见。就像不远处的拉纳元帅,似乎就在今年,随同拿破仑皇帝远征奥地利时,在战场上阵亡的。 “最好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服拉纳元帅届时不要离开维也纳。该死的,要怎么说呢?”德赛的头脑里爆发天人之战。 当想不出完美答案的他垂下脑袋时,却发现一只小眼睛正斜望着自己,乍一看,德赛几乎要惊讶的跳起身,定下心神,才发现那是一头高卢鸡,哦,拉纳元帅的守护神,整个军团的吉祥鸟,曾经的“自己”还充当过它的饲养员。 吉祥鸟身上的鲜艳羽毛沾满了灰尘,红色的鸡冠裂还裂开了小口,好像和谁打过架,精神有点萎靡不振,唯独耷拉的小脑袋正愤怒的望着德赛,似乎在抱怨自己恩准的仆人居然不辞而别,许多天都不来服侍它。 德赛无语了,他想起自己的口袋里还装有几把麦粒,那是让夏尔少尉特意找来的。当麦粒播撒在吉祥鸟身下时,后者开始高昂起头,依然不屑一顾,继续盯着曾经的仆人。 德赛心中不禁哀叹一声,再从口袋里掏出白色手帕,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为吉祥鸟的鸡冠和羽毛擦拭灰尘。当然动作要很轻,很温柔,就像抚摸少女肌肤一般。要是手法稍重,惹得吉祥鸟不高兴的话,它会立刻掉过头,不介意用自己最坚硬的鸡喙来恐吓服务不到位的仆人。 身旁的几位副官们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德赛上校侍候下的骄傲公鸡,一名觉得过瘾的少校还给德赛讲述了一个笑话:数天前,有个好事的参谋副官,据说是想讨好元帅阁下的守护神。他从附近的农舍里,赶来一群西班牙母鸡,结果,那群西班牙母鸡被高卢雄鸡叮得满处跑,惹下一地鸡毛。当然,好心办成坏事的上尉也开始倒霉,每天早上,一觉醒来,他就会发现自己整洁的军服上落有几点鸡屎,让人恶心。欲哭无泪,又投诉无门的上尉参谋不得不提出申请,自我“发配”到前线。 德赛忍住笑意,因为他发现将军们也开始注意自己,更别说一直注意自己的拉纳元帅。在尽心尽力侍候完吉祥鸟,目送吃饱喝足的家伙大模大样离去后,德赛总算松了口气,重新回归座位,一本正经的听取参谋长的作战规划。 “……综上所述,我军必须在20日前,攻下萨拉戈萨城,不负皇帝陛下的重托!”蒙代尔参谋长终于结束了自己抑扬顿挫的长篇演说。 “现在,将军们,还有什么意见,或是建议?”拉纳元帅接着问道。 所有人都摇摇头,盘算着元帅与参谋长都拟定好了作战计划,我们照着执行便是。早点打下这座城市,也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其他人呢?”元帅继续问,目光同时也转到将军身后的校尉副官们身上,也包括德赛。 德赛知道该轮到自己上场了,起身立定,面对前方,高声回到:“报告元帅阁下,德赛请求发言!” 等到拉纳元帅点头,德赛继续说,“我认为蒙代尔将军的计划十分周详,西班牙人一定会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溃不成军。” “闭嘴吧,上校!请直接进入正题,当了团长没几天,连拍马屁的功夫也见长了。”蒙代尔的一句插言引发在场诸位的哄堂大笑。 德赛的情绪未被影响,依然满脸正色的说道:“在我军强大的攻势面前,西班牙人早已规不成军,成建制的部队不复存在,现在我们所面对是一群疯狂的匪徒,包括贵族、农民、教士、妇女、老人,甚至小孩,他们在以帕拉福斯为首的军事委员会的挑唆下,在卑劣的皮拉尔圣母院教士们的蛊惑下,变成嗜血如命的野兽和狂徒。尽管我丝毫不怀疑,在同这群不惧死亡、不知疲倦的野**锋中,我们能最终获得胜利,但代价很大。 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或补充,在配合三路大军做四面围剿西班牙人的同时,是否可以派遣一支200人左右的精悍小分队,渗入敌方阵地,迅速占领市政厅,力求俘获萨拉戈萨守军的高级将领,尤其是那位帕拉福斯将军;若有可能,也将拿下市政厅西面的皮拉尔圣母院,并在两座建筑物的塔顶上升起三色旗,摧毁野兽们的指挥中枢和精神信仰。” 德赛上校的大胆建议,当即使得全场一片哗然,将军们显然不怎么相信这个天才而又愚蠢的偷袭方案,纷纷向德赛发难。 “上校,你那一个加强连的士兵怎么通过布防严密的敌方阵地?请别告诉我,可以从天上飞过去,呵呵,工兵旅施放的气球每次只能乘坐两个人,而且寒风会将送你们到河里。” “好吧,哪怕是你和你的士兵求得上帝保佑,一路平安的进入市政厅,如何确保西班牙的叛匪首领们恰好集中在那里,等着你上门取抓捕?” “另外,即便是侥幸抓捕了所有叛匪首领,在对方不愿投降时,你的80名士兵能否在成千上万发狂的西班牙人围攻下,坚持到援救抵达?” …… ------------ 第21章斩首行动与燃烧-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切的质询与发难,都在德赛的预料之中,事实上,德赛早已同拉纳元帅,以及蒙代尔参谋长交换过偷袭计划,也同样解答了两位长官的疑问。而现在,自己要做的,要说的,无非是将前两天的场景搬抄过来罢了。 按照德赛的计划,他将从自己团里抽调200名士兵和军官。选择一处与市政厅、圣母院相识的环境里,进行为期数天的攻防演练(事实上,刚组建完毕突袭队已由德尔尼少校带队,从今天上午开始,展开一系列的攻防集训),尽量做到每个环节的万无一失,竭力避免或减少意外发生。 至于市政厅、圣母院的内部结构与房间分布,那要感谢前世的一位导游小姐,或许是杨德赛小费给的多,那位导游详细介绍了两座伟大建筑在1809年里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帕拉福斯将军以及各位守军领导人的房间,日常生活习惯等等。 当然,穿越防守严密的敌方阵地的确非常困难,但也不是没办法。首先,萨拉戈萨守军的编制极其混乱,没有统一制服,每个团营的番号连指挥官自己都时常搞混,加上很多外地人编入城防军,团营之间相互认识的人不多。这是充当使者的德尔尼少校,在拜会纳特福斯将军时,一路观察,得出的结论; 再则,德赛还有一个大杀器,那是他从平民医院里意外发现了萨拉戈萨城的叛徒,法军的带路党,犹太人坎迪奥拉(穿越者的优势),这个高利贷者因为拒绝向城市守军提供免费面粉,并加以隐瞒,而遭到军委会的张榜通缉,逃到平民医院的地下室里躲藏。在德赛下令搬迁平民医院时,犹太人才不得不跑出来投降,为求自己活命,他答应为法国人提供自己所能提供的一切,包括一条从胡埃瓦河西岸某处穿越到市政厅附近的地下秘密通道。只是这个通过比较狭窄,派人实地探测之后,每次只能勉强通行百十人和部分装备; 至于,能否坚持到援救部队抵达,也就变得无所谓了。如果战事顺利,西班牙人放下武器投降,自然万事无忧;一旦萨拉戈萨城的守军高层拒绝签发投降命令,德赛会下令当即处死所有人,好让西班牙人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整个突袭队伍,将寻求另一条地道,返回胡埃瓦河西岸,在东线接应部队的掩护下,渡河并安全撤出。 但德赛和盘托出自己的详细计划时,将军们这才确信老德赛的儿子没有头脑发昏,看似鲁莽的偷袭计划,也有几分侥幸的可能。失败了,损失不大,可一旦获得成功,萨拉戈萨守军将不战而降,即便是帕拉福斯将军等人不投降,或是逃脱。但凡在市政厅或是圣母院上空升起法兰西国旗,也会令西班牙人的整条防线陷入崩溃。现在唯一的障碍是,该计划变数不少,风险过大,包括拉纳元帅在内,都不希望德赛上校亲自带队参与。 “对不起,各位长官!相信大家不会愿意看到,一位上校晋升为将军的最好机会,白白丧失吧。”德赛玩笑性质的解释道。 的确,自德赛从军以来,真正拿得出手的胜仗,并不太多,一路顺利晋升到上校,凭借更多的是父荫,并非个人贡献。想要在拿破仑皇帝手下做到将军,可不容易,必须有令人信服的战绩。 要知道,如今已不是大革命时代初期,由于倾向保王党的法国高级军官纷纷叛逃国外,导致革命军中高层奇缺,因而迁升变得非常容易。包括拿破仑,德赛父亲在内,那些后生小子们只需跳跳小步舞,向雅各宾派或以及后来的督政-府略表衷心,便换得了高级军职, 这段时间以来,德赛绞尽脑汁,并与部下反复推演过后,觉得这一偷袭计划,风险并不太大,成功可能性不小,德赛自己认为至少要比站在枪毙党前面,轻松的多。 拉纳元帅最终获准了德赛的参加作战计划,命令德赛在方面军发动总攻的第五天,也就是2月1日前,率领一支部队偷袭敌方首脑机关所在地,萨拉戈萨市政厅,一举擒获或击毙叛军首领帕拉福斯等人,负责东、北两线攻势的费雷古斯将军的部队,承担这支突袭小分队的后勤补给,和掩护接应。 位于埃布罗河北岸3公里外,坐落一栋原属于布雷塔伯爵的豪华庄园,其主体建筑和萨拉戈萨市政厅一样,明显带有17世纪文艺复兴时代的巴洛克建筑风格。那是它们都同样出自一名叫做波洛米尼的意大利建筑师设计。航海大发现之后,大量从美洲殖民地掠夺而来的黄金与白银,既满足了西班牙贵族对自己家园穷奢极欲和追求神秘感的要求,也为伟大建筑师的才华得以充分展现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整座伯爵庄园的建筑,富丽而自由,浪漫色彩浓郁,殿堂平面与天花装饰强调曲线动态,立面山花断开,檐部水平弯曲,墙面凹凸度很大,装饰丰富,有强烈的光影效果。至于内部陈设,以雕刻、油画及挂毯为主,配有十七和十八世纪造型超绝、工艺精湛的家具。天花板上有镀金雕花浅浮雕,墙壁为深红色金银丝镶边天鹅绒…… 只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精美的象牙雕刻、珍贵的巨幅油画及其天鹅绒的挂毯都成为法国-军官的战利品,那些包裹在窗台、柱脚和护壁四周的镀金黄铜,也被法国士兵用刺刀掰下来,卖给随军商贩,连客厅里的波希米亚水晶吊灯也未能幸免。原本金碧辉煌,陈设奢华的伯爵庄园成了满地灰尘,四处漏风,破乱不堪的鬼屋。 1月25日,一支人数200左右的法国-军队入住了这座布雷塔伯爵的庄园,这些人都是德赛上校和德尔尼少校在全团范围内挑选的精兵强将,他们将在这庄园里开展为期数天的攻防特训。之所以选择这里,是考虑这座伯爵庄园与萨拉戈萨市政厅的内外部造型极为相似,唯独在整体框架上,伯爵庄园比起市政厅小了多个尺码而已。 布雷塔伯爵庄园已被一个连队的工兵做了简单修缮,基本上都是按照德赛上校对萨拉戈萨市政厅的前世回忆,只是象牙雕刻、精美油画、美丽挂毯和镀金黄铜是没有的,工兵们找了一些碎石、树枝、甚至是纸板来替代,在上面写上文字或画出图案,作为特定标示。 身穿萨拉戈萨当地人的常服,披着羊毛坎肩的卡尔斯上尉拎着向日葵盘,嗑起瓜子,走到二楼房间,里面有一张白色圆桌,上面放有一瓶白兰地和几个高脚杯,面对窗台的德尔尼少校正眺望远处的山谷,悠闲自得品尝美酒。 卡尔斯上尉毫不客气的找来一张椅子坐下,向日葵盘放在一边,开始自斟自饮,同样享受白兰地的美好生活。两位军官所在房间的楼下,一名军士长正率领一群士兵,模拟演练突袭市政厅的场景。 “还顺利吧,城内的侦查情况如何?”等到卡尔斯上尉喝完第二杯白兰地后,德尔尼少校才转身问道。 “不算太好,市政厅四周的防守实力并没有怎么削弱,在200米范围内,3道入口,至少有50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那里轮流的放哨巡逻,这还不包括市政厅内部的守卫。”上尉摇摇头,放下酒杯,汇报这两天来自己渗入萨拉戈萨内城的观察结果。 德尔尼少校皱起眉头,原本以为在法军的攻势重新发动之后,西班牙人会抽调市政厅附近的守卫部队,好让自己有可乘之机,但显然,自己的希望落空了。增加己方突袭人数,也不可行。因为卡尔斯上尉曾亲自考察过犹太人的秘密通道,在内城另一头是个地下仓库,上面有家废弃的小旅店,每隔大约一小时左右,城市巡逻队就要在旅店里巡视一番。人数过多,必然动静过大,很容易引发西班牙人的察觉,导致行动失败。 “你向团长汇报了没有?”德尔尼接着问,丢掉眼前的问题。 “还没来得及,我在返回团部的路上遇到了夏尔少尉,是他让我先到这里,说德赛上校待会儿来伯爵庄园和我们汇合。”卡尔斯上尉解释说。 “有没有办法让德赛留在庄园里,不参与突袭行动?”德尔尼感觉很担心。 卡尔斯上尉否决了好友的提议,“如果你想让他成为傀儡,而不是君主的话,我不反对。事实上连拉纳元帅都同意,就这样,我们不要继续纠缠此事。” 他换了个话题,问说,“士兵们训练的情况如何?” 未等德尔尼少校开口,楼下已传来一阵高声痛骂,少校和上尉不约而同的笑了笑,那是他们知道,又有倒霉蛋在接受军士长的严厉训斥。 ------------ 第22章斩首行动与燃烧-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位身材魁梧,体格健壮,音声宏亮的雷德斯军士长是数天前,刚从后方医院伤愈而归,因为弹片让他少了半只耳朵,脸上又多一道暗红色伤疤,变得面目狰狞,令这位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家伙,越发暴躁。不过,德赛上校很是看中那位军士长的战斗素养,后者曾在但泽攻防战里立下战功,若不是雷德斯已经36岁,超过了圣西尔军校对进修军士的年纪底线,或许这位军士长早已成为军官。 “席尔瓦,你这个愚蠢的笨蛋。我说了多少遍了,旋转回廊里的每个柱子上都放有活动花盆,当我做出隐蔽手势时,你应该迅速蹲下身,要不是效仿愚蠢的鹌鹑,用屁股去顶柱子,该死的,一旦让花盆落地,我们所有人将为此丧命!”愤怒的雷德斯军士长扯起士兵耳朵,大声叫骂。直到自己感觉痛快之后,才回到队伍前列。 “该死的,我可没看到花盆,还有真实的柱子。它们只是树枝和纸板的替代物。”席尔瓦小声嘀咕,刚才军士长几乎要拉扯掉自己耳朵,很疼,非常疼。 “如果,你还想当士官,就应该认真听军士长的,而不是想着抱怨。”一旁的彭杜瓦斯好心劝导自己的老乡。摆脱官司缠身的彭杜瓦斯,显得一脸轻松。 在挑选突袭队时,德赛上校对所有入选的官兵公开承诺:一旦任务获得成功,除了当月十倍的军饷外,表现优异的前三十名士兵将获得士官资格,士官将获得通向圣西尔军校的介绍信,军官则会官升一级。即便是阵亡的士兵,也将获得军官待遇,家人享受一笔高额的抚恤金。 奖赏很丰厚,让席尔瓦和彭杜瓦斯等人无法抗拒,只是训练太过艰苦,环境倒也罢了,但变态军士长的要求太过严厉,完全到了苛刻的地步。一声令下,所有人必须爬在冰冷的地板上,整整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即便是地上还有老鼠屎或鸟粪什么的;在过道与回廊里穿行,必须弯腰到军士长指定的高度,不得发出任何声响,不得碰撞任何物品;最该死的,是在保持警觉的同时,务必时刻盯着军士长手势的变化,稍有不留意,就会像倒霉的席尔瓦一样,自己身体某部分与雷德斯军士长来一番亲密接触。 “据说,这类战术手势还是德赛上校教给军士长的?”卡尔斯上尉随口问及,他已陪同少校走出房间,观看士兵们的训练。 德尔尼少校点点头,他也不清楚德赛团长何时学会了这类简单明了、示意明确且不会引起误会的手势命令,之前他还以为出自圣西尔军校,可当看到夏尔少尉也同样表现出惊讶神情时,德尔尼少校才明白,或许是德赛团长自己搞出来的。 “我们的团长大人似乎无所不能。”德尔尼笑了笑,继续说道:“别的不谈,连你这个曾经的密探都搞不到的市政厅结构图,德赛上校居然能毫不费劲的画出来,还不遗漏每个细节。听夏尔少尉说,团长大人还在研制一种能够燃烧的手执榴弹。” “不,我的少校,是燃烧-弹!一种近乎完美的巷战武器。”爽朗的声音从一楼大厅门口传来,那是德赛上校,连同自己的副官,夏尔少尉来到伯爵庄园。 德赛先和楼上的两名军官打完招呼,便转身嘱咐夏尔少尉通知雷德斯军士长暂停训练,并让全体突袭队员到花园里**,自己有事情宣布。 因长期无人维护,伯爵花园的草木植被早已衰败不堪,德赛寻了一处空地,摆放一张条形餐桌,上面陈列若干个1磅装的透明玻璃瓶,一袋食用面粉,一桶粘贴通告的浆糊,还有一大壶用瓷罐盛装的溶液,如果凑近闻,会感觉有酒香的味道。但显然,这些东西不是为了饮用。直到所有士兵排坐在自己面前,德赛上校才开始揭示谜底, “先生们,为了让我们后天的胜利变得更加容易些,我将教导每个人制作一种简单但又实用的巷战武器,燃烧-弹。”德赛手指着桌面的各类物品,得意洋洋的继续解说:“请别小看这些玩意,如果使用得当,它们将炙烤敌人的灵魂,让叛匪们在地狱里痛苦呻吟。可一旦操作失误,燃烧恶魔的火焰同样会拉着你和你的同伴下地狱。好了,请诸位仔细看着,务必留意我的每一步操作细节,千万别搞错顺序,或有什么疏忽。现在,夏尔少尉,请你过来帮忙。” …… 首先,德赛从桌面上拿起一个透明玻璃瓶,反复告诫所有人,盛装溶液的玻璃瓶必须清洗干净,晾干,外面和内壁无杂质。当然,这一步,他已请商人们事先准备好,但士兵们在亲手制作前,仍必须再检查一遍; 第二步,准备燃烧-弹的材料。所用材料包括:高浓度酒精,高粘度细面粉,稀释过的液态浆糊,堵住玻璃瓶口的软木塞,以及用酒精浸泡过的薄抹布。 制作燃烧-弹的最好材料是酒精汽油,可惜西班牙不产石油,连酒精都是从犹太人私酿的产物,幸好纯度不错;高粘度细面粉是为了增加燃烧的温度,高粘度淀粉也可以,不过镁粉最好,但德赛不知道从哪里获得,至少在萨拉戈萨是没有的;浆糊或胶水是增加粘性,使酒精燃烧形成的火焰,能够在光滑的斜面上粘住,形成持续性的破坏。 第三步,调制燃烧-弹。按照百分之xx的酒精,加百分之xx面粉,加百分之xx的浆糊比例倒入瓶中,瓶中的剩余空间应该保留在30%左右,否则不易燃烧。塞上软木塞,轻轻摇荡,使其混合均匀,并留意是否有溶液渗出。 第四步,使用前的准备。使用前,先揭开瓶口的软木塞,将酒精浸泡过的薄抹布放入瓶子里,只要十分之一部分,反正布不掉就可以,留在瓶外的布条可以持续燃烧30秒以上即可,重新塞紧瓶盖,检查是否有溶液渗出。 这个过程中,具体调制燃烧-弹的是夏尔少尉,德赛上校只是在一旁解说,直到这份简易版的“莫洛托夫鸡尾酒”制成,德赛才接伸手过来,细致检查瓶口塞是否严实,瓶子表面是否存在溶液之后,开始教导学员们最后一步,燃烧-弹的使用方式。 “很简单,只要用明火点燃瓶口的布条,30秒里,向自己所选的目标,投掷出去,即可。为了安全起见,我强烈建议大家戴上石棉手套。尽管石棉手套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但能保证你的手背不会变成焦炭。现在,让我们检验一下燃烧-弹的威力。”说完,德赛示意夏尔少尉牵出一只西班牙绵羊,缰绳的一头系在六、七米外的树干上。 当瓶口附着的布条,被火把点燃数秒钟之后,德赛才将简易燃烧-弹投掷在距离绵羊一米远的石板上。玻璃瓶当即破裂,溶液四溅,少许洒在啃食草根的绵羊背部。玻璃瓶破裂声响惊吓了无辜的绵羊,当它本能的想逃避未知的灾难,却为时已晚。点燃的布条迅速点燃高浓度的酒精,而在各类助燃物的协助下,绵羊背部的小火苗变成火焰,温度也急剧上升。开始是一小撮区域,很快就迅速扩大,大片的羊毛被点燃,绵羊发出凄惨的嘶叫,奋力跳跃,或是倒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但都是徒劳。几分钟,被浑身烧成漆黑状的绵羊倒在地面,痛苦死去。 (注:受河蟹大神的影响,书中只列出威力最弱的燃烧-弹制作方法,而且故意遗漏,或写错了某些配料,也包括配方比例的省略,请读者别深究) 对于这类简易燃烧-弹的威力,德赛还算比较满意,它的功效不仅仅杀死敌人,还要让敌人恐惧,伤者苦不堪言,尤其是在冬天,萨拉戈萨市民的厚实衣物多为羊毛制品,一旦燃起,其后果不会比眼前的可怜绵羊,要强上多少。 “先生们,每个人必须自己制作两份燃烧-弹,祝你们好运!随便说一句,你们今晚的加餐,就是那只可怜的小绵羊。”说完,德赛脱掉石棉手套扔在桌上,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突袭队员,他们依然震惊于恶魔火焰的威力。 “嘿,我的前任下士老乡,我们的团长大人是不是恶魔附身了?”席尔瓦又开始满嘴胡说,声调似乎在颤抖,感觉很紧张,很害怕。 “闭嘴,混蛋!即便是恶魔,也是能给你加薪,给你升官,让你发财的恶魔!”彭杜瓦斯不屑一顾骂道。 ------------ 第23章奇袭市政厅(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除了自己的家人,或许萨拉戈萨城的每个人都不喜欢这位坎迪奥拉先生,一双斜眼露出令人讨厌的目光,瘦削的脸上两颊都瘪了进去,一瞧就使人反感,一对绿色的眼珠和一副耷拉着的耳朵,都让人鄙视。他的脸色蜡黄,衣着邋遢,举止无礼,能产生一种使人无法忍受的反感。可以理解,他是连一个朋友也不会有,唯独金钱。 作为“马兰内”(内心信仰犹太教的新基督徒)的后裔,坎迪奥拉尽管家产富有,但始终得不到应有的公民地位,他用高利贷赚来的钱贿赂市政官员,修建圣母教堂,甚至以女儿的名义周济穷人,但所有人,包括得到他好处的人们,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些,萨拉戈萨人总喜欢谈论那位相貌丑陋的高利贷商人又在逼害哪位可怜的母亲,又在哪里隐藏了大量金钱财宝,什么时候市政厅才能下令没收肮脏犹太佬的全部财产,等等。 从法国大革命爆发不久,坎迪奥拉获知邻国境内的犹太人已获得历任政-府授予的公民权,能够在博爱精神下,和其他人一道,平等的呼吸自由的空气。这位长期以来就生活在无数敌意与死亡阴影的犹太人,便计划逃离这个疯狂的基督教国家,然而,萨拉戈萨当局一直拒绝给他签发护照,理由是这位犹太人未能缴纳足够的赋税。 既然走不成,唯有等着法国人来解救。可惜,第一次萨拉戈萨攻防战中,法国人失败了不说,还连累自己缴纳了10万比索的国民重建特别税,那可是坎迪奥拉全部积蓄的三分之一。半年后,法国-军队卷土重来,而且来得远比第一次凶猛,而以帕拉福斯将军为首的萨拉戈萨军事委员会也发布一则公告,要求包括坎迪奥拉在内的所有犹太人,必须在规定时间内交出一切的士兵所能需要的物质,实际是在公开攫夺犹太人的全部家当。 坎迪奥拉最终愤怒了,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断然拒绝了萨拉戈萨军委会的征召令,并将所有物质与财富都隐瞒下来,自己和家人避难于卡瓦医生的平民医院里,直到数天前,被年轻的法国上校发现。 坎迪奥拉现在还记得,那位德赛上校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眼睛发光,异常兴奋,如同自己收获金钱时的那般模样。很快,坎迪奥拉明白了,法国上校需要自己充当带路党,并保证在攻克萨拉戈萨城之后,归还一切原本属于坎迪奥拉个人的财产;另外,如果坎迪奥拉及其家人想要移民法国,或是奥斯曼土耳其,德赛上校都可以提供帮助。 坎迪奥拉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从军委会对自己发布通缉令开始,整个萨拉戈萨城的居民都可以公开的杀死自己,获取帕拉福斯将军的奖励。帮助法国人来攻打自己曾经居住的城市,也无所谓了,反正这座城市也从未承认坎迪奥拉是享受自由权利的西班牙人。唯一令犹太人费解的是,法国上校如何得知自己掌握有一条从胡埃瓦河通向内城的秘密通道。 那条秘密通道是300多年前,犹太逃难者(1492年西班牙国王斐迪南二世下令驱逐境内的所有犹太人)无意中发现的古阿拉贡国王建造的逃生地道。数百年来,坎迪奥拉先祖们一直用它来走私酒类,逃避关税。如今,包括坎迪奥拉在内,应该没有第二人知道,即便是自己的家人。但,德赛上校却能清楚告知犹太人,那条地道的出口与入口。 “那个上校真是蛊惑人心的恶魔,无所不能,一定是他施加魔法,看穿了我的秘密。”一想到这里,坎迪奥拉浑身不禁颤抖起来,寒气从脚底席卷全身。他再度拉紧包裹身上的羊毛毯,好让自己更暖和一点。坎迪奥拉怯生生转过头,一双斜眼胆寒地四处张望,他祈祷上帝,让恶魔上校的踪影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现,至少现在不要。 胡埃瓦河只是埃布罗河右岸的一条支流,全长不过300公里。和埃布罗河一样,胡埃瓦河的水量收季节影响很大,冬天干旱少雨,河面平均宽度仅仅10米,深度2米不到。法军曾试图从这里突破萨拉戈萨城,但很快放弃了。河对面100米距离,西班牙人修筑了一系列的防御工事,炮火能够摧毁高大的多面堡和棱堡,但对低矮但异常坚固的碉堡群却无可奈何,除了几次失败的散兵试探外,东线参战部队基本为炮兵。 从1月27日开始,负责东、北两线的费雷古斯将军下令参战炮兵部队,从上午九时开始到夜间2点,不间断打击西班牙守军的驻防阵地,而不是之前的纵深范围。到今天,炮击已整整持续了4天。 午夜刚过,德赛来到位于东线3号炮台的高地上,这里距离胡埃瓦河仅50米,3号炮台所处位置高出河面80米左右,炮台左侧十米外,有一座横跨胡埃瓦河的石桥,据说是摩尔人修建的,已有5百年的历史。第二次萨拉戈萨包围战开始后不久,西班牙守军在放弃胡埃瓦河东岸,退缩西岸的同时,也炸毁了石桥,唯有数根厚实的桥墩孤零零竖立在河中,默默注视着人类间的厮杀。 炮台正前方160至170米的位置,是西班牙人坚守的碉堡群,之后是堑壕和敌方炮台,但几乎未曾发射过一发炮弹。为防止法国人渡河偷袭,每到夜里,萨拉戈萨守军都要在胡埃瓦河西岸四周燃起篝火,通红的火焰也会暴露敌人行踪。3号炮台附近部署有不少法国散兵,他们手执线膛来复枪,犹如猛兽,在锁定视野范围之内的区域,打猎。不久,遭遇连续伤亡的西班牙哨兵都退缩在碉堡群,或是后面的壕沟隐蔽。 “只要我们的人不将身体暴露在对岸,即便是他们知道有人横渡胡埃瓦河,西班牙人也不会冒失的开枪,更不会开炮,因为那样会立刻招致我方炮台更猛烈的还击。”负责3号炮台的一名炮兵上尉向德赛上校解释道。法国的火炮多为8磅和12磅的大口径,西班牙人4磅或6磅居多,双方炮兵间的直接对话,后者吃亏不少,便干脆默认了法军火炮的绝对优势,要法国人不上岸,西班牙人也不会将隐蔽的火炮推出来还击。 德赛微笑着点头致意,显然是很满意炮兵们的表演,但天生谨慎的他不会掉以轻心。3号炮台的左下方,胡埃瓦河东岸,两百名突击队员们正在静静的排列着,等候过河。尽管冬季的胡埃瓦河河面不宽,水深很浅,似乎能涉水渡过,但没人愿意尝试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感冒和伤寒联合制造的非战斗减员,远高于战场上的士兵伤亡数。 渡河的时机也选择在夜黑风高的日子,一艘被临时改装过的渔船,通过连接两岸的索绳,每次能运送30名士兵及其装备,来回差不多3分钟,整个过程至少往返7趟,20分钟。士兵们被要求噤声,军士长还给每人分发了一颗橄榄果,要求含在嘴里。 从第一批卡尔斯上尉带队开始,到现在已渡过5批,对岸没有任何动静,除了在炮火中战栗的敌方篝火外。德赛放下悬浮的紧张心情,将怀表归入怀中,在同炮兵上尉告辞后,他摸黑走到河岸的士兵中间,等候最后一批渡河。 ------------ 第24章奇袭市政厅(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含着蜜饯橄榄果,德赛连同自己的副官夏尔少尉,还有其他20多名士兵,一言不发的登上渔船。靠在船舷左右两侧的士兵奋力拉动索绳,将船体向对岸移动。所有人都屏蔽呼吸声,唯有河水流淌,摩擦船身的细微声。 索绳的尽头在对岸一大块岩石的内部,岩石高出河面不到30公分,渡船通过岩石下方,所以人必须俯身低头,稍有不慎,头皮就要少去一块。平日里,岩石周围被自然生长的枯草树枝所隐藏,让人无法察觉。而岩石上方4、5米曾有一座废弃的磨坊,1个月前就被炮火摧毁,为防止西班牙人在此设置哨兵,今天晚上又被轮番轰炸一遍,彻底沦为废墟。 进入岩石腹部,就是古阿拉贡国王密道的开始,那是一座天然溶洞。溶洞很大,能容纳后世的整个篮球场,中间偏右的位置,延伸一个人工开凿的洞穴。在数支火把发出的微弱光线里,所有突袭队员先在此歇息换装。士兵们纷纷拿出背包里的外套、大衣披在身上,其中绿色与灰白居多,一切标注法军样式的物品,包括军帽,都被放入背包,头发被故意弄乱,歪斜的衣裤上还涂抹泥土,乍一看,和萨拉戈萨守军别无二致。 军官们围在一起对表,现在是凌晨1点52分。据卡尔斯上尉亲身测算,要穿越纵深2。8公里的狭窄地道,需时1小时15分,由于密道内年久失修,换气通风口似乎不畅,感觉空气稀薄,为安全起见,突击队将分前后3批,每隔15分钟,由卡尔斯上尉,德尔尼少校,以及德赛上校带队通行。 坎迪奥拉也被德赛上校安排到突袭队里,这位犹太商人由他的犹太同胞,炮兵中尉克勒陪同着,行走在卡尔斯上尉率领的第一小队里。胆小怕死的坎迪奥拉原本是不愿意来的,但德赛上校由不得他,并威胁要取消自己先前的承诺后,迫使犹太人不得不就范。至于克勒中尉,他是主动申请加入的。之前,德赛等人考虑奇袭市政厅,不怎么需要炮手,名单中自然没有炮兵在场。 出发前一天,克勒中尉突然向德赛上校主动请战,要求加入到突袭队里,理由很冠冕堂皇,为了胜利,为了荣誉,也为了升职,云云。德赛当然不相信这位骗过自己不少银币的奸猾犹太人,直到后者说出实情。原来是克勒中尉看上了犹太商人的漂亮女儿,没几天功夫,双方**似火。但很快坎迪奥拉的女儿向自己求婚的克勒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中尉让自己父亲不要重回萨拉戈萨。对于此,克勒自然不敢答应,那是长官们的决策,谁也推翻不了。不过,陪同未来的岳父,保护他的安全,克勒还是能够做到的。 几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原本漆黑的通道里,开始燃起了火把,荧光点点,如同繁星。这条数百年前保留下来的密道,不仅漆黑狭窄,左右两端仅有60厘米,容不下两人并肩通行,而且非常湿滑,脚底下的砖石,以及左右墙壁都沾满苔藓。为防止意外摔倒,士兵们鞋底都做过防滑处理,加上了掌钉,还戴上石棉手套,可即便如此,时不时有人跌倒,偶尔还发出沉闷的响声。幸好这里距离地面至少5米,上层被严实的泥土覆盖,加上通风口不畅,没有人能察觉意外。 但领头的卡尔斯上尉还是收慢脚步,让身后的人一个贴近一个,后者拉着前者的肩膀,缓步移动。通道里不再有人摔倒的响声,只留下士兵们吭哧、吭哧的喘气声。所有燃烧-弹都被石棉布层层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堆放在一个四轮小车上,一人在前拉动,一人在后推行。值得庆幸的是,尽管路面湿滑,弯弯曲曲,但还算平整,极少有上行或下坡路面。即便是稍许颠簸,也不足以让燃烧瓶破裂。 轮到德赛这队通行时,法军炮击已停止30分钟。德赛感觉密道里不仅湿滑,而且霉味很浓,几乎到了刺鼻程度,他摸出鼻烟壶,没敢打开,只是放在鼻尖处,嗅了嗅,这才继续前行。前世,自己也曾来过这里,不过是前行了一小段,便索然无味的转身回去。而现在,必须咬咬牙,走完这该死的2。8公里的通道。 几乎是一路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德赛最终走完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通道尽头是一座被废弃的地下仓库,差不多有五、六百平方米的面积,只是里面空荡荡地,除了一张破旧不堪的木桌,什么东西都没有。因为远离河床,显得很干燥,士兵们安静的或蹲,或坐在墙角四周,等候军官们的下一个命令。 看到德赛上校从出现,卡尔斯上尉迅速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压低了嗓门,对着上校说,“现在是3点47分,25分钟前,巡逻队刚刚在我们头顶的旅店,做完例行检查,我们还有35分钟的时间。” 德赛答道:“一切按计划行事,所有人相互检查外装,分发燃烧-弹,4点整,出发!” 10多分钟后,脏乱不堪的旅店厨房一角,笨重的橱柜被人向侧面移动一米,露出一个大洞,雷德斯军士长和几名尖兵首先从洞里钻出,分散四周警戒,一切平安。 陆续的,200名突袭队员鱼贯而出,一时间,布满了整个旅馆的狭小厨房。一名负责监听屋外动静的尖兵,打出手势,表示后院与街道安全。旅馆内部同样是空无一人,它原本就是坎迪奥拉的产业之一,法国人第一次围攻萨拉戈萨城时,犹太人便将这里改造成为粮食储备仓库,曾经堆放过大批火腿与面粉。不过现在,所有物品都被军事委员会没收,除了每小时一次路经这里的巡逻队外,整座旅馆如同鬼屋,平日连老鼠都不愿意多停留一步。 旅店后院有一条僻静小巷,进入巷子里,左转5米不到,便是萨拉戈萨内城最主要干道之一,圣菲尔大道。从小巷与圣菲尔大道的路口出发,距离市政厅广场仅有200米不到。在圣菲尔大道的尽头,市政厅广场东南入口位置,设有一处安全检查站。检查站拦着一道可移动的木头栅栏,白天里被拉开,直到深夜才被堵上。 现在已是凌晨四时,按照人体生物钟计算,是一天中最为疲劳的时刻。40分钟前,前一批巡逻队已回到检查站隔壁的营房里休息,仅留下两名精神不振,缺失警觉的哨兵。他们披着厚厚的羊毛毯,因为整日辛劳,相互间连闲谈的兴致没有,只是围坐在路边的篝火旁打盹,等着20分钟后,有同伴来替换自己,而没人意识到危险临近。 感觉是从圣菲尔大道从来密集的脚步声,一名30多岁的老兵勉强睁开双眼,循声望去,看到20米外,近两百名士兵朝自己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名腰系绶带,身穿白色制服的军官,他举着火把,像是和自己打招呼。 ------------ 第26章奇袭市政厅(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喂,醒醒!上士,塞雷索上士,看看,有人从圣菲尔大道过来了。”职责所在,老兵推醒了身旁依然酣睡的年轻军士。 被吵醒的塞雷索显然有点不耐烦,折腾半天后,才悻悻从地面爬起,他裹紧了身上的羊毛毯,枪也不去拿,径直迎上前,面对是高出自己几个军阶的长官,也不首先敬礼,打着哈欠问道:“嘿,哪部分的?” “我们是马格达莱纳教区最勇敢的圣战教士营。”装扮成西班牙军官的卡尔斯上尉停住脚步,他的西班牙语带有浓郁的维多利亚一带口音(维多利亚,西班牙北部城市,是途径马德里的交通要道,拿破仑和他的将军,曾在此击败过西班牙王国的主力部队)。 “哦,你们不是在北线的埃布罗河驻防吗,怎么连夜回来了?对了,报出口令!”塞雷索上士想起什么来起来,看似随口一问。 “我们营三天前就被调往胡埃瓦河防守,归阿隆索将军指挥。至于你说的口令,谁知道呢,刚才一接到命令,营长大人让我们赶过来,可没告诉今天的口令。肚子饿了,有东西吃没?”对于西班牙上士的小伎俩,卡尔斯上尉心知肚明。 “该死的,我是士官,可不是厨子。想吃,你们自己在营房里找去。”因为战事频繁,各处伤亡较大,便从相对完整的北线与东线调集部队,为防止法国人察觉,一般都是深夜里进行的。所以,时常会有不了解当天口令的部队四处乱晃,根本不足为奇,尤其是像圣战教士营这类纯粹由外乡人组织的部队。勉强打起精神的塞雷索上士实在看不出什么蹊跷,便挥手放行,他让这些人去营房里找地方休息,自己却转身回到原来岗位。 “有什么问题吗?”塞雷索上士看见老兵始终望着圣战教士营的士兵,觉得很奇怪。 “不知道,上士!”老兵想了想,迟疑片刻,才继续说,“我只是觉得外乡人的列队太整齐了,连他们的步幅就几乎完全一致。哦,对了,刚才你与他们长官说话时,居然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哦,这不奇怪,这些花架子很多都是从前的正规军里逃出来的,还有土德拉战役失败之后的拜兰勇士,想在咱们萨拉戈萨城里混口饭吃,或许能可以寻找逝去的尊严。仅此而已。”塞雷索上士语出讥讽。作为本城居民的他,看不起外省人,在马德里不战而降后,萨拉戈萨守卫军甚至想取消首都营的番号。 “或许吧。”老兵也不再纠结此事,感觉身体被冻得有点僵硬,就朝篝火凑近一些。猛然,他发现自己的头顶笼罩着一片阴影,接着一只大手从背后袭来,嘴鼻被迅速捂住,无法动弹与呼吸,老兵记忆世间的最后一个片段是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轻轻划过自己的脖子。很快,老兵就悄无声息的倒在冰冷路面。和老兵一同倒下的,还有那位塞雷索上士。 两名守军的尸体被迅速拖走隐藏,地面血迹被清除,十多名装扮敌方士兵的突袭队员也取代了西班牙哨兵的岗位,负责这道安全检查站的执勤。其他突袭队员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包围了检查站营房。随着雷德斯军士长发出进攻的手势,百十名士兵蜂拥而入,他们10人一组,冲进房间,手捂口鼻,再用锋利匕首割裂依然床榻昏睡的西班牙守军喉咙。短短5分钟内,近200名西班牙人在睡梦里与他们信奉的上帝团聚,没有仁慈,没有俘虏,也没有活口。整个过程如同演习一般顺利,毫无纰漏。 4点05分,军官们最后一次对表后,卡尔斯上尉与德尔尼少校分别率领60人,趁着夜色,从两翼分散开去,他们将负责剿灭市政厅其他两处入口检查站的敌方士兵,并最终形成围堵市政厅的态势。 此时,稍许月光正从漫天乌云的缝隙里透射出来,从圣菲尔大道检查站一端可以看到市政厅大楼的巍峨轮廓。距离市政厅大楼左侧不远,就是所有萨拉戈萨人心灵的寄托,皮拉尔圣母院。若是白天,圣母院的著名圆形屋顶能在十多公里外远远望见,呈现出凌驾世俗的异色之美。而现在,呈现德赛眼中只有模糊不清的印迹。 或许是真有神迹保佑,在法国炮兵长达数十天的狂空乱炸中,这座皮拉尔圣母院,及其它周围500米范围内的建筑,包括市政厅大楼居然都安然无事,仅有几颗炮弹落在市政厅大楼广场的塑像喷泉里,也没能造成任何伤亡。倒是德赛所处的检查站附近,历史悠久的中世纪钟楼塔尖,已被24磅实心弹削去大半,看上起极为丑陋。 皮拉尔圣母院创造的所谓奇迹,随着教士们的肆意蛊惑,与军委会的大力宣扬,全体萨拉戈萨的市民为之疯狂。每当圣母像出宫巡游时,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本省人,还是外乡人,都要倒地虔诚膜拜,打起仗来更是奋不顾身,德赛就差点吃了大亏。 4点15分,一位老更夫从圣菲尔大道的另一头步履蹒跚的走来。一名懂得西班牙语的法国士兵迎上前,他按照卡尔斯上尉先前的嘱咐,塞给老更夫一小块黑面包。 接过面包,道了一句感谢话,老更夫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好心肠士兵,感觉很陌生,便接着问了一句:“哦,塞雷索不在吗?” 法国人解释道:“去营房里休息了,您知道的,我不方便叫醒长官?” 老更夫摇摇头,“算了,可怜的外乡人,总是爱塞雷索的欺负,他从小就是这样。哎,愿皮拉尔圣母保佑好心人!”他咕咕哝哝的诉说着,转身离去。 直到老更夫走远,德赛才从阴影里冒出来,朝着那位士兵做出赞许的手势。他重新回到检查站的布告栏下。借助篝火不停跳动的光芒,德赛兴致勃勃的欣赏一幅有关拿破仑的政治漫画,这幅漫画活灵活现,显示是某位西班牙学者的杰作,自然不会有阿谀奉承,而是极度辛辣讽刺。 画中借助了1804年拿破仑在巴黎圣母院加冕时的场景,这位皇帝被描绘成丑陋的怪物,是一个拥有七头十角的恶兽。配说的文字叙述着:他(拿破仑)就是地狱的统治者,恶魔,异教徒和异教徒首领的君主,可怕的恶棍,头上戴了由反对耶稣基督和他的教会,反对上帝和圣徒的亵渎神圣行为编成的花冠…… 德赛笑了笑,当他的目光从这幅素描漫画的署名里,看到戈雅的签名时,他如珍似宝的将整幅漫画小心翼翼的摘下来,轻轻折叠之后,放入自己怀中。相比囊中已经收获的无数西班牙金币和银币,他更看中文学艺术家的不朽之作。按照前世杨德赛同行的原话:这个暴发户总是喜欢附庸风雅,那古老的东西来装扮自己是贵族。 4点25分,德赛还没等到其他两队传来的消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卡尔斯上尉与德尔尼少校他们还没被西班牙哨兵察觉。 4点49分,焦急等待的德赛上校迎来了好消息,另外两处守军已被顺利消灭,和圣菲尔大道检查站一样,大部分西班牙士兵都是在甜美梦乡里升入天堂。卡尔斯上尉与德尔尼少校在两处检查站各留下10名士兵充任守卫后,其余的已开始向市政厅方向运动。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将分别堵住市政厅的后门与侧面,主攻任务将由德赛上校这队完成。 “雷德斯军士长,现在带领你的士兵,可以行动了!”德赛毫不迟疑的下令。 ------------ 第30章奇袭市政厅(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感觉自己的运气不错,比预想的还要好,因为大门外居然没有安排哨兵守卫。在雷德斯军士长的带领下,法国人不再借助火把摸黑前行,所有人刺刀上枪头,排出散兵队形,穿越广场,直接奔向市政厅大楼的正门台阶。 整个市政厅与夜色一致,整栋楼内寂寞无声。按照军委会的战事规定,各部门主管除了担当前线指挥任务外,每月逢单必须在市政厅里过夜值班,便于危机事务处理。现在已近凌晨5点,绝大部分房间都是漆黑一片,仅有3楼最东侧,面向广场的一个房间里,依然灯火通明。显然,房间里的主人,萨拉戈萨的军政最高指挥官,帕拉福斯将军又是在通宵达旦忙活。 世袭贵族出身的帕拉福斯,曾是王太子裴迪南的剑术与枪械老师,在拿破仑制造的巴荣纳阴谋前,他力劝过年轻的裴迪南太子不要离开马德里,但被拒绝。因为一再试图破坏巴荣纳协议内容,帕拉福斯很快被拿破仑驱逐回国,他转而支持查理四世最年轻的王子,留守马德里王宫年仅15岁的弗朗西克斯殿下。1808年5月2日马德里大起义失败后,帕拉福斯离开马德里,重回萨拉戈萨,筹备当地洪他议会,组织军队抵抗入侵者。 是在萨拉戈萨人眼中,这位年近五旬的老者永远是身体结实,满面红光,面带微笑,偶尔才会双眉紧锁,但那严厉的目光总能使敌人不寒而栗,闻风而逃,但面对同事、战友与市民时,在他身上,却能体现堪为表率的家长美德,和蔼可亲,心怀宽容;他言行一致,性格磊落,具备基督教徒的高尚品质,丝毫不见虚情假意的贵族做派。 当然,法国人很不喜欢,拿破仑似乎后悔没能在巴荣纳囚禁帕拉福斯,而是把这位西班牙将军放回西班牙。不到1年内,已经有4位帝国元帅败走萨拉戈萨城下。拿破仑亲自签发悬赏令,开出20法郎的高额赏金,来收取帕拉福斯将军的性命,但只是徒劳,反而越发提升了帕拉福斯的名望,就连英国时任财政大臣坎宁也要求皮特首相,在提供给西班牙抵抗组织的经费中,至少有三成属于萨拉戈萨城所在阿拉贡地区的反法抵抗组织。 对于荣誉和仇恨,帕拉福斯本人并不在乎,他只是希望能今早赶走法国人,重建西班牙的荣光。但进入1809年之后,帕拉福斯将军却一直感觉心神不宁,彻夜不能眠。他每天都要皮拉尔圣母院里祈祷数次,寻求解脱,但没能如愿,每当夜深人静时,心中总会涌现各种各样的不详预感。以工作来麻痹自己,倒成为最好的良药。 现在帕拉福斯的桌面上,依次摆放着四份文件,前两份来自塞维利亚,马德里,两份都属于萨拉戈萨军委会的内部文件。文件已积压多日,今天他必须做出最后决定。 代表中央洪他(临时的西班牙全国议会)的塞维利亚议会,在两个月前,颁布了若干法令,其中规定要求:各地洪他成立报刊审查团,严格限制出版自由,其中审查团必须有教会神职人员参与;恢复已被法国人取消的宗教裁判所;禁止继续出售教会和贵族的地产;拒绝颁布有关事实普遍军役制;若非贵族、教士,或持续缴纳赋税3年以上者,因在战场上临时产生的任何军衔和任何职务,必须在战后1个月撤换…… 帕拉福斯在前天收到这份中央洪他的赦令后,感觉非常震惊,要不是送信使者是自己侄儿,他甚至会怀疑这是法国间谍故意玩弄的花样。帕拉福斯深知,赦令内容一旦在萨拉戈萨市民间公布,势必造成大部分人的怨恨和**。就连马特奥?德尔?布斯托神父,帕拉福斯在军委会里最坚实的政治盟友,最强硬的抵抗派分子,最顽固的宗教首脑,也暗地里建议这位城防总指挥不要在军委会内部,以及市民中间,公布来自中央洪他的赦令,至少是在第二次萨拉戈萨保卫战结束之前不要。 马德里的伪国王约瑟夫也给帕拉福斯写来书信,内容自然是劝降这位西班牙将军,信中的大量允诺与册封,包括允诺阿拉贡地区高度自治,享受行政、立法、宗教与审判的自**,并能招募一支国民自卫军,负责辖区安保;至于册封,所有之前的旧时西班牙贵族,洪他议员,军委会成员,以及所有将军,只要签署一份效忠书,便能获得新西班牙国王的贵族身份。 对于此,帕拉福斯本人是不屑一顾,但他无法阻止其他的想法,尤其是在战局变得越来越对西班牙不利的时候。约瑟夫写给帕拉福斯将军的信件为***,由法军在萨拉戈萨城四处传播。布斯托神父告诫自己,不久之后,即便是皮拉尔圣母降临,也无法挽回某些阴谋背叛者的龌龊行径,神父要求将军立刻行动,撤换并逮捕一切会导致民心、军心不稳的贵族议员,军委会成员,以及高级将领。 帕拉福斯犹豫了,正如他的性格一般。对待法国入侵者时,他铁血冷酷,不留余地,但来自己方阵营的不同派系,帕拉福斯更愿意是安抚与耐心劝说,缺乏足够的决策力。当然,或许这也是他人格魅力所在。在国破家亡之际,萨拉戈萨的洪他议员们能够迅速达成一致,授权这位将军无上权力,可不受干涉与监督的征集、调动数万军队,洪他议会与军委会事实已成为帕拉福斯的后勤保障机构。 西线的指挥官费尔南多上校,写来的军报越来越不乐观,由于法国人的攻势突然加强,西线已陆续有3个街区宣告沦陷,士兵们伤亡很大,就连修道院与教堂里地下墓穴都快装不下了,费尔南多上校告诉最高指挥官阁下,“战斗的间隙,我的士兵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将那些已阵亡的,或即将死去的人们,堆放在死胡同里,交给法国人来处理。幸好现在还是冬季,瘟疫尚未到来,如果春节来临之后……作为您最忠实的部下,我再次强烈建议您和军委会,必须立刻突围,保留部分实力。” 另一位负责救济、医疗与安葬事务的军委会成员,何塞。里亚斯伯爵同样给军委会全体成员发出警告:得益于每天数百人的伤亡,我们储备的粮食和肉类还能满足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但是药品奇缺,因为敌人用炮火和来复枪封锁了两条河岸,我们得不到任何药品补充,也无法调配……现在,连教会医院也开始使用草药来救治伤病,但这只是少数幸运者获利而已。士兵与平民一旦受伤或患病,绝大部分人只能接收放血治疗,喝圣水,或祈求上帝的神迹降临。两座教会医院里,入院5天以上的伤病死亡率高达80%;另外,从2月1日开始,我和我的同事们将无法收敛阵亡者的遗骸,因为再没有可供安葬的地方了,就连胡同小巷里也堆满尸体…… “该死!”帕拉福斯手中那沾满墨水的鹅毛笔,一不小心落下两滴墨汁在正要签署的文件上,墨水迅速被纸张吸收,显露难看的黑色污渍。 长吁一口气,帕拉福斯将所有烦恼的文件再度丢在脑后,鹅毛笔也被扔在一旁。看看座钟指向的时间,已过凌晨五点一刻,帕拉福斯想着天明之前,先在沙发上休息片刻,就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吹熄烛台里的火焰时,屋外却传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似乎还伴随几道沉闷的枪声。 没等到帕拉福斯应答,来人已自行闯了进来,那是他的老师兼朋友,巴西略?博希罗神父,一位足智多谋,生花妙笔的人,承担军委会大部分的文稿撰写工作。 一贯注重个人礼仪的博希罗神父显得极度慌乱,他连房门都来不及掩上,就急不可待拉住帕拉福斯,塞给他一把上过膛的手枪,接着叫嚷起来:“快走,我的朋友!法国人已经打过来了,他们马上就要占领整个市政厅大楼。最好从阳台上跳下,我来掩护你!” 说完,博希罗神父不再解释什么,他推攘着帕拉福斯,打开房间里通向阳台的侧门,但为时已晚。门外,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七、八个已脱掉伪装服的法国士兵手持步枪,占据了帕拉福斯的房间,枪口也对准了两位逃亡者的后背。 “先生们,不辞而别可不是萨拉戈萨人的待客之道!”德赛微笑着,从士兵中间走进来。 ------------ 第34章战争,还是和平(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整个奇袭行动,几乎堪称完美。先是不费一枪一弹,就消灭外部的守备营,杀死近500人,封锁了所有通向市政厅和圣母院的道路。 围攻市政厅大楼的行动分三个方向同时展开,分别由德赛上校带队奇袭正门,德尔尼少校的部队从后门闯入,而卡尔斯上尉率部从侧门进攻。此前,所有法国官兵已重新换装,标明自己身份。期初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负责市政厅大门的两个西班牙哨兵因为严重失职,后半夜里跑到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打盹,直接导致法国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市政厅,他们自己也被俘虏,倒也战时保全了性命。 遵从德赛事先颁布的作战条例,在进入市政厅大楼后,为避免敌人孤注一掷,士兵们尽可能的留下俘虏,前提是对方不反抗,或已失去反抗的能力。 按照多日演练的攻击线路,突袭队员在军官的带领下,各司其责,他们借助走廊里闪烁的长明油灯,逐层清扫各个房间角落。就在占领完二楼全部科室,士兵们准备登上三楼阶梯时,意外发生了。 一名夜里起身的西班牙军官发现了这些已脱掉伪装服,重新显露深蓝色军装的法国士兵,但前者正准备高声示警时,雷德斯军士长早已抢先一步,手持匕首捅入西班牙军官的心脏。尸体滚落楼梯中间,无意撞翻了一侧扶栏上的花盆,花盆那沉闷的破裂声在整栋大楼里回荡,惊扰了几个靠近楼梯房间里的人,其中就有那位博希罗神父。 行径已暴露,德赛随即命令所有士兵不再隐蔽自己行踪,直接扑向重要目标,格杀令被重新授权,官兵们可以刺杀一切企图反抗的西班牙人,但要求尽量避免开枪。 市政厅三楼的少许骚乱很快就被士兵们的刺刀平息,敌我双方都没能发出一发子弹,只有三个人被杀。在法国人的枪口下,帕拉福斯明智的丢掉了手中短枪,并制止了博希罗神父的冲动行为。倒不是帕拉福斯不愿意反抗,甘愿束手就擒,而是这位将军发现博希罗神父塞给自己的手枪,居然忘记给火药盘添加发射药,根本不会打响。 “抱歉,我的朋友,我真该死,我真没用。居然忘记添加发射药!”博希罗神父絮絮叨叨向老朋友忏悔,倒让帕拉福斯暂时忘却了面前的敌人,连声安慰起不会耍枪的可怜神父。 见敌人已放弃抵抗,德赛令士兵们收起步枪,他从身旁的夏尔少尉手中接过一份画像,那是让帕拉福斯的素描半身像,细致比照后,德赛了确认了面前这位一身锦衣华服的白发老者就是帕拉福斯本人。 德赛上前一步,双脚并拢,收紧腹部,挺直身体,向帕拉福特举手敬礼,做足一幅外臣下官的低姿态,进而介绍自己:“尊敬的帕拉福特将军,请允许自我介绍,安德鲁。德赛,法兰西帝国近-卫军上校,很荣幸能见到您,勇敢的萨拉戈萨守卫者。” 德赛没能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索然无趣的打个手势,让两名士兵关闭通向阳台的侧门,自己踱步来到帕拉福斯先前的座位前,进而以房间新主人的身份坐下,打量四周。 座椅都是选用上等的皇家核桃木,通常是笔直的树纹里,还略显几道波浪形或卷曲花纹,形成赏心悦目的装饰图案,桌面角与靠背处都镶嵌有华丽金边与五彩宝石。即便宽大办公椅上放有厚实的手工羊毛垫,但坐上去后,德赛仍感觉不太舒服,放弃了想要把这两样战利品搬回巴黎的念头。 桌面上的银质烛台司空见惯了,不足为奇,窗台上那天鹅绒的精美挂毯也看不上眼,倒是自己正对面,条形沙发之上的两幅油画很快吸引了征服者的眼球,文艺巨匠戈雅的作品永远都是德赛本人孜孜不倦的追求目标之一。 其中一幅油画里的内容不雅,描绘是法国人第一次围攻萨拉戈萨城时情景,画中一些赤手空拳的士兵或平民正扑向法国骑兵,展开生死搏斗。有人躺在地上,用短刀去扎马腹;有人从阳台跃下,将法国骑兵从马背拖下来,很多人已倒在血泊中,但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 另一幅是帕拉福特本人的肖像画,那是萨拉戈萨第一次保卫战获胜后,戈雅留给送给老朋友的私人礼物。然而,德赛并不喜欢这幅,图中帕拉福特威风凛凛的挥舞军刀,骑在一匹跳跃马背的背景,和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油画,如出一辙。 “尼玛,山寨精神早在19世纪初就存在了。”德赛暗自窃笑。 几分钟后,德尔尼少校过来汇报战况,整栋办公厅大楼已被完全控制,除去3人因反抗被杀死外,包括11名卫兵、32位市政官员在内都被俘虏,己方仅有2人受到轻伤,其中一人还是不慎崴脚。所有俘虏都被士兵分别看押,准备验证完他们的身份后,逐一接受卡尔斯上尉的审讯。德尔尼少校请示德赛上校是否将房间另外两位俘虏也看押起来。 “少校,可以先将神父带下去,至于这位帕拉福斯将军,我想先和他谈谈!”德赛手指一点,两名士兵将身穿高级教士黑袍的博希罗神父拖走,帕拉福斯没有阻拦,仅仅安慰过神父一句,他双手负后,冷冷的望着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入侵者,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与不甘。 “请坐,将军!”德赛起身邀请帕拉福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后者并不理会,他充耳不闻,转过身,背对法国人,静静地望着墙面上悬挂的戈雅油画。 碰到软钉子的德赛上校也不生气,他重新回到座位,随手拾起桌面上的几份文件,翻阅了一会儿。 “帕拉福斯将军,您是非常明智的人,当我和我的士兵攻下这栋市政厅大楼的时候,萨拉戈萨城的陷落已成定局,为避免双方不必要的伤亡,我衷心希望您和您的军委会成员颁布一道命令,让所有人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拉纳元帅已承诺会给予所有萨拉戈萨抵抗者公正的待遇,以及最荣誉的条件,至于您和军委会的高层,依然可以享受约瑟夫国王的优待条款。请您认真考虑一下,不要太过轻易的拒绝!”尽管可能性不大,但德赛还是想尝试一下劝降这位倔强的西班牙英雄。 帕拉福斯猛然转身,神情激动,面庞通红,他手指德赛斥责道:“最荣誉的条件,莫过于你们这些侵略者全部退出西班牙!你们这些刽子手,在我们的国土上胡作非为,摧毁教堂,驱赶教士,焚毁城市乡村,屠杀和平居民,能有什么公平可言!” 德赛依然是那副不动山摇的好脾气,作为胜利者,欣赏失败者的痛苦呻吟既是一种权利,更是一种享受,而此时的德赛就乐在其中。 “将军,您太偏激了,这是战争,战争里总免不了会有一些令人无奈的悲剧发生,就如同昔日,西班牙人在荷兰,在意大利,在墨西哥,在菲律宾所做的那些。西班牙太落后了,大海航时代的荣光早已消失殆尽,正因为你们这些腐朽的贵族与教士,从海外殖民地掠夺而来的无数财富,仅满足奢华无度的生活,建筑宏伟无用的教堂,封建与愚昧处处充斥着这个古老的国度,平民得到过什么? 所以,历史赋予了法国人拯救伊比利斯半岛的光荣使命,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开始普照这片土地。当然,包括您在内,太多的西班牙人并不理解,甚至是反感和排斥。但这并不重要,种子一旦种下,总有发菜、生长、开花、结果的时候,如同您桌面的这份来自塞维利亚议会的文件,从日期上看,已收到近一个礼拜,您却拒绝签发。 说句实话,我对于这场半岛战争的最后胜利,根本不在意,和您一样,作为军人的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现在,至少在萨拉戈萨城市政厅里,我是胜利了,您也履行完自己的使命。至于其他的,让其他人去说,去做。” 西班牙将军怒极而笑,“我很钦佩您和您士兵的勇气,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但别以为在占领市政厅后,法国人就能控制整个萨拉戈萨,我们的人还会战斗,会继续杀死侵略者。即便是萨拉戈萨不幸沦陷了,但在塞维利亚,在加的斯,在塔拉戈纳,在成百上千的城市与乡村,千万西班牙人会继续战斗!” “抱歉,将军。我早就解释过了,整个西班牙王国的前途命运与一个微不足道的法国上校没有太大关系,那是法兰西皇帝与约瑟夫国王应该考虑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决定整栋大楼里,数十名俘虏的命运。生存还是死亡,要看您的决策是否务实。您可以下去考虑一会儿,但时间不要太长,因一旦情况有变,我会授权士兵枪毙所有俘虏,一个不留!”德赛的好脾气到此为止,扔下夹在手指中的文件,他挥挥手,示意士兵将帕拉福斯押解下去。待会有审讯专家,卡尔斯上尉来对付这些顽固分子。 ------------ 第35章战争,还是和平(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校,您觉得帕拉福斯会选择下令投降吗?”一直沉默不言的夏尔少尉,走过来轻声问道。 “这不重要,我的少尉。”德赛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若是按照历史的自然惯性,帕拉福斯应该是最终选择了投降,仁慈的拉纳元帅已开出最优惠的条件,而帕拉福斯也无翻盘的资本。但德赛不会掉以轻心,即便西班牙不放下武器,他已经为自己,为官兵们选择好了逃生之路,那是圣母大教堂里还有一条被封存的密道。 按照既定计划,在顺利占领市政厅大楼,俘获那些重量级官员后,德赛和他的突击队仍必须坚守一段时间,好让全萨拉戈萨城的军民看到这栋楼顶的上空,已经飘扬起法国人的胜利旗帜。现在还6点不到,距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 几分钟前,距离市政厅大楼西北角的检查站传来枪声,显然是西班牙人发觉了异常,和守卫在那里的法国士兵开始交火。枪声并不激烈,匆忙进攻的西班牙军队很快被击溃,他们四下奔走,或高呼法国人来了,或重新组织攻势,或向其他将军报告。 不久后,骚乱从几个检查站延伸到远处,无数人打起火把或举着烛台,从营房,从家里,从各处跑出来,一些人惊慌失措的嚷嚷着,“怎么了,怎么了?”当得知,市政厅大楼已被法国人占领时,绝望、无助的表情覆盖大部分人的面庞。 法国人也没有闲着,在击溃西班牙人的第一次进攻后,三个检查站的大部分士兵,已奉命主动退守圣母大教堂,各处仅留下两名散兵,充当观察员。圣母大教堂和市政厅不一样,里面没有西班牙士兵防守,德赛仅派遣10多士兵,由克勒中尉带队,就成功俘获了20多位教士和修女。 无论是市政厅,还是圣母大教堂,所有通向外面的出口,包括一楼大门和窗台都被彻底封堵,仅留下射击孔。唯独保持原状的是连接两栋建筑物侧门。在市政厅与圣母大教堂的侧门之间,法国士兵挖开大量的广场地砖,堆积成两道街垒,以保卫连同市政厅与圣母大教堂的生命线。另外,在军官的命令下,士兵被要求还从市政厅里拆卸下来的座椅、钢琴、沙发、橱柜和木质栏杆等杂物,并将它们统统堆到阵地前沿,包括市政厅大楼的台阶上。 6点刚过,从混乱中逐渐醒悟过来的萨拉戈萨士兵已在军官们的带领下,重新集结。一位将军被确认为临时指挥官,开始对官兵们发号施令。卷土重来的西班牙人很快就占领了空无一人的三个检查站,他们拉开挡在路中央的栅栏门,准备下一步行动。 不久,大批士兵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叫,他们不再服从上级命令,手持步枪和马刀,直接向市政厅大楼这边杀过来,连同军官们也开始群情激奋,拒绝了指挥官的号令。很显然,西班牙人在附近的几座营房里,发现了数百具惨死床头的战友尸体。 “真是一群该死的笨蛋,为何不想到先谈判呢?”德赛负手而立三楼的阳台上,冷冷注视着广场对面蜂拥而至的西班牙士兵。此时,墨黑色的天空逐渐变成深蓝色,整个城市开始透射出朦胧的亮度,已足以让视野拓展到滑膛枪射程之外的距离。 正在进行的战斗,只是一面倒的屠杀。 因为极度愤怒,导致西班牙士兵丧失了理智,100米外,他们早在冲锋前就已将子弹打出,不再填装弹药。所有人在进攻的道路上,只能干巴巴的挥舞着手中武器,狂躁的呐喊,恶毒的诅咒,以及仇恨的目光,成为西班牙人射向法国人的“子弹”。可惜并不有效。 法国士兵们准备就绪,他们充分利用大楼里地形,分散开来,或躲在大门背后,或是靠在窗台下,以及二、三楼的阳台上。因为一路上缴获颇丰,每个士兵都拥有3支步枪或手枪的武器,几名士官正透过射击孔,密切观察大楼外敌军的行进方位。80米外,敌人如期而至,军士们最终下达自由射击的命令, 一百多只枪管从市政厅大楼正面的各个射击孔里迅速伸出,枪声响起,白烟冒出,数十名西班牙士兵应声倒地,其他人没有理会同伴伤亡,毫不犹豫继续向前奔跑,老兵们还在心中默算法国人更换弹药所需时间,至少是15到20秒左右,而这一时间内,足以支撑自己跑到市政厅台阶下,去寻求一个隐蔽位置。 不过,这些老兵随即发现自己错了,他们惊奇的看到,仅过了2秒不到,射击孔陆续伸出与先前数量相同的枪管。一阵阵熟悉的炒豆子声音再度响起,前几排的人接连摔倒在地,或是悄无声息,或是痛苦呻吟。幸存的老兵发现事情变得不可控制,他们开始彷徨了,放缓了脚步。同样的场景,在几秒钟后再一次上演,数位老兵停止了脚步,当四周的同伴所剩无几时,已经清醒过来的他们,逐步向后慢慢退却,接着便是转身而逃。 这一举动,自然引发其他人效仿。很快,西班牙人全线溃败,除了前排几位不知情的士兵外,所有幸存者都已撤离战场。剩下的那几位倒霉蛋,想在台阶的障碍物下寻找庇护所,却被来自市政厅二、三楼的排枪逐一打死。西班牙人第一次不成功的围攻行动到此终结,除了留下遍地的尸体和伤者外,他们仅仅消耗了法国人数百颗弹药。 当广场上再无站立的西班牙士兵时,枪声随之停止。几个法国士兵想要继续射杀负伤倒地的西班牙人,但被夏尔少尉马上制止。很快,一名懂得西班牙语的士官在二楼阳台高喊:允许不超过20名,且不能携带任何武器的西班牙人来广场上救治伤员,搬运尸体,法国人将恪守诺言,保证所有救护者的安全。 德赛站立在三楼窗台一侧,目睹了整个战斗过程,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相信冷静过后的西班牙人会卷土重来,那时士兵们的压力就要大了,不像现在,杀敌上百,自己却毫发无伤。 在首轮进攻中,皮拉尔圣母大教堂没有受到任何波及,或者说,西班牙人还没留意到自己心中的圣地同样被法国人占领。教堂里至今还保存着公元40年圣母玛丽亚显灵的石柱,在西班牙语里将柱子叫做“皮拉尔”,这也就是教堂名字的由来。 最初,圣雅各在这里盖了一个小礼拜堂,后来小礼拜堂被君士坦丁大帝扩建为大教堂,但大教堂在摩尔人统治时期被毁掉了,不过那根圣母显灵的石柱被萨拉戈萨基督徒们秘密地保存了下来,直到阿方索一世占领萨拉戈萨后这里才重新恢复对圣母的崇拜,重新开始建造一座仿罗马样式的教堂,但这座教堂15世纪时被一场大火烧掉。 现在的圣母大教堂约重建于17世纪。它宏伟壮观,清新典雅,由于融合了伊斯兰清真寺与基督教堂的风格,表现出独特的风情。教堂内部,11座高大的圆形穹顶气宇轩昂,错落有致,将整个教堂演绎成一个梦幻般的空间,营造出一种天堂之美、圣洁之美,是整座教堂的精华所在,为教堂赢得了众口一词的赞誉。 从最初的一间简陋石室,到今天高耸入云的巴洛克式殿堂,被饰以金箔、围以锦缎的“玉柱”始终是人们崇敬的焦点。也正是这宗基督教传播史上的传奇故事,作为最受西班牙人尊崇的保护者,圣母玛利亚与圣雅各共同支撑起一方千年信仰的天空。 “够了,中尉!”德尔尼少校粗暴打断了克勒中尉喋喋不休的解说,他是被德赛上校派来督促密道,而不是来欣赏古迹,回顾历史,还是敌人的辉煌历史。 中尉当然了解少校的来意,只是自己肩负的任务出现了偏差,坎迪奥拉,或许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居然找不到另外一条密道的入口。 “您知道的,少校!在萨拉戈萨,坎迪奥拉是个不受欢迎的犹太人,圣母大教堂的殿堂内部重来不对他开放。几乎每隔100年,圣母大教堂都要被信奉圣母玛利亚的虔诚教徒几番改建,至于坎迪奥拉先祖流传至今的密道入口,说实话,早已事过境迁。” 当克勒中尉看见少校越发阴沉的面容,他立马改口:“放心,少校,请转告德赛团长,我一定保证在1小时内,找到密室入口。绝对保证!” 德尔尼少校勉强点点头,进而问道:“就凭借你们50人,是否能坚守该教堂?” 克勒中尉当即表态,“没问题,少校!坎迪奥拉告诉我,只要我们将圣母像搬到大门入口处,让围攻者看见圣母像安然无恙时,他们就不会采用任何暴力行动。我们唯一的战斗任务是坚守连接市政厅的侧门,以及甬道。” 德尔尼少校这才满意转身而去,现在他唯一的担心,是那座挂满各类黄金和宝石的圣母像。不难想象,两个视财如命的犹太佬准备如何亵渎萨拉戈萨人的圣物。 ------------ 第36章战争,还是和平(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市政厅三楼,卡尔斯上尉向德赛上校汇报了审讯的结果,被俘32名市政官员中,包括帕拉福斯在内,一共有8名军委会成员,至于其他5位军委会委员,或因病在家休养,或是在前线轮防。被俘的士兵被关在市政厅地下室,普通官员集中在二楼会议室里,而所有军委会成员则被单独关押。 “被俘的军委会成员里有多少人愿意签署投降令?”德赛接着问。 “只有两名,另外两位还在犹豫,最后4个,包括那位帕拉福斯将军,态度异常坚决。”这位图卢兹警察局的前任密探有些无奈,因为德赛上校严禁卡尔斯上尉使用粗暴的审讯手段,只能是威逼与诱导,时间太紧,效果也不太好。 “没必要沮丧,上尉,一切都按计划行事吧,我们事先也没太指望这些人在枪口下改变立场,至少在他们认为的所有筹码损失殆尽之前。”德赛笑了笑,不以为然。 市政厅与圣母大教堂先后陷落法国人之手的消息,很快被传到各级指挥官那里,费尔南多上校同样接到了噩耗。等他赶到时,被任命为最高指挥官的拉米雷斯将军,正在整顿一支部队,准备天大亮之后,发动第二次攻势。左侧,还停放着3门火炮,它们被炮手们拉来,原本要被使用,但大部分军官都坚决反对,他们担心一旦火炮发射起来,炮弹很有可能误伤市政厅大楼里面的人质,所以又被搁置一旁。 费尔南多上校赶到时,侥幸逃生的军委会5名成员,各防线的指挥官均已到齐,其中包括布斯托神父,以及帕拉福斯的表妹,布雷塔伯爵夫人。临时会议上,拉米雷斯将军的指挥权被首先确认,这是第一项,也是唯一件获得通过的军务,随后,会议出现了严重分歧,由于缺乏权威的声音,众人陷入无休止的争吵。 作为最顽固的强硬派代表,布斯托神父要求拉米雷斯将军马上发动进攻,收复市政厅大楼,解救所有被俘的人质。同时,他还要求追究负责东线防御的阿隆索将军责任,正是由于他的失误,导致法国人通过一条密道突袭了市政厅和圣母大教堂。尽管那条密道已被发现,并加以摧毁,但造成的重大损失已无法弥补。 布雷塔伯爵夫人当即反对神父的建议,认为可以通过和谈来解救人质,法国人已经释放了善意,他们还允许救护队施救市政厅广场上的伤员,便是佐证。阿隆索将军和另一名指挥官也随声附和。战争进行到现在,内困外交,萨拉戈萨的指挥高层没有几个还认为,自己还有侥幸获胜的可能性。 第27节战争,还是和平 法国人之前开出的投降价码不错,贵族和将军都能获得善待,如果乐意向约瑟夫国王递交效忠书,还能提升贵族爵位。唯独反抗的教士例外,无论是拿破仑皇帝,还是拉纳元帅,都对西班牙教士唆使平民残杀法军战俘的不人道行为,深恶痛绝,拒绝签署给反抗教士的赦免令。在座的布斯托神父就是其中一个。 无论是自己所代表的阶层利益,还是今后会面临的悲惨结局,布斯托神父都不会允许临时军委会与法国人和谈。很快,神父与原政治盟友的表妹,相互争执不下,他们代表各自利益与立场,试图压制对方。 费尔南多上校没有参与这场争论,他转过头,询问身后的一名上尉,有关突袭市政厅大楼的法国情况。 “上校,据初步估算,他们的人数应该在150到200之间,武器方面,人手有3支步枪,第一次进攻时,我们就吃过亏。目前,我方的损失在600人左右,还有近百人俘虏在法国人手中,敌方不详。”上尉的最后一句纯粹在敷衍。他闪烁其词的眼神,让经验老到的费尔南多上校一下子就看穿,后者并没点破。 “法国人的指挥官是谁?”费尔南多上校继续问。 “还不清楚,不过,刚才有人看见一名法国-军官,曾经以谈判特使的身份来过市政厅。他叫……”西班牙上尉揉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 “德尔尼!”费尔南多上校一口叫出,现在总算明白了,占领市政厅的法军指挥官又是自己的老对手,德赛中校,还刚晋升为上校,一个狡猾难缠的家伙。 此时,临时军委会的争论也告于段落,作为交换,以布雷塔伯爵夫人为首的贵族派,包括部分指挥官在内,同意布斯托神父的建议,让拉米雷斯将军再发动一次进攻,如果军事行动失败,临时军委会将委托布雷塔伯爵夫人与法国人进行和谈,或者说是,准备与对方就投降条件讨价还价。 “不,女士们,先生们!”费尔南多上校赶紧站起来制止,并将自己掌握的情报与众人分享,他强烈建议在座诸位,“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要么和谈,要么突围。那位叫做德赛的法军上校,阴险毒辣,且又贪生怕死,他一定留有后手,不然也不会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险境。” 费尔南多上校呼吁没能得到其他人的响应,负责指挥任务的拉米雷斯将军还在讥讽这位自由派贵族在打了一次败仗后,居然害怕一名和自己孩子一般大的法国-军官。 清晨7点5分左右,红日初升,天色逐渐放亮,拉米雷斯将军的部队已集结完毕,一共征集了800名士兵,而且都是服役至少半年以上的“老兵”,进攻方向以市政厅大楼正门为主,一部分人将绕道侧翼,攻击连接市政厅大楼与圣母大教堂的街垒。 原本,拉米雷斯将军还计划派人直接攻占圣母大教堂,因为后者地势低沉,矮小的窗户容易翻越,但立刻招来所有神职人员的坚决反对。因为法国人已把圣母像搬到教堂正门处安置,他们担心战斗过程中,稍有不慎,会导致全体萨拉戈萨人的精神寄托被毁。 “看来还是强硬派战胜了妥协派。”德赛望着广场一端,已经集结完毕的西班牙守军,笑了笑,解嘲似得对自己副官说道:“几百年来,西班牙人总学会不了如何与敌人妥协,每次都在山穷水尽之后,才能想到和平的解脱。” 不待夏尔少尉做声,德赛又问了一句,“少尉,帮我寻到一个口罩没?” “是的。”少尉从背包里拿出一副让修女们现做的口罩,交给德赛团长。 “对了,少尉。也给你一个建议或是忠告,如果待会你不想闻到人肉烧烤的味道,最好你和我一样,能有这样的口罩。哈哈!”话音一落,德赛转身而去,房间里回荡的阴险笑声令夏尔的脸色极度难看。 市政厅二楼,正对广场的一个房间里,彭杜瓦斯蹲坐在地板上,一遍又一遍的保养身边的三支枪械,并将它们填装好弹药,搁在伸手可及的角落。背包里的燃烧-弹也被取出,一共有6瓶。坚守一楼士兵,因为地形不利于投掷燃烧-弹,全部燃烧-弹都转交给其他楼层,或是连接圣母大教堂甬道的战友使用。 彭杜瓦斯戴上石棉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玻璃瓶塞打开,慢慢地从酒精溶液中拉出湿润过的引火布条,仅留下五分之一长度在瓶中,再用塞子重新封堵瓶口,确保不会泄露。 席尔瓦在一旁静静观看,他最初是被分配到一楼守卫,但得知自己的老乡已在二楼时,他主动联系军士长,希望能和彭杜瓦斯在一起。雷德斯军士长当即同意,后者不想看到这个惹祸精在自己面前晃荡。席尔瓦来这里,倒不是考虑安全,还是和老乡在一起舒坦,尽管彭杜瓦斯时常不给自己脸色,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苦活与累活,都是他一手经办,如同这准备燃烧瓶。席尔瓦曾吃尽了苦头,右手手背还残留一大片黑斑,隐隐作痛,那是调制燃烧-弹过程中的不幸附加物。 “彭杜瓦斯,你说我们为何总被数倍,甚至数十倍的西班牙人围攻?”等到老乡忙完手中的活儿,好动的席尔瓦再也忍不住,找了个话题。 “昨天你可以选择不来,德赛上校说过的,可以不追究胆小者的临阵脱逃的行为。”彭杜瓦斯没好气的答非所问。 “呸呸,我可不是胆小,我只是想在战后,能否获得士官的资格,还有十倍的当月军饷。”席尔瓦辩解起来。 “后面的没问题,德赛上校保证过,如果你再想偷懒,肯定不能获得士官军衔。”彭杜瓦斯还准备再教训老乡两句时,外面已传来一阵密集的鼓点声,两名还在屋外闲聊的士兵,也纷纷跑回彭杜瓦斯所在的房间里,等候命令。 很快,一名士官开始在二楼走廊上大声叫嚷,“所有人注意,西班牙人又来送死了,做好你们的最后准备,就像平时在训练场上一样,必须听我的命令再开枪,另外,燃烧-弹暂时不得使用。” 西班牙人在进攻上,依然采用老式的五排制方阵。广场上,参与进攻市政厅正门的近600名士兵,分成五排横队,形成密集队形,每列横队中间都有一名军官在负责指挥,横队前后间距1米,走在前列最突出位置的,是3名最勇敢的鼓手。整个队伍的最高指挥官,拉米雷斯将军也亲自参与进攻,他骑着高头大马,行进在第二排的最右端。 鼓手敲打的军乐,引导自己身后西班牙士兵的前进步伐,一排链接一排,如同卷起的漫长海浪线,试图向礁石发动新一轮冲击。听着敌人的鼓点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所有法国人都尽量屏住呼吸,紧握步枪,双眼死死盯住属于自己的猎物。 100米,在军官们的约束下,西班牙士兵不再胡乱开枪,他们紧抱着插上刺刀的步枪,彼此还稍稍靠在一起,以寻求片刻宽慰; 90米,法国人的几只来复线膛枪率先开火,他们的目标是骑在马背上的西班牙指挥官。一颗子弹正好打在拉米雷斯将军左肩,后者低哼了一声,摇晃着摔倒下来,幸亏身后的副官及时赶到,他抢在长官头部与地面碰撞之前,一把拉米雷斯将军救起,随即送到后方医治。队列中,一名年长的少校军官跳出来,拔出军刀,主动承担指挥职责。 80米,当西班牙士兵开始进入有效射程时,市政厅一楼雷德斯军士长离开观察口,大声命令做好射击准备的士兵们。 “全体都有,举枪,瞄准第一排,开火!” “更换枪支,举枪,瞄准第一排,开火!” …… 短短十秒钟内,一楼大厅里隐蔽的近百名法军士兵,通过狭窄的射击孔,已向敌人了300发子弹,白烟过后,铅弹撕裂了密集的人群。首先遭殃是三位鼓手,身中数弹的他们全部都在血泊之中,而整个第一排的士兵,也有三分之一的人丧失战斗力,进而留出大批空位。 ------------ 第37章战争,还是和平(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前排的灾难并未就此终结,等到一楼枪声间歇时,二楼的军士官开始下令,差不多四十多个枪管从窗台伸出,继而开火,直到3发结束。此时,三楼的士兵也在军士官的命令下,做持续发射。 一阵阵枪声响起,上百人的西班牙士兵先后被打翻在地,死者倒也解脱,伤者呻吟着挣扎,不少倒在地面的伤兵一边捂住伤口,竭力避免流血过多,一边缓慢转头,试图爬回己方阵地,寻求医治。但这一举动,严重影响了后排战友的行进路线,很多西班牙士兵不得不停下脚步,避免自己踩踏不幸的受伤同伴。 此时,西班牙的阵型被彻底打乱,原本看上去,还算一条线的横队,变得弯弯曲曲,一些第二排的士兵甚至被挤到最后一排的位置。缺乏正规训练的军官们似乎蒙呆了,他们纷纷跑出来,抓狂似的高喊着,拉扯自己的士兵回归原位,结果却适得其反,整个队列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一直充当狙击手的法国来复枪手们,又将自己枪口的目标重新锁定,是那些暴露在显眼位置的西班牙军官。 西班牙士兵几乎都停滞在距离市政厅大楼80米左右范围内,他们避让自己的受伤同伴,还要听从军官的号令,重新归位,却无法躲闪扑向自己的枪弹。所有幸存的士兵都在焦急等待军官下达射击的命令,或是继续前进,或是向后撤退。 但在战场上忙昏头的西班牙军官,他们都显然忘却了统一的行动,等到发现队伍损失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士兵呈现恐惧的表情时,才想要下令即刻还击或继续前进的命令。为时已晚,大部分指挥官被法军狙击手逐一射杀,先后倒在血泊之中。 在阵地上观战的临时军委会成员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凭借优势兵力的己方,居然被法国人的打得如此狼狈。事实上,道理很简单,在攻守之势互易后,缺乏合格指挥官与新兵营建设的西班牙军队,在面对训练有素的法国正规军时,不可能在正面战场获得真正的胜利。 布斯托神父显然不愿意接受失败的命运,这位披着黑袍的神职人员,脱掉教士外套,他从地上拾起一把被遗弃的军刀,还招呼上几名抵抗派军官,和自己一道,向前线冲去。 作为抵抗派的实际领袖,布斯托神父平日里都是待在阵地上,和士兵们一起同吃同住,奋勇作战,因而很受普通士兵的欢迎,颇有声望。神父曾率部坚守的烈士炮台,在被敌人围困的数天里,打死过数以百计的法国士兵。该炮台最后沦陷后,他还带领一部分人突围到安全地带,成为第一次萨拉戈萨保卫战的传奇故事。而布斯托神父的到来,很快就扭转了进攻队伍一直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 随着西班牙人稳定了阵型,便轮到法国人接受战火的洗礼。向来主张士气压倒一切的布斯托神父命令:各排士兵站立原地,不得避让,并轮次开火,以猛烈的枪声还击敌人。二十多名法军士兵闪避不及,被子弹打中,倒在地上,造成第一批伤亡。 等到一、二排士兵重新填装完毕弹药后,布斯托神父下令停止射击,他带队第一个冲向70米外的市政厅台阶,至于阵形队列什么的,不再重要,凭借优势兵力和高昂的士气,就足以让所有的法国侵略者丧命刺刀之下。 7点55分,战事正酣时分,坎迪奥拉依然在圣母大教堂内寻找另一条密道的入口。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弹声与喊杀声,令这位伪基督徒心神大乱,皱起的额头流淌汗珠汩汩而下,已来不及擦拭。犹太人深知,要是法军防线被突破,别人或许还能活命,但自己绝对会被愤怒的萨拉戈萨人撕成碎片,那是一切背叛者的命运。 “在哪里,在那里?”坎迪奥拉歇斯底里般的大声吼叫,一名负责看守犹太人的法国士兵显然已司空见惯,两个小时来,那个犹太老疯子一直是这样。士兵只是静**在台阶入口,继续履行自己的看守职责。 坎迪奥拉再度清醒过后,他再次回忆祖辈曾经告诉自己的话,密道入口就是圣母像底座隐藏的地下室内,但借助五道烛光的光芒,坎迪奥拉看到这座40平方米的地下室里空无一物。数百年来,一遇重大事务,圣母像傀儡都会被虔诚的教徒抬着四处巡游,底座下的密室早已被教士与修女们知晓,若有密道,或许早已被发现,或是已被封堵。整个地下室内整洁而干燥,连通常的霉味都闻不到,地面与墙壁的砖石很古老,留下斑驳的岁月痕迹。 坎迪奥拉彻底放弃了努力,筋疲力尽的他瘫坐在地面一个突出的石板上,或许是绝望,或许是不甘,原本收拢的双脚恶狠狠地蹬向两侧墙砖。纯属巧合的是,突出的石板与双脚蹬踏的墙砖,形成一个夹角60度的等边三角形。 忽然,整个地下室里响起了奇异的怪响,咯吱咯吱,感觉类似齿轮相互咬合的摩擦声,瘫坐石板的坎迪奥拉被惊吓得跳起来,很快,他发现自己面前,两侧墙体好像被某种机械手臂拉开,显露出…… 市政厅外,战事突变。 被打上鸡血的西班牙士兵在布斯托神父的指挥下,不顾一切的冲上前,一口气从距离市政厅大楼80米,跑到正门的台阶处。那里,法国人堆积了大量的杂物,阻隔了攻击者的前行道路。这些从市政厅拆卸下来的座椅、钢琴、沙发、橱柜,和木质栏杆,形成一道高2米,环绕整栋市政厅大楼正面与侧面的简易壁垒。 攀爬不稳固的木质壁垒,显然太过费劲,两个用于尝试这项任务的西班牙士兵,因立脚不稳,导致重心失衡,重重摔落地面。 “搬开它,般开它!”士兵们嚷嚷着,丢掉手中的步枪,想去移开阻拦自己前进道路的杂物。 可惜,法国人不会给敌人太多的时间准备,重新填装完毕的法国士兵,已遵从军士们号令,开始了自由射击。20多米的射程区间内,面对密密麻麻的攒动人群,对于训练有素的法军士兵而言,可谓是弹无虚发。发自各个射击孔的的子弹,能够轻易射杀每一个西班牙士兵。很多人刚一接触障碍物,都被打翻在地。 进攻的士兵再度恐慌起来,他们又故态重演,躲在充当壁垒的废弃沙发后,寻求庇护;胆子大点的,也会向法国人开枪。 “起来,都站起来!孩子们,不要停留,不要害怕,勇敢的萨拉戈萨人,握紧你们的步枪,和我一起,继续向前冲,圣母玛利亚在注视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用刺刀将法国人杀死!”目睹这一切的布斯托神父开始高声呼喊,试图鼓舞部下失散的勇气。 “神父,我们可以先隐蔽一会儿,等待援军!”一名士兵拉住布斯托神父的胳膊。头顶嗖嗖而过的子弹,令前者的躯体似乎缩成为一团醉虾。 “不,孩子!没有援军了,对圣母的爱就是我们心灵唯一的寄托!”布斯托神父谈谈的说道,他挣开士兵的劝阻,丝毫不顾忌敌人射过来的子弹,手脚并用,奋勇爬上木质街垒,神父挥舞手中的军刀,并冲着楼上的法国人大声叫喊起来: “现在,让你们这些侵略者看看,萨拉戈萨城内最勇敢的神父是如何战死沙场的,为了圣母玛利亚,为了费迪南陛下,为了西班牙,前进!” 布斯托神父的勇敢行为再度鼓舞了西班牙士兵的士气,在他的引导下,数百名士兵慢慢离开临时的隐蔽所,开始陆续攀爬起街垒。很多人被打死在简易街垒上,但他们都面带微笑,在左侧的圣母大教堂那边,圣母玛利亚散发的荣光正指引自己的灵魂升入天堂,多美好啊! “真是一群宗教饲养的疯子和怪物!”德赛感叹一句,对于萨拉戈萨人自我牺牲的奉献精神,他早已麻木。战争之上,只有你死我活的厮杀。不同的是,法国士兵凭借作战素质,西班牙士兵而要借助精神信仰。 ------------ 第38章战争,还是和平(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西班牙人的进攻线路上,已经遗留了一百多具尸体,还有数量相同伤员在倒地嚎叫。十分钟不到,整个进攻部队损失一半以上,而法国人连同负伤的,也不过40人。但西班牙人依然占据人数优势,坚守市政厅三层楼的法国士兵仅有一百一十人左右,他们面对的是300个“穷凶极恶”的敌人。 借助墙壁、窗户与门板的掩护,一楼大厅内,法国士兵仍在向敌人持续的倾斜弹药,二楼、三楼的士兵已有一半人放下步枪,他们在军士们的要求下,一人点起火把,一人手持燃烧瓶。随着一声令下,数十个带着火焰的燃烧瓶从市政厅大楼的二楼、三楼阳台上或窗户里飞出,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划出一道道光彩夺目的优美弧线。 大部分燃烧-弹都被准确的投掷在木质壁垒上,遇到猛烈撞击的玻璃瓶瞬间破裂,酒精溶液四散开去,附着在座椅,沙发、衣服、地面,一切物体上,原本只在布条上跳动的火焰也随之赶来,它们欢快的点燃一切可燃物体,所有的木质家具,以及西班牙士兵的羊毛外套。 几秒钟后,整个木质壁垒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依然在上面攀爬的众多西班牙士兵成为火焰海洋中的殉道品。原本温暖舒适的羊毛外套成为敌人的帮凶,根本经不起恶魔火焰的诱惑,当他们还想奋力争脱火海时,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被大火包围,点燃,焚烧,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益,只是加快死亡速度和**的痛苦。 那些幸运穿过临时壁垒的西班牙士兵循着声音,也转过头来,却看到了这幅令人惊恐万分的悲惨场景。没等着他们为自己同伴的不幸哀悼时,市政厅大楼上再度投下一批燃烧-弹,从地面或脚底开始,恶魔的火焰借助酒精溶液、毛织品等助燃物,迅速爬上到人体四肢与头颅,头发、眉毛、外套都被引燃,整个身体,包括自己的灵魂,仿佛置身于地狱火山之中被炙烤,被燃烧。 士兵们忍受不住痛苦,纷纷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嚎叫,如同受到致命伤害的野兽,很多人还祈求同伴或圣母来救援,但没有一个西班牙士兵上前,或是能够上前施救,因为第三瓶燃烧-弹已法国人被投掷出来,所有还能站立的士兵都在四处避让,竭力避免同样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或许他们还能勉强躲避来自燃烧-弹的侵袭,却抵抗不住来自一楼大厅的排枪子弹。一个接一个,如同死神点名一般,被打倒在地。 布斯托神父跪倒在地,军刀已被丢弃一旁,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呼啸而过的枪弹声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右手在胸前不停的划出十字,左手摩挲着念珠十字架,嘴里一边又一遍的念诵赞美圣母的诗篇:“母后万福!仁慈的母亲,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甘贻,我们的希望。厄娃子孙,在此尘世,向您哀呼。在这涕泣之谷,向您叹息哭求。我们的主保,求您回顾,怜视我们。一旦流亡期满,使我们得见您的圣子、万民称颂的耶稣。童贞玛利亚,您是宽仁的、慈悲的、甘饴的。天主圣母,请为我们祈求,使我们堪受基督的恩许。阿们!” 市政厅一楼的大厅忽然打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法国士兵冲了出来,他们用子弹和刺刀近距离围剿还在垂死挣扎的西班牙人,或是说帮助自己的敌人解除痛苦。整个正面战场上,六百名西班牙人除了少数逃离外,大部分或被子弹打死,或葬身火海,或是负伤倒地等待援助。唯独,法国人留下依然在念诵经文的布斯托神父。 此时的神父双目不视,充耳不闻,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继续在胸前划出十字,嘴里依然还赞美着圣母玛利亚,再向圣母大教堂投射无限眷恋的最后一眼,布斯托神父义无反顾的,奔向一侧熊熊燃烧的火海。在法国士兵惊奇,震撼,还有崇敬的目光中,神父履行了自己的誓言,英勇的战死沙场。 “团结的西班牙民族是无法被征服!”目睹这一切的德赛上校发出无限感叹,不过他又随后补上一句,“但内讧与分裂会让西班牙人永远丧失荣光!” 一支绕道侧翼,围攻市政厅与圣母教堂之间甬道的西班牙部队,也被击溃。他们受到甬道壁垒正面,以及两栋建筑侧面阳台,三面法国士兵的伏击,密集的交叉火力,导致进攻一方损失惨重。还没等大杀器燃烧-弹出场,在得知市政厅的战场遭遇惨败后,西班牙指挥官果断下令撤退,只遗留下数十具尸体。 经过二十多分钟激烈战斗,800人的进攻队伍,仅有300人得以回到己方营地,很多士兵还身负枪伤或燃伤。随着第二次进攻的彻底失败,以及布斯托神父的阵亡,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所有人都无心念战。临时军委会一致决定,准备与法国人举行和谈,放下武器,体面的投降。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法国人在市政厅和圣母大教堂上空升起的三色旗,从10多公里外,就能远远看见。很多萨拉戈萨市民、士兵已自发的放弃了抵抗,他们丢弃手中的武器,集体回家;军官们也无心念战,四散开去;仅有教士,修女等神职人员留在原地祈祷。来自圣母大教堂和市政厅那边的持续枪声,以及两面被同时升起的法国国旗,已经清楚的告诉所有人,这座曾经英勇无比的城市即将陷落。 两个小时候后,上午十点十分,在市政厅广场,已被清理干净的中央空地上,刚刚得以释放的帕拉福斯将军,领着军委会的全体高层,向法军最高司令官,拉纳元帅交出了象征萨拉戈萨防御的城门钥匙,第二次萨拉戈萨会战,以法国的最终胜利而宣告落幕。 真实的历史上,第二次萨拉戈萨攻防战,从1808年12月20日,持续到1809年2月20日才宣布投降,整整2个月时间。期间,萨拉戈萨军民付出了6万余人的伤亡代价,其中四分之一为军人,余下皆为平民,最后被俘的守卫者仅有1万人左右。法国人也阵亡万余人。 而现在,由于某只小蝴蝶翅膀的拼命煽动,导致历史出现了一点偏差。1809年2月2日,萨拉戈萨陷落,比原先早了18天。被俘的萨拉戈萨守卫者多达2万6千人,高出原有2倍半,至于法军的伤亡,仅有5000人不到。 在接受拉纳元帅萨拉戈萨人投降过程中,此役最大的功臣,德赛上校却忽然提前离场,其副官,夏尔少尉给出的理由是长时间作战后太过劳累,而且身体感觉不适。真实情况,是法国士兵们心目中的新一代偶像,正惦记着圣母大教堂里意外发掘出的宝藏。 坎迪奥拉在圣母像下方的地下室内,成功找到另一条密道入口的同时,他也惊喜的发现了古阿拉贡国王遗留的宝藏,数以十万计的金币和银币,还有无数宝石与名贵器物,堆积在密道一侧封闭的房间里。刚刚击溃敌军进犯的克勒中尉获知消息后,立马向德赛上校报告,后者招来了所有军官商议,与会者结果一致认为,全部财产都归德赛团所有。 为防止后来的法国官兵眼红,或是被无私的拉纳元帅公分,卡尔斯上尉和克勒中尉被德赛上校任命为两位押运使,负责指挥士兵们将所有财宝,通过刚发觉的密道,偷偷转移到团部军营里收藏,等到日后合理分配。 ------------ 第39章侵略者应有的觉悟(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攻陷萨拉戈萨后,拉纳元帅遵守了自己的诺言,他约束士兵没有对普通民宅实施劫掠,当然了,修道院、教堂,与市政国库不在之列;被俘的绝大部分士兵和市民得到特赦,可以选择回家务农做工,6个月后才能自由迁徙;唯独以帕拉福斯为首军委会成员,以及少数高级指挥官在内的等二十多人,被法军暂时软禁在家,等候约瑟夫国王的发落。 此时的萨拉戈萨城,硝烟早已散去,枪炮声不再响起,荣誉与财富留给了法国人,尤其是德赛团的全体官兵。 30名参与突袭任务,且作战勇猛的士兵被授予下士或中士军衔;几位幸运者还得到德赛团长的推荐,准备等候圣西尔军校的入学通知;不少军官的军阶提高一级,德赛团长的临时上校军衔得以确认,正式成为近-卫军上校,朝着将军的目标迈出坚实一步。 不过,最令士兵和军官们开心的,是装在自家口袋里的财富增长,少则千百法郎,多则上万,数万法郎,德赛团官兵成为萨拉戈萨方面军中首先富起来的一群人。在团部搬到城外驻扎后,士兵们得到军官的允许,分批外出快乐的生活。在饱受其他团士兵羡慕与嫉妒的同时,他们也成为随军**最可爱的人。 士兵有士兵的快乐,军官也有军官的享受。 作为仅次于德赛上校的团部第二人,德尔尼少校尽管没能再度晋升,但五万法郎的巨额财富足以让他考虑,是否将老婆和孩子们都搬迁到巴黎定居; 卡尔斯少校(晋升),这位前图卢兹警察局的秘探,重新沉迷于自己的老本行研究,起因在不负责的德赛上校,炫耀了一些后世cia与克格勃等著名情报组织的运作模式; 经过一场生与死的战斗考验,克勒上尉(晋升)总算是赢得了犹太老丈人的同意,准备回到法国就去筹备一场犹太式婚礼,迎娶那位叫玛丽基亚的美丽小姐; 在德赛上校的大力推荐下,拉纳元帅签署了特别晋升令,雷德斯军士长被破格提拔为中尉,36岁的他总算圆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军官梦; 夏尔少尉也很忙,他将自己在萨拉戈萨城下亲历的战斗过程,编成一首首讴歌英雄战记的诗篇,以情书的方式飞向巴黎城内的贵妇名媛手中; 彭杜瓦斯再度获得士官军衔,在赏识自己的德赛上校的暗箱操作下,彭杜瓦斯军阶加级,成为一名中士;他的老乡席尔瓦,顺利赢得倾慕已久的红发姑娘的三天芳心。 结束战斗的第七天,身穿猎装,满脸轻松的德赛团长漫步在古老而雄伟的阿尔哈菲利亚城堡上,欣赏埃布罗河的景致,享受冬日暖阳的沐浴。 征服者与参观者,纯粹是两种不同的心态。前者属于自我的炫耀,后者是对美好事物的瞻仰。只是这类炫耀的好心情,很快被另一个,更加喜欢炫耀自己的家伙所打断。 一身火红装的守护神同样在阿尔哈菲利亚城堡里,休闲自得的散步,或许是阳光普照,空气清新,不再有难闻的硝烟味,高卢鸡频频亮展,它那永远都不能高飞的翅膀,还扯起喉咙引吭高歌。 德赛停下了脚步,本能驱使他想离开这只吉祥鸟,事与愿违,不会飞的高卢鸡已回头忘记了自己曾经的仆人,德赛。 一人一鸡,大眼瞪小眼,就在吉祥鸟高昂颈脖,准备以主人姿态,要求曾经的仆人重新伺候自己时,意外出现了。那位被拉纳元帅极度赞誉为“我麾下最勇猛善战”的德赛上校撒腿就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堂过室,飞奔下城楼,令傻鸟能徒奈我何。 “该死的,改天回法国,一定要宰只来公鸡泄愤!”德赛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德赛都是被别人伺候的主儿。让一只不会飞傻鸟,欺负到自己头上,不仅每次殷勤伺候,还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尼玛,谁都生气。 一口气跑回自家军营时,德赛看见值班军官雷德斯中尉正在营帐外等着自己。尽管上校示意中尉不必拘礼,但雷德斯中尉依然收腹挺胸,完成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 “好事,还是坏事?”德赛随手拾起军帐里挂着的水壶,大口喝下。按照德赛上校与卡瓦医生联合拟定的营房卫生条例,官兵不得引用未经烧开的不洁净的生水,夏尔副官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为团长大人预备烧开后的几壶水。 “好事!约瑟夫陛下邀请您去马德里,据说过来传信的元帅副官说,国王还要给所有立功的官兵授勋。”雷德斯中尉激动的说道。作为一名下级军官,如果能得到一位尊贵国王的接待,那是一件非常荣誉的事情。 “中尉,那可不一定”德赛上校没好气的打击部下的积极性。 按照自己的计划,他是想在一周后,随同拉纳元帅回到法国(拿破仑皇帝的调令已在路途),离开这个该死的西班牙泥潭。出于报恩等目的,他也想在3个月后,残酷的埃斯林会战中,避免拉纳元帅不幸阵亡的悲剧发生。 如果要赶赴马德里授勋,往返至少一个月时间,指不定自己又要被分配其他军团效力,战场依然是在西班牙。另外,德赛也实在瞧不起那位志大才疏的约瑟夫国王,战争进行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还在一个劲的特赦萨拉戈萨抵抗军领袖,除了帕拉福斯本人被送到马德里封爵后软禁外,连拉米雷斯将军,费尔南多上校等人也先后获释,只是限定了他们不能离开萨拉戈萨城。德赛相信,一旦萨拉戈萨方面军离开阿拉贡地区后不久,抵抗的火焰又将重新点燃。 但公开违抗约瑟夫国王的好意,德赛也不会去做。作为穿越者,他深知拿破仑的多变性格,或许皇帝对自己兄长意见颇多,时不时还加以公开奚落,但拿破仑绝不会允许一名上校或是伯爵,去挑战自己家人,约瑟夫国王的权威,即便后者更多是一个傀儡。 “什么时候动身?”德赛还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大概在后天上午,拉纳元帅会让我们团护送一批粮食辎重去马德里,正式的公文会在晚些时候下达。”雷德斯中尉解释道。 德赛点点头,他隐约感觉此行真正目的既不是受封,也不是护送辎重队,或许是别的。很快,德赛不再多想,命令雷德斯中尉在收到正式公文后,将部队即将开拔的消息,传递给所有军官,让他们约束自己的士兵务必在今晚全部回营。 “另外,中尉!派人去奥尔德军医官那里,请卡瓦医生过来一趟。” 从萨拉戈萨到马德里,直线距离不过300公里左右,乘坐后世的高速列车(**e),也不过1小时10分钟左右。但如今,19世纪初期,萨拉戈萨到马德里的距离,德赛依然要靠骑下的马腿来丈量。 出萨拉戈萨城西,沿着哈隆河逆流而上,再顺着中央山系的瓜达拉马山山脚蜿蜒一路向南,便是西班牙的千年古都,马德里。离开萨拉戈萨的第五天,德赛团护送的辎重队开始爬行在蜿蜒崎岖的瓜达拉马山路。从山脚、到山腰,向山顶延展,几乎都生长着茂密森林,如今已被积雪覆盖,白皑皑的一片。 听说此行是要接受约瑟夫国王的赏赐,全团上下,官兵们倒也没多少抱怨,沿途都是欢歌笑语,感觉是在**。 临行前,拉纳元帅没有同意给德赛团补充新兵,因为萨拉戈萨方面军已收到拿破仑皇帝下达的军队调令,要求在1个月内回到法国,准备再意大利北部一带布防。 由于奥地利人皇帝,弗朗西斯二世,又在英国公使的教唆下,重新组织反法同盟,一场迫在眉睫的第三次法奥战争即将爆发。 处于某种目的,德赛曾不顾上下尊卑,试图劝说拉纳元帅在未来的战场上不要过于靠前,元帅笑了笑,以自己的一句名言,“一个掷弹兵三十岁如果还没有战死,那他就是一个废物!”打发了老友儿子的关心。 不得已,德赛放弃了徒劳的劝说,但还是成功将自己的私人医生推荐给拉纳元帅。私下里,德赛再三嘱咐卡瓦医生,务必守护在元帅身边,一旦元帅负伤,必须第一时间采取最为严格的消毒与杀菌措施,防止伤口感染,导致败血症发生,云云。 现在的德赛团严重缺编,加上伤愈复出的士兵,仅有750人左右。出发前的重新整编后,德赛团长撤销了第三营编制,一营营长依然是德尔尼少校,主力营450人,雷德斯中尉出任一连连长;二营仅有200人,营长是克勒上尉。这位原炮兵军官自愿从方面军调任到德赛团。克勒上尉原本是要回法国结婚,但一听说约瑟夫国王会有封赏,贪财的家伙成功劝说未婚妻和老丈人一道来马德里。 在获得拉纳元帅的同意后,卡尔斯少校的宪兵队没有撤销,人数保持在100人左右,除了负责警戒,维系军纪,宪兵队还充当战斗中的第三营(预备队)职责。 ------------ 第40章侵略者应有的觉悟(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300多人辎重队的指挥官是塞泽尔上尉,一位40多岁的老兵,他身材矮小,但精力充沛。因为马德里一带粮荒日益严重,很多地方还饿死了人,塞泽尔上尉是奉约瑟夫国王命令,来萨拉戈萨城里购买了大小上百车的肉食和面粉。 辎重队上尉向德赛上校介绍,从萨拉戈萨到马德里,整个路途差不多500公里,不仅要翻山越岭,遇河搭桥,尤其要提防活跃在瓜达拉马山里,那些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西班牙土匪。以辎重队每天行进35公里的速度计算,一路顺利的走下来,估计要15天左右时间。 “如果不顺利呢?”依然是德赛团长副官的夏尔少尉凑上前,问上一句。 塞泽尔上尉耸耸肩,面带忧郁,解说起来语气悲观,“或许30天,40天,或许永远也到达不了马德里。少尉,要知道,现在冬季还没结束,隐藏在瓜达拉马山区里的西班牙人也缺粮食。如果看到运载上千吨粮食从自家面前经过,土匪们肯定会打主意的。这一带地势还算平坦,不是他们的活动范围,等过了阿里萨镇,或许麻烦就要来了。” “可我们有一个团的兵力。”夏尔少尉有些不服气。 “拜兰之战的时候,杜邦和维代尔两位将军可有2万多人!”塞泽尔上尉不客气的回复一句。塞泽尔上尉的一个弟弟就阵亡在拜兰战场上。 德赛制止两人带有火药味的对话,面色似乎不虞,倒不是辎重队上尉的顶撞,而是担忧。他骑在马背上,冷冷注视并不平坦的前行道路,感觉就在道路两侧的树林里,或许隐藏着当地游击队的暗探,正窥视着自己。 “夏尔少尉,去通知所有军官,抵达阿里萨镇后,立即召开军务会议。另外,塞泽尔上尉,请您也务必参加!” …… 阿里萨镇位于瓜达拉马山脉北段的山脚下,一个并不大的盆地里,静静的哈隆河从阿里萨镇东、南两侧流淌而过。几百年前,这里曾是摩尔人进攻伊比利斯半岛北部的大本营,也是后来阿拉贡国王收复马德里的重要补给线。 阿里萨镇中心是两座历史久远的教堂,一座是奢华的哥特式教堂,相隔100多米外,另一座教堂是原摩尔人的**寺改建而成。两座教堂中间广场,以及南北延伸的砖石大道,将这个镇子划分为东西两侧。 因为这里曾是军事要塞,两座教堂的外表被改造成城堡样式,连同附近的居民区,都被一堵椭圆形的围墙包围。这原是一座人口有3千的古老小镇,但如今它仅有1千人不到。1808年9月,勒菲弗尔元帅指挥的第4军经过阿里萨镇,准备进攻马德里时,在此设置了一个兵站,而雷诺上尉就是这个兵站的站长, 下午3时,在阿里萨镇围墙的入口处,当德赛上校看到这个大腹便便,手脚笨拙,活像橡木酒桶的兵站站长,来给自己行礼时,发现对方军服上竟然还残留着大片的油渍,这些油渍光滑透亮,显然是刚粘上去不久。略有洁癖的德赛上校猛吸一口气,总算克制了自己想用马鞭敲打这位邋遢鬼的冲动,策马离去。 塞泽尔上尉拉住一头雾水的雷诺上尉,把他拖到一旁,好心的嘱咐道:“赶紧去换一套衣服,待会儿要开会。记住了,德赛上校可是一位喜欢讲究的伯爵大人。” …… 弗朗西斯科。米纳隐蔽在哥特式教堂的塔顶,手执单筒望远镜,默默注视着入城的法国车队。他约莫38岁左右,两撇像狐狸尾巴一般的大胡子,围在长着扁平鼻子的脸,披着羊毛坎肩,落满补丁灰色衣裤,从头至脚,都是一副农户打扮。 米纳当然不是附近山区的农户,他曾在西班牙王国-军里服役多年。五。二马德里大起义失败后,已是上尉军衔的他收拢了一批人马,退守瓜达拉马山区,组建了一支游击队。从1808年开始,米纳指挥的游击队专事在马德里到萨拉戈萨的道路上袭击法国车队,战果辉煌。 不久,名声大振的瓜达拉马游击队很快就收复了附近十多个小村庄,队伍人数由最初200不到扩编到2000之上。1809年初,弗朗西斯科。米纳被萨拉戈萨军委会授予临时准将军衔,负责袭扰来自马德里的法国援军。但随着萨拉戈萨的陷落,米纳的游击队也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不仅食物短缺,部队士气也开始涣散,米纳必须铤而走险,想着以一场胜利来鼓舞西班牙人,重新燃起抗击法国侵略军的信心。 通过刚才的初步估算,这次应该有120多辆马拉大车,上面运送的粮食和肉类应该可以供给8000人省吃俭用半年有余。自从萨拉戈萨沦陷之后,米纳指挥的瓜达拉马山区游击队,以及控制下十几个小山村,越来越难以获得外界的食物补给,在今年夏粮收获之前,作为领袖的他必须为8000名老弱妇孺的生计考虑。 可眼下的情景并不太好,从入城法军的队形、气势、装备,以及军仪上看,不是来自莱茵河傀儡王国的软脚虾,而是一支精锐的法国步兵团,尽管人数不足,加上辎重队在内,也只有1000人左右。但绝对不是自己麾下2000多游击队员,所能正面抗衡的。 米纳收起单筒镜,放入怀中,从塔顶下楼,教堂一楼大厅的拐角处,一名身披金色法衣神父朝米纳点点头,示意一切平安,后者闪过身影,从侧门匆忙离开教堂,进入镇上的石灰石小道。不远处,游击队长的几名随从正在教堂外等候。 尽管数天的长途跋涉,德赛团的士兵总算获得休整机会,他们被允许轮流出入阿里萨镇。因老乡彭杜瓦斯中士要负责营地执勤,在收拾好住宿后,席尔瓦只能自己到镇上游玩。 这段时间以来,席尔瓦觉得自己还不错,不仅是因为自己的**生涯宣告结束,更重要的是口袋的钱币变得丰富多彩,金币与银币,法郎或是里亚尔。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获得士官军衔,不过也没太大关系。雷德斯中尉曾说过,所有参与奇袭市政厅的士兵,即便是没能获得晋升机会,也将在下次胜利后,优先递补为军士。 好心情没持续太长,席尔瓦等人离开营房不久,就在大街上发现宪兵队四处巡逻的身影。“这些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席尔瓦腹诽不已。前几日,因外出太晚,回营地时,他被宪兵警告过一次。 按照德赛团的军规,每到一个城镇,宪兵队会协同当地驻军(兵站),负责内外部安保,尽管很多驻军主管对此并不高兴,但没人能改变德赛上校的决定。 “嘿,席尔瓦,记得了!晚上六点之前,务必准时回营。”一名认识自己的宪兵,微笑着向他打起招呼。 席尔瓦不耐烦的挥挥手,点头也回的从街道左侧拐进一条巷子里。巷子左右较窄,仅有一米不到。当席尔瓦进入巷子时,另一头正好进来几个当地人。为首是个老实的中年农户打扮,他看到法国士兵后,愣了一下,想着自己先退出去,却被后者喝住。 刚才被宪兵调戏的席尔瓦,总算找到了发泄对象,他拔出手枪,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法语,便嚷嚷着让几个西班牙人走过来,说是怀疑对方是奸细,又要逐一检查搜身。中年农户正好是弗朗西斯科。米纳,该地区的游击队指挥官。意外发生时,他真要通过这条巷子出城,准备回到山里,和同伴们商议劫粮。 或许是事发突然导致紧张过度,米纳身后的一位年轻人忍不住抽出一把匕首,向法国士兵的身上投掷过去,可惜准头不到位,打在巷壁砖石上冒出火花,倒把法国人吓得一跳。 席尔瓦即刻反应过来,他一边冲着来时的路,大声招呼宪兵们过来抓捕奸细;一边挥舞着手枪,冲过去。等到几名奸细的身影即将消失巷子尽头时,席尔瓦才急忙举枪射击,子弹正好打在曾向自己投掷匕首的年轻人的小腿上,将其放倒在地。 因为看到有其他法国士兵赶来围堵,米纳等人不得不放弃对自己同伴的救助。凭借他们对镇上道路的熟悉,以及镇上居民有意无意的帮助下,很快就将法国追兵甩脱。席尔瓦回到巷子里,一名宪兵已将负伤的奸细捆绑起来,准备押解到营地里审问。那位刚才还在嬉笑马塞人的宪兵,现在反倒羡慕起那位“走了狗屎运”的席尔瓦。因为从年轻奸细的身上,宪兵们搜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围攻巷战与反游击战,向来都是侵略者最头疼的军事命题。突袭萨拉戈萨市政厅的成功案例是建立在后世穿越者对历史的熟知,投机取巧的摆弄了金手指。但对于活跃在瓜达拉马山上的游击队(或者叫叛匪,法军专用语),德赛上校却一筹莫展。 德赛团在进攻萨拉戈萨之前,一直都在中欧,与奥地利、普鲁士或俄罗斯三国作战,通常状态下,只要在大会战中,法国-军队击败了敌方主力,无论是奥地利,还是普鲁士,两国国民都会表现出对法国人的顺从。 武装反抗与阴谋刺杀占领军的行径也不是没有,但非常少,就连被占领区的行政当局、各种民间或宗教团体都制止这一“非法行为”。所以,官兵们并不太担心被占据区居民无故偷袭,也不知晓什么是游击战,以及反游击战的有效方式。但在西班牙,情景完全不同。 ------------ 第42章侵略者应有的觉悟(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活跃在瓜达拉马山脉一带的西班牙叛匪,都同属弗朗西斯科。米纳指挥,来自马德里情报的显示,叛匪人数应该在1800到2000左右,但仅有500到600人装备了步枪,应该没有火炮。时至今日,米纳已控制了十多个山村,近万人依附于这股叛匪; ……从去年10月开始,马德里方面曾派兵围剿过两次,但无一例外,都没成功。每次,叛匪们主动放弃了占领的山村,像兔子一般隐藏在山洞和茂密树林里,和我们躲迷藏,一旦围剿部队离开山区,他们又会像幽灵一般,埋伏在大路旁,袭击我们的车队; ……近一年的时间内,我们已被偷袭不下20次,损失车辆数百,人员420名,也包括11位军官,以及大批物质别劫或焚毁。至于叛匪伤亡,估计在1千以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尚未对我方控制的城镇发起国进攻; ……一般而言,叛匪们不会对重兵押送的辎重队发动袭击,但如今,情况有些变化,因为马德里一带粮食严重歉收,瓜达拉马山上的叛匪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有上万人要靠他们养活。所以,我很担心米纳会教唆更多村民加入叛匪,打劫辎重粮草。” 德赛一边听取塞泽尔上尉的军情汇报,一边拿出笔记本做认真记录。总体说来,辎重队上尉反馈的情报,与自己之前掌握的信息大致吻合。在接受护送任务后,德赛和他的情报官,卡尔斯少校,一道在萨拉戈萨市政厅的档案室里,翻阅过相关的文件记录。 等到辎重队上尉说完,卡尔斯少校接过话题,他转向已换过新制服的兵站站长,“雷诺上尉,我想知道,您和兵站里不足100名部下,为何米纳手下的众多叛匪不来攻击你们?” 雷诺上尉感觉有点紧张,他站了起来,先是望了望坐在首位的德赛上校,见后者脸色平淡,依然在补充笔记。上尉这才努力挺直了胸膛,略显结巴的回答:“哦,少校,应该,可能是他们无法越过城墙,或是担心我们报复,或是其他的。” 卡尔斯少校摇摇头,准备追问下去时,一名宪兵走了过来,递给自己一张纸条,少校展开看过,脸色微变,他起身迈向德赛上校,在长官耳边低语片刻,得到上校点头示意后,带着另一名宪兵,自行离开会场。 “咳咳!”德赛干咳两声,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他挥挥手,让雷诺上尉回到座位上,温言细语说,“雷诺上尉,自从你们驻扎阿里萨镇以来,该镇的镇长,神父,以及镇民对法军的印象如何?” “还算友好。”雷诺上尉脱口而出。 “友好?没有发生一起袭击事件,或是有士兵受到伤害?” “没有,应该没有!” “是否察觉有镇长,神父,镇民私通过叛匪?” “没有,应该不可能的。” “如果有士兵被伤害,有镇民私通叛匪,你应该如何处理?” “吊死他们,直到最后一个!” “好的,上尉,待会你可以去履行自己的这一份职责!”说罢,德赛上校叫来门外的两名宪兵,请那位兵站上尉到宪兵队里一聚。 雷诺上尉显然变得无比慌乱,他惊恐起身解释,却被椅腿绊倒,重重摔倒在地时,还在扯起喉咙,冲着德赛上校,竭力为自己辩护:“为什么?不会的!他们答应过我,不会在镇上出现,更不会闹事。真的,上校,请您相信我!” 德赛厌恶瞥了一眼,挥挥手,任由两名宪兵将橡木桶胖子连拽带拖的押解出会场,周围座位一片狼藉, 半晌,一直保持缄默的塞泽尔上尉,想开口为老朋友求情,却被上校无情的打断。后者拍着桌子,声色俱厉的叫嚷说:“够了,上尉!我知道,与敌人保持适当的接触,很多驻地军官都这样做过,但也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作为占领军、侵略者,就应该有侵略者的觉悟。1个月前,皇帝陛下就发布过训令,在每个私通叛匪的城镇,至少要绞死30名乱民,但我看到阿里萨镇的城头上仍旧是空荡荡的。 另外,我对镇上居民的接待很不满意。居然到现在,还让我的士兵睡在冰冷的帐篷里,没有足够的食物与酒水。塞泽尔上尉,我现在任命你去接替兵站站长的职务,告诉镇上的居民,必须为士兵们提供足够的房间,还有每天5000磅面包,2000磅肉食,以及1000瓶葡萄酒。倘若,完不成任务,宪兵队会协助你送该镇镇长上绞刑架!” “可是,上校,您这样的做法将引起镇上居民的反感,他们可能会更加倾向叛匪,局势对我们越发不利!”塞泽尔上尉以自己的理解,耐心劝说道。 对于这类的警告,德赛鄙夷的不屑一顾,不容分说的让塞泽尔上尉执行自己的命令。现在,留在会场的军官都是德赛团长的老部下。有些事情,上校也不在避讳,他展开小镇地图,开始分配各自的任务。其中一条,就是将辎重队的300士兵暂时编入德赛团,还包括兵站里的100多人。 半小时后,德赛走进了宪兵队的审讯室里,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散发一股霉味,德赛捂着口鼻,看了看倒在地上,已被宪兵严刑拷打后暂时昏厥的那名年轻奸细。一名宪兵俯下身,将奸细的头脸翻开,好让上校看清对方的相貌。 这是一个与德赛年纪相似的年轻人,如果不是战争,或许相貌英俊的他正弹着吉他,在心爱的姑娘窗前唱情歌。而现在,因为受到鞭笞,衣裤破烂不堪,白色衬衫上血迹斑斑,脸上还有几道很可能永远不会被抹去的伤痕。 走出审讯室,一旁的卡尔斯少校说道:“年轻人很顽强,直到受刑昏死,都没能开口。不过,雷诺上尉已认出他是叛匪首领米纳的侄子,哈维埃尔。米纳。据抓获他的士兵讲,还有四个成年人曾随哈维埃尔。米纳在一起,我怀疑其中为首的就是弗朗西斯科。米纳。可惜的是,因得到镇上居民们的掩护,相信这些人已逃窜出城。 另外,我们从哈维埃尔。米纳身上搜出了几份文件,上面详细标注了我们团与辎重队的相关信息,包括人员、军官、装备、车辆、士气、战斗力等情况。因为从文件纸张特有的刻印上看,镇上的神父应该参与了这起阴谋。” 德赛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立刻逮捕所有涉及此事的西班牙人,反抗者,格杀勿论!在执行任务时,记得带雷诺上尉,所有逮捕令,都由他来亲自宣读!另外,你的宪兵队配合第二营接管城防,从现在起,严格搜查每一个出入小镇的人,逮捕一切可疑人物。其他的,都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 黄昏时分,曾经安详宁静的阿里萨镇,空气里充满了紧张躁动的危险气氛,恐怖的阴霾笼罩着古老的小镇。 首先,是进出小镇的通道被法国士兵严密把守,他们严格搜查每一个进出小镇的居民,一旦被怀疑为叛匪或叛匪的同情份子,都会遭遇逮捕; 紧接着,阿里萨镇长,一位60多岁白发老头,被叫唤到法国人的临时军营里。刚刚接替兵站站长一职的塞泽尔上尉指示镇长,务必让哥特式教堂广场,以及砖石大道以东的全体居民离家,连夜腾出房间用来安置千名法国士兵,并要为占领军供给大量的面粉、肉食,以及葡萄酒; 大批凶神恶煞的宪兵连夜出动,他们分成两队,在雷诺上尉与士兵席尔瓦的指引下,抓捕了两座教堂的所有神父,以及被指认为帮助叛匪逃离的数十个可疑分子。 整个行动过程中,士兵的高声呵斥声,居民的叫骂呼喊声,混成一片,到处是鸡飞狗跳,孩童哭泣,期间,夹杂有几声枪响。2名试图反抗法国士兵的小镇居民被开枪打死,另有8人被士兵枪托打伤。那些因不愿将房间转给法军居住的房东,拒绝向法军提供粮食的镇民,同样遭遇士兵们的逮捕。 入夜时分,在哥特教堂的广场上,法国人竖起了30多个2米高的简易十字架,将被逮捕的可疑叛匪或不合作份子捆绑在上面,如同受难的耶稣,只是手掌与脚踝没顶上钉子。这些在十字架的可怜虫由一队宪兵轮流看守。一名法国-军官向全体小镇居民发布通告:因为通匪与抗法,五天后,上述所有人将被公开处死。 带有法兰西文艺小青年色彩的夏尔少尉,实在看不下去,他向德赛上校抱怨,说“不应该如此残暴的打扰和平居民的生活。” 德赛笑了笑,也不做任何解释,直接用自己的马鞭,不轻不重敲打着副官的高筒军帽,将圣西尔的学弟发配到教堂广场上,参与宪兵队的执勤。 穿越者自幼就受过无数经典影视的教育,游击战的那一套简直耳熟能详,信手拈来,其核心就是掌握一切基层组织,宣扬仇恨“绑架”来其他不愿反抗的人,凭借人数众多的优势对抗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 而反游击战的精髓就是瓦解或摧毁这些基层组织,游击战要求本身的游击军事力量要有不断再生的能力,要像不死鸟一样的生存,而这一切离不开掌握在己方手里的政权组织,能够不断为己方提供最低限度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源。 ------------ 第43章侵略者应有的觉悟(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弗朗西斯科。米纳能在贫瘠缺粮的山区坚持近两年的游击战,自然与该镇居民的支持分不开。如果德赛是约瑟夫国王,他可以弄完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凭借军事优势,花大把时间和无数耐心,慢慢去瓦解西班牙抵抗组织。 但德赛不是国王,只是一个想要活着离开西班牙的法国-军官。更何况,向西班牙人抛洒胡萝卜的最佳时机,已被拿破仑皇帝在巴荣纳城下白白浪费。当无数西班牙平民被教士、神父教唆成圣战士后,胡萝卜不再有效,必须用彻底的恐怖和屠杀摧毁当地人的抵抗意志,如同西班牙人在墨西哥,英国人在爱尔兰,所做的那样。 德赛分析过弗朗西斯科。米纳的性格,绝不会坐视自己侄儿、教堂神父,以及帮助游击队的镇民被绞杀,他必须要带领队伍下山来解救。即便是米纳等人内心非常清楚,法国人已经给自己设下了圈套,但是他不能失去民心,让帮助过、支持过的人失望。 第三天开始,从卡尔斯少校那边传来的情报显示,弗朗西斯科。米纳已在控制辖区内大肆扩充军队,据说要招满5千,甚至更多。 自从前天晚上从今天中午,被团长大人赶到哥特教堂,参与执勤的夏尔少尉,两天以来,几乎一宿未眠,而且头疼要命。那是100名俘虏在十字架呻吟声,以及他们家人的哭泣声,不绝于耳。为保证俘虏们能在露天广场上活过五天,每个数小时,宪兵也会允许两名镇民携带几大桶温热米汤,用勺子逐一给俘虏们喂食。 出于职责,夏尔少尉拦住了准备进入教堂广场的两名妇女,他例行公事的用大勺搅和着木桶里的米汤,粥不稠,但很香,还比前一次多了些肉末。因为都是中年妇女,少尉没有进一步搜身,挥挥手,将她们放行。 夏尔找来一名宪兵负责看守施粥的妇女,自己想去教堂里休息片刻。正要转身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用西班牙语叫唤自己“叔叔”,声音很幼稚。 夏尔回过头,看见一名可爱犹如天使般的金发女孩站在那里,少尉认识小女孩,她叫歌莉娅,拉丁语中,歌莉娅代表光辉与快乐的意思。前天进城时,夏尔少尉还记得自己给了歌莉娅一份巧克力糖果,因为小女孩和自己4岁侄女一样,美丽而又气质优雅,尤其喜欢快乐微笑着,在阳光下,在大人面前,翩翩起舞。 “你好,歌莉娅,我的小天使!”夏尔也用西班牙语回复小女孩, 他高兴的蹲下身来,他轻轻抹去小女孩头发与衣服上的少许灰尘,就像关爱自家小妹的大哥哥。看到歌莉娅依旧是一身灰色的粗布服,夏尔想抵达马德里后,去买一条漂亮的公主裙,回来时送给小女孩。 “您好,送我巧克力的叔叔,我是来谢谢您的,巧克力很好吃,我的哥哥们也很喜欢吃。”歌莉娅天真无邪的笑容,令夏尔之前的烦恼一扫而光。 夏尔哈哈笑着,轻轻刮了一下金发女孩那略微翘起的小鼻子,开始在从口袋里摸索,真不巧,今天他没带任何零食,为了不让小家伙失望,他用5法郎从一名宪兵的背包里换来两大块巧克力,交到歌莉娅手中。 “谢谢您,又一次用给我巧克力的叔叔!”小女孩很有礼貌的答谢起来。接着,她想把巧克力放在腰间的布纺小挎包里,却有些费劲,夏尔笑了笑,动手去帮她完成。 夏尔忽然看见在布纺小挎包里,居然藏有一把小刀。小刀是木制的,很小,长度仅有**手掌的一半,或许是小女孩哥哥们不要的玩具,被歌莉娅拾起并收藏了。 夏尔认为刀剑的玩具,并不适合天使般的小女孩,后者需要漂亮的公主裙,柔软的布偶娃娃,以及好吃好看的糖果,他善意的劝说歌莉娅应该丢掉小刀,因为这样太危险了,而且还可以腾出小挎包的空间,来装更多好吃又好看的糖果。 谁知,小女孩的反应却令夏尔大感震惊。歌莉娅气呼呼的拉开夏尔的手,任由两块巧克力掉落地面,她退后两步,跺起双脚,双手拼命捂住装有小刀的挎包,冲着夏尔大声叫嚷起来,“不要动它,留着它,等我长大了,可用它来杀死一个法国人!” 夏尔惊呆了,他简直想不出这样一个年幼,且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西班牙小女孩居然如此痛恨自己的同胞,还发誓长大后要杀死一个法国人。小女孩紧握着双拳,闪闪发光的眼睛露出极为严肃的表情,显然不是说笑,而是发至内心的真实。 直到歌莉娅转身跑远,夏尔才回过神来,他一脸沮丧的瘫坐在教堂里石阶上,原本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所表现的仇恨,让少尉回忆起自己进入西班牙境内以来,在维多利亚,在萨拉戈萨,在阿里萨镇上遇见的一切:几乎每个西班牙人都愁眉苦脸,他们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而在那冷若冰霜的面具后面,平民们还隐含着对那些摧毁他们的城市,破坏他们的古迹,玷污他们的圣地的外来者的深仇大恨。 盛装白兰地的高脚杯,带着浓郁的酒香,被送到少尉手中,夏尔面前浮现出德赛上校的笑脸,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为了健康!”德赛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夏尔也不想拒绝长官的好意,抿下一口。 德赛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他不再豪饮,只是轻轻晃动酒杯,闻着浓郁的芳香,接着说道:“知道吗?少尉,这些晶莹剔透,高贵典雅,有着琥珀般金黄色的白兰地,可是18世纪,法国人在西班牙境内首先发明的。可惜,西班牙人太过懒惰,原本可以是妙不可言,香醇可口的美酒,让他们酿造成自己人都不喝的潲水。还是我们法国白兰地味香纯正,但在这里太过稀少。” 夏尔继续沉默无语,只是将目光死死盯着手中的酒杯,仿佛想从那带有宗教般色彩的金黄液体里,寻求内心的安宁与解脱。 德赛拉来一张长椅,坐在自己部下的面前,继续一番说教: “当我们踏上西班牙的国土,侵略者的身份就将伴随着所有法国-军人,除非回到比利牛斯山的另一侧。所以,请不要慈悲的心肠来看待敌视我们的敌人,哪怕他们不一定是士兵,或许是妇女,老人,或是孩童。 少尉,你也清楚我的另一个身份,一个血管里还流淌着西斯拉夫血液的波兰人。18年前,当俄国,普鲁士,奥地利三国瓜分波兰时,我的外公,在将我送回巴黎前,也曾让我牢记这份仇恨,因为1个礼拜后,我的外公,一位和蔼仁慈,德高望重的老公爵,战死在华沙街头。后据一名波兰将军说过,杀害我外公的是一个来自弗里德兰的普鲁士营。几年前,在格但斯克城里,我遇到了那个已投降的普鲁士营。 嘿嘿,知道吗?我为了报仇,挑唆起一队法国士兵与普鲁士人的械斗,而最先赶来镇压的是波兰军团,整整512人的普鲁士营士兵,被波兰军团一并执行枪决。 在望着这群放下武器,后被阴谋处死的普鲁士士兵的尸体时,我并没有任何快感,而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仇恨法国或波兰的人杀死,所以,我暗下决定,在敌人想要杀死自己之前,先干掉他们,无论男女,还是士兵或平民。 请记住,少尉!仁慈只适用于自己,以及自己的同胞。对付一切不可以收买或不愿意归顺的敌人,必须坚决、残忍的杀死他们,直到最后一个!” 临近话尾,德赛上校重新站起来,他又用手中的马鞭敲打失魂落魄的夏尔少尉,还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在后天的战斗中,没有杀死3个以上的西班牙人,我会解除你的武器,送你一个人回法国,好让你尝尝,愤怒的西班牙人惩罚侵略者的凶残手段!” 离开教堂时,卡尔斯少校如同猎犬一般,凭借灵敏的嗅着,凑到德赛团长面前。一边磕着瓜子的少校,一边还询问自己的长官,为何他没听说过曾有一支投降的普鲁士营被集体枪决。德赛没好气的翻起白眼,夺过少校手中的向日葵盘,语气略带讥讽的说,“骗骗小孩子的东西,你居然也信以为真!” ------------ 第44章围歼叛匪(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2年前,戈麦斯还是马德里近郊的一名农民,他体格健壮,孔武有力,善于格斗。马德里五。二起义时,他正好在城内贩卖山货,因为教士和市民的鼓动,也顺势加入了起义军队伍。起义失败后,他便一直追随着米纳将军,辗转瓜达拉马山脉一带作战。因作战勇敢,戈麦斯在去年被米纳将军提升为少校营长。 三天前,遵从米纳将军的命令,戈麦斯的营队,共400多人,下山潜伏在阿里萨镇四周,就近观察法军的动态。 已近日落西山,戈麦斯仍旧趴在距离阿里萨镇西侧最近的山头上,借助四周树枝的天然掩护,窥视敌人的动静。作为游击队营长的他,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风餐露宿倒也罢了,但最郁闷的是,法国人像团紧身体的刺猬,始终都龟缩在阿里萨镇里,丝毫不留给游击队任何可乘之机。 和前两天一样,法国人依然昼夜不停的在城墙上巡逻,晚上还在四周燃起大量篝火,充当夜间照明;通向镇外的3个出入口,都有宪兵队把守着,并对出入境居民做严格搜查,期间,法军还驱使大批成年镇民,修缮围绕城墙的壕沟,挖宽挖深。 或许是担心游击队的突然偷袭,镇外负责警戒任务的百人巡逻队,活动区域始终在200米内,未曾离开过城墙守军的视野之外。一旦有风吹草动的迹象,巡逻队会像惊吓的兔子一般,迅速回撤镇内,而不是主动向外搜索。法国人的胆小行为,使得戈麦斯在镇外荒野设置的几次伏击都宣告落空,尽管己方没什么损失,但队员们的士气大减。 因为两座教堂高耸的塔尖或圆形屋顶的视野阻隔,在单筒镜内,戈麦斯无法看清法国人在小镇内的动静。从外出砍柴的游击队同情份子那里,戈麦斯得知,阿里萨镇内几乎也没什么变化,唯独法国人又将**教堂及其百米之内划为禁区,以方便他们的士兵每天在此出操。另外,对于小镇居民的外出内入,审查依然严格。 数天前,法国宪兵从哥特教堂里搜出了全镇居民的花名册,他们按图索骥,搜查全镇的同时,也给每位进出小镇的居民颁发了一个吊在脖子上的木牌,上面详细记载了该镇民的年纪性别,特征相貌,以及所从职业等信息。每一位出镇居民都要严格登记,回镇时也要遭遇宪兵查验,比对身份牌是否符合本人。 身份木牌标注是法国人的独特密码,游击队根本无法破译,数名试图蒙混过关的游击队员被宪兵队当场识破,2人被当场打死,3人负伤后逮捕。简单的审讯之后,负伤的游击队员被法国宪兵枪毙于城墙之外,尸体悬挂于城头。 好几次,戈麦斯强压部下要求夺回队友遗体的冲动,他告诫所有人必须忍耐到米纳将军率领数千大军的下山之日。唯有在蓄积足够实力后,才可以向所有法国人报仇雪恨,杀光侵略者,将他们尸体悬挂在通向马德里的大道两侧。 通过这段时间观察,戈麦斯已完全确信,法国人没有携带任何火炮,也没有任何援军增援的迹象,人数依然是1千左右,大大少于即将下山的游击队。即便是法国人有什么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法国人如何坚守城池,都将是不堪一击的。何况,己方还能得到大批同情、支持游击队的当地居民的帮助。 因为自己不识字,戈麦斯叫来自己的助手,一位在马德里的低阶教士,营长口述,教士执笔,情报写好后卷成一团,装入铜管内封存。一名士兵负责将铜管牢牢系在信鸽腿部,随后放飞信鸽,望着它向深山里飞去。 在**教堂的穹顶上方,德赛也通过望远镜,注意到那只飞往瓜达拉马山林里的信鸽。穿越者咒骂着这类原始的通讯方式,因为敌人能够装备,自己却没有。那是法军高层不屑于这么干,因为他们更倾向于法兰西科学院的高科技产品,臂板信号机。 早在大革命时代,巴黎就成立了专门的电报局,在全国各地设置大量的信号基站,通过基站安装的高大臂板信号机,以操控的机械臂力取代人体胳膊的旗语,收发国内军情民意。在莱茵河发生的战况,数小时后,巴黎便能清晰准确的掌握。 随着战场推进到敌国境内,这些类似风车的机械手臂,也被法国工程师安装到欧洲大陆的各个占领区。奥茨特里斯会战时,拿破仑之所以能迅速调动军队,以寡敌众,在局部范围内形成优势围攻,臂板信号机也起了很大作用。 但在西班牙境内,臂板信号机及其基站在运转之初,就被神出鬼没的叛匪游击队破坏殆尽,法国工程师们拒绝没有生命保障的前提下,跑到崇山峻岭间部署这些笨重的家伙。想来珍惜士兵生命的德赛指挥官,没有鲁莽的派出信使求援,在大批叛匪的围困下,德赛团、辎重队,以及该镇兵站与外界的通信联络,基本宣告中断。 当然,这些都在德赛的意料之中,其中也包括在他身旁围绕的几位军官,包括德尔尼少校,卡尔斯少校,克勒上尉,雷德斯中尉等人。 刚刚结束的通报会上,卡尔斯少校告知团长,从混入城外叛匪的己方密探反馈的信息里了解,叛匪首领米纳召集的5千人部队已差不多集结完毕,目前正向阿里萨镇行军,进攻日期应该就在明天夜里。在城外叛匪发动进攻时,阿里萨镇内也将有一支不少于150人的镇民自愿军同时响应,他们一方面会试图解救教堂广场上的俘虏,一方面还会四下放火,袭扰法军驻地,配合叛匪的正面进攻。 另外,德尔尼少校表示,德赛团业已整顿完毕,包括驻守该镇兵站的100名士兵,辎重队的350名士兵,其中补充到主力一营有150人,二营300人,另外还从一、二营总共从抽调了200名老兵,与宪兵队合并,组成300多人的小营,作为全团预备队。一营营长依然是德尔尼少校,二营主官改由雷德斯中尉担当。 至于克勒上尉,他将回归炮兵指挥官位置,负责一支百余人的炮兵连队,并拥有2门4磅火炮,以及4门6磅火炮。在从萨拉戈萨出发之前,德赛上校命令克勒上尉在二营队伍里隐藏一群火炮手,6门火炮的炮架后端补充两个轮子,被伪装成辎重队车身,青铜炮身以及弹药箱、各类工具,统统隐藏在粮食之中。 “报告上校,我的炮兵连同样准备就绪,所有火炮均已装卸完毕,安装就位。按照您的部署,分别部署在各个交通要道的民宅里隐藏,除了军官和少数宪兵外,别说镇上的居民察觉,就连一、二营的士兵,都很少有人看见。”炮兵上尉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上校,关于塞泽尔上尉与雷诺上尉的安置,是否重新考虑一下?”德尔尼少校提出谨慎的看法。 在进入阿里萨镇的第二天,辎重队的塞泽尔上尉与兵站的雷诺上尉,两人被德赛上校暗地剥夺了职务,挂在团部里闲置。他们自然会有不满情绪要发泄,讲讲牢骚话,并一路传到一营营长的耳边。 德赛笑着竖起食指,摇了摇,“既然马德里方面让我主演这场大戏,那就是说,至少在那位雨果将军到达之前,无论辎重队里,还是兵站内外,一切都有我说了算。” 众人也非常清楚,这位奸诈无比的团长大人,还有一句潜台词没说出口:在未能获得上校的真正信任之前,哪怕是友军,德赛团长也不会后背放心的交给对方。因为德赛教导给众人一句口头禅,“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可是血的教训,当初,要不是领事馆傻瓜的误导与推荐,穿越者也不会被人轻易上当受骗,遭人暗害之后,还被送到两百年后的西班牙,继续在生与死的火焰里挣扎。 按照来自马德里的这份谋划,德赛团被要求在阿里萨镇吸引叛匪的主力部队,务必坚守该镇至少10天,与此同时,马德里方面会派遣两支部队,一支扫荡瓜达拉马山叛匪的各个营地;另一支将增援坚守阿里萨镇的友军,后者将与德赛团一道,前后夹击,消灭米纳叛匪的全部主力,肃清马德里通向萨拉戈萨的障碍。 该计划的确不错,德赛猜想,应该是出自约瑟夫国王的最重要的军事助手,驻西班牙的法军总参谋长,儒尔当元帅之手,并下达给拉纳元帅,交给德赛团执行。 依据后人的评价,儒尔当是一位勇敢、合格但不杰出的指挥官。同时,他是一位能干的组织者和行政专家。尽管他思考周密,条理清晰,但魄力不足,太过重名,且缺乏亲和力,与元帅同僚们的关系都不和,只有约瑟夫国王可以忍受两年,但最终,两人还是彻底闹翻,导致后期的西班牙战事变得一塌糊涂。 至于那位负责救援德赛团的雨果将军,只是一名木匠出生的粗汉,平日头脑简单,打战奋不顾身,拿破仑皇帝提升他为上校,约瑟夫国王晋升雨果为将军,还有一个伯爵头衔,只是皇帝陛下尚未认可,直到1811年才补上。如果不是他生有一个大文豪的儿子,维克多。雨果,穿越者一定将他列为路人甲。 ------------ 第45章围歼叛匪(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始至终,德赛都不太喜欢别人将自己摆在棋子的地位来操控,既然任务不能拒绝,但执行该任务的过程,必须由自己来掌控。尽管食物与弹药暂时不缺,但在孤立无援的小镇上充当诱饵,被西班牙叛匪围攻10天,谨慎的德赛感觉变数太多,包括他的军官团在内,都难以相信,在缺乏联络手段的前提下,雨果将军的部队能及时赶到。所以,德赛上校凭借自己与拉纳元帅的良好关系,请求了另一支援军。 按照计划,富瓦将军第五旅的一个骑兵团,大约600人,已隐藏在哈隆河下游的一片森林里,他们距离阿里萨镇约35公里,只要德赛团放出信号,他们便能沿着哈隆河一路南下,在60分钟内赶到,与德赛步兵团里应外合,围歼米纳的叛匪主力。 决策既定,就要攘外必先安内,小镇里不能让叛乱分子的同情者继续存在。 德赛上校向宪兵队少校下达了命令,“卡尔斯少校,清洗任务从明天上午8时开始,逮捕一切你所掌握的,想在镇里反抗占领军的叛匪同情者。其中,老弱病残者,一律驱逐出镇;所有青壮年,无论男女,包括教堂广场上的30多人,一律拖到河边,集体枪决。嗯,米纳的侄子,以及几位神父暂且留下。另外,少校,让我的副官,夏尔少尉负责行刑监督。” 清洗行动在第二天展开,大批全副武装的法国士兵闯入的阿里萨镇西部街区,600人被分为20个小队,领头的宪兵手执卡尔斯少校下发的逮捕令,逐一搜查街区的每一栋住宅,每一个房间。法国士兵无视紧闭的房门,他们用早已准备好的粗壮圆木,直接将大门撞开,按图索骥,追查逮捕令上的每一个嫌犯。叛乱分子会被宪兵带走,押解到哈隆河边;其家属也会被士兵强行驱逐出镇,只允许罪犯家属携带3天口粮和部分随身衣物。 无论何人,只要敢于反抗,即便是出言不逊,那些被授予开枪权力的法国士兵,都回以子弹或刺刀来回答。一小时之后,当镇内的清洗行动结束时,80多人被当场打死,150人被逮捕,500多老弱妇孺被驱除出镇。 九时刚过,包括教堂广场看押30多名俘虏在内,183人被推行到哈隆河边,施行集体枪决。汩汩流淌的鲜血很快汇入河水,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哈隆河河面。此时,整个阿里萨镇上,除了1200名法国士兵外,剩下的原镇民仅有200人不到。 中午时分,米纳等人接到阿里萨镇大屠杀的消息时,数千名农夫临时组成的游击大军正行进在距离该镇不到30公里的山区。噩耗传来,许多人倒在地上捶足顿胸,嚎嚎大哭,他们发誓要杀光法国刽子手,掏光侵略者的心脏,来奠基自己的亲人。 和丧失理智的人不同,米纳和他的军官们,已经意识到法国人做好了一切防御准备,对镇内不友好居民的彻底清洗,只是在告诉游击队的首领们,别想着里应外合,还是直接攻城,用人命来填壕沟。 米纳犹豫了,他清楚自己士兵的真实状况,几乎没有任何训练,装备严重缺乏,没有火炮,枪械只有800支,其中不少是老式的火绳枪。尽管人数占绝对优势,而且气势很高,但也只能打打顺风战,搞搞偷袭或埋伏什么的。可一旦和法国人做正面交火,这些大部分刚从农夫变成士兵的战士,能以抵挡。 但米纳不能退兵,大屠杀引发的仇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法国人没有处死自己的侄儿,而是用心险恶的派人告诉米纳,宣称只要游击队撤军,就会交还哈维埃尔。米纳。对此,米纳同样不能答应,否则自己将陷入众叛亲离的下场。 所以,队伍必须执行既定的目标,米纳命令加快行军步伐,黄昏前赶到战场。另外,游击队首领还让手下将搜索区域,扩大到阿里萨镇30公里范围内,以防止有法国援军的潜伏。米纳确信,即便攻击失败,也可以迅速退回山里,继续保持对法军袭扰。 下午5点,五千游击队抵达阿里萨镇郊外,仅仅休整半小时后,他们便从西、北两侧同时向驻守该镇的法军发动猛烈攻击。 连攻城的木梯尚未准备就绪,两千名手执步枪、马刀、木棒、以及各类农具的士兵就蜂拥而至,他们呐喊“打死法国佬”,“裴迪南陛下万岁”的各类口号,朝着城墙上的法国士兵冲杀过来。 轮到城头,法国人的密集排枪响起时,一个个原本凶神恶煞般的西班牙人,如苍蝇一样被迅速拍死,纷纷栽倒于城墙的壕沟里。在不少地段,2米多深的沟壑很快就被大量尸体填起。二十分钟后,实在坚持不住的叛匪们被获准后撤,第一次进攻便宣告失败,西班牙人在法军面前遗留下400多具尸体。 战斗间隙,已经升任中士的彭杜瓦斯,正在城墙上方来回巡视,他协助军官查验敌我双方的伤亡数字,并告诫试图偷懒的士兵重新擦拭自己枪械,等候西班牙人的下一次攻势。 “先休息一下,中士老乡!”席尔瓦殷勤的拉住彭杜瓦斯,还送上小半瓶葡萄酒。 中士接受了同乡好意,因为自己的事务也办理的差不多,也是该休息片刻,他毫不客气将拔下酒瓶上的软木塞,一口饮下。 “该死的,席尔瓦!”喝完之后的彭杜瓦斯凑上前,对着老乡低声骂道,“你是不是又偷了司务长的美酒!”因为彭杜瓦斯中士喝下的葡萄酒,明显不是阿里萨镇民自己酿造的劣质酒水,后者如潲水一般难喝,但属于普通士兵的就地补给。 席尔瓦没好气翻了翻白眼,夺过中士手中的酒瓶,摇了摇,发现是空的,继而扔到5米高的城墙下。 “是卡尔斯少校奖励的,少校还告诉我,是否愿意来宪兵队,还承诺给我一个下士的军衔。”席尔瓦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彭杜瓦斯哈哈大笑,用力的拍打老乡的胳膊,“这是好事情,我的兄弟!等到这战斗一结束,明天你就去宪兵队报到。” “可这样的话,我会离开你的!”席尔瓦有点神情黯淡,尽管他对老乡的“好运气”一直不服,但潜意识里,他一直依赖着彭杜瓦斯的照顾。 彭杜瓦斯也同样觉得伤感,刚想安慰一下老乡,谁知没心没肺的席尔瓦已转移话题,开始调侃自己活得下士军衔后的种种好处。气得中士恨不得将还未获得军衔的准下士踢到城墙下,凉快片刻。 太阳下山之前,在落日余晖的映射下,西班牙人的进攻再度展开,但20分钟后,西班牙人以比进攻更快的速度,撤离了战场,这次,战死者不过100人左右。 站在小镇最高处,哥特教堂塔顶的德尔尼少校慢慢收起单筒望远镜,因为天色暗淡,能见度已不足200米。 在西班牙叛匪的前两次进攻中,少校仔细观察过,敌人的纪律性极差,没有阵形,缺乏组织,两次撤退的速度远远高于进攻时的效率;而且,叛匪手中的步枪数量极少,通常20个人中才会有一支,绝大部分都是老掉牙的火绳枪。两次进攻中,它们给法国人士兵造成的伤害,不过是阵亡1人,负伤3人。这些,显然不是成功伏击法军车队多达20余次的野蛮惯匪,所能展现的一般水准。 另外,德尔尼少校已经察觉,在西北两侧,叛匪人数大为减少,应该剩下2000人不到。减去两次进攻的阵亡者与伤员,差不多800人,叛匪们至少还有4千人。至于这消失的2千人,或许就是叛匪的真正主力,他们应该是趁着天黑,偷偷转移阵地,正迂回到法军的东侧,隐蔽在哈隆河的对岸,那一片矮小但又很茂密的灌木丛里。 德尔尼少校确定这位叫米纳的叛匪首领也并非草莽之辈,居然还能和自己玩起声东击西的战术。不过,这也正好在德赛上校的预料之中。这些天来,士兵们在小镇东侧辛苦劳作,效仿萨拉戈萨人开挖的种种城防工事,不就是等着这一天。 深夜十时,星月黯淡,夜色无光。几小时前,法国人在城墙下升起了篝火,在照明周围环境的同时,给进攻的西班牙人指明了道路。 休息数小时后,西班牙人在西北两侧的佯攻又一次开始。受到两次进攻失利的挫折后,叛匪们士气显然很是低沉,他们几乎是以爬行的速度,向前迈进。从隐蔽的树林间到法军坚守的城墙,不过短短1000米的距离,叛匪们居然耗费40分钟的时间,这还是在一旁督战的军官们催赶下,取得的效果。 席尔瓦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放了一枪,成功撂倒一名叛匪,等到他填装后弹药,想要继续寻找射击目标时,西班牙人第三次溃败了。 ------------ 第47章围歼叛匪(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赛人生气了,他伸长了脖子,冲着撒腿逃窜的叛匪们,高喊着,拿出自己最恶毒的话语来大声羞辱对方。 “省省力气吧,席尔瓦,这些泥腿子出生的西班牙叛匪可不会法语!”彭杜瓦斯拉住老乡的胳膊,让后者坐下来安静片刻。 “该死的混蛋,他们不想进攻,只是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席尔瓦愤愤的骂道。 彭杜瓦斯点点头,作为老兵的他,自然也看得出来,相信军官们也留意到了,只是自己猜想不到叛匪们下一步准备如何进行? 中士正要发话,小镇另一侧,已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无数西班牙语的呐喊声,从远及近,飘到自己耳边。 “是东面!”两位马赛老乡不约而同的跳起来,目光投向东侧城墙。 很快,西班牙人又在西北两侧组织起第四次冲锋,这一次的进攻比前三次的声势都要大,都要猛烈。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拖住法军,不令其增援东部城墙。 米纳选择东面作为突破口,是源于他对阿里萨镇地形的熟知。因为靠近哈隆河,地势很低且潮湿,导致该段城墙前没有壕沟来做掩护。而且,东段城墙在1808年10月,法国入侵者抵达之前,曾被人为破坏过,很多镇民从此逃难到别处隐藏。尽管后来,法国占领军让镇民们修缮了这一段城墙,但明显是偷工减料,敷衍了事。米纳曾经来过此地,那摇摇欲坠的城墙,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到。 从正面战场转移到敌人侧翼,米纳的游击队员们已在哈隆河畔的灌木丛里隐藏了1个多小时。负责侦查的士兵向这位游击将军报告,法国人没有在城头巡逻,只是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放置了几名哨兵警戒。那位猎户出身的士兵曾趴在墙角边偷听,另一头寂寞无声,没有传来任何。侦察兵向自己的将军保证,城墙之内的200米,除了几名法国哨兵外,绝不会有任何人存在。 “将军,我们可以进攻了!”听完士兵的汇报,戈麦斯便迫不及待想要冲入镇内,好为自己的两个兄弟报仇。 游击队的其他军官也纷纷表示赞同,若不是这里距离瞭望台哨兵太近,仅有500多米,或许军官们早已高声叫嚷起来。 米纳尽管心存疑虑,但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在西北两线的佯攻部队第三次进攻半小时后,米纳最终下定决心,进攻。 流经阿里萨镇的哈隆河,只是几条小溪汇集的小河,在冬季的枯水季节里,河面宽不过4、5米,其深度仅能淹没**年的脚踝。对于那些淌水而过的游击队员而言,他们长期以来就习惯于风餐露宿,爬山涉水的艰苦生活,冰冷的河水不过是给自己双脚洗了一个冷水浴罢了。 佯攻部队的喊杀声与法军的枪弹声,成功掩盖游击队主力涉水过河时制造的声音,也同样吸引瞭望台上几名法国哨兵的注意力,这些缺乏足够警觉的倒霉鬼被山区猎人们摸黑上前,轻松的割断颈脖,通向城墙的障碍被扫清。 “快,快拖过来,撞击这里!”一名军官压低了嗓门,招呼搬运圆木的士兵们。 数分钟后,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墙体,在圆木持续不断的巨大冲击力下,轰然倒塌,灰尘散去,城墙已露出宽约七八米的缺口。此时,所有参与进攻的游击队员也不再隐蔽自己方位,他们高唱胜利之歌,集体向镇内冲去。 十点五十六分,德赛上校掏出自己的怀表,确定了叛匪主力攻入城墙的时间。和以往的战斗一样,拟定好作战任务的德赛团长,只是一名旁观者。指挥权限早已下达给前线的各级军官,除非是意外敌情,或重要决策,德赛绝不干预自己军官的行动。 从哥特教堂的窗台向东望,原本漆黑一片几条街道上,已燃起了无数火把,疯狂跳动的火焰,正在引导两千西班牙叛匪,气势汹汹地向自己一侧杀过来。 叛匪们很快就察觉到这里的街道似乎都变了样,原本通向镇中心的十多个巷道,除了两条主干道,几乎都被砖石,拆卸的房门与木板彻底封堵,根本无法穿行。至于那留下来的两条街道,也被地砖堆积成为2米多高街垒。 还没等到打着火把的叛匪们靠近,静悄悄的街垒另一侧,有人喊出一声法语,几个燃烧-弹被扔出来,落在砖石,散出无数火花,迅速点燃法国人早已准备好的木柴堆。街垒之上,无数法国人冒出头来,他们举起已上膛的燧发枪,齐齐瞄准了数十米外的叛匪,只等军官下达射击命令。 叛匪们拼命的停住脚步,他们左右簇拥,前后压挤,每个人都能看清同伴惊讶、不甘、以及恐惧的表情。现在,即便是最愚蠢的人也明白了,自己已落入法国人设下的陷阱里。继续进攻,还是退回去,这是生与死的问题? “冲上去,冲上去,他们人少,没有火炮,只要冲上街垒,我们就胜利了!”米纳和他的军官们跟过来,大声呼喊。 因为大部分己方士兵已冲进镇里,现在下令退缩的话,法国人势必将尾随追杀,造成军心动荡,溃不成防。既然后退是死,前进也是死,还不如继续鼓起勇气,向前冲,乘法国人兵少,又没援军与火炮配合作战,或许还能杀出过血路出来。 在军官们的领带下,西班牙人重新鼓起勇气时,两道街垒上方,法国士兵听着一声令下,扣动扳机,百余支枪膛冒出火花与白烟,射出的子弹顷刻便将50米外,数十名叛匪打翻在地。同样的,在敌方军官的指挥下,叛匪们也打出不太整齐的排枪,因为双方都近在咫尺,给法国守军造成若干伤亡。 因为街垒陡峭,攀爬不易,除非是阵亡或负伤,站立街垒射击的法国士兵,通常是换枪不换人,在他们身后都有两名战友在帮自己填装弹药。几秒钟后,街垒一头的枪声再度响起,冲在最前沿的叛匪死伤惨重。 从50米外,开始冲锋,叛匪们用了整整2分钟走完全程,这一期间,法国士兵完成了10次排枪轮射,而叛匪们始终只有前几排才能发出枪声,300多人倒在血泊之中,或当即死亡,或在痛苦挣扎,他们给法军造成的伤亡数字仅有20人不到。 值得米纳等人庆幸的是,在付出沉重代价之后,己方士兵成功靠近两道街垒时,法国人终于退却了,他们撤离了街垒,将阵地留给了西班牙人。 一直被法国人猛烈火力压抑的**,在攻占街垒之后,再度点燃,无数西班牙人站在街垒高处欢呼雀跃,哪怕被后来同伴一不小心的挤到在地,也依然爬起来继续狂叫,仿佛他们已经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该死的,上前,上前,跟着我继续上前攻击!”叛匪军官们率先从街垒上跳下,现在还高兴的过早,至少要在消灭全部法国人之后,与西北两线的佯攻部队胜利会师之时。 就在西班牙人庆祝自己占领两道街垒时,向后撤退的法军士兵,大部分钻入街道两侧住宅区,迅速隐蔽在二楼、三楼的阳台或窗台下。之前,他们已用准备好的巨石或木桩,将一楼大厅连接街道的房门通道彻底堵死;另一部法国士兵,则回撤到120米外的下一道街垒,参与到那里的防守。 因为是阿里萨镇内唯有的两条主干道,街道两侧的宽度足有八、九米,10个西班牙人组成一排,并派在一起前行,也不算感觉拥挤。由于两侧通向住宅区的通道,全部被法国人封死,所以,继续向前进,成为唯一的选择。 几分钟内,在通向法国人坚守的第二道街垒的甬道里,密密麻麻挤满了叛匪,每条主干道上,至少有400到500人之多。 走在前排的戈麦斯内心感觉不安了,因为街道尽头与两侧实在太诡异了,除了自己人发出的嘈杂声外,再没其他声响传来。戈麦斯下意识的停止脚步,他高举火把,想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却被身后士兵簇拥着,身不由己的继续向前。 负责东线总指挥的是卡尔斯少校,站立在距离第二道街垒3米外的阳台上,阳台之下还有炮兵上尉克勒,以及二营代理营长雷德斯中尉。夏尔少尉也被召集到位于二楼阳台的临时指挥部。 或许是屡次遭遇被无良上校的刺激,已经监管上午的大屠杀之后,夏尔少尉变得沉默寡言,原本阳光气质的大男孩一下子蜕变成战场上的冷酷士兵。 在之前结束的一道街垒守卫战中,夏尔少尉与其他士兵一样,并排作战,代理营长雷德斯中尉下令全军后撤时,夏尔依然不愿意弃守阵地,若不是中尉令人强行将他带离战场,或许少尉还要用刺刀和叛匪们展开肉搏战。 对此,卡尔斯少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嘱咐这团长的副官待在自己身边。尽管少校心里很是同情青年人,但战争毕竟是战争,不是风花雪月的故事,在你死我活的残酷厮杀中,容不得太多的个人情感。德赛上校的某些举动,看似粗痞无礼,不近人情,但能最大程度上帮助菜鸟迅速成长,提高其战场的生存几率。 甩开对少尉的关注,卡尔斯少校已经看见叛匪的火把延伸到距离第二道街垒,不足50米处。应该是感觉到什么,前排的人开始向往后退,却没成功,只是令叛匪们的队形越发混乱起来,数百人相互拥挤在一起,如同被屠夫赶入屠宰场的羔羊。 忽然间,卡尔斯少校感觉有些啼笑皆非,因为法国人正在用他们在萨拉戈萨城内学习到的街垒战术,去运用对付另一支西班牙人,其结果,不言而喻。 第二道街垒的坚固程度,明显高于前面那道。下层是一米多高的胸墙,数十名士兵在此坚守。往上,是一座2米高的半圆形炮台,安装了3门火炮。当叛匪们翻阅第一道街垒时,所有火炮都已填装好弹药,令敌人发疯的葡萄弹。 借助火把的微弱光芒,戈麦斯终于看清了一直让自己心惊胆战的东西,3门火炮正在50米外,对着自己以及自己周围的同伴。没等叛匪营长出声示警,法军炮台上的6磅火炮率先开火。 ------------ 第48章围歼叛匪(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葡萄弹在被喷出炮管10米后迅速开裂,被包裹在一起的数百颗铁丸呈扇形状立即散开。在巨大动能的驱使下,除了少数落到街道两侧墙壁外,大部分恶魔之卵毫不客气的闯入西班牙人的身体内部,并将阻碍自己运动的一切生物体撕成碎片。前几排的叛匪们甚至还来不及吭声一句,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仰倒在地。那些被葡萄弹直接击中的叛匪,其身体四肢,很少有完好的,无数人体碎片,连同溅起的鲜血,在天空中向抛洒四周。 几秒钟后,第二门火炮发射,同样是葡萄弹,同样的威力,打在不同人身上,产生同样的效果;接着便是第三门火炮开始发威。 10秒钟内,3门火炮射出的葡萄弹,创造出1500颗恶魔之卵,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数量铁丸直接命中叛匪,顷刻间,已造成近400人的伤亡。 但后排的叛匪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同伴,像被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死于非命时,幸存者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们像无助的女人一样,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很多人开始丢弃手中的武器,竭力转身后撤,试图摆脱恶魔之卵的袭击。 然而为时已晚,等到炮弹停息,隐蔽在街道两侧阳台,以及炮台下方的两百多名法国步兵,纷纷将手中的枪口对准想要逃窜的叛匪后背。枪声响起,大批西班牙人接受了死神的招呼,接二连三的栽倒在地。流淌的鲜血,已经汇集成为小溪,浸润了街道。 在另外一条街道上,疯狂的屠杀同样在上演。 在短短的两分钟内,涌入两条通道的上千名西班牙叛匪,几乎都丧命于火炮或枪口之下,能够越过第一道街垒,跳出升天的寥寥无几。 见此惨状,米纳完全惊呆了,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随同失魂落魄的部下们一道,不顾一切的向东逃亡。他们不停的在内心祈求着上帝,帮助自己远离这个人间地狱,沿着来时之路,顺利逃回瓜达拉马山。 在叛匪身后,数百名法国士兵不急不慢的尾随着。至于6门火炮也被推下炮台,2门跟随步兵们一路前进,另外4门被转移到西北战场。 当米纳等人一口气穿越东面城墙缺口,趟过哈隆河时,不远处,来自哈隆河的下游,传来轰鸣的马蹄声。无数高举火把的法国骠骑兵,在距离叛匪50米处,将手中的火把纷纷向前抛到地面,紧接着,他们迅速抽出军刀,挥舞着,冲杀上来。 此时,早已精疲力竭的米纳等人痛苦的闭上双眼,唯有洗颈待戮,或祈求对方的仁慈…… 叛匪主力遭遇毁灭性的打击,2000人中仅有300多趁着夜黑,与熟知地形,四下逃窜而去,余下不是阵亡,便是俘虏;而参与佯攻另一支叛匪队伍,因为与主力部队的沟通渠道受阻,导致己方主力围歼之时,未能及时察觉,丧失了最佳的撤离时机。 法军的骠骑兵团完成东侧阻击任务后,立刻调转马头,他们分成两股,向西北两侧席卷过来。当另一支叛匪队伍,发现法国人开始发射4门火炮时,才意识到自己落入陷阱。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内,丢下手中的所谓武器,扭头向瓜达拉马山上的密林深处跑去。从冲锋线上到山区树林,整整1000米的路途中,成为大部分叛匪的噩耗,以及永远的归途。 在这些叛匪背后,是400名武装到牙齿的法国步兵,一阵阵排枪将自己身后的同伴打翻在地;惊恐万分的叛匪们还发现,在自己左右两翼,数百名法国骑兵呼啸而来,他们高举着军刀,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出一道道寒光。转眼之间,马蹄踏过,军刀挥舞,无数人头应声落地。 早已惊魂落魄的叛匪们开始举手缴械,但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法国人并不接受叛匪们的投降。一边倒的屠杀整整持续了10分钟,直到德赛上校赶到,才下令接受叛匪们的投降。此时,还能够战场上高举双手投降的幸运者已不足800人。 此役,法军以伤亡103人的轻微代价(含骑兵团),赢得了这场辉煌的胜利,其中,共歼灭叛匪3千2百人(按惯例,敌方重伤者不会被救助,一律是现场枪决),俘虏1千3百人,米纳、戈麦斯等主要的叛匪首领,或在战场上阵亡,或被俘后当即诛杀。仅有不足700名散兵游勇得以逃脱,侥幸回到瓜达拉马山。不过,他们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失去首领、同伴、根据地,以及所有补给点的流匪们,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千里南下或西退,投靠其他西班牙人把守的据点。 第二天午餐之后,休整完毕的骠骑兵们已整装上马,他们将沿着来势之路,追赶已经奉命回防法国,出发近3天的主力部队。临行前,慷慨的德赛上校给予骠骑兵总价值20万里亚尔的现金酬劳,令团长威尔斯上校乐不可支。若不是军法难违,骑兵上校恐怕还会想着一路护送德赛步兵团,走出瓜达拉马山,直到马德里。 要知道,在围攻萨拉戈萨城前后,骑兵团所在的富瓦将军第五旅,总计掠夺的财富价值也不过50万多里亚尔。如今只是让战马多跑跑腿,参与了一场并不激烈的常规战斗,每位士兵至少能获得100里亚尔,而威尔斯上校的此番收入不低于1万里亚尔。 挥别了骠骑兵,德赛团在阿里萨镇上休整两天后,再度启程。兵站的士兵被重新交还给雷诺上尉,而塞泽尔上尉也获得辎重队的指挥权。在被德赛上校派人软禁数天后,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有些高兴。 其缘由也相当简单,在德赛团长上报的功劳簿上,雷诺上尉与塞泽尔上尉位列其中,单单一个“协助友军,奋勇杀敌”的简短描述,或许就能得到渴望已久的晋升机会。 …… 离开阿里萨镇,押解着千余名俘虏,以及大批辎重车辆的德赛团士兵们,沿着瓜达拉马山麓,一直南下,原本叛匪猖獗,屡屡杀人越货的崎岖山路,变得平坦无比。整整两天里,骑兵在马背上的德赛伯爵,居然没能看到一名当地农民或是猎户,沿途经过的3座小山村,也是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不曾发现。 闲着实在发闷的德赛上校随即下令,让宪兵队在山上抓捕到几个逃亡的村民,询问他们为何弃家而逃。那些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农民结结巴巴的回答,是因为喜欢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德赛来了。德赛听闻过后,并未生气,反而哈哈大笑,打赏了敢于说老实话的西班牙农民几枚银币,策马扬长而去。 一直紧随在德赛上校身后,始终沉默无语的夏尔少尉,向自己的长官做了一个请求。 “什么,你想下放到连队?”德赛大为诧异,他本想问自己的副官为何有这类打算。但很快,德赛想明白了,小学弟已经成熟起来,不再是那个充满文艺气息,满脑子都是骑士精神的小白痴。 德赛点点头,同意了副官的口头申请,并告知夏尔的军衔还会被提升一级,晋升中尉,先下放到连队指挥一个排。 很快,夏尔的脸庞又一次浮现笑容,吹散了冰封数日的严寒。在众人的眼中,阳光大男孩的朝气摸样似乎又开始重现。德赛忍不住手痒,他又扬起马鞭,想敲打一下小军官的帽檐,却被后者轻巧的避闪一旁,惹得旁观者嬉笑不已。 …… 在抵达哈德拉克镇时,德赛团已离开阿里萨镇6天。从萨拉戈萨到马德里的全部路程也已完成三分之二,再过5、6天,便能抵达最后目的地,完成这该死的征途。 与阿里萨镇不一样,哈德拉克镇是一个人口过万的大镇。那是哈德拉克镇长期以来都是西班牙中部最大的皮革生产与木材加工基地,即便是遭遇法国人的入侵,哈德拉克镇的地位并没有丧失,某种程度上还得到了加强。因为他们有一位木匠出身的法国总督,兼管这片土地,这位总督名叫莱奥波德?西齐斯贝尔?雨果。 说实话,德赛并不喜欢眼前的雨果将军,这个粗壮成公牛一般摸样的大家伙,相貌平平,举止粗俗。他一头褐色密发,双眼鼓突,两片嘴唇厚实无比,喜欢向上翻卷,一看就是满嘴跑火车的德行。 德赛在暗自腹诽,难怪数年后,雨果太太要选择与其离婚。如此五大三粗的莽撞公牛一定是没日没夜都在折磨娇小可人的雨果太太,令后者苦不堪言。 一名将军,一名上校,同样是贵族伯爵,两人初次见面,还来不及说上两句冠冕堂皇,假意十足的客套话,雨果将军就当着众人面发飙,高声质询德赛上校,问他为何不听号令,在阿里萨镇匆忙开展反击,险些酿成大祸,等等。 听到这一番话,德赛不乐意了,原本他还想谦让一下,并不介意分给对方部分功劳,比如以合适的价格卖出手中的千余名叛匪俘虏。可一旦对方横加指责时,德赛变得勃然大怒。 他首先痛斥雨果将军的部队推进缓慢,救援友军不利,放任数千叛匪围攻德赛团与辎重队,其心可诛。德赛甚至怀疑雨果本人是故意为之;接着,德赛还讥讽雨果将军及其部队愚不可及,腐不堪用,连盘踞瓜达拉马山长达两年的2千叛匪都清剿不力,还需要外人来协助。德赛团大获全胜之后,却心怀嫉妒,试图抹黑对方,来抬升自己; “最后,雨果先生!在我,以及大部分法国人眼中,您的贵族身份,以及准将军衔,两项都未获得皇帝陛下的最终认可。若要鞠躬敬礼,首先应该是您向我致敬,而不是我向您。请注意了,我可是近-卫军上校,比起您,从地方部队冒出来一名上校,我的地位要高出一阶。再说了,我是皇帝陛下亲自册封的尊贵伯爵。而您,可怜的雨果先生,帝国贵族院的花名册上,可没有记载过您的名字。绝对没有!”德赛伯爵犀利言辞,如毒蛇吐芯一般,肆无忌惮的攻击雨果将军。 被彻底激怒了雨果将军,公牛脾气大发,他愤然拔出自己的佩剑,想要与德赛上校来一场决斗。德赛自然不甘示弱,一把已上过膛的手枪被摆在桌面,宣称只要对方继续上前,他不介意让用铅弹,让袭击者冷静下来。 原本还是守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急了,纷纷上前劝阻,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屋外传来一名传令官的大嗓门:“奉尊贵的西班牙国王,约瑟夫陛下旨意,特请雨果将军与德赛伯爵,即刻来马德里王宫一聚!” 雨果与德赛两人,这才悻悻放下各自手中武器,被众人劝退。 “上校,还没到马德里,就一心想着离开?难道,您真不看好西班牙的未来战局?”卡尔斯少校凑上前,低声追问。 德赛翻翻白眼,一幅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接着便一言不发的独自离去。 ------------ 第49章马德里的故事(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与一位雨果将军联合汇演的荒唐闹剧,是德赛本人蓄谋已久的“大事件”。缘由很简单,德赛想让拿破仑皇帝知道自己与西班牙的新贵族们(约瑟夫王朝册封的)关系僵硬,尤其是与保王党(路易十八)同情者,或雅各宾派分子,不能和睦相处。 老雨果曾是维克多。莫罗将军信任的部下(老雨果时任上校团长),数年前,莫罗被卷入一场保王党暗杀拿破仑的阴谋,在莫罗发表声明与阴谋复辟之事无关后,他本人判处流放,先是被软禁在西班牙,后去了美国,直到1812年重返欧洲大陆。 阴谋事件暴露时,莫罗军团的将校军官们纷纷上书给当时第一执政,在向拿破仑表白忠心的同时,也谴责莫罗将军的罪行。唯独老雨果却没这么干,反而私下里为无辜的莫罗将军进行辩解,于是,老雨果悲催了,尽管战功显赫,但六、七年来,老雨果的军衔没能从上校提升到将军,直到归入约瑟夫国王麾下。 上述只是其一,其二,老雨果太太(苏菲,保王党忠实同情者),也不是省事的主儿。在巴黎大肆搜捕暗杀第一执政的阴谋份子时,老雨果太太居然在自家隐藏了一名保王党将军(传言,那位保王党将军还是老雨果太太的情人),后者被巴黎秘密警察发现并逮捕。若非,老雨果的同乡兼好友,时任警务大臣,约瑟夫。富歇的直接庇护,或许老雨果一家都要遭受牢狱之灾。当然,此事也没能隐瞒太久,在约瑟夫。富歇下台之后,拿破仑从继任的警务大臣那里获知实情,幸好约瑟夫国王及时上书求情,这就作罢。 其三,老雨果太过于忠诚于约瑟夫国王,似乎忘却自己是法国人的身份,拿破仑皇帝才是老板的老板。作为新西班牙国王的宫廷将军(后为宫廷大元帅),老雨果还奉命掌握着一支间谍队伍。按照拿破仑的赦令,任何“卫星国”内的一切谍报组织必须与法国驻该国全权大使联合控制,但老雨果却置若罔闻。1808年的“宫夏事件”爆发后,新西班牙王国的谍报机构遭遇裁撤,但依然在暗地运作。 (注:宫夏事件,宫夏是一个投靠约瑟夫王朝的西班牙神甫,后为老雨果手下的一名间谍。在得知有人想要暗杀在西班牙统军作战的拿破仑后,老雨果派宫夏神甫去向拿破仑报信,但知怎么得罪了皇帝的近卫军军官。于是,夏宫神甫被投入监狱,老雨果本人遭到皇帝的严厉训斥,差点被解除军职。) 其四,德赛想借助这场闹剧,令约瑟夫国王打消拉拢自己的念头,能够早一点离开西班牙。截止目前为止,穿越者的志向似乎并不太高,以将军的身份退役,再到巴黎议会混个议员资格,开办一个罐头托拉斯,做一个奢华富有的享受型贵族。 德赛仔细盘算过老德赛的遗产,贵族出身的老德赛曾经在议会反对处决路易十六,还被关了六个星期的禁闭。凭借这一点,“弑君者”的帽子就扣不到自己头上,等到路易十八重新登基后,马照跑,舞照跳,贵族身份依然保留。 诸上种种,令德赛不愿,也不敢于这位雨果将军友好交往,至少是表面上的。毕竟,老雨果可以安枕无忧的在西班牙待到1813年,而自己很快要回巴黎,还在拿破仑皇帝的指挥棒下,生活到1815年。 一位上校与一位将军的争吵,在约瑟夫国王特使的及时干预下,暂时告于段落。但事情没完,德赛上校借口天色已完,士兵们连日赶路实在太累,要求明天启程;雨果将军也同样向国王特使表示,自己要处理一些行政事务,希望能留出一个晚上时间。 德赛大摇大摆的领着自己侍卫随从回到军营,那是一座摩尔人统治时代的古城堡,位于哈德拉克镇东侧五里外,之所以选择在那里,是因为士兵们的强烈要求,附近有一个集市,集市上有很多流莺。由于宪兵队的存在,使得德赛团军纪森严,在连续枪毙数名管不住自家老二的士兵后,基本杜绝了**事件的发生。 因为是单独出征,德赛团里没有莺莺燕燕的存在。经过一系列战斗之后,士兵的身心需要舒缓与放松。慷慨的团长大人派人招来集市上的所有流莺,并为给德赛团的士兵买单一次。卡尔斯少校没有跟随,他换了套便装,从后门溜进二楼一个房间。 作为约瑟夫国王的“宫廷将军”,雨果不能效仿近-卫军上校近乎无礼的举动,他必须适度殷勤的送国王特使到镇外,看着后者上马离去后,才能回到自己的安乐窝。 “露易丝,我回来了!”粗鲁的南特人在二楼回廊里制造起出噪音。 几声过后,却没人回应,雨果警觉的拔出自己佩剑,蹑手蹑脚走到回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房间大门涂有浅绿色的颜料,很新。雨果轻轻推开,里面静悄悄地,唯有壁炉内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吱吱声。所有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掩,使得屋内光线很暗淡,一个陌生男子坐在躺椅上,躲在壁炉篝火不能照耀的阴影一侧,面对雨果进屋的方向。 “将军,请收起您的佩剑。”男子从躺椅起身,上前两步,借助火光,显露自己的尊容,那是卡尔斯少校,他继续说道:“至于您的科西嘉情人,是我请她帮忙找几个向日葵盘。” 既是熟人,危险解除,雨果将军将手中佩剑随意扔到在铺满手工织毯的地板上,头顶的三角软帽连同假发也被摘下,他径直走到在面对壁炉的沙发边坐下。 “小富歇,见到您可真高兴!”老雨果嘴里叫亲热,却没有起身拥抱的举动。 “将军,请叫我卡尔斯,或少校!”卡尔斯不高兴纠正老雨果的言辞错误。自从十多年前,与自己的叔父,约瑟夫。富歇,拿破仑皇帝的现任警务大臣,彻底决裂之后,少校便以卡尔斯作为自己的姓氏,富歇的名字只属于南特屠夫。 “该死,您和那位德赛上校,杀的人也不少,从马德里到萨拉戈萨,整个西班牙境内,都在流传魔鬼德赛的恶名。”将军拾起茶几上的白兰地酒瓶,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语出讥讽。 雨果将军也是南特人,早在大革命时代,他与约瑟夫。富歇曾一同在南特监察处共事,到巴黎后,两个家庭也世代交好,雨果将军的第三个儿子,据说还以富歇为教父,若干年后,维克多。雨果娶了富歇的一个女儿。 “都只是反抗的西班牙叛匪,没有法国人,没有学生,更没有孩童!”少校大声的抗辩起来。 “该死的,我不认为恶魔与屠夫会有什么区别!”老雨果也提高了嗓门。 门外响起女人咳嗽声,打断了两位男人无休止的争执,直到女人的脚步声远去,安静片刻的房间里,传出雨果的低沉声音 “好吧,现在,说说德赛上校的交易筹码。” 卡尔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一言不发的交到雨果将军手中。借助壁炉的篝火光亮,雨果浏览着纸条的内容。 德赛上校希望用手中的战利品交换800匹西班牙战马,其中战利品包括1200名西班牙俘虏,500支步枪(包括萨拉戈萨缴获的部分),以及大量的马刀。 交换安达卢西亚马是为回程打算,德赛团的士兵大都来自法国南部与东南沿海,上马的骑术可以做到无师自通,尽管步兵配备战马不一定就是骑兵,但可以充当骑步兵。向来体惜部下的德赛上校,不希望自己的士兵用双脚来丈量从马德里到巴黎的距离。 ------------ 第50章马德里的故事(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班牙盛产优质战马,但半岛战争开始后,很多马场相继倒闭,现存的大马场要么在西班牙南部的叛军控制区,或是马德里近郊,雨果将军的直接掌控下。所以,与老雨果的交易成为德赛唯一选择。 “我不同意!”老雨果摇摇头,否决了德赛的交换条件。看过的纸条,也被他揉成一团,扔到壁炉里。 卡尔斯少校听闻后,也不吱声,默默回退到先前的阴暗角落坐下,因为壁炉里不断跳动火焰令自己眼睛感觉不舒服。既然是交易,当然要一番讨价还价,再说,德赛团长给出的筹码的确不值800匹战马。 1200名俘虏放在德赛手中是鸡肋,杀也不能杀,放也放不了,除了好心的雨果将军需要伐木工,能够收留外,没有任何用处;至于军械与马刀,大都破旧不堪,交给叛匪尚能用用,让正规军使用,简直就是侮辱。 片刻后,老雨果放下酒杯,不徐不疾的说道:“除非,我们再增加一个附加条款,或许能为您的团长凑齐这800匹战马。当然,该条款执行起来并不太难,或许对于地位尊贵的德赛伯爵,性情高傲的近-卫军上校来说,甚至更有益处。” “请继续!” …… 马德里,西班牙王国的首都,也是第一大的城市。位于伊比利亚(又译伊比利斯)半岛梅塞塔高原中部,瓜达拉马山脉东南麓的山间高原盆地中,海拔670米,为欧洲地势最高的首都。南下可与非洲大陆一水为限的直布罗陀海峡相通,北越比利牛斯山可直抵欧洲腹地,在历史上因战略位置重要而素有“欧洲之门”之称。 这座城市今名的起源是来自公元前二世纪罗马帝国建立在马萨纳雷斯河岸上的新拓居地。这第一个村落的名字叫做“马翠斯”,因流过该村落的河流而取的。五世纪时,日耳曼的苏维汇人、汪达尔人与奄蔡人的“蛮族”控制了马翠斯。 在七世纪时,***征服了伊比利半岛,并将这座城市的名字改为“梅里特”,这个词是由***文中指如同“森林”或“生命赠与者”的水。收复失地运动后,“梅里特”被改名为“马德里”,直到1561年,腓力二世才将王宫迁到马德里,马德里继而成为西班牙的首都。 1809年3月2日,德赛上校和他的步兵团终于抵达马德里。一直随行的塞泽尔上尉领着辎重队已在埃纳雷斯堡和德赛上校告别;至于雨果将军,是在受不了德赛步兵团的龟行速度,他率领自己的骑兵队,提前数天抵达马德里。 初春时节,本是万物复苏,焕发生机的时刻,城市东郊的草地已盛开许多鹅黄色的小花。每朵小花都顶着露珠,晨曦中,像夜空的繁星,闪耀着晶莹的亮光。尽管夜里最低气温依然徘徊3度左右,沿着阿尔卡拉大道进入马德里市区后,白天温度逐渐升至12度,温暖的阳光沐浴全身,给人予安谧和谐的感觉。 穿行于1809年的马德里街头,既没有皇马俱乐部的狂热球迷,也没有车水马龙的现代化交通工具,就连塞万提斯纪念碑塑像还没竖起,一切的曾经记忆只能停留在穿越者的脑海里。倒是风格迥异的诸多古建筑群令德赛目不暇接,庄严宏伟的教堂修道院,造型别致的喷泉广场,以及文物荟萃的艺术宫殿(博物馆)。 德赛的良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在穿越著名的阿尔卡拉门时,望见了左右两侧的半圆拱门上,悬吊七八个被绞死的尸体。从朴素衣着与肌瘦外表上看,死难者都是马德里普通市民。依据马德里市政厅粘贴在拱门入口处的布告上解释说,被绞杀的人都是获罪的劫匪,他们参与了数天前哄抢食物的暴乱。 一名充当向导的城防卫队上尉向德赛上校介绍,整个马德里早在半月前陷入饥荒,市民们食不果腹。由于持续的战乱,导致大片田野荒芜,手工工场一个接一个的倒闭,经济濒临崩溃的边缘。好在约瑟夫国王顾忌自己的脸面,他一方面从各地收集食物,委托给教堂的神父,好让他们在马德里市内开办救护灾民的救济所;另一方面,还严令城防卫队武力驱除城外灾民,并坚决镇压打劫者,一经发现,当众绞杀,以儆效尤。 至于其他地方,就鞭长莫及。在距离马德里最近的南部小城,费塔赫城里,灾情尤为严重。从年底到现在,短短两个多月内,原本3万人的城市仅剩下1万不到。 当时的官方记录曾说,“男人、女人和儿童们都躺在街头,有的生病,有的快要饿死或冻死,所有人都在乞讨一点菜根,一片哪怕发了霉或是掉到雪地里的面包干;现在,10袋马铃薯就能换取一栋房屋的产权。教堂的大车一天两次去收集尸体,整个城市仿佛已经披上了白色的殓衣。” 战乱与饥荒也导致马德里的人口大量流失,法军入侵西班牙之前,马德里市内尚有15万之众,如今,仅留下11万不到。原本是踏青的好时节,但马德里的街道上看不到多少人,更多的是三五成群的饥饿市民在向骄傲的法国-军人乞讨,这些乞讨者浑身肮脏,瘦骨嶙峋的躯体仿佛是移动的骷髅。 征询德赛上校的同意后,心善的夏尔中尉向街边扔出几袋面包干,最初还无人问津,等到法国-军队走远,落在街道上的食物立刻引发众人的哄抢。 近-卫军上尉曾告知德赛上校,约瑟夫国王昨天领着侍从们外出狩猎,最快也要后天下午才能回到马德里,因此接见德赛上校的时间放在两天之后。对此,德赛显得不屑一顾。初春踏青理由的确不错,随着萨拉戈萨城的陷落与瓜达拉马山脉叛匪的彻底绞杀,马德里一带的治安形势大好,一直躲在马德里王宫的约瑟夫陛下也应该出来散散心。 只是,那位新西班牙国王选择的借口太过荒谬,但凡贵族都知道,初春时节可不是什么狩猎季节,刚刚熬过寒冬的动物们早已皮包骨头,即便是傻瓜也不会选择这一时期焚林而田,竭泽而渔。 敢情自己屡次的怠慢行为也引发约瑟夫国王的不快,随便照了个理由来打发,不过,这样也好,正入德赛下怀。 在向导的指引下,德赛团沿着阿尔卡拉大道一路向西,途径太阳门广场,与马德里王宫南面擦身而过,穿越曼萨雷斯河后,上午九点左右,进入葡萄牙大街,一座流亡伯爵的庄园,也是德赛伯爵的下榻住所与临时军营。 或许是巧合,之前的萨拉戈萨,如见的马德里,德赛团的驻地都是废弃的伯爵庄园,德赛倒没多想。 至于那位不知名的马德里流亡伯爵或许消失人间,或许逃到西班牙南部,可他遗留庄园的确很大,占地两百公顷土地。主体住宅楼谈不上奢华,甚至有点破旧,但草地、河塘、树林、马厩、匠铺等一应俱全,虽然年久失修,杂草丛生,却是不错的训练场。 ------------ 第51章马德里的故事(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雨果将军倒也信守诺言,早在德赛团抵达之前,已将800匹战马安置在伯爵庄园,等候德赛上校接收。得知这一消息后,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集体抛弃了自己的长官,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赶去马厩挑选自己的坐骑。 羡慕望着其他军官远去的背影,夏尔中尉又用委屈眼神的看了看老长官,尽管他已被下放到连排,但在德赛上校找到新副官之前,夏尔中尉依然要充当原有的角色。其他人可以走,但副官必须紧跟长官,寸步不离。 一贯通情达理的德赛上校,挥挥手,放任夏尔中尉自行离去。伯爵庄园附近都是马德里达官贵人的私宅,距离马德里王宫的后花园仅有一河之隔,安全上不存在什么隐患。德赛想在附近找个僻静的地方踏青,因为伯爵庄园里,数百匹战马正被兴奋无比的士兵们折腾得死去活来,四处乱窜,连连嘶叫声让人不得片刻安闲。 …… 作为法兰西帝国皇帝最宠爱的妹妹,波利娜。波拿巴,有着太多令人羡慕的资本,因为波拿巴家族的显赫,她被封法国公主,以及瓜斯塔拉公爵夫人;因为兄长们的慷慨,波利娜在欧洲大陆拥有30多座豪宅与庄园,定期享受价值数百万法郎的年金与供奉;加之本人身材娇好,相貌美丽,阿谀奉承者为其送上“欧洲第一美人”的头冠。 在普通人眼中,这位高贵的法兰西帝国公主应该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专注华丽漂亮的衣裙、五光十色的首饰,以及精致可口的美食,每天流连忘返于各大歌剧院,做客贵族沙龙或宫廷舞会。另外,身边必须缠绕着数不清的俊美情人与献媚者。 在1809年前,波利娜。波拿巴的幸福生活的确如上述所。但在进入1809年后,烦恼的事情接踵而至。新年刚过,波利娜和自己的第二任丈夫,意大利王子,卡米洛大公再度闹翻。起因是一位意大利雕塑家卡诺瓦(波利娜众多情人之一),为波利娜雕塑一座**的阿芙罗狄忒(即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彻底惹恼了保守的意大利王子。卡米洛大公认为自家老婆的**雕像风骚撩人,有辱门风,气得就把雕像隐藏起来。在和妻子大吵一架后,卡米洛大公独自离开罗马,跑到维也纳去幽会情人。 波利娜同样不高兴,她千里驱车回到巴黎,想让皇帝哥哥为自己出气,却扑了个空,拿破仑还在西班牙指挥法军作战。逗留巴黎期间,波利娜无意中了解自己的妹妹卡罗琳娜,妹夫缪拉亲王,以及外交大臣塔列朗,警务大臣富歇,四人正在密谋策划一起政变阴谋,试图颠覆拿破仑皇帝的统治地位。 (关于上述4人的密谋,历史曾有争议,本书只是借去其中一种说法。) 出于对自家拿破仑兄长的敬重与关爱,波利娜当即给拿破仑皇帝写了一封告密信,派遣亲信火速送往西班牙,她本人也从巴黎南下,在图卢兹遇到拿破仑。皇帝陛下非常感谢波利娜妹妹的忠勇,并慷慨签署了一张法兰西银行的空白支票,但拿破仑皇帝断然拒绝了波利娜与卡米洛大公的离婚请求。 一气之下的波利娜决心不与拿破仑回巴黎,她向皇帝索要了一支卫队,从图卢兹城出发,继续南下,翻越比利牛斯山,进入大哥约瑟夫。波拿巴治下的西班牙王国。可当波利娜二月中旬抵达马德里时,又遇见大哥约瑟夫与大嫂朱莉在闹家庭纠纷,因为前者正式承认了他与情妇玛丽亚伯爵夫人的两个私生子。 一连串源自本人或家族的不愉快事件,使得波利娜心情大坏,无暇迷恋歌剧院、贵族沙龙与宫廷舞会,住在豪华的马德里王宫里,沐浴和读报到成为波利娜打发无聊时光唯有的两件嗜好。 下午2时,洗过牛奶浴的帝国公主殿下感觉心神气爽,肌肤也变得柔软嫩滑,如同十年前的自己。若非侍女第三次来催促,说几位宫廷小姐已久候多时,波利娜还愿意在浴缸里多泡上一小时。离开浴室左手起的第三个房间,就是波利娜公主的专属会客室,也是她平日里和西班牙闺友们相聚的读报室。 法国第一公主的突然驾临,加之约瑟夫国王与朱莉王后的感情波澜,自然忙坏了新西班牙王国的权贵大臣,他们既要配合行踪不定的国王陛下四处乱窜,又要让自己妻子陪着心情不好的王后朱莉去歌剧院或服装店,至于女儿们,必须是才华与相貌不错的女子,才能获得尊贵的波利娜公主的首肯,分期分批的进入马德里王宫的读报室,用流利的法语为波利娜公主读报当天新闻,或是朗诵诗歌。 今天是周二,按照王宫侍从的安排,下午负责读报的是三位西班牙贵族小姐。她们分别是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孙女,莉蒂西雅小姐;殖民地大臣阿瓦萨伯爵的独女,艾丽娅小姐;以及财政大臣加帕勒斯男爵的次女,柯西小姐。 三位贵族小姐们的美貌各不相同,但都是家族显贵,全身绫罗绸缎,上下珠光宝气,眼睛闪闪发亮,从她们一进入房间里,每个人都不约而同表露奔放的热情,即便法国公主已将马德里小姐们晾晒了近半个小时,众女外露的表情丝毫也没变化。 当内服薄纱,外披华贵白色裘袍,穿着绸缎拖鞋的波利娜殿下款款步入房间里,透过玻璃窗的阳光晒在容光焕发的面庞,她有着意大利人的优美体态,弯弯的漂亮睫毛,黝黑透亮的双眸,与生俱来的高贵柔美的气质,再加上一份真正的妩媚,一份近乎狂野的傲性,一份科西嘉人独有的激动与聪慧之气。 此时,三位贵族小姐已从沙发上纷纷起身,她们拉扯裙角,弯腰微躬,向法兰西帝国公主致敬,直到后者轻轻的抬手回礼,才重新回归原位。与法国公主随意不羁的穿着不同,西班牙的贵族小姐们依然保留着服饰上的正统:一种内装轮形撑架的连衣衬裙,再配上紧身胸衣,除了利用假发外,还加以各种饰带、羽毛、假花、纱网等来装饰。 用作读报的会客室只是公主套房较小的一间,面积仅有百来平米,但内部依然奢华,高雅洁白的大理石壁板与富丽堂皇的土耳其挂毯共同包裹着房间,头顶的波西米亚吊灯美轮美奂,来自佛罗伦萨的七件组合沙发摆放在房间中央。至于陈设装饰的小物件,个个都是精品,其中还包括两件产自中国宋代官窑的珍贵瓷瓶。因为温度适宜,精致壁炉内曾经燃烧的火焰已在两小时前熄灭。 ------------ 第52章马德里的故事(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波利娜慵懒的半卧在沙发躺椅,裘袍覆盖的娇躯半掩半露,将白凈的皮肤,性感的锁骨显露无疑。在公主对面的,是年仅15岁,尚未婚配的莉蒂西雅小姐,浅褐色的头发,眼睛乌黑湿润,双手白皙纤细;艾丽娅小姐与柯西小姐位列波利娜左右两侧,她们都刚满18岁,已结婚,后者还生有一个男孩,但她俩身材窈窕,脸蛋不俗。 柯西小姐首先开始,读报的内容以马德里当天的报刊为主,偶尔还夹杂过期的巴黎报纸。所谓重大事件,不是法军赢得伊比利斯半岛几次胜利战役,就是拿破仑再度颁布封锁不列颠王国的皇帝赦令;以及法国与奥地利的战事一触即发,与俄罗斯的关系似乎也变得扑朔迷离;还有,瑞典王储查尔斯因中风瘫痪,已丧失继承王位的可能。 另外一件大事,却让波利娜殿下真正高兴起来,因为居然有人在马德里的报纸上呼吁现任的法兰西帝国皇后约瑟芬主动退位,理由是后者不能为拿破仑皇帝生下继承人。当然,聪明的波利娜公主也明白,这份马德里报纸的呼吁仅仅讨得自己欢心罢了,因为全欧洲谁都知道,波利娜公主与约瑟芬皇后早已势同水火。在巴黎,严格的新闻管制让众多报刊编辑不敢越雷池一步,后者要讨好波利娜公主的手段并不多。 和其他两位年长闺友善于伪装的表情不同,生性活泼的莉蒂西雅小姐最终忍受不了自己的虚假面孔,脸色变得黯淡。她并不太关心这些所谓的国家大事,除了朗读、舞会、刺绣等等,贵族淑女的闲暇爱好外,还擅长击剑与马术,最大愿望是希望自己能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而不是家族为其所做的婚姻安排。就在前天,莉蒂西雅的一位姑母偷偷告诉她,德乌尔基霍侯爵已为孙女找好了未婚夫,一个40多岁,半年前刚刚丧偶的法国公爵,婚期估计就在今年下半年间。 甩开头脑里不快,莉蒂西雅小姐想到今天在太阳门广场,偶遇的那位年轻英俊的法国-军官,或许就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他是那么风趣幽默,还知道体贴人,尤其会谱写最优美、最动人的诗歌。 如果他能向自己求婚的话,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但莉蒂西雅小姐明白,那只是本人不切实际的幻想。生在豪门贵族的女子,在享受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时,也必须时刻准备着,为家族前途命运而献身。艾丽娅小姐与柯西小姐莫不如此,今年也轮到自己。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中,又一次暗自伤神的莉蒂西雅起身离开沙发,向着最近的窗台走去,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穿越曼萨雷斯河,以及那座曾被废弃的伯爵庄园,能远远看到自家高耸的屋顶。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波利娜公主已注意到莉蒂西雅的异常举动。她望着莉蒂西雅的娇弱背影,以及轻轻搐动的双肩,相信这位年轻女孩的双眼里一定滚动着泪珠。对于莉蒂西雅遭遇,帝国公主全然知晓,那是约瑟夫国王从中撮合的结果。 波利娜似乎想到多年前的自己,那时的波利娜是那么爱着一位小军官,只是拿破仑兄长的一纸命令让自己嫁给了40岁的将军。半年后,将军丈夫战死沙场,波利娜成了富有的寡妇,但依然没能摆脱第二次政治婚姻的命运。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波利娜性情大变,曾经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蜕变成风流放荡,情夫无数的帝国公主。 等到艾丽娅小姐读完报纸时,轮到莉蒂西雅的诗歌朗诵。波利娜担心小女孩的情绪失控,建议莉蒂西雅先去洗漱间梳理片刻。 几分钟后,天真活波,面带微笑的莉蒂西雅小姐重新出现在众女面前,她用她那略带稚嫩的嗓音,开始朗读一首今天刚刚学会的诗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 进入马德里的第一天,德赛感觉自己的心情坏透了。 团长大人还没出伯爵庄园,就被那位充当向导的马德里城防卫队上尉叫住,说他们抓住了一个在市区私自贩卖火腿,还逃税的奸商,后者自称是德赛团的后勤官。德赛不用脑袋想,就肯定是该死的犹太人,坎迪奥拉惹了麻烦。 那混蛋在离开萨拉戈萨时,不知从哪里变成几大车火腿,说是要随同德赛团去马德里贩卖。德赛看在克勒上尉的情面上,也没反对,就安排坎迪奥拉后勤部门任职,并再三叮嘱犹太人,务必将食物都卖给马德里的官方。 谁知坎迪奥拉阳奉阴违,私底留下一车火腿,跑到市区高价叫卖,被城防卫队发现,并逮捕。只是当坎迪奥拉称自己是法军后勤官时,城防卫队才派人来确认。 在德赛上校证实下,犹太人的军方身份得以确认,但按照马德里市政厅的规定,贩卖的火腿全部没收,并处于货殖两倍的罚金,倘若不愿缴纳罚金,必须服苦役两个月。按照德赛的真实意愿,绝对选择后者,但经不起克勒上尉,以及他未婚妻的苦苦哀求,代替坎迪奥拉支付5千里亚尔(西班牙银币,价值1000法郎)的罚金。 从城西监狱里领回倒霉的坎迪奥拉后,德赛警告同行的克勒上尉说,倘若再犯,将会扣罚他与老丈人两年的军饷与分红。至于先行支付的1000法郎罚金,将坎迪奥拉的战争红利中加倍扣除。 众人回到伯爵庄园时,已近中午12点。德赛发现自己的士兵们仍旧在兴致勃勃的折腾战马,厨子准备好的午餐依然是千年不变的标准军粮:几块黑面包,外加一份肉菜汤。无奈之下,这位近-卫军上校独自策马来到太阳门附近,因为他依稀记得那里有一个外表装饰不错的法国餐厅。更不幸的是,半小时后,德赛伯爵落难了。 ------------ 第53章马德里的故事(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坐落在马德里商业街区的那家法国餐馆环境优雅,精致的装饰,洁净的台面,还有花缎的白桌布,叠成三角的餐巾,以及光洁的银餐具,样样俱全,无一不是法兰西的原汁原味。饭馆的男主人兼职主厨,老板娘负责前台接待,他们都是到西班牙淘金的巴黎人,半年前到马德里开办法式餐厅。 店内的生意似乎不怎么好,正午用餐时间,能够容纳六七十人的厅堂里,仅有稀稀疏疏二十多个,其中部分还是雇工的侍者。德赛也没顾忌太多,他相当豪气对老板娘说,让她拿出所有的特色菜肴,用来招待饥肠辘辘的法国同胞,自己只例外点了一瓶1710年波多尔红葡萄酒。 食物口感的不错,加工精细,烹调考究,外观也好看,而醇美的波多尔红葡萄酒非常正宗,令德赛很满意,他热烈地恭维饭馆女主人,说自己从离法兰西以来,未曾吃过这样的好东西。老板娘谦逊地道声“谢谢”,并趁机呈上账单。 略带醉意的德赛并没接过账单查看,他掏出半瘪的钱袋,直接扔给老板娘,告诉后者,多余的钱权当作小费,不必退还。在垫付犹太人的罚金之后,德赛估摸钱袋至少有250法郎,足以支付这顿饭菜。按照与后世欧元1:40的换算比例,那250法郎的硬通货差不多等值于10000欧元,自己在巴黎高级旋转餐厅的奢华消费也不过如此。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德赛感觉措手不及。老板娘当着法国-军官的面,逐一清点钱袋的钱币,不多不少正好250法郎。老板娘再度将账单送到德赛面前,告诉上校,本次餐饮消费合计为500法郎,其中那瓶百年酿造的波尔多红葡萄酒就价值250法郎。 德赛愣住了,几分钟前还在赞不绝口夸奖法国餐厅精美食物与优良服务的他,立马改口,抱怨说饭菜太贵,简直是无良店家在伺机宰客,威胁要去马德里市政厅投诉。尤其那瓶百年波尔多红葡萄酒,即便在巴黎的高档餐厅里,价值也不过100法郎,再加上一盘牛排,三份蜗牛与鹅肝,若干蔬菜,充其量不过200法郎而已。 面对顾客的抱怨,老板娘始终笑而不语,直到德赛说完,她才解释说,长途运费与途中损耗,足以让波尔图的红酒价值提升3倍有余;至于食物的花费,大部分要支付餐厅的装修,雇工费用,以及高昂税金。宰客的理由是根本不存在的,连餐厅里其他客户也点头附和,纷纷赞同老板娘的说辞。此时,德赛才真正注意到,别人的餐桌上,仅仅一、两个菜肴,自己面前至少堆放了**个盘子。 德赛感觉有些无地自容,无论前世今生,即便是穷困潦倒时,他都没有吃霸王餐的光荣历史,但今天的消费实在惊人,仅有钱袋都已给店家。德赛想让老板娘派人同自己去葡萄牙大道的伯爵庄园,拿剩下的餐费,但店家不同意,倒是建议法国上校留下店门前的战马做抵押,等支付另外250法郎后,再领回。轮到德赛不乐意了,因为一旦这样,他会成为明日马德里各家报纸嘲讽的笑料。 就在德赛行将发狂之际,一位善良的天使“搭救”了他,代替窘迫的法国上校支付了剩余的餐费。好人心是一位年轻美貌的西班牙贵族小姐,独自一人在角落里用餐,直到德赛与老板娘起了争执,这才抛头露面,帮忙平息了一场“法兰西内乱”。 好心应该有好报,德赛一直信奉这一点。所以,他不请自来的走到善良天使的餐桌前,摘下刚戴好的军帽夹在腋下,双脚并拢,面对少女,略微躬身低头。 简短的致敬后,德赛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向贵族小姐说道:“法兰西帝国近-卫军上校,安德鲁。德赛,向圣母玛利亚祈求,祝美丽善良的小姐您的青春永驻,笑口常开!能否留下您的姓名与地址,好让我归还那250法郎。” 不伦不类的感谢词令贵族小姐裂嘴浅笑,脸颊显露两个可爱至极的小酒窝,以及一口洁白无暇的牙齿,让一旁的德赛看得怦然心动。直到贵族小姐意识到失态,急忙取出绒毛小扇来遮挡自己面部,但已是眼带羞涩,双颊泛红。 穿越者也自感羞愧,两辈子加起来的心理年纪已过五十的自己,居然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萝莉搞得神魂颠倒。穿越者在前世众多的商务应酬里,免不了逢场作戏,但定力依然。但如今,穿越者成为安德鲁。德赛,情况发生了变化。受19世纪法国奢靡风气的熏陶,弥漫在巴黎上空的银。荡因子似乎固化在德赛身体里。 安德鲁。德赛似乎在效仿老德赛,15岁不到就结束了自己**生涯,在加入皇帝近-卫军之前,他也频繁出入风月场所,还是巴黎贵妇沙龙的常客。到后来,受持续的战争影响,以及无时不在的死亡威胁,弱化了这方面诱惑,可一旦安全得以保障,欲。望的烈火重新席卷而来。这是本能,寄主无法控制的本能。 安德鲁。德赛盘算着是不是效仿自己的士兵,找个时间,找个地点,解决一下长期荷尔蒙分泌过多的问题。但欧洲大陆泛滥的梅毒,让德赛敢想却不敢为。 “您好,上校!您可以称呼我莉蒂西雅。”莉蒂西雅嗓音柔滑细腻,非常动听。显然,外表英俊,气度不凡的德赛上校留给莉蒂西雅小姐的最初印象还不错。 昨天,莉蒂西雅接到了波利娜公主的盛情邀约,请她和她的好友们今天下午1点半去马德里王宫一聚,说是为法国公主朗诵诗歌。因为莉蒂西雅借此良机,提前出门游玩,中午在广场附近的法国餐厅里用餐时,偶遇法国-军官。 莉蒂西雅礼貌的站起来,正在考虑是否将手臂递上,接受陌生人的吻手礼时,厚颜无耻的德赛上校已抢先抓过莉蒂西雅手背,低下头,制造一个浅浅的吻痕。羞愤的莉蒂西雅赶紧抽回手臂,回到座位。此时她的脸颊已变得通红,四下留意片刻,发现没人察觉时,扑通直跳的小心肝这才稍许平静。 在莉蒂西雅婉言谢绝自己日后的金钱答谢后,德赛不甘心的继续追问,“美丽的莉蒂西雅小姐,能否给勇敢骑士一个送美丽女士回家的荣幸?” 绒毛小扇再度挡在莉蒂西雅面前,她笑而不语,只是扬起左手,指着玻璃窗外,一辆停放路边的豪华四轮马车。两三个健仆正在马车旁守候,从车门雕刻的家族纹章上看,应该是一位西班牙大贵族所有。 德赛面带微笑的目光,开始在少女身边来回扫射,试图找到大家感兴趣的事物与谈资。他发现在餐桌上放有两本书,一本是法语版的《儿童和家庭童话集》(注,格林童话的前传),以及一本法语诗歌集。 计上心头,德赛开始将两人的话题往童话故事里引,进而剽窃起格林兄弟与安徒生的经典著作。当《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卖火柴的小女孩》《丑小鸭》三个的故事讲述时,生性活波可爱的莉蒂西雅小姐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她笑了又哭,哭了又笑,手绢都被泪水打湿,好在德赛及时递上自己的那份。 等到德赛上校的童话故事集暂时告一段落时,他发现自己身边已围满了人群,既有餐厅顾客,也有正当班侍者,还有一个学者摸样的家伙,坐在隔壁的餐桌上,边听边记。最后,连老板娘也跑过来,她殷勤的送来几份法式甜点。 面对德赛不信任的质疑眼神,老板娘再三表示,这些都免费赠送的,只希望上校能再讲述两个童话故事。莉蒂西雅也投来渴望的祈求目光,让穿越者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文艺气息也一发不可收拾。 德赛又将安徒生童话与格林童话里的几个经典翻出来晾晒,尽兴之余,他还豪情大发的朗诵两首普希金的著名诗歌,优美语言把人们的心灵燃亮,不仅彻底摧毁了19世纪青春美少女的心理防线,并赢得众人的阵阵掌声与欢呼声。 水到渠成。等到德赛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时,莉蒂西雅小姐突然发现厅堂里的座钟已指向1点20分,她匆忙的收拾好私人物品,再与德赛打声招呼之后,跑出餐厅,跳上路边的四轮马车,远远离去。就像童话里的灰姑娘,只是没给德赛留下一只水晶鞋。 功败垂成。德赛懊恼的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手技太过生疏,乐聊了大半天,仅仅知道对方的名字,连姓都不知道,至于家住何方,门牌号码就更不用说了。看来,1809年的第一次初恋已夭折,有始无终。 沮丧之余,德赛起身想要离开,却被那位学者摸样的家伙拦住。后者自称是马德里时报的编辑,询问法国上校先前讲述的八个童话故事,以及两首诗歌是否为他本人原创。在得到无耻剽窃者的肯定回答后,马德里时报的编辑当即表示,希望买断上述童话与诗歌在西班牙境内的版权,并愿意支付2000里亚尔的稿费,约合400法郎。 略微考虑后,德赛点头同意了,仅对马德里时报编辑提出一个要求,“如果您能将这些稿费送到那位莉蒂西雅小姐手中,我可以签字授权。” …… ------------ 第54章马德里的故事(6)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安德鲁。德赛。”躺卧在沙发床上的波利娜辗转反侧,嘴里不停的叨念着这个名字。 从已经离开马德里王宫回家的莉蒂西雅小姐嘴里得知,那位年轻英俊的法国近-卫军上校居然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小说家与诗人,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道出了生活的真谛,波利娜感觉更是自己人生经历的写照。比较起来,昔日那些情人们写给自己的所谓十六行诗,简直就是臭不可闻的垃圾。 借助自己的尊贵身份,波利娜很快从王宫侍从那里得知安德鲁。德赛上校的其他信息,他居然是一位战功显赫的帝国伯爵,在结束不久的萨拉戈萨城战役,与瓜达拉马山区战斗中,屡番建功,颇受自家两位兄长的赞赏,很快就要从上校晋升为将军。 “真是可爱的人儿。”波利娜似乎陷入欲。望的相思,难以自拔。年初从罗马到巴黎,再到马德里,3个月来,心情不佳的波利娜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清教徒生活,身边面首不再存在。可一旦身体内混流滚动,便一发不可收拾,无法自抑。 二十分钟前,波利娜已派侍从去葡萄牙大街的伯爵庄园,以帝国公主的名义邀请安德鲁。德赛来马德里王宫鉴赏诗歌,并共进晚餐。 “马尼翁!”波利娜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女,嘱咐道:“去督促一下,看看德赛伯爵什么时候到。另外,帮我准备好沐浴池,十分钟后,我要进去。” …… 德赛骑马回到团部驻地时,已过黄昏。下午的时光里,他都在游览马德里市区的建筑古迹。因为在20世纪30年代爆发的西班牙内战中,这些文化瑰宝大都毁于战火,后世所见的,尽是弗朗哥时代重建复原的产物。 刚进入伯爵庄园,德赛感觉到一丝异样。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以极度羡慕的神情望着他,有人竖起大拇指,有人鼓掌致意,一两个坏家伙还躲在人群中,趁团长大人不注意时,打出几个响亮的口哨,引发众人善意的哄笑。直到一名宪兵少尉跑过来驱赶,大家才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 “怎么了?自己还没泡到西班牙小妞,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反映?”德赛暗自纳闷,对军士们怪异举止,宽厚的上校并不怎么在意,他叫来宪兵少尉,咨询两句后,直接来到伯爵庄园的主体楼,团部所在地。 三楼,团长办公兼休息室里,德赛团的几位主要军官都在。德尔尼少校手中拿着一封镶嵌金丝边的请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夏尔中尉围在少校身边,似乎在努力的讨要请帖;卡尔斯少校站在紧靠大门的墙壁边,悠闲自得的磕着瓜子;雷德斯中尉忙于擦拭自己的佩刀,与身边的克勒上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德赛进门时,踩踏空瓜子壳的声响惊动了房间众人。他快步上前,从德尔尼少校手中夺下请帖,看也不看,便顺手扔进自己书桌的抽屉里,德赛这才斯条慢理的说道:“先生们,先谈公务,其他事情私下可以讨论。” 作为德赛团的第二人,德尔尼少校在履行一营营长职责的同时,也充当德赛上校的参谋长。团长不在时,一切公务会交到少校手中过目。 德尔尼少校首先说,“一共三件事情,作为帝国在西班牙战场的总参谋长,儒尔当元帅,觉得德赛团的军官数量太少,决定给我们团配发的几位军官,包括一名中校,一名少校,以及五名尉官,大概明天到任。他们的履历放都在您桌前的文件夹里。” 德赛点点头,随手拿起文件夹,大致翻阅起来,发现这些人都是正规的法国-军官,并非莱茵联邦的雇佣军,他有些好奇儒尔当元帅怎么会如此好心,给自己配发军官。在残酷的西班牙战场上,受过正规训练的现役军官总是缺乏的。 直到翻阅到最后一页,德赛才总算明白,原来那七位军官,曾是拜兰之战的法军俘虏。10多天前,通过与西班牙叛匪的第三次俘虏交换,才从敌方战俘营回到马德里。原本他们要被送回法国退役,但不甘心失败的军官们选出一位代表,向儒尔当元帅提出请求,希望能重归法军序列。只是没有哪位指挥官愿意接收他们。 拿破仑战争时代,法军因战败投降者,不甚繁多,拿破仑的多位元帅,诸如达武等人也被敌国俘虏过,可并不影响今后的军事生涯。但拜兰之战却是唯一的例外,主要是杜邦将军的无能指挥,与维代尔将军的救援不力,导致2万多军官士兵,连半成战斗力都没能发挥出来,就兵败如山倒,集体向一群游兵散勇组成的西班牙军队,缴械投降。听闻此事时,怒不可遏的拿破仑皇帝差一点要剥夺所有被俘军官的军衔。 拜兰之战的法军战俘被陆续释放后,面前有两条道路,一是选择回法国,直接退役;二是找一个能够收留他们的指挥官,降阶录用。因为七位被俘军官的一位中校,曾是儒尔当元帅的参谋副官,元帅碍于情面,将这些烫手的山芋顺手丢给德赛团。 七位军官履历能够放在德赛的办公桌上,说明德尔尼少校也希望团长接收那些倒霉蛋。毕竟,他们只是中下级军官,要将拜兰之战失利的责任全部归咎在他们身上,显然是不太公平的;另外,德赛团的军官奇缺,从七位被俘军官的以往战绩看,还不错,至少没有保王党同情者或雅各宾派分子,都是纯粹的军人。其中一位叫拉斯蒂的中校参谋,还是近-卫军出身,与德赛本人还有过一面之缘。 “卡尔斯少校,”德赛上校沉吟片刻,决定给七位军官一个机会,他召来门口的宪兵主管,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对方,“明天,你亲自负责接待,并告诉他们,全部以士兵身份先入宪兵队,参加后天的行动。如果你评判为合格,我允许他们降一级军衔,归入德赛团序列。德尔尼少校,请继续!” 德尔尼少校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一份公函,指着它,笑着说:“第二件事情,是恭贺德赛上校,儒尔当元帅觉得您在萨拉戈萨城,以及阿里萨镇的英勇战功,足以胜任更高的职位,得到更高的军衔,所以,他已向约瑟夫国王提出申请,任命您为旅长,并授予准将军衔。而国王陛下,也同意了元帅的建议,准备在王宫里为您授勋与晋升。” 听到上校将要晋升的消息,并没让众人高兴,即便当事人德赛也是如此,反而有点急躁不安。他当即写了回复函,同样的内容一式两份的誊抄,一封派人递给儒尔当元帅,表示直接拒绝了马德里方面的任命;另一封,连同那封晋升自己的公函,两份一共邮寄巴黎,送到拿破仑皇帝那里,以此来标明心迹。 按规定法籍将军的晋升令要拿破仑皇帝来签署,而儒尔当元帅与约瑟夫国王越俎代庖完成这一任命,其间意味就复杂了。一旦德赛接受这类任命,他的身份将转入新西班牙国王服役,拿破仑皇帝或许不会反对,但绝不会喜欢,除非德赛将军乐意留在西班牙,否则,回到法国的他依然只是上校,或许连近-卫军的头衔也保不住。 “该死的混蛋!”写下两份回复函的德赛扔下鹅毛笔,继而忿忿不平骂道,“让该死的任命见鬼去吧,我可不想在叛匪丛生的国度里继续待下去。” 也许儒尔当元帅是好心,但德赛绝不会认为这是好事。当务之急,是要摆脱马德里的束缚,赶紧追上拉纳元帅的部队。 德赛抬头,对着众人又说,“诸位,准备明天的行动部署,抱歉,我们的假期结束了。除留守执勤外,所有军官与士兵都必须参与。好吧,德尔尼少校,说说第三件事情,别告诉我,又是什么混账消息!” “不是,那是好事。至少我,以及在座的诸位军官,都一致认为!”德尔尼少校笑嘻嘻解释着,房间的其他人也冲着德赛笑起来。 德赛头脑发蒙,他知道众人所笑何事。刚才进入伯爵庄园时,宪兵少尉已对自己说过,全团上下,数百名官兵已清楚,当事人德赛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倒不反对与某位长相还不错的公主来个***什么的,但此事被弄得满城风雨就不应该了,好像是英明神武,战无不胜的德赛上校成了一个取悦帝国公主,获得进阶的男宠。 当然,这一切都是19世纪的贵族风气使然,没人会因此看不起德赛上校,连一贯主导法国社区大搞“纠风办”拿破仑皇帝也是情人无数。所以上行下效,帝国重臣们莫不如此。不过也有例外,警务大臣富歇和他的妻子,是唯一相互忠贞的一对夫妻。 ------------ 第56章马德里的故事(7)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的,我认为您应该接受公主殿下的邀请。因为您刚刚得罪了一位波拿巴家族的国王,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另外,如果我们想尽早马德里,回到法国,那位公主殿下,会是最好的帮手。”卡尔斯少校附和说,表情显得一本正经。 “能与一位家产富有且地位尊贵的公主约会,我很羡慕您,伯爵大人!”克勒上尉显然在伺机报复团长大人,因为老丈人今早发生的倒霉事,让他也损失不少法郎。 “公主殿下很漂亮,反正您也不损失什么。”雷德斯中尉木讷的如是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老实人通常都有闷骚的一面。 “长官,能否在您赴约之前,再朗诵一遍那首关于生活的诗篇,我要记下来送到巴黎,让贵族沙龙里所有人都来传唱。”夏尔中尉始终摆脱不了文艺小青年的烙印,此话一出,有些恼羞成怒的德赛当即拾起桌上的马鞭,直接扔到中尉的头上。 再将众人赶出自己房间后,德赛感觉整个世界总算平静下来。波利娜公主的邀请函依然躺在书桌的抽屉里,懒得去看,他现在只想着先休息片刻,等头脑清醒后,再来处理此事。 数分钟后,房间外响起敲门声,那是夏尔中尉又跑过来。他异常兴奋地告诉自己长官,王宫里又来使者,波利娜公主殿下第四次催促德赛上校何时赴约。 …… 在1809年,欧洲人对于波利娜公主的评价,似乎并不好听:奢华无度,面首三千。但后世许多人却不怎么认为,反而赞许有加。比起姐姐埃莉萨?波拿巴的愚蠢,妹妹卡洛琳娜?波拿巴的自私,波利娜公主更懂得知恩图报,无限忠诚度于自己的哥哥。拿破仑流亡厄尔巴岛时,波利娜公主是波拿巴家族除母亲之外,唯一探望他的亲人。 另外,喜好沐浴的欧洲妇女也应该感谢波利娜公主。从16世纪以来,宗教团体认为:**的清洁是对灵魂的裹读,因为最受人崇拜的圣人是那些衣服结成巴块的秽身。从那时起,基督教徒个个都非常的肮脏,因为清洁身体的过程过于性感,污垢成了一个人精神纯洁的象征。“拒绝洗澡,证明了一个人的超越,不自私或自我吸收的能力”。 正是由于波利娜公主的“以身作则”,每天提倡不少于两次的全身沐浴,才使得原本式微的欧洲“澡堂文化”在法国上层贵族里重新开始。拿破仑时代后期,巴黎的诸多沙龙与宫廷舞会里,那些身着华丽的贵妇们已不再喷洒大量香水,来掩盖自身长期不洗澡而产生的难闻体臭。 这些都是杨德赛在巴黎经商时,从同行那里听闻的花边消息。当时的他,似乎还幻想见见这位“近代妇女清洁运动”的倡导者,怎料,回到1809年,居然真的机会来了。唯一遗憾的是,不是自己主动,而是“被迫受邀”。 下午6时,在王宫侍从的一路带领下,德赛穿过阿尔梅利亚广场,踏上大台阶,进入到马德里王宫的内部,顺着靠左手行进,经过几道走廊与上下台阶,来到王宫南侧三楼的厅堂外,静静等候。 德赛身处的位置就是马德里王宫的“小镜廊”,是约瑟夫国王效仿凡尔赛宫的尔赛宫镜厅所制,当然,其装饰规模与奢华程度比起凡尔赛宫的镜厅要“简朴”得多。马德里王宫“小镜廊”的装饰同样以镶金及镜面为主,配上大型水晶吊灯,只要站在中央,便可以从各个镜中反映出不同的自己。不过很可惜,在1814年,西班牙的波旁王朝复辟后,“小镜廊”被上台不久的费迪南国王下令拆除。 对着面前华丽的落地玻璃窗,德赛重新搭理自己的仪容。因为是私下约会,德赛上校没穿戴代表身份的近-卫军制服,而是一袭贵族式的蓝色猎装打扮,衣领的镶金花边,袖口的金色流苏,以及散发着宝石光芒的钮扣,令这位身穿华丽服饰的主人,优雅兼具高贵,深沉不乏内敛,浪漫且洒脱。 十分钟过去,屋内的女主人依然没有召唤德赛进去,一直在“对镜贴花黄”的上校感觉太过无聊,脚步移动,眼神四处游荡,每每遇到一件王宫的稀罕宝物时,他都在盘算这玩意价值几何?能否拿一两件出去? 哪怕已在萨拉戈萨掠夺了不少艺术珍品,但德赛依然感觉香榭丽大街上的那栋豪华太过寒酸,需要更多的名画与古董来衬托帝国伯爵的高尚品味。可惜,眼前的一切,只是想想而已,即便约瑟夫国王给了自己,德赛也不敢要。 “小镜廊”里座钟已显示6点35分,德赛在此地逗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尽管神情举止依然泰然处之,但内心对那位素未蒙面的波利娜公主暗骂起来。即便是当鸭子的,也有当鸭子的尊严,何况现在的德赛伯爵,还是一只卖价不错的鸭子。 就在此时,屋内脚步声响起。通向“小镜廊”房门打开,一名的宫廷侍女走了出来,站在门外,对着德赛伯爵发出可以入内的邀请。 德赛优雅地向侍女点头致谢,在后者引导下,进入会客室。壁炉里已燃起的熊熊篝火,与吊灯上的二十多盏烛光,共同温暖着整个房间。侍女等德赛进屋后,已自行退出,并顺手将会客室房门掩上。此时的房间里,仅留下一个躺着的女人,和一个站着的男人,两人正四目相对。 德赛望见古式简朴的沙发躺椅上,一名艳色贵妇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她半坐半躺,右肘倚枕,身体丰满圆润,足踝裸露,贴身的丝袍随意散落,露出雪白的乳-房,身体微微弯曲,两腿并拢,故作羞涩之态。手里拿着一只象征爱情与荣誉的金苹果,这一切都是美神维纳斯的栩栩再现,一幅能令任何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横卧图。 这可是真人版的《维纳斯》塑像啊! 德赛看着双眼发直,感觉舌头开始痉挛,嗓子眼里发出咯咯的怪声,他能用袖口竭力阻止往外流淌的口水,却管不住雄壮轮廓的蠢蠢异动,显露一幅活生生的色鬼摸样。原本还想装扮一下才华诗人的矜持,但一想到波利娜公主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决定放弃了,于是略带夸张的原始表情尽显无遗。 波利娜扑哧一笑,对于迷恋自己身体的男人,她见识的太多,哪怕是一个戴着诗人头衔的年轻伯爵,今晚也注定成为自己的幕下之宾,终结已有3个月贞操。 “告诉我,尊敬的伯爵大人,或是未来的德赛将军。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你,是否是您亲自创作诗歌?”波利娜眼球闪动,流光四溢。 “是的,尊贵的殿下!”德赛大言不惭回复说,“事实上,我已将西班牙境内的版权,卖给了马德里时报。” 波利娜笑呵呵不再追问,她放下手中的金苹果,双手枕于脑后,**的身体凹凸有致,让人一览无余,品味着一种高低起伏的韵律感。 “您觉得我美吗?” “当然,我的公主殿下,您的美貌让特洛伊的海伦也自感羞愧。”德赛由衷的赞叹起来。他解开腰间代表贵族身份的绶带,快步上前,半跪于床榻一侧,亲吻裸露的足踝,接着顺流直上,再到健美的小腿,以及丰韵的…… 滚动而来的金苹果堵住了男人无耻嘴脸的行军路线,女人开始说道:“为我朗诵诗歌吧,必须是为我一个人写的,而且不准再卖给别人!” 波利娜蜷起双腿,眼睛微闭,享受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德赛悻悻的挪开嘴唇,他坐卧在波斯地毯上,开始高声吟诵雪莱的《西风颂》,双手却不老实伸了出来,在女人柔软润滑的皮肤上随意滑动,当一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结尾时,一只手已在窥探桃花源。 “啪!”正在作恶的右手被波利娜轻轻敲打了一下,“我听到了激昂慷慨的革命**,但那会让鲜血冲出胸膛,多么太悲惨啊,请为我谱写一曲情调缠绵的抒情诗。” 幸好自己今天早有准备,用不着费劲劳神的搜肠刮肚。很快,在一番故作沉思后,德赛朗诵起法国近代情诗大师,保尔?艾吕雅的词句,“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愿望,一场风暴占满了河谷,一条鱼占满了河……” 显然,波利娜很满意这首风格清新柔美,且有单纯质朴,富于民歌韵致的情诗。即便在感觉到德赛之爪灵活地攀上自己的莹白双峰,肆无忌惮的挑逗时,她也未加以干涉,反而浑身酥软,银-声连绵。 水到渠已成,德赛站起来,弯下腰,用火热的嘴唇吸住了女人的嘴,又疯狂地撕咬脸颊和脖子,男人的阳刚气息席卷波利娜全身,使之防线彻底沦陷。 情到浓处,挑花源里,已溪水潺潺。 女人没有挣扎与抗拒,反手搂抱德赛腰部,很快,灵巧的双手已在解析男人猎装的金属钮扣,不多时,衣物狼藉的屋内呈现另外一幅真实画面:**相见的亚当与夏娃。 “来吧,来爱我吧!” 两具炙热的赤-裸-胴-体相互叠加与蠕动,波利娜快乐的呻吟起来,她不再是高贵典雅的帝国公主,只是男人胯下,享受情-欲之欢的绝美尤-物……(省略n千字,再写就麻烦了) 两小时后,当波利娜重新浸泡在牛奶浴时,德赛正走出王宫。王宫广场外,久候多时的夏尔副官迎上前,围着德赛上校,追问起来。 “怎么样,滋味如何?” “妙不可言!” “那,长官,请吧今晚的诗歌,也给我一份?”夏尔中尉可怜兮兮的请求着。 “想都别想!”偶尔充当小白脸,剽窃一两次名人诗词就算了,要靠这吃饭,德赛可没这打算。他挥舞着马鞭,吓退继续纠缠的副官,翻身上马,返回伯爵庄园。 …… ------------ 第57章德赛旅起航(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马德里南郊的军营里,有一支声名狼藉的外籍雇佣团,差不多1000人左右。外籍步兵团原名马德里义勇军,是那位已离开西班牙战场的缪拉元帅(西班牙境内法军的第一任总司令)下令组建的。 起先,该步兵团主要由招募而来的西班牙籍士兵组成,加上少量瑞士人与法国人,缪拉元帅哄骗士兵们,说是要协助西班牙去征服葡萄牙。1808年的马德里起义爆发后,西班牙籍士兵受到起义市民的挑拨与蛊惑,纷纷冲出军营,反抗法国人的统治。 马德里起义很快被法国正规军镇压,这些西班牙籍士兵又携枪逃往南部,加入洪他议会的武装;或潜入附近山区,成为当地游击队的一员。等到约瑟夫国王重返马德里时,整个步兵团已不足200人。 为补充西班牙逃兵所留的空额,约瑟夫国王任命雨果将军招募些新兵,补充该团。不久,这一团外籍雇佣军就成了各国人都有的杂色军队,里边有匈牙利人、波希米亚人、波兰人、俄罗斯人、丹麦人、埃及人,甚至还有英国人(爱尔兰人)。 这些人可没有爱护新西班牙王国的高尚热情,拿钱办事还不听从指挥,不遵守军纪。面对缺乏训练,装备简陋的西班牙游击队,居然也能丢盔弃甲,屡战屡败。当回到军营时,他们不是相互攻战,就是与其他友军打架斗殴,或是跑到附近小镇上,参与劫掠与偷盗,甚至强-奸-妇女,民愤极大。 雨果将军对此烦不胜烦,派驻的军法处连续枪毙了几名违法士兵,也不能弹压下来。不久前,一个运送马德里法军军饷的车队,遭遇劫掠,连护送的法军士兵也死伤数十人。起先,雨果将军还以为是山区游击队犯下的血案,但很快就有告密者报告,一切是外籍雇佣军所为。 雨果将军在请示约瑟夫国王同意后,准备派兵围剿这伙白眼狼,然而,直接出兵毕竟不好,一番权衡思量,雨果将军决定以800匹战马为报酬,邀请德赛团代劳。至于,1千雇佣兵的生死,他已签署密令,交由德赛上校全权处置。 …… 进入马德里的第三天,可不是什么好天气,天空乌云密布,阴沉得令人可怕。中午过后,天空开始下起小雨,落在头顶,感觉浑身不适。此时,在通往马德里南郊,费塔赫城的大道上,德赛团的700多名官兵正头顶着冰冷雨水,踩着泥泞道路,艰难地向前行进,这些全副武装的法国-军人准备执行一项特殊使命。 柏森。拉斯蒂也加入到行军的行列中,32岁的拉斯蒂曾拥有被人羡慕的大好前程,他最早参加过埃及远征军,后以上尉军衔加入到拿破仑皇帝的近-卫军,参加过皇帝的一系列辉煌战役,30岁不到,就成为杜邦将军麾下的一名中校参谋。即便按部就班,或许40岁时,拉斯蒂就能获得准将军衔,以及一个贵族爵位。但这一切,都在该死的拜兰之战后,彻底化为泡影。 战败被俘,并不是自己的责任。事实上,拉斯蒂已尽到参谋官的职责,无论私下与公开场合,他屡次提醒杜邦将军,必须果断放弃800多辆满载各类战利品的辎重队。因为当这支携带着无数累赘的军队,如同蜗牛一般,缓缓进行在崎岖山路时,极易成为西班牙人袭击的目标。另外,官兵们有了金钱的拖累,变得军纪松弛,根本无心恋战。 可惜,杜邦将军,包括其他大部分军官,都被丰厚的战利品迷失神志,断然拒绝拉斯蒂的正确建议。不久,全军覆没的厄运降临到杜邦师团的全体官兵头上。 拉斯蒂是负伤被俘的,在被西班牙人囚禁于荒无人烟的卡夫雷拉岛的日子里,因为食物严重短缺,为填饱肚子,他必须毫无尊严的,与其他被俘士兵,争抢每一个土豆,每一片面包,还要忍受西班牙人无情的羞辱,以及承担繁重的矿石开采苦役。 幸运的是,拉斯蒂是位军官,拥有优先获得交换俘虏的资格。在卡夫雷拉岛关押3个月后,作为第三批释放的战俘,他乘坐英国人的商船,在法军控制下的巴塞罗那登陆。 由于想重拾昔日的荣耀,不甘心以耻辱的履历退役,而被旁人唾弃一辈子,拉斯蒂与几位有着同样想法的被俘军官,拒绝回到法国。衣衫褴褛的七位法国-军官们,不顾沿途西班牙游击队的死亡威胁,结伴同行,再度返回马德里。拉斯蒂希望能从老长官,儒尔当元帅那里获得重上战场的机会,即便是降级录用也心甘情愿。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如此残酷。拿着儒尔当元帅的推荐信,拉斯蒂等人先后拜访过十多位将军,但都被婉言谢绝。就在众人即将绝望之际,刚刚来到马德里的德赛上校同意收留他们。欣喜之余,没人反对那位卡尔斯少校提出的先行条件。别说降一级录用,哪怕放弃中校参谋重归尉官军衔,拉斯蒂等人也乐意。 两小时后,拉斯蒂与谢内尔(原少校),克鲁瓦(原上尉)、西默茨(原上尉)、米修斯(原中尉)、科斯坦(原中尉)、戈塔尔(原少尉)等6位同伴,以普通士兵身份,临时加入卡尔斯少校的宪兵队。 为防止冰冷春雨导致战马的大面积患病,所有军士都是披着防雨斗篷,徒步行军。席尔瓦下士再一次抹去流淌脸颊的雨水,跑出队列,停在到路边的茂密树林里躲雨,他顺手拾起地上一根枯枝,努力刮去粘在鞋底的烂泥。等到宪兵队下士重新回归队伍时,他先自己先前努力都白费了,鞋底下的烂泥再度填满,每次提脚迈进,如同加压4磅重的铁弹。 席尔瓦开始怀念的自己坐骑,那头浑身雪白的西班牙战马,是下士用了50里亚尔银币贿赂后勤官,获得的优先挑选权。尽管是头2岁大的公马,但席尔瓦还是给它取了一名好听的女士名字,“爱丽丝”。 接着,席尔瓦又在想念的他的马赛老乡,彭杜瓦斯中士。那个幸运的家伙,和另外几名士官,收到了来自圣西尔军校的入学通知书。昨天,他们已跟随一支法军车队,离开马德里,返回法国。 最终,席尔瓦憋不住了,他碰了碰自己身旁有些沉默寡言的新战友,掏出话匣,寻人唠叨,“嘿,是拉斯蒂兄弟吧。你知道,我们要对付的那些该死的雇佣兵?教训,逮捕,还是杀死他们,没收所有的财产?” 拉斯蒂摇摇头,虽说行军之前,长官们并没禁止士兵间相互交谈,但老行伍的他依然保持着习惯,何况,落入嘴巴的春雨太过冰冷,拉斯蒂不想晚上拉肚子。 席尔瓦不高兴了,他伸展的自己胳膊,将黄色臂章炫耀给士兵拉斯蒂看,“好吧,我以下士的身份,命令你回答长官的问话!” “应该是收编,下士!”拉斯蒂沉默片刻后,低着头,简要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至于席尔瓦的无礼挑衅,拉斯蒂并没放在心上。 “不对,士兵拉斯蒂!那些无恶不作的强-奸-犯,大胆的窃贼,丧失军人荣誉的家伙,应该统统被绞死。我了解德赛团长的做法,就像我们在圣母修道院…”刚说这里,原本还得意洋洋,一副训导主任口吻的席尔瓦似乎想到什么禁忌,他脸色惨白,赶紧闭嘴。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席尔瓦这才稍稍放心,遮掩似的让拉斯蒂解释那番“为何是收编”的说辞。 拉斯蒂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一边说道:“这不奇怪,下士长官!按照1805年,皇帝陛下颁布军队战事管理赦令,战事平息之后的两月内,德赛团必须完成至少1200人的士兵编制,否则德赛上校就将收到来自巴黎陆军部的惩戒。平时倒也罢了,但当前恰好是德赛上校晋升准将的非常时期,丝毫差错,就会导致晋升令失效。 目前,想等到法国国内的新兵营来补充,已不大可能。因为与奥地利的关系日趋紧张,导致第五次反法同盟战争即将开始,训练好的新兵都优先补充到对奥作战的序列中;至于西班牙境内的兵源,没有哪位指挥官敢再去尝试,招募一群随时都可能倒戈的西班牙人。唯独雇佣兵团,才是德赛上校当前唯有的选择。 据我了解,雇佣兵团里还有一些被遗弃的前波兰军团的士兵,他们曾在加勒比地区的海地战场服役过。以德赛上校的波兰贵族血统,只需一个恰如其分的暗示,波兰人就会臣服,再加上德赛团在营地外的清剿准备,雇佣兵团便会兵不血刃的土崩瓦解。” 听着拉斯蒂分析的头头是道,席尔瓦也不再与之抬杠,放下士官的身段,与“士兵”拉斯蒂讨论帝国的命运,以及德赛团的前途。 “拉斯蒂兄弟,你说说,我们与奥地利人的战争何时开始?” “快则1个月后。” “那普鲁士人会参战吗?” “普鲁士将军们想加入,但他们的国王还没做好准备,至少在俄国沙皇表态之前。” “我们的皇帝会赢吗?” “毫无疑问” “你说我们团会加入与奥地利人的战争吗?” “估计很难。” “为什么?” “很不幸,德赛上校在马德里得罪了一位心眼不宽的国王。” “那我们会有**烦吗?” “下士长官,你的问题太多了!” …… ------------ 第59章德赛旅起航(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2时许,在距离目标三、四公里外,一座荒无人烟的废弃村落里,德赛团的士兵在这里做短暂歇息。士兵们用携带的毛毡搭建简易的帐篷,拾起干柴,在里面升起篝火,或是烧水进食,或是烘烤衣物,或是理清枪械。军官们大都聚集在村落里唯一完好无损的房间里躲雨,他们相互间小声的交谈,以免影响内屋,德赛团长与德尔尼少校,以及卡尔斯少校三人间的对话。 德赛一边浏览着手中的速写件,时不时还赞许的点点头。这份几分钟前,来自席尔瓦下士的口述报告,令德赛团长颇感意外与惊喜。 看完最后一页,他抬头笑着两位少校说,“呵呵,看来这位拉斯蒂参谋的确不错,居然能从常人难以察觉,或常常忽视的细微处,找寻、分析与得到他认为正确的答案。” 一个战败被俘,释放仅两个月的中级军官,不仅能洞察法国周边的政治与军事形势,做出准确的预算,而且还清楚了解德赛上校,与约瑟夫国王,以及波利娜公主之间,并不明朗的繁杂关系。这一切,拉斯蒂显然是下过功夫钻研而得的。 德尔尼少校同意团长的说法,“上校,我觉得拉斯蒂足以胜任您参谋长的职务。当然,这要等到您的军衔晋升到准将,成为旅长之后。” 德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知道德尔尼少校早就想放弃团部参谋的职责,专心管理好一营,或许还是未来的一团。拉斯蒂的才华无容置疑,但忠诚度仍需考察。 德赛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宪兵队主管,“你怎么看,少校。” 卡尔斯少校如此说道:“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恐怕也是拉斯蒂言辞间,向您间接吐露的暗示。” 德赛点点头,他当即写了几封密函,交给卡尔斯少校。 …… 马德里西北郊的国王行宫,萨尔苏埃拉城堡 在波拿巴家族的兄弟中,或许要数老大约瑟夫最缺乏个人色彩,最平淡无奇。他既不想路易那样强硬固执,也不像吕西安那样放荡不羁,更不如热罗姆那样骁勇善战(或许言过其词)。尽管是兄弟里的大哥,但他的话在波拿巴家族内部毫无威信,大弟拿破仑才是家族的真正大哥,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要紧密围绕着拿破仑皇帝进行。 对于此,约瑟夫倒也有清醒认识。如果让他自己来做选择,约瑟夫宁可继续呆在气候温暖适宜的亚平宁半岛,舒舒服服做他的那不勒斯国王,而不是来伊比利斯半岛,在叛匪丛生,百分之八十以上普通民众都反对自己的国度里,充任倒霉的西班牙国王。 然而,约瑟夫国王不能违背拿破仑大弟的命令。一接到来自法国皇帝的赦令,他就乖乖的跑到巴荣纳,将那不勒国王的王冠递给缪拉亲王,转而戴上西班牙国王的王冠。并在拿破仑的支持下,为新西班牙王国炮制了一部《巴荣纳宪法》。 1808年7月20里,约瑟夫国王第一次进入马德里市区时,除了身边的法国士兵,以及少数献媚于他的西班牙贵族外,整个市区街道里冷冷清清,很多窗户上甚至挂出污秽的抹布,不少教堂里开始敲起丧钟。果不其然,在马德里仅仅待过11天后,得知拜兰之战失利消息的约瑟夫,便匆忙逃亡到西法边境的某个小城里避难。直到1809年1月22日,经过在外的多时漂泊,在拿破仑大军刺刀的保护下,约瑟夫才终于回到了首都马德里,试图重建他的王国。 因为春雨绵连,国王和他的诸多大臣、将军,以及随从们只能呆在冰冷的石头城堡里等待天晴。 约瑟夫。波拿巴觉得头皮很痒,那是假发戴得太久的缘故。作为前法国大革命的律师,他应该果断扔掉那腐朽的贵族玩意,再死劲的挠挠痒;但如今已是新西班牙国王的他,必须竭力维系这来之不易的贵族象征,即便假发再怎么不舒服,也必须先忍着,等到与雨果将军的会晤结束。 “怎么说,小德赛准备拒绝晋升将军的任命?” “是的,陛下!”雨果将军回道。 “那您怎么看,我的伯爵!是不是让我继续容忍那个一而再,再而三,怠慢与羞辱我的坏家伙?”或许是头顶难以名状的痛痒,让这位西班牙国王愤怒的咆哮起来。 不仅是德赛上校一个人,但凡在西班牙作战的将军元帅们没几个乐意听从约瑟夫国王的命令。第二次回到马德里王宫后,约瑟夫为拉拢诸多法国将军,曾给他们每人100万到200万不等的里亚尔银币,希望这些人在马德里购置田产,安心为新西班牙王国服务,但很快,雨果将军的密探们转告约瑟夫陛下,说那些将军元帅们大都将里亚尔兑换成法郎,并且回邮到法国。至于购置田产的事情,差不多已置之脑后。 雨果将军静静站在一旁,耐心等着国王怒气逐渐平息时,才回复道:“尊敬的陛下,我本人觉得这并不奇怪,与老德赛将军一样,他那位聪明的波兰私生子,也懂得如何取悦远在巴黎的皇帝陛下。而且,小德赛前天夜晚还在波利娜公主的寝宫里,一起渡过两个多小时。昨天一早,您的妹妹就派人给巴黎发出密函。至于密函的内容,需要我为您宣读吗?” “不必了!”约瑟夫摇摇头,瘫坐在自己王位上。作为波拿巴家族的重要成员,他非常清楚波利娜的放浪任性的背后,也隐藏着拿破仑皇帝最尊贵的密探。 事实上,约瑟夫国王想要对小德赛实施某种惩戒,不用波利娜过来干涉,那些在西班牙指挥作战的法国将军们,便会一个个跑来说情,老德赛留给私生子的人脉遗产太丰厚了,如今活跃在法国-军界的将领们都与老德赛留有或多或少的香火情。 而且,小德赛也很聪明,虽说小的抵触行为不断,但在关乎法国利益的大是大非问题上,他从不讨价还价,包括给马德里运送食物,配合雨果将军围剿北部叛匪,以及同意清理不听话的雇佣兵团。如果约瑟夫国王跑去向自己的弟弟,拿破仑皇帝投诉,其结果,只是令拿破仑更加看不起做自家兄长。 之前,约瑟夫国王原本还嘱咐过雨果将军,应该在德赛团清剿马德里雇佣兵的同时,暗地设置某些障碍,但被后者断然回绝。那位看似鲁莽,实则精明的密探首领告诫自己的国王,别光想着损人不利己的阴谋,更多是要运用阳光下的权术。 “雨果伯爵,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让我的心情变得愉快些!”约瑟夫决定将头疼的问题仍给自己最忠臣的部下来解决。 雨果伯爵对于约瑟夫国王执着的报复心理,私下早有准备,他上前几步,低声说道:“据我所知,小德赛一心想离开西班牙,似乎要回归加入拉纳元帅麾下,如果您说动那位儒尔当元帅,让总参谋长阁下将德赛团调往葡萄牙军团,中南部战线,或是西班牙沿海的某种战场,或许能让狂妄的小家伙多吃吃苦头!” 约瑟夫点点头,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葡萄牙军团的指挥是苏尔特元帅,从某种程度上说,当年马伦哥会战中,老德赛是替代行军缓慢的苏尔特而战死,把小德赛去葡萄牙军团,等待他的是更多的荣誉与更高的军衔; 而负责西班牙中南部战场的絮歇将军(1811年才被晋升为元帅),似乎更不可靠,他不仅是老德赛将军的忠实部下,近几年来,还获得过拉纳元帅的越级提拔,送小德赛去那里,简直是去度假; 倒是驻防在巴塞罗那一带(加泰罗尼亚地区),负责东部沿海防御英国袭扰,并围剿当地叛军的那位古维翁。圣西尔将军(在1812年晋升为元帅),与老德赛的关系似乎不好。1793年,时任巴黎警卫营主管的圣西尔少校,曾将老德赛投到监狱里,缘由是后者在国民公会的表决会议上,坚决反对处死当时的法王,路易十六。 很快,约瑟夫国王与雨果将军的私下密谋,达成一致意见。 …… ------------ 第60章德赛旅起航(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雇佣兵团的军营占领面积很大,它期初是一个2万人的小镇。法国人攻下马德里时,一些人远走他乡,剩下的镇民受不了法国占领军,尤其是雇佣兵团的长期敲诈勒索,加之大饥荒来临,也纷纷逃亡。原本,这里还有一个法国步兵团在此驻防,一个月前,法国人被调往葡萄牙战场。之后,再也没有其他友军愿意和雇佣兵团们驻扎在一起。 雇佣兵团成分相当复杂,包括匈牙利人、波希米亚人、波兰人、俄罗斯人、丹麦人、埃及人,甚至还有爱尔兰人,因为长时间无人照管,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雇佣兵们,以民族划分各自组成自己的营队,分别为波兰营、爱尔兰营,俄国营、匈牙利与波希米亚营,丹麦营,埃及营等等。 这些营队,少则数十人,诸如,匈牙利与波希米亚营,丹麦营,埃及营;多则有几百人,最多是322人的俄国营,其次261人的爱尔兰营,以及205人的波兰营。除波兰人与爱尔兰人外,其他雇佣军团的士兵,基本是法军历次战后获得的俘虏,不愿被遣返回原籍,就想着来西班牙淘金。 每个营队都有各自的首领,依据其实力大小,来分割小镇的势力范围。俄国营的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因而占据了小镇中心位置,包括两座面包坊,一座铁匠铺,以及周边的镇民住宅区;爱尔兰营与波兰营分列小镇南北两侧,至于匈牙利与波希米亚营,丹麦营,埃及营则依附于三大营的中间地带。 雇佣兵团的内部关系如同他们的民族构成一样,并不和谐。俄国人多为哥萨克骑兵,这些精力充沛,性情粗野的家伙们,最爱惹是生非,烧杀残虐如同家常便饭,上次劫掠马德里军饷的脏活就是俄国人私下行为,结果让雇佣兵团一起背上恶名。 好歹大家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在俄国人主动将自己劫掠而来的一半军饷,分别分给其他营队后,无论波兰人,爱尔兰人,匈牙利与波希米亚人,丹麦人,埃及人,大家都决定同仇敌忾,坚决反击即将到来的法国人的报复。谁叫法国人与他们的新西班牙国王,已经两个月不给雇佣兵团任何粮饷补给。 波兰人的首领叫做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原波兰军团远征海地殖民地的一名骑兵上校,从外表上看,他头发凌乱,鬓角花白,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的蜡黄,不像是久经沙场的军官,更像是体弱多病的文雅学者。和其他雇佣兵团士兵,选择法国制服的不同(新西班牙军服与法国-军服几乎完全一致,仅有细微差别),波兰人依然是他们经典的枪骑兵打扮,头戴查布卡帽(方顶斜盘帽),手执红白细长的三角旗。 1802年,当时还是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官的拿破仑,委任勒克莱尔将军(波利娜公主的第一任丈夫)为法国远征军总司令,6000名波兰人随同另外2万4千法国士兵,一同踏上远征海地黑人起义的不归路,瓦尔德夫斯基也在其中。1803年11月,海地黑人攻陷法军最后一个堡垒佛悌埃斯,勒克莱尔将军阵亡,剩余法军被迫投降。在这次远征中,法军几乎损失掉所有兵力,至于那6000名波兰士兵,仅剩下如今落魄马德里南郊的205人。 作为波兰贵族自由派的代表,41岁的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是一个矛盾型的人物,受到法国大革命的熏陶,其政治思想倾向于解放农奴,建立全波兰民族平等,但贵族的身份使他反对变波兰王国为彻底的共和国,主张英国式的君主立宪制,而不是原有的波兰大贵族联席会议制。因此在波兰,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与维比茨基将军为代表的雅各宾派,与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为代表的大贵族派,都显得格格不入。 1804年,拿破仑称帝集权之后,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上校连同其他战俘,被海地黑人释放回法国。数年后,瓦尔德夫斯基对于波兰军团的创始人,波兰军团派的主要代表,东布洛夫斯基将军也不再信任,因为那位连波兰语都不会说的波兰将军支持拿破仑建立华沙大公国,而不是恢复真正意义上的**波兰王国。 原本,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想带领参与海地远征军残部回到华沙,为统一的波兰王国而努力。但拿破仑皇帝下令解除了这些流亡波兰人的武装,将他们送往那不勒斯王国,交由兄长约瑟夫看管。1808年,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等人,随同约瑟夫来到西班牙,成为雇佣兵团的一员。 当拉斯蒂进入雇佣兵团的军营时,已是下午4点多。此时,雨水渐息,天气变得暗淡无关,倘若再过片刻,就要打着火把前行。即便是凭借有德赛上校出具的推荐信,冒充为前波兰军团流亡士兵的拉斯蒂,还是被全副武装的波兰哨兵细致盘查了数分钟后,才获得允许通过雇佣兵团军营的检查哨所,直接进入波兰人控制的北部辖区。 “尽管您的波兰语相当流利,但您根本不是波兰人!”瓦尔德夫斯基接过拉斯蒂的密函,却没开启,直接放在桌面上。他那鹰眼一般的锐利目光直视不请自来的陌生人,继续问道:“告诉我,法国人,为何要冒充波兰人潜入我的军营?” 一旁的波兰卫兵已掏出手枪,对准拉斯蒂的胸膛。 拉斯蒂镇定自若的微笑着,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敌意,“我只是某人的信使,与您一样,他也是有着想要效仿索别斯基陛下时代,光复伟**兰王国的梦想者。”什么时代与梦想,都是拉斯蒂随口而谈的产物,却给德赛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机遇与挑战。 瓦尔德夫斯基示意身旁的卫兵放下手枪,并退出房间,他接着追问道:“谁?维比茨基将军?东布洛夫斯基将军?,还是那位华沙的****,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 拉斯蒂摇摇头,他毫不客气将桌上的葡萄酒倒入一个空酒杯里,自斟自饮的解释说,“维比茨基将军倾向于雅各宾派的恐怖统治,认为要建立纯粹的波兰共和国;东布洛夫斯基将军只对拿破仑皇帝的惟命是从,无穷的征战才是那位将军的归宿;至于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的确是位****哥,也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勇士,他始终相信大贵族的联合统治才是波兰国王安身立命的基石。所以,这些人都不可能是您,瓦尔德夫斯基侯爵的同道者。我建议您,可以先看看这份信函。” 德赛上校的信函一如既往的那么简短,上面仅有一句话,“尊敬的瓦尔德夫斯基侯爵阁下,华沙保卫者,卢博米尔斯基公爵的外孙,安德鲁。德赛,向您致敬!” 安德鲁。德赛是谁,消息闭塞的瓦尔德夫斯基侯爵并不太清楚,但华沙保卫者,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则是鼎鼎大名,前波兰抵抗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后英勇战死于华沙城下。但更重要的是,瓦尔德夫斯基上校想要建立的全新波兰王国的政治主张,起源于老公爵身前发布的最后一份战斗檄文。 望着瓦尔德夫斯基的诧异表情,拉斯蒂进而信口雌黄的煽动讲演,后者只是一名被俘虏过的法国-军官,既然拿破仑皇帝无情的抛弃了自己,那么唯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有着波兰血统的德赛团长身上。至于德赛上校的真实愿意,拉斯蒂现在还不太关心。 拉斯蒂不仅向波兰上校,详细讲述了安德鲁。德赛的离奇身世,而且还着重描述安德鲁。德赛的远大理想,继承外公的遗志,新建**兰王国。所以,德赛上校积极投身拿破仑皇帝麾下,利用老德赛将军遗留的人脉关系,为自己聚集政治影响与军事资源。假以时日,德赛必将率部重返华沙,实现老公爵未尽的伟大事业,成为未来的波兰之王。 (说明一点,历代的波兰王国并非欧洲传统的君主世袭制,而是在投票产生于波兰大贵族们的联席议会中,由多数派推荐新一代国王,类似选举罗马教宗一样,君主仅仅是终身制,并非后代可以世袭。所以,国家的权利更多集中在大贵族们手中,名义上,每一位贵族都可以被选举成为波兰国王,导致贵族议会里利益瓜葛,纠纷不断,甚至数十年间,没有一位国王产生。笔者也认为,这就是波兰,曾经辉煌无比的欧洲强国,百年间迅速衰落,并最终走向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什么人容易被鼓动,所谓志同道合的利益诉求者。 拉斯蒂那一番口出莲花的精彩游说,令原本心灰意冷的瓦尔德夫斯基,心中重新燃起熊熊烈火。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拉斯蒂要求波兰营加入德赛团的请求,并派人找来自己盟友,爱尔兰营的首领,奥哈拉少校,与德赛团的特使拉斯蒂,三人一道关门密谋。 ------------ 第61章德赛旅起航(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沃森?奥哈拉少校是一位身材魁梧,体型略胖的中年人,头戴高筒帽,一身深蓝色法军制服的他,曾是爱尔兰人联合会的主要领导人,西奥巴尔德?沃尔夫?托恩的副官。 1798年9月,托恩孤注一掷,亲率3000士兵进入多尼戈尔的拉夫斯维利时,即遭到英国人的俘虏,随即其他一些参与者也陆续被捕。在一位英国友人的帮助下,奥哈拉少校隐藏在乡间农舍,侥幸逃脱英国-军警的围捕。 11月12日,爱尔兰人联合会的主要领导人,西奥巴尔德?沃尔夫?托恩在监狱里自杀的那天,奥哈拉少校登上了逃亡法国的走私商船。 在那艘走私船上,奥哈拉少校与卡瓦医生意外重逢,两人一同在巴黎安家。六年后,失望的卡瓦医生来到萨拉戈萨,为抵抗法国-军队的西班牙人效力;十年后,奥哈拉少校也来到西班牙,成为约瑟夫国王的雇佣军一员,向西班牙“叛匪”开仗。 “是的,奥哈拉少校,我可以代表德赛上校答应您的请求:两年之内,在德赛将军控制下的某处领土上,划拨一个面积不低于1000平方公里的爱尔兰自治领交给你们管辖。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位卡瓦医生,可以作为自治领的第一任行政长官。但前提是,旅居欧洲大陆的爱尔兰人必须为复兴中的波兰王国提供足够的兵源,以及某些的财力与物力支持。 而营地里的俄国人,他们是波兰人的死敌,德赛上校在竭力保护诸位的同时,也需要向马德里的约瑟夫国王做一个相对满意的交代。所以,无恶不作的俄国人必须被消灭,至少是他们的军官必须被处死。至于普通的哥萨克骑兵,以及诸如匈牙利人、波希米亚人、丹麦人,可以补充到两位各自的营队里。 如果两位没有异议的话,我建议突袭行动就在今晚8时,现在是晚上7点10分,50分钟后,德赛团将部署在雇佣兵团营地外,以防止游兵散勇的逃窜。” 瓦尔德夫斯基上校与奥哈拉少校相视一眼后,最终下定决心,同意了法国人的方案,三人分别在草拟好的密约上签字、印章。20分钟后,卡尔斯少校将拉斯蒂与波兰人,爱尔兰人达成的密谋协议,交到德赛上校手中。 德赛完全被协议的内容惊呆了,惊恐万分的他手指这份密约,想要表达自己愤怒与无奈,却被心中无形的大山压抑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德赛给予拉斯蒂的使命,只是想借助波兰人的力量来配合德赛团的进攻,中立爱尔兰人,迫降其他雇佣兵团。 从穿越到现在,德赛从没有想当波兰国王的打算,但现在,这份该死的密约,会让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德赛可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或是政治抱负。在动乱丛生的欧洲大陆时代,守住一份穷奢极欲的富贵生活,也就差不多了。 上辈子辛劳了数十年,何必在拼死拼活,盯住那个虚无缥缈的波兰王位,还要将1200万波兰人的命运,以及数百万爱尔兰人的前途,和自己死死捆绑在一起。要是拿破仑皇帝知道了,德赛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因为未来波兰国王的位置即将被皇帝指定,那是属于拿破仑和他的波兰情人,玛丽亚?瓦莱夫斯卡夫人的私生子(1810年出生)。 已看过密约细节的卡尔斯少校,显然比自己的长官要沉着冷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密谋中的一份子,至少是幕后推动了密约的拟定,否则,拉斯蒂怎么又清楚德赛本人如此多的内幕。只是表现**太强的拉斯蒂显得太过急躁,居然在不经意间,将自己与德尔尼少校的计划,提前暴露给德赛上校知晓。 现在,卡尔斯必须小心翼翼说服自己的长官,“这是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会不费吹灰之力赢得这场战斗。另外,还可以得到新的兵员补充;当然,坏的消息,是为了保证这份密约不被外人知晓,必须处死所有参与者,以及知晓人!” 前两个固然是好消息,但后一个坏消息就感觉有些诡异,似乎有一种事成相似的阴谋味道,是的,绝对是阴谋!头脑清醒过来的德赛立刻认识到这一点。他相信,那位警察密探出身的宪兵队少校,与平日忠厚朴实的德尔尼少校,一起策划并参与了此事。 “该死的,难道这也是老德赛的遗产一部分?”小德赛不得而知。 凭借本能的察觉,德赛认为两人不会陷害自己。再从商人的利益角度来权衡利弊,即便是手中的密约暴露,在众位元帅将军的请求下,引发的最坏结果,只是德赛本人会被拿破仑皇帝剥夺军衔,以及贵族爵位,依然可以舒适享受幸福的田园富翁生活; 但卡尔斯少校与德尔尼少校则不同,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10多号人,倘若事情败露,作为教唆者与执行者的他们,一场牢狱之灾可避免不的。 另外,穿越者之前,也不没听说过瓦尔德夫斯基上校,以及奥哈拉少校的大名。他相信流亡西班牙的波兰侯爵,和那位从英军中叛逃的爱尔兰少校,应属于历史上路人甲与路人乙式的人物。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复辟企图,更多的只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分析到这里,德赛忐忑不安的心情逐渐淡定下来,他将密约丢给卡尔斯少校,嘱咐后者注意保密,不再提及坏消息的处置方案。一旁的卡尔斯少校与门外偷听的德尔尼少校听闻过后,不约而同的长吁一口气,眼前的这关总算平息过去。 德赛似乎忘记了,小小鱼虾的确掀不起大浪,但蝴蝶的翅膀或许能掀起一场风暴。 半小时后,来自雇佣兵团内部的战斗,如同人们所预期的那样,异常干净利落的胜利结束。瓦尔德夫斯基上校与奥哈拉少校,以友军联欢的名义,邀请俄国营的全体军官们参加。浸泡过特制**的朗姆酒,使得十多位俄国-军官醉倒在地,在毫无知觉中,糊里糊涂的升入东正教派描述的天堂。 接下来的战斗,更是兵不血刃。再失去军官们的约束后,对面波兰人与爱尔兰人的枪口,没有战马的哥萨克骑兵纷纷缴械投降,至于匈牙利人、波希米亚人,丹麦人,埃及人,势小力微的他们只能充当墙头草,在大局已定的时候,投诚是惟一明智的抉择。 就这样,德赛团不费一枪一弹,收编了整个雇佣兵团。所有人都在欢呼,但最大的功臣,拉斯蒂却待在某个房间里,单独面见德赛上校,准备承受后者的怒火与指责。 “给我一个理由。”德赛面无表情的问道,掌中还握着一把已上膛的手枪。 两天以来,德赛还是第一次面对拉斯蒂本人,后者的防雨斗篷已脱下,全身是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法军制服。拉斯蒂本高个子,身体薄得像木板,脸色白净,头发淡黄,眼睛细而亮。无论何时何地,他的表情依然镇定自若。至始至终,拉斯蒂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担心无用武之地,何况他还肩负着2万多人的命运。 “请您接收我的效忠!”拉斯蒂内心平静的说道。 “不,先生。皇帝陛下才是我们共同的效忠对象!”德赛摇摇头。 “以前是,但现在不在是了。我和我的同伴回到马德里,只有一个心愿,希望您在适当的时候,能够营救卡夫雷拉岛上,2万1千名被西班牙人囚禁的法军战俘。那里还有我们曾经的部下,同乡,以及亲人。” 听到拉斯蒂的这番诉说,德赛面容沉默,神情变得严肃,他最终明白拉斯蒂所图何事,手中的枪口被指向了一旁。 拜兰之战的惨败后,拿破仑在将军们的劝说下,还是同意与西班牙人,达成交换被俘军官的协议,但依然拒绝为2万1千名普通士兵支付高额赎金,这位法国君主抛弃了曾经为皇帝事业英勇献身的战士,无视他们正遭受西班牙人残酷迫害的事实。 德赛非常清楚这段历史,也是拿破仑时代最不光彩的几个事件之一。 直到6年之后的1814年,拿破仑第一次退位后,卡夫雷拉岛上的法国战俘才得以释放回国。但那时,侥幸存活的法国士兵已不足5000人,其他1万6千多人,或埋葬于采石场;或死于饥寒交迫;更多的,是在绝望中自杀。 余下5千人战俘,怀着对拿破仑的仇恨,他们中体格健壮者大都加入到波旁王朝的部队,拿破仑复辟时,他们是唯一自发抵抗拿破仑的法国-军人,并护送路易十八逃亡国外。 感叹于拉斯蒂的果敢忠义,德赛默然同意了前者的请求,并任命拉斯蒂为德赛团的参谋官。当然,营救战俘的计划需要时机,目前西班牙人提出的赎金要求实在离谱,一名法国战俘价值500法郎,总计1000多万法郎,以德赛团的财力,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 ------------ 第63章德赛旅起航(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摆脱了连续多日的阴雨,3月15日,圣何塞节的第六天,马德里重归春光明媚,万物勃发的好天气。于是,这座城市里的闲人们开始外出游玩,一扫连之前的阴霾晦气。 刚从城市北郊返回伯爵庄园的德赛上校,可不是为了郊外踏青,而是为返回法国的波利娜公主送行。自从那一晚之后,这位年轻英俊的近-卫军上校,几乎每晚都要“潜入”马德里王宫的南苑,与帝国公主幽会。昨夜,更是通宵达旦的陪同,一“日”到天明。 临别前,德赛最后一次朗诵剽窃而来的后世情诗,并向波利娜公主发誓,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会为别的女人朗诵任何诗歌,无耻的谎言,自然感动得波利娜公主热泪盈眶。两人在行驶中的马车里,又一次颠龙倒凤,演出一场肠盘大战。 **过后,波利娜公主告诉自己的情人,后者准将的任命已不存在任何问题,差不多4月初,就能收到来自巴黎陆军部的晋升令。波利娜还告诫德赛,他与约瑟夫兄长的关系,不要太过僵硬,至少应在表面上尊重这位西班牙国王。至于,德赛委托波利娜公主,帮忙向巴黎专利局,申请马口铁罐头专利权一事,波利娜公主会亲自办理。 分手之际,波利娜公主最后将拿破仑皇帝开具给她的,那张法兰西银行空白支票,塞到德赛手中,解释说,那是预祝德赛晋升将军的贺礼。做完这一切,波利娜公主这才恋恋不舍的踏上北归巴黎的遥远路途。 对于这段荒唐的短暂恋情,德赛并没什么情感惆怅需要宣泄,捧场做戏罢了。倒是那张能够散发100万法郎金粉香味的巨额现金支票(空白支票的最大提现额度),的确令德赛羞愧了几分钟。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支票,决定在未来的罐头托拉斯帝国中,分给波利娜公主两成的股份。 回到伯爵庄园后,德赛极少出门,与约瑟夫国王的关系,依然是不好不坏,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自从波利娜公主离开西班牙后,原本是马德里王宫常客的德赛伯爵仅去过一次。是带着德赛团的全体官兵,在王宫门前的东方广场,接受约瑟夫国王检阅。 检阅仪式异常简短且不隆重,到场的嘉宾也寥寥无几,约瑟夫国王待过几分钟,就起身离开。不过,每一位士兵得到了300里亚尔的奖励,军官则是1000到10000里亚尔不等;二十多位战功卓越的军官和士兵,分别获得国王勋章与勇士勋章,是由宫廷将军,雨果伯爵亲自颁发。原本给德赛上校的将军晋升令,因后者的拒绝而取消。 4月初,法军驻西葡战场的总参谋长,让。巴蒂斯特。儒尔当元帅,从南部前线回到马德里。当晚,接到邀请的德赛上校,独自一人私下拜会了儒尔当元帅,双人密谈了三小时。其中,前2个小时30分钟,全都是元帅大人滔滔不绝的自我回顾,包括大革命时代的奇闻异事,自己的丰功伟绩(事实上是常败将军),以及与老德赛将军的战场友谊,等等。 轮到正题后,元帅告诉德赛,巴黎陆军部已正式授予自己准将军衔,拿破仑皇帝也签署了晋升令。过两天,正式通告便会下发到德赛手中。由于,德赛上校是皇帝近-卫军出身,晋升准将的同时,依然可以保留原有德赛团的所有人马,而不用向其他晋升将军的军官那样,必须异地赴任,只能携带自己副官,以及人数不多50的卫队。 “所以,德赛将军,请允许一个老家伙首先向您表示祝贺,欢迎加入将军俱乐部!”儒尔当元帅拿出自己的晋升准将时的金饰绶带,郑重其事的系在德赛前胸,并给与后进者热情的拥抱。 “谢谢您,元帅阁下,感谢皇帝陛下的信任,这是我父亲所期望的!”德赛抑制内心的激动,庄重的回以军礼。 简单的仪式结束,两人重新回到座位。淡去晋升时的喜悦,新鲜出炉的德赛将军就狮子大开口,向这位法军总参谋长索要组建德赛旅所需的,数千兵源、各类武器战马、半年军饷,以及必须的战时津贴。 儒尔当元帅自然面露愧色,难以启齿。按照拿破仑的皇帝赦令,在西班牙境内服役的法国-军队,其武器装备,后勤补充,与战时津贴,等等,一律交由新西班牙王国负责。军饷倒是有,但巴黎陆军部只发一半,剩余还是交给约瑟夫国王支付。鉴于德赛本人与那位国王的糟糕关系,儒尔当元帅并不看好。 毕竟是做长辈的,儒尔当元帅还是咬咬牙,同意一次性支付德赛旅120万法郎,充作半年军饷、战时津贴,以及昂贵军服的制作。给与德赛旅的武器装备还好说,掌握在儒尔当元帅手中的马德里军械所,已重新投入生产,只要不是太过分,当然可以满足。 至于诸如战马,后勤给养什么的,儒尔当元帅就不再管了。绝对是出自好心,为老不尊的总参谋长暗示德赛,干脆效仿其他各地法军的老惯例,在马德里市区制造一场人为的兵灾,惊吓胆小的约瑟夫国王以及那些有钱的王公大臣,让他们来埋单。 听完老兵痞的建议,德赛打着哈哈,不置可否的一笑而过。他知道眼前这位儒尔当元帅,以及之前的缪拉元帅,包括苏尔特、维克多、圣西尔,朱诺,众多元帅将军,都曾在马德里、里斯本、萨拉戈萨、塞维利亚、巴塞罗那等地,玩弄过这一伎俩。 但德赛可不敢如此胆大妄为,波利娜公主已警告自己不得与约瑟夫扯破脸皮。何况,德赛旅并不缺钱,来自萨拉戈萨的各类战利品的收获,就价值一百多万法郎。再加上即将到手的120万法郎军饷,至少半年内,德赛旅不会担心经费问题。当然,这还不算波利娜公主给与自己的那张巨额现金支票。所缺的是战马,只能通过与雨果将军交涉。 对于兵源,儒尔当元帅授权德赛自己去招,无论国籍,只要保证3000人的最低标准即可。而军官的提拔与任命,他也让德赛自己去做,事后备档两份,一份给总参谋长儒尔当元帅,另一份提交给巴黎陆军部。 目前,第三次法奥战已争迫在眉睫。在英国的公开要求下和俄国的暗地煽动中,懦弱的弗兰西斯皇帝最终屈服于国内主战派,核准了陆军部长,查理大公的军事进攻计划,包括编成34万新军。为此,拿破仑皇帝提前在法国各地征召新兵,同时又从德意志各国强迫征兵10万,所以短期内,西班牙各战场不会有任何兵源补充进来。 最后,关于德赛旅的去留问题,儒尔当元帅告诉德赛,约瑟夫曾建议总参谋长将德赛旅调往西班牙的东北部战场,驻防巴塞罗那一带。对此,儒尔当元帅没有表态,现在想听取当事人的意见。这一切倒是在新任参谋长,拉斯蒂少校预料之中。 故作片刻的犹豫,德赛抛出计划好的方案来做交易,他同意在30天内,即5月之前,新组成的德赛旅将离开马德里,调往东北部的加泰罗尼亚战场,但约瑟夫国王必须支付至少200万里亚尔的开拔费,以及3000匹战马。 儒尔当元帅轻骂了一句“小狐狸”,愿意就此与约瑟夫国王交涉。临走前,得到不少好处的青年将军,也不会忘记与老元帅一同分享收获,一张填有10万法郎的现金支票,被德赛将军“遗忘”在儒尔当元帅的书桌上。 4月5日,这是德赛团的喜庆日,整个伯爵庄园成为欢乐的海洋。 这一天,德赛上校被正式晋升为准将军衔,德赛团也荣升为德赛旅,在大部分军官官升一级的同时,士兵们额外的得到一份战时津贴。 回到指挥部,德赛将军宣布了各级主要军官的任命: 参谋长,拉斯蒂中校,负责组建旅级参谋部,其中包括曾随同拉斯蒂投奔德赛将军的五位军官,克鲁瓦上尉,西默茨上尉,米修斯中尉,科斯坦中尉与戈塔尔少尉;而夏尔上尉,则回到旅部,继续充当德赛将军的副官; 第一步兵团(骑步兵)团长,德尔尼中校(原德赛团一营营长),作为旅部的主力团,编制1800人,目前仅有900人,该团下设3个营,士兵大部分来自原德赛团,以及部分新招募的爱尔兰人; 第二步兵团(骑步兵)团长,雷德斯少校(原德赛团二营营长,唯一晋升两级),爱尔兰人奥哈拉少校为副团长,全团编制1200人,目前仅200人,主要由爱尔兰人组成。预备下设两个营; 骑兵团团长,瓦尔德夫斯基上校(原雇佣兵团波兰营的主官)。该骑兵团主要由波兰人枪骑兵,哥萨克骑兵组成,以及少量的匈牙利人,和波希米亚人。当前骑兵数量不足500人,编制820人。 宪兵营主官,卡尔斯中校(原德赛团宪兵队主官),全营编制600名,未满编。 炮兵营营长,克勒少校(原德赛团炮兵连主官),全营编制500名,下设两个炮兵连,拥有30门4磅到8磅的各类火炮。未满编。 旅部医院主官,卡瓦医生,预授少校军衔,尚未到任; 训练与军法处主官,格兰维尔少校,来自儒尔当元帅的推荐; 辎重与后勤主管,谢内尔少校,前被俘军官,随拉斯蒂中校加入; ------------ 第64章德赛旅起航(6)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照儒尔当元帅的命令,旅级编制只设置人数下限,倘若德赛将军愿意多招募士兵,元帅阁下也没有异议,但至少半年之内,粮草军饷就别再想了。参谋部给与德赛将军的建议,是该混成旅编制为5200人,目前仅有2400名士兵,缺编一半有余。 兴奋的军官们很快被德赛将军高声压制,后者手指着墙边堆放的团营旗帜,说道:“先生们,旅部给诸位的框架都搭建完毕,数千套士兵制服,各类武器弹药,以及所有战马,已全部交付给谢内尔少校保管。 所以,哪一个营满编,我给他营旗;哪一个团满员,我授予鹰旗。而现在,就请大家各显其能,去给自己找部下,找士兵,最好是有战场经验的老兵。 除了该死的西班牙人外,我不在乎招募士兵的国籍与民族,但要体格强壮,绝对忠诚。否则,卡尔斯中校与格兰维尔少校,不会给诸位留下任何情面。” 募兵权利被下放,马德里就开始遭殃。 德尔尼中校打起了同城法军的主意,他组织了20支征兵小分队,奔赴马德里市区郊外的各个法军驻地,老乡劝说的,威逼利诱的,甚至背后打闷棍的,其手段无奇不有,他们连后方医院的伤兵也不放过。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德尔尼中校借用来旅部辎重队的二十多辆大马车,将后方医院的数百名轻伤员,一股脑的接送到伯爵庄园,对外宣传是疗养。至于那些想要阻拦伤兵转移的医生或护理员,同样被德尔尼中校下令抓起来,打包扔进大车里。反正旅部医院里,也缺少军医官和护理兵。 缺编最大的第二步骑兵团,却是第一个完成兵源补充的团队,起主要功劳属于副团长奥哈拉少校。这位前爱尔兰**联合会的主要军事领导之一,利用自己在爱尔兰革命志士中的影响力,公开在马德里,以及周围城市,竖起招募新兵的牌子。短短一周之内,大批的旅西爱尔兰人蜂拥而至,第二步骑兵团1000人的编制很快满员。与此同时,兵源过剩的奥哈拉少校还为后勤辎重,贡献出不少新兵。 瓦尔德夫斯基上校的骑兵团,同样在自家人中招募,但最初效果并不好,因为旅居西班牙的波兰人实在太少,况且,瓦尔德夫斯基上校征兵条件很高,他需要不是普通士兵,而是精通骑术、作战勇猛、视死如归的波兰枪骑兵。在其他团营即将满员之际,骑兵团还差200人。情急之下,正直的波兰籍团长也开始效仿德尔尼中校的无耻做法。 随同朱诺将军回防马德里的两支波兰骑兵连,突然在一夜之间,连人带马从营地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两天后,有人报告失踪的波兰骑兵出现在德赛将军的伯爵庄园里。气急败坏的朱诺将军差点要与德赛本人决斗。德赛非常识趣,他让克勒少校的未婚妻,玛丽基亚专程给朱诺夫人送去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博得后者的好感。随着枕边风的煽动,以及50万里亚尔的私下补偿金,朱诺将军总算是平息了怒气, 宪兵营与炮兵营,似乎最为悠闲,因为有德赛将军的特许令,使得这两个营的主官能够从其他部队中,随意抽调自己中意的老兵。在其他军官愤怒且无奈的眼神中,宪兵队与炮兵营也很快完成自家的任务编制。然而优势的炮手,尤其是测量官,都属技术兵种,招募不易。最后还是德赛出面,请求儒尔当元帅调遣了数十人的炮组成员。 因为第二步兵团的友情贡献,辎重与后勤的主官倒不缺兵源,只是缺少负重的马匹,炮兵营也同样如此。当谢内尔少校拿着里亚尔,想着与友军交易时,却无人理会,处处碰壁。因为驻防的马德里将军们已告诫自己的部下,严禁接触德赛旅的任何一员,要像对待西班牙叛匪一样,严防死守;违者,一律军法处置。最后,还是克勒少校的老岳父,坎迪奥拉亲自出面,从马德里的犹太商人那里,买来足够的驴骡与马匹。 在惊扰马德里市的各路友军10多天后,4月22日,德赛混成旅的5200人最终招满,等到各团营授旗结束时,德赛将军向众人宣布:全旅官兵将在为期一周的集训后,即4月29日,离开马德里,赶赴加泰罗尼亚战区。 …… 4月下旬的马德里,石榴花开。 站在窗台眺望王宫内花园里成片的石榴树丛,以及枝头开放得红红火火的艳丽花蕾,约瑟夫国王觉得自己心情也变得愉快。的确,消失已久的好日子也该来临了。 首先,在经历2个月的冷战后,王后朱莉终于原谅了丈夫约瑟夫,感情复合了,两人又可以同座一辆马车,去歌剧院看戏;再有,前线传来好消息,苏尔特元帅与维克托元帅联手,第二次攻下葡萄牙王国的首都,里斯本,将英国-军队彻底赶回了不列颠岛。 最令约瑟夫开心的是,继喜欢惹是生非的二妹,波利娜公主离开马德里,返回巴黎后,另一个捣蛋鬼,德赛伯爵也即将远去地中海沿岸的东北部战场。 “该死的,最好是效仿他的父亲,老德赛一样,战死于另一个马伦哥。” 所以,心情舒畅的约瑟夫国王决定在明天,也就是4月27日的夜晚,在马德里王宫的金色大厅里,举办一场规模盛大的宫廷舞会。所有居住在马德里的贵族、将军、高级教士、外交使节,以及他们的家人,都将收到来自西班牙国王的舞会邀请函。德赛旅里有两个人也收到同样的邀请函:旅长,德赛伯爵,以及骑兵团长,瓦尔德夫斯基侯爵。 瓦尔德夫斯基侯爵早已厌倦了这类贵族生活,他借口身体不适,直接回绝王宫侍从的邀请函。军务缠身的德赛伯爵原本也想如此,但想到波利娜公主的告诫,以及夏尔副官在一旁的竭力怂恿,最终接受马德里王宫的邀请,表示会准时到场。同行者,还包括自己副官,夏尔上尉。 1809年4月27日,复活节后第10天,夜晚,马德里王宫内外,无数彩灯大放光明。在链接宫门台阶的阿尔梅利亚广场上,同样灯火辉煌,猩红的长地毯从宫门大台阶,一直横穿阿尔梅利亚广场。 实施交通管制的广场外,大批城防卫队负责维持秩序。马车走了一批,又来一批,车上站着红号衣的跟班和戴花翎帽的跟班,从马车里下来穿军服、佩勋章和戴绶带的男人;一些身穿绸缎衣裙和银鼠皮大衣的夫人小姐们,小心翼翼的踏着砰然放下的踏板,急促而无声地从红地毯上走过。 (向列夫。托尔斯泰致敬!) 德赛伯爵,与他的副官,夏尔上尉,也来了,都是一身崭新的军礼服。德赛讨厌发油、假发、长筒袜与难闻香水,也要求自己的副官与自己一样,装扮简朴。 因为没有马车,他们骑马而至。由于缺少仆人,没人给他们牵马。夏尔上尉不想自己干这份差事,所以他掏出20里亚尔,找来一名城防军士兵代劳。士兵却摇摇头,手指王宫,声称至少要50里亚尔,因为这是国王与王后的舞会,一般大臣们的宴会,才价值20里亚尔。 夏尔上尉不乐意了,想着去争辩,讨价还价,却发现自己身边经过的贵妇或少女们,无不惊讶的望着自己,有人还在品头论足,自然不是好话,似乎在讥讽上尉出手太多寒酸。年轻军官感觉羞愧了,支付了剩余的30里亚尔,逃难一般的离去。 在夏尔上尉追上德赛伯爵后,他鼓起勇气向长官提议,“将军,我们应该雇佣马车与仆人。” 德赛感觉很诧异,“为什么?” 夏尔委屈的指着四周,申辩道,“您看看,往来的宾客中,唯独我们是骑马,而且没有随身的跟班侍从,这不是贵族的传统!” ------------ 第65章德赛旅起航(7)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贵族的传统是什么?是贵族的教养与气质,优雅的谈吐、文明的举止与对人的彬彬有,还是鲜衣怒马,长筒袜、高脚鞋,以及假发加香水,前呼后拥,情人无数,且奢华迷乱,或者两者都应该具备。 夏尔上尉出生波旁王朝的一个男爵世家,尽管夏尔的老爹才能一般,但懂得小心迎合巴黎的当权者,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了恐怖的大革命时代。等到拿破仑上台,又成为新帝国男爵。只是父亲去世后,男爵由自己的兄长继承,他只能离家出走,进入圣西尔军校,想着在军队里立功建业,博得一个贵族头衔。 对于副官的贵族情节,德赛感触不多,难以理解。换句通俗的话说,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凭借父荫,德赛的头顶就能掉下一个伯爵头衔,来的容易,也感觉不在乎。当看着夏尔那张可气又可笑的脸容时,德赛决定以自己的传统方式来**副官。将军抽出马鞭后,早有准备的夏尔上尉已跳到一边,嘻嘻哈哈地抢先闯入宫门。 从宫门进入前厅时,妇人们脱去皮大衣,男人需要将马鞭,手枪与佩刀交给宫廷侍从保管,随后,三五成群的,顺着鲜花中间,登上灯火明亮的楼梯,进入辉煌华丽的金色舞厅,音乐、鲜花、冷餐、跳舞、欢乐、权贵大臣、外交使节、高级教士,以及马德里的俊男美女们,构成了眼前的生动一幕。 夏尔上尉发现在舞会中离开德赛伯爵,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抉择。因为当进入舞厅的第一道大门时,门前那位,唱诵每位嘉宾名字与头衔的侍从,高声叫喊“尊贵的法兰西帝国伯爵,英勇的德赛将军”后,原本喧哗的热闹气氛几乎在一瞬间被冻结。 现场的男人与女人,以及还没成为男人与女人的孩童,一个个都盯望着这位喜好惹是生非,战功卓越,且才华横溢的德赛伯爵,一半以上是不屑、嫉妒、反感、甚至憎恶的眼神,那是他们或她们要自己的国王,约瑟夫陛下保持高度一致。这些人包括西班牙王国的权贵大臣,高级教士,以及他们家人中的大部分成员。 另一半的表情就复杂多了,法国的将军元帅们,个个轻轻摇头,小心应对,就像在看待一个调皮的顽童,害怕他来打翻自己的玻璃酒杯;外交使节们对德赛伯爵很感兴趣,但他们向来性格谨慎,不愿意得罪王宫里的主人,只能远远的暗示一个眼神;为数不多且胆子大的漂亮小姐女士们,似乎想追捧年少多金的法国伯爵,她们流出暧昧与渴望的眼神,希望青年将军能够主动邀请自己入舞池,却无人如愿。 德赛伯爵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显露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猛然冲着因无人跳舞而茫然不知所措的乐队指挥,高声叫喊一句,让后者赶紧演奏莫扎特的小舞步曲,自己则旁若无人的走到另一侧的餐桌前,挑选自己喜爱食物。 一片哗然过后,音乐重新响起,男男女女们翩翩起舞,夹在音乐与舞蹈当中的,也免不了对那个肆意妄为家伙的恶劣评价。德赛端起自己餐盘,背靠天鹅绒的金丝挂毯,不住进食的同时,也欣赏眼前优雅高贵,却又显得矫揉造作的宫廷舞蹈。 “您看看,举止鲁莽的家伙,真难以想象他是一位贵族伯爵。”贵妇在轻声嗤笑。 “上帝保佑,过了后天,陛下和我们再不用面对那张可恶的面孔!”一旁的贵族解释说。 “哦,他要去哪里?”另一位好奇的贵妇追问道。 “去打仗,剿灭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叛匪!”一个将军透露出消息。 “感谢上帝,最好让鲁莽无礼的伯爵与野蛮凶恶的叛匪,一同消失在比利牛斯山中!”西班牙贵族发出恶毒的诅咒。 “公爵大人,您太残忍了!德赛伯爵那么年轻,那么英俊,据说光年金就有20多万法郎,还没有妻子与继承人,真是太可惜!”有位花痴少女在感叹。 “多愁善感的小姐,我到不觉得这位伯爵将军,又有什么危险。当然了,您想成为伯爵夫人的可能性却不大,不如先考虑一下我?”彬彬有礼的外交官调侃身边的美女。 另一个贵族少女记忆起一件事情,“据说,波利娜公主很喜欢德赛伯爵。他们在王宫幽会的时候,伯爵还专门为公主殿下谱写出很多动人的诗歌。哎,要是英俊的德赛伯爵也能为我朗诵一首情诗,我倒是愿意陪他去巴塞罗那!” “咳咳!”一位老贵族的咳嗽声打断了花痴少女的幻想。 德赛的视力很好,听力也不错,各类宛如蚊虫萦绕的嘈杂声,令他有些厌烦。三两下,拔完盘中的食物,盘算着自己何时能离场时,却意外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缓慢走过。 她那娇小的身材,皮肤白皙,一袭绯红绸套裙,外加白纱连衣裙,腰带上佩有玫瑰花,浅褐色的头发装束起一类希腊式头饰。 “对了,是莉蒂西雅小姐。”德赛高兴起来,他扔下手中的餐碟,想着拥上前,给莉蒂西雅小姐打一声招呼。这一多月以来,因为军务实在繁忙,自己几乎都要将有着两个可爱小酒窝的西班牙美少女忘记。 突然,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大家在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一股脑的都想冲上前,却又半途停了下来,德赛被躁动的人群裹挟着,夹在中间,不得动弹。很快,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边退却,留出中间的甬道,德赛正好落在左侧的第一排,那位莉蒂西雅小姐反而落在自己身后,被人群挤到墙边。 金色舞厅里,音乐声一变,奏起了明快的曲调。连同舞厅的另一扇大门打开,约瑟夫国王手腕朱莉王后,微笑着,步履轻盈的从客厅走进列队人群中间。宫廷大臣与他们妻子,包括那位雨果将军,以及他的科西嘉情人,也紧随其后。 约瑟夫国王与朱莉王后走得很慢,因为国王夫妇要频频的向两侧嘉宾致意,感谢大家参加自己的宫廷舞会。当约瑟夫走到德赛面前时,国王的笑容变得十分僵硬,眉头皱起,他立即加快了脚步,想着快点离开讨厌鬼。王后朱莉,倒显得雍容大度,回头给了德赛伯爵一个歉意的微笑。 “亲爱的约瑟夫,您应该给与德赛将军一个起码的尊敬,毕竟,他是在为您的王位而打仗!”朱莉低声劝告自己的丈夫。 “我的王后,德赛既不是我的将军,也从不听从一位国王的命令。”约瑟夫粗暴拒绝了妻子的和解计划。 王后再想着劝进几句时,乐队演奏起漫步华尔兹舞曲,国王轻放下王后的胳膊,向前挪动几步,又挽着国务大臣的妻子作为第一个舞伴,迎着舞曲的节拍,跳起华尔兹。 德赛伯爵趁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相互配对舞伴时,从人群缝隙间,溜了出去,他四周张望,却没能发现莉蒂西雅小姐的美丽身影。 沮丧之余,他从侍奉酒水的侍者那里,取出一杯红酒,独自一人向左侧阳台走去。这里的阳台直对王宫后花园,左右两边的石头台阶直接延伸到茂密的石榴树丛。 刚出舞厅,夏尔上尉却不知从那里冒出,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将军的身旁。 “您找的是莉蒂西雅小姐,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孙女。” “哦,你怎么清楚这些?说说看。”德赛随口一问。 “一个条件!”副官变脸为律师,想与自己长官达成某种幕后交易,“请放我一个晚上,再加明天上午的假期。” 德赛点点头,看着自己副官那蠢蠢欲动的紧张心情,他用脚趾就能想出,这位法国文艺小青年一定是泡上,或是被某位西班牙贵妇泡上,想着男女间一度春风。 夏尔上尉心中欣喜,赶紧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和盘托出。 ------------ 第66章德赛旅起航(8)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位莉蒂西雅小姐再过3个月就满16岁了。莉蒂西雅小姐的父亲,是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第三个儿子,她的母亲目前来自加泰罗尼亚大区的贵族世家,据说莉蒂西雅小姐的母系世家曾领导过加泰罗尼亚大区的**运动,12年前被西班牙军队残酷镇压,莉蒂西雅的母亲、外公等也在那次动乱中失踪或死亡。 厄运接踵而至,1805年,莉蒂西雅的父亲,在特拉法加大海战中不幸阵亡。不久,失去保护人的莉蒂西雅小姐就一直居住在爷爷,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家中。莉蒂西雅小姐除了喜好诗歌外,还擅长男人的游戏:骑马、击剑与枪术。 两年前,曾经有马德里的贵族在新年舞会上出言不逊,调戏了莉蒂西雅小姐,等到舞会结束后,那位贵族被一蒙面人用剑割破了身上衣裤,几乎赤身**的在太阳门附近狂奔。此事结果,是全马德里的贵族不敢再去招惹泼辣的莉蒂西雅小姐,但同样的,整个西班牙的贵族豪门中也没有人乐意迎娶看似较弱,实则彪悍的女剑客。 不过,财政大臣加帕勒斯男爵的次女,柯西小姐,也就是被夏尔泡上那位贵妇(或是反着说,更适当些)介绍说:热心肠的约瑟夫国王为自己的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孙女引荐了一门亲事。莉蒂西雅小姐已被许配给一个40多岁,半年前刚刚丧偶的乌迪诺公爵,婚期估计就在今年九、十月间。 “尼古拉?查理?乌迪诺将军?”德赛想进一步确认这个人的名字。 “是的,就是那位喜好负伤的乌迪诺将军,帝国公爵,目前担任德意志军团第二军的军长,正在拉纳元帅麾下效力。”夏尔上尉肯定自己消息来源的真实性,并连声督促着长官要遵守诺言。 德赛没记错的话,在即将开始的第三次奥法战争中,乌迪诺将军可是踏着拉纳元帅的鲜血,进而获得帝国元帅的荣誉与权杖。 见到副官依然如萤虫在身边纠缠,德赛不耐烦的挥挥手,赐予他幽会情人的好时光,心中却痛骂那个老牛吃嫩草的家伙,或许德赛本人也好不了多少。 因为就在前天,德赛收到波利娜公主从巴黎写来的书信,除了一如既往的情意缠绵的词句外,她还告诉这位晋升准将的伯爵。在出征意大利之前,拿破仑皇帝已为老德赛将军的儿子,安德鲁。德赛,物色到一名良配。 据说此事,还是以德赛教父自居,拉纳元帅等人的提议与支持。尽管波利娜在信中没能透露女方到底姓氏名谁,但是她暗示说来自帝国卫星城邦的某位公主。波利娜劝告德赛不要与那位西班牙女孩,莉蒂西雅小姐产生太多交集,最低限度,不能把感情纠纷带到巴黎。 “尼玛,什么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德赛在内心抱怨,连自己婚姻被代表预定了,居然还是帝国皇帝与帝国元帅联袂打造的。当事人获知此事,还是通过一位情妇的线报。做棋子,总是要有做棋子的觉悟,德赛明白这个道理,但难以接受。尤其在马德里遇到的这些事情,他本能感觉,这场婚姻的背后不是那么简单。 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红酒,德赛毫无贵族风度的,将手中酒杯随意一丢,“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的落在石头台阶下,惊起一个女人的尖叫。 “是谁?”男人与女人同声叫道。 德赛望见左手石阶,在距离自己五米外的阴暗处,露出一个漂亮女人的倩影。 “莉蒂西雅小姐!”德赛激动的叫出声,他快步拾阶而下,来到女孩身边。 “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可我不高兴,一位贵族将军和他的部下,居然在背后谈论一位淑女的**。”小女孩翘起嘴角,显露生气的摸样,但可爱的小酒窝却出卖了内心真实想法。 德赛尴尬的摸摸鼻子,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您收到马德里时报发出的稿费了?” 莉蒂西雅小姐点点头,调皮笑着说,“但别指望找给您余下的里亚尔,因为我已经代您施舍给马德里的穷人。” 她毫无淑女摸样的重新坐回石阶,德赛愣了一下,也跟着坐在女孩身边。 黑暗的阴影将两人身躯席卷进去,一时间,男与女变得寂寞无声,似乎留下心灵的对话。两人不约而同的望着夜空中的朦胧月光,回想记忆之初的那刻。 “我后天就要去加泰罗尼亚,可能再也不会来马德里了。”德赛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女孩的声音轻如蚊呐,“愿圣母玛利亚祝福您。” 又一次的沉默,是因为伯爵抓住了贵族小姐的手。莉蒂西雅小姐脸容羞涩,想着用力摆脱,但她的力气比不过男人,到最后,酥软的全身依偎在男人的前胸。 “您真不是一位贵族绅士,伯爵大人!” “哈哈,马德里的贵族似乎也在传诵,美丽的莉蒂西雅小姐是一位剑客游侠,淑女不会和我一同坐在石阶上。” “您还在写诗歌吗?” “不会了,但会讲述童话故事。我会在马背上,为您继续描绘一些有趣的东西。” “是一个承诺吗?” “当然,我的天使!” “是啊,现实太过压抑与残酷,童话里才有梦想。” “您的梦想是什么?” “就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 “太悲凉了,应该让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挺好吗?” “可惜,谁是我的白马王子呢?” 作茧自缚的德赛变得继而无语,他可不敢对莉蒂西雅小姐做出接下来的表白,哪怕只是一句“私奔”,一个不负责任的空口承诺。 躺卧在德赛胸怀的莉蒂西雅小姐,已经聆听到男人那杂乱无章的心率,仿佛感觉到什么。从德赛的怀抱中,她轻轻摆脱出来,重新梳理了发饰。 “对不起,莉蒂西雅。”德赛抱歉的说。 莉蒂西雅谈谈的说道,“谢谢!至少您没准备来欺骗我。” 她直起身,跨出两步,拍打完衣裙上的灰尘,准去离去,德赛没有出言挽留。 上到最后一级台阶,莉蒂西雅回过头来,强忍眼眶里滚动的泪水,对着男人背影,大声说:“请记住今晚的承诺,所有童话故事中,永远幸福生活的公主与王子。” 牵着马,独自行走在通往伯爵庄园的阴暗道路上,德赛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放弃认识莉蒂西雅小姐的那次机会。所以,“忘记这该死的一切吧!”作为一名指挥官,在充满仇视与暴力的国度里,他必须为5000名部下的生死负责。 这不是200年后自由社会,德赛可以耻笑、鄙视,甚至敌视,但绝不能挑战贵族的传统,破坏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作为心智成熟的人,看待与处置问题时,必须权衡利弊得失,德赛也不例外,这是前世商人固化的习性。 马拉尝试过变革,所以遭遇刺杀;罗比斯皮尔想要推翻,结果被人送上了断头台;伏尔泰与拿破仑的改变,仅仅在口头上,从不涉及任何实质。拿破仑则更进一步,在大革命的废墟上,再创了新时代贵族,葡月将军宁可选择声名狼藉的年轻寡妇约瑟芬,也不愿再面对纯情的欧仁妮小姐。于是,伏尔泰只是哲学家,拿破仑却加冕为皇帝。 在与约瑟芬在一起的日子里,尽管时不时带有一顶绿帽,但胜利总是伴随着拿破仑,等到皇帝下定决心与自己的皇后离婚后,帝国也无可救药的走向下坡路,从远征俄罗斯惨败,到西班牙战场的全军溃败,从莱比锡战役的失利,到滑铁卢会战的最终结局。 历史如同后毕加索的油画,总喜欢涂抹一些神秘主义的色彩。 舞会后的第三天清晨,也是德赛旅出发的日子。 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府上,有位陌生人给莉蒂西雅小姐邮寄了一份厚厚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尽是各式各样的童话故事,整整300篇,是德赛花费一天两夜,不停书写才最终完成的杰作(源自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以及东方童话)。最后一页,留有一句话:“就让一切美好记忆,全都凝聚在童话故事里。” 手捧厚重的童话稿本,莉蒂西雅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就在德赛旅离开马德里,这座城市恢复往日平静之后的第三月,也就是莉蒂西雅小姐即将赶赴巴黎结婚的前几天,德乌尔基霍侯爵府邸传出令人不安的信息,莉蒂西雅小姐忽然不辞而别的离家出走。 ------------ 第67章两个战场(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萨拉戈萨到马德里,德赛团沿途“玩玩打打”耗费了20多天;再从马德里返回萨拉戈萨,同样的距离,德赛旅仅用了10天时间。 如今的德赛旅已没有纯粹意义上的步兵,成为骑步兵,连炮兵营与辎重队,都能借助大马车代步。加上沿途的叛匪大都被消灭,侥幸躲过一劫的少量叛匪,听闻恶魔德赛来了,根本不敢跑去送死。如果不是强行军的要求,混合旅的5千名官兵,差不多可以骑马观光沿途风景,来结束这段旅途。 5月8日下午,回到萨拉戈萨时,德赛旅并没有进入城区,依然选择驻扎在老住处,位于埃布罗河北岸3公里外,原属于布雷塔伯爵的破旧庄园里。萨拉戈萨战役之后,伯爵庄园被约瑟夫国王赐予拉纳元帅所有,但仍旧荒废,长期无人打理。 抵达萨拉戈萨后,距离目的地巴塞罗那,还剩下另外一半的路途,按照法军总参谋长的命令,德赛旅应该在6月20日之前,向加泰罗尼亚战区的司令官,圣西尔将军报道。现在还有一个多月,足够应付了。 以拉斯蒂中校为首的参谋部向德赛将军强烈建议,必须在萨拉戈萨郊外休整10到15天,因为第二步兵团表现太令人失望。军纪涣散不说,10天急行军中,以爱尔兰移**体的第二步兵团,居然掉队与失踪人数高达300之多,为该团人数的四分之一。 旅长德赛同意参谋部的建议,并声色俱厉的警告第二团的两位正副团长:倘若不能在未来15天内,改变懒散堕落,缺乏军纪的非军人现状,他不介意在第二团做一次彻底的清洗,从军官到士兵,莫不如此。另外,德赛还让宪兵营派出一个连队协助督导。 羞愧难堪的雷德斯团长,一回到团部,他就立刻脱去军官制服,重新恢复原有的雷德斯军士长的彪悍形象,并将团部公务交给副手奥哈拉少校,自己下到各连队,亲自操练那群“该死的窝囊废”,军士长的恶毒叫骂声很快在二团军营上空响起。 至于其他各团,包括炮兵营在内,尽管大都以老兵为主,但德赛也不会让他们闲着,同样要开展军事大比拼。该项军令由德赛将军当众下达,训练与军法处主官,格兰维尔少校负责执行,宪兵营参与配合。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谁都懂,德赛也清楚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他从旅部经费中,拿出30万里亚尔,作为此次军事大比武的奖励,还命令后勤官在伯爵庄园附近,购买大批鲜肉与各类水果,供应军士;另外,优胜者,以及他们的主官,也将优先获得晋升的资格。鉴于此,士兵们少了些反感与抱怨,热火朝天的投入这场大比武运动中,也是对金钱,对更高军衔的追求。 逗留萨拉戈萨的时间里,德赛很少走出军营。除了礼节性质的拜会萨拉戈萨新任军事长官,向当地市政厅讨要德赛旅的后勤补助外,他基本上都待在伯爵庄园里。 混合旅训练的事情,已交由专业人士来负责,不必德赛再下场督导,只需时不时跑到训练场周围,鼓励与赞赏成绩不错的士兵,训斥教导不力的军官,即可。 更多的时间里,德赛都在废旧庄园的东侧,一个外置偏僻,但被宪兵严格看守的铁匠铺里。他亲自指挥十多个从马德里招募而来的爱尔兰木匠和铁匠,整日叮叮梆梆,拉锯声、打铁声不断。 曾有好事者想上前打探,但被警戒线外的宪兵拦住。有人直接询问将军,在忙活着什么?德赛只是含糊其辞的提了一句,说是在琢磨一类用于加工设备的机器,具体是什么,没有再解释清楚。 若说如今的德赛旅,旅长大人最信任的两位部下,自然要属德尔尼中校与卡尔斯中校。德尔尼中校感恩于老德赛将军,同样对小德赛也忠心耿耿;而卡尔斯中校,尽管有一位名声不好听的叔父,但为德赛效力期间,功劳与苦劳都有,也值得信赖。 事实上,包括雷德斯少校、克勒少校,甚至夏尔副官在内,他们都是拉纳元帅留给小德赛的宝贵财富。萨拉戈萨战役期间,拉纳元帅曾在私下里对德赛明言,这些人都值得自己的信任,尤其是德尔尼与卡尔斯二位,将会成为德赛的左膀右臂。 所以,在面对德尔尼与卡尔斯的询问时,德赛没想着隐瞒什么,他将二人带到铁匠铺。房间空间很大,但显得杂乱无章,各类木屑与金属垃圾到处堆积,两大桶动物油脂靠在墙脚处。 占据整个房间三分之一面积的巨大石基木台被安放在正中央,上面铺满了锉刀、卡尺、扳手、榔头,螺杆,铆钉等常见工具,以及各类大小不一的金属与木质部件,圆的,椭圆的;方形的,长方形的;更多的,是不规则的怪异形状。 四、五位工匠围绕石基木台,并在一名年长匠师的指挥下,仔细对照手中的构造分解图,用各类工具与金属小部件,来组成图中所列的设备形状。每隔一段时间,工匠们就会遇到难题,这需要年长匠师,甚至德赛本人去指导。有时候,金属与木制部件的尺码不匹配或质量不过关时,年长匠师还要嘱咐屋外的铁匠或木匠,赶紧重新制作一份。 德赛指着木基石台上尚未最终完工的机器,对着两位中校,解释道:“这一切,都是为了用于制造快速加工马口铁罐头盒的特殊设备。” 在马德里期间,德赛曾聘用几位老工匠敲敲打打,手工加过一批马口铁罐头。此外,他还不惜自费上万法郎,委托一批职业律师,向西班牙、法国、奥地利,英国,普鲁士,俄罗斯,甚至大西洋对面的美利坚等国的专利局,申请马口铁罐头的专利。 在1804年,法国人,尼古拉?阿佩尔发明玻璃瓶装罐头后,迅速申请到该项专利权。数月后,在一位同乡议员的介绍下,尼古拉?阿佩尔与巴黎的国家粮食战略与安全储备委员会取得联系。 几年间,在该委员会的努力下,玻璃瓶装罐头在各国海员中间得到大力推广,并深受欢迎。很快,四处征战的法国士兵也开始喜欢这类无须煮食,就能入口的速食食品。 1809年3月,拿破仑皇帝还特意委托巴黎科学院,奖励给瓶装罐头的发明人,尼古拉?阿佩尔,1万2千法郎,用于感谢阿佩尔验证出长期贮存食品的方法。这位法兰西皇帝,清楚的认识到,罐头充当军需品的重大现实意义。 所以,对于马口铁罐头而言,德尔尼与卡尔斯二人并不算陌生,作为军官的他们,提前享用过这类美食,当然这是现对于行军中干粮而言。无非是用马口铁替代了玻璃瓶而已,似乎比后者包装轻便,更适宜长途运输与存放;另外,马口铁罐头的保质期似乎也比瓶装罐头更长些,按照德赛自己的说法,至少是1年以上。而尼古拉?阿佩尔发明的玻璃瓶装罐头的保质期仅有3到5个月。 当时,卡尔斯等人就对德赛的“伟大发明”提出一个问题:一名佣金不菲的熟练手工工匠,一天只能制造50只铁皮罐头盒,加之马口铁本身的价格,导致其包装成本,十倍于廉价的玻璃瓶罐头,而且受限于铁皮罐头盒每天的生产数量,很难做到规模大推广。 “所以说,我才下令秘密研制这类铁皮罐头的加工设备。”德赛继续解说到,“按照我的设想,一旦台面上的罐头加工机研制成功,只需要3到4名学徒,一番简单培训后,就能**操作。每小时的铁皮罐头盒加工数量将在100左右,一天下来至少是1000个,如果借助风车的风力,或磨房的水力,制罐效率将再提高5到8倍。如此计算下来,在大规模生产后,单单包装成本上,德赛式罐头与阿佩尔式罐头,已相差无几,甚至更低廉。”至于罐头的制作工艺,更是穿越者的强项,可以直接将阿佩尔甩出几条大街。 另一个时空里,这类制罐机械,是在1847年由美国人发明,主要驱动力除了风车的风力,磨房的水力外,还有效率更高的蒸汽机。前世,作为罐头大商人的穿越者曾在法国历史博物馆里,见识过这类制罐机械的复制品,以及它的工艺图纸。 放在后世,就是二片罐的制作方式。指的是由罐盖(顶)和带底的整体无缝的罐身两个部分组成的金属容器。这类金属容器的罐身是采用拉深的方法,形成设定形状的。这种杯状容器的成型方法属冲压加工,所以二片罐也常称为冲压罐。 ------------ 第68章两个战场(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凭借自己的记忆与理解,德赛花费一个月的时间,绘制出制罐机械分解图,找来工匠们秘密研制。即便是在长途行军时,该项工作也在继续进行。然而,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光教导爱尔兰工匠放弃几十年的英制尺码,选择如何使用公制(法制)单位,德赛就耗费了好几天口舌,更别说其他。 总算是好事多磨,在各类零配件完成之后,剩下的只是组装与调试,第一台实验机器在五天前完成,但质量太差,连续实验不到5小时,就彻底报废;第二台的寿命很好,但因某些零配件工艺粗糙,导致制罐效率不高,被德赛下令拆掉,重新配装。 两小时后,第三台制罐机器组装完毕,并成功展现在德尔尼中校、卡尔斯中校的面前。如果有后世者看到这台机器,第一个感觉就像是一台体积被放大七、八倍豆浆包装机。当然还有不同,因为没有英国人约瑟夫。布拉曼发明的液压装置(1795年发明,但被严格限制,不准出口到法国人控制下的欧洲大陆),使得人力操作压杆实在太长,太高,斜向伸出3米,顶端高出地面也有3米,那是需要足够的杠杠势能转化为动能。 当被裁好的马口铁片铺展在机械平台上,人力杠杠下压,两侧齿轮转动,通过金属磨具,罐盖与罐身就能一次成型,因为工艺尚缺,罐体的边角部分仍需人工稍加打磨。但总体来说,制罐效率已大大提升,何况,学徒工钱通常只有老匠师的八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当然,要是为拿破仑的50万远征俄国大军提供足够补给的话,该机器必须改良,效率必须十倍提升,尤其要获得英国人约瑟夫。布拉曼发明的水力液压装置。 在德赛与老匠师的联手调试后,前者向所有研制者高声宣布,该制罐机械已研制成功。在工匠们欢呼雀跃的同时,德赛同时告知,他将遵从自己与爱尔兰人的合约,依据个人的贡献,给与每位工匠1000到3000法郎不等的高额奖励。 同样的,这些已步入19世纪欧洲小康生活的爱尔兰技工,将在未来的5年合约期内,“卖身”给德赛将军,在继续发明与改良各类机械的同时,也并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与工作相关的事情。 三人回到旅长办公室后,德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约,交给两位部下阅览。合约上说明,德赛将会开办一个大型工厂,用于罐头制造、加工与生产,预备投入不低于1百万里亚尔,其中二成股份归于柏琳娜公主,四成股份归德赛本人所有。 剩余四成,将一半收益分配给德赛旅的各级军官;另一半股份产生的分红,用于为德赛旅的士兵服务。当然,上述的资金投入,会从军官和士兵们的历次战争红利中扣除。 德赛阻止两位中校想要表达的疑惑表情,他坦然说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与拉纳元帅,甚至与我父亲,曾经达成过何种约定。因为我内心明白,如今还不是最终坦白的时候,但我相信诸位的忠诚,那就足以。而你们手中,这份合约的存在,或许能保证我们旅,上百名军官,数千士兵的经济利益结合。” 这段时间以来,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德赛已理出头绪,至少弄清六、七分事实真相。既然拉纳元帅不愿挑明,他也不会主动去问,但德赛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准备。毕竟,再过几天,第三次法奥战争中,最残酷的阿斯佩恩-埃斯林会战就要打响。 依照历史的惯性,拉纳元帅将会在战场上受到致命伤,尽管有卡瓦医生的随身救治,但德赛并不能保证元帅本人是否能被救活。因为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任何一项截止手术,都是一场外科大夫与死神的赌博。 在有可能失去拉纳元帅的庇护后,德赛必须为自己,为自己的团队考虑。他没把握去力挽狂澜,改变远征俄罗斯的惨败,赢得莱比锡会战的胜利,以及重写滑铁卢战役的结局。但德赛在竭力保障自己,以及自己团队的利益,至少是经济利益。即便是最坏的情况发生,每一位德赛旅的士兵和军官,不会穷困潦倒,不会流落街头。 …… 就在德赛旅正式成军的前一天,即1809年4月21日,第三次法奥战争最终打响。 战争最初阶段,法军进行的相当顺利,可以说是势如劈竹。 拿破仑率领大军经提罗耳溯音河和伊扎尔河而上,在埃克缪尔附近击败了卡尔大公,然后以强攻夺取了雷根斯堡,迫使卡尔大公在这里越过多瑙河退往波希米亚山脉,这样就占领了奥军与奥地利首都之间的阵地。 然后,拿破仑派达武率兵4万以吸引这位奥地利将军的注意力,自己则顺多瑙河而下,攻占了维也纳。同时,他的助手,意大利方面军司令,欧仁。博阿尔内亲王,和麦克唐纳将军正从意大利经由达尔马戚亚、克莱纳,沿木尔河谷而上(在此处击溃了耶拉契奇),胜利挺进,准备同自己的总司令,拿破仑皇帝会师。 与此同时,拉纳元帅的第二军也在另外一个战场,取得不错的胜利。首先在巴伐利亚的阿本斯堡下,第二军与奥军遭遇,并打败了敌人,歼敌13000多人。接着,作为右翼转战兰茨胡特,与马塞纳元帅配合,将奥将席勒率领的左翼奥军逐出了兰茨胡特。然后,马不停蹄地率两个骑兵师增援达武军在埃克缪尔的战斗,进行了对奥军的追击。 卡尔大公在埃克缪尔战败后,这时正缓缓沿多瑙河北岸而下,他希望能有机会进行一次成功的会战,以便在首都城下拯救帝国。率领10万军队的卡尔大公,时刻盼望他的弟弟约翰大公,率领4万军队前来会合,在多瑙河上击败不可一世的拿破仑。 此时,拿破仑决定亲自率领8万做好战斗准备的精兵,其中包括皇家近-卫军和贝西埃尔的骑兵预备队,打算渡过多瑙河同卡尔大公会战,并企图在他援兵到达前将他歼灭。为此,他下令在多瑙河的右岸和洛鲍岛之间用68条大船和9个大木筏,铺上最坚固的材料架桥,而从洛鲍岛到马尔希斐特(即在阿斯佩恩和埃斯林两居民点之间的地方)则架设较为轻便的浮桥;21日晨,他将全力以赴地、周密地组织部队渡河,迎敌。 (以上片段,截取史料) 在新一轮会战之前,拿破仑照例召集了众位元帅将军,在维也纳皇宫里,举行了一次御前作战会议,进行下一步军事作战的部署。数小时的会议结束后,散会前,在马塞纳元帅等人的提议下,心情颇佳的皇帝陛下允许今日到会的诸位元帅将军,让他们在奥地利皇帝的奢华皇宫里,随意领取20件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马塞纳元帅喜欢各类金银饰品;达武元帅对珍藏的书籍感兴趣;欧仁亲王想要华丽的宫廷服饰来取悦自己妻子,一位巴伐利亚的公主,阿梅里亚。奥古斯塔;至于麦克唐纳将军,他喜好各类油画,就连奥地利王室,哈布斯堡家族的画像也不放过。 拿破仑看到麦克唐纳将军的副官,正在收集一张相貌丑陋的女童画像。于是,他走上前,对着将军的副官,十分好奇问道:“这个衣着华丽的蠢女人是谁?” 将军副官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面对皇帝,毕恭毕敬的答道:“陛下,她叫玛丽。路易莎,奥地利皇帝的女儿,这应该是她十岁前的画像。” 皇帝挥起马鞭,遥指那副女童画像,大声笑道:“娶她的绝对是白痴,可怜的男人!” 拉纳元帅没有同其他将军们一道,在敌国的皇宫里,抢夺自己的20件战利品。他一直静静的待在会议室,等着其他将军离去后,请求与皇帝的再度私下会晤。 此时,宽阔的会议间里除了拉纳元帅之外,仅有皇帝的几位秘书,趴在长条案桌上,奋力笔书源自皇帝陛下交代的公文与私函。听着诸多笔尖不停发出的刷刷声,元帅内心越发涌起强烈不安的情绪。 ------------ 第69章两个战场(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月前,拉纳元帅的护身符,第五军团的吉祥物,那只高卢雄鸡,居然无缘无故的忽然生病,不得已,元帅只好将精神萎靡不振的高卢鸡,寄养在巴黎郊外,一座自家庄园里。颇具神秘色彩的事件,令拉纳元帅的这次出征蒙上阴影; 再次,在埃克缪尔的战斗结束后,拉纳与达武,两位元帅一致认为,奥地利军团的统帅,查理大公似乎一直以来都在隐藏实力,故意诱导法军将领。那位奥利地皇帝的弟弟甚至以弃守首都维也纳为代价,换取拿破仑大军逼近多瑙河,进而远离自家的大本营。此时,法军的测量官还没摸清多瑙河的当月水情。 紧接着,来自德赛的信件日益频繁。所有信件中,德赛既没有质问元帅为何要替代自己征婚,也没有要求解释某些还不能解释的疑问,信函内容全部汇集起来,都或明或暗的提及一件事情:希望拉纳元帅尽可能的留在维也纳,担当皇帝的预备军团指挥,尤其是不要越过多瑙河。 就在刚刚结束的军事会议上,拉纳元帅注意到皇帝脸上极度自信,且又似曾相识的笑容,应该是在9年前,马伦哥会战前夕,仍是共和国第一执政官的拿破仑,也是这般举止摸样。拿破仑不顾众人的异议,坚持认为梅拉斯元帅指挥的奥地利军队已经彻底溃败,正在不顾一切的向奥地利本土撤退。 于是,拿破仑错误地判断了奥地利元帅的战略意图(实际为诱敌伏击),继而做出一个十分错误的决策,他在关键的时刻分散了自己有限的兵力,其结果,差一点导致了法军的大崩溃。若非,老德赛将军在关键时刻,率领一个师团匆忙赶到,立足未稳,就向奥军突然发动攻势,稳定了法军战线。或许,拿破仑帝国仅仅是个梦幻罢了。 马伦哥会战终于胜利了,但老德赛将军却不幸阵亡,接下来的战斗呢? 胡思乱想间,拉纳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进来的不是皇帝本人,而是他却的高级副官,拉普将军,也是老德赛将军在马伦哥会战时的副官。 皇帝副官走到拉纳面前,一个军礼过后,表情略带歉意的他传达着皇帝旨意。“对不起,元帅阁下!陛下正在沐浴,他让我转告您:要么请留守维也纳驻防,要么随同皇帝一同渡过多瑙河,至于其他的事情,陛下不想知道!” 沉默好一会儿后,拉纳元帅放弃了自己的努力,他告诉皇帝的高级副官,“拉纳元帅将遵从皇帝的命令,随同大军一起渡过多瑙河,继续作战。” 说完,元帅拾起自己的军帽,黯然离开皇宫,回到第二军的军营。拉纳命令身边的一名侍从,让后者在营地前升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接着,拉纳元帅又将小德赛写给自己的所有信件抱出来,投入到篝火里焚烧,看着它们全部化为灰烬。 作为拉纳元帅临时的私人护理专家,在跟随前者进入维也纳时,卡瓦医生就被拿破仑皇帝军医官,拉雷将军邀请到自己的战地医院里做客,交流医术,商讨护理常识,以及如何防止病菌的感染问题。等到卡瓦医生来到第二军营帐时,已近黄昏。 拉纳元帅交给爱尔兰医生一份亲笔信,告诉他,“拿着它,返回西班牙,找到小德赛将军,并交给他。” 卡瓦医生既没接过信函,也没接受元帅的命令,“抱歉,元帅阁下!我只是被派到您身边的临时私人医生,而不是信使。依据与德赛将军的合约,我必须在元帅阁下安全返回巴黎之前,一直留在您的身边。” 拉纳元帅笑了笑,不再劝告,听任医生的自己主张。 …… 奥地利战场如火如荼,在西班牙东北角,赫鲁纳城,又一场残酷的围攻战即将展开。 赫鲁纳是位于西班牙东北部的一个滨海小城,一条美丽的弗朗科里河贯穿全城,蜿蜒数公里后,汇入湛蓝的西地中海。整座城市被茂密的橄榄树林环抱,在21世纪,这一带堪称西班牙最美丽的海岸,特别是在夏季阳光明媚,沙滩宽阔,海滨多见名山奇石。城市附近还有古罗马人和***人遗留的城堡、教堂、修道院、浴室,等等。 赫鲁纳更也是一座防御坚固的军事要塞。抵御过古罗马人的入侵时,这里仅有一座孤零零的城堡。14世纪时,为了抗击摩尔人的进攻,当地居民依据山势,围绕小镇修建起一座著名的“重墙”,这是加泰隆尼亚地区最佳的军事建筑遗迹。它们如巨蛇一样保护着赫鲁纳。由于赫鲁纳的建筑密度很大,城墙几乎紧贴着民居群。 17世纪之后,赫鲁纳防御的主要对象,变成了数十公里外,比利牛斯山脉背后的法国人。先是波旁王朝介入西班牙的王位继承战,后是大革命时代共和国-军的袭扰,如今,赫鲁纳又成为反抗拿破仑帝国的前沿要塞。城内的西班牙士兵装备精良,城头火炮密集,守军人数近6千,还有附近山民与英国海军的支持。 1808年6月,法国骑兵从法西边境一侧,沿着海岸线,向赫鲁纳城发动突然袭击,但被要塞附近的西班牙农民事先察觉,而提前预警,导致偷袭未能成功。不久之后,法国人卷土重来。赫鲁纳城下,当法军排列整齐的密集队形时,忽然遭遇密集炮火的连番轰炸,进而乱作一团,西班牙骑兵伺机出城迎击,法国-军队第二次溃败。 1809年3月初,古维翁。圣西尔将军被任命为加泰罗尼亚战区司令官。本是画家出身圣西尔将军,曾与德赛在萨拉戈萨城有过一面之缘,后者依稀记得他两鬓发白,体格健壮,面容严肃,喜好效仿皇帝,将左手插入衣服里。 4月上旬,圣西尔将军命令韦迪埃将军率领一支1万2千人的部队,准备围攻赫鲁纳城。自己则带领1万4千名法军,试图切断赫鲁纳与外界的联系,全力阻止其他西班牙军队,山民游击队,或是地中海的英国舰队前往增援该城。 从1809年初开始,负责指挥赫鲁纳要塞的是阿尔瓦雷斯。德卡斯特罗将军,他也在积极备战,一面加紧训练新兵,储备枪械、弹药与粮食,还与附近山区的多支游击队取得联系,派遣信使,指导他们配合正规军作战,打击一切敢于进犯的法国-军队。同期,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也派来几名联络官,表示会将价值15万英镑的军用物资,分期分批运送给赫鲁纳附近的抵抗者。 4月中旬,赫鲁纳要塞的指挥官,德卡斯特罗将军断然拒绝了法军统帅,圣西尔将军提出的双方和谈要求。这位皮肤黝黑,面容刚毅的西班牙指挥官在自家的住所大门上,以及城头各处贴出公开告示,号召全城军民为保卫自由而战,绝不后退,也决不投降。 5月3日,韦迪埃将军的部队抵达赫鲁纳城下,第三次赫鲁纳攻防战正式打响。 5月4日到8日,数天之内,在集中50门大炮的掩护下,韦迪埃将军的部队,对赫鲁纳城外,著名的蒙特胡查要塞,总共发起十多次进攻,但始终未能如愿; 与此同时,担当外围清剿任务的圣西尔将军,也遇到头疼的难题。大批活跃于崇山峻岭间的游击队员,接连不断的偷袭法军辎重队,伏击小股部队。别说彻底封锁赫鲁纳,就连法军自己的交通补给线都得不到有效保障。英国人的物质,连同帕尔马义勇军(西班牙的城市,位于地中海的卡夫雷拉岛)依然能源源不断的进入赫鲁纳地区。 5月12日,法军在赫鲁纳城下休战,在与韦迪埃将军商议后,圣西尔将军觉得法军的实力需要补充与加强。当天夜里,圣西尔将军派信使赶赴萨拉戈萨,要求德赛将军的混成旅,务必在接到紧急调令的15天之内,赶赴赫鲁纳城下,参与对该城的围攻。 …… 当德赛在伯爵庄园收到圣西尔将军的军令时,已是5月23日,此时,他的**混成旅刚好结束军事大比武,德赛本人也对所有优胜者颁发了奖金,填写完一批士官晋升令。 德赛扬起手中的军令函,面对数千官兵,公开宣布其内容。他高声问道:“士兵们,请告诉我,你们听到的是什么?” “金钱!” “肩上的杠杠!” 这是士兵们的呐喊。 “荣誉!” “更高的军衔!” 军官们同样兴奋起来。 此番动员令得到军官与士兵的热情响应,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效仿萨拉戈萨的伟大胜利,想着在赫鲁纳城下,再立功勋。 以拉斯蒂中校为首的参谋部,迅速忙活起来,他们很多人曾在巴塞罗那停留过一段时间,了解赫鲁纳的某些情况。在与圣西尔将军派遣的传令官一番详细沟通后,参谋们立刻趴在西班牙地图上,规划未来的战局走向。 德赛将军继续发出指令,他让卡尔斯中校亲自带领一队宪兵,星夜兼程,赶赴巴塞罗那城,务必寻找到一名叫做,莫妮卡。阿科蕾达的女人,该女子30多岁,是巴塞罗那省一位已故男爵的遗孀。德赛要求卡尔斯中校在找到莫妮卡。阿科蕾达后,秘密加以监控。若有必要,可以将其安全带往赫鲁纳城,未来德赛旅的驻地。 ------------ 第70章两个战场(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6月5日傍晚,德赛将军的混成旅提前三天,抵达赫鲁纳东南城近郊3公里外,法军大本营。 当德赛急冲冲的拜会圣西尔将军和韦迪埃将军时,两位将军与他默然相视,韦迪埃将军递给德赛一份前天收到的,来自奥地利战场的最新战报。 该战报起稿时间是在5月25日,阿斯佩恩-埃斯林会战中,拿破仑本人遭遇第一次军事失败,残部退守多瑙河中间的小岛,拉纳元帅身负重伤。 和原有的历史进程一样,拿破仑大军在陆续渡过多瑙河时,忽然遭遇查理大公军队的半渡而击。这位奥地利大公命令在上游部队的指挥官科洛夫拉特、诺德曼等准备好船只,装上重物和纵火物,并在一个适当时机破坏了连接多瑙河两岸,拿破仑大军的唯一桥梁。 由于河流上的浮桥被意外炸毁,数万援兵与大批物资弹药无法及时运送到多瑙河对岸,3万多法军,包括拿破仑本人都面临行将灭亡的危险局面,前有三倍奥地利军队的大举逼近,后被湍急的河流阻拦退路。危难之际,是拉纳元帅率领第二军,坚决抵抗大量敌人屡次的强攻,直至浮桥重新搭建,皇帝成功后撤到多瑙河中间的洛鲍岛上。 在第二军残部接到撤退命令时,拉纳元帅盘腿坐在地上,悼念一位老友的阵亡,却被一发炮弹击中,弹片分散于两腿之中。尽管卡瓦医生竭力施救,元帅的双腿也被迅速截肢(比原来提前20个小时)。 按照爱尔兰医生的病菌临床研究,他用大量的生理盐水反复洗涤元帅的残肢表面,将其腿部的各类大小血管扎住,切口并不缝合,而是敞开创面,使用一定浓度的醋酸溶液浸泡纱布湿敷,每日更换敷料,试图阻止病菌(厌氧菌种,气性坏疽)的侵袭,而产生的败血症。 截肢之后的拉纳元帅身体虚弱,神志昏迷,低烧持续不退,至今仍生死未明。 在赫鲁纳城下,法军的攻势依然没有什么进展,各个堡垒要塞仍在继续抵抗着法国人,附近山区的游击队同样异常活跃。但此时,德赛已无心情顾及这些。在第二天的将军联席会议上,德赛借口身体不适,让参谋长拉斯蒂中校替代自己出席。 接连五天,德赛一直待在附近山村的小教堂里,他为拉纳元帅的健康恢复,向上帝虔诚祈祷。直到另两份电报从多瑙河前线传来,德赛将军的清闲生活才被打断。前一份电报带来了好消息,事关拉纳元帅的健康;后一份也是好事,德赛将军又要升官了。 …… 与奥地利人的战争陷入僵局,会战失利的拿破仑皇帝拒绝回到维也纳,他与士兵们一道,固执的坚守在多瑙河中间的洛鲍岛上,并把这座小岛改造成为法军大本营与军事要塞。为了鼓舞士兵斗志,拿破仑还命名该岛屿为“皇帝岛”。 阿斯佩恩-埃斯林会战之后,敌我双方都在多瑙河一带调兵遣将,准备下一轮较量。 接下来,也是令德赛等人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在截肢手术后的第5天,拉纳元帅奇迹般的低烧退去,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在缓慢而稳健的恢复中,恐怖的败血症并没出现。同样的福音,也传达给战地医院中,2万多名负伤的法国-军人那里。 由于战前,拉雷军医官与卡瓦医生的通力协作,败血症并没有大规模出现在法军的后方医院里。阿斯佩恩-埃斯林会战后,维也纳教堂里(战地医院所在地),法军截肢者伤兵高达8000人,数天后,仍有5000人幸存下来(历史上仅有1500人不到);而全部2万3千负伤官兵中,5天存活率,高达七成(历史上只有百分之三十能够挺过来)。 拿破仑皇帝听闻拉纳元帅转危为安后,非常高兴,他离开皇帝岛,亲自来到维也纳的后方医院,探望自己最勇敢的元帅,但被巡视的卡瓦医生隔离在病房外,不准进入。 “我是皇帝,里面是我的元帅!” “陛下,医生的眼中只有病人。” “医生,我会奖赏你。” “那就请您10天后再来!” “倔强的爱尔兰人!” “与您一样,陛下!” 无奈之下,皇帝只能隔着玻璃窗,远远地,挥手向病床上的拉纳元帅表达问候,接着转身离去。 皇帝找来拉雷军医官,告诉后者,“我喜欢那个爱尔兰医生。” 军医官抱歉的摇摇头,“卡瓦医生是小德赛的私人医生,他们有五年的契约。” 轮到拉雷向皇帝汇报战地医院,取得各项的惊人成就时,拿破仑愈发感激卡瓦医生所做的一切,但除了赏赐法郎,皇帝不能给医生任何职务,因为受限于那份契约。除非让小德赛主动放弃与卡瓦医生的合约。 但皇帝不能这样做。长期以来,拿破仑都自喻为卢梭(法国革命思想家,社会契约论的作者)最忠实的信徒与最佳的实践者,他绝不能违背自己的信条,至少不能公开违背。 所以,拉雷军医官建议拿破仑皇帝,“陛下可以考虑晋升小德赛的军衔。事实上,卡瓦医生的此番成就源自与小德赛的帮助,从萨拉戈萨到维也纳,他们提倡的那套手术消毒与医院护理条例,已经拯救过成千上万法国-军人的生命,以后甚至更多!” 很快,卡瓦医生就得到皇帝5万法郎的奖励,而小德赛,2个多月后,军衔再升一级,从旅级准将变为师团少将。但皇帝似乎有意无意的遗忘了一点,他没有要求巴黎陆军部,或是马德里的法军总参谋长,给与未来的德赛师配置一兵一卒。 …… 德赛与上帝进行“沟通”的山村小教堂,也名叫圣玛利亚教堂,它与数公里外,赫鲁纳城内的圣玛利亚教堂齐名。前者是村民50年前自发修建,后者历史要追溯到古罗马时代。至于建筑规模,内外装修,文化典藏,都不可同日而语。 数天前,德赛来到这座小教堂时,居然找不到神甫或教士,连村子里大部分年轻人都跑到赫鲁纳城,或是附近的圣巴巴拉山,加入抵抗法国人的队伍,仅留下一批孤儿老小守在村落。之前抵达这里的法国-军队,没能在山村里发现年轻女人和粮食酒水,便主动放弃了占领,任由德赛旅的一队宪兵连控制。 但一身疲惫之色的拉斯蒂中校找到德赛将军时,教堂里正常上演一出滑稽戏。由于没有神甫或教士,德赛就让自己的副官来担当此角色,因为身边的侍从中,只有夏尔上尉才懂得苦涩难懂的拉丁语。 年轻的伪教士披着黑袍,脚蹬军靴,显露苦涩的脸容,站在十字架前,叨念着上帝语录,德赛将军则躺卧在神龛前的长椅上,闭目养神。 自从得到拉纳元帅最终获救的消息后,德赛便彻底抛弃了对上帝的谦卑心态。之所以,还让副官扮演教士,朗诵经文,那是德赛个人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入睡的更容易,不用再去考虑几公里外,法国人与西班牙人还在残酷厮杀的现实。 参谋长的到来解救了苦难中的夏尔上尉,后者一看见德赛将军与拉斯蒂中校开始交谈,便赶紧脱下教士黑袍,蹑手蹑脚的爬出教堂大门,门外执勤的宪兵们忍俊不止,哈哈大笑。 “这么说来,除了我肩章上的四道金线变成五道金线,每月的军饷与津贴多了部分外,我依然是挂着师长头衔的旅长?”德赛少将对着自己参谋长,十分不解问道。他感觉是皇帝绝对没安好心。 之前组建德赛旅的开销,已经花费了军队里差不多一半经费(不算战马),再加上其他支出,德赛旅仅能维系4个月的士兵军饷、战时津贴、后勤补给等各类消耗。倘若再搭建德赛师,两个旅编制就会让德赛准备破产。 赫鲁纳一带风景的确不错,四周环绕着柔和、葱绿的山丘,山丘上是成片的橄榄枝与葡萄园。到处散布着各类石头建筑,还有质朴的农舍、农庄,以及方塔的堡垒。典型种植园经济区。但换句话说,属于人烟稀少,油水不多的鬼地方。 这里不是手工作坊发达的萨拉戈萨,不是财富集中地的马德里,也不是航运中心巴塞罗那。即便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出几里亚尔。 战区司令官,圣西尔将军也绝对不是好鸟。他与老德赛的恩怨似乎延续到自己头上,在将德赛旅急冲冲的从萨拉戈萨招来后,却连一里亚尔也舍不得给。除了承诺的****损耗外,连后勤补给与士兵奖励,都要德赛旅自行解决。 圣西尔将军建议德赛将军派队伍到附近的小镇、山村里去抢,或是主动参与到赫鲁纳的围攻中,因为一切战利品归劫掠者自己所有。 对此,德赛旅上上下下都怨声载道,拒绝出战。德赛将军找个好借口,跑去小教堂里疗养,士兵们也活学活用,在军官的纵容下,来一场法国,爱尔兰,与波兰的三国“橄榄球大战”。当然,这又是穿越者的无聊之作。在后者看来,强调团队配合,对抗气氛激烈的“英式橄榄球”,更加适合于军队。 ------------ 第71章两个战场(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事实上,早在从萨拉戈萨赶赴赫鲁纳的途中,参谋部曾向德赛旅长劝言,不要参与到赫鲁纳的攻坚战中。唯有封锁与围困赫鲁纳至少半年以上,逐步切断外部兵源与后勤给养,坐等城内出现大面积饥荒与各类疫情发生,才是拿下那座坚固要塞的最佳途径。 历史上,赫鲁纳也是在被法军围困近半年,当守军陷入弹尽粮绝,城内赤痢与败血病流行后,1809年12月才最终陷落。10月间,法军统帅由奥热罗元帅担当,替代攻城乏力的圣西尔将军,后者因抗命被皇帝赶回自家庄园里休养。 至于那位韦迪埃将军,早在9月中旬,见势不妙,故意同圣西尔将军大吵一架,上书给马德里总参谋部后,自己率部远走西班牙的中南部战区。 德赛自然接纳了参谋部的正确主张,赶赴赫鲁纳后,就想着出工不出力。恰逢拉纳元帅在奥地利战场重伤不醒,作为教子的德赛将军自然借势一歪,留下参谋长拉斯蒂中校去应付,自己跑到山村的小教堂里避难。对外宣称是为了向上帝祈求,好让拉纳元帅的伤情稳定。 这段时期以来,无论圣西尔将军如何催促混成旅加入战场,替代德赛将军参会的拉斯蒂中校总顾左右而言他,当汇报给德赛时,后者装聋作哑,一门心思只想在梦里和上帝聊天。接到德赛将军的晋升令后,参谋长主动向圣西尔将军暗示,倘若不能满足德赛旅的某些正当请求,德赛将军将会主动转移战场,比如,选择到巴塞罗那附近驻扎。 “的确如此,作为真正的将军,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如果有必须,您可以向马德里的总参谋长阁下提出申诉,拒绝战区司令官,圣西尔将军的一些错误命令,并要求**作战。”拉斯蒂中校如是说道。 这是西班牙战场上的奇怪现象。除了拿破仑自己统帅外,他手下的元帅将领们相互之间,关系并不融洽,或许是皇帝有意识放纵的结果。当一个将军授命,指挥另外一个平级的将军时,如果前者不是从战绩、资历、学识,兵力等方面压倒后者的话,至少应该提供足够的金钱与后勤,否则,别想让与你平级的将军听从调遣。 拿破仑时代的将军军衔中,仅有准将与少将之分,至于中将、上将之说大都属于无稽之谈(海军例外),元帅也不是军衔,仅仅是一类荣耀。当德赛晋升为少将时,就意味着他可以**领军作战。换句话说,德赛也有资格不听取与自己平级的圣西尔将军的调令。 德赛旅的人事任命权,归于巴黎陆军部或马德里总参谋长,以及两者背后的皇帝。德赛是准将时,圣西尔还可以有指挥权,以命令口吻要求德赛旅火速增援;两者军阶相同后,即便圣西尔职务比德赛高,也仅有指导权,如果想让后者听话,唯有利益共享,拿出些好处。 拉斯蒂中校的此番前来,是表示圣西尔将军妥协了。后者同意支付给德赛旅3个月的后勤给养,以及100万里亚尔的辛劳费,攻击赫鲁纳的任务改为封锁外围。向东,防止英国舰队的袭扰,向北,围剿当地的山民游击队。另外,一切战利品交由德赛旅自行处理。 6月12日,德赛旅的军营从赫鲁纳南郊,移师到城市东北面,弗朗科里河的下游一带,距离西地中海不足5公里,毗邻罗萨斯湾。他们的作战任务,是防御地中海的英国人,清剿附近的游击队。 德赛旅部设置在弗朗科里河冲积平原上的一处丘陵,这里有一座能容纳上千人大村子,但如今却空无一人,村民或逃亡于北部山林,或迁入别村。站在高地向前眺望,是蔚蓝的地中海,左边是静静流淌的弗朗科里河,右面是面积不大的盆地,连接数公里外的赫鲁纳城;侧后两翼是圣芭芭拉山脉与弗朗科里河。 旅部两公里外,第一步兵团已靠近弗朗科里河入海口一带驻防,主要防备海上英国人登陆,幸好弗朗科里河水深不够,不用担心英国舰队的威胁;旅部身后,是爱尔兰人为主体的第二步兵团,依靠圣芭芭拉山与弗朗科里河,切断山区游击队与赫鲁纳的交通线;骑兵团位于旅部右翼的盆地,负责快速支援两个步兵团与旅部。 身处敌国山区,负责信息收集是一件费力不好听的差事。来自加泰罗尼亚战区参谋部的情报官,无法给与德赛旅足够的信息,山区的叛匪数量,武器装备,首领是谁,性格嗜好,统统一概不知。德赛派出宪兵队去询问附近村民,他们会装聋作哑,无论法语还是西班牙语,只会加泰罗尼亚的他们表示都不懂。更有甚者,会指引小队法国人落入游击队的伏击圈。 三天之后,德赛抛弃了温文尔雅的文明做法。一番思量后,他借鉴了美军在越战时期臭名昭著的“战略村”计划,要求参谋们拟定一个“安全村”规划,在山区农村推行绥靖政策,将活动猖獗的叛匪与各处村民彻底隔离,有效控制双方的供应物资来往。 按照德赛的想法,将在三个团驻地附近,方圆10公里的范围里,打造至少30个安全村,每村定员2000到3000人不等(相当于一个袖珍小镇的规模)。安全村四周搭建警戒瞭望塔,并用木栅栏、石墙,以及充满竹钉和陷阱的壕沟包围起来。安全村日常事务由各村维持会负责,各团在安全村内派驻小股军队,宪兵负责出入身份审查,逮捕嫌疑份子。德赛旅辖区的各团范围40公里范围内,所有村民都要被强行迁徙到安全村。 安全村内施行宵禁,宪兵队为每一名村民打造身份木牌。该身份牌是由一系列密码数字与字母组成的,上面详细记载了该村民的年纪性别,特征相貌,以及所从职业等信息。每一位走出安全村的村民都要严格登记,回村时也要遭遇宪兵查验,比对身份牌是否符合本人。 德赛最后补充道:“安全村外,30公里范围内,属于空白区,不得有任何村落出现,各团必须派遣巡逻队做定期清理,搜查逃亡村民,围剿过境叛匪,切断任何非法交易企图;30公里范围之外,属于危险区,连队以下,不得越境追击敌军。” 德赛解释完安全村的构想,便让参谋们各抒己见时,发现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之前,大家还对这位年轻将军,停留于表面上的尊敬,内心却不以为然,总认为德赛是凭借父荫,加上一点运气,才有今日的成就。如今看来,“恶魔德赛”的称号的确名副其实,参谋们表示心服口服,连连赞颂将军远见卓识,围剿叛军指日可待。 对于众人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德赛不是圣人,心中洋洋自得之余,也保持几分清醒,他知道,所谓的安全村,有效保质期,只有两到三年左右,时间一长,根本难以维系。不过也所谓了,等到攻下赫鲁纳,他就要回归法国,哪管以后的西班牙洪水滔天。 参谋部依据德赛的设想,很快将“安全村计划”的详细行动方案拟定出来,在获得德赛将军签署后,成为有效军令。随后召集的团营级军官会议上,“安全村计划”被详细部署到各团、各营的作战任务中。从6月16日开始,到30日结束,务必15天之内完成,德赛将军授权全体官兵使用包括武力在内一切手段,严格的遵照执行该计划。 会议结束后,刚从巴塞罗那城返回的卡尔斯中校告诉德赛将军,他们明察暗访,搜遍大半个城市,最终找到那名叫做莫妮卡。阿科蕾达的男爵夫人,但不能将她带来德赛旅的营地。因为男爵夫人恰好十月怀胎,预备临产,卡尔斯中校只能将一队宪兵留在男爵夫人家附近监视,自己回来复命。 “为何不问我,为何要派你寻找那位男爵夫人?”德赛拉着准备离开的宪兵营主官。 卡尔斯干瘪瘦削的脸上挤出笑容,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函,递给德赛,转身离开。 “莫妮卡。阿科蕾达。博赫林,女,今年32岁,巴塞罗那人,已故博赫林男爵的遗孀,博赫林男爵病故后,改名为莫妮卡。阿科蕾达……阿科蕾达喜好舞会与沙龙,近年来与一名叫做何塞。帕斯赛尔的前西班牙上尉军官,交往密切,其腹中婴儿,也是她与帕斯赛尔上尉的结合……帕斯赛尔上尉,目前担当阿尔瓦雷斯。德卡斯特罗将军的副官,后者便是赫鲁纳要塞的最高指挥官。” 德赛折起这份密函,在烛火中点燃,烧尽。 历史上,这位莫妮卡。阿科蕾达男爵夫人,成功劝说自己的情人,何塞。帕斯赛尔上尉,趁德卡斯特罗将军患病在床之际,私自打开赫鲁纳要塞的大门,率部向法军投降。 如今,还不是动用棋子的时候。毕竟,赫鲁纳要塞要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刻,那位年轻英俊的何塞。帕斯赛尔上尉,或许还想充当加泰罗尼亚人民的英雄,不一定听从情人的投降劝告。所以,先等等,等到时机成熟。 ------------ 第73章安全村计划与地中海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席尔瓦牵着马,行走在悬崖峭壁间的山道上。山道又陡又窄,仅容一人通行。抬头远望,可以看到白雪皑皑的圣芭芭拉山顶。尽管山下盆地的最气温已升到28度,但在这里,圣芭芭拉山的山腰,依然有些冷。 上山后,席尔瓦紧扣胸前的十八颗黄铜钮扣,小心翼翼的在坎坷不平山路上,寻找容脚之地,同时还要防备突然刮起的山风。10多分钟前,有个倒霉鬼就因为不太小心,被山风连人带马掀翻在地。虽然人被同伴拉住,但战马却跌落到山崖,成为全连队唯一的步兵。 在席尔瓦中士面前,有第二步兵团的一个连队,他们大都是爱尔兰籍的新兵,身后,是6名宪兵,席尔瓦中士是他们的伍长。 此行目的,是步兵二团实施“安全村计划”的一部分,也是最麻烦的一部分,这支爱尔兰连队奉命将38公里范围外,最远的一个山村的3百多名村民,强行迁徙到团部驻地10公里内,即所谓“安全地带”里。席尔瓦中士率领的宪兵队,负责协助这一迁徙过程。 小山村位于圣芭芭拉山,一座矮峰的背后,生长着一望无际野生迭迭香的山谷中。第二团的连队在早上7点出发,过4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总算在中午时分,通过山隘,下到这座不知名的小山村。 其间,曾有1人失去战马,1名士兵掉队失踪。所有爱尔兰士兵都希望那位失踪的同伴是跑回了团部驻地,而不是落在山民,或是叛匪手中。前者,只是会被宪兵队关上半天禁闭,后者,意味着被敌人无情残杀。 自从德赛旅驻地转移到赫鲁纳东北角后,已有30多名士兵,在实施“安全村”的搬迁行动中先后遇害。尽管事后,愤怒的士兵们捣毁了案发附近的村子,枪杀300多名村民以示报复,但也无法挽回那30多位同伴的生命。 迭迭香山谷中的这座山村,被砌得半高的石墙包围着。当爱尔兰士兵骑着马,冲进村子时,宁静的山村里传来阵阵尖叫与谩骂声。有人朝天空打出一枪,枪声立刻镇压了男人与女人的们喧哗声。 看到爱尔兰人已在村子四周放出警戒哨,席尔瓦中士所在的宪兵队也尾随而至,进到村子里。此时,村民们正被大批士兵驱赶出茅屋,到村口教堂前的空地上集合。 5分钟后,215名村民,包括的他们孩童,全部集中在教堂广场前。席尔瓦中士命令一名懂得加泰罗尼亚语言的一名宪兵,走到教堂大门的台阶,取出一份文件,大声对照宣读这份“安全村建设公告”。公告要求全体村民,用1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一切可以收拾的东西,包括粮食,牲畜,马车,家什,衣物,等等,今晚8时之前,抵达已为村民安排好的新村落。 公告尚未宣读完,教堂门前,一片哗然,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惶惶不安,有人唉声叹气,有人痛哭流涕,所有人都不愿意放弃者祖祖辈辈生活的山村。但士兵不管这些,在连长的示意下,他们用枪托与刺刀,告诫所有村民,赶紧回到破烂的茅草屋里收拾。 几个士兵在用茅草捆扎火把,1小时候后,还会升起一堆篝火。在村民离开山村时,篝火将点燃火把,火把将引燃茅草屋,进而焚毁整个村子。按照德赛将军颁布的占领军法令,废弃的村落也不能留给叛匪,一座房屋,一个牲口,一颗粮食,务必抢光,烧光。 几分钟后,村外警戒哨方向,突然传来几声枪响,接着,又听到似乎有人落到地面的沉闷声,以及战马的嘶叫。很快,两名爱尔兰士兵押解着一个腿部受伤的中年男子,从外表上看,像是山中猎户打扮;他们身后,另有一名士兵牵着一匹战马,正朝教堂这边走来。 中尉连长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士兵手指负伤的中年猎户,答道:“这个人骑着克罗斯的战马试图逃出去!” 中尉不安的皱起眉头,克罗斯就是他所在连队中,那名失踪的爱尔兰士兵。三分钟后,中尉内心的不安得到验证,在逃跑男子的家中,发现了克罗斯的遗体。 克罗斯的上身束缚在钉在地板的十字架上,双手被挽索反绑于十字架的横木间,双膝跪在地上,嘴里还塞一块着破布,士兵死前显然遭遇了虐待,他的鼻子已被割去,两耳也被扯掉,敞开的胸前有三十多处的伤口,几乎处处都是致命伤,内脏从肚子里流出来,与鲜血流淌到地板上。 中尉连长从内心泛起无穷的悲哀,他对着一旁的宪兵中士说道:“组建临时法庭吧!” 席尔瓦点点头,表示同意。 所有村民被士兵重新召集到教堂广场,在众人对面,数米外,连队的连长,连副,以及宪兵中士,正围坐在一张条桌旁,他们将充当该法庭的三人团,决定犯人的生死。三人团身后,站立着左右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随时准备弹压暴起的村民。 凶手押解临时法庭前,被士兵拳打脚踢,早已鼻青脸肿的中年猎户依然神态倨傲,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但已不重要了。三人团很快做出决定,一致认为中年猎户有罪,同意处死凶手,并从中年猎户房屋附近的几户居民中,挑选10名16岁到40岁之间的成年男人,陪同中年猎户,一起枪决。理由是这些人隐藏叛匪,没能向占领军做到告知义务。另外,全体村民也将被处罚20匹牛马,作为阵亡士兵的赔偿金。 判决书一出,被绳索捆绑的凶手似乎慌张起来,他奋力挣扎,对着向三人团大声申辩,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殃及池鱼的邻居。他不清楚为何自己一时爱国热情引发的冲动,竟给邻家带来不幸灾难。 几名妇女也冲出人群,跪在地上,哭喊着打骂猎户,她们都是猎户家的邻居,即将被枪决的10名男子中,或许会有她们的丈夫,兄弟,或儿子。 一队士兵举枪迎上前,用刺刀将妇女与中年猎户隔离,并从现场村民中,逐一选出家住猎户附近的10名男性人质。教堂广场上一度抗议声连连,村民们试图阻止士兵们的行动,但当中尉连长下令全体士兵举枪,预备射击时,村民们妥协了。 在村长与几名年长村民的劝说下,大家放弃了徒劳无益的争辩。300名手无寸铁的村民,在面对全副武装的200名士兵时,只能是一边倒的屠杀。 中尉连长悻悻让士兵将凶手与人质带走,内心里,他很盼望村民继续不理智的过激行为,那样,他就可以绕过一旁监督的席尔瓦中士,直接下令朝人群开枪。宪兵队的存在,是维系作战部队的军纪,防止前者因泄愤,而导致不必要的平民屠杀。 中年猎户与10名被挑选的人质,被行刑者推到教堂背后的石墙边。一阵排枪过后,席尔瓦中士允许死者家属上前收尸。 下午2时,在士兵们押送下,300多村民赶着牛马大车,偕老带幼,拖着大批粮食、笨重家什,与随身物品,踏上一条不归路。没有人愿意回头去看,因为在他们身后,浓烟滚滚,曾经世代居住的美丽山村,正被熊熊烈火吞噬, 这类场景已在300多个山村,先后上演。在刺刀的威胁下,近8万村民离开原住地,迁徙到法国人指定30个的“安全村”内。 与迭迭香村一样,迁徙的过程免不了有被压迫者的群体反抗。其间,超过900名村民被打死,或因暴力抗拒搬迁,或是杀害占领军士兵,或是被充当人质。德赛旅也付出36名士兵的代价,包括一名军官,三名士官。 总体说来,由于缺乏游击叛军的有效配合,在优势兵力的占领军面前,村民们没有做出大规模、有组织的抵抗行为。 数千西班牙守军被法军牵制在赫鲁纳城内,根本不敢出城支援;而山区的游击队忙于给赫鲁纳运送各类给养,加之德赛旅事先严格的消息封锁政策,导致游击队首领误以为是法军在做常规搜捕行动,不以为然。等到察觉法国人的真实意图之后,已为时太晚,30个安全村已大致落成。 整个“安全村”行动的前期迁徙阶段,仅有两、三起,来自游击叛匪的袭击,参与人数也不到300,根本造不成实质性的影响,只是给法国士兵平添一份功绩。 随着,数万村民陆续迁入安全村,“安全村计划”进入中期管理阶段。30个安全村,统一实施严格的户籍制、保甲制、以及粮食配给制。 每位村民都要造册编档,核实颁发身份标志,未经驻村宪兵同意,不得自由迁徙。外人入村,更是严加盘查,一旦发现可疑,立即逮捕。 此外,十户一组(每组40到50人),十组一队,各队主官,与几位村中长老,共同组成安全村的九人维持会,处理安全村内的日常琐细事务,并受宪兵队、本村驻军的监管与指导。各类武器均被收缴,少数仅限于村民自卫军使用。 安全村里的所有村民,不得私藏超过5天的粮食,必须被交给九人维持会的集中保存,并按缴纳者人头,每5天集中发放一次。粮食不得带出安全村,一经发现,无须审判,当即枪决!与人员、武器、粮食同样被严格控制的,还有牲畜、药品、食盐,以及火药,等等。 ------------ 第74章安全村计划与地中海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进入地中海沿岸,最为炎热的七月份时,弗朗科里河中下游一带,数十公里范围内,山地,丘陵、盆地,河滩,都便成了渺无人烟的地带。曾经鸡鸣马嘶,人声鼎沸的山村与农庄,遭遇人为纵火焚烧后,变得彻底荒废,成为地图上标注的“空白区”。 因为得不到这一地区村民的粮食补给与身份掩护,在遭遇法军巡逻队时,小股叛匪被击毙,或投降被逮。大批叛匪也不敢轻易设伏,因为一旦被巡逻队纠缠住,法军的快速响应部队就会在1小时内出现。在逃亡山林的沿途中,叛匪没有一个村落能隐藏身份,只能用自己的双脚与法国人的战马比拼脚力,其结果不言而喻。 袭击防守严密的安全村,更是愚蠢之极的自杀行为。叛匪们曾尝试了一次,当一支300人的队伍趁着天黑,偷偷进入安全区范围时,就被事先得到消息的法国-军队围追堵截,继而全军覆灭。因为叛匪们派往安全村,试图里应外合的几名奸细,一入村,就被宪兵队识破,并遭遇秘密逮捕,严刑逼供后,偷袭计划被曝光。 与此同时,德赛也采取怀柔政策,让安全村内的叛匪家属给自己亲人写信,告知山中叛匪早日缴械投降,在集中营里服劳役1到2个月后,可以回到安全村里的家人身边。此类书信被油印数千封,粘贴在空白区的各个交通路口,入山通道附近。 原本就因活动空间缩小,粮食严重短缺,攻击又连续失利,导致大批伤亡的现实,使得士气低落的叛匪们,愈发军心涣散。通常,一人发起,同一村子出来的其他人纷纷响应,大家携带武器,偷偷下山,向最近的法国巡逻队投降。 “安全村计划”实施的第三月,成效斐然。9月初,曾经圣芭芭拉山脉一带,活动猖獗的三千多叛匪或死、或降,仅剩下200人不到,仍在继续咬牙坚持。几天后,粮食与补给严重短缺的他们,也不得不在头领带领下,逃离德赛旅辖区,转而向西班牙中内陆地区迁移。 迁徙村民,围剿叛匪,只是“安全村计划”前两个阶段,实施情况非常好。但在德赛看来,最重要、最核心,也是保障安全村最终是否安全的,是第三个阶段,和-谐发展。 安全村内部,由于宪兵的介入,与维持会的存在,使得驻军与民众的关系,并非一味对立,至少对后者而言,法国人不会在安全村里,肆意残杀村民,掠夺他们的粮食,强-奸他们的妻女,似乎比起在原来村子,安全系数提高不少。 不过,前提是不要违背任何法令。所有法令被粘贴在各村广场入口,每天有专人负责宣讲。起初,加泰罗尼亚人还不以为然,认为这只是法国人欺骗他们的手段之一,所谓法令,只对法军自己有利,专门管制安全村的西班牙人。但随着多名犯有抢劫、杀人、强-奸等,罪名的占领军士兵被当众审判,并实施枪决后,村民们才逐渐相信,开始加以遵守。 安全村里保留天主教堂,妥善安置神职人员,只要他们不公开煽动民众,暴力反抗法军统治,基本上都听之任之。在几个“明星级”的安全村,天主教堂里的神甫教士还被请入维持会,参与世俗管理。另外,德赛将从安全村里收缴的税金,以各种名义,大部返还给各村维持会,用于安全村内,医疗卫生、教育救济、公共设施的开销,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由于30个安全村,数万村民都被限制在10公里的活动范围内,耕种劳作,饲养牲畜,不得上山打猎,不得下海捕鱼,不得越境交易,导致安全村里劳动力严重过剩,1万多人男女青壮被闲置在家,无所事事。 德赛一方面,让维持会组织这些人,修建公共设施,诸如教堂、医院、学校、救济所,风车、磨房。妇女们也组织起来,有手艺的,为法国人制作各式军服,其他人多为法军洗衣、缝补。德赛对全体官兵发出警告,士兵与战马的一切饮水用食,不得被西班牙人接触到,至少在“安全村”晋级成为“明星村”之前。 另一方,穿越者干起了老本行。他在安全区里,村与村之间,招募人手,修建了几座罐头加工的手工作坊。穿越者采用自己发家致富时,获取第一桶金的方式,生产、灌注马口铁包装的水果与肉类罐头。当然,制罐机械被严格保密,仅限于爱尔兰人操作使用。 起先,德赛只是想解决掉安全村内,剩余的劳动力问题,免得这些闲杂人等,吃饱喝足后,一心琢磨着造反。7月底,第一座马口铁罐头作坊在“明星村”附近开张,最初仅有1百多人在此做工,罐头日产量不足两百听(2磅装);8月末,工场工人增加到3百人;9月下旬时,人数猛然激增到2千,月产15万听2磅装罐头。 尽管罐头工场的生产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得利于人工费用,以及主要原料的成本低廉,利润依然可观。1809年,巴黎工厂(场)工人的平均日薪是3。5法郎左右,等值于18里亚尔,只能维系家庭生活在温饱线上。在安全村的工场里,德赛付给每位工人1。5到3里亚尔作为全天工资,却在地中海西岸,开始培养第一批中产阶层。 有了成型的产品,产品包装上也会标注生产日期与使用年限,至于罐头的品牌,德赛拒绝了众人以自己名字“德赛”作为商标的提议,他取了一个非常平庸的名字,地中海罐头。 1809年7月到9月,德赛以个人的名义建造多个罐头加工工场,先后投入了100多万里亚尔,用于厂区建设,地皮征用,设备购买,原料收购,以及工人工资等等。到了9月份结束时,就已经全部收回成本,之后的每个月,德赛能有100万里亚尔的绝对收益,随着产量的增加,每月收益的数字还在向上变幻着。 罐头工场的迅猛发展的同时,也开始拉动相关产业的升级。当马口铁的产量明显不足后,安全村的冶炼工场也行情看涨。爱尔兰工匠们联合起来,开矿设场。在弗朗科里河下游沿岸,多个借助水力的金属冶炼作坊先后拔地而出,数千劳力从事矿石采矿与金属冶炼。 另外,无论蔬菜水果,还是牛羊猪肉等原料,安全村已不能再满足罐头场的消化速度,德赛允许村维持会组织千人的运力,到数十公里外的在法西边境,源源不断的收购蔬菜水果与各类肉食。过程中,极少有村民私自逃亡事件发生。 在犹太奸商,坎迪奥拉的运作下,安全村生产的蔬菜水果与各类肉食罐头,以惊人速度,远销到欧洲各国。伊比利斯半岛上,游击叛军开始喜爱打劫运送罐头的法国辎重队;多瑙河一带,吃着同样“地中海牌”马口铁罐头的法奥军队再度厮杀;而英国的地中海舰队,英国水手对蔬菜水果罐头心有独钟。在坎迪奥拉向英国人承诺,以优惠价格提供地中海舰队所需的蔬菜水果罐头后,犹太商船在地中海内畅通无阻,地中海牌的牛羊罐头漂洋过海,成为土耳其贵族享用的冷餐美食。 当坎迪奥拉将地中海罐头卖给奥地利人与英国人,德赛被吓了一跳,赶紧找了军营里的律师来咨询。在得知卖给奥地利人的行为并不触犯帝国法律时,德赛总算松口气。 虽说罐头卖给英国舰队,是非法之举。也无可奈何的事情,谁叫法国海军不争气呢,被地中海舰队欺负到家门口,也不敢上前迎战。整个地中海,几乎成为英国人的澡盆,随意游玩。但凡在法国与西班牙,做航运生意的,都会与英国人有联系。 另外,律师还告诉德赛将军,不必担心什么。因为皇帝年初在马德里,颁布的第三轮对不列颠岛各项禁运名目中,虽说也将罐头罗列进去,但有一个小小的漏洞,因为禁运赦令提及的罐头,指的是阿佩尔发明的玻璃瓶罐头,而不是德赛发明的马口铁罐头。 所以,无须顾忌什么,地中海罐头又准备迎来新一轮的大发展。 一不小心,穿越者似乎将一个罐头托拉斯在不安分的国度释放出来。不过仔细一想,无所谓了。首先是自己每月100万里亚尔的巨额收益最为重要,哪管日后洪水滔天;再则,赫鲁纳一带的安全村都靠近西法边境,在半岛战争走向失败时,可以考虑暂时迁徙到法国境内避难;最后,即便是被西班牙人夺走了,德赛也不觉得太可惜。毕竟手工工场的生产效率极低,德赛随时能建设一个真正的罐头工厂,从事流水线作业,以更优的效率,更高的产量,更好的质量,以及更低廉的价格,轻而易举的,打败自己亲手创建的罐头手工工场。 ------------ 第76章安全村计划与地中海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安全村计划”强制实施三个月后,德赛旅的辖区里,呈现一片安详和谐的大好局面,人人安居乐业,不为温饱与安全担忧,叛匪们无影无踪,绥靖效果尤其显著。其中,最大收益者,自然是德赛将军,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 不过,遵从萨拉戈萨合约方案,德赛会将每月收益的两成分给波利娜公主,四成归德赛本人,另外四成收益,会以战时津贴等形式发给军官和士兵。 赫鲁纳城下,法国士兵通常以羡慕眼神,嫉妒口吻讨论着财大气粗的德赛旅士兵,说那些有法国人、爱尔兰人,与波兰人组成的杂牌军,每天所做的事情,除了必须的操练与巡逻外,更多的时光,是在海边晒太阳,品尝罐头美食,关注橄榄球赛事的结果,以及数点令人眼红的战时津贴。而他们,却要忍饥挨饿,冒着生命危险,围攻该死的西班牙人的城堡。 圣西尔将军同样眼红,亲自跑到德赛旅想来打秋风,暗示德赛将军要关照友军,给其他兄弟分上一羮,德赛也不客气,两人关上门商议。事后,圣西尔直属军队的士兵也能时不时享受罐头美食,而德赛旅也多了一些陌生面孔,伤愈复出的法军士兵。不久,闻讯而来的韦迪尔将军,也用炮兵、测量兵等技术兵种换回大批地中海罐头。 数天后,在赫鲁纳城近郊,德赛旅为围攻法军建造了一座战地医院,刚从奥地利战场来到赫鲁纳的卡瓦医生率领一支医疗队,进驻战地医院。依据协议,所有伤愈复出的军官或士兵可自由选择加入到德赛旅,到10月中,德赛旅已补充兵源1200人,人数达到6000。 安全村计划大获成功的同时,也吸引了巴黎与马德里方面的注意。在让约瑟夫国王付出一大笔现金后,该项计划的副本被传达到西班牙境内的各个占领区,只是效果并不明显。 很多情况下,各地的总督或将军显得太过贪婪,他们只懂得一味压榨,而不愿意付出;或是实施手段太过残暴或偏于软弱,收获的只是此起彼伏的武装反抗与非暴力的不合作态度。至于开办罐头工场的吸金**,也有人试图尝试过,结果却亏得一塌糊涂。 除此之外,驻军兵力也大问题,德赛建造30个“安全村”时,法军与村民比是1:15,能够在村民抵触情绪最激烈的时候,进行有效监控与镇压。按照越战时期,美军专家的建议,士兵与村民人数比,不得低于1:18,否则难以控制。而其他占领区,极少能够效仿德赛旅做到,法国-军队还必须同时应付英国远征军,以及大批西班牙叛匪。 其他地域的“安全区计划”的不成功运用,德赛不想关心,也关心不了。约瑟夫国王曾写信希望德赛将军派人到西班牙各地做指导,被他一口回绝。德赛又不是傻鸟天使,喜好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 …… 19世纪初,就在拿破仑帝国征服大半个欧洲的时候,英吉利海峡的另一侧,大不列颠王国正在经历一系列政治动乱。 1806年1月,一贯奉行“君子不党”,后被誉为“英国历史上最为英俊和才华横溢的首相”的小威廉。皮特逝世,同时也宣告了辉格党人(英国自由党的前身)与托利党(现英国保守党的前身)的联合执政内阁彻底解体。很快,辉格党人格伦维尔勋爵组成了所谓“贤能内阁”,托利党沦为下议会的反对党。 然而,辉格党内阁的荣光未能延续太久。1806年,威尔士王妃因为涉嫌通-奸事件,引发英国政坛的大爆炸。托利党人伺机开始了对辉格党内阁的绝地反击,由于得到国王乔治三世的暗中支持,在1807年成功将辉格党内阁赶下台。 同年3年,波特兰公爵与资深的托利党党员组成了一个不太稳固的联合内阁,但事实上,波特兰公爵年事已高,身体状况又不佳,故此他只是一位有名无实的首相,而新内阁的财政大臣、兰卡斯特公爵领地总裁、兼下议院议长的斯宾塞?珀西瓦尔勋爵才是真正的领导者,后者甚至早已经搬到唐宁街10号居住。 大权在握的珀西瓦尔勋爵并不满足自己在内阁的地位与权势,他那日益膨胀的野心早已预定了大英帝国的下一任首相位置。而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要大肆清除内阁中,一切反对自己的内阁成员,陆军大臣约克公爵不幸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第一个牺牲品。 约克公爵的情妇,被揭发利用公爵在军队的统帅地位和薪金,私自卖官鬻爵,事件于1809年3月9日在国会进行了三天辩论,而珀西瓦尔本人主张撤去约克公爵的军队统帅头衔,并在下议院发表了长达三小时的演说,抨击约克公爵,结果约克公爵在数日后自动辞去军队统帅一职。 4月,珀西瓦尔与外交大臣乔治?坎宁又为了争取成为下任首相而关系恶化,到了波特兰公爵中风时,更加快他们对首相职位的争夺。此时的在伦敦街头,针对外交大臣乔治?坎宁的谣言四起,其中一条就是恶毒攻击乔治?坎宁的母亲,一个不红三流舞台演员,生活放荡,举止粗俗,简直就是约克公爵情妇的又一个翻版。 8月,珀西瓦尔成功瓦解了外交大臣乔治?坎宁,与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卡斯尔雷子爵的政治同盟。随后,这位财政大臣又阴谋挑动两位内阁大臣在普特尼希思开展一场真枪实弹的决斗,其结果,是乔治?坎宁不幸受伤,被迫辞去外交大臣职务,彻底退出波特兰内阁。 不久,卡斯尔雷子爵选择与珀西瓦尔勋爵作为政治盟友,前者帮助后者赢得了国王乔治三世好感与信任,47年的珀西瓦尔终于扫清了自己通向帝国首相宝座的最后一道障碍。 …… 帕尔玛岛位于地中海西部,属于西班牙加那利群岛中最大的一个,也称马略卡岛。该岛风景如画,气候宜人,众多的小海湾和海滩相辅相成,形成了一处处迷人的夏季度假中心。19世纪初,在向西班牙移交帕尔玛岛的行政管辖权后,英国地中海舰队依然保留着驻扎该岛,及其附近岛屿的各项权利。 1808年,拿破仑大军入侵西班牙时,奉内阁之命,英国地中海舰队的主力舰船迅速进驻帕尔玛岛,驱逐了法国舰队,帮助当地人建立了自治**。英国地中海舰队还借助该岛为基地,做地中海西海岸的巡航,切断西班牙与法国之间的海上交通,并向西班牙各地,尤其是东部沿海地区的反抗军进行军援。 与性格阴柔,喜好咄咄逼人的斯宾塞?珀西瓦尔相比,作为儿子的21岁的威廉?珀西瓦尔显得温文尔雅,让人和蔼可亲。在地中海舰队服役期间,这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且年少多金的英国海军上尉最受贵妇少女的欢迎。 不过今天,8月14日,年轻的上尉必须告别艳丽阳光、白色沙滩,以及细腰美臀的西班牙女郎,重新返回“胜利者号”战舰,开始又一轮的例行出航。黄昏时分,装载着大批粮食、军械、药品,以及300多名西班牙义勇军的“胜利者号”距离帕尔马岛越来越远,以至它最后的轮廓隐入暮色里。 “胜利者号”原本是西班牙建造的一艘四层甲板的战列舰,原名“国王号”。这艘巨舰是一七六九年在哈瓦那用古巴最好的木材建造的,已有四十年的光荣服役史。从船尾到船头有二百二十尺(六十一米);船宽五十八尺;从龙骨到上甲板的高度为二十八尺。 这么特大的体积,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是世界上任何舰艇所没有的。它强大的肋骨,是一座真正的森林,支承着四层甲板。它的船帮是极坚的木壁,建造时,上面开了一百十六个炮眼;一七九六年扩大改装时,开了一百三十个炮眼;一八○五年又重新装配,共有炮一百四十门,包括大炮和短筒火炮。舱内部十分讲究,分成各种舱隔,这就是舷炮甲板、船员的下甲板、储粮舱、军官房舱、厨房、医务室及其他服务处。 在1805年的特拉法加海战中,这艘西班牙巨舰被英国海军俘获,继而成为昂贵的战利品,加入地中海舰队的舰船序列,其名字也从“国王号”变成“胜利者号”。不过,地中海舰队的各级指挥官们并不喜欢这艘庞大奢华,却不合英国海军作战效能的异国战舰。 1808年后,地中海舰队司令官曾劝说西班牙中央洪他,可以出资将“胜利者号”重新变回“国王号”,经费来源是英国内阁给与西班牙抵抗者的巨额英镑资助。但西班牙的临时中央**断然拒绝了,理由是“我们的士兵需要在陆地上抵抗拿破仑的入侵,而不是海上”。 叫卖无果后的第二年,英国人干脆对“胜利者号”进行了一番大的改造,首先拖走了该舰6成以上的火炮,又重新规划调整了各种舱隔,取消了医务室及其他服务处,将改造成为巨大的武装商船,用于向西班牙的地中海各沿岸运用各类物质与武装人员。 ------------ 第77章安全村计划与地中海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经过10多个小时的逆风航行后,8月15日,天已破晓,东方翻出鱼肚白白,“胜利者号”抵达距离目的地,地中海西岸不足10海里,此时眺望远处,可以看到光影朦胧的海岸线。 身穿藏青色海军制服,头戴船形帽的威廉?珀西瓦尔走到后甲板上来,他是被甲板上各种噪音所吵醒,出来透透气。尽管已在军舰上服役近5年,但作为该舰二副的威廉。珀西瓦尔上尉依然对甲板上的各类声响异常敏感。 不远处,沉重的卷扬机在转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尖叫声;水手们不停的奔忙,有人正在冲刷甲板,有些在操转绳索,迅速执行着水手长的指示。船上充斥各种声音,哨子、艏钟、人声鼎沸夹着滑轮的吱嘎声、缆索的咯勒声、船帆被风张满前拍打桅杆的劈啪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威廉?珀西瓦尔就感到心神不宁,望着远方海岸线外模糊不清的连绵岗峦,这类不祥的感觉越发强烈。 是法国人舰队?不对,从4年前的特拉法加海战后,法国海军只是作为存在舰队而存在,大部分时间都龟缩在土伦等海港,偶尔在法国南部沿岸做短距离的巡航。从1808年8月开始,地中海舰队在1个月内连续击沉5艘试图闯入西班牙海域的法国-军舰后,整整1年之内,再也没有一艘法国武装舰只出没于地中海西岸。 尽管此次巡航只有“胜利者号”一艘军舰参与,但依然无惧于法国人的海上围攻,凭借巨大船身,近60门火炮,以及高达10节的航行速度,足以摆脱敌方的纠缠。至于数海里外法军控制区,没有任何情报显示他们构筑过海防要塞,配备了大口径火炮。 也不应该是变化莫测的暴风雨,作为陆间海的地中海不比波罗的海与大西洋的恶劣气候,尤其是在炎热干燥的夏季,地中海一贯是波澜不惊,洋面平静。即便是天有不测风云,以巨舰“胜利者号”的抗风浪能力,足以自保。 想到这里,威廉?珀西瓦尔心中释然开来,压制古怪念头,盘算着是否效仿舰长和大副,继续回军官舱睡觉;还是先享受一份美味的地中海罐头,充当自己的早餐。因为从白天到傍晚的时光里,“胜利者号”唯有静静等候西班牙反抗军的联络官登舰,只有到了晚上,趁着天黑,才能将武装士兵,以及各类物质顺利送达对岸。 …… 上午10时,罗萨斯湾沿岸的山岗上。 单筒镜里,从团部驻地匆忙赶来的德尔尼中校看到5公里外,海面上停泊的英国-军舰时,忧心忡忡,一筹莫展。他清楚的知道,英国人在等什么,也明白他们准备干什么,但在英国人动手之前,德尔尼中校,以及他的岸防部队,只能望洋兴叹。 德赛旅唯有的2门12磅火炮都部署都在弗朗科里河入海口,想要搬运过来,费时费力不说,也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且不说火炮精度如何,单说最远射程不足3公里的12磅大炮,就压根都打不到5公里外的英国-军舰;而临时搭建的火炮阵地,一旦暴露出目标,更只是英国海军肆意蹂躏的标靶。这位步兵团长看到“胜利者号”两侧那140个炮窗,就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找到叛军的联络人与信号旗没有?”德尔尼中校回头问过身旁一名军官。 “还没有,中校!”中尉抱歉的摇摇头。 “快去,从团部再抽掉五个连队,搜索整个罗萨斯湾沿岸的每一处角落,务必找到该死的叛匪联络人。” 德尔尼中校的命令很快得到贯彻执行,然而数小时过去,直到夜幕降临,除了抓捕几个无关的西班牙山民外,多达1千人的搜索队仍旧没有捕获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临近黄昏,“胜利者号”这个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不再原地停留,水手们开始拔锚起航,扬起白色的风帆,继而向海湾南面飘游。整个过程中,“胜利者号”连头也不微颔一下,连身子也不摇晃丝毫,步子沉稳而庄严。 “该死的,我们上当了!”注意到敌舰移动的德尔尼中校懊恼起来。 显然,英国人是故意自己停泊在罗萨斯湾,好让法国驻军察觉,进而抽调弗朗科里河入海口的海防部队。就在醒悟过来的德尔尼中校重新召集队伍,准备强行军回防弗朗科里河入海口时,发现为时已晚。此时,英国舰船早已消失在黄昏的暮色中,而翻山越岭,忙碌近一天的法国士兵人乏马疲,个个瘫坐在地,他们实在无力继续接下来的30多公里山路。 就在德尔尼中校恼羞成怒的冲着英国-军舰背影破口大骂时,谢内尔少校率领的一支辎重补给队正沿着弗朗科里河河岸,进入步兵一团的团部驻地。按惯例,德赛旅的后勤主官每月都要下各团一次,检查驻地军饷粮秣的发放情况。 在团部驻地移交军需物质时,谢内尔少校忽然发现该团军营内的士兵已不足100人。按常理,弗朗科里河入海口的防御属于重中之重,海防士兵人数应不低于1000。因为此地临近地中海,处于英国地中海舰队的直接威胁下。所以,基于安全考虑,一团辖区距离地中海10公里范围内,暂不设置安全村,以避免西班牙人与英国人暗中勾结。 谢内尔少校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找到正在盘点军资的该团上尉军需官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出了大事,团长德尔尼中校在今天上午,从团部以及各处驻地陆续抽调了上千人,目前仍在罗萨斯湾一带搜索准备与英国海军接头的西班牙叛匪。 与德赛旅诸多高大威猛的军官不同,32岁的谢内尔少校显得身材矮小,头发枯黄,但他精明强干,办事果断,且记忆力超前,因而在参谋长的极力推荐下,被德赛将军任命为旅团的后勤主官。 谢内尔少校曾以准尉身份法国海军服役过数年,后因疾病不得不离开军舰,这才加入到陆军。他以海军军官的视野判断,英国人不应该选择偏远的罗萨斯湾作为登陆地点,尽管那里山高林密,便于叛军隐藏,但后勤补给运送非常不便。 从罗萨斯湾到赫鲁纳城,即便没有法军围捕,也至少要2到3天时间抵达。尤其实在“安全村计划”成功实施之后,德赛旅辖区的50公里范围内根本不敢有大批叛匪敢做长时间活动。否则,等待叛匪的,将是德赛旅前后围剿。其他登陆点,也莫不如此。 而弗朗科里河入海口,只能是英国人与西班牙叛匪交易的唯一选择。尽管该河入海口处5公里范围内,各类礁石浅滩很多,一不小心很容易触礁沉默或搁浅,但以英国人天生的冒险精神,一定会借助地中海的短暂潮汐,选择距离更近的方式通行。只要英国人配合西班牙叛匪突破一团防区,就将直接深入德赛旅腹地,那里分布着30个安全村,8万西班牙人一旦被煽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谢内尔少校不禁额头冒汗,四肢发凉,他让一团军需官赶紧放弃手中事务,立即去找留守该团的最高指挥官。两分钟后,军需官带回来一名宪兵军官,波奇中尉。 谢内尔少校将自己对战局的推测详细讲解给两位军官,后者无不惊慌失措,接着,后勤官少校面色郑重询问道:“在紧急状况下,我希望得到你们的配合,接管一团现有的全部兵力,准备反击英国人与西班牙叛匪的联合进攻,是否可行?” “我同意!”上尉军需官首先附议,谢内尔少校不仅军衔高过自己,也算是他的直属上司。 “我,也同意!”波奇中尉不紧不慢的表态,“但按军规,一旦战斗结束之后,谢内尔少校、德瓦上尉,以及我本人都必须到旅部接受隔离审查!” 谢内尔少校点点头,事急从权,在与两位军官签署过临时委任书后,即刻发布一系列命令:派人两名信使,一个赶赴罗萨斯湾,寻找德尔尼中校率部回防;另一个回到旅部驻地,向德赛将军汇报这里的情况,以及自己的临时任命,请求援军。 收拢团部附近包括宪兵在内的所有士兵,并与辎重队合并,组成240人的临时作战部队。所有军官与士兵都处于临战状态,接受谢内尔少校; 团部辎重军资仓库四周堆积干草薪柴,浇上火油,一旦战事不利,叛军攻入一团驻地,留守营地的德瓦军需官必须在第一时间内,下令点燃辎重军资仓库,不得留给叛匪一颗粮食; 此外,除了2门12磅火炮外,集中其他剩余火炮,以及***; 最后,挑选需要20名精通水性的士兵,组成一支敢死队…… 夜幕降临,海面上和风习习,一扫白天的炎热。在舰长史蒂夫上校的指挥下,借助地中海的潮汐涨水,以及西班牙领航员的缜密引导,“胜利者号”的庞大身躯冒险地挤入礁石众多的狭窄航道,距离弗朗科里河入海口仅有2公里之遥。 半小时前,整个“胜利者号”处于严格的灯火管制。随着一声令下,300名西班牙义勇军,以及珀西瓦尔上尉指挥的100名英军陆战队员,纷纷从船舷一侧,利用攀爬网绳,接着月光照耀,下到30多艘登陆艇上,士兵们挥舞船桨,奋力的向对岸划去。 ------------ 第78章安全村计划与地中海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坐在船艇中央的威廉?珀西瓦尔身体不停摇晃,双眼微闭的他开始检讨自己上午产生的莫名恐惧情绪。没有舰队的法国人竟然如此的愚蠢不堪,舰长史蒂夫上校耍弄的一个小小伎俩,居然将上千法国士兵骗得晕头转向,茫然不知所措。若不是夏季的弗朗科里河河水过浅,派遣一艘配备40至50门火炮,单层或两层甲板的三桅炮船,就足以横扫两岸的法国驻军。 据西班牙联络官的情报介绍,防御西海岸的法国步兵团大部分被调往罗萨斯湾,留在团部驻地已不足200人。即便是法国人醒悟过来,也为时晚矣,5个小时的时差足以让英西联军攻下防守薄弱的法军驻地,并沿弗朗科里河逆流而上,成功偷袭到安全村,在德赛旅腹地扇起一场武装暴动。 想到这里,小珀西瓦尔不禁高兴起来,此役一旦成功,自己军衔或许将提升一级。帝国的地中海舰队过于强大了,强大到已经没有任何对手,没有一场像样战斗的地步。 可惜强大的英国舰队不能上岸,与法国人作战。在战争时代,军衔晋升必须依靠足够军功,而不是借助即将成为首相的父亲的帮助。 小珀西瓦尔是一个相当自傲的人,不屑于凭借父荫获得不属于自己的荣誉。在老珀西瓦尔拒绝将自己调往葡萄牙战场的英国远征军时,他毅然离家出走,说服了自己的伯父,阿登勋爵,改调到地中海舰队服役。 原本的陆路偷袭计划中,是没有小珀西瓦尔的参与,恰巧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生病,腹泻不止。良机难得,他主动向史蒂夫上校请缨出战,在获得舰长的同意后,小珀西瓦尔换下藏青色的皇家海军制服,成为红衫军的一名战时指挥官。 对于未来战斗的结局,小珀西瓦尔无容置疑的认为己方将稳操胜券,400名西法联军,外加海岸边配合300多西班牙游击队员,700多联军对付200不到的法军,有心算无备,哪有不胜的道理。 30分钟后,英西联军无惊无险的登上河口滩,一大批躲藏在灌木林多时的西班牙游击队员纷纷迎上前,他们兴奋的从英国人的登陆艇上取出枪械、弹药与刺刀。短暂的整编后,这只750人联军部队由英国-军官,珀西瓦尔上尉率领,从弗朗科里河南岸继续前行,突袭3公里外的法国驻军。 至于他们身后的30多艘登陆艇将重返“胜利者号”船下,因为1个小时候后,地中海西岸的潮水就将退却,必须在退潮之前,抢运更多的物质补给。 弗朗科里河南岸是一道不太平坦,弯曲走向的河谷滩涂,左右宽度仅有四五十米,因为地中海夏季雨水缺乏,道路裸露大量碎石细沙,只能小心前行,不能疾走;滩涂另一端是覆盖着低矮灌木丛的连绵丘陵,山坡不高,但有些陡峭,难以攀登。 9点10分,经过近60分钟的沉默行军,小珀西瓦尔终于看到200米外,高地上的法国-军营。直到此时,法国人似乎没能察觉危险的到来,整个军营内外,除了两个懒散的执勤哨兵外,再没能看到其他巡逻队的身影。 期初,小珀西瓦尔应该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庆幸,但那种莫名的恐惧不经意间的再度涌上心头。 “该死的!”小珀西瓦尔暗骂着,他猛烈甩甩头,试图驱散心中的阴霾。英国上尉一面小心翼翼的跟着西班牙向导前行,一面四处观察周围的异常。 太寂静了,夏日里那熟悉虫鸣似乎少了太多,而且,脚下踩踏的声响不再是咯吱声,而是咔嚓声。觉得诧异的小珀西瓦尔俯身从地上一抓,手中尽是枯萎的树枝干材,手心一拽,好像还有油腻的感觉。 还没等得及英军上尉醒悟过来,忽然一声呐喊,左侧山坡上燃起一道道火把,就在英国人与西班牙人惊恐未定之时,拖着火条的上个百燃烧瓶翻滚着,从天而降,落在英西联军的身旁,溅起无数火苗,落在西班牙人与英国人的身上,同时也引燃地上的枯木枝。 第一次见识***威力的帕尔马岛人慌乱了手脚,他们尖叫着扔下手中的枪械,奋力扑打身上身上与脚背上火苗,但只是徒劳,火势越来越大,后面的士兵开始不听号令,匆忙的回撤;中间的人更多是奔向一旁的弗朗科里河,借助河水来扑灭身上的火苗。未等法军枪声响起,英西联军的队形打乱,已经溃不成军。 “该死的,向前,继续向前,冲上去,冲上去!”小珀西瓦尔一边大声疾呼,制止慌乱的联军四下逃窜;一边还指挥陆战队员们随同自己,向前,向法国人的军营冲击。 然而,当小珀西瓦尔距离法国-军营不足100米,他开始绝望了,不知何时起,法军从营帐里,推出8门火炮,一字排开,对准迎上前的百余名英国红衫军。 仅仅20分钟,这本原本是实力悬殊的较量,以法国人的胜利而告终。冲在最前端的100名英军死伤大半,而西班牙人大都侥幸逃生,一部分转身回撤,或是通过弗朗科里河逃离战场。他们都向海岸奔去,希望能够搭上一艘登陆艇,回到“胜利者号”。 最后的侥幸终于破灭,因为所有逃兵都发现,曾经威风凛凛的“胜利者号”居然在暗礁上搁浅,庞大的船体程30度倾斜,摇摇欲坠,如同病危者在苟延残喘。 1小时前,法军的敢死队成功夺过4艘登陆艇,在堆积火药,各类燃油,以及大量助燃物后,4艘登陆艇被敢死队员们推到“胜利者号”船体的吃水线下引爆(燃)。尽管纵火船实际给予“胜利者号”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但骇人的爆炸声与冲天的火光,依然引发舵手与领航员的极度恐慌,再加上法军两门12磅大炮的轰炸,急于摆脱困境的“胜利者号”变得越发慌乱,试图在狭窄的水道里做规避运动,其结果是“胜利者号”不幸触及到礁石暗堡。很快,潮汐退却,被迫搁浅。 拂晓之前,来自德赛旅部的波兰骑兵团,以及步兵一团主力先后赶到战场,加入到围剿叛军的行列。此役,法国人仅以46人的轻微代价,打死打伤英西联军253人,俘获500余人,还成功迫降(搁浅)一艘一级战列舰。 战斗结束时,天色已大亮,在处理完后方诸事后,一夜未眠的德赛将军已赶赴一团驻地。认真听取完部下的战情汇报后,对于德尔尼团长的指挥失误,德赛高举轻放,以功过相抵为由,仅给予扣罚两个月军衔;而坚守一团驻地,包括辎重队的200多将士都获得奖赏,并记入功劳簿;宪兵中尉波奇和军需官德瓦上尉军衔晋升一级,前者脱离宪兵营,留任步兵一团担当二营营长,后者调入旅部后勤部,取代谢内尔少校的位置。 至于原旅部后勤主官谢内尔少校,此役真正的英雄,德赛并没有给予任何奖赏,反而解除其原有的职务。对外宣称的理由:是谢内尔少校违背了军规,在没能获得旅部授权的状况下,以非指挥官身份担当一团留守主官,必须接受1个礼拜的隔离审查。 众人虽疑惑于德赛将军的决断,但没人提出异议,毕竟军规就是军规,大家在为谢内尔少校惋惜的时候,已经不再怀疑曾经沦为战俘的谢内尔少校对德赛旅的忠诚。当然,得到无形中得利的也有参谋部的那些军官,包括拉斯蒂参谋长。 回到旅部驻地,谢内尔少校便被限制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年数天,没有提审,也没有问话,说是隔离审查,事实上门外连一个执勤宪兵都没有,但除了拉斯蒂参谋长外,其他人不敢违背将军的命令,私下探望被解职的谢内尔少校。 至始至终,遭遇不公待遇的谢内尔少校没有任何抱怨,除了看书,就是写报告,心静如水的他等候着将军对自己的最后决定。 第三天傍晚,拉斯蒂中校再度来到谢内尔少校的房间,一见面,参谋长就挥舞着手中的一封函件,兴奋的嚷嚷道:“恭喜你,我的朋友,快拿出你珍藏的那瓶香槟,今天要庆祝一下!” 谢内尔少校努努嘴,不情愿的从酒柜里取出那瓶价值300法郎的美酒,交给拉斯蒂去折腾。函件放在桌面上,在后者示意下,谢内尔少校打开阅览。 那是一封任命书,德赛亲自签署的,任命谢内尔少校为军情局处长,军衔也提升一级,现在是谢内尔中校。 “军情局处长?”谢内尔很是疑惑,他知道之前情报主官一直是卡尔斯中校兼任。他知道德赛将军不会亏待功臣,但这份任命的确令谢内尔有点忐忑不安。 “我的朋友,不需要担心什么!”拉斯蒂笑了笑,借花献佛的将一杯香槟递到谢内尔手中。“很明显,我们的德赛将军很不满意宪兵队的表现,如此重大的偷袭事件,居然事先没能捕获一丝线索。若非你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 “为何不是前线指挥官?”谢内尔曾向拉斯蒂暗示,自己愿意出任营长。 ------------ 第79章安全村计划与地中海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抱歉,谢内尔,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实上,德赛将军相信未来情报局的卓越贡献远比一个营,一个团,甚至一个旅团或师团,更为重要!”拉斯蒂继续解释说。 “德赛将军认为,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他并不希望与英国人,尤其是英国的地中海舰队再度发生直接冲突,所以,希望你能立刻走马上任,前期处理好胜利者号事件。当然,一切都要暗地里进行。另外短期内,这封任命书不会对外发布,旅部里也只有少数军官知晓。” 谢内尔点头接受了这项任命,他再度问道:“将军还有什么交代?” “在宪兵队的配合下,你的情报局下属已查证那位受伤被俘的英国上尉,威廉?珀西瓦尔,就是现任英国财政大臣,或许也是下一任英国首相,斯宾塞?珀西瓦尔勋爵的大儿子。珀西瓦尔上尉目前在旅部的战地医院里疗养,伤势已无大碍,你和你的军情局可以他为突破口,取得同英国地中海舰队的联系。德赛将军赋予你临机专断之权。好了,我的朋友,让我们干一杯,因为再过半小时,你将结束休假,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就在拉斯蒂与谢内尔两位交谈的同时,另外的两个中校,一团团长德尔尼与宪兵营主官卡尔斯也聚在一起,讨论今天的人事任命。 “对不起,卡尔斯,我个人的失误也让宪兵队蒙羞!”德尔尼歉意的说道,给予谢内尔中校的晋升无可挑剔,但后者的职务任命就明显在削弱卡尔斯中校的职责。 卡尔斯本人却不以为然,他摆摆手,安慰着自己的老朋友。“事实上,这倒是一件好事。我的朋友,你不觉得在如今的德赛旅中,你与我的权势似乎过大,有架空德赛将军的嫌疑。” 事实的确如此,目前在德赛旅中,一团团长是德尔尼中校,宪兵营长是卡尔斯中校,而二团团长是雷德斯少校,他与德尔尼中校以及卡尔斯是长期战友,三人关系很好。这样算起来,他们控制了全旅近三分之二的兵力,还有拥有军营内外的监管权。 或许,德赛将军不会怀疑这三位军官的忠诚,但这仅仅是现在。穿越者一直认为人心会变,尤其是在经历前世的教训后,他明白当背叛所得利益远高于背叛付出的代价时,没有几个人会抵挡住这类诱惑。所以,未雨绸缪,德赛也在不动声色的分散老部下的各项权责。 他重建军法处,借助外人来分担宪兵队的审判权力;任用被拉斯蒂等人筹划参谋部,辖制团营各主官,以及粮秣辎重的供应;在步兵二团,团长雷德斯少校与副团长奥哈拉少校,相互制衡,谁也不能独揽大权;在驻防赫鲁纳东北部后,波兰骑兵团被作为全旅唯一的机动部队,可以越境追捕叛匪,而两个步兵团只能驻留各自辖区,未得调令,不能擅自移防;此次,德赛又借助“胜利者号事件”,暗地开始抑制一团,并成立军事情报局,剥离了宪兵营原有的对外情报收集职责。 “德赛还是长大了。”德尔尼轻叹一声。老长官的孩子不再是一个只懂得猛冲猛打的莽撞军官,他不仅胜任高级指挥官的职务,而且还显露老练政客的潜能。 卡尔斯微笑着,纠正对方的观点,“不,我的朋友,是成熟了!你放心,我根本不介意德赛将军的分权,反而越发欣赏。一个只懂得指挥作战的将军,根本不值得我们的效忠。倘若他不采取这一些列手段,或许我就要遵从3年前许下的誓言,离开德赛旅,移民美国!” 卡尔斯与自己的叔父虽已决裂,但并不妨碍他羡慕富歇所拥有的施展才华的舞台。当年,卡尔斯接受老朋友德尔尼的邀请,暗地辅助老德赛将军的儿子,不仅仅从友情考虑,更因为卡尔斯看到了小德赛所拥有的政治资本,未来波兰王国的内阁中,也会留给自己一个位置。 尽管未来的道路任重而道远,但卡尔斯乐不思疲,富歇家族天生的冒险精神使得卡尔斯向来喜好挑战性的事务,唯一的障碍,就是小德赛能否拥有担当波兰国王的资质。如今,疑虑被打破,小德赛的种种政治手腕与军事才能,足以验证他有能力成为拿破仑第二,卡尔斯等人的未来君主。 …… 在接受军情局的第二天,谢内尔中校就从德赛将军那里获得手谕,亲自赶赴巴塞罗那的德赛旅商会,将一份任命坎迪奥拉为军情局对外联络处处长的委任状,交给犹太人。 “我被召集到军情局?该死,为什么,我只是一名商人,犹太商人,不是军人!”坎迪奥拉冲着眼前的中校军官,大喊大叫,竭力隐藏内心的恐慌。 但谢内尔中校对犹太人歇息底里般的叫嚣,根本无动于衷。作为前任德赛旅的后勤主官,他知道犹太人假公济私,利用贩运罐头等物质,为私牟利至少3到5万里亚尔。所以,这位军情局局长在递上委任状的之后,还夹在了一份军法处签发给犹太人的逮捕令。 “抱歉,坎迪奥拉上尉。在马德里时,你已入了德赛旅的军籍。依据德赛将军签署的命令,我有权征调你来军情局效力。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你必须在军法处的逮捕令上签字,随同门外的两位宪兵去旅部驻地,准备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以及高达10万里亚尔的罚金。 你也可以找其他人来商议,不过,我建议你只能找克勒少校,你的女婿。因为军情局的存在,如今仅限于德赛旅的校级军官。一旦,被我发现,你向外界透露了某些不该说的情况。作为军情局的主官,我已获得德赛将军的授权,能够绕过军法处,直接枪毙你!” 谢内尔中校声色俱厉的继续威胁道,他丝毫不担心眼前,这位胆小怕事,却又贪婪成性的犹太人会拒绝这一任命。那是,坎迪奥拉有了太多的把柄在自己手中。 “可我不会开枪,也不会杀人!”无力挣扎的犹太人最终妥协了,他知道,若不能接受任命,军事法庭一定向他敞开大门,或许还有绞索架。 一听到坎迪奥拉上尉不再拒绝自己的任命后,谢内尔中校立马更换原有的严峻表情,以和蔼和亲的笑脸,热情解答部属的疑惑。 “呵呵,绝不会让你开枪,去杀人。只是利用你们犹太人的特长,以商人习惯去做事,为德赛将军,为军情局打探一些消息。比如,和战地医院里某位勇敢的英国上尉,或是可能会被强行退役的英国舰长交上朋友;还可以通过某个英国商人向地中海舰队表达善意,我们可以有条件的移交战俘,阵亡者的遗体,甚至那艘搁浅的英国战舰;顺便再打听一下,卡夫雷拉岛上的2万法国战俘的最新情况。仅此而已。” “就这些?那巴萨罗那的商会怎么办?” 坎迪奥拉依然对商会恋恋不舍,地中海罐头可是赚钱的大杀器,若有可能,他还想兼任商会主席,但谢内尔中校随后的一席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嗯,当前的任务就是这些。接受任命后,好心且慷慨的德赛将军会赦免了你的所有罪行,另外军情局也将代你缴纳10万里亚尔的罚款。除了正常的职务薪水外,你还会拥有各项补助与津贴。至于巴塞罗那的德赛旅商会,德赛将军已经替你找好适合的人选,无需担心。只要明天晚上,在例行的商务酒会上,由你亲自向众人介绍新任商会负责人即可。” …… 到9月初,经过近20天的运作,谢内尔中校领导的军情局交给德赛将军一份颇为满意的答卷:德赛旅与英国地中海舰队,就战俘遣返,移交阵亡者遗体,互不侵犯商业利益等问题,双方私下达成谅解备忘录,成功消除“胜利者号”事件的不良影响。 依照条约规定,德赛旅将无偿遣返152名被俘的英军官兵,移交73名阵亡的“红衫军”士兵遗体;而作为交换,英军地中海舰队将说服帕尔马的市政厅当局,不得阻拦德赛旅商船为卡夫雷拉岛上的2万法国战俘运送日常生活物质与医药品。 被俘的西班牙战俘,也被安置在德赛旅的战俘集中营,准备在时机成熟之后,与帕尔马当局商讨战俘互换的事宜,英国地中海舰队将作为中立方予以监督。 至于,搁浅的“胜利者号”战舰,在得知法国人已经拖走船上的所有火炮,以及一切军用物资后,愤怒的英国海军拒绝为无用的鸡肋拿现金来赎买,并威胁要派炮舰将其彻底摧毁。历经反复交涉,双方达成妥协,德赛旅出资5万里亚尔,由英国地中海舰队派人修复“胜利者号”,并重新命名为“财富号”,归驻地在巴塞罗那的德赛旅商会所有。 9月12日,作为第一批被遣返的英军战俘,原“胜利者号”的舰长,军衔最高的史蒂夫上校也夹在其中。尽管在重返本**舰的前一刻,史蒂夫上校已经获悉,由于前次任务失败,自己被当做地中海舰队的替罪羊,遭遇英国海军的强行退役。 但从表情上看,被强行退役的英国海军上校并不沮丧,反而显得有些兴奋,本人安然获释固然可喜,但无意间获得一大批财源,更是意外之喜。 数天前的战俘营里,史蒂夫与一位叫坎迪奥拉的犹太人达成私下协议,后者将与退役上校在伦敦联合注册一家商贸公司,享有马口铁罐头在不列颠诸岛的独家代理权。商人出身的得退役上校自然兴奋不已,拥有该商贸公司一半股权的史蒂夫盘算过未来的收益,一年内,足以令自己的资产增加8千到1万英镑。 “让该死的500英镑军官退役金见鬼去吧!”史蒂夫心中大骂吝啬的内阁大臣们,能给海外反法势力每年成百上千万英镑的无偿援助,却不舍得改善一下帝**官的福利。 “咦,我们未来的首相之子呢?”当史蒂夫发泄完心中愤懑与不平时,他突然发现军官中少了一个人,二副,威廉。珀西瓦尔上尉。 ------------ 第80章攻陷赫鲁纳(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德赛旅在地中海沿岸的赫鲁纳省(郡)实施“安全村计划”,清剿海陆两地叛匪时,在大西洋的西岸的葡萄牙国境内,为配合奥地利军队在意大利以及莱茵河一带对拿破仑帝国的强大攻势,英国远征军卷土重来,再度开辟第二战场,并取得了一系列胜利。 由于英国外交大臣坎宁,以及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卡斯尔雷等人的支持,1809年4月2日,威灵顿将军取代被雷福德将军,出任英国驻葡萄牙远征军司令官,当月22日,威灵顿率部在里斯本附近登陆,一举收复了葡萄里王国的首都。 此时,威灵顿麾下共有2万多英军(半数为爱尔兰士兵),以及3万余名葡萄军队。这些葡萄牙士兵尽管数量不少,但大部分为入伍新兵,还有少量民兵,虽然拥有与英军相同的装备与武器,但缺乏训练葡萄牙士兵无法抵抗法国人的正面进攻,未来的战争中只能充当辅助的角色。威灵顿在作战中主要是依靠来自英国本土的军队。 威灵顿从英国间谍那里得知,入侵葡萄牙的两位法军元帅,苏尔特元帅与维克托元帅关系紧张,严重不和。在法军攻克里斯本之后,苏尔特元帅赢得了葡萄牙贵族的效忠,但心有不满的维克托元帅却负气率部出走,导致法军实力大打折扣。在面对英国远征军的威胁时,苏尔特不得不主动退出里斯本。 了解情况后,威灵顿决定抓住战机,他毫不犹豫的投入所有兵力参与到进攻法军的战斗中。 5月7日,威灵顿在科因布拉检阅英葡联军时,公开宣传法军实力过强,需英国本土再调集至少3万士兵,才可与法军正面作战; 12日,威灵顿挥师北上,越过杜罗河,向驻防波尔图一带的法军发动突然袭击,法军损失6千余人,58门大炮,苏尔特元帅不得不放弃了重镇波尔图; 27日,在葡军,以及当地游击队的配合下,英军继续对苏尔特部尾随追击,法军且战且退,损失惨重,几乎丢弃了所有的辎重; 6月初,维克托元帅拒绝为苏尔特元帅提供援兵的请求,导致后者只能撤离葡萄牙,迅速向西班牙退却。 6月6日,威灵顿将军完成对葡萄牙王国的光复,并随后率部进入西班牙境内与法军作战。 远征军获胜的消息一传到伦敦,英国民众,包括英王和内阁在内,无不欢欣鼓舞,加上查理大公指挥的奥德利军队在阿斯佩恩-埃斯林会战中,让拿破仑本人遭遇第一次军事失败,居于此,无数英国人开始乐观估算着,是否可以在1810年之前,推翻科西嘉小矮子的皇位。 在首相波特兰支持下,英国外交大臣坎宁,以及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卡斯尔雷等人,不顾财政大臣珀西瓦尔的决定反对,指**灵顿将军率领的远征军务必尽早与法军决战,应该于1809年圣诞节前,直接威胁法兰西帝国的南部本土,并在新年前后,越过比利牛斯山脉。 6月10日,威灵顿与西班牙洪他部队的主要将领,奎斯特将军会晤,制定了英、葡、西三国联军的共同作战计划,准备先行攻克马德里,并准备在8到10个月内,光复西班牙全境。然而,来自英国内阁的最高指示,却打乱了三国联军的最初安排。 7月上旬,威灵顿重新拟定作战计划,准备向实力严重受损,盘踞在西班牙北部的法军苏尔特部发动进攻,试图在歼灭或击溃法军后,占领维多利亚,从比斯开湾一侧攻法国本土。但此时已晚,苏尔特在与内伊、莫蒂埃等法军的汇合,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后,法国-军队兵力充足,气势高涨,英军丧失了最佳作战时机。 月中,威灵顿不得不转而重新与西班牙洪他军队合作,从西面围攻马德里。 7月22日,英、西两国联军的近6万人(其中英军2万多人,西军3万6千人),分两路攻击维克托元帅指挥的2万多法军(后补充到4万人)。鉴于敌众我寡的局面,维克托部主动从西葡边境撤离,一直后退,直到距离马德里仅有120公里的小镇,塔拉韦腊。 7月27日,法军与英、西两国联军在塔拉韦腊一带展开决战。经过两天一夜的血腥厮杀后,双方均死伤惨重,法军放弃塔拉韦腊,撤离战场。而此时,疲惫不堪的英、西两国联军也无力追击,在获悉来自马德里的法国援军即将抵达塔拉韦腊后,威灵顿同样放弃了追击,下令联军回撤到原来的葡西边境。 7月的塔拉韦腊会战成为英军攻势的一个转折点。之前,法军在威灵顿指挥联军的凌厉攻势下,几乎溃不成军,连续丢失了葡萄牙全境,以及西班牙西部。塔拉维腊会战后,尽管法军依然损失惨重,但联军尤其是英军,由于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已丧失了主动进攻的能力,只能回撤葡萄牙境内休整,重新将伊比利斯半岛的战场主动权交给法国人。 8月,英西联军在塔拉韦腊会战不顺,导致围攻马德里的任务失败,不得不回防葡萄牙的坏消息传达英国国内后,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英国政坛的很多人已不再看好半岛战争的前景,迫于议会下院(多数党领袖为老珀西瓦尔勋爵,兼内阁财政大臣)强大压力,首相波特兰,外交大臣乔治?坎宁,先后向内阁提交辞呈报告,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卡斯尔雷子爵也因在于外交大臣乔治?坎宁的决斗中负伤(事实上,受伤的是乔治?坎宁,轻伤而已),继而对外宣布病休,暂时离开内阁。 9月,老珀西瓦尔勋爵受命国王乔治三世,出任看守内阁首相。此时,英国下院的议员们依然没能停止抨击,前任内阁盲目卷入半岛战争说导致的重大失误。一些悲观的议员甚至在议会里公开宣称,“或许6个星期后,除了战俘外,将没有一名英军士兵留在伊比利斯半岛上”,他们要求尽早从葡萄牙境内撤离所有英国远征军。 面对下院议员的种种质疑,以及各类悲观情绪,点燃这场烈火的老珀西瓦尔首相却无法及时扑灭,反而被烧得毛焦火辣。与此同时,奥利地军队在7月的瓦格拉姆会战失败,拿破仑与奥地利皇帝重启和谈,第五次反法同盟彻底失败的消息也传到伦敦,这更是火上浇油,议会上下要求立刻撤离英国远征军回本土的呼声越发强烈。 从每天清晨开始,伦敦威斯敏斯特区白厅旁的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附近,就充斥着大批英国远征军的家属。他们神情肃穆,一个接着一个,手挽着手在街道两侧整齐的排列,集体沉默的进行**,试图给老珀西瓦尔的新内阁施压,恳求首相大臣们让自己的亲人平安回国。 正在内阁会议室里发言的老珀西瓦尔突然从座位上起身,“哗”的一声,他愤愤拉上窗帘,试图隔绝内阁会议室与**人群的联系。事实上,新上任的首相大人内心也明白这只是徒劳。若没有下院议员,甚至某些居心不良的内阁成员的参与和纵容,看守唐宁街的大批警卫,可不敢私自放任远征军家属来首相官邸附近聚集。 “该死的,这一定是乔治?坎宁策划的阴谋,他一定躲在某个暗处,看我们的笑话,计算着新内阁何时倒台!”老珀西瓦尔嘴里嘀咕着回归属于自己的首相宝座。 在他的面前,胡桃木打造的船形会议桌两侧,今日例行的内阁会议上,十名主要内阁成员中仅有五人就座,分别是: 外交大臣,查德。韦尔斯(威灵顿将军的兄长); 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军械总局局长,查塔姆勋爵: 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和上议院领袖,利物浦伯爵; 以及老珀西瓦尔本人,第一财政大臣、下议院领袖、财政大臣和兰卡斯特公爵领地总裁。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至于其他内阁成员,**官艾尔登勋爵,枢密院议长康登勋爵,掌玺大臣威斯特摩兰勋爵,内务大臣理查。赖德尔,以及不管部大臣哈洛比勋爵都统统生病了,请假不来。幸好今日的与会人数已过半,否则书记官会宣布内阁例会取消。 首相的那句抱怨式的指责,众人都听在耳边,留在心里,没人愿意就此发表评论,连一旁中立的书记官也决定放弃这条记录。因为例行内阁会议的所有发言,都必须记录在案,在交给国王乔治三世审阅的同时,还会在上下议会里有选择的公开。 秉承国王乔治三世的意愿,书记官不想内阁与议会再起风波,让英国政坛长期动荡不宁,白白便宜了英吉利海峡对岸的法国皇帝。尽管书记官也曾暗自腹诽,数月前在争夺首相宝座时,老珀西瓦尔所施展的那些种种不见光的阴谋手段,比起乔治?坎宁起有过之而不无及。 ------------ 第81章攻陷赫鲁纳(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内阁会议室里的无声沉默,如同窗外的群众jihui,令首相大人很是恼火,他拿起烟斗,毫无绅士风度的敲打起桌面,发出刺耳的噪音,继而说道: “好了,沉默的先生们,让我们先遗忘在伊比利斯半岛上的战争,以及内阁官邸外的不幸事件。现在,韦尔斯勋爵,请继续告诉内阁大臣们,在欧洲大陆还有哪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韦尔斯皱起眉头,他不太满意首相老珀西瓦尔的蛮横无礼的语气,但还是按捺内心不满,以外交大臣身份向内阁成员做起汇报。 “奥地利驻帝国大使已在昨日告知我,奥皇将在一个月内与拿破仑签署战败合约,不仅要割地赔款,还要大幅度裁军,并与法国人结盟。” “该死的奥地利人,三百万多英镑的军援又丢到地中海里!”军械总局局长,查塔姆勋爵不禁骂道,却遭遇首相大人的怒目相视,前者这才恍然自己失态,因为该项军援的预算出自老珀西瓦尔之手,还是这位财政大臣竭力倡导的结果。 “韦尔斯勋爵,请代我转告奥地利大使,联合王国和人民理解奥皇的不得已苦衷,我们不会遗弃曾经的盟友,哪怕他们被迫屈服于拿破仑的**!”老珀西瓦尔如是阐明内阁的立场,即便第五次反法同盟失败,还会有第六次,第七次。 大英帝国与法兰西帝国的矛盾,不可调和。尽管双方曾在1802年签署有亚眠和约,但和平维持了不到三年,英国内阁要求拿破仑回到1793年的法国传统疆界,以保障欧洲大陆势力的均衡,而这是皇帝绝不能容忍与接受的。 停顿片刻后,外交大臣继续通报,“来自驻俄国大使发来密函,称法国人正准备游说沙皇亚历山大,因为拿破仑希望迎娶俄国沙皇的妹妹,叶卡捷琳娜公主。” 内阁会议室内一片哗然,这一则消息显然不是英国人所能够接受的,一旦俄法联姻,结成牢固的同盟,损失最大的就是孤悬欧洲大陆的英国人。没有后顾之忧的拿破仑会再度进入西班牙,很快结束那里的战斗,并做好入侵不列颠岛的准备。 首相制止了会议室的喧哗,询问左手边的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和上议院领袖,利物浦伯爵。“尊敬的伯爵大人,您怎么看待此事?” 利物浦伯爵原名罗伯特?詹金逊,其父查尔斯?詹金逊曾在老威廉?皮特**中任过15年商业大臣,1796年被封为利物浦伯爵。罗伯特?詹金逊在父亲去世后,继任了利物浦伯爵的称号。 这位托利党出身的利物浦伯爵尽管已经32岁,但在众多政治家眼中,他依然是一个腼腆、认真而又不够老成的青年,缺乏社交场合所需要的那种风度。或许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罗伯特?詹金逊,就是接替老珀西瓦尔,会在1812年,出任下一任内阁首相的唯一人选。 旁人需要反复斟酌的话题,利物浦伯爵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解说道:“首相大人,以及各位内阁同僚,在我看来,法俄联姻,绝无可能!” “为什么?”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替代众人问道。 “历史告诉我们,欧洲大陆绝不会同时拥有两个霸主,目前看来,唯有俄国的亚历山大才能挑战拿破仑暴君;其次,亚历山大性格优柔寡断、多疑、伤感,又极其自尊自傲,绝不会屈服于拿破仑的**,以联姻换取俄国土地的和平;另外,俄国皇族,以及亚历山大的近臣,军界将领大都反对与法国联姻; 更何况,波兰问题一直困扰着法俄两国的关系实质,尽管拿破仑一再安抚亚历山大,宣称如今的华沙大公国不会演变成1735年波兰王国,但俄国人并不相信这一空头承诺,波兰问题永远都是横跨法俄两国,一个绝无妥协的障碍; 最后说了,亚历山大绝不乐意出嫁自己妹妹到数千里外的巴黎。据我所知,俄国沙皇与其大妹,叶卡捷琳娜公主,两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暧昧关系。啧啧,我倒是非常期待,当拿破仑明白可能是自己皇后的俄国公主,居然不是处女时,痛苦而又愤怒的复杂表情。” 利物浦伯爵有心卖弄的最后一句解说,令内阁大臣们会心一笑,绅士们的笑声令会议室列的沉闷空气一扫而光,书记员却不乐意的瘪起嘴,作为英国王室成员的他,最是厌恶有人拿欧洲王室的风流韵事来开玩笑,尽管利物浦伯爵所说的都是事实。书记官干咳了几声,将内阁会议重新拉回正题。 “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不顾首相卡尔?施泰因等人的反对,下令驱逐联合王国驻普鲁士大使,并将两国关系将为代办。” 外交大臣,查德。韦尔斯抛出的这则坏消息,并没能引发内阁成员群体公愤,显然大家对普鲁士人的拙劣表演心知肚明。普鲁士国王不早不晚,就在奥地利人宣布战败,英国远征军围攻马德里失败后,才迫不及待跳出来,以驱除英国大使来博得拿破仑的欢心,以免无所事事的法国皇帝率领大军来找普鲁士人的麻烦,或是将腓特烈?威廉三世的妻子,普鲁士王后,露易丝公主叫到德累斯顿(萨克森王国首都),去服侍好色的法国暴君。 “请转告那位即将离任的普鲁士驻帝国大使,联合王国始终珍视与普鲁士王国的战斗友情,我们随时随地,愿与普鲁士国王及其首相,重启两国邦交正常化的谈判。” 说完这句老生常谈的外交辞令,老珀西瓦尔转头对着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和上议院领袖,利物浦伯爵嘱咐,让他手下的英国间谍加强与普鲁士王后露易丝,首相卡尔?施泰因,以及坚决反对法国的普鲁士将军们的联络,暗地破坏普法联盟。 处理完与欧洲列强的外交事务,老珀西瓦尔再度将话题转到伊比利斯半岛。 “韦尔斯勋爵,西班牙洪他是否同意我们的建议,召集中央议会,进行宪法的拟定工作?” 外交大臣摇摇头,解释道:“保守派贵族依然拒绝自由派的主张,不愿意在取消封建领主制,限制宗教干涉世俗,以及加强新闻出版自由等方面做出让步,唯一的妥协,是双方同意首先在军制上做出某些改革,譬如,允许平民担当中低层军官。就目前情况看,未来的西班牙宪法制定,至少还需要1年,甚至2年的时间准备。” “愚昧的天主教徒!”老珀西瓦尔暗骂一句,接着首相告诉自己的外交大臣,“让帝国驻西班牙洪他公使,一字不改的转告西班牙的贵族保守派领袖,如果一年内,西班牙不召开全国范围内的议会;两年内,不拟定一部新宪法,英国**将不得不减少对洪他军队的各项援助,驻扎葡萄牙的远征军也不会越境,配合西班牙洪他军队对法作战! 既然回到了伊比利斯半岛的形势,利物浦伯爵,我以联合王国首相的身份,同意威远征军司令灵顿将军的防御请求,并从财政预算中拨出120万英镑的专项资金,用于构筑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形成保卫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坚固堡垒; 查塔姆勋爵,军械总局的生产计划不能减少,远征军所需各类枪械军需,必须第一时间内予以满足。对葡萄牙军队,西班牙洪他军队的军援继续进行。另外,向普鲁士人,瑞典人,以及奥地利人暗示,上述各国可以赊购不超过50万英镑的帝**械,对于俄国人的军械需求,最高可满足100万英镑; 梅德韦勋爵,海军除了保障远征军,以及盟友的交通补给线外,必须在大西洋,波罗的海,或是地中海沿岸,但凡拿破仑帝国的实际控制区域加强巡逻,扣留一切法国及其盟友船只,与此同时,加强针对欧洲大陆各类走私船只的保护。” “议员与其他人的情绪安抚?”包括利物浦伯爵在内其他内阁成员颇为忧虑的询问首相,他们担心门外聚集的人群,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制造一场群-体-性-事件。 “交给我来处理,波兰特男爵,陛下的病情是否好转,事情紧急,我请求尽快与国王做私下会晤。”帝国首相对着身旁的书记官问道。 “明天上午,医生将给陛下做身体的全面复查,若无意外的话,我可以帮首相大人,预定国王陛下与首相大人的下午茶时间。”略一考虑,书记官给出了具体时间。 在得到满意答复后,老珀西瓦尔感激的点头示意。尽管此次乔治三世的精神病发作持续时间变长,但在上帝的保佑下,3天前,饱受失明和妄想症折磨的大不列颠及爱尔兰王国的国王陛下总算清醒过来,可惜又要陷入纷扰世俗的打搅。 ------------ 第82章攻陷赫鲁纳(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1688年的光荣革命开始,英国已君主立宪121年。百年来,历任英国君主的权势在逐步被削弱,处于“统而不治”的地位。但就法律地位而言,联合王国的君主依然拥有可以任免首相、各部大臣、高级法官和各属地的总督,拥有召集、停止和解散议会,批准和公布法律,统帅军队、宣战和媾和等权力。 更多的时候,英国君主更像是一类政治调和剂,在内阁与议会发生矛盾冲突时,君主可充当裁判员下诏调解。如果内阁首相与帝国君主的关系密切,乔治三世可以幕后拉拉偏架,暗地吹吹黑哨。从大小威廉内阁开始,莫不如此,只要不调动军警。 只要能说服乔治三世公开支持老珀西瓦尔,内阁中的其他墙头草,诸如**官艾尔登勋爵,枢密院议长康登勋爵,掌玺大臣威斯特摩兰勋爵,内务大臣理查。赖德尔,以及不管部大臣哈洛比勋爵等人,就会立刻回归正统,而来自议会下院的政治风暴也将暂时得以平息。 但这仍显不够,作为大英帝国(联合王国)的实际掌舵者,老珀西瓦尔首相必须给与上下议会,以及国人看到战胜拿破仑帝国的希望,而不是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赤字财政压力下,站在议会讲坛上喧嚷重复的口号与懦弱的允诺。 “好了,绅士们。在开始下午茶之前,有谁能向我转达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老珀西瓦尔随口一问。 对于首相的发问,众人沉默无语。国内政治经济形势不容乐观,欧洲反法战争连遭失利的同时,就连北美的叛逆们(美国)似乎不满足已有的领土,他们在五大湖发起挑衅,并联合魁北克的法国移民,积极图谋加拿大地区,随时可能开启第二次北美殖民地战争。 唯一的好消息是,联合王国的海军依然强大无比,但这没用,军舰不能登陆,不能上刺刀,首相大人需要的是来自欧洲大陆反法势力的好消息。 “首相大人,路易十八的流亡**驻伦敦大使,阿图瓦伯爵宣称,保王党已做好准备,新年前后,在巴黎再度发动一起针对拿破仑暴君的暗杀行动。”外交大臣,查德。韦尔斯打破了沉默,他随后向书记官示意,不要做有关暗杀的任何描述。 “谩骂与刺杀绝不是绅士间的战斗!”未等首相发话,口直心快的利物浦伯爵插言道。 韦尔斯皱起眉头,起身大声反驳道:“拿破仑不是绅士,是篡位者,是暴君!对付这样的恶魔,可以抛弃一切绅士理念和骑士信条,我的伯爵大人!” 利物浦伯爵同样站起来,挥舞双臂,与对面的外交大臣怒目相视。“如果刺杀能够成功的话,那还需要远征军干什么?从1799年开始,整整10年间,以阿图瓦伯爵为首的法国保王党人,已策划30多次针对拿破仑的暗杀事件,但无一例外的失败,除了浪费上百万英镑的援助外,死伤更多是无辜的巴黎平民,还有联合王国声誉的败坏!” “混蛋,别把罪名强加到我的头上,你手下掌控的间谍也参与了此事。” “哪个参与了,请说出来姓名!否则,我会以污蔑同僚的罪名,向你发出决斗邀请!” “够了,先生们,下午茶时间到了!”面带愠怒之色的首相用烟头敲打起桌面,制止了两位内阁大臣的争吵。他随即起身,径直向隔壁的休息室走去。 从17世纪开始,下午茶便成为英国贵族最时尚的休闲方式,并配有优雅的形象及丰富华美的品饮方式。来自中国的红茶,配以中国瓷器或银制茶具,摆放在铺有纯白蕾丝花边桌巾的茶桌上,并且用小推车推出各种各样的精制茶点。 当然,首相官邸的下午茶时光里,美妙的音乐也是必不可少。在老珀西瓦尔领一干内阁大臣步入休息室时,如同往常一般,两位衣着华丽的小提琴手开始拉起舒缓压力的音乐,却意外遭到首相大人的排斥,他挥手让两位御用音乐人自行散去。 “这是什么,黄桃?不列颠岛上曾经移植的北美黄桃早在20年前,不是都被砍伐殆尽了吗?”老珀西瓦尔将目光集中在小推车上,一碟切片的水果盘。 “这是黄桃,我的首相大人,只是产地来自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包装在马口铁罐头里,这也是地中海舰队的战利品之一。”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撇开侍从,亲自为首相释疑。说完,他还领着首相到靠近窗台的橱柜,从里面取出地中海水果罐头的原型,展示给首相过目。 “首相大人,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向您通报!”在递给首相罐头的时候,梅德韦勋爵附耳低声说道:“胜利者号事件已与法国人达成秘密协议,但在进行战俘交换时,威廉上尉拒绝回国,他在给地中海舰队指挥官的信中陈述中解释,自愿在法战区停留一段时间。” “为什么,是不敢回来吗?”老珀西瓦尔心中一怒,若非海军大臣眼疾手快,前者手中2磅重罐头几乎要摔落地板。对于叛逆的大儿子,老珀西瓦尔就等着他回国,给予严惩。 “当然不是。”梅德韦勋爵抬头向房间四周扫视,见其他内阁成员忙于喝茶聊天,无人留意自己与首相的对话,这才继续说道:“威廉上尉认为那位法国将军对联合王国表现出不寻常的友好,并受其父亲影响,似乎还有同情法国保王党人的政治倾向。” “哦,法国将军叫德赛?”老珀西瓦尔最初听闻这个名字,时间还要追溯到半年前。 那是在前任内阁期间,自己的最大政敌,外交大臣坎宁刚刚在议会下院作证,希望给与萨拉戈萨的英勇反抗者更多援助,暗地给财长老珀西瓦尔施加政治压力时,就传来该城沦陷的消息。 第二天,大放厥词的坎宁外长被议员们奚落的无地自容,对外宣布养病三日。听闻此事后,老珀西瓦尔开心了好些天,同时也记得了一位叫做安德鲁。德赛的法国将领,是他无意间帮助老珀西瓦尔羞辱了自己最大的政敌。 再一次听闻安德鲁。德赛的名号,源自“胜利者号事件”,老珀西瓦尔的儿子威廉由此负伤被俘。很快,法国将军派人向地中海舰队释放了善意,即便是在得知威廉是敌国重臣之子后,依然没有添加交易砝码,反而迅速与英国舰队达成和解。 半年来,一暗一明,老珀西瓦尔似乎欠了小德赛将军两份人情。大凡政客都老于人情世故,但都留有职业操守,只要不危害自己的政治利益,可以有条件的,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讲一讲人情世故,并于此做做交易。即便对方曾是敌人也无所谓。 “是安德鲁。德赛,他的父亲也是拿破仑手下的一位将军,流亡法国的波兰旧时贵族。老德赛曾因投票反对处死国王路易十六,而被暴乱党人逮捕过;其母亲也是一位波兰世袭公爵之女,10多年前,小德赛的外公死于反抗普鲁士与俄罗斯联军之手。 来自巴黎情报说,在几位法国元帅的支持下,安德鲁。德赛似乎与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的独女,17岁的玛丽亚?奥古斯特公主订婚,也许还将获得华沙大公国王储的身份。另外,据威廉上尉介绍,已晋升少将的小德赛似乎厌倦了拿破仑发起的半岛战争,却愿意与联合王国做贸易交往,并在赫鲁纳一带开办的一些手工工场。” 如今的大英帝国,可没有后世那么专业的军情五处和六处,各类谍报组织都分散掌握在几位内阁重臣手中,并没统一起来,作为海军第一大臣的梅德韦勋爵自然也少不了**的情报来源。如今的内阁成员中,与首相更为亲密的盟友,不是外交大臣,也不是战争大臣,而是眼前的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与首相老珀西瓦尔一样,都有爱尔兰血统。1796年,时任御用大律师的老珀西瓦尔,还为梅德韦勋爵处理过几桩棘手官司。 所以,一些隐蔽的,不便于公开的事务,老珀西瓦尔更乐意绕过外交大臣或战争部长,暗地里交给第一海军大臣来处理。老珀西瓦尔对着梅德韦勋爵嘱咐道: “嗯,你以第一海军大臣的名义写信给地中海舰队指挥官,同意威廉上尉的请求,授予他地中海舰队驻西班牙王国商务代办的身份,继续与那位小德赛将军保持密切接触。还有,你们要吸取当年小威廉内阁策反莫罗将军时的教训,凡是不要过于急切,应该徐徐渐进。只要那位小德赛将军不直接损害联合王国的利益,加强双方贸易的往来,无须在意太多。 另外,以我的看法,那位权欲心极强的科西嘉篡位者不会轻易的,将华沙大公国的王储之位,交到小德赛手中。派你的人到巴黎与华沙多了解一下,可以暗地拉拢一批反对拿破仑的波兰权贵。必要时,我会拨出一笔特别预算交由海军部,用于这项秘密任务。” “是否知会内阁其他成员?” “不必,由你全权处理,直接向我汇报。” …… ------------ 第83章攻陷赫鲁纳(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7月开始,圣西尔将军与韦迪尔将军,联合指挥下的两万多名士兵(其他的,要么阵亡伤残,要么流失到德赛旅),也没有闲着。由于德赛旅分担了大部分的防御任务,使得两位法国将军有更为充足的兵力,对赫鲁纳城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围攻。 蒙特胡查要塞再度成为法军的重点攻击目标,7月15日,法军炮兵成功清扫了该要塞的所有敌方火炮,2000名法军伺机猛攻,被击溃。第二天,法军在大炮的掩护下,继续进攻。炮弹将蒙特胡查要塞上空飘扬的西班牙国旗打落,法军士气大增,一涌而上。这时,一名西班牙少尉不顾个人安危,自身跳下城壕,拾起国旗后重新将它挂回旗杆上。于是,轮到西班牙人兴奋了,激战一日后,法国人又一次无功而返。 7月20日,一名法军上校似乎从德赛将军成功偷袭萨拉戈萨的经典战例中,取得真经。他主动向韦迪尔将军请求出战,获得批准。当晚,法军上校率领500名士兵,试图借助夜幕掩护,绕道蒙特胡查要塞,趟过弗朗科里河,闯入赫鲁纳城,继而捕获守军将领。 然而,上校的运气很不好,通过蒙特胡查要塞时异常顺利,但在涉过弗朗科里河时,没能留意河床中,西班牙人设置的陷阱,一排排锋利的木签。几个士兵的脚底板被木签刺穿,疼痛时发出的喊叫声,惊动了执勤的西班牙士兵,双方迅速交火。城内守军听闻枪声后,也迅速派兵支援,偷袭法军陷入内外夹击,大败,上校阵亡,残余法军退回营地。 8月开始,兵力受损的法军不再继续强攻,重新回归炮战。圣西尔将军从附近城池调集来上百门火炮,对着赫鲁纳城狂轰乱炸,整整20天。8月下旬,法军动用步兵,持续发动五天的进攻,但军未能奏效。其中一次进攻,864名法军,居然被一支由152名西班牙妇女组成的“圣芭芭拉连队”打败。令听闻此事后,连德赛都感觉不可思议。 8月底,韦迪尔将军看到战局不利,在付出重大伤亡代价后,赫鲁纳城始终未能被攻克,开始担心受到皇帝的责问。于是,他灵机一动,随意找了一个由头,与总指挥官,圣西尔将军大吵一架,立即上书给马德里的总参谋长元帅。韦迪尔将军在信中大肆指责圣西尔将军愚蠢无能的指挥后,率领自己师团剩下的8千名士兵,回到巴塞罗那。一周之后,韦迪尔师团辗转西班牙中南部战场,投入到絮歇将军麾下效力。 圣西尔将军悲催了。由于失去韦迪尔师团的支援,兵力捉襟见时的他越发不能攻下赫鲁纳城,派到与西班牙将军的谈判使者,却又一次遭遇羞辱。 圣西尔将军要求德赛旅移师赫鲁纳城下,参与进攻,同样遭到婉言拒绝。德赛将军在信中,态度恭敬的解释说:安全村计划正值关键时刻,绝不能半途而废,一旦德赛师调兵南下,叛匪势必联合英国人卷土重来,所有心血都将毁于一旦。 圣西尔将军当然看得出,德赛所说的都是借口。叛匪在德赛师的辖区内,早就消息的无影无踪。德赛与韦迪尔一样,无非是不想出力,存心想看自己的笑话。 牙齿一咬,心一横。圣西尔将军获知赫鲁纳城内伤亡也不轻,守军已不足原来一半,粮食缺乏且瘟疫蔓延,连指挥官阿尔瓦雷斯将军也卧病在床,他决定孤注一掷,企图一战而下,为此圣西尔将军派人从巴塞罗那城内,搜刮到200万里亚尔作为士兵奖励,命令部队发动连续进攻。 但,结果依然…… 9月下旬,屡攻不克,损兵折将的圣西尔将军,终于惹恼了身在维也纳的拿破仑皇帝,他一纸令下,免去了圣西尔将军,西班牙东北战区司令官的职务。 随同上述赦令签发的,还有另一道命令,皇帝任命伤愈复出的奥热罗元帅,接替西班牙东北战区司令官的职务。不过,接到该职的奥热罗元帅此时还远在巴黎,与情人道别。 原本,圣西尔将军要等奥热罗元帅在巴塞罗那就职,与之交接之后,才能离去。但是,愤怒异常的圣西尔将军不顾副官的劝说,以至于接替他的奥热罗元帅还没有从巴黎出发,圣西尔便一声不吭的独自离开西班牙。 不久,拿破仑皇帝遂将圣西尔流放至他的庄园,还命令由德赛将军代行接管赫鲁纳城下的1万多名法军,防备敌军伺机反扑或突围,直到奥热罗元帅赴任。 在德赛收到这份电报时(在德赛旅牢牢控制赫鲁纳东北部后,臂板信号机基站沿着地中海西岸,从法国边境延伸到赫鲁纳一带的法军控制区),已是10月3日,此时,那位奥热罗元帅刚离开巴黎,还在前往南特的路上。 在紧急召集的旅部团营级军官会议上,缺失两位主官,训练与军法处格兰维尔少校,与军情局局长谢内尔少校,他们被德赛将军派往图卢兹省。前者负责接受一批法国籍新兵,后者去迎接一位来自巴黎的特殊客人。 当德赛将电报内容交给众人传阅时,对于那位即将赴任的奥热罗元帅,德赛旅的军官们中没人表示好感。 骑兵团上校,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曾与其在大革命时代打过教导,按照波兰侯爵的原话说,“奥热罗将军是一个骄傲的土匪,以烧杀抢掠而著称。战斗勇猛,但缺乏智慧,不仅给敌人,也给自己人,带来不安。” 拉斯蒂参谋长、卡尔斯中校,以及两位步兵团团长也赞同波兰人的说法,他们或多或少听闻过奥热罗元帅那臭名昭著的“光辉事迹”。头顶着这一位长官的长官,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大家都支持德赛赶赴赫鲁纳城下,接管围城法军,在奥热罗元帅赶到西班牙之前,完成对赫鲁纳的攻防战。即便攻不下赫鲁纳城,也要保持对法军,尤其是军官的掌控,架空即将到来的奥热罗元帅,让后者待在巴塞罗那城里折腾去。 德赛纳谏如流,同意了众人建议,准备明天一早去赫鲁纳,接收城下万余名法军的指挥权。 等到众人离开会议室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克勒少校拿出一张细长的纸条,走上前,递给德赛。长长的纸条上罗列着一连串的人名和数字。 克勒少校解释说,这些都是参与围攻赫鲁纳城的法国-军官名字,一共113位,在他们名字之后是这些军官愿意投入安全村罐头的金钱,从几千,上万,再到十几万,几十万里亚尔不等,合计331万里亚尔,约合等值的66万法郎。 克勒少校继续说,如果德赛将军愿意接受他们的投资,在相互之间绑定了经济利益的法国-军官们,一定会听从德赛师团的号令,而不管谁来当司令官。当然,这些军官仅限于赫鲁纳前线部队。如果将军同意,克勒少校还可以放风给其他驻地法军,包括巴塞罗那。 德赛明白,这一切都是炮兵少校的岳父,那位军情局外联处主管,坎迪奥拉私下的杰作。两个月前,坎迪奥拉将地中海罐头卖给奥地利人与英国人的事情,被德赛察觉。尽管事后证明没有引发什么麻烦,但德赛将军还是撤销了犹太人组织商品外销的权力,把坎迪奥拉从巴塞罗那调回安全村,组织罐头原料加工与生产经营,并同意了谢内尔少校的请求,任命犹太人为军情局外联处主管。 在配合谢内尔少校妥善处理好“胜利者号事件”后,坎迪奥拉依然将经历放在经商方面。凭借犹太人天才的经营头脑,他将工场事务打理的有条不紊。闲暇之余,他还建议德赛将军,在比利牛斯山脉两侧的法西边境,利用当地丰富的矿场资源,开办矿石与金属冶炼厂;并鼓励农户山民组织生产合作社,扩大各种蔬菜瓜果与肉类原料的生产养殖规模;罐头工场方面,应该提高机械使用率,逐步替代廉价但效率低下的西班牙劳工。 因为在巴塞罗那时,坎迪奥拉与同行的交流中,得知英国商人已开始留意到马口铁罐头的广阔市场前景,以及由此带来的巨额利润。坎迪奥拉判断,半年之内,在出资购买该项罐头专利后,在不列颠岛上肯定会冒出一批罐头厂家。 尽管德赛严格保密制造马口铁罐体的生产工艺,但拥有更多娴熟技工,更多水利与蒸汽机械的英国商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法国人垄断该项技术优势,最多1到2年,英国商人也会后来居上,凭借其得天独厚的机械优势,进而掌握制罐工艺。 在人工成本方面,伦敦工人日工资高达4法郎,远高于安全村工人10多倍,但精明的英国商人会想方设法得到本国**的帮助,选择在葡萄牙等地开设工场,招募当地无业居民,以期减低生产成本,抵消西班牙劳工的人工优势,最终冲击地中海罐头的市场垄断地位。 ------------ 第84章攻陷赫鲁纳(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所以,坎迪奥拉建议德赛将军最好在15月之内,将罐头生产源头的金属冶炼规模化,食料养殖集约化,以及成品加工的机械化,在竭力保障生产成本优势的同时,更要提高生产效率。做好一切充分准备,迎接未来英国罐头商人的挑战。 分析到位,主意不错,也说的德赛心动。穿越者询问犹太人,完成这一系列投资,需要多少里亚尔时,后者直截了当告诉德赛,“前期投入至少300万里亚尔,才能打压未来英国人的生产优势,继续保持与加强地中海罐头的绝对市场垄断地位。” 德赛摇摇头,解释说,“没钱!”这倒不是借故推辞,而是将军在不久前,刚被缺钱的皇帝打了秋风。 7月的瓦格拉姆会战,拿破仑皇帝终于大败查理大公的军队。两个礼拜后,奥地利皇帝下令免除弟弟,查理大公的总司令职务,以梅特涅公爵为首的国内妥协派势力再度抬头,他们极力怂恿奥皇向法皇宣布停火,并主动派遣使臣,与拿破仑和谈。8月中旬后,多瑙河的大规模战事宣告结束。至于剩下的事情,交给两国的外交官解决。 随着战事的平息,拿破仑也停止在法国国内的新一轮征兵计划,已经训练完毕的新兵,要么加入国民自卫军,或是加入西班牙战场。9月,遵照皇帝的命令,图卢兹省的3千多名新兵将被派驻西班牙东北部,交给德赛将军指挥,完成德赛师团的最后组成工作。 兵源是要来了,武器也不会缺,但新兵的军饷与补给,巴黎陆军部却要德赛将军自己先想办法垫付,事后再报销。因为与奥地利人和谈还没结束,巴黎帝国内阁成员们,都在指望来自奥皇的巨额战争赔偿金,来挽救岌岌可危的法国经济, 新兵的军饷与补给,归德赛师团负责也罢,反正靠罐头产业也赚了不少钱。但9月份,皇帝派人写信给德赛,毫不隐晦的指明要借钱。由于第三次法奥战争中,法军有5万多阵亡与伤残士兵,他们的抚恤金数额巨大,即便是巴黎内阁东挪西凑,还有200万法郎的缺口。 在听说德赛挖到金矿赚钱后,拿破仑就想着趁机打秋风,事实上,这是皇帝本人的一贯作风。拿破仑让最宠爱的妹妹,波利娜。波拿巴,以及最信任的元帅,让。拉纳,两人给德赛写信,只有一个目的,半年内无息借贷200万法郎。 200万法郎,折合1000万里亚尔。除去波利娜公主交给自己的100万法郎外(德赛已在8月上旬,派人到法兰西银行用支票兑换成现金存入),自己还要再掏500万里亚尔,这几乎是德赛师现存的全部家当,外加两月的罐头贸易纯收入。 来自皇帝的借贷要求,德赛不敢违背,或许这是皇帝在暗地惩罚他将罐头食品卖给英国舰队的行为。另外,德赛也不想波利娜公主与拉纳元帅,这个两位说客难堪。于是,他委托律师签署了一份与巴黎内阁的借款合约,承诺在10月20日前,向法兰西银行的内阁专用账户上,汇入200万法郎。 德赛师团的口袋里空了,但坎迪奥拉相信还有其他财源可利用。 在结束与德赛的对话后,犹太人仍不甘心,他想到了其他师团,旅团的法国-军官,这些人在西班牙烧杀掠夺快两年,手中积蓄一定不少。坎迪奥拉找来自己的女婿合计,后者觉得这也是好事,尤其是可以拉近友军军官,集体向德赛师团靠拢。于是,翁婿俩打着德赛师团的幌子,私下与友军接触,便有了这一份投资人名录。 德赛对此也了解一二,那是犹太翁婿主动找过谢内尔少校谈及过此事,后者曾向德赛汇报过,德赛顺势默然允许,未加干涉,想着让他们去折腾,德赛也没指望能拉到多少钱。未料,犹太翁婿空手套白狼,居然折腾到66万法郎的巨款。 有了安全村几个罐头加工场所带来的巨额红利,没人怀疑做罐头能赚大钱的说法。之前,友军军官们不能赶上第一趟班车,现在最终来了天赐良机,自然不会错过。几乎是所有军官,他们都掏出自己几年来的全部家当,准备投入到新一轮罐头生产中,以期获得丰厚红利。 居然要玩,就玩大点的。既然皇帝打着白条要换去德赛师团官兵的血汗钱,德赛也不再顾忌什么。如果相信拿破仑会在数月后归还这笔借贷,那家伙绝对是个白痴加笨蛋。数年前的“乌尔拉夫事件”充分证明这一点,拿破仑以白条方式向巴黎金融家们索要了数亿法郎,以充当打击第三次反法同盟的国家军费。胜利之后,拿破仑却拒绝归还这笔借款,还将一名叫做乌尔拉夫的金融家投入监狱,理由是后者欠下法兰西银行6200万法郎。 所以说,还不如趁皇帝对德赛本人印象不错的时候,用200万法郎交换一些其他方面的补偿。例如,加封一个公爵,无偿转让某些矿场资源,免费给与开办工厂所需的地皮,相应放宽投资政策,以及减免各项税赋,甚至默许自己的某些出-轨行为,等等。 主意已定,德赛对着克勒少校,说道:“少校,告诉你的岳父,放出风声,说德赛伯爵,也许是未来的德赛公爵,已将投资人范围圈定为加泰罗尼亚战区,不,是伊比利斯半岛的所有法国-军官和士兵。转告他们,德赛将军会在赫鲁纳地区,建造更多、更大的新厂,除了罐头厂,还有食品调料厂,机械制造厂,金属冶炼厂,矿山采石场,以及未来的军械厂,医药厂。另外,还会建设海港,以及数量庞大的地中海与大西洋商队。 到1810年的2月之前,我至少要筹集800万法郎,即4000万里亚尔。当然,多多益善。我也欢迎来自法国商人的资金投入,也包括加泰罗尼亚的确的富商,以及友善外国商人在内。 还有,让坎迪奥拉派人去一趟巴塞罗那,向来自法国、英国、意大利、奥地利、奥斯曼土耳其,以及埃及的商人们说,德赛将军需要招募一批金融与管理专家,人数不限。因为,我将要组建一支完全脱离军队的纯商业管理团队,打理数千万里亚尔的投资资金,拟定各项投资计划,必要的时候可以收购几家商业银行。 …… 该死的,别像傻瓜一样,好奇的望着我,继续往下写! 除此之外,我还要有各类精通蒸汽机械、兵器制造、地质勘探,以及港口建设方面的工程师,包括……” 作为师旅级的高级军官,德赛整日要处理繁杂的军政务;又因为他是帝国伯爵,也不能抛弃贵族的传统,沙龙、舞会等社交活动。所以说,为让自己专注于一、两件事情,一个纯粹的商业管理团队,早就应该建立。但凡今后德赛产生的各种“奇思妙想”,应该让这些专业人士来验证评估、规划部署,以及督导实施,不用本人再去操心。 完成资金的募集,原本德赛是想借助巴黎的股票交易市场,但军情局了解到的巴黎金融形势并不乐观,应该说是非常糟糕,金融家们纷纷被法兰西银行套牢,时任财政大臣戈丹遵从拿破仑皇帝的金融管制法令,严格监控法国资金外留他地。 现在看来,遗忘在“军队里财富”还是不少,尤其是那些西班牙占领区的法军军官。前世,穿越者曾听说过,不算有组织的国家与军队征缴,30万驻西班牙的法军官兵在1808到1813的5年间,私自攫取了不低于上百亿法郎的巨额财富。 当然,这些财富不是挥霍到女人肚皮上,或是纳入奸商囊中,而更多的,是法军1814年战败后,流失西班牙民间不知去向,真正汇入法国境内的寥寥无几。德赛一想到这批巨额财富开始眼红,盘算着还不如收集一部分,给自己来发展工业。即便投资者阵亡或伤残了,军官们还能为孤儿寡母留点可以维持生计的分红。 另外,德赛师团与散布西班牙各地近30万法国驻军有了更多、更密切的利益往来,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有效抵御皇帝的下一轮盘剥。 一直以来,德赛的心愿只是当一个享乐型贵族,在父辈们的关照下,舒舒服服做一回时光过客。但等到拉纳元帅重伤退役,自己就遭遇拿破仑无情勒索后,残酷现实也让德赛总算放弃了幻想。 作为有担当的穿越者,他在后世金融危机的大萧条时期,也未曾开除手下的一名员工。如今,安德鲁。德赛已不仅仅代表着一个人的名字而存在,在他身后,还有德赛师团的数千名官兵,包括投靠自己的波兰人与爱尔兰人,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多。 没有人比德赛更清楚今后的欧洲战争结局,所以他希望在拿破仑能够容忍的前提下,与英国人达成某种妥协,为自己,以及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众多利益群体,寻找一处栖息之地。而要保证自身与团体利益不会被他人出卖的首要条件,就是壮大实力,获取外援。譬如,向贝尔纳多特元帅学习,即便成不了波兰国王,也可以**一个地中海公国出来。 …… ------------ 第85章攻陷赫鲁纳(6)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一早,德赛启程赶赴赫鲁纳城下的法军大本营,除副官夏尔外,陪同的还有卡尔斯中校,以及一个连队的宪兵。 途中,德赛留意到卡尔斯的变化,原本这个不修边幅的家伙,居然也装扮得油头粉面,戴上假发,扑了香粉,手中充当零食的葵花盘,似乎多日不见。问过身边的副官才知,有钱之后的中校,竟然学坏。他在巴塞罗那监控男爵夫人期间,结识了一位西班牙贵妇,两人书信不断,互赠肖像画。至于卡尔斯中校的贵族式打扮,是为了下午迎接贵妇来安全村小住。 听闻过后,德赛丝毫不顾中校的尴尬表情,哈哈大笑,他特许卡尔斯提前离队,直接赶赴巴塞罗那,去接那位令宪兵中校神魂颠倒的西班牙贵妇。对于卡尔斯行为异常的缘由,德赛心知肚明,那是卡尔斯借此在向将军表明,他本人无意专权的心迹。 …… 对于德赛将军的到来,赫鲁纳军营的法军军官们表示了极大的热情。这既是他们即将参与到一项赚钱的投资中,股东之间,自然无话不谈;也是德赛将军非常同意众人的主张,不再强攻赫鲁纳要塞,只需继续完善围城堑壕,以防止敌军出城,或是援军入城。 从情报上看,赫鲁纳城多为大量的砖头建筑物,宽阔的屋檐,不规则的门面,狭小的百叶窗,毫无计划的建筑布局。谁也不知道一栋房子到哪里为止,而另一栋房子又从哪里开始的那种结构,谁也分不清这座房子有两层还是三层,那座房子的房顶是否支撑着后面几座房屋的墙壁,街道的尽头也许是一个没有出口的畜圈,以及小广场入口处的那些拱门。 目前,城内的西班牙军民至少有1万3千人。即便是付出伤亡代价攻进去了,也会陷入萨拉戈萨内城一般的残酷街垒战,迷宫一般的街道,会让士兵晕倒转向,成为西班牙人的偷袭目标。即便是强行驱使其他法军士兵去淌雷,那些家伙一定阴奉阳违,敷衍了事,何况,这不是德赛的作战风格,更显示不出穿越者的优势。 …… 帕斯赛尔上尉站在蒙特胡查要塞的塔尖,通过前排士兵肩膀的协助,托举起一支近2米的高倍单筒镜,全神贯注留意着数里外,法国-军营的一举一动。因为20分钟前,法国人又开始欢声雷动。德卡斯特罗将军担心法国人的援军到了,或许会发动下一轮进攻,所以,他派自己副官,帕斯赛尔上尉去前线观察与确认。 镜头中,法国人的援军似乎来了,但只是一个骑兵连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另外,法国人的指挥官也似乎换了。在蒙特胡查要塞对面,两公里外,法国人占领的高地上,一群法军军官正紧跟在一位30岁不到的将军身后,同样在观察要塞守军的动静。 上尉收起单筒镜后,迅速写下军情报告,让随同自己的士兵回城交给指挥官,德卡斯特罗将军,帕斯赛尔上尉需要继续逗留一会儿,弄清法军新任指挥官的相关情报。30分钟之后,法国人的高地上,竖起一道巨大的旗帜,白底黑字上写着一句西班牙语:“安德鲁。德赛将军向赫鲁纳城的指挥官致意!” 既没有派出劝降使者,也不发动炮兵轰炸与步兵冲锋,围城堑壕在修修补补,却没有继续向前延伸。一连数天,法国人都是如此。但震慑于“恶魔德赛”的赫赫威名,赫鲁纳城没人敢放松警戒,每时每刻都在如临大敌的准备着。就连指挥官,德卡斯特罗将军也离开病床,并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亲自来到城楼上参与坚守。 城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与不安,因为恶魔德赛带来的莫名恐怖。 往日,即便是在战斗最残酷的阶段,赫鲁纳城依然保持乐观,熙熙攘攘,你来我往,喧闹震天。为士兵送饭的妇女们在热情奔放地歌唱,由城市居民与附近山民组织的义勇军忙着往运送伤员。每当有前线士兵从外面回来,有的鼓掌欢迎,有的挥动着头巾致意,一些人还会向士兵提出一连串有关战况的问题,听者或是发出夸张的惊叹声,或是流露欢乐欣喜的泪花,以及一阵会心的微笑,让所有经过的人就置身于一种兴高采烈,无所畏惧的团结气氛中。 现在,恶魔德赛来了,赫鲁纳城能坚持住吗?帕斯赛尔上尉的心情很低落,因为从德卡斯特罗将军的语气中,他感觉得出来,很沮丧,很悲观,尽管还没放弃最后的希望。 恶魔德赛,他是所有正义西班牙人嘴中念叨的最凶恶的敌人之一,撒旦三个分身其中的一个(分身特指:拿破仑,缪拉,德赛)。事实上,诅咒那位法国将军的人大都明白,恶魔德赛并不凶残,甚至可以说,德赛以及他的部队是法国入侵者中,军纪还算不错的一支。战场之外,既不不屠杀战俘与非武装平民,也不掠夺私财,强-奸-妇女。 但德赛给西班牙人反抗拿破仑入侵的救亡运动,造成的伤害巨大。他率部偷袭了萨拉戈萨市政厅,迫使守军投降,阿拉贡地区沦陷;接着,又不费吹灰之力,清剿了马德里城外数千的游击队。而德赛精心泡制的“安全村计划”,更是令赫鲁纳军民刻骨铭心。 曾活跃圣芭芭拉山一带的3000多游击队仅两个月便土崩瓦解,致使赫鲁纳失去了来自东北部的安全保障;同样的,附近的8万村民居然不顾羞耻,摇身一变,成为法国将军的顺民、良民,不再给赫鲁纳提供兵源与粮食,导致城内供给紧张,战力不足。 10月4日,德赛开始向赫鲁纳城挥舞“橄榄枝“,说法军处于人道主义考虑,愿意接受身患疾病的士兵与居民出城,并给与有偿的救治,只字未提双方和谈与要求投降的事情。德卡斯特罗将军有些慌乱了,他紧急召集主要军官与市民代表开会,要求大家不要上当,轻信恶魔德赛的谎言。但对于市民代表要求食物与药品的请求,德卡斯特罗将军没能给出任何说法。 作为守城司令的副官,帕斯赛尔上尉真实了解城内事情。士兵伤亡严重,原有的6千名守军,加上从各地支援的5千义勇军,现存仅4千人左右,几乎个个带伤。躺在医院里的伤员,八成活不过3天。粮食也是严重不足,仅能满足数千士兵(含义勇军)差不多20天,每天1磅黑面包的基本供应量。对于药品,三天前已全部用完,放血治疗是医生的唯一选择。 市民的损失同样严重,3千名原住民,外加从各村逃难而来的流民,就因为德卡斯特罗将军一时的心软,让赫鲁纳城内人数激增到近3万(包括士兵)。好在200年前被荒废的犹太街区里,还有很多没有倒塌的房间,让流民们有个地方可以遮风避雨。 随着法军上百门大炮的轰鸣声,市民们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可以躲避了,也没有巴掌大的一块土地和屋顶,能幸免于那恶魔般的炮火的轰击。一些人都在圣玛利亚教堂内安顿了下来,地上都住满了,人们就躺在祭坛上,把礼拜堂挤得满满的。 还有一些人逃离了赫鲁纳,他们主动入驻安全村,接受法国将军的统治。如今看来,那些家伙显然是无比幸运的。他们能够保全性命,没有再遭遇炮弹的狂轰乱炸,没有学会一家7口人如何分食1磅面包,作为他们一天口粮的艰难,没有看到瘟疫开始后,赫鲁纳城内,尸横遍野的恐怖场景。 帕斯赛尔上尉努力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些,那样会让自己变得软弱,变得丧失斗志。但另外一件事情,他却不能不想,不能不去关心。帕斯赛尔上尉的亲弟弟,卡塞瓦。帕斯赛尔身患疾病已数天,连续腹泻,已让身强体壮的卡塞瓦变得面黄肌瘦,体重减轻四分之一。 今天中午,负责卡塞瓦治疗的医生,直言不讳的告诉帕斯赛尔上尉,如果10小时内再不用药,病床上的卡塞瓦就会陷入深度昏迷,或许无法看到明天的日出。 虽然,药品在赫鲁纳城内没有,但法国人那里有,就在赫鲁纳城下,法军的战地医院里。医生知道,上尉也知道。医生劝告年轻的军官,这是拯救他弟弟的唯一选择。根本不需要内疚与自责,因为在赫鲁纳城内,已经有不少人通过向法国-军医救助的方式,摆脱了死神的纠缠。其中不乏守城军官,以及军官的亲人。 在回想父亲临终前,请求自己照顾卡塞瓦的那一幕后,帕斯赛尔做出最终决定。他请了个假,回到家中,换下军服,穿上一套平民装。选择在城防哨兵交班时,背着弟弟卡塞瓦。帕斯赛尔走出赫鲁纳城,一直来到3公里外,法国-军营附近的战地医院。 途中,帕斯赛尔上尉反复的告诫自己,这绝对不是去投敌,而是为拯救亲人, ------------ 第86章攻陷赫鲁纳(7)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战地医院设置在弗朗科里河畔,上空飘扬的白底红十字旗帜,这是德赛式战地医院的独特标志。与西班牙上尉印象中的不一样,战地医院并不是几片简易帐篷,孤零零落在河岸边,而是拥有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木屋建筑群组成。 这是两月前,德赛应圣西尔将军的请求,交给安全村的建筑工,耗时一周的杰作。说是战地医院,事实上,里面已没有一名法国-军人,他们都被转移到条件更好的安全村里。 医院里除了来去匆匆的医生,以及身穿蓝色衣物的护理工外,更多的是病人,他们身穿统一的条纹长袍,三五成群的在医院里散步,或交谈。 一道半高的木栅栏将整个医院包围起来,仅留有一道出入口。栅栏之内,只有医生,护理工与病人,没有国籍,民族,职务之分。所以在出入口,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法国宪兵负责医院保全。他们戴着口罩,严格检查一切将要入内的医院病人,防止刀具与枪械混入。 与帕斯赛尔兄弟一道来战地医院的,还有一名赫鲁纳的面包工,20岁左右,手中提了两个大藤条箱。年轻面包工热情的向帕斯赛尔介绍,医院里能够出来散步的病人,大都康复,他的父亲也就是其中一个,他们是5天前来到这里寻求医治。面包工此次过来,就是为了接自己的父亲出院。 帕斯赛尔奇怪的问年轻的面包工,为何要携带两个大箱子,是否要离开赫鲁纳。后者无奈的点点头,说是为了还债。因为法军已告知,医院给西班牙人的治疗都是有偿的,若不能偿还各种治疗费,就必须到安全村以工代酬。听后,帕斯赛尔默然无语。 顺利通过宪兵的盘查,帕斯赛尔背着弟弟,来到一座涂成醒目红色的大木屋,因为在医院入口,经一名助理医师的简短询问后,初步判为传染病,要求帕斯赛尔和他的弟弟,直接到传染病门诊部。 “是重症赤痢!用药过后,问题不算太严重,但至少需要10天的住院治疗与休养。另外请支付诊金与药费,一共500里亚尔。”确诊过后,一名法国-军医官对着病人的哥哥,帕斯赛尔说道。至于卡塞瓦,用药过后,已被护理工送到传染病病房,帕斯赛尔被谢绝入内。 军医官还随口告诉西班牙人,若没有钱支付诊断金与药费,也没关系,医院可以与病人立下合约,等待病人痊愈过后,到安全村里的工场内,工作200天,抵扣所有治疗费用。 帕斯赛尔拒绝了军医官的好意,作为将军的副官,他有足够的里亚尔来支付各项医疗费用。尽管法军医院里收费很高,但与亲人的生命相比,已经是非常划算。 随后,在填写病人及其家属姓名与职业的表格时,帕斯赛尔有意的做了假。 法国-军医笑了笑,带有深意的望了这位双眼深陷,脸容消瘦,但躯干笔直,行走有力的年轻人。军医心里明白,冒名的家伙一定是城内的西班牙军官。但这也无关紧要,按照德赛将军的指示,给一切主动出城的西班牙人治病,哪怕是赫鲁纳守军的指挥官,德卡斯特罗将军来了,一样的救治。当然了,各项医疗费用必须照常收取,一个里亚尔也不能少。 帕斯赛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是他的长官,德卡斯特罗将军也身患重病,同样是缺少药品,西班牙上尉尝试着恳求法国-军医官,能否购买一点药品带回城内,哪怕多出点钱也可以,但被法国-军医官回绝,解释说,一切药物只能在战地医院里使用。 帕斯赛尔上尉倍感失望,他也清楚,法国人正是利用诱使城内军民外出就医的方式,博得好感,瓦解西班牙人的抵抗情绪。事实上,法国人已成功了,至少帕斯赛尔就非常感激。但要他放下武器,投降法国人,却还也不至于。倘若今后,有其他机会,帕斯赛尔上尉会善待受伤被俘的法国-军人,给与后者适当的治疗。 在送出弟弟,支付完费用后,帕斯赛尔准备离开医院。走到大门时,一名法国宪兵拦住了他,并叫喊出帕斯赛尔的名字与军衔。 面对略带惊慌表情的西班牙上尉,法国宪兵只是微笑着,递给帕斯赛尔一个用蓝色丝带缠绕的包裹,转身离去。 接过包裹,帕斯赛尔如同逃难一般,飞奔回赫鲁纳城。他将包裹藏在房间里的暗柜里,直到深夜,才重回门窗紧闭的房间。帕斯赛尔小心翼翼的解开蓝色丝带,掀起被仅仅包裹的木盒,里面露出一个红色心形的珐琅挂链,打开精致的挂链盖,其中显露的是一位熟悉女人的半身画像,女人坐在一张靠背软椅上,体态丰韵,神态安详,双手还怀抱一个四、五个月大小的婴儿。 “莫妮卡!”对着自己心***的画像,帕斯赛尔紧握挂链,泪如涌泉。等到他擦拭泪痕,将目光重新放在画像时,女人怀中的那个婴儿,成为焦点。帕斯赛尔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画像中的那个,就是自己与莫妮卡。阿科蕾达的结晶,也是一个私生子。 木盒底部还有一份信件,那是莫妮卡写给自己情人的亲笔信,信中,女人平实却不失依恋的叙述了她对帕斯赛尔的相思之情,病告诉帕斯赛尔,莫妮卡与小帕斯赛尔目前在巴塞罗那生活的很好。只是由于旁人对自己莫名怀孕生子的非议,而不得不离开原男爵住所,选择在另一处僻静庄园里隐居。 莫妮卡。阿科蕾达还透露,是一名叫做安德鲁。德赛的将军,给了自己和儿子很大帮助。不仅帮助找到住所,还留给囊中羞涩的莫妮卡一些钱币。也正是那位将军部下的帮助,深夜里请来一位经验丰富的医师,她才在生产小帕斯赛尔时,没有丧命于恐怖的产后大出血。 莫妮卡希望帕斯赛尔有机会向德赛将军表现谢意,并归还1万里亚尔的借款。书信最后,莫妮卡希望帕斯赛尔尽早回巴塞罗那,探望她和他们的儿子,小帕斯赛尔。 在信中,莫妮卡始终误以为德赛将军是一位西班牙将军,对其充满感激之情,可帕斯赛尔心知肚明。但他内心无法提起任何怨恨,去厌恶那位心怀叵测的法国将军,至少后者已经为他挽救了3位亲人的生命,弟弟,情人,以及儿子。 从10月5日,德赛施展的怀柔政策开始,到如今,赫鲁纳城军民的抵抗信心正在迅速消退。无论军官,士兵,还是普通平民,都有亲人跑去法国人的医院里治病。至少有3千人离开,或即将离开赫鲁纳,遵守那份医疗合约,去法国人控制下的安全村里做工。 如果一周前,问及赫鲁纳会投降吗? 帕斯赛尔绝对认为,说这种话的人应该处死,尸体悬挂于城头示众。 可现在,在法国人停止炮火轰击,不搞步兵进攻的时候,城市里似乎往日的恢复和平而静谧,却仅仅是假象,局面反而成为赫鲁纳城被法军围攻以来,最令人绝望的时刻。城防卫兵们拒绝执行司令官,德卡斯特罗将军的命令,对想要进入法国医院的人群,不加任何拦住,因为他们的亲朋好友也在其中。 丑陋的城市街道两侧,被烟尘和血污弄黑了的一张张面孔,依然没有洗净,因为枯槁憔悴的人们都在忙碌着,在无数废墟中,倒塌的房屋与破损的教堂里,拼命挖出值钱的东西,银质烛台、金色怀表、亮闪闪的餐具,甚至武器枪械,去和城外的法军交换一顿食物。 圣玛利亚教堂的钟已经不再报警,因为没有敲钟的人了;街头巷尾听不到报贩的叫卖声,因为不再发布公告了;神父们已经不再做弥撒,因为上帝仆人和教徒们同在为生计发愁;广场上已经不再有人高唱战歌,因为没有人对胜利再抱有希望。 死一般的寂静不时笼罩着整个城市。人们的心中开始充满了悲伤与无奈,垂危的城市在沉默中挣扎。所以,必须投降,这是人们普遍的想法,但谁也不把它说出来,而只是藏在心底,如同隐瞒着即将去犯罪的念头一样。 1小时前,在例行的军事会议上,忧心忡忡的德卡斯特罗将军再度昏迷过去,他被副官送到救护所里进行紧急救治。依然在会议室里就坐的各位将军,校官们,个个面面相觑,沉默寡言,没人提议继续会议议题,也没人说去探望病床上的德卡斯特罗将军。所有人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等待一个事件,一个人物,去说出他们心中想要真实表达的东西。 帕斯赛尔上尉回到会议室事,原本如木桩一般的将校军官们,不约而同的都发出炙热目光,集体投放在上尉的身上,令帕斯赛尔忐忑不安,茫然而不知所措。很快,帕斯赛尔上尉明白了,这些人想要自己干什么,拿出城防钥匙,向法国人投降? 不!绝不!帕斯赛尔上尉愤怒的离开会场。事实上,那一刻他的内心也在犹豫不决。1小时候的现在,爱人莫妮卡。阿科蕾达的这份书信,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帕斯赛尔上尉屈服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可以挽救自己第四个亲人,德卡斯特罗将军的生命。 帕斯赛尔上尉又一次回到会议室时,军官们仍在那里沉默,他拿出象征赫鲁纳城的城防钥匙,说出了大家想要表达的事情。 两分钟后,会场的所有军官迅速达成一致意见,决定向法国人投降,并委派帕斯赛尔上尉为全权代表,与法军和谈。 凌晨4点,德赛将军欣然接受了赫鲁纳守军的投降条件,不追西班牙究军官与士兵的守城职责,允许他们保留自己的军服以及私人财物,士兵与平民可以自由离城,军官们可以在软禁3到6个月后,自行选择居住地点。 1809年10月15日,清晨6时,在西班牙军官们的簇拥下,帕斯赛尔上尉象征性的打开赫鲁纳城门,并代表司令官,德卡斯特罗将军,将城防钥匙,以及司令官的佩剑交到胜利者,德赛将军的手中。 赫鲁纳守军正式向法国-军队投降! 从1808年6月24日,到1809年10月15日,曾经抗拒法军长达1年另6个月的赫鲁纳城最终陷落。圣西尔将军与韦迪尔将军未能完成的憾事,而他们的后继者,德赛将军只用了12天(从10月4日开始计算),就轻易拿下,而且不费一兵一卒,一枪一弹。 当德赛接受赫鲁纳时,原有的3万军民,现在幸存1万4千人。德赛一如既往的遵守达成的契约,医治所有受伤与患病的军民,并给与他们生存的食物。如果没钱支付,需要提供劳动补偿。另外,德卡斯特罗将军受到妥善安置,德赛将军曾向帕斯赛尔上尉保证过,在德卡斯特罗将军的身体彻底康复之前,不会将其送巴塞罗那审判法庭上。 历史上,德卡斯特罗将军因身患重疾,病逝在监狱中。而赫鲁纳也没有被从不遵守诺言的奥热罗元帅攻克,避免成为一座人间地狱。后世,在奥热罗元帅攻克赫鲁纳城后,默许法国士兵在城内肆意烧杀抢掠,最后还纵火焚城。 曾经的英雄城,赫鲁纳的陷落,以及德卡斯特罗将军的投降(副官代劳,将军本人尚在病榻上昏迷),使得整个北加泰罗尼亚地区的西班牙反叛势力,陷入群龙无首的极度恐慌中,多米诺骨牌效应开始呈现。 当悲观者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时,他们放弃了抵抗,向法国人投降,成为另一个安全村里的居民。在1809年10月结束时,安全村已容纳12万居民;那些永远忠诚的爱国者依然在战斗,他们不会放下武器,只是将战场转移到南加泰罗尼亚地区,或西部的阿拉贡大区,远离德赛师团的势力范围。 从10月15日到24日,短短十天内,德赛师团,及其代管的友军部队,以大踏步的方式,和平接收了北加泰罗尼亚地区,全部12座城镇守军的投降。至此,从南到大区首府巴塞罗那,北到法西边境的比利牛斯山脉,西到塞格雷河一带,东到地中海西岸,整个北加泰罗尼亚地区,一时间,几乎再无西班牙抵抗势力的公开活动。 在德赛将军率部收复赫鲁纳的消息传到图卢兹时,已抵达该城的奥热罗元帅变得气急败坏,一怒之下,失手将自己的心爱之物,一支镶嵌无数宝石的名贵烟斗,重重摔在在大理石板上,变得四分五裂。 当天下午,奥热罗元帅的上校副官,遗憾地向前来登门拜访的图卢兹各界名流表示,元帅阁下旅途劳累,身体不适,需要休养。在图卢兹期间,暂不会客。 ------------ 第87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赫鲁纳沦陷的第两天,在德赛师团驻地,威廉。珀西瓦尔上尉收到了来自伦敦的一份密函,信件署名来自海军第一部长,梅德韦勋爵,但其间表达的指令,应该是自己父亲,荣登英国首相不久的老珀西瓦尔勋爵之意。 从威廉。珀西瓦尔接到该密函的那刻起,这位英国海军上尉的军职被暂时终止,取而代之的身份,是伦敦自由商会驻西班牙的商务代办。按照首相父亲的指示,珀西瓦尔必须与德赛将军取得密切联系,动用一切手段,将其转变为第二个“莫罗将军”。 但事实上,这并不容易,准确的说,英国内阁交付给前英国海军上尉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到目前为止,珀西瓦尔还未曾与德赛本人见面。至于之前写给海军部长的陈文,压根都是法军的联络官,一名叫坎迪奥拉的犹太人全手代劳。 21岁的威廉。珀西瓦尔或许是一名潜质不错的英**官,但涉世不深的他一直在母亲呵护中长大,威廉。珀西瓦尔没能学到老珀西瓦尔那狡诈圆滑,尔虞我诈的政客本领。那是因为长期以来,父亲留给他印象永远都是一副严肃、冷漠、无情的面孔,以及无休止的督查学业,这倒是英国绅士们对待长子的传统惯例。 在沦落战俘营期间,原本阳光气质的威廉。珀西瓦尔由于初遇重大挫折,而变得孤独彷徨,同伴的死伤,令他对战事的懊恼到后来的几近绝望。在一次例行审讯结束后,小珀西瓦尔甚至涌起自杀的念头。若非犹太人坎迪奥拉的“恰巧路过”战俘营房,救下准备割腕自杀的小珀西瓦尔,或许他已提前同上帝见面。 凭借这份救命之恩,以及巧舌如簧的说辞,自称是德赛师团随军商人的坎迪奥拉很快赢得了小珀西瓦尔的信任与友谊。前者也“说服”战俘营的法军看守,为小珀西瓦尔争取到高级战俘才能享受的优厚待遇:一个干净明亮的单独房间,早餐有牛奶与肉羹,正餐是鲜美火腿和白面包,甚至连下午茶都为小珀西瓦尔准备好。 多日的交往中,坎迪奥拉一直在给小珀西瓦尔灌输与洗脑,让他“充分理解”到德赛将军对英国人的种种友善行为,并暗示那位有着波兰血统的法国将军并不乐意拿破仑发动的半岛战争,更愿意向往和平,与英国人做朋友,发展双边的贸易往来。 在英法双方签署密约,结束“胜利者号”造成的不幸事件,准备向地中海舰队移交战俘的前几日,小珀西瓦尔开始变得坐立不安,内心充满了胆怯与自卑,他不想以失败者的身份退役回国,接受冷漠父亲的嘲讽。 坎迪奥拉把握时机,说服了年轻的英**官,他建议小珀西瓦尔申请留在德赛师团驻地,充当双边的联络人,一来可以逃避因战败被俘,而强行退役的厄运;二来可以将功赎过,意图东山再起。于是,就有了小珀西瓦尔写给内阁海军第一部长的陈情咨文,以及后来首相交给小珀西瓦尔的特殊任命。 威廉。珀西瓦尔并不愚蠢,只是年轻的他有些单纯。等到战俘移交过后,独自一个人留在敌营的他最终恍然大悟,自己被该死的犹太人欺骗了。德赛本人或许没有充当“莫罗将军”第二的念头,坎迪奥拉的真实目的只是想要威廉。珀西瓦尔心甘情愿的充当人质,方便德赛师团与英国舰队的关系调解,获得地中海与大西洋的贸易权。 当威廉。珀西瓦尔想通这一切时,却为时晚矣,骑虎难下的小珀西瓦尔可不敢,也不能再度向上汇报实情,只能迎着头皮,去完成这项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要与德赛将军接触,就必须通过坎迪奥拉的通报。尽管威廉。珀西瓦尔已获得人身自由,但活动范围仅限于德赛师团驻地,连附近的安全村也不能踏足一步。更别说,远在几十英里外的赫鲁纳城。 就在威廉。珀西瓦尔感觉束手无策时,坎迪奥拉那张令人作呕的奸诈笑脸出现在小珀西瓦尔的视野中。小珀西瓦尔强忍内心的不快,起身迎上前。 “嘿,我的孩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未等犹太人把话说完,就因一句“我的孩子”将小珀西瓦尔带回先前的欺骗谎言之中,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熊熊怒火,快步上前,一记重拳,打在坎迪奥拉的鼻梁上,鲜血四浅。 当小珀西瓦尔袭击坎迪奥拉的消息传到德赛耳边时,这位不负责任的最高长官却在暗自窃喜。倘若小珀西瓦尔虚以委蛇的对待犹太人,德赛心中还会疑虑与警觉,如今血气方刚的英国年轻人依然尚未成熟,正好方便了军情局的下一步行动部署。 德赛思绪走神之时,却忘记自己正身处何地。一位中年人几声干脆的咳嗽,将其带回临时课堂—德赛将军的私人会议室。 “将军,如果您对我的《政治经济学概论》如有任何疑问与反驳意见,大可提出来一起分析商讨。既然您已经花费了5万法郎请我做3年的访问学者,就不要应该浪费您的金钱与我的时间,因为两者都非常的宝贵!” 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小心的取下眼睛,他一边用绒布擦拭,一边斯条慢理训导不认真听讲学生。德赛觉得很无奈,他只是想请一个管理专家,却一不小心引来一位老师。 这位给德赛授课的中年男子,名叫让?巴蒂斯特?萨伊。但从相貌上看,身材魁梧,口鼻爆突,方手厚实,装束简朴的萨伊,不像是一位学识渊博的经济学家,倘若披上法军制服,更是德赛师团中一名满口秽语的健壮士官。以将军来称呼德赛,而非伯爵,表示萨伊依然着保留共和思想。 历史上,学者萨伊是一位有守有为的循循君子,也是欧洲大陆系统传播古典自由主义的经济学思想的第一人。他在经济学的多个方面都做出了继往开来的突破性贡献,被誉为法国历史上的第一位经济学教授和人类历史上第一位产业经济学教授。 19世纪,萨伊就已经与当时英国的经济学界泰斗,李嘉图、马尔萨斯等人齐名。不过在后世,尤其在是那些gc主义国家里,使得让?巴蒂斯特?萨伊“诽誉”全球的,却是某位犹太大神加封其为“法国资产阶级庸俗政治经济学的创始人”的政治头衔。(个人建议喜欢经济学的读者,应该多了解这位充满实践精神的经济学伟人,所谓的“庸俗”一说更应该以褒义感官去理解。当然,本书不做任何理论探讨。) 萨伊于1767年生在法国里昂,后举家迁往巴黎,在父亲开设的银行里当学徒。1786年,到英国学习。1787年,加入法国人寿保险公司,从一个董事那里首次接触到《国富论》。开始发表一些文学作品,其后数年在文艺界确定了一定的知名度。1792年,投笔从戎,参加由学者和文艺界人士组成的“学艺连队”,次年解甲归田。1794年,担任《哲学、文艺和政治旬刊》主编,任该职达数年之久。1799年,被拿破仑元帅任命为法兰西法制委员会委员,但因不满第一执政及其傀儡内阁的各项政治经济政策,后愤然离职。 从19世纪初,萨伊与他人合股,在巴黎近郊创办了一个纺织厂,因管理得法该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在履行经济实践的同时,萨伊也忘不了理论研究。1803年发表他的代表作《政治经济学概论》。因书中某些章节大肆批判了第一帝国关税政策,引来拿破仑政-府的报复,巴黎警察局查封了萨伊的一切著作,禁止萨伊从事学术研究工作。但这并未让“庸俗者”屈服,他转而全身心的投入到产品销售领域的过程式实践。直到今年8月,萨伊与他人合股的纺织厂遭遇竞争对手的恶意竞争,而被迫关闭。 对于这位传奇色彩的经济学家,穿越者自然仰慕已久。早在巴黎纺织厂关闭之前,德赛就写信给萨伊教授,愿意帮助其偿还数万法郎贷款,唯一的条件邀请萨伊教授来德赛师团为德赛将军工作3年。为保障这位经济学大神的安全,德赛司令官甚至命令谢内尔少校赶赴图卢兹,亲自护送萨伊及其家人来赫鲁纳定居。 一见面,德赛就兴冲冲的将自己对赫鲁纳区域《产业发展规划书》提交给萨伊教授审阅,希望得到19世纪专业人员的意见。其间,或许还夹杂着一丝炫耀成分。然而,等到经济学家阅读完那洋洋洒洒数万字的《产业发展规划书》后,却给与撰稿人一瓢无情的冷水。 。。。。。。 ------------ 第88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将军,我很赞叹您对产业布局的前瞻性,不从因循守旧,倡导英国人科尔特发明精锻法,用焦煤替代传统的木炭冶铁,重视熟铁与钢材的冶炼,这在法国本土也极为少见。至于吸引外来资本,招募各类专业人才,开办技工学校,奖励科技发明,修筑内陆交通,发展地中海航运,安置外来移民等方面,都非常明智与可取,但就这份规划书而言,仍有某些内容不太切合实际,需要做极大改善。” “教授,安德鲁。德赛愿意倾听你的见解。”德赛异常虚心的向萨伊教授请教,他知道自己的一番努力,已经得到巴黎教授的初步认可,毕竟穿越者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待世间凡尘,至少在前进的大方向上,不会存在什么纰漏或偏差。 但在微观层面,德赛身处的时代落后21世纪的大工业化格局整整200年,他可以利用自己所擅长的,通过规模化的手工工场,打造类似罐头的初级产业,但在整合上下游工业链,改良与升级全盘布局时,由于时代发展的鸿沟,总感觉有心无力。 而萨伊教授则不同,他不仅挂着产业学第一教授头衔,而且是一位勇敢的实践者。谢内尔少校曾通报,萨伊教授在进入赫鲁纳地区后,还花费一周时间,专程考察了当地地理结构与资源环境,并拜访过数个安全村,和不同层次结构的人群,包括本地居民,工场工人,爱尔兰技师,以及德赛师团士兵在内,都做过详细交流。 居于此,德赛相信萨伊教授的一番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言之有物,越发恭敬的向其求教。对于德赛的态度,萨伊教授自然深感欣慰,他之所以愿意千里迢迢来赫鲁纳,不仅仅是德赛将军代其免除了巨额负债,自己需要履行与前者的雇佣合约;更令萨伊教授看中的,是德赛将军承诺给他内政官的职权,可以在德赛师团控制下赫鲁纳区域,通过这片并不算太大的试验田,来实践萨伊教授心中曾经的抱负。 拿破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统帅,能够征服几乎整个欧洲大陆;他是一个数学天才,选为法兰西科学院的数学院士;还有一点点的文青气息,闲暇时写过一本小说。拿破仑同样注重科学技术,却时常顾虑这些新技术前期的高额投入,而减少它们在生产中的实际运用,军事方面的改革大都延续大革-命时代的成果,当然还有某些陋习。 拿破仑曾公开嘲讽英国人缺少木材而用焦煤炼铁,没有铜矿导致熟铁铸炮,称英国人尝到了大陆封锁政策带来的痛苦,但真正受苦的欧洲大陆与法国。1806年,为了维持法国在欧洲各个地区驻扎的武装力量,法国一总花费了4亿6千万法郎,到1809年,这个数字攀升到6亿法郎。如此庞大的开支显然是无法依靠正常的政-府收入来维持,必须另辟蹊径。 在冒着将不可避免的使帝国政治格局发生动荡的极度风险,皇帝暗地里恢复了路易时期的某些旧的税收项目,尽管是小心翼翼,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依然无法填补赤字;法兰西银行还建议通过较为隐蔽的纸币政策来缓解困境,但是却面临通货膨胀的危险,这个结果令拿破仑感到忧虑。于是皇帝做出最终决定,依靠一系列的战争与掠夺,来弥补日益高涨的财政赤字。 在农业方面,革-命前后的产量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农民尽管取代了原先的庄园主,但是其耕作的效率没有丝毫的提高,农民依然被限制在原来的土地上,更好的农业耕作机械并没有及时出现以改变这样的局面,更不用提某些令人值得称赞的新技术发明出现。 在工业上,保守的思想占据着主要的地位,除了钢铁工业(落后的木炭冶炼,仅仅是增加规模,缺乏科技革新),某些机械工业因为受到战争的刺激而获得了发展以外,在其他领域内毫无进展,国家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的投入,没有相应的有力的鼓励措施出现,依然是维持着战前的模式。在棉纺工业方面似乎要好些,因为法国可以将这些产品输入其附属国家,但是其后因为原料短缺以及英国的技术革新,这种增长又被抵消了。 …… 居于此,许多经济学家,包括有良知的萨伊教授,都在猛烈抨击拿破仑的内政措施,以本伤人但效果欠佳的大陆封锁政策,政-府各项税金的严重不合理性,管制金融投机市场的随意性,缺乏新技术的革新力度与投入,以及对占领区无节制的盘剥,等等。 当然,得益于帝国日益严格的新闻管-制政策,这些反对言论不会出现在巴黎的各大媒体上,只能在咖啡厅或学者沙龙里小范围传播。即便是这样,皇帝也没打算放过给自己捣乱的“坏家伙”,巴黎宪兵隔三差五来滋扰学者们的学术交流。萨伊教授的纺织场也因此濒临倒闭,欠下高额负债,若非德赛雪中送炭,萨伊或许将再度入狱。 期初,萨伊教授只是想独自前往赫鲁纳,履行自己与德赛将军的雇佣合约。但出发前几天,巴黎宪兵司令,罗维戈公爵(萨瓦里)突然在深夜里独自造访萨伊教授。这位老德赛将军前任副官,拿破仑最忠实的密探首领,毫不掩饰的告诉教授说,远在奥地利王宫的拿破仑皇帝很是厌恶萨伊等人的所作所为,建议萨伊教授在皇帝的下一封密函抵达巴黎之前,带着全家离开法国。 巴黎宪兵司令,萨瓦里还善意的表示:若有可能,萨伊教授也可以邀请一些不得志的科学家或工程技师去赫鲁纳效力。因为好客的小德赛将军非常欢迎每一位学者及其家人,造访未来的赫鲁纳大公的领地,进行科研、生产、教学或是生活,并不限国籍与民族。 最终,萨伊教授明智接受了巴黎宪兵司令的建议,带着一家老小,远赴赫鲁纳,离开巴黎避难。在出发之前,萨伊教授还写信给自己的朋友们,邀请他们来赫鲁纳发展。 如今看来,萨伊教授觉得自己的决定还算不错,赫鲁纳领地里的所见所闻,小德赛将军对产业经济的前瞻性,以及将军本人恭谦求知的心态,都令教授颇为满意。 萨伊教授点点头,他取出亲手绘制的赫鲁纳区域图,悬挂于会客厅一侧的墙壁上,面对德赛将军,进而解释道: “结合上周的实地调研,以及将军草拟的产业规划纲要,我粗略认为存在以下误区: 其一,工业基石中煤炭与铁矿的限制。我曾与您的几位矿业工程师沟通过,后者介绍过赫鲁纳地区的煤铁资源还算丰富,然而品质普遍不高。本地铁矿虽说属于高磁性的富铁矿,但里面含硫较高,需做专业化的脱硫处理。幸好,在英国的曼特斯特矿业公司已拥有这项专利技术,将军可以派人购买该专利,或直接引进成套设备。不过,问题是会导致初期成本激增,但都在容忍的范围之内。 至于煤田方面,赫鲁纳地区分布规模较大,可惜由于于褶曲、断层及侵蚀等影响,被分割成许多小的含煤区,基本为煤质较差的硬褐煤,硫分较高,发热量低,这类生煤不太适合工业冶炼,其效率还不如重归木炭炼铁。当然,也可以考虑硬褐煤提质法,即在小于250c温度脱去部分大部分游离水后的干燥褐煤,用甲苯等有机物提取褐煤中的褐煤蜡、腐植酸的过程,以期降低水分,提高发热量。但从成本效益上考虑,我强烈建议,至少在工业化前期,应主要采购威尔士产的优质焦煤; 其二,粮食因素。未来的赫鲁纳地区将要容纳50万,甚至更多的人口。依据您的规划,其大部分都将与工业生产、外贸航运为主。而粮食方面,仅仅依靠畜牧养殖,以及少量农田种植,是无法支撑庞大的消费人群。当然,您应该选择陆地海路做粮食外购,但并不可取。在我看来,赫鲁纳地区应加大农业投入,以谷物、玉米、豆类为主粮食生产至少应满足80%本地居民的生活需求,加上外部的贸易采购,以及合理的粮食储备机制,才算安全。您是将军,比我更清楚这个战争多发的年代,粮食的稳定意味着什么。年初爆发的马德里饥荒,指不定哪天也将蔓延到地中海一带。 在这一方面,我提出三点建议:,第一,推广农田的轮作制,采用英式的农业机械,提高小麦等粮食单产,这方面法国的布列塔尼省做得最好,值得效仿;第二,广泛人工种植三叶草与苜蓿,改家畜坡地放养为围栏饲养,可以大幅度的提升出栏率;第三,引进地中海荒岛上的鸟粪,增加农田与牧场的土地肥力。帕尔玛岛与科西嘉岛上的农夫们就曾用这类方式,令本地小麦、豆类单产增加3成。 …… ------------ 第89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其三,医药方面。尽管我不懂医学,但受巴黎科学院朋友们的影响,使得我异常推崇卡瓦医生在草药方面取得的重大成就,还有那份救人无数的卫生护理条例,据说也是在将军的部队里带头发起。只是草药那繁琐的配制,以及长时间的煎熬,太令人生畏,并不适合战地医院,除非人工合成方面取得重大进展。 因为不是每一个患者或伤兵能享有拉纳元帅那般优厚待遇,身旁站有一位医术高超,能够**完成草药配置的卡瓦大夫。至于良好的卫生护理制度,只能降低病患的死亡率,但不能减轻病人所承受的内体上的痛苦。 几年前,我曾看过一份未公开的统计报告,显示在1800年战争中,法军的各类非战斗减员中,一半以上都来自疟疾与伤寒等瘟疫。所以我建议,人工医药的合成方向,考虑以预防瘟疫和研制麻醉剂为主。两个世纪前,西班牙殖民者从南美洲的秘鲁带来了金鸡纳树,可以考虑从它的树皮中提炼合成药,抑制或医治各类瘟疫。 在赫鲁纳的丘陵地带,非常适合罂-粟花生长,而鸦-片目前是最好的麻醉与镇痛剂。不过在4年前,一位叫瑟吐拉尔的青年人已从鸦-片中提纯一类物质,他自己命名为吗-啡。据说那位年轻的药剂师介绍,吗-啡的阵痛效果高出鸦-片数倍,尤其一提的是副作用很少。 就在去年,瑟吐拉尔还前往巴黎科学院,试图向公众推广他研制的吗-啡,并希望得到法国政-府的资助,将吗-啡从原有的粗晶体提纯白色晶体,成为行业认可的新型医药品。不过很可惜,瑟吐拉尔的成果并未得业界青睐,也没能获得任何资助。 除了我,曾代其支付了20天的房租,以及瑟吐拉尔的回家路费。在此次离开巴黎之前,我也给瑟吐拉尔写了一封信,附送200法郎路费,引荐他来赫鲁纳发展。除此之外,还有伏特伯爵介绍的化学家里特尔,他曾在1803年,制造出一台蓄电池,以及…。。” 萨伊教授一口气列举了30多位法国及其卫星国的科学家或工程技师,除了吗-啡的研制者瑟吐拉尔,蓄电池的发明人里特尔(法国占领区的德国人),还有发明提花机加卡,创立组织学比夏,以及发明化学式发报机的佐迈林(法国占领区的德国人),等等。 这些名人中至少大半,德赛是从未听闻过,但并不妨碍他对萨伊教授的信任与感激。单凭粗晶体吗-啡的发明者,简单蓄电池的发明人与化学式发报机的发明者,其三位大神的金色光芒就足以照耀整个赫鲁纳的天空。 如果有了量产的吗-啡,军队战斗力可以提升 都说21世纪的人才最重要,那只是众所周知的废话!在哪个世纪里,人才都是最重要的。穿越者不是万事通,也没能携带互联网,他所知道工业革-命的诸多发明者大都原籍在英国,诸如研制蒸汽机(车)的瓦特和史蒂芬逊,发明最高最低温度计的丹卢塞福,发明水压机的布拉默,个个落户在不列颠岛上,凭借德赛的萤火之光,可吸引不来那些约翰巨牛。 但如今,有了慧眼识珠的萨伊教授的大力举荐,欧洲大陆,尤其是德法两国的优秀人才,开始向自己身边汇集。即便那30多位科学家(技师)能够到岗一半,德赛就会幸福的要死。至于,萨伊教授提出大神们所需的实验室,助手配置,家属安置,专利申请,以及工资待遇等方面,一切都不是问题。归根结底,无非是多花钱罢了。 德赛立即向萨伊教授承诺,将定期调拨一笔专项资金,交给教授**支配,以最优厚的待遇留住上述人才,满足他们在科研、生产以及生活方面的各类需求。自从犹太人,坎迪奥拉得到德赛将军的支持,向外公开招商引资后,短短2个月内,德赛师团已获得290多万法郎的投资资金,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激增。 有钱自然就好办事。以前德赛吸引人才是举步维艰,连哄带骗,外加武力胁迫(卡瓦医生),现在有了萨伊教授担当指路航灯,令德赛心中大亮,一切都可以步入正轨。 谈话空隙,德赛亲自为43岁的萨伊教授斟上香槟美酒,并厚颜无耻以学生之名称呼对方为老师,后者微微一笑,未作推辞的坦然接受。 休息片刻后,萨伊教授继续他的长篇论述。 “其三,内部稳定。我不怀疑您和您军队的公正与仁慈,并对加泰罗尼亚人实施的各项善良举措,但占领军毕竟是占领军,即便是皇帝日后将赫鲁纳充当您的领地,也改变不了侵略者的事实。将军,请别用诧异眼神望着我,事实上,从维也纳到巴黎,都在流传德赛将军会被册封成为未来的赫鲁纳大公。 言归正传吧,您可以移民爱尔兰流亡者,充实德赛师团士兵数量,设置大批安全村,甚至暗地与英国人相互妥协,但无法改变赫鲁纳本地居民的数量优势,以及彻底消除他们心中愤怒与反抗情绪。从实用角度出发,我建议将军可以考虑与加泰罗尼亚的贵族多进行交往,尤其是那些曾经反抗过马德里与巴黎的自由派人士,他们在平民中间依然保留着不错的号召力。如果双方能有某种血脉上的联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由于将军与英国人的暗地妥协,会使得赫鲁纳地区在未来5年内,不会有战乱影响。但今后呢?或许皇帝会继续胜利,统治整个欧洲;或许拿破仑会遭遇欧洲各国的反对,各国君主们会再度联合,结成一个更为强大的反法同盟,西班牙王国将由此摆脱法兰西帝国的束缚,重新赢得**。 从功利角度出发,如果我是将军您,在结交加泰罗尼亚地区的贵族时,还可以考虑与那位依然圈禁在跛子公爵庄园的裴迪南陛下联络,一两个善意举动,能够赢得未来的主动权。当然,如果将军能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适当派人关照刚被法军囚禁的罗马天主教皇,庇护七世,对于赫鲁纳,甚至于未来的波兰都会意想不到的好处。 最后,赫鲁纳与巴黎的关系,准确的说是将军与皇帝的关系处理。当然,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复杂问题,在这方面,我无法给予将军太多的建议。因为我不太清楚,为何皇帝能够容忍您与30万法军的经济利益捆绑在一起,也不迁怒于您与英国人的特殊关系。 或许这一切,是您同萨克森国王女儿的联姻有关,将军可以动用父辈遗留的宝贵人脉资源,在巴黎,在维也纳,在皇帝周围,拉拢一批将领或贵族充当说客,为将军的所作所为进行辩解,包括那位名叫萨瓦里的巴黎宪兵司令。 但有一点,请您始终保持必要的警觉。从1799年开始,从能征善战的将军蜕变成政治独裁者的拿破仑皇帝需要的只是顺从的事务执行者,而不是特立独行,能够擅做主张的人,尤其是在军事与外交事务方面。即便是皇帝给予将军诸多便利,但那是一类不加隐晦的高利贷行为,比起巴黎的金融投机商更为吸血与不人道。” 曾经做过第一执政时期高等法官的萨伊教授,非常了解拿破仑独断专行的蛮横个性,别说对小德赛这样的外人,哪怕是对自己家人,也同样如此。不过对穿越者而言,他清楚的更多,包括1809年10月,维也纳王宫里,即将发生的历史事件:拿破仑会拥有自己第二个私生子,皇帝钦定的未来波兰王。 如此状况下,德赛就必须懂得取舍之道。以200万法郎为代价,放弃一个虚无缥缈的波兰王位,再加上退役的拉纳元帅等人的暗地关照,拿破仑自然会容忍德赛的某些出格举动,补偿一个赫鲁纳,即便有万余名士兵,也掀不起多少浪花。 当然上述这些内幕,有所顾忌的德赛暂时还不会向萨伊教授明示。 一番谈话过后,在下午召集的师团军官例会中,德赛将军,未来的赫鲁纳大公,将萨伊教授介绍给在座诸位。接着,他郑重宣布,授予萨伊教授经济总顾问的头衔,负责赫鲁纳地区,从人才引进、资本利用、教育培训、交通航运,工矿建立等,有关产业规划发展的一揽子计划。换句话说,萨伊教授将成为未来赫鲁纳大公的第一内政官。 但很快,德赛开始郁闷起来。因为好为人师的萨伊教授一席话,将德赛将军拉入学生时代,教授一本正经的说道:“作为未来赫鲁纳的统治者,我认为将军应该多了解当代的政治经济学。而您的专职经济总顾问,我有义务为大公殿下做耐心而周到的讲解!” 未来的赫鲁纳大公悲催了,他可以向拿破仑皇帝发发小脾气借此来获取某种利益,满不在乎的挑战约瑟夫国王权威,并对上司圣西尔将军的命令阳奉阴违,却无法制止萨伊教授一天两小时,枯燥无味的政治经济学课程。 …… ------------ 第90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09年10月14日,经过数次死伤惨重的血腥会战,以及拉锯式的长达2个多月外交谈判后,法奥两国皇帝最终在今天,在维也纳王宫里签订《肖恩布鲁恩和约》。 根据这个条约,奥地利皇帝拱手奉送给法兰西帝国的,除了卡尼奥拉、的里雅斯特城及其辖区、萨瓦河以南的克罗地亚和达尔马提亚一部分地方之外,还有奥地利的弗留利和卡林西亚的一部分。奥地利昔日参与瓜分波兰得来的领土,如今并入华沙大公国的版图。 除了丧失350万臣民之外,奥地利还得偿付8500万法郎赔款(最初条件是1亿3千万法郎),并且再次接受抵制一切英国货物的约束。根据一项秘密条款,奥地利皇帝必须把自己的军队限制在15万人以内。 法国皇帝赢得最后胜利,而割地又赔款的奥地利皇帝,几个月后,还要继续出让自己的女儿。 《肖恩布鲁恩和约》的签订,意味着这场由英国人出钱,奥地利人出兵,俄国人煽动,普鲁士观望的第五次反法同盟宣告彻底失败,拿破仑皇帝又一次凌驾于欧洲各国君主之上,再度确立了1805年以来,法兰西帝国在欧洲大陆的绝对霸主地位。 1809年10月的法兰西帝国实际控制疆域更加广大,越发雄伟,它北起波罗的海,南至地中海,东抵涅曼河,西迄比利牛斯半岛。拿破仑为法兰西帝国皇帝、意大利国王、莱茵同盟的保护人、瑞士的仲裁人,并为荷兰、那不勒斯、西班牙、华沙大公国等国的“宗主之君”、实际的决策者和统治者。 波拿巴的家族成员也都成为这些地区的直接统治者。欧洲大陆上的主要国家奥地利、普鲁士对拿破仑俯首贴耳,唯唯诺诺。沙皇俄国也震撼于法国-军队的实力,再度委屈求全,只图自保。拿破仑帝国的强大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但今天,拿破仑皇帝并不太高兴,因为在上午和约签署仪式的诸多元帅将军中,皇帝还没能看到拉纳元帅的身影。之前,双腿截肢的元帅拒绝了皇帝的任命,他表示不会接受担当圣西尔军校校长的职务,也不再参与帝国的政治与军事生活,而更愿意回归没有硝烟炮火,没有尔虞我诈的田舍庄园,陪同妻儿,平淡寂静的度过余生。 拿破仑的再三挽留也不能改变拉纳元帅的最终决定,8月中,拉纳元帅,同来维也纳探望自己的妻子,一道返回法国。临别前,元帅请求与皇帝单独会晤,并做了一番最后的进言: “我跟您说这些话,只是一些充满友情的逆耳话,我并不害怕您会因此改变对我的态度……没有边际的**会使您失败,您毫不留情地,无谓地牺牲那些最能为您效劳的人,他们死去时,您毫无惋惜之情。您被献媚者包围,我看不到一个朋友能向您直言相谏。 人民将背叛您,遗弃您。尽快结束所有的战争吧!这是民意和众望,您的力量永远也不会超过现在。但您可以更更负重望,受人爱戴。原谅一位离别者的肺腑直言……这位残缺双腿的元帅永远爱戴您,伟大的拿破仑皇帝……” 维也纳和约的条款早在9月下旬已确定,但拿破仑皇帝希望自己的朋友,兼最忠诚的元帅,拉纳亲王也能够出席,所以两国合约的签字日期一拖再拖,直到10月14日这天,但拉纳元帅始终未能出现在维也纳王宫里。 拉纳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彻底退出法国的政治与军事舞台。但拿破仑还不能结束欧洲的战争,因为在伊比利斯半岛,威灵顿将军已取代雷福德将军,成为英国远征军的新任统帅,半岛战争形势再度出现波折。 1809年5月,苏尔特元帅的部队被英国远征军击败,随即,法军后撤,将整个葡萄牙留给英军统帅威灵顿;7月的塔拉韦腊战役中,尽管维克托(维克多)元帅竭尽全力,阻止了威灵顿将军率领的英西联军的冒险行动,但未能歼灭英军主力,同时法军损失太大。 英军主动退回葡萄牙国土后,威灵顿将军一方面在葡萄牙招募新兵,严加训练;另一方面,他还在里斯本附近,下令建造一条保卫葡萄牙首都的坚固屏障,托雷斯-威尔达斯防线。葡萄牙战场重新陷入胶着状态。 在整个西班牙与葡萄牙战场,唯一值得皇帝庆幸的是,小德赛将军仅用10多天,就顺利“拿下”了其他将领历时1年多,也未能攻克的边境要塞赫鲁纳。不久,法国-军队以急行军的方式,陆续攻克了北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所有城池。 就在与奥地利皇帝合约签署的第五天,拿破仑的波兰夫人,玛丽瓦莱夫斯卡告诉皇帝,她怀孕了。孩子毫无疑问是皇帝的,从8月到10月,这3个月来,玛丽瓦莱夫斯卡一直在维也纳王宫陪伴着拿破仑。得知此事的皇帝欣喜若狂,他不假思索的告诉波兰夫人:如果产下男孩,那么就是未来的波兰国王;如果是女孩,她就是华沙大公国的女大公。 没有人能够动摇拿破仑的决心,也没有人能够抢走他预定给自己儿子(私生子)的波兰王位,俄国人不行,普鲁士人不行,奥地利人更不行。之前,自己曾对拉纳元帅,以及小德赛的默许与承诺,拿破仑决定有条件的逐步收回,并给与一定程度的补偿。 所以,在得知小德赛已恪守承诺在向法国内阁交付200万法郎借贷后,10月25日,拿破仑在维也纳发布法兰西皇帝赦令,加封德赛伯爵为赫鲁纳大公,以表彰他在北加泰罗尼亚战场上的卓越指挥与伟大功勋。 接着,拿破仑绕过自己的兄长,西班牙国王约瑟夫,下令将伊比利斯半岛与法国西南部接壤的东北角,原西班牙王国所有,包括略夫雷加特河以东,阿尔特斯(略夫雷加特河中游小镇)--卡莱利亚(地中海边的小城)两城以北(含上述两城),比利牛斯山脉以南,地中海西岸的9千多平方公里的广大区域(差不多是如今的赫鲁纳省),全部划归为赫鲁纳大公的自治领。其首府位于赫鲁纳城,而德赛大公及其后代将是赫鲁纳自治领的世袭统治者。 上述任命,几乎是在册封一位领地内,拥有军政税赋管辖权的**王国,拿破仑的诸多元帅将军中,除了缪拉(皇帝的妹夫,那不勒斯国王),也只有德赛将军享受这类特权。 或许在普通人看来,这是皇帝对小德赛将军的恩宠,因为拿破仑给其他非波拿巴姓氏的公爵或亲王的册封,向来不存在采邑,充其量面积较大的庄园罢了。但在明眼的巴黎上层人士看来,这位被册封为赫鲁纳大公的小德赛将军亏大了,拿破仑皇帝曾经默许的波兰王位(储君),最后只换来巴掌大点,荒凉贫瘠的赫鲁纳自治领。 赫鲁纳是什么地方?除了加泰罗尼亚人自己,整个欧洲上流社会里,没几个人能在1分钟之内,在地图上清晰指明赫鲁纳的具体方位。它不是巴塞罗那,不是马德里,也不是萨拉戈萨。以种植业、畜牧业、捕捞渔业为主的赫鲁纳地区,属于加泰罗尼亚大区的四个省份中,面积第二,人数最少,发展最慢,经济最贫瘠的一个。 原本,拿破仑还想收回德赛师团的指挥权,让那位赫鲁纳大公自己花钱,筹建领地里的军队,但这类想法立刻招致来自身边亲信们的一致反对。其中,达武元帅明确向拿破仑表示:皇帝一旦收归小德赛的兵权,他将以驻普鲁士占领区总司令的身份,下令征召小德赛来但泽军团效力。达武元帅还暗示皇帝,他并不排除会在波兰境内重建德赛师团。 另外,皇帝的高级副官拉普将军,巴黎宪兵司令萨瓦里公爵,近卫军的莫兰德将军,弗里昂将军,雷尼埃将军,东泽洛将军,以及皇帝最信赖的军医官,拉雷将军等人,也纷纷向皇帝进言,希望赫鲁纳大公能够保留德赛师团。他们都认为,目前的西班牙局势动荡不安,匪患众多,小德赛需要保留兵力以图自保。 何况,面积不足1万平方公里的赫鲁纳自治领仅仅是帝国周边,最为弱小的卫星城邦。但凡皇帝一纸令下,德赛师团就必须征召出战。至于,德赛师团的军费与补给,鉴于那片贫瘠的土地,将军们建议还是由帝国再支付几年,等到三、四年后,再归赫鲁纳大公自行筹备。 一回到维也纳寝宫(美泉宫),拿破仑就重重的关上房门,他将自己的侍从、秘书、副官、警卫等20多人统统隔绝在外面。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默然无声,皇帝这般粗暴无礼的举动,证明他的心情坏透了。不过不要紧,大家都相信伯爵夫人会抚平皇帝受伤的弱小灵魂。 “该死的德赛!”这是皇帝面对的瓦莱夫斯卡夫人第一句话,不知道拿破仑抱怨是德赛父子的哪一个,或许都有。 和往常一样,凌晨2点,欧洲的征服者心情愉快的走出寝宫。他高声招呼会客室里,那些昏昏欲睡而东倒西歪的随从们。 “懒惰虫们,起床了,开工了!法兰西皇帝支付你们的高额薪水,不是观赏诸位酣睡的丑态。拉普,记录,致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该死的,别把你的手指当做鹅毛笔……” …… ------------ 第91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皇帝身边似乎总保守不了什么秘密,从多瑙河到莱茵河,再到塞纳河,对于拿破仑给予小德赛将军非同寻常的加官进爵,有人开始惊慌,有人对此表示惋惜与无奈,也有人在嘲讽皇帝的无情,更多人在悄悄行动着,尝试着某种努力…… 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在听闻此事后,内心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急忙写信给萨克森王国驻巴黎大使,要求后者与巴黎各路权贵沟通,了解自己未来的女婿是否因得罪拿破仑皇帝,而被发配到赫鲁纳,充当一个寂寞无闻的自治领大公。 自从1806年,萨克森被普鲁士人无情抛弃后,这个脸带慈祥,待人和善,爱好音乐与文学,有着“欧洲老好人“之称的奥古斯特一世愤然选择与拿破仑的法国结盟,无条件的服从来自皇帝的一切指令,包括接受有名无实的华沙大**衔(10多年前,奥古斯特一世曾拒绝过波兰国王的桂冠)。即便是半年前,小德赛与自己女儿,玛丽亚?奥古斯特的订婚,也是事先征求皇帝允许。 奥古斯特一世感觉十分懊悔,他应该在1807年,萨克森王国与法兰西帝国缔盟之初,自己获得华沙大**衔之后,就应立即让玛利亚与小德赛订婚,不,是结婚,而非一拖就是两年之久。不过,奥都斯特一世也明白,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若非拉纳与达武,皇帝的两位元帅联袂向拿破仑提议,作为法兰西帝国卫星城邦君主的他可没有胆量促成此事。尽管远在10多年前,奥古斯特一世曾对老德赛将军,以及那位战死华沙街垒的波兰老公爵有过一番庄重的承诺。 就在奥古斯特一世内心纠结的同时,正在巴黎近郊庄园休养的拉纳元帅暗叹一声,因为他明白小德赛被册封赫鲁纳大公的真实缘由,那是元帅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拿破仑与波兰夫人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一个有着波兰贵族血统的儿子,未来的波兰王。 拉纳也感觉到一丝悔意,那是当初他没同意达武元帅的建议,除掉名叫玛丽瓦莱夫斯卡的波兰夫人。然而,转头一想,拉纳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让小德赛远离动荡不安的波兰,远离未来的俄罗斯战争,平平安安的在地中海小国度过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草坪的不远处,传来“汩--汩”的叫声,那是姿态**的高卢雄鸡,拉纳元帅曾经的守护神,因为不满新来仆人的服侍,又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自家羽毛,好引发主人的注意。倘若直译为人话,就是“拜托,主人,请给我再换一个贴身侍从吧”。 拉纳摇头苦笑后,随即做出一个令全庄园的人,包括拉纳妻子与儿女在内,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英明的决定:等到小德赛来到巴黎接受皇帝册封,他就将原军团的吉祥鸟,拉纳的守护神,那支高傲无比、特难侍候的高卢大公鸡,作为晋爵的贺礼,赠予给赫鲁纳大公。 …… 10月的巴黎,秋高气爽,最适合达官贵人们举办各类舞会或沙龙。倘若天色暗淡,弥漫巴黎的空气中还会分泌大量的淫-荡气息,令这座欧洲最享负盛名的大都市,无数个角落,男与女,男与男,女与女之间,尽情上演各类体态的原始本能。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对于奥特朗特公爵,法兰西第一帝国警务大臣,法国警察组织的建立者,约瑟夫?富歇而言,结束当天工作之后,唯一所能做的事情,就是马上回家,与妻子儿女们团聚。 在巴黎人眼中的富歇是个瘦高个儿,背稍有些驼,发红的头发稀疏,谈不上漂亮,脸色十分苍白,毫无血色,灰色的眼睛表情冷漠,目光呆板。薄薄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偶尔吐出几句刻薄的言辞,其姿态傲慢而冷漠,令人难以产生好感。 富歇的生活朴实、服饰简约,但身着黑色的简陋外衣的他绝不拒绝穿他最喜爱的、带银饰的蓝丝绒制服。同样的,富歇也不拒绝乘坐由骑兵护送的马车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疾驶而过。他将自己视为一个政治家、一个伟人,而不仅仅是个警务大臣。而且,他内心十分羡慕外交大臣的交椅,可惜拿破仑皇帝从不给予自己的期盼。 但是今天,作为忠实丈夫和慈祥父亲的约瑟夫?富歇,在下班之后,却没有直接驱车回家。离开办公室后,富歇来到在警务部大楼的地下室内,进入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并告知警卫严禁任何人靠近。 直到两小时后,等到巴黎的美丽夜空呈现点点繁星,富歇这才从地下室的小房间里出来,径直向自己的专用马车走去,他那阴沉着面孔令身边的侍从毛骨悚然。 摇晃不定的车厢里,富歇微闭双眼,脑海里依然回想与皇帝的前任外交大臣,现任宫廷外事顾问,衣着华丽的跛子,塔列朗的这次密谈。 两人一见面,塔列朗就递给富歇一张填写着100万法郎的法兰西银行支票。接着,前任外交大臣直言不讳的告诉皇帝的现任警务大臣,支票是奥地利皇帝通过自己转给富歇的见面礼。理由只有一个,希望富歇能动用自己作为警务大臣的资源,说服拿破仑与皇后约瑟芬离婚,同时迎娶奥地利皇帝的女儿,玛丽?路易丝公主。 这项请求并不过分,而且能轻而易举的完成。富歇明白拿破仑的心态,自从年前,医生证实约瑟芬再没有任何生育能力后,皇帝已经在明里暗地疏远皇后。先是通过法国驻俄大使科兰古将军,向俄国沙皇亚历山大的大妹求婚,后被俄国皇室婉拒。目前的欧洲列强皇室中,唯一能与法兰西帝国联姻的,也只剩下奥地利王国的哈布斯堡家族。 所以,富歇毫不犹豫的接过那张100万法郎支票,欣然同意塔列朗转达的奥地利皇帝的主张。但对于塔列朗抛出的第二项事物,富歇开始犹豫了,变得举棋不定。 塔列朗告诉富歇,一些英国商人愿意同法国当局和解,前者已经说服了拿破仑的弟弟,荷兰国王,路易。波拿巴,而且还找到塔列朗本人,希望拉进帝国警务大臣的关系,向法国皇帝隐瞒安德卫普参与英商走-私的事实。为此,英国商人与荷兰商人,愿意联合起来,每月向警务大臣支付不少于1万英镑的报酬。 此事风险太大,但获利也高。每月1万英镑相当于20多万法郎,即便富歇的家财如今有上千万,但每年300万法郎的收益,同样令自己怦然心动。当然,得罪皇帝的后果相当严重,尤其是触犯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但最终,富歇还是经不起塔列朗怂恿,以及那300万法郎的诱惑,点头同意了这桩类似叛国的非法交易。 随后,两位阴谋者话语轻松的聊起最近发生的政坛大事。期间,塔列朗莫名其妙的开始称赞一个叫做安德鲁。德赛的年轻将军。 “我亲爱的奥特朗特公爵,您可别小看了这位老德赛将军的私生子。作战勇敢的将军倒也罢了,在皇帝身边,这类人才举不胜举。但既能打仗,又会赚钱,还能让皇帝不反感其与英国人的走-私,这样的赫鲁纳公爵,可是一个您应该重视的人物。”塔列朗拄着拐杖在地面画着圆圈,慢吞吞的说道。 “嘿嘿,只不过是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公国,有什么值得帝国警务大臣重视的地方,除非小德赛能成为未来萨克森王国与华沙大公国的继承人。可惜,他再没有机会了。”富歇故作不屑一顾的表情,却引发塔列朗的一阵嗤笑。 “哦,是吗?您唯一的侄儿,卡尔斯中校似乎就在赫鲁公爵手下效力。”见到富歇面色不虞时,塔列朗这才闭上嘴,挥舞一下帝国亲王才能拥有的金色拐杖,准备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塔列朗居心叵测的补上一句说:“一个26岁的年轻人,居然也会玩弄以退为进的漂亮手法,如同老练的政客,真是不简单啊!就连英国人与保王党人也在竭力拉拢。另外,请多想想吧,奥特朗特公爵,如果我是您,一定会考虑与自己的侄子和解。” 回想到塔列朗的最后这句话,富歇就感觉心气难平。卡尔斯简直成了富歇家族在巴黎市民口中的笑柄,不仅公开与自己的叔父断绝关系,还更改富歇的姓氏,令这位位高权重的警务大臣蒙羞。然而,再三品味塔列朗的原话,富歇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自从数月前的阴谋败露后,富歇已察觉皇帝开始疏远自己。尽管仍坐在警务大臣的宝座上,但富歇的处境似乎变得如履薄冰。今年4月,罗维戈公爵(萨瓦里)被拿破仑忽然任命为巴黎宪兵司令,兼巴黎警务处主管。在富歇看来,这意味着罗维戈公爵随时有可能接替自己的位置。在这类情况下,富歇开始为自己寻求出路。 抛开并未完全冷却的亲情不谈,富歇也需要与一位手握上万兵力的自治领大公,建立良好的关系,卡尔斯,自己曾经的侄儿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中间人。富歇尽管看不起小德赛将军顶着的赫鲁纳公爵头衔,但萨克森国王唯一女儿的夫婿,却是一个很高的起点。更何况,皇帝与其波兰夫人的私生子才刚刚出生,未来的10多年里,倘若煽起一丝风吹草动,就极有可能导致夭折。到那时,华沙大公或是未来波兰国王的桂冠,也将重新属于小德赛将军。 刚想到这里,马车已稳稳的停在奥特朗特公爵门前。富歇移步下车,抬头一望,突然发现在大门外的墙角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正悠闲自得磕着葵瓜子。 …… ------------ 第92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6...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黎的美丽夜空属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但他们享受夜色的心情绝不相同。 就在富歇心情不佳的离开警务大楼时,对面同样驶来一辆富丽堂皇的四轮马车,车厢里的中年人喜形于色,因为他投靠了一位新主人,从而找到一份待遇优厚的好工作,另外口袋里还多了1万英镑。但如果马车里的中年人知道5年后,自己将会升任路易十八国王麾下的警务大臣,恐怕会不顾一切的冲出来,欣赏一下自己未来的办公大楼。 这位曾经是拿破仑的同班同学,后为机要秘书的布列纳(据称是健康原因被拿破仑辞退),在数周前,他还担任法国驻汉堡公使。因为卷入一桩英国棉纱的走-私案,布列纳被人举报(一说是达武元帅指示),说他利用职权在汉堡从事投机倒把活动,很快,布列纳昔日的老同学,今日的法兰西皇帝将其撤职,连同数十万法郎的赃款也被统统没收。 布列纳一贫如洗的回到巴黎,无比沮丧的他只能靠妻子变卖家中的首饰衣物来勉强度日。但在前天,一名自称鲁克斯的保王党人找到了布列纳。没有浪费太多口舌,保王党间谍就用1万英镑的代价,收买了拿破仑昔日的同班同学兼机要秘书。第二天下午,鲁克斯又将布列纳带到保王党人在巴黎近郊的秘密据点,与刚刚潜入法国的阿图瓦伯爵做私下会晤。 亲手交给布列纳一大袋银币后,阿图瓦伯爵明确表示,希望布列纳能够配合保王党人,在巴黎搞一场针对拿破仑暴君的暗杀行动。布列纳断然拒绝了,他可以出于求财目的,为保王党人做事,甚至出卖老同学的国家利益,但绝不会充当侩子手的帮凶。 被拒绝的阿图瓦伯爵并没恼怒,他似乎理解布列纳的苦衷,转而交给布列纳另外一项使命,就是秘密离开巴黎,启程一路南下,目的地是比利牛斯山脉的南麓,位于地中海西岸的赫鲁纳自治领。任务是说服赫鲁纳大公,小德赛将军,为路易十八国王效力。当然布列纳不是一个人在单独行动,在赫鲁纳自治领里,还有英国人的间谍从中协助。 …… 在欧洲,波兰(含立陶宛)是一个有着极其复杂历史的国家,这种曲折和反复常常使波兰人自己都望而兴叹。自从波兰作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整体皈依基督教信仰后,它就成为“基督教世界”的一部分。此后,波兰人义无反顾的担当起天主教和拉丁基督教的守护者,站在欧洲文化、宗教、地理的十字路口,倾其国力,三次拯救过欧洲(基督)文明。 13世纪,**兰贵族与东欧各地的贵族联合起来,拼死抵抗蒙古大军的入侵,尽管伤亡惨重,就连联军统帅,西里西亚大公,“虔诚的”亨里克也在莱格尼察战役中阵亡,但波兰人依然是屡败屡战,绝不投降,一场意外事件的发生,从而赢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那是蒙古大汗窝阔台的死讯传来,使得东方入侵者不得不放弃占领的波兰与立陶宛土地。 1683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30万大军包围了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并企图征服整个欧洲。9月,波兰国王简。索别斯基率部千里驰援,他指挥波兰翼骑兵,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在维也纳城下大败土耳其军队。维也纳一战的败北,迫使咄咄逼人的奥斯曼帝国转入战略防御,并逐步撤离中欧与波兰南部。第二年开始,奥地利、波兰和威尼斯之间(不久,俄国人也赶来加入)建立反土耳其的“神圣同盟”。这次胜利不仅在波兰,而且在欧洲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自从十字军失败于东征之后,基督教国度重新团结起来战胜了敌人,尽管时间很短。 至于波兰第三次挽救西方文明,则是20世纪的一战结束后。刚刚摆脱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以及俄罗斯帝国的束缚,重新赢得国家**的波兰第二共和国,在英法等国的怂恿下,需要独自抵抗一场即将席卷全欧洲的红色激流。毕苏斯基(历史的争议人物,被大部分波兰人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民族英雄,同时也是一名实际的独裁者,屠杀数万苏俄战俘的侩子手)指挥波兰军队利用红军各部脱节的弱点,以少胜多,在华沙战役中大破苏俄红军,赢得了“维斯瓦河畔的奇迹”,赫赫有名的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与布琼尼元帅成了他的手下败将。“维斯瓦河畔的奇迹”的出现,迫使苏俄政权放弃了征服波兰,西进德意志,南下奥匈帝国,颠覆整个西方世界的勃勃野心,英、法、德等国有了舔舐一战创伤的喘息时机。 当然在1809年,已经63岁的安德热?塔得乌什?博纳文图拉?科希丘什科是不会了解到,111年后,自己钟爱一生的祖国波兰所发生的坎坷经历。这位波兰国王军队的前领导人,波兰、立陶宛、白俄罗斯和美国(第一次**战争时期的欧洲志愿军上校,战后晋升为准将,并加入美国籍)的民族英雄,由于遭遇了同盟者的背叛,正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 1794年5月7日,在以卢博米尔斯基公爵为首的温和改良派贵族的支持下,科希丘什科发表了一部被称为“波瓦涅茨宣言”的宣言,在这部宣言中他部分废除了波兰的农奴制,承认所有农民的公民权利,以及农奴的人生自由,并承诺帮助他们利用政-府力量与贵族的虐待做抗争。虽然这部新法律从来没有,也不可能完全实行,更被很多保守派大贵族抵-制,但是它成功地吸引了很多农民(农奴)加入到反抗占领军的革-命队伍中。 “波瓦涅茨宣言”是在波兰历史上,第一次把农民(农奴)正式认同为国家的一部分,在此之前,“波兰”这个词等同于贵族。 然而,1794年**兰起义最终失败于俄普联军的共同绞杀,科希丘什科失去了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与同盟者,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科希丘什科本人也沦为俄军俘虏,流放到西伯利亚。后被沙皇保罗一世原谅,并还给波兰革-命者自由。不久,科希丘什科迁居到美国。翌年,重新回到欧洲,在1798年,科希丘什科于巴黎附近的布雷维尔定居下来。 那年,已50多岁的科希丘什科依然专心于光复波兰的伟大事业,他积极加入到新创建的波兰军团。并在1799年会见了拿破仑?波拿巴,但是它未能与法国的第一执政达成任何协议。后因为言辞激烈,公开号召波兰军团以及流亡法国各地的波兰人,试图策动1800年波兰起义,招致了拿破仑的厌恶,科希丘什科不得不从波兰军团中退出。 此后的十年中,科希丘什科在法国的波兰流亡者社群中仍然保持在政治上的活跃,并在1799年成为了波兰共和主义者协会的创办会员。由于与皇帝政见不一,拿破仑拒绝了科希丘什科要求社会改革,彻底释放农奴,增加波兰的领土,恢复18世纪中叶的波兰疆界,希望波兰的领土向东直到德维纳河和第聂伯河的种种政治主张。所以,直到1809年,科希丘什科还是没能回到华沙大公国,加入与拿破仑联合的重生的波兰军队。 相反,俄罗斯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频频向科希丘什科抛出橄榄枝,前者希望拉拢波兰流亡者的精神领袖。亚历山大一世派人告诉科希丘什科,愿意同波兰流亡者举行和谈,唯一的条件是科希丘什科等人,必须支持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兼任未来的波兰国王。 对于亚历山大一世提出的和谈先决条件,科希丘什科给予了断然拒绝,因为他和他的同盟者已经内定了未来的波兰王位继承人,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外孙,萨克森国王的女婿,安德鲁。德赛。科希丘什科首先说服了以维比茨基将军为代表的左翼雅各宾派,支持自己的主张。数月前,科希丘什科借助皇帝默许安德鲁。德赛成为萨克森国王女婿的事实,压制了以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为代表的大贵族派,还赢得以东布洛夫斯基将军为代表的中立军团派的支持。 然而,这一“波兰王储联盟”的基石并不牢固。当拿破仑下令册封安德鲁。德赛为赫鲁纳大公时,中立的军团派首先倒戈,明确表示不再支持安德鲁。德赛作为未来的波兰王储;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同样幸灾乐祸,这位花花-公子在军营里招引大批妓-女,开办了性-爱舞会;维比茨基将军为代表的左翼雅各宾派也犹豫起来,因为整个欧洲大陆,没人胆敢公开违背皇帝的意愿。波兰太弱小了,需要拿破仑皇帝和法兰西帝国的支持,才能避免再度沦亡的命运。 所谓的波兰人的精神领袖,数十年的努力结果,居然抵不上拿破仑的一句话。无限愤懑之余,科希丘什科感觉自己老了,已经步入晚年的他头发花白,面容憔悴,手脚迟缓,精神大不如从前,时常还要饱受旧时伤痛的折磨,但他依旧希望自己能够看到波兰真正光复的那一天。却不是等到二十年后,拿破仑的私生子加冕波兰国王的时刻。 昏暗的烛光下,科希丘什科用力搓了搓有点麻木的双手,决定今晚必须完成写给安德鲁。德赛书信。在这封信中,科希丘什科强烈要求小德赛务必近期来巴黎一趟,并暗示他会交代老公爵转托自己的秘密,一个有助于赫鲁纳大公晋升波兰国王的惊天秘密。 而送信的人,将是科希丘什科的副官,负伤退役的骑兵少校,卢卡什?帕沃夫斯基。 …。。。 ------------ 第93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7...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四方云动,政客们纷纷关注那位新鲜出炉的赫鲁纳大公时,安德鲁。德赛本人,并不怎么高兴,因为皇帝又给他写了一封私信,信中尽是家长式的命令口吻。 秉承拿破仑一贯的军人作风,皇帝的意思很直白告诉德赛:在今年年底,我会下令免除从1810年到1811年,这两年赫鲁纳自治领区的所有赋税。所以,你不要再指望收回那借贷的200万法郎。但从1812年开始,赫鲁纳公爵必须上缴法兰西帝国每年100万法郎,作为该自治领的赋税。当然,拿破仑也承诺在未来的3年间,支付德赛师团的军饷与后勤补给。 德赛被皇帝私信的内容彻底搞懵了,当一个地中海的公国领主,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要每年征收100万法郎的税赋,却是强人所难。这不是巴塞罗那,不是马德里,也不是萨拉戈萨。以种植业、畜牧业、捕捞渔业为主的赫鲁纳地区,属于加泰罗尼亚大区的四个省份中,面积第二,人数最少,发展最慢,经济最贫瘠的一个。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在拿破仑入侵西班牙之前,赫鲁纳地区还有30万人,战乱与饥荒使得该的确人口锐减,估算下来15万不到,其中大部分得益于德赛安全村的“保护”。历史上,从1789年到如今,整整20年间,面积9千多平方公里的赫鲁纳地区(比21世纪的武-汉略大一些),交给西班牙国王的各项税赋,加起来还不到120万里亚尔,折合24万法郎,平均每年1。2万法郎。 还有一个烦恼的事情,德赛本人的年俸没了。他之前是帝国伯爵,能够享受还有20万法郎的高额年俸,如今成了世袭自治领的赫鲁纳公爵,相当于一方君主,20万法郎没了不说,还要为皇帝每年缴纳100万法郎的税赋。这笔只出不进的买卖中,德赛每年就要损失120万法郎,折合600万里亚尔。 当前,安全村诸多工场的存在,能给自己提供一些资金支持,但大部分收入是要用于未来某项重要事务的开销。再说了,罐头专营的好事能坚持多久?商业意识强烈的英国人已注意到罐头食品的暴利,面对一个初步完成第一次产业革-命的经济强国,德赛实在没有太大的底气。 至于犹太人帮助自己招募而来的巨额投资资金,**于赫鲁纳自治领的财政之外。在德赛亲自起草,交予投资者的合约中已经明确规定,将组建**法人的投资机构--“赫鲁纳投资与管理委员会”,进行**的商业运作,其总部设置在巴塞罗那。即便是德赛本人,及其全权代表,在未经**董事会12名**董事的三分之二多数同意,也无法挪用一个法郎的资金。当然这只是明面的约束,穿越者暗地里有的是手腕与方式,赢得绝大部分董事会成员的支持。但不到万不得已,德赛是不会干出这类杀鸡取卵的愚蠢举动。 如果按照皇帝的思路继续延伸下去,未来的三年或四年后,德赛师团的全体军官与士兵的军饷、粮秣、补给,甚至军械等等,都要靠赫鲁纳自治领的财政支付。因为皇帝已经表示,德赛师团可以作为赫鲁纳公爵的领地武装而存在,但必须无条件接受法兰西帝国的征战指令。 在这之前,德赛只是暗地抱怨拿破仑皇帝的盘剥,心想着那200万法郎的“政治捐助”,主动退让波兰王储,能够换来一片自由发展的领地,以及减免至少5年的税赋。如今,公爵领地的确是有了,但盘剥也变成了掠夺,德赛的抱怨同样衍化为愤懑。天知道,皇帝的承诺会不会在1812年到来时发生重大改变,由100万法郎演变成200万,300万,甚至500万。因为穿越者知道在那一年,拿破仑麾下的50万大军将越过涅曼河,踏上一条茫茫的不归路。 德赛心中明白所谓的赫鲁纳自治领,以及自己头顶的赫鲁纳大公-头衔,只是拿破仑皇帝一时兴起的“涂鸦”,借此来安抚丧失波兰王储的小德赛将军,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既然小德赛想要矿场,要地皮,要人口,来发展工业,好嘛,皇帝统统给你,而且还是这片自治领军政财的全权君主,只是区域不在传统的法国疆域内,也不在数千里外的华沙大公国里,而是在西班牙,准确的说是加泰罗尼亚人的地盘里。 会议室里,赫鲁纳公爵召集德赛师团的主要军官,征询部下们的意见。会议一开始,德赛将来自皇帝的第二封命令,向众人亲口宣读。同样的,德赛毫不忌讳向军官们讲解自己心中的种种顾虑,包括赫鲁纳领地上缴帝国的巨额开支,未来的财政收支缺口,罐头产业面临的重大危机,以及德赛师团3年后的军饷自筹,等等诸多难题。 回到座位的德赛公爵似乎情绪低落,他耷拉着脑袋,不停的用单手摩挲自己的额头,脸上表情显得极度疲惫与困惑。全然没有两天前,刚被册封为赫鲁纳大公时的那种兴奋与喜悦。 “你们怎么看?”此言一出,德赛是期望有人在分担自己的压力,但大家都无言以对,各自低着头,闷声思量自己的想法,但拿不出好的意见。 拉斯蒂参谋长与卡尔斯中校或许能出谋划策,但他们目前都不在赫鲁纳城。前者带着犹太人坎迪奥拉,已经秘密登上一艘英国商船,押送一批食物与药品,前往看押法军战俘的卡夫雷拉岛。而卡尔斯中校已北上巴黎,同样是肩负着德赛的另一项特殊使命。 至于萨伊教授,同样不在赫鲁纳城内。前天,结束完德赛将军全部课程的经济学教授在一队宪兵陪同下,再度巡视赫鲁纳各地。在详细考察本地煤铁矿场、农牧种植业,与各类手工工场的发展状况后,萨伊教授还要赶赴巴塞罗那,作为赫鲁纳大公的全权代表,参加“投资与管理委员会”董事局的例行月度会议。 见到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的冷场局面,德赛不得不板着脸,准备逐一点名。 “德尔尼中校,请谈谈你的看法!” “抱歉,尊敬的德赛公爵。我一贯认为政治与军人无关,所以,身为军人的我无法为您排忧解难。”德尔尼中校的“巧妙”说辞赢得其他军官的一致赞同,众人纷纷点头称颂。 “大家都这么认为?”德赛不依不饶的追问起来,在得到军官们的肯定答复后,他顺势宣布:今后德赛师团的例行军官会议上,不再任何与军事无关的话题。 “失算了,一句话能了解的事情,何必扮作戏子来试探!”德赛内心腹诽的是自己,尽管他本人也明白,这一切都是规则范围内必要的过程与手续。 按照萨伊教授的强烈要求,赫鲁纳自治领必须首先实现军政分离,司法-**。德赛军官团的各级主官不得参与内政、外交事务,除了强调专业的人士做好专业的事务,更是为了预防主要军官擅权。对此,德赛欣然接受,这才有了师团军官例会中的试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情舒畅的德赛示意与会者可以自行离开,结束这场众人看似毫无意义的军官例会。然而,波兰骑兵团上校,瓦尔德夫斯基侯爵却独自留下来。 “玛丽瓦莱夫斯卡怀孕了,是皇帝的!”波兰侯爵继续说道:“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我的一名侄女,就在那位伯爵夫人身边。” 德赛不会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因为他已事先获得此消息,这也是历史的真实存在。拿破仑迫不及待的想着给出生不久的私生子预留波兰王位,而德赛,则有意无意的成为这场波兰王位争夺战的第一个“牺牲品”。 在德赛本人主动退却,进而成为偏安一隅的赫鲁纳大公后,紧接着,华沙大公国的左翼雅各宾派、中立军团派、右翼大贵族派,就将成为拿破仑的下一轮目标。当然,皇帝费尽心思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益,除了穿越者,没人能预测未来的结局。 拿破仑和波兰夫人的儿子,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伯爵,在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灭亡后,因为拒绝以俄国人身份服兵役,而流亡到法国,随即加入到法国外籍军团,在北非作战期间功勋卓著因此获得了法国公民身份。 回到法国后,亚历山大又屡任法国驻哥本哈根,驻伦敦,驻意大利大使。其后来历任法国参议员,议院议长,外交部长,政务部长等诸多要职,握有相当实权,可谓拿破仑直系后代中少见的俊美和才能兼备的杰出人物。 见到德赛愁眉紧锁,始终无语的沉默,波兰侯爵误以为华沙保卫者,卢博米尔斯基公爵的外孙,在担心未来的波兰王位,随即出言劝进。 瓦尔德夫斯基告诉德赛,自从两个月前,巴黎方面高调宣布,德赛伯爵与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的独女,17岁的玛丽亚?奥古斯特订婚之后,德赛已经成为波兰舆论各界关注的焦点。因为奥古斯特一世没有儿子,若无特定指派,唯一的女儿与女婿将自动获得萨克森王国与华沙大公国的储君身份。 无论是雅各宾派,中立军团派,还是大贵族们,都不怎么支持势力渐微的温和改良派,只是在波兰**运动的精神领袖,科希丘什科的全力斡旋下,各方代表才勉强默许了既成事实。等到皇帝开始反悔曾经的允诺,就有人积极的参与配合。华沙的各主要报刊与杂志社,陆续收到各种威胁信件,声称德赛只要以华沙大公国储君的身份进入波兰,就会受到无情追杀。 “所以,安德鲁,这份赫鲁纳公爵的任命不一定是坏事!目前的波兰受虐于皇帝的直接支配,国内局势实在太乱了,我们大可以在赫鲁纳领地蓄积实力,等待最佳时机出现。另外,科希丘什科将军与我本人,已代您联络好老公爵昔日的战友和部属,他们也期待着您重返波兰的日子。” 对于瓦尔德夫斯基侯爵发自内心的忠告与安抚,德赛表现出极大的欣慰和感激,但并未将话题继续延伸。不多时,骑兵上校察觉自己肝脏部位又在隐隐作痛,全身倦怠与乏力。他赶紧起身向德赛告辞,匆忙离去。 …… ------------ 第94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8...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波兰人前脚刚离开,爱尔兰人就来了。与之前的沉闷不同,奥哈拉少校显得极度兴奋,他私下找德赛公爵的意图很明显,希望赫鲁纳大公履行契约,允许流亡欧洲大陆的爱尔兰人在赫鲁纳自治领的地中海沿岸,自行建造一座属于爱尔兰人自己的爱尔兰城市。 “好吧,说说你们看中了那一片区域,准备移民多少人?”德赛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奥哈拉少校的请求,因为赫鲁纳公爵绝不会违背自己之前的承诺。 目前整个9千多平方公里的赫鲁纳领地内,人烟稀少,不算上德赛师团,仅有15万平民居住,绝大多数都是加泰罗尼亚人。尽管这些人在安全村里的表现尚可,但那是军事强压之下的短暂和平,德赛从不轻视望于被征服民众的反抗心理。 两个月前,罐头工场里就曾有人试图投毒谋害,只是得益于穿越者亲自拟定的近乎苛刻的工场安全管理条例,以及宪兵队的严格监控,这类阴谋并没有侥幸得逞。事后,所有参与者与知情未报者,经过一番简短、高效的公开审判后,均被宪兵队押赴刑场,集体枪决。 千日做贼易,难千日防贼! 德赛想要赫鲁纳地区的长治久安,一个重要举措,就是要改变区域内的人口结构。最初,普通的法国人是不大乐意迁居到荒凉贫瘠的比利牛斯山脉南麓,而拥有东欧肥沃土地的波兰人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里定居,唯一的选择,是流亡各地的爱尔兰人。目前,旅居欧洲大陆的爱尔兰人多达40万,其中至少有30万分布在法国与西班牙两国。 军用地图上,奥哈拉少校最终选择的是赫鲁纳自治领的最南端,小城卡莱利亚一带。那里地势平坦,濒临地中海,便于农耕种植与海上渔业。因为战乱影响,卡莱利亚城原有的西班牙居民已全部逃离巴塞罗那等地,但小城里面的基础设置尚未遭遇大的破坏,只需耗时不多的简单修缮,就能满足第一批近2万移民的安置。按照奥哈拉少校的设想,他和他的爱尔兰人联合会将在未来3年里,组织迁移10万到12万爱尔兰人来赫鲁纳自治领内安居。 奥哈拉少校接着向德赛公爵承诺,“移民迁徙与安置点建设等相关费用,都由爱尔兰人联合会一并承担。除了向赫鲁纳自治领缴纳每年100万法郎的税赋外,半年之内,我们还将会德赛师团提供不低于4000人的爱尔兰籍士兵。” 对于奥哈拉少校的这番安排,德赛颇为满意的点头微笑,但作为赫鲁纳领地的最高统治者,他需要这位爱尔兰军官做出一个选择。 “期初的两到三年内,爱尔兰城收缴的相关税赋,将半数返还给城市管理委员会,用于基础设施建设。步兵第二团将扩编为第二步兵旅,定员3000人即可。归制日期,提前到明年2月或3月之间。至于其他人,可选择加入到新组建的赫鲁纳警备旅,负责领地内部安全的同时,也充当师团预备役。” 说道这里,德赛收起笑意,肃容端坐在公爵椅上,郑重其事的对着面前的奥哈拉少校垂询:“另外,卡瓦医生已向我再三表明,他更愿意医学方面的研究与教学,而不会参与到爱尔兰自治城的行政事务。所以,奥哈拉少校,你是否愿意选择退役,离开第二步兵团,继而成为爱尔兰城的第一任行政长官?如果你选择同意,我将以赫鲁纳大公爵的身份,签署这道人事任命。” “如您所愿,我的殿下!”奥哈拉放弃军礼,他单膝跪地,以臣下之礼向自己的君主致敬。 …… 与宽敞明亮,布置简约的会议厅相比,一墙之隔的私人会客间就显得精致、豪华了许多。雕刻精美的壁炉,镶嵌金边的天花板外角,墙上挂着的弗朗德勒挂毯,四周摆放的各式绣花家具与罗马式长条沙发。这个房间曾是最后一代赫鲁纳伯爵(10多年前病逝,因没直系继承人,使得赫鲁纳封地后被收归西班牙国王直管)最喜好的休息室,在德赛征服赫鲁纳城之后,感觉房间保养极佳,便作为自己私人会客间,用于接待重要客人或亲密部属。 自从德赛师团攻陷赫鲁纳以来,在这间私人密室里,德赛会见军政官员不超过8人,卡瓦医生就是其中一个。前一次,卡瓦医生在这里向德赛将军表明心迹,他不愿意担当爱尔兰城的市长,并推荐同胞奥哈拉少校。此外,卡瓦医生还想辞去德赛师团军医主官一职,专心于医学领域的探索。德赛自然不乐意,他费尽口舌,威逼不管用了,开始利诱,德赛最后是剽窃了法国大夫雷奈克在1816年的重大发明,提出用“德赛式”医学听诊器作为交换,这才让卡瓦大夫安心本职工作。 而这一次,卡瓦医生需要向赫鲁纳公爵汇报德赛师团主要军官的体检结果。 每年两次的定期体检,以及完全免费的医疗保障,是德赛军官团的特有福利,德赛不希望自己的部下被疾病困扰,导致战斗力下降。当然,也不排除德赛将军还有其他的考虑。目前,体检对象仅限于中高级军官、公爵领幕僚及其家眷,德赛指示卡瓦医生拟定规划,准备在3到6个月内,将这一福利逐步推广到各级文官,同样包括各个安全村的管理者。 “……当前连以上军官的健康状况良好,伤病暗疾都在可控范围之内,除了……萨伊教授的心脏正常,只是因睡眠严重不足导致身心疲惫,需要控制工作时间,加以适当疗养……克勒太太身孕6个月,胎位感觉正常。妇产科医生告诉我,估计应该是个男孩……最后,我需要向您再度强调,瓦尔德夫斯基上校的肝病日益加重,已经不能,是绝对不能,胜任骑兵团的繁杂军务,他必须现在离开军营,接受隔离治疗半年以上。” 卡瓦医生对骑兵上校的病情诊断,德赛心知肚明,没有夸大其词。之前与瓦尔德夫斯基会晤中,他已经察觉波兰人病情的加重,憔悴的面孔,蜡黄的脸色,手捂肝脏时前额不停的冒汗,那是病痛的折磨。但对于军医官有关隔离治疗的建议,他不能同意,至少目前还不行。 两周前,新兵营结束适应性集训,补充分配到团营各部,德赛师团也就此完成最终整编。官兵共计11800余人,其中步兵一旅5000人,主要为法籍士兵;步兵二旅3000人,爱尔兰人为骨干;炮兵营、宪兵营、后勤与辎重营也增加不少新手。唯独波兰枪骑兵团依然保持着1200人编制,尽管还是团级架构,却是德赛极度看中的战略王牌,其地位堪比步兵一旅。 对于军医官的抱怨,德赛置若罔闻。除了瓦尔德夫斯基上校,他暂时不允许任何染指波兰枪骑兵团的指挥权,或者说,德赛还没寻找到替代瓦尔德夫斯基上校的团长人选。远在巴黎的科希丘什科将军曾向自己推荐过一名退役的波兰骑兵少校,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但一来后者尚未到任赫鲁纳;二来,尚未接到卡尔斯中校对退役骑兵少校的实力与忠诚度评估。 在承诺减少瓦尔德夫斯基上校的工作强度,允许配置专门医师照顾波兰侯爵后,德赛总算打发掉喋喋不休的卡瓦医生。用过简单的午餐后,德赛便在长沙发上休息片刻。但没过多久,军情局局长谢内尔中校便不请自来,打断了赫鲁纳大公的午休时间。 …… “你确定?!”原本一边漫不经心听着谢内尔中校的汇报,一边还在撑着懒腰,感觉意犹未尽的德赛,猛然惊醒过来。他一把夺过军情局局长手中的简报,转身拉开窗帘,靠近窗台详细浏览。 谢内尔中校蹑手蹑脚的退锁房间一角,如同忠实的猎犬,静静等候主人的下一步指示。7个月前,谢内尔是个一无所有的退役军官,身上还挂着令人唾弃的战俘标记,在马德里城内为自己生计和荣誉奔波流离。现如今,平日里异常低调的他,尽管谈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地位,但谢内尔已成为实权在握的军情局局长,更有着无限风光的美好前景。对拿破仑的憎恶,与德赛的爱戴,是谢内尔心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德赛亲自参与下,经过3个月的充分运作,军事情报局的框架已大致搭建起来。其职责相当明确:军情局是专门从事情报分析、秘密人员情报搜集和隐蔽行动的重要机构。军事情报局完全**于原有的德赛师团之外,也不划归以萨伊教授为首的文官体系,仅对赫鲁纳大公负责,只接受德赛本人下达的任何命令,无需向其他人公开其预算,雇员人数或工作情况。 …… ------------ 第95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9...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目前,军事情报局等同于旅一级单位,局长谢内尔中校(第一任)负责管理整个军情局的日常活动。军情局分为四个主要组成部分,每一部分由主官领导,四个主要组成部分是:综合管理处、行动处、情报处、外联处。 综合管理处下设后勤、通讯、安全、人事、财务、医疗服务、训练与教育、数据处理科,以及各区域分部,该部门主管由局长谢内尔中校亲自担任; 行动处下设反情报、内外情报、隐蔽行动、掩护科,评价、计划和设计科,主管为彭杜瓦斯中尉。马赛人已从圣西尔军校毕业(短期班),1月前回到德赛师团驻地; 情报处下设管理与分析、军械与科技监控、搜集需求与评价科,主管为加泰罗纳尼亚人,帕斯赛尔上尉。后者最终选择投靠德赛,而非与新婚妻子去巴塞罗那隐居; 外联处下设商务交流、报刊管制、舆论引导科,军政联络办公室,主管为犹太人,坎迪奥拉上尉; 上述各处规划均出自德赛本人的“创意”,直截了当的说,就是凭借穿越者的记忆,效仿后世美国中央情报局与英国-军情五处、六处的编制,加以部分添减的产物(比如说舆论引导科)。军事情报局名义上仅仅是为收集政治、军事与经济方面的情报而存在,直属于赫鲁纳大公,并为后者做军政决策,提供参考性意见。事实上,军情局还负责暗地监控本地军政各级官员及其家眷(若非德赛授权,不能实施逮捕与审讯),在内政外交等诸多事务都可以插手,以及未来有可能执行的颠-覆、暗杀、爆-炸、绑架等活动。 尽管是草创阶段,但3个月来,军情局已成功渗入巴塞罗那、萨拉戈萨、马德里、巴黎、图卢兹、伦敦、罗马、维也纳等地,并在那里设置秘密分支机构。包括法国人、爱尔兰人、波兰人、西班牙人、英国人、奥地利人、俄国人、犹太人、匈牙利人、波希米亚人等在内,军情局全体雇员已过五百多人。 从10月28日开始,每天上午八时一刻,赫鲁纳大公的办公桌上就会收到一份来自军情局的当日事务简报。该简报由军情局派驻大公领的一名专职情报官(波兰少尉,亚当?科罗尔)亲自转呈,等到德赛浏览与批示后,回收、归档于军情局内部档案。如果德赛指示该简报的内容需要与各军政官员分享,誊抄任务则由那位专职情报官负责完成,简报原稿不做传递。 按照德赛公爵与谢内尔中校的共同规划,未来的三年内,军情局的谍报人员将扩充至两千人以上,情报区域范围拓展到整个欧洲与北美,尤其英国、西班牙、波兰、俄罗斯、普鲁士等五国,将是仅次于法国本土的情报收集重点。为此,德赛向谢内尔中校承诺,从1810年到1812年的3年间,给予军情局的预算将逐年增加百分之一百。除此之外,赫鲁纳大公还预备100万法郎作为特别预算,随时可以追加到军情局的临时行动中。 当然为平衡军事情报局权力过大的弊端,德赛也加强与恢复了宪兵组织的各项职责。他签署命令,让卡尔斯中校兼任大公领的警务部主官,并宣布:但凡在赫鲁纳自治领辖区,以及德赛师团内部的一切侦缉、围捕、审讯等暴力事务,必须交由宪兵队(警务部)主导,其他部门配合。至于最后的审判程序,军界归为军法处管理,政界交由民事法庭处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德赛刻意保留了宪兵队与军情局两者之间职责重叠。不仅如此,在穿越者的构想中,一旦条件成熟,未来还将设置廉政公署,作为情报部门的第三支立柱。 …… 谢内尔中校提交的情报内容并不长,仅有一页纸,却让德赛仔仔细细看了1个小时之久,他反复确认,试图从罗列的诸多时间段与事件点上,找到可以反驳词句。但最终,德赛放弃了,因为情报本身叙述的都是无可挑剔的事实。 这一刻,德赛只想挥舞双臂,冲着某人愤怒的咆哮,质问他为何选择背叛自己。数分钟后,德赛还是成功压抑了心中的怒火。很快,他给军情局局长下达命令: “让你的人强加对他的暗中监视,包括与之接触的可疑人群、文件、包裹,等等。” “是否可以……”谢内尔中校谨慎的想要表达自己建议,却被德赛当即打断。 “不逮捕、不审讯,只做暗中监视!哪怕他选择叛逃,一切任由。” “但我担心他有对公爵本人的不利举动,是否可以让他脱离现在岗位。比如说,忽然生病或者意外受伤什么的,需要一段时间的隔离疗养。”谢内尔中校非常理解自家君主对“他”的复杂感情,但职责所在,自己必须反复进言,将一切不和-谐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 沉思片刻后,权衡利弊的德赛,最终点头同意了军情局局长的建议,但嘱咐道:“要记住,不能过于损害他的身体健康。嗯,算作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处理完“背叛者”的问题,谢内尔中校便替代专职情报官,亲自向德赛公爵汇报其他事务。 “……坎迪奥拉上尉从巴塞罗那传来消息,赫鲁纳商会已同英国商人达成一揽子贸易协议,包括英方向赫鲁纳每月订购价值2万英镑的罐头食品,获准英国购买“德赛式”医学听诊器、马口铁罐头的专利权,并在草药医学领域与战地救护方面,开展人道主义(注:德赛发明的名词)的广泛合作; 同样,英方允许赫鲁纳自治领采购威尔士焦煤,从曼特斯特矿业公司铁矿引进铁矿脱硫设备,购买各类农耕器具,获得科尔特精锻炉专利,准许福赛思专利枪械公司转让雷汞击发枪专利,等等。但对于瓦特蒸汽机的技术转让,英国商人表示无能为力,因为英国内阁将其列为绝对禁卖商品。该商贸协议的具体条款,将由您的内政官萨伊教授负责提交; ……图卢兹情报站称,萨伊教授邀请的专家学者,已有18名汇集在图卢兹城的德赛师团的接待站,包括家属大约70多人。当然,人数还有可能继续增加。一周之后,他们与从巴黎返回的卡尔斯中校汇合,沿地中海西岸,赶赴赫鲁纳。” 听到这里,德赛突然插上一句:“卡尔斯留在图卢兹的兵力有多少人?” “127人,一个宪兵中队。”谢内尔中校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 “不够,再调100,不,是200名的波兰骑兵前去支援。记录,让瓦尔德夫斯基上校接到该命令后,一小时内,派出北上迎接专家团的援军,接受卡尔斯中校的指挥,不得迟疑!”德赛接过谢内尔中校写完调令,签字署名后,打开门,交给守候屋外的传令官。 德赛转头,命令道:“还有,让你的人留意沿途是否有西班牙叛军活动迹象,若有风吹草动,随时向卡尔斯中校汇报。我不希望专家团有任何闪失,哪怕受到惊吓也不能允许!” “遵命,我的公爵大人!”谢内尔中校毕恭毕敬答道,在得到德赛的示意后,继续宣读其他情报。 “……萨拉戈萨情报站来报,费尔南多上校等人已从软禁住所潜逃,估计是南下前往塞利维亚,准备加入到中央洪他举行的议会选举,还有可能拟定一部新宪法。 ……马德里情报站来报,11月,苏尔特元帅在马德里以南的奥康纳近郊,大破西班牙洪他军队的主力,敌军几近覆灭,共有4千人被杀,1万4千被俘,法军损失不到2千。据悉,约瑟夫国王也在雨果将军的陪同下,亲自上阵指挥杀敌。” 德赛听后一愣,实在想不到那个看似懦弱的西班牙傀儡国王,居然也有刚硬血性的一面。之前,自己倒是小瞧了约瑟夫。 “……情报人员与西班牙前国王,斐迪南七世,以及罗马教皇,庇护七世的联络正在进行。由于时间过短,沟通人群多为城堡的厨娘与花匠,与两位陛下尚未做实质接触; ……巴黎情报站,转送了卡尔斯中校获得的消息。据称,皇帝已确定在圣诞节前后,与约瑟芬皇后离婚。但由于俄国人拒绝了法国驻俄大使科兰古将军,替代皇帝向俄国沙皇亚历山大的大妹求婚后,在梅特涅、塔列朗、富歇等人的劝说下,皇帝有意转而迎娶奥地利皇帝的女儿,路易丝公主。时间初步定在明年3月到4月之间。” 这是穿越者意料之中的历史事件。 由于塔列朗、富歇等人的极力渲染,在拿破仑的眼中,哈布斯堡是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尤其了解自己还有正常的生育能力,又得知皇帝未来新娘的母亲,一共生养了十三个孩子,而新娘祖母的那一辈人中,一个生了十七个,一个生了二十六个时,皇帝不顾场合的高声叫嚷道:“是的,这才是我要娶的女人!” 拿破仑全然忘记今年5月,在维也纳王宫里,他本人冲着路易丝公主幼年画像的那番讥讽之词。“娶她的绝对是白痴,可怜的男人!”穿越者知道皇帝会是那个可怜的男人,拿破仑唯一的帝位继承人,罗马王,拿破仑二世,不可救药的会患上哈布斯堡家族的遗传病,肺结核。如果穿越者没记错的话,拿破仑二世没活过20岁。 …… ------------ 第96章赫鲁纳公爵的决断(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述事件,都与德赛本人关系不大。然而,情报局局长引述的最后一则情报,同样是巴黎情报站,转送卡尔斯中校获得的消息,却导致赫鲁纳大公的勃然大怒。 “……帝国警务大臣富歇向卡尔斯中校透露,皇帝已指派一名特使与萨克森国王在巴黎的全权大使举行秘密会晤。双方商议的内容只有一个,让奥古斯特一世主动取消玛丽亚公主与赫鲁纳大公,德赛将军的订婚约定。在皇帝的步步逼迫下,奥古斯特一世的处境利益窘迫。包括拉纳元帅、科希丘什科将军等人在内,他们都建议您,务必做好准备,年底之前赶赴巴黎。届时,奥古斯特一世会携带玛丽亚公主来法国,拜会拿破仑皇帝……” “拿破仑,草泥马的混蛋!”德赛第一次当着部下的面,对法兰西皇帝爆粗口。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男女婚姻都是上帝见证的神圣产物。在德赛将军和玛丽亚公主已经订婚的前提下(第二次法奥会战之前,拉纳元帅替代小德赛订婚),拿破仑出尔反尔的跳出来,想要破坏这桩贵族间的神圣婚姻,简直是对赫鲁纳大公赤-裸-裸的公开打脸,属于最极端的侮辱。按照穿越者的理解来表述,这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等同。 德赛可以不在乎波兰王储的地位,因而他愿意主动放弃,屈居于贫瘠的赫鲁纳自治领,来换得皇帝的理解。对于那位素未蒙面的玛丽亚公主,德赛根本谈不上多少好感,无非是父辈遗愿,作为贵族的他必须遵从,履行这桩义务的政治婚姻。 倘若,拿破仑亲自找到德赛本人,劝说后者放弃这桩婚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皇帝许给赫鲁纳自治领的利益砝码足够多,婚礼完毕后的一年半载,德赛本人也可以选择离婚。反正《拿破仑法典》早就规定了,结婚与离婚的自由化,无须征求罗马教廷的允许。 但拿破仑抛开当事者,私下找人去破坏德赛的既成婚姻,就明显触犯了自己的底线。今天,皇帝可以肆无忌惮的剥夺德赛的婚姻;明天,他也能下令取消赫鲁纳大公领;后天,再没收德赛的一切权益,包括解散德赛师团。 上述这些绝不是德赛的凭空捏造,之前,军情局已向自己发出警示:已赴任的加泰罗尼亚战区司令官,奉皇帝的密令,奥热罗元帅正在大肆清洗原圣西尔将军的部队,好几位与德赛关系密切的军官遭遇降职或强制退役。另外,他还在两地边境,设置关卡,征收课税…… 对此,德赛并没有做出太多过激行为。仅仅是收拢、安抚被奥热罗元帅剔除的法国-军官,默许这些遭遇不公平待遇的军官向巴黎陆军部**奥热罗元帅的非法暴行;修复数个瘫痪的港口码头,发展地中海航运,减少陆地贸易,等等。 但今时不同与往日,刀口已架到脖子,德赛必须做出一个决断,是保持沉默,还是坚决反击? 没有丝毫迟疑,赫鲁纳大公选择了后者。 “谢内尔,立刻记录: 致我仁慈的岳父,萨克森国王陛下…… 致我崇拜的教父,拉纳元帅大人…… 致我崇敬的教父,达武元帅大人…… 致我亲密的兄长,萨瓦里公爵阁下…… 致我仰慕的革-命领袖,科希丘什科将军阁下…… 致我朝思暮想的美人儿,波利娜公主殿下…… 致我尊敬的帝国警务大臣,富歇公爵阁下…… 致睿智的宫廷顾问,塔列朗公爵阁下…… 致……” 整整一个下午,德赛口述,谢内尔笔书,合作完成了20多封书信,书信开头的每一个人,要么身份高贵,地位显赫;要么手握重权,封疆大吏。老德赛的诸多遗产,在此被穿越者充分调用,目的只有一个,说服他们,联合起来,向拿破仑皇帝逐步施压,不要破坏小德赛与玛丽亚公主婚姻,保障自己的合法权益。 当然,德赛也考虑到此事的最坏结局,所以他必须未雨绸缪,提前准备一些紧急预案,为自己,为德赛师团,也为赫鲁纳自治领。 从11月5日到11月25日,整整21天的时间里,年轻的德赛公爵一改入驻赫鲁纳城后,庸俗懒散的工作作风,以只争朝夕的态度,风急火燎的处理各项军政事务。 他首先帮助萨伊教授树立内部威信,短期间内,赫鲁纳自治领完成内政系统与司法体系的建设,并举办酒会,安抚远道而来的学者技师,给予他们最优厚的待遇; 接着,德赛公爵又马不停蹄的视察各地驻军,对少数旅团营主官做了调整。尽管有了科希丘什科将军的竭力推荐,以及宪兵队主官的报告肯定,但德赛依然只是任命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中校(晋升一级)为波兰骑兵团的副团长,在瓦尔德夫斯基上校疗养期间,负责日常军务。德赛还下令,给所有德赛师团的官兵提升一级军衔,增加相应的军饷。并抽调一批军官与老兵,提前3个月完成赫鲁纳警备旅的框架搭建; 德赛指示军情局串-联加泰罗尼亚战区的友军,收买奥热罗元帅的中高级军官,派人煽动法军士兵针对土匪元帅的不满情绪。针对边境的课税关卡,德赛以牙还牙,下令截留属于奥热罗元帅部队的从赫鲁纳地区过境的军资粮秣。当气急败坏的奥热罗元帅想要动用武力威胁时,却猛然发现自己指挥不动一个完整的团营。 在情报领域,德赛命令回到赫鲁纳卡尔斯上校(晋升一级)与谢内尔上校(晋升一级),紧密合作,严查赫鲁纳自治领内部一切敌对势力的潜伏者,加大对巴黎的谍报渗透。在德赛离开赫鲁纳期间,卡尔斯、谢内尔、拉斯蒂、萨伊、德尔尼五位军政要员,组成五人团,共同决策赫鲁纳自治领的一切军政大事; 为拉拢赫鲁纳自治领的各级主官,德赛已拟定一份晋爵名单,交予内部审定。只要他从巴黎贵族院,从皇帝那里获得家族纹章与大公封号,就可以正式册封臣属; 除此之外,德赛还昼夜不分,明里暗地与各类势力的访客举行双边或多方会晤,以期获得对方利益代表着的支持与谅解。 在接见法王路易十八的使节,拿破仑曾经的同班同学,布列纳时,德赛明确告知对方,作为法王时代贵族的后裔,他同情波旁家族的不幸遭遇。虽然还不能给与明面上的支持,但表示愿意同保王党加强沟通与了解,允许后者在赫鲁纳设置联络处,德赛本人非常感谢路易十八国王赐予赫鲁纳自治领的多达10万英镑的政治献金。 与英国首相的私人联络官,小珀西瓦尔上尉的首次会晤中,德赛就抛开脸面,狮子大开口,直接向英国人索要100万英镑的中立保障费。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双方达成妥协,赫鲁纳公爵可以从英国内阁获取每年不低于25万英镑的外交援助,其中经费的三分之一将转为威尔士煤炭、工程机械等物质交付。其中立代价是,德赛师团不主动围剿西班牙洪他部队,不主动与英国-军队交战,双方情报互通有无。 但在等到双方签署协议时,德赛耍赖了,反复是强调口头契约。穿越者不愁英国人不给好处费,从1809年10月开始,差不多3年时间内,整个欧洲范围,只有英国人在与拿破仑帝国孤军奋战。老珀西瓦尔内阁为了扭转这一被动局面,派遣间谍满欧洲的抛洒英镑,收买拿破仑的将领及其卫星国君主。光这笔预算,每年就高达500万到800万英镑。德赛只是拿去区区25万英镑,对于人傻钱多的英国佬而言,毛毛雨罢了。 在德赛师团的战地医院里,德赛约见了已经伤愈的赫鲁纳抵抗军领袖,阿尔瓦雷斯。德卡斯特罗将军。法国将军向这位加泰罗尼亚人出示一份卡瓦军医官开具的死亡证明书,称阿尔瓦雷斯。德卡斯特罗本人已在2周前,因伤病复发,而不治而亡。这位赫鲁纳抵抗军领袖可以带领不愿意留在安全村的2万多居民(战俘),秘密离开赫鲁纳,前往帕尔马岛。交换的条件,是卡夫雷拉岛上被关押的2万法军战俘;另外,德赛还会额外支付200万里亚尔的赎金。数天后,德卡斯特罗将军请求修改德赛的交易条件,将赎金增加到300万里亚尔,并要求法国人负责双方的移民费用,德赛欣然接收,命令拉斯蒂参谋长负责移交工作。 与抵抗派达成妥协的同时,德赛还与加泰罗尼亚地区最大政治势力的自由派保持接触,从政治、经济各个层面。作为善意的表达,赫鲁纳大公利用自己的政治、军事与经济影响力,游说当地法军高层,贿-赂巴塞罗那的法官,使得高等法庭无罪释放数十名自由派的骨干分子。随着,德赛甚至还想军情局局长为自己挑选一名加泰罗尼亚的贵妇。因为德赛已向自由派贵族承诺:未来赫鲁纳大公的继任者,必定拥有加泰罗尼亚人的血统。 …… 当然所有准备事务做完之后,德赛总算松了一口气,放缓身心,考虑何时启程,北上巴黎。昨天,11月25日,来自皇帝的命令已传达到自己手中,允许安德鲁。德赛将军返回巴黎述职,并接受赫鲁纳大公的封号。 不过临行之前,还要去一趟巴塞罗那,那是德赛已接受萨伊等人的建议,出席一场“投资与管理委员会”董事局预备已久的商务酒会。 ------------ 第97章巴塞罗那的商务酒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塞罗那是典型的地中海型气候,温和宜人、风光旖旎、古迹遍布,素有“伊比利亚半岛的明珠”之称。这里阳光明媚,鲜花盛开,不像马德里那样四季分明。十个世纪以来的巴塞罗那,不仅是加泰罗尼亚地区主要的港口城市之一,也是享誉世界的地中海风光旅游目的地和世界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还是西班牙王国最重要的贸易、工业和金融基地,工业产值占整个西班牙的五分之一。 在西班牙的大部分历史上,巴萨罗那都是比马德里更为重要的城市,先是西哥特人的首都,后来是巴塞罗那有权势的诸伯爵的领地。1137年成为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联合王国的首府,此后变成一座极其富裕而显耀的城市。15世纪初期巴塞罗那及其所辖地区并入西班牙国,此后马德里与巴塞罗那之间一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作为这个国家名列前茅的海港、商业中心和工业城市,巴塞罗那日益繁荣。 巴塞罗那城又是加泰罗尼亚文化的发祥地,同北面法国的文化和语言发展渊源颇深。1808年,法国入侵西班牙后,在众多法国商人与拥有法国血统的巴塞罗那大主教的怂恿下,这座城市保卫者选择不战而降,巴塞罗那完好无损的落入法军手中。 1809年11月26日清晨,一辆来自赫鲁纳城的豪华四轮马车,在大批武装卫队的护送下,沿着地中海西岸,一路南下。抵达巴萨罗那近郊时,已是下午三时,比预计时间晚了整整1个小时。那是近日来连续过几场雨,道路一直泥泞湿滑,途中马车数次还陷入水坑,令车夫与士兵费尽周折,才将勉强保证马车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进入巴塞罗那近郊的平坦大道,路面变得通畅无比,这辆马车上的主人才长吁一口气,心中感谢上帝,长时间的折腾后,自己总算回归文明世界。穿越者随手打开车窗,带有一丝海腥味的微风,扑面而来,令人心情愉悦,精神开朗。 透过车窗向外张望,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挺拔的棕榈树,翠绿的阔叶随海风摇曳,仿佛向马车里的主人发出种种神秘的信息。再向远处,是太阳照射下金色的沙滩,白浪拍岸的蓝色海洋,停靠海港的船只密集,以及一大片灰色石头造的古老哥特区建筑物。整幅海港城市的风景画,美丽交融,清秀淡雅。 “真可惜,阳光、沙滩,却没有身穿比基尼的沙滩女郎!”穿越者舔了舔嘴唇,放弃了视野的搜索,因为金黄色的沙滩上除了几个捡拾贝壳的菜色少年外,并没出现拥有性感身材、健康肤色、披肩长发、艳美脸庞,洋溢着活力和快乐之美的西班牙女郎。 他总算让相信本人依然身处19世纪初的欧洲大陆,自己如今的姓名是安德鲁。德赛,一个法国将军,一个被拿破仑皇帝册封不久的赫鲁纳大公。 靠着车厢微闭双眼,德赛的脑海里,再度上演自己穿越以来,所经历的种种场景片段。从血战萨拉戈萨开始,残酷围歼马德里近郊的游击队,以血腥手段建立安全村,再到诱降赫鲁纳,德赛感觉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英雄,还是魔鬼?这是巴塞罗那各大报纸对崭露头角的赫鲁纳大公,两类截然不同的看法。 德赛认为自己既不是战功显赫的英雄,也不是个性残酷,喜好以杀人为乐的魔鬼,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心里有光明的一面,诸如爱护自己的部属,善待不反抗的市民与战俘;也免不了黑暗的另一面,为了巩固权势与既得利益,做出一些功利性的举动。 平静的思绪很快被打断,一名年轻的军官策马而至,他在车窗外轻声敲打几声,继而传出专职情报官,波兰籍中尉(已晋升一级),亚当?科罗尔的声音。 “公爵大人,内政官他们一行人守候在城门外。” “停车,请内政官上来,其他的人跟随车队一起入城。”德赛嘱咐道。自从数周前,夏尔上尉因病休假,赫鲁纳大公的副官交由亚当?科罗尔中尉兼任。 等到满脸的阴沉的内政官登上德鲁拉公爵的专用马车后,车队继续向前行驶。因为从巴塞罗那近郊到达目的地,还有至少30分钟的路程,萨伊打开公文包,取出内政报告书,抓紧时间开始向德赛做一个月来的工作汇报。 “…… 再经过宪兵队与情报局的两重安全评估后,30个安全村已开始逐步放宽各项限制,包括允许粮食自由买卖,组织农场建设,允许自由迁徙。除了准备随同赫鲁纳抵抗军领袖,阿尔瓦雷斯。德卡斯特罗将**移帕玛尔岛的2万平民外,另有16万自愿留在安全村或是回到原来的城镇(包括数月来,从外地避难的数万加泰罗尼亚人),他们在教士陪同下,宣誓成为赫鲁纳自治领的守法居民。 爱尔兰移民前期已到位6千人,其中绝大部分为青壮年,包括预备役的士兵,年前还有会迁徙1万多人到爱尔兰城,半数以上为老弱妇孺。另外,领地内由于实施了一系列包括商业免税、农业补贴等各项优惠移民政策,同样吸引3千多名来自比利牛斯山脉北麓的破产法国平民,到赫鲁纳定居,这类人数还在继续增加。 因此在1809年末,整个赫鲁纳平民数量将有18万6千人,预计到1810年结束时,自治领的居民数量将增加到30万左右,恢复到1808年7月,半岛战争开始前的人口水平。这其中,还不包括德赛师团的1万1千名官兵,及其部分军官家属。 ……。截止11月25日,“投资与管理委员会”已收到3000万里亚尔的资金注入,年底之前,这个数字会突破4000万里亚尔,折合800万法郎。董事局已率先审批通过了罐头厂扩充方案,包括新扩建5座厂房,陆续招聘3千名工人,采取水力等技术改革新手段,继续提升产能的同时,降低单位成本,保持对未来竞争对手的价格优势。 ……您所命名的斯帕姆午餐肉已经研制出来,它主要成分是火腿、猪肉、糖、盐、水和马铃薯淀粉制成,其中还加入少量的添加剂。据负责该项目的技师介绍,斯帕姆午餐肉的成本只有传统肉类罐头的三分之一,外表还能保持漂亮的粉色,且保值期限更长。不过,卡瓦医生却发出警告:那种叫做亚硝酸钠的食物添加剂有一定的毒性,不能长期食用这类斯帕姆午餐肉。当然,您那高效无比的军情局特工已提前一步,销毁了卡瓦医生相关的医学报告,严禁向外传播。 ……。已经受邀来到赫鲁纳的朋友们,让我务必转达,他们及其家人对大公您的诚挚谢意,对于领地里的生活、工作条件,所有人都非常满意。另外,瑟吐拉尔的吗-啡晶体提纯正在进行,预计新吗-啡的麻醉与镇痛效能将比鸦-片高出10到20倍,卡瓦医生也非常感兴趣,主动参与配合;在您的建议下,里特尔与佐迈林的研究领域转入到电池电报方面,他们无限崇敬您在电磁感应原理方面的开拓性发现。两人声称,未来发明专利权的证书中,也会写下安德鲁。德赛的名字;同样是您的主张,军械工程师包利尝试用雷汞铜底改良步枪击发装置;美国技师科利尔发明的多管手枪正在测试过程中。 ……正在或是即将建立有6个科技研发中心,2个专业技工学校,1个食品调料厂,3个机械制造厂,4个金属冶炼厂,12个矿山采石与伐木加工场,1个军械厂,1个医药厂,1个船舶维修厂,还有一个中等规模的联合远洋商队,以及……除此之外,30个多建筑施工队正按原定规划,进行3座中小型海港,5座内河港口,9条内陆交通主干道,以及多座城镇的新建、扩建项目……在农牧渔业方面,正在开办5家规模化的大型养殖场、进行土地轮耕与肥力改造……预计到1810年,各类工(商)业领域将吸引12万人就业,从事传统的农牧渔业为8万人。 ……粮食储备方面,得益于对面撒丁岛今年夏粮的大丰收,以及充足的航运支持,赫鲁纳自治领至少在半年之内,无须担忧军民口粮。尽管您的领地内,正在努力增加小麦、豆类的种植面积,大力倡导高效农业,但随着未来领地人口的日益激增,依靠进口粮食的局面,仍旧要持续到1812年年初…当然,肉食与葡萄酒供应相当良好,主要得益于法国边境居民的大量迁入。与此同时,在棉纱、棉布方面,由于赫鲁纳地区不种植棉田,目前都是从英国或意大利半岛两地进口,主要用于德赛师团与赫鲁纳守备旅的军服制作与医药辅助品。 ------------ 第98章巴塞罗那的商务酒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本人十分感叹于您对各类蒸汽机孜孜不倦的追求,不惜冒着得罪英国人的政治风险,花费巨额资金将它们从不列颠本土偷运,但这类蒸汽机的数量是否太多了,完全超出赫鲁纳自治领的自身需求量。而且,您借助与英国地中海舰队的特殊关系,肆无忌惮的从埃及或北非其他地方大量进口的硝石,其贸易协议的数量足以让德赛师团打上100年的战争。 ……近期以来,您不仅结交英国内阁与地中海舰队,与诸多西班牙异-议分子和解,跑到边境与友军制造军事摩擦,在领地里大搞**-运动,甚至同保王党分子暗地通气,诸如此类的种种过火举动,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皇帝的责难。当然,您是领地的最高统治者,有权暂不告诉我缘由,不过,烦请赫鲁纳公爵阁下留意自治领糟糕的财政状况。 作为您的内政官,我将告诉您:由于您上月以来,向德赛师团、军事情报局,以及新组建的赫鲁纳警备旅,持续拨付了高达620万里亚尔军费,还且还截留200万里亚尔报销各项不明用途的特殊开支,使得赫鲁纳领地里的账面余额不足30万里亚尔。即便每月都有罐头产业的输血,但也不足支付行政与安全的各项费用。换一句话说,赫鲁纳自治领的财政将被您无节制的军费拖垮,即将破产。我必须告诫,不,现在是严正警告您,公爵大人,您别想调用投资与管理委员会的一个里亚尔,一个都不允许!” 期初,内政官还能抑制内心怒火,向德赛一五一十汇报近期来的政-府工作状况,但到后面,萨伊越说越生气,他不仅加重了语气,提高了声音,还不时冲着赫鲁纳公爵挥舞着手臂,整个车厢里只有内阁官粗大嘶哑的嗓音在空中回荡。声音也隔着玻璃传到车厢外,情报官亚当?科罗尔中尉赶紧示意马车的前后两队士兵,拉开与车厢的距离。 德赛同样被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吭一声,那是他自感理亏在先。为了收买军心,德赛不得不加大了对德赛师团、警备旅与情报部门的投入力度。在提升军衔的同时,他还提前40天,将各级军官的半饷发放完毕。由于法国财政紧缩,在西班牙作战的法军军官,从少尉到将军,一律只发半响,另外的半响由军队指挥官自筹,按季度一支付。 由于赫鲁纳领地刚刚建立,德赛公爵的个人财务与自治领的公共财政尚未完全分割,他赶在萨伊外出寻访办事之际,未经提前通告自己的内政官,便私自调用了领地内几乎全部的账面资金,自然引发了萨伊的强烈不满情绪。后者担心,德赛来巴萨罗那的主要目的,是挪用“投资与管理委员会”账户里的现金。 虽说“投资与管理委员会”的12名董事局成员都是所谓的**董事,但作为赫鲁纳自治领的主要官员,未来五人团之一的萨伊,多少了解一些内幕,明白军情局以各种不见光的手段,操控着至少8位**董事。只要德赛公爵一纸行文,就能获得简单三分之二董事成员的支持。而一切,这也大力鼓吹“企业家自由精神”的萨伊教授所不愿意看到的,尽管德赛再三保证,军情局在董事局的潜伏与侦查只是例行公事。 如今的德赛已是自治领大公,但全高权重,杀伐果断的他,骨子里依然渗透着尊师重教的东方人性格,面对内政官不留情面的训斥,德赛不但不敢反驳,反而弯下腰,陪起笑脸,向自己曾经的师长进行诚恳道歉,他反复表示,今后未经内政官许可前,绝不会再挪用公款,更不会指染“投资与管理委员会”的账面钱财。 说罢,德赛还低头起身,试图在酒柜里取出香槟,却一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一张纸条,不,那是一张支票!未等德赛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萨伊教授已将那张支票牢牢的捏在手中。 5万英镑!当内政官看见金额栏中的数字后,眼睛大亮,干瘪清瘦的脸庞发出神异的光彩。他既不追问这5万英镑支票的来由,也不看德赛那可怜兮兮的苦瓜脸,不容分说的将这张支票装入自己的公文包里。接着,心情大好的萨伊教授还忘不了给赫鲁纳公爵开据一张征收单,证明自治领收到赫鲁纳大公的5万英镑。 “真tmd的倒霉!”看着收不回来的支票,德赛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那张支票是保王党人支付给的一部分政治献金,另外5万英镑要等到巴黎才给予支付。原本,德赛想在巴塞罗那的商业银行里兑换这张支票后,将其中一半交给自己的内政官。如今好了,5万英镑统统成了内政官的战利品,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后悔的他现在只想撞墙。 四轮马车拖着两位心情截然不同的人,在前后卫兵的护送下,一路走街穿巷,沿途的众多的中世纪教堂和华美宫殿,直到国王大街的一栋3层公寓楼前停下。 这栋砖石建筑的高大公寓楼,外观整体呈白灰色,一楼为宴客大厅,二楼、三楼属于办公及会议室。背街一侧有不小的花园和一片橄榄林。公寓楼是数月前德赛掏钱购买的私人产业,如今已成为赫鲁纳自治领驻巴塞罗那的商务联络办事处,也是“投资与管理委员会”的董事局所在地。 下车伊始,面色不佳的德赛公爵就借口旅行途劳累导致身体不适,需要在参加今晚酒会前适当休息为由,拒绝了“投资与管理委员会”主-席蒂凡尼等人的下午茶邀请。他头也不回的迈步上二楼,直奔专门为赫鲁纳大公准备的休息室。 与此相反,下车后的萨伊教授一扫先前的阴霾,显得笑容可掬。他先取出刚刚得手的支票,让自己的两位秘书随从到附近的商业银行兑换那5万英镑,并转入到赫鲁纳自治领的政-府专用户头。接着,内政官又转过身来,热情洋溢的招呼着依然是一头雾水的蒂凡尼等人,拉着大家一同品尝下午茶。 …… 设在一楼大厅的酒会在晚上7时举行,说是为赫鲁纳自治领商业合作伙伴举行的商务酒会,但实际上,巴塞罗那城的众多达官贵人、宗教领袖、学者、银行家、经纪人、公证人或资产者也同样接到邀请。从傍晚时分,整个繁华的国王大街南北两端,已被川流不息的马车与宾客,拥挤得水泄不通。 7点刚过,随着厅廊外的音乐响起,那些在走廊上和休息厅里来回走动的人们,陆续汇聚到灯火通明的一楼大厅里,满眼望去,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厅堂两侧,十多张条桌依次摆放的各式精美冷餐,并未吸引宾客们的任何兴趣,连喜好尖刻打诨与戏谑赞叹的政客商人纷纷闭上嘴,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今日主客的到场。 站在临时塔起的高台上,“投资与管理委员会”兼赫鲁纳商会主-席蒂凡尼用银勺敲打起高脚酒杯,清脆的响声把众人好奇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接着干咳出两声,然后装出清嗓子的动作,等着宴会大厅能听闻针尖落地的声音时,他再度挥舞起双手:“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今天请容我引见今晚的主人,英勇的法兰西帝国将军,伟大的德赛师团统帅,尊贵的赫鲁纳公爵阁下,给大家认识! 现在,有请安德鲁。德赛大人!”蒂凡尼竭力带着拖音,并努力拔高音量,脸庞略带点涨红,等到德赛公爵从小会客室步入正厅时,他第一个抢着拍起了巴掌。 在众人的掌声中,浑身上下都散发优雅气派的德赛,面带微笑,步履稳重踏着古色古香的拼花地板,踏上高台,并向眼前上百名嘉宾频频挥手致意。 似乎是为了讨好以加泰罗尼亚人为主的到场宾客,赫鲁纳大公没有穿戴平日的帝国将军制服,而是一袭显得简练而朴素的加泰罗尼亚民族服饰:上身是白色的衬衣、无领背心和刺绣的紫色外衣,下穿黑色的紧身裤。宽阔的刺绣纹饰腰带系扎在腰部,外衣和马裤上都装饰着穗带。在登上高台前,德赛头戴着遮阳的黑色檐帽被自己取下,随手交给身旁的侍从。 站在讲坛上的德赛笑容依旧,他高高的扬起了一只手指指尖,迅速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圈,等着台下掌声间歇后,道了一声:“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就在百余位宾客等着赫鲁纳公爵,开始一番毫无营养的开场白时,德赛却突然将话题一转,冲着一旁的蒂凡尼连连摇头道:“啧啧,我亲爱的主-席先生,看来您忘记了安德鲁。德赛最喜好的两个名头,著名且富有的罐头商人与便捷听诊器的伟大发明者!” …… ------------ 第99章巴塞罗那的商务酒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咋一听闻,蒂凡尼尴尬的摸摸鼻子,又随着台下众人莞尔而笑,掌声响起的同时,大家心境却不相似。政客们明白德赛在努力淡化自己征服者的色彩;商人与银行家所被吸引的是“富有”二字;而学者与贵妇们,得益于德赛式听诊器的伟大发明。德赛曾宣布:将自己发明的便捷式听诊器,其专利使用权,免费授权于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各家医院与众多诊所,赢得了民间不少赞誉。 等到掌声渐息,德赛继续说道:“谢谢大家。我非常高兴能邀请各位参加今晚的商务酒会!我在此表示,我感到万分荣幸,因为能有如此众多的巴塞罗那大区的商政精英,著名学者,以及望族名媛莅临到场。当然,更令我感激的,是另外两位尊贵客人的大驾光临,一位是行走人间的上帝使者,尊贵的阿马特大主教,另一位,是维系巴塞罗那地区繁荣稳定,令人尊敬的阿尔迪阿市长。请问一下,他们在哪里?” 一袭宗教黑色长袍,身体矮小的是阿马特大主教,而满脸络腮胡的阿尔迪阿市长,还挺着一幅啤酒肚,他们都受邀站立众人前排。在德赛首先鼓动的雷鸣般掌声中,大主教与市长纷纷转身,向四周人群挥手致意,心中更对赫鲁纳大公厚爱的无限感激。 两人都是亲法投降派的主要首脑,1年多来,他们在各类公众场合,受尽普通民众的奚落;也不获得法国占领军的尊重,后者只拿他俩当做榨取里亚尔财富的工具,但在这场商务酒会上,却意外得到赫鲁纳当权者的敬意。 德赛的赞誉是有的放矢的,阿马特大主教的辖区包括原赫鲁纳省郡一地,正是这位法裔宗教人士的鼎力支持,让赫鲁纳大公赢得了自治领诸多教士的投诚,为安抚当地民众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而巴塞罗那市长阿尔迪阿也能抵抗住奥热罗元帅的巨大压力,履行市政厅与赫鲁纳商会曾经签署的合作协议。对于这二位,德赛自然要投桃报李,加以示好。 “当然,我还要感谢其他几位人士。包括巴塞罗那议会的三位议员,高等法院的两位资深法官,以及泛加泰罗尼亚商会联盟的多位重要负责人,他们是德查?桑卢格,拉什?霍尔特…。。。谢谢你们。”德赛热情的逐一点名,将他们介绍给在场嘉宾,赢得掌声一片。 “……最后,还允许我隆重介绍一位主要随从,就是今天在场的赫鲁纳自治领内政官,伟大的让?巴蒂斯特?萨伊教授。” 掌声萦绕中的萨伊教授显得心情愉快,5万英镑的现金注入,使得困扰自己多时的自治领财政总算得以缓解,但赫鲁纳大公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立刻明白了德赛式的“报复“。 “呵呵,大家想知道我的内政官为何如此开心吗?因为数小时前,无所畏惧的教授逼迫一位领主无条件签署了一份1809年大宪-章,而且成功将公爵大人的私财转为自治领的公产。” 德赛这一番自我解嘲话语,令在场嘉宾一愣,继而是一片哗然,等到望见台上的赫鲁纳公爵正对着自己的内政官挤眉弄眼时,众人最后变得哈哈大笑,又一次响起的掌声,既送给虚怀若谷,敢于纳谏的德赛公爵,也是对不畏权势,用于抗辩的萨伊教授的由衷赞誉。 风趣幽默的嘉宾介绍与点名花絮中,放下尊贵头衔,表现和蔼可亲的德赛公爵立刻博得了巴塞罗那各界人士的好感。德赛是什么样的人?众人的心中开始勾勒自己的描述: 一个尊崇与畏惧上帝的虔诚教徒;一个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的年轻贵族;一个学识渊博,能够白手起家的学者型富商;一个身份尊贵、位高权重,但尊重他人,从不仗势欺人的君主。 “……。当然,我还要补充一句,是对来自巴塞罗那各行各业市民们的热情欢迎。虽然这只是我第一次来到巴塞罗那市,并与诸位在商务酒会中见面相识,但我已经能用地道的南加泰罗尼亚语,自豪的向大家宣布:安德鲁。德赛学会了萨尔达纳舞。” 发自内心的笑意和无数次掌声,拉近了到处嘉宾与德赛的距离,所有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年轻公爵接下来的发言。 很快,台上的讲演者也言归正传,抑扬顿挫,道出今晚的主题。 “…… 10月,当和平的曙光重新降临欧洲大陆时,伊比利斯半岛上的无情战火依然在燃烧。 作为帝**人,我无权评述战争中的任何一方,因为服从军令是自己的天职;但作为赫鲁纳自治领的实际管理者,从今年6月开始,我了解到上帝所忧愁的事实: 单在赫鲁纳一地, 我看到全区30万民众,受到战争与饥荒的双重威胁,大量流亡,人口仅剩下一半不到; 我看到这些人的家庭收入微薄,几乎无法度日,无数家庭正演着的悲剧,河流里几乎每天都能打捞到被遗弃的死婴; 我看到他们的日常生活状况,早在半个世纪前,就被马德里方面看作很不体面,如今依然如此; 我看到他们得不到教育、医疗、娱乐以及改善自己和子女的境遇的机会,还要受山区叛匪的胁迫与勒索; 我看到他们缺乏谋生的手段,而战争的影响又使更多的人失业,无从发挥生产力; 我看到大批孩童,住不好,穿不暖,吃不饱,很多人躺在母亲怀中,痛苦的死去; ……我并不是在刻意营造悲凉无助的气氛,向你们描绘赫鲁纳地区在1809年6月的各类惨状。因为在巴塞罗那,在加泰罗尼亚的其他地方,上述情景都在不同程度的重复演出。我所抱有的希望,是了解、认知、描述它的真实后,努力凭借自己以及皇帝赐予的权力,在众多朋友们的协助下,将这一悲惨状况的加以改变。 于是,从7月初开始,我下令实施了安全村计划。在30个安全村内,除了一小撮暴力反抗分子,8万人都得到法律与人格上的尊重。 很快的,在安全村里。 他们有了一个不算舒适,但能安静生活,不受战争破坏,生命得以保障的新家; 他们的生活,有了摆脱贫困的希望,每个人能在工场作坊里获得就业机会,来养家糊口; 他们心中拾起了曾经的信仰,可以自由出入天主教会,去做礼拜,倾听上帝使者的教诲; 他们无需承担繁重的税赋,无须担心私有财产被统治者变着花样剥夺; 孩子们有了欢笑,那是安全村里开办了免费教育。所有12岁以下,包括新出生的婴儿,还能享受额外的食物救济和药物医治; ……历史上的赫鲁纳从来不是资源丰饶的富裕地方,普通民众一天的收入不足半个里亚尔,而如今,工场工人的日薪普遍在3里亚尔之上,面粉、肉类与葡萄酒的内部保障供应价格,仅比4个月前,增长50%不到。一个在工场做工的成年男子,能够养活妻子以及5名孩童。 ……我下决心的是,要使每个赫鲁纳居民成为自己关注的焦点。决不会把辖区内任何一个敬畏上帝,忠诚守法的团体、个人看成是多余的废物,或压榨对象。我对领地繁荣的检验标准,不是看每月能够赚取多少里亚尔,而是看普通民众的幸福指数。 ……实施安全村计划的4个月来,赫鲁纳居民人数已回升16万,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增加。截止11月20日,自治领移民处的官员,又收到3万原赫鲁纳居民申请回原址定居的请求。因为现在的赫鲁纳,已经焕发出无限生机。不仅有了人身安全与自由-信仰的保障,拔地而起的各类工场提供无数的就业机会,大量适龄学童能享受自治领政-府与教会联合提供的免费教育,以及筹划中的全民社会保险与医疗保障制度,无一不是吸引这些人的砝码。 ……当然,也会有人选择离开,因为自治领重新赋予了居民迁徙的自由,但我还是衷心祝愿这些人一路走好,并欢迎他们能够有朝一日能够回家来看看。 …。。在塞维利亚,当地的抵抗者议会,不断在包括上抨击我所谓的愚民政策,但对于那些贪图安逸的人、机会主义者和胆小怕事的政客,其所言所论,我从不放在心上。连塞维利亚报纸,大量盗版我的诗歌与童话,雍容大度的我尚未提出法律诉讼,但保留这一权利。 …。。我信奉的一首格言,与诸位分享:河流、池塘、湖泊和小溪的名称虽各不相同,但都包含着水。赫鲁纳的一切利益,属于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勇于承担自身责任与义务的普通民众、军队士兵、工场工人…无论他们曾经是赫鲁纳人、法国人、波兰人、还是爱尔兰人,如今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信奉上帝的迷途羔羊。 ……在场很多人已去过新生后的赫鲁纳,切身感受到那里的勃勃生机,不少人还向我感叹,在加泰罗尼亚的其他地方,依然受到战争后遗症的严重影响,四处盗匪横行,工场倒闭,民不聊生的种种惨状,并咨询我赫鲁纳的发展模式,能否成功复制到各地。 ……” ------------ 第100章巴塞罗那的商务酒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的讲演稿,都是他本人亲自拟定,其间,还“借用”,好吧,穿越者承认还剽窃了一位美国总统的发言片段,富兰克林?罗斯福。 德赛除了向在场嘉宾,大肆渲染赫鲁纳的成功发展模式,强调尊重天主教徒的宗教信仰自由,鼓吹自己在产业发展与民生领域的卓越成就,他还表示愿意在大加泰罗尼亚地区推广这一经验,其核心实质,就是为指染巴塞罗那,甚至大加泰罗尼亚做舆论的先导准备。 就历史地位而言,加泰罗尼亚一直都是欧洲大陆(法国)连接伊比利斯半岛政治、经济与文化的桥梁,属于典型的欧洲类型,其民族(种族)与法国南诸省存在血缘关系,更多时候,加泰罗尼亚人亲近法国的心态要远强于西班牙各地。在巴塞罗那,法语的使用频率高于马德里的官方西班牙语,成为仅次于加泰罗尼亚语之外的第二大语言。 自从法奥战争结束,英国远征军第二次败走西班牙,退缩葡萄牙一隅之后,西班牙反抗势力也连续遭遇重创,只能勉强坚守与葡萄牙边境交界处,还有中南部,以及东南沿海的部分领土,法军重新赢得了半岛战争的主动权。由此,加泰罗尼亚各界民众对塞利维亚洪他政权(西班牙的临时中央政-府)的前景,不再抱有太大希望,各派别纷纷寻找各自的出路。 于是,承认约瑟夫王朝的正统地位,与法国领军的开展合作,要求新国家推行开明的政-治-改-革,能为每个人保障私有财产,人生安全和自-由表达思想的权利,促进民生,发展经济,并在此基础上,为加泰罗尼亚获取有限的民族自治权,这原本是加泰罗尼亚自由派分子(亲法派大都来自这类派别)的政治主张,如今已成为巴塞罗那等地兴起的主流思想。 无论贵族、教士、地方官员、商人、银行家,还是普通市民,以及各地城市的主要报刊,都在积极宣扬承认约瑟夫国王的既成事实,希望拿破仑皇帝的这位哥哥,能够赐予加泰罗尼亚民族议会的自**,给当地民众带来和平与稳定,还有工商业的重新复苏。 但很快,巴塞罗那人就失望了,上述政治愿望的表述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路易。约瑟夫或许是一位仁慈的国王,但这位新国王的政令不出了马德里。包括加泰罗尼亚大区在内,法军占领下的所有西班牙领土,实际上已形成军阀割据,各自为政的局面。诸如:苏尔特元帅在葡萄牙与西班牙边境各省,朱诺将军在马德里近郊各郡,絮歇将军(尚未晋升为元帅)在巴伦西亚及中南部,原来的圣西尔将军在加泰罗尼亚地区,等等。 这些法国的元帅将军在各自辖区内权势滔天,骄横跋扈,掌控军政、财赋等一切资源,并不亚于皇帝受封的赫鲁纳大公,所缺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头衔罢了。他们只听从拿破仑一人的直接命令,无视地方上的民生民计,为皇帝、更为自己,肆意烧杀掳掠,竭力获取占领区的各类财富。从1809年开始,西班牙仅次于意大利,事实成为法兰西皇帝在欧洲大陆的第二大重要财源。譬如说,十七个月的时间里,单单絮歇将军就在巴伦西亚一省攫取了2亿里亚尔,折合4000万法郎。 倘若没有穿越者的存在,历史上的加泰尼罗亚人最终放弃了与入侵者的合作态度。1810年的夏秋之交,加泰尼罗亚议会与代表西班牙中央政权的“加的斯议会”(原址在塞维利亚,又搬迁到加的斯)达成谅解。很快,加泰尼罗亚人得到英国人与“加的斯议会”的军事援助,他们重新拾起武器,开始在赫鲁纳省,在巴塞罗那省,在塔拉戈那省,在莱里达省,四处发动武装起义,抵抗法国占领军的剥削压榨。 但如今,代表加泰罗尼亚的巴塞罗那人似乎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和平的选择:“赫鲁纳模式”。 神父们赞赏德赛公爵对罗马天主教权威的敬畏,自治领的统治者以及军政高层定期步入教堂,做精神上洗礼与祷告; 贵族们感觉到赫鲁纳大公尊重加泰罗尼亚人的民族习惯,时常邀请他们参与政事,为自治领的发展出谋划策; 各地商人不再畏惧占领军的敲诈与盘剥,因为接到投诉的宪兵队,会有人认真调查与处理军纪败坏的士兵与军官; 普通市民的人生安全同样得以保障,而且还惊奇发现,在赫鲁纳安全村做工的一天收入,居然高于经济发达的巴塞罗那; 至于移民而来的波兰人与爱尔兰人,加泰罗尼亚人并没有多少反感情绪,因为大家都有共同的宗教信仰,罗马天主教。 不过很可惜,德赛只是赫鲁纳自治领的统治者,不是整个加泰罗尼亚的大公。加泰罗尼亚人在羡慕赫鲁纳的宽容政治,飞速发展的产业经济,以及各项惠民政策的同时,自由派分子代表民众,纷纷在报纸上发出呼吁,希望刚刚上任的奥热罗元帅复制“赫鲁纳模式”,成为德赛公爵第二。 这一切,却引发“野蛮土匪”的强力反弹,奥热罗元帅直接派遣大批军警,查封了鼓吹之风最厉害的两家报刊,又将十多位知名人士投入监狱,导致各界民众的游-行-示-威不断。若非赫鲁纳大公与其争锋相对,大肆拉拢和收买驻地法军的各级军官,成功架空奥热罗元帅的军政大权,安抚了巴塞罗那市政厅当局,并支持高等法庭改判有益于加泰罗尼亚自由派的最终决议,或许动荡不安巴塞罗那市区,随时就要燃起一场大暴乱的苗头。 当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没了回头的余地。在文艺沙龙、在公众咖啡厅、在开始下午茶的贵族密室里,开始流传一类新思潮,许多巴塞罗那的中上层人士,通过赫鲁纳自治领的内政官,请求德赛公爵驾临巴塞罗那,暗地支持后者成为整个加泰罗尼亚的大公或国王。 通过萨伊教授的书信汇报,与军情局的信息反馈,德赛清楚这一新思潮-运动背后的实质,是300万加泰罗尼亚民众,和平谋求政治**的另一类**方式。对此,德赛公爵与萨伊内政官的观点一致,既不准备接受,也不加以反对,只是适当的推波助澜,暗中观察。 毕竟,从赫鲁纳大公,猛然过渡到掌控300多万加泰罗尼亚人的国王,其风险太大。一来,这会严重触及拿破仑皇帝所能接受的底线;二是,自己还没做好接受整个加泰罗尼亚大区的各项准备;但更重要的是,在南加泰罗尼亚与帕尔玛岛,依然潜伏或公开着大批抵抗派武装,他们态度强硬,尽管接连受挫,却从未改变对法国人,对德赛的敌视。 按照与英国人达成的和约条款,德赛师团不能主动围剿西班牙的抵抗派势力,除非后者首先侵犯了赫鲁纳利益。所以,在讲演稿的最后部分,德赛含糊其辞的表达自己想法: “在这里,我可以告诉诸位,只要加泰罗尼亚各地的军政长官、各级市政议会,联合向我们发出这类邀请,赫鲁纳自治领愿意与之肩负共同的复兴责任,在促进在共同利益和相互尊重基础上,除军事以外,进行政治、经济、教育、人才、医疗等全方位、各领域的合作。具体事宜,我已交全权授予内政官,萨伊教授负责经办。(掌声) 再过20多天,就是一年一度圣诞节。今晚,我要赞美仁慈的上帝,因为主让我们拥有了坚持正义与进步的信念。我还要对加泰罗尼亚所有基督徒的贡献表示敬意,并再次表示,坚决为建设一个更美好、更有希望的,包括赫鲁纳、巴塞罗那在内的,繁荣昌盛的大加泰罗尼亚地区,而进行不懈努力!(掌声) 最后,感谢大家今晚拨冗莅临,聆听一位年轻人装扮成老家伙的冗长讲话。(笑声) 现在,让我们高举酒杯,愿沐浴在上帝荣光下的大加泰罗尼亚,更加兴旺发达!” 四十多分钟的讲演终于结束,高举酒杯的德赛已经向众人传达一个能够体味的隐含讯息,他尊重加泰罗尼亚各派别的政治诉求,绝不会派兵明里暗地镇压反对自己的政治人物。双方的各项合作,都是以平等互利为基础,在得到绝大部分加泰罗尼亚人赞同后的产物。 在场的嘉宾,无一不是政坛商界的人精,他们当然听得出来,赫鲁纳公爵已拒绝了大加泰罗尼亚君主的诱惑。众人惋惜的同时,也越发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德赛公爵毕竟不是贪婪、凶残人。有了自由派贵族与商人们的支持,借助德赛对加泰罗尼亚各地法军的影响力,赫鲁纳的发展模式与半**的政治诉求,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 ------------ 第101章巴塞罗那的商务酒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满面笑容的德赛公爵从高台拾阶而来,在众多随从的陪同下,主动融入到百余名在场嘉宾中间。每遇到一位熟悉或不熟悉的宾客,赫鲁纳大公都要加以亲切的问候和深深的祝福,并送上赞许与鼓励之言,言之切切,情之暖暖 10分钟后,乐队开始演奏华尔兹舞曲。宾客们纷纷避退到大厅两侧,留出一大片空地,紧接着,德赛姿态优雅的躬身邀请巴塞罗那市长的新婚妻子,阿尔迪阿男爵夫人。在得到后者允许后,他挽起身材娇小、相貌不俗的市长夫人手臂,两人一同步入舞池,领跳首舞。因为德赛公爵没有携带舞伴,阿尔迪阿市长只能请到赫鲁纳商会主-席,蒂凡尼的夫人,作为第二对登场…… 就在众多嘉宾各自交换舞伴,跟随今天酒会的主人,陆续步入舞池时,巴萨罗那的资深议员,多数派领袖,35岁的德查?桑卢格从围观舞池人群中摆脱出来,向宴会大厅的冷餐条桌前走去,因为他注意到阿马特大主教独自一人,呆在那里。 阿马特大主教不仅是德查?桑卢格的教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12年前,在西班牙国王的军队残酷镇压了加泰罗尼亚人的暴动中,桑卢格的父亲,起义军重要领袖之一,老桑卢格男爵被国王军队处死,其贵族头衔也被剥夺。是阿马特大主教庇护了小桑卢格一家人,其后,大主教还亲自前往马德里,成功说服西班牙国王,将男爵的头衔归还给小桑卢格。 在许多加泰罗尼亚人看来,这位拥有法兰西血统的阿马特大主教,只是一个懂得阿谀奉承,欺上媚下的小人。数十年来,他不是讨好波旁王朝(被拿破仑囚禁的西班牙前国王费迪南七世,也是被推翻的法国波旁王朝的后裔,详情去百度求解),就是听命于波拿巴家族,现在又在为波兰后裔呐喊助威。但在桑卢格心目中,大主教是加泰罗尼亚的确最睿智、最理性的,尽管后者拥有法国血统,但他比大部分加泰罗尼亚人更加热爱加泰罗尼亚。 是阿马特大主教丢尽个人脸面,费尽心思讨好当时的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甚至动用他本人在罗马教廷的影响力,这才使得加泰罗尼亚议会12年来保留了部分自治权利,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赢得自主征税权,而不是国王下派贪婪成性的税务官; 也是阿马特大主教说服了自由派贵族,与阿尔迪阿市长一道,在半岛战争之初,便向法军主动投降。伊比利斯半岛的地中海明珠幸免于战火。 同时是阿马特大主教,是他首先变卖了自己家族的全部家产,四处游说自由派贵族与富有商人捐款,满足了法国将军们的经济盘剥,使得巴塞罗那重要工业支柱,大量的纺织工场得以幸存,经济繁荣能继续维系。想想曾与巴塞罗那齐名的萨拉戈萨城,几乎被法军的炮火夷为平地,死伤无数。 数周前,号称全法国最野蛮、最贪婪的“土匪元帅”,奥热罗元帅肆意妄为,即将把整个南加泰罗尼亚拖入暴乱深渊,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阿马特大主教却没有丝毫慌乱,在获悉奥热罗元帅与赫鲁纳大公的深刻矛盾后,审时度势的他仅仅派人散布了几句谣言,就促使文明的法国将军下定决心,一举架空了野蛮的法国元帅。 …… 或许是年纪大了,耳不聪、目不明,直到桑卢格议员走到自己身边,刻意加重了脚步,62岁的阿马特大主教这才察觉到。他摇摇头,制止了曾经亲自清洗过的教子,如今的桑卢格议员想要引述的某些话题。 随即,巴塞罗那大主教放下手中盛满食物的碟盘,斯条慢理的用雪白餐巾擦拭嘴角后,才手指一道佳肴,对着议员轻声说道: “小德查,你应该尝尝这道法式红酒焗蜗牛,它味香、质嫩,食后令人回味无穷。可惜吃起来太过麻烦,需要右手拿住钳子,左手把握双齿叉,费些周折与力气,才能将鲜美的蜗牛肉才会从壳内取出。我是年纪大了,气力小还嫌麻烦,远不如食用糕点等冷餐方便。不过,对于年轻人却不一样,你们有的是时间与气力,只是在耐心方面欠缺一点。” 桑卢格默然无语的点点头,他用湿巾擦拭双手,拾起钳子和双齿叉,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教父,剥离蜗牛壳,取出蜗牛肉,放到主教大人的餐盘里。 “很好,我的孩子!”阿马特大主教微笑的赞许道,凝视的双眼如同慈祥的父母看待自己的孩子,“你和你父亲一样优秀,而且更懂得保留自己的意见,倾听与琢磨他人的想法!嗯,现在说说吧,看来你对那位公爵大人有着自己的想法。” “教父,我很担心!”桑卢格议员直言不讳的说,在自己教父面前,桑卢格可以做到毫无保留的信任,无须任何隐瞒。 “德赛公爵暗地对抗拿破仑皇帝的种种举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势必会让巴黎方面察觉与警惕,甚至将引发一场大公与皇帝间的军事动乱,我很担心加泰罗尼亚会被重新卷入战火之中。在暂时中断与赛尔利亚(西班牙临时中央政-府)方面关系的同时,我们不能期待德赛公爵能够赢得最后胜利,必须与法国的皇帝保持良好的关系,当然,还有马德里的那位。” 大主教并没有立刻接过议员的话题,他看似随意的,向宴会大厅扫视一眼,接着,又不动声色的,将桑卢格领到面对后花园的小阳台。 “哦,你怎么判定德赛与拿破仑的关系僵化,进而破坏,甚至敌对?”大主教开始问道,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慢慢收起笑容,原本浑浊的双眼,闪现一道睿智的光芒。 桑卢格议员急道:“这都是众所周知的公开秘密,因为德赛的波兰王储地位被拿破仑暗地剥脱后,才被册封到荒凉的赫鲁纳。月前还有传闻说,皇帝仍在阻止赫鲁纳大公与萨克森王国公主,唯一继承人的事实婚姻。为此,德赛公爵雷霆大怒,采取了一系列对抗举动,包括强调整赛师团****,组建赫鲁纳守备旅,染指南加泰罗尼亚,还有结交英国人,甚至法国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八等等。这些都不足以说明问题所在吗?” 阿马特大主教不答反问,“哦,还有吗?” 桑卢格嘴唇微动,却欲言又止,他试图保持沉默,但无法躲闪教父的锐利目光,桑卢格最终鼓起勇气,将心中的事实说出口。“是的,大概四、五周前的一个下午,在您书房外面,我无意偷听了您与阿尔瓦雷斯。德卡斯特罗将军的谈话,也了解到德赛公爵与后者的政治交易。” 作为投降派的重要首脑,阿马特大主教,与抵抗派的主要领袖,德卡斯特罗将军,各自代表各派利益的同时,两人私下关系也是一贯势同水火。年初,曾有过激的抵抗派分子试图谋害阿马特大主教,尽管刺杀没能成功,但阿马特大主教坚持认为此事的主谋为德卡斯特罗将军,并公开向罗马教廷提出,要将德卡斯特罗将军开除天主教籍,后因西班牙临时中央议会的积极抗辩,而未能最终得逞。 但在一月前,原本已经病逝法军战俘营的德卡斯特罗将军,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教父书房里,而且更令桑卢格无比震惊的是,德卡斯特罗将军还谦卑恭敬的称呼阿马特大主教为“我最崇敬的教父大人”,谈话过程中,那位抵抗派的主要领袖向投降派的重要首脑请示“是否同意与德赛的俘虏互换条件”。 从那时起,桑卢格恍然大悟,所谓加泰罗尼亚地区分裂出来,两股相互敌视的政治势力,赫鲁纳抵抗派与巴塞罗那投降派,实际上都源自阿马特大主教一手策划的结果,其目的不言而喻:押宝两方,无论抵抗派听命的裴迪南七世卷土重来,还是投降派投靠的法国人最终获胜,加泰罗尼亚依然是加泰罗尼亚人的加泰罗尼亚。 ------------ 第102章巴塞罗那的商务酒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桑卢格的实情坦白似乎并未触发阿马特大主教的愤怒情绪,意料之外的,这位拥有抵抗派与投降派双重身份的主教大人,却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的孩子,尽管你的坦诚来得有些晚,但在四周前,我已代表上帝,原谅了你的鲁莽过失。” 大主教略微转过头,不再刻意注视桑卢格的忏悔表情,他舒缓了声调,继续说道: “拿破仑是一个绝对睿智的英明之主,不然以他科西嘉人的身份,统治不了庞大的法兰西帝国,去征服整个欧洲大陆;同样的,德赛也不是单单借助父荫的简单角色,从安全村计划一开始,我就判定此人心思缜密,其政治手腕与阴谋诡计堪比老练的政客。 一个雄才伟略的英明之主,一个新近崛起的老练政客,怎么会如此水火不容,尤其是在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在西班牙,人们都说卡斯蒂亚人团结,阿斯图里亚人聪明,阿拉贡人直率,巴伦西亚人冲动,加利西亚人勤劳,巴斯克人刚硬,加泰罗尼亚人浪漫。事实也的确如此。 幸好,巴塞罗那大主教的法国血统来自图卢兹,有了那么一点狡猾因子,遇事从不轻易下决定(注:法国大革命期间,南部的图卢兹人属于典型的骑墙派与观望着,曾被巴黎责罚)。所以,小德查,凡事多用脑子先好好想想吧,既然投降派的我与抵抗派的德卡斯特罗将军都能够同声相应,为何拿破仑皇帝与德赛公爵为何不能同气连枝,暗地联合,给我们,给西班牙人,给法国的保王党,也给英国人,上演一出好戏?” 德查?桑卢格沉默了,尽管阿马特大主教没能拿出信服证据来证实,拿破仑皇帝与德赛公爵联袂演出的阴谋剧,但他信任自己的教父,无条件的,毫无保留的。 五分钟后,大主教打断了小阳台上的寂静,“好了,夜深了,人一老,就受不得凉气,扶我进去吧。另外,马德里的德乌尔基霍侯爵曾写信向我请求帮助,寻找他那逃婚的孙女,莉蒂西雅小姐的下落。作为莉蒂西雅母亲唯一的弟弟,你应该最清楚她的近况。 嗯,还是别直接说出来,因为我也厌恶那桩政治婚姻。算了,让你的侄女离开巴塞罗那,离开伊比利斯半岛。去法国、去意大利,甚至去奥地利都可以。越快越好,今晚就走!” 回到宴会大厅的一瞬间,阿马特大主教双眼精芒顷刻散去,重归一幅老态龙钟的摸样。 …… 就在阿马特大主教与他的教子,德查?桑卢格在花园小阳台上密谈时,德赛也向市长夫人致歉,临时离开宴会大厅,在专职情报官,亚当?科罗尔中尉的陪同下,直接来到二楼。 “公爵大人,两分钟前,谢内尔局长派人赶到商会公寓楼,他建议您赶赴巴黎的行程,最好提前到今晚登船。因为巴黎方面传来消息,杜伊勒里宫即将发生重大事件,某位重要人物需与您协调立场,其代表会提前在马赛与您会晤。”情报官低声说道。 “嗯,何时出发?”德赛皱起眉头,他知道谢内尔不会无缘无故请求自己更改行程。 所谓重大事件,无非是皇帝与皇后宣布离婚,以及迎娶奥地利公主。自从德赛已被册封为赫鲁纳自治领公爵,数周前,他又被帝国贵族院(议会上院)增补为正式议员。按照法兰西帝国宪法,皇帝的婚姻应该得到贵族院议员简单多数的赞同。当然,在强势的拿破仑面前,所谓多数派的表决仅仅表现为一种形式过程。 “现在是晚上9点30分,登船时间定在深夜11点整,您还有90分钟,建议1小时后离商会,其他随行人员会提前一个小时抵达港口码头。”情报官确认了具体时间。 “嗯,很好!你去通知大厅休息室里的各报社主编到二楼会议室等候,采访时间提前在5分钟后,但只有15分钟;另外,安置好几位将军元帅的特使,我会在20分钟后,逐一接见。至于其他方面的会晤,统统推掉,全部交给萨伊教授代劳。最后转告内政官,他帮我挑选的加泰罗尼亚籍文职秘书必须在11点之前到任?”德赛简短而高效的下达命令。 看着科罗尔中尉匆忙离开,德赛也深感身边人手不足。军事副官、专职情报官与文职秘书这三份工作,目前都由一个人兼任,尽管尽职尽责的科罗尔中尉表现不错,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德赛忽然想起自己先前的副官,夏尔上尉,哎,只可惜…… 5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德赛直接来到二楼会议室,在那里,巴塞罗那市内3家最重要的报刊,《加泰罗尼亚人报》《巴塞罗那商业周刊》《新地中海报》的总编或负责人,正在恭候赫鲁纳大公的到来。 德赛一进门,诸位报刊总编纷纷起身相迎,向公爵大人躬身致敬。 在一番简短的答谢与致歉之后,德赛微笑着邀请众人归位,他直接说道:“先生们,我今晚在宴会大厅的发言,可以全文转载到各家报纸上。你们事前提及的各项问题,我现在做一一解答。因为时间关系,我不能接受现场采访与提问。 …… 所谓新闻管-制,只是政-府应付突发事件或可能造成重大影响的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所采取的临时保护措施,而并非长久之计,我赞同巴塞罗那市长的主张,未来4到5个月内,逐步放宽目前实施的新闻管-制条例,具体来说…… 鉴于赫鲁纳目前状况,恢复本地的民计民生为当务之急,自治领议会的重建工作将推迟到明年7月,最迟不超过8月。嗯,未来的议会成分构成将会是…… 好了,先生们,解答到此结束,诸位的其他问题,将由我的内政官负责释疑。谢谢!” 一一握手,送走三位报刊总编或负责人后,德赛又马不停蹄地,逐个接见苏尔特元帅,朱诺将军、絮歇将军、维克多元帅、儒尔当元帅等人派来的特使。 德赛的目的只有两个:拉近自己与驻扎在伊比利斯半岛战场30万法军统帅们的关系,说服他们加大对赫鲁纳的投资力度。目前“投资与管理委员会”已经收到的4千万里亚尔中,大部分来自加泰罗尼亚地区,葡萄牙军团与马德里各地依然观望成分居多,他们投入的里亚尔还不足600万,这显然与之搜刮的民脂民膏数量,不相匹配。 德赛数次重复的告诉各路元帅将军的特使,并向他们保证:“赫鲁纳的投资收益将比法兰西银行发现的债卷,高出至少3到5个百分点,而且两年之内,也就是1811年12月前后,赫鲁纳自治领将对部分优质资产进行内部拍卖,诸位的投资资金可以直接转为股份,甚至能够获得控股权。” 赫鲁纳大公的这一项提议来自内政官的主张,后者坚持认为政-府的经济职责只是服务,不应该过多的直接参与生产经营,而是“放任自由”资本自行运作。至于,德赛所考虑生产过剩引发的经济危机影响,那只是20年后的事情。在19世纪初期的欧洲大陆与地中海各国,蒸汽工业发展的起步阶段,生产的各类产品绝对不愁销路。 基于这一点,德赛才开展大跃进运动,在2到3年内,选择适销对路的产品,无限制的提高产能,首先将钱财赚饱了,再转让给下家。至于今后的事情,滔天洪水与自己何干。 等到打发掉各路诸侯使节,德赛掏出怀表,发现时间已到10点28分。他找来内政官,简单交代几句后,带着自己的情报官匆忙下楼,登上一辆驶向港口的马车,并在大批侍卫护送下,准备悄然离开巴塞罗那,启程回到法国。 ------------ 第103章德赛公爵的新秘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进入冬季的巴塞罗那气温变得异常诡异,白天还是四季鲜明、日光普照,一到夜晚,气温骤降到七、八度左右,使得深夜出行的人们,不得不多加一件厚实的外套。 在城市海港的3号码头,刚刚完成卸货任务的“寻访者号”三桅商船停泊地的不远处,急躁不安的卡萨帕.安东尼直接选用自己的褐色衣袖来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全然不记得衣兜里还有一条白色手巾。 作为赫鲁纳内政官,萨伊教授的外务秘书,曾经流浪巴塞罗那的意大利破产商人卡萨帕.安东尼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体面工作,所以他尽职尽责为自己的老板,以及老板的老板服务。然而一小时前,他却意外办砸了一件事。 受自家老板的委托,安东尼为赫鲁纳大公选定的那位文职秘书,因为阑尾炎突发而被迫住院接受治疗,无法履行与自己签订的合约。更要命的是,这位意大利籍秘书被内政官告知,德赛公爵返回巴黎的行程提前今晚11点,没能留给安东尼重做秘书人选安排的时间。 事情紧急,安东尼立即以内政官第二秘书的身份,请求赫鲁纳驻巴塞罗那商务会馆的工作人员参与协助,请求他们派人寻找之前已被自己面试淘汰的三位候选者,并把他(她)们直接带到“寻访者号”商船停泊的三号码头。 但到现在,距离德赛公爵登船的时间已不足10分钟,三位候选者居然没有一位到场,安东尼几乎要绝望了。早知如此,两周前的他就不应该竭力怂恿自家老板,以“需要在公爵大人身边,培养一位倾向于文职内阁的亲信”为由,阻拦军情局为德赛公爵挑选专职秘书。 赫鲁纳临时内阁与军情局的矛盾,起源于后者从不对内公开,并不断攀升的巨额资金预算。这也不算什么,让文官们难以容忍的是,军情局时常以安全为由,插手人事、贸易与外交等属于领地政-府的诸多事务。在得知德赛公爵招募秘书时,萨伊教授同意了安东尼的建议,也认为必须为临时内阁选择一位大公身边的代言人。最终,专职文秘的选择权是被临时内阁如愿拿到,安东尼却由此得罪了无孔不入,消息灵通的军情局。 事到如今,麻烦缠身的安东尼只能一遍又一遍祈求无所不能的仁慈上帝,希望奇迹能够出现,而不用面对科罗尔中尉的奚落与责难,尤其是他那样阴森可憎的面孔,能令自己毛骨悚然,噩梦连连。 意大利人那过于仓促的祈祷,似乎未能触发上帝的怜悯。数分钟后,赫鲁纳公爵的马车在大批卫队陪同下,驶入了三号码头。 更换为蓝色少将制服的德赛一下马车,随口询问了毕恭毕敬守候一旁的内政官秘书,在得知其他随从已经提前登船后,径直朝“寻访者号”三桅商船走去。 “哦,安东尼先生,我代公爵大人再问一句,您所精心挑选的文职秘书是否也到位?”原本紧紧跟随德赛公爵的科罗尔中尉忽然停止脚步,他转过头来,微笑着插上一句,让心虚的意大利人吓了一跳。 “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安东尼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解释说。 “嘿嘿,是吗?”科罗尔中尉的笑意更浓了,他死死盯望着安东尼脸庞不住流淌的汗水,以及极度紧张的表情,继续说道:“那就好,公爵大人最厌恶言而无信的人。顺便说一句,待会等那位秘书来了,按照内部安全条例规定,必须先与我见面。” “一定,一定!”安东尼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态度恭敬的迎送中尉情报官离去,全然忘记了昔日的他如何得罪军情局的事实。 …… 8月初,在等到婚期临近的莉蒂西雅小姐,从德乌尔基霍侯爵官邸不辞而别。离开马德里的她并没有直接赶赴巴塞罗那,去寻找自己的叔叔桑卢格,而是选择一路南下,莉蒂西雅跟随一支商队,翻越莫雷纳山,取道科尔多瓦,抵达西班牙南部重镇,塞维利亚,并准备从那里登上海船,抵达最后的目的地,巴塞罗那。 绕道千里的目的,无外乎担心爷爷,德乌尔基霍侯爵派人寻找自己。出门前,莉蒂西雅做了充足而周全的长途旅行准备,她变卖了母亲留给自己的珠宝首饰,还女扮男妆,骑上一匹红棕色的安达卢西亚马,携带两把手枪和一柄长剑,活生生的一幅西班牙游侠打扮。 一开始,南下的道路平安无事。9月中旬,等到莉蒂西雅随同商队来到科尔多瓦时,形势发生了变化,絮歇将军率领的法军第三军,发动了对科尔多瓦的围攻战(说明一下,历史上,絮歇此时呆在阿拉贡地区充任当地总督,本书提前将絮歇将军放到西班牙的中南部战场)。 一队法国巡逻队拦住了莉蒂西雅所在的马德里商队,包括她的战马以及私人财物,都被军纪败坏的法军士兵洗劫一空。期间,一名性-取向与众不同的法国-军官,觉得女扮男妆的莉蒂西雅小姐相貌附和自己快乐要求,将其带到路旁的茂密树林,意图“鸡-奸”。 刚烈的莉蒂西雅小姐自然不会束手就范,等两人一来到树林,她便用藏在袖口里的一支手枪打死了那位法国-军官,赶在闻讯而来的法军士兵包围自己之前,夺回战马,飞奔而去。惊险过后,好不容易穿越法军防线的莉蒂西雅,终于赶在10月初,来到塞维利亚,却忽然发现已身无分文。 不得已,并无所长的莉蒂西雅为求谋生,并获得一张前往巴塞罗那的船票,开始向塞维利亚报社投稿,贩卖起德赛曾为自己谱写的童话故事。10月20日,莉蒂西雅最终赚足了旅途费用,登上一艘驶向地中海的走私商船。15天之后,莉蒂西雅无惊无险的抵达目的地,巴塞罗那,并成功见到自己的叔叔,议员桑卢格。 在巴塞罗那的20多天里,莉蒂西雅听到了太多有关德赛的传闻,包括就任赫鲁纳大公,并与萨克森王国公主订婚的诸多事实。对于所有人,包括自己亲叔叔在内,莉蒂西雅隐藏了曾经发生在马德里的故事。对德赛的思恋之情,被莉蒂西雅刻意压制,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每天夜晚向圣母玛利亚的虔诚祈祷,白天在母亲与外公的墓碑前,对亲情的缅怀。 不久,莉蒂西雅在与桑卢格叔叔的闲聊中,得知德赛来到巴塞罗那的消息。此时,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相思之情,想去看他一眼,仅仅是一眼。当然,莉蒂西雅觉得,还应该有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或是借口。比如说,必须当面向德赛道歉,因为未经他本人的授权允许,莉蒂西雅就利用那些童话故事来为自己谋利。 嗯,理由充分具体,而且很有说服力! 今天晚上,等到桑卢格叔叔离开之后,莉蒂西雅也叫来一辆马车,悄然尾随其后,并成功混入戒备森严的赫鲁纳商会大楼。 挤在百余名宾客中间,莉蒂西雅聆听了赫鲁纳大公的台上发言。对于德赛的讲演内容,莉蒂西雅并不关心,也不在乎,她所能思考的,是待会与德赛见面后,如何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你的气色真好?”感觉太老土了。 “见到你真高兴?”感觉太害羞了。 “你还记得我吗?”感觉太不自然了。 胡思乱想间,德赛的讲演已宣告结束,醒悟过来的莉蒂西雅,奋力推开人群,冲迎上前,却被有着同样目的的众多宾客拥挤在外。等到音乐声起,莉蒂西雅又被潮水般的人流,裹挟到大厅一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上人,挽起市长夫人的手臂,一同步入舞池。 独自泪流的莉蒂西雅选择放弃了,她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寻找一个安静的,无人知晓的地方,向圣母玛利亚祷告,再度诉说自己与他的故事。 然而,等到莉蒂西雅走到厅堂门口时,却被桑卢格叔叔意外发现。后者并没有询问外甥女为何来到赫鲁纳商会,而是一言不发的拉着莉蒂西雅出门,匆忙登上马车,一同回到家中。 马车上,桑卢格叔叔告诉莉蒂西雅,德乌尔基霍侯爵派来的使者或许已来到巴塞罗那,为防被发现,莉蒂西雅必须收拾好随身物品,连夜乘坐“寻访者号”商船,离开巴塞罗那一段时间。 等到莉蒂西雅提着行李箱下楼时,桑卢格叔叔又递给她两千法郎,让莉蒂西雅抵达马赛,找到隐蔽之所后,再写信联络自己,以便于定期汇钱过去。 诡异之夜,意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当接送莉蒂西雅小姐的四轮马车停靠在海港的3号码头时,她却发现此处已被荷枪实弹的大批法国士兵封锁起来。一位左臂绑着黄色绸带的法军少尉迎上前,非常有礼貌的对着莉蒂西雅小姐解释道: “抱歉,美丽的小姐!这艘寻访者号已被我军紧急征用,出于军事保密,该商船不再允许其他旅客登船。至于您手中即将作废的船票,请明天一早到港务中心办理退票手续,当然,我们会赔偿您票面价值的二倍。” …… ------------ 第104章德赛公爵的新秘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确定无法登上“寻访者号”商船后,莉蒂西雅只能悻悻的拎着皮箱转身回走。更加倒霉的是,自己来时乘坐的马车已被其他退票的乘客抢先租用了,这意味着,莉蒂西雅必须提着笨重的行李箱,至少步行三公里,回到有马车穿行的繁华市区。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莉蒂西雅决定四下看看,是否有别的马车过来。当她路过商船缆绳柱时,却意外发现一个熟人,曾在赫鲁纳商会有过一面之缘的内政官秘书,卡萨帕.安东尼。可怜的意大利人正蹲坐在那里,一幅愁眉苦脸的摸样。 “您好,安东尼先生。我叫莉蒂西雅,我的叔叔是桑卢格,巴塞罗那议会议员。”作为贵族礼仪的一部分,莉蒂西雅上前两步,用意大利语打起招呼。自从离开马德里后,她都以莉蒂西雅作为对自己的称呼,并没有冠以尊贵的“德乌尔基霍”姓氏。 “您好,莉蒂西雅小姐!”安东尼回过头来,望了一眼,认出了与自己打招呼的贵族小姐。在赫鲁纳商会大楼的台阶前,安东尼看到过桑卢格与莉蒂西雅同车离去,后者还称呼议员为叔叔。 “请问安东尼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助您的吗?”善良的莉蒂西雅看出意大利人心情不佳,因为在码头上,坐靠缆绳柱的危险举动,通常只有酒鬼与自杀者才会这般如此,安东尼先生明显没有喝酒。 意大利人先是一愣,接着是满脸苦笑,知道被善良的女士误会了。他刚才的举动只是在沉思一个问题,赫鲁纳商会的人为何没能将三位秘书候选人带来。唯一的答案,就是军情局那般家伙在从中做鬼。为了不再失礼,安东尼选择站了起来,离开缆绳柱。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您也要去马赛?”安东尼反问道。 “是的,但一位军官告诉我,寻访者号已被他们征用,所以…”莉蒂西雅点点头。 “真抱歉,莉蒂西雅小姐。这的确是军方的命令,我也无能为力,不过,待会您可以乘坐我的马车,一同回到市区。”安东尼看到莉蒂西雅身旁的大皮箱,投桃报李的答谢说。 “真是太感谢了!” “您太客气了,若非征用的命令来自赫鲁纳大公,否则,我一定帮您获得一个舱位。” “赫鲁纳大公?安德鲁。德赛!”莉蒂西雅内心一动,感觉缘份,真实妙不可言。她问道:“这么说来,赫鲁纳大公也在寻访者号上?” “是的。”安东尼没有必要否认。莉蒂西雅小姐的叔叔,桑卢格议员属于赫鲁纳大公竭力笼络的加泰罗尼亚权势贵族。 莉蒂西雅高兴的拍打起双手,毫无贵族小姐的矜持。“那么,好心的安东尼先生!能否帮我说说情,让守门的军官允许我也登船?” 对于女孩子那无法自拔的幸福表情,安东尼早已见怪不怪了,自己老板的老板,不仅年少多金,相貌英俊,而且位高权重,身份显赫。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德赛公爵都是贵族小姐们期望偶遇的对象。即便知道赫鲁纳大公已经订婚,但加泰罗尼亚的诸多实力派贵族,依然希望自家女子,无论已婚还是未婚,能与德赛公爵有所交集。那是后者暗示过,赫鲁纳大公的继承人一定将拥有加泰罗尼亚血统。 尽管安东尼不愿意给善良的莉蒂西雅小姐泼上冷水,但他还是摇摇头,说道:“真抱歉,莉蒂西雅小姐。我只是临时内阁大臣的二等随从,任务是为赫鲁纳大公选择专职秘书。可现在,因为任务完不成,连自己工作能否保住就是一个问题。” “专职秘书?”莉蒂西雅喃喃一句。随即,她扔掉皮箱,大叫着冲到意大利人面前,反手指着自己的娇美脸庞,毛遂自荐的说,“选我,我可以啊!” “您?”安东尼疑惑的问。 “是啊,是啊!”莉蒂西雅兴奋的点头,当机会从天而降时,绝对不能放弃。 “可您是一位小姐?” “赫鲁纳公爵要求过秘书的性别没?” “好像没有,但是一般说来…” “那就是了。” …… “工作非常辛苦的,需要时刻跟随公爵大人身边,每月的薪水或许还买不了一条华丽长裙。” “这些都不是问题。” “公爵的专职秘书必须精通多国语言的听说书写。” “哈哈,我会法语,西班牙语,加泰罗尼亚语,意大利语,当然,还可以学习波兰语。” “公爵还是将军,需要的随从必须能上战场,不畏惧枪炮与死亡。” “这更没问题,莉蒂西雅会骑马击剑,会使用手枪,还杀过几个坏蛋劫匪!” “你真确定了,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决定?” “当然,安东尼先生,我和我的叔叔,桑卢格议员,乃至整个家族,都会感激您的!” 不可否认,是莉蒂西雅的最后一句话,成为最终打动安东尼的最后一根稻草。作为意大利的破产商人的他,想要在赫鲁纳自治领出人头地,单靠安东尼本人的实力、努力和忠诚,以及内政官的赏识,明显是不够用的。 赫鲁纳自治领成立以来,在德赛与萨伊的坚持下,一直奉行着政治宽容、民族兼容、宗教包容的治国理论,因而吸引了地中海各国的大量人才,包括不得志的学者,穷困的技师,破产的银行家与商人,以及众多落魄的贵族。 别看安东尼已是萨伊教授的二等秘书,颇受赏识,但自己身边有了太多的竞争对手,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期望在明年成立的赫鲁纳内阁中,占有一席或半席之地。安东尼自识身份太低,无法吸引德赛公爵的注意,但如果有了加泰罗尼亚名门望族的大力支持,以及赫鲁纳公爵秘书的暗地协助,情景就大不同了,至少也能提升自己在萨伊内政官心目中的位置。 而且,莉蒂西雅小姐也是不错的文职秘书人选,有着良好的贵族教育,精通多国语言,看似娇小柔弱的她,居然也能娴熟的摆弄枪械,相信莉蒂西雅符合德赛公爵的秘书选择标准,唯一的障碍,莉蒂西雅是女性。长期以来,欧洲大陆各国的潜规则里,贵族女性只能充任宫廷女官,而不是其他职务。除非…… 安东尼最终做出了决定,他首先拾起莉蒂西雅的大皮箱,继而弯腰行礼,做出一个殷勤邀请的贵族式举动。 “好吧,您说服了我,美丽而勇敢的莉蒂西雅小姐,也希望您牢记今晚的承诺。而现在,请跟随我一同上船,顺便交代您几句忠告。” …… 随同德赛公爵一同返回法国的,包括已经提前登船的德赛师团参谋官,西默茨少校(曾经被俘的法军上尉),他是拉斯蒂上校推荐给德赛公爵的临时副官;军医官卡瓦医生则是德赛点名要求随同的,因为法国科学院已经数次向这位著名的爱尔兰籍医生发出与会邀请;而犹太人坎迪奥拉,其公开身份是赫鲁纳自治领贸易部的高级官员;而军情局的行动处主管,彭杜瓦斯上尉,负责指挥赫鲁纳大公的护卫队,以及一支潜伏暗地的特别行动组。 与上述众人简短交谈后,德赛转身回到自己的专用船舱。情报官科罗尔中尉跑过来,告诉公爵一个消息,意大利人给自己带来了一位秘书,应该是一名贵族小姐。 德赛笑了笑,心想那个猪一般蠢的安东尼终于开窍了。自己默许情报局干涉意大利人的目的,就是因为德赛不满意文官们给自己挑选的秘书。 尼玛,所谓的秘书候选者,个个不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就是彬彬有礼的男性贵族。这类人选赫鲁纳自治领里要多少,有多少,有必要费尽心思在巴塞罗那挑选? 德赛公爵真正需要的,是有时做事,没事养眼的漂亮女秘。当然,这话不能挑明了,因为犯了贵族传统的忌讳,只能让手下人心领神会的体悟。哪怕后面出了什么问题,大可以推卸给相关责任人,那个叫做安东尼的意大利“临时工”。 “哦,她叫什么名字?”德赛随口一问。 “我只是看到他们在登船前,通过了卫队的盘查。公爵大人,按照内部安保规定,我必须对您的贴身随从,先做例行的询问与考察。”科罗尔中尉不卑不亢的提醒着色心开始泛滥的德赛公爵,令后者不得不打消想要立刻见到自己新女秘的快乐举动。 意大利人安东尼在护送莉蒂西雅小姐登船后,安置后者在船舱的会议室,随即他又孤身回到码头,跳上马车,准备向明天就离开巴塞罗那,返回自治领的内政官复命。 坐在船舱的狭小会议室里,昏暗灯光下的莉蒂西雅小姐显得有点急躁不安。自己对面,那位自称是德赛公爵专职情报官的波兰籍贵族,科罗尔中尉,尽管身体强壮,长相俊美,却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畏惧,不敢接近的家伙。尤其对方的湛蓝色眼眸,锐利无比,似乎还有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让人不敢对视。 可时间一长,莉蒂西雅逐渐恢复了镇定,她努力使自己保持一个冷静的状态,不再畏惧对方敌视的神眼,渐渐的,莉蒂西雅不再躲闪,她抬头回望,不屈不饶的,回敬尖刀一般的锐利目光。 凝视对方好一阵,科罗尔中尉也没能看到年轻女孩主动退缩的屈服,反而激起后者的倔强反抗,他感觉有点失望,放弃了咄咄逼人的表情,因为应聘者的身世、能力、胆识都无可挑剔,情报官转而问道:“莉蒂西雅小姐,您接受这份工作是否出自桑卢格议员的授意?” “不,是我自己的决定!” “哦,真令人钦佩,要知道您在挑战贵族的传统,不担心今后的生活与家庭责难?” “不担心,自己的抉择,自己来承担!” “请仔细再……” “不用再问了,中尉!我决定雇佣莉蒂西雅小姐作为我的专职秘书,命令即时生效。”议会室外,传来天籁般的声音,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莉蒂西雅眼前。 ------------ 第105章重返法兰西(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若是要评选拿破仑时代的欧洲造舰冠军,法国人绝对要力压英国人一筹。从1802年,《亚眠条约》签署的那时起,到1805年,短短的3年时间里,法兰西第一帝国的海军大臣们竭其所能,疯狂督建了168艘各式各样的军舰,其中近三分之二为战列舰。 即便是在特拉法加大海战遭遇惨败之后,帝国海军部的造舰计划依然没有停歇下来。又是一个3年过去,得益于鲜血浇灌的牢固盟友,西班牙王国的“无私援助”,到了1808年春季,法国舰队已恢复到1805年的八成水平。其中,法国海军的三分之一,40多艘军舰依然驻扎在西班牙南部沿海的加的斯军港与西班牙西北角的费罗尔军港。 法国海军的重新复苏,令海峡对岸的英国人一度恐慌起来。当时的波特兰公爵领导的英国内阁,为振奋人心军心,由老珀西瓦尔(当时的财政大臣,1809年出任英国首相)发表了一道令人睁目结舌的财政预算案,战争支出高达4千9百万英镑,预算案涉及的一半资金需要英国政-府向外借债。包括用于唆使普鲁士、奥地利、俄罗斯结盟,对抗法国皇帝,再来一次奥茨特里斯会战,并往伊比利斯半岛派遣英国远征军,在传统盟友,葡萄牙王国境内开辟第二战场,等等。 1808年,当巴荣纳阴谋实现后,原西班牙国王裴迪南七世宣布退位,皇帝的大兄,约瑟夫荣登西班牙国王宝座。然而,拿破仑过于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记将此类重要消息,及时传达给法国海外舰队。 驻防费罗尔军港的法国分舰队显然消息更灵通一些,毕竟这里距离法国边境小城,巴荣纳也不过200多海里。在从法国商船那里得知,皇帝已下令并吞西班牙的事实后,分舰队司令官果断率领20多艘军舰拔锚起航,连夜驶离昔日盟友、今日死敌的西班牙费罗尔军港,居然毫发未损的冲破英国舰队封锁,安全重返法国在英吉利海峡的布勒斯特港。 位于加的斯军港的法国分舰队,21艘军舰上的万余的水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1808年3月,西班牙各地纷纷爆发起义,反抗法国-军队的入侵。在广大民众的要求下,5月初,加的斯市政厅宣布切断对法国分舰队的食物与淡水补给,而港口之外的英国地中海舰队也闻讯而动,加强了海面封锁力度,令法国海军无路可逃,彻底陷入死境。 经过20多天的犹豫与彷徨过后,加的斯军港的法国分舰队司令官居然头脑发昏,下令对被民意裹挟的加的斯市政厅投降,而不是港口之外的老对手,英国地中海舰队。不久,当马德里起义者惨遭法军屠杀的消息传到加的斯后,1万名被俘的法军水兵立刻成为西班牙民众报复的对象。两天内,6千多名法国水兵遭遇有组织的屠杀。最后,还是英国舰队的指挥官看不下去,以新盟友的身份向加的斯市政厅提出建议,主动收拢余下的4千名法军战俘。 很快,这4千名法国海军战俘,被英国地中海舰队看押到直布罗陀殖民地,充当劳役。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等到1815年,拿破仑时代彻底结束时,这些侥幸逃生的法国水兵,也没能得到法兰西祖国的救赎。于是,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选择向英王乔治三世效忠,加入了英国国籍,仅有200人愿意回到法国。上述历史,被长久尘封在法、西、英三国档案里,直到21世纪才公布于众。 等到穿越者到来之后,4千法国被俘水兵的命运发生了变化。10月,赫鲁纳大公的全权特使,拉斯蒂上校,在与英国地中海舰队的新一轮谈判中,提出再度购买40艘被英国俘获的法国舰船(包括商船),曾经的军舰会被改造成为普通商船,支付费用为英国内阁向赫鲁纳自治领的政治献金。 同样,考虑到船队水手的严重缺乏,拉斯蒂上校希望直布罗陀总督能够释放那4千名法国水手,并保证这4千名法国水手(兵)不会用于对抗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军事行动中。 此时的直布罗陀总督正愁如何摆脱4千法国战俘的大包袱,减轻直布罗陀殖民地的食物与淡水压力。未加太多犹豫,英国总督便同意了这一请求,允许赫鲁纳自治领以每人10里亚尔(折合2法郎)的低廉价格,赎回了4千法国水兵。 德赛公爵如今乘坐的“寻访者号”三桅商船,原本就是法国海军序列中的一艘三级战列舰,1808年在加的斯港口俘获。英国海军喜欢俘获法国与西班牙两国的军舰,却不爱使用它们。1年多来,“寻访者号”一直被封存在直布罗陀的英国海军基地里。 “寻访者号”的龙骨和造船木材,主要来自波罗的海沿岸的原始森林,它拥有三层炮甲板(如今的炮舱均被改造为货舱),火炮78门(仅允许保留20门以下,用于防御近海海盗),定员500人左右(以载货为主,少量载人),排水量1600吨,最大航行时速高达12节以上。 巴塞罗那到马赛的直线海路航程为190海里,约为352公里。在顺风、顺洋流的情况下,“寻访者号”拉起全部的22面风帆,以平均9-10节的航速,可在20小时之后,即第二天落日时分,抵达马赛自由港。 但在1809年8月之前,两地直航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受英国地中海舰队的阻拦威胁,巴塞罗那与马赛之间的海航线变得曲折复杂,但凡从两地始发的各类商船,几乎要贴着地中海沿岸做近海航行,海路航程增加一倍有余。 从下半年开始,情况有了新变化。一家注册地在巴塞罗那,名为“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旗下船队能够在地中海各地,甚至大西洋上横行无阻,英国地中海舰队却对此熟视无睹,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英国舰队还暗地里为该公司旗下船只保驾护航,打击“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在西班牙、法国、意大利三地的竞争对手,公开围剿走私商船。 短短3个月时间内,从起初的3艘中小型商船起家的“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猛然膨胀20倍,发展成为如今拥有60多艘大中型船只的庞大商运船队,名副其实的西地中海航运霸主。到11月下旬,“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垄断了西班牙、法国、意大利三国之间,超过三分之一的海运贸易量。伊比利斯半岛的地中海明珠,繁华的巴塞罗那自由港完成沦落为“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私有专属港口。 那些被“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击垮的航运公司老板,不甘心自家船队破产,大批船员与船只被对手低价收购的事实。即便在他们了解到,“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一位法国将军(赫鲁纳大公)后,仍旧不依不饶,决心施加报复。 船主们联合起来,在巴塞罗那,在马赛,在热亚那,在那不勒斯等地,大肆收买官员和法官,污蔑“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勾结***海盗与英国地中海舰队(后者倒不是污蔑,属于事实),欺压善良船主,垄断航线,妨碍正常贸易。 在市政厅官员的影响下,巴塞罗那的地方法官首先拒绝了船主们的各项指控;马赛与热亚那的海事法庭也紧接其后,一致认为船主们的指控毫无事实依据,拒绝立案。 唯独那不勒斯的海事法庭接受了这桩诉讼案,未等“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委托律师提出抗辩,主审法官就匆忙宣布“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败诉,后者必须放弃航运垄断,补偿船主们高达1000万里亚尔的经济损失。 这一下,轮到德赛公爵愤怒了。最初,他试图采用文明的手段,先与那不勒斯国王缪拉进行友善协商,希望后者干涉那不勒斯的海事法庭的判决结果。但骄傲无比的缪拉国王拒绝了德赛公爵的请求,他借口自己崇尚司法公正,尊重司法**。 文的不行,就来武的;软的不行,就用硬的,这一贯是德赛做人处事的立场。 在主动取得与英国地中海舰队的谅解后,按照德赛公爵的密令,8艘大型商船在极短时间里,被重新改造成为军舰,编成拥有600门大口径火炮,4千名水手(含陆战队)的临时舰队。它们悬挂海盗专用的骷髅旗,封锁了那不勒斯港口,扣押一切往来船只,还数次吓退那不勒斯王国海军的进攻。 三天后,在缪拉国王默许下,那不勒斯方面寻求与假冒海盗的妥协,王国的高等上诉法院宣布取消海事法庭对“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判决结果,船主们最终败诉,还被要求赔偿“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损失,赔偿金额同样是1000万里亚尔。 ------------ 第106章重返法兰西(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尽管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些破产的船主们依然在咬牙切齿,诅咒该死的“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以及它的主人早日下地狱。既然文明诉讼搞不成,就通过野蛮方式去报复。他们又一次组织起来,花钱雇佣了几股地中海海盗,在海面上伏击“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商船,当然对于海盗,船主们刻意隐瞒了某些事实,例如联合航运公司的真实实力。 地中海海盗们很快发现自己上当了,那些悬挂“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标志的商船,外表看似普通,居然配置了一些国家海军才拥有的制式火炮。尽管数量不多,但足以令海盗船焦头烂额,损失惨重。 好不容易与商船拉近距离,可以轮到海盗们跳帮作战时,商船的水手们居然丝毫不做慌乱。他们手执滑膛枪站出来,在一位军官的号令下,列出整齐队形,一阵阵排枪射出的密集子弹,将刚刚跳上甲板的彪悍海盗们,逐一打翻在地。 不久,闻讯而来的英国巡逻舰,也加入到对海盗们的屠杀中。 几次失败后,地中海的海盗们不再接受这一代价高昂,收获甚微的风险买卖,决定珍惜自己卑微的生命,远离联合航运公司的商船。在海盗们看来,这哪里是海盗传统的正常作业,简直是以卵击石,和打劫地中海的英国舰队别无二致。 海盗们不干了,他们主动派人与“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停战和解。作为投名状,海盗逮捕了出钱雇佣自己的各路船主,并将这些人押送到赫鲁纳自治领的附近海域。当着法军联络官(军情局官员)的面,那些被五花大绑的船主们身负巨石,逐一沉入海底。 至此,在整个西地中海领域,再也无人挑战“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商务航运的霸主地位。除了那位丢失脸面的那不勒斯国王,依然在嫉恨该死的赫鲁纳大公。 常人眼中的缪拉元帅,身材异常优美、匀称,他孔武有力,举止文雅,仪容不俗,使人忘记他出身低微。由于好穿奇装异服,十分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些深闺怨妇。约瑟芬在结识拿破仑之后,她还与缪拉保持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情人关系。 在深知若阿尚?缪拉个性的人看来,这位法国元帅兼那不勒斯国王,除了是一个作战勇敢骑兵指挥官外,其他方面,表现为一无是处的嫉妒小人。两周前,缪拉元帅在上述给拿破仑皇帝的密函中坚持认为,正是受到那不勒斯封港事件的影响,使得他本人没能在1809年,顺利夺取英国人控制下的西西里岛。 “……汇总上述事实,军情局分析认为,您与缪拉元帅之间,不可能存在短期和解的契机。更何况,皇帝同样不愿看到,那不勒斯国王与赫鲁纳大公能够和睦相处。 ……10月20日,英国远征军司令官,威灵顿将军正式下令建造的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该防线自大西洋沿岸延伸至塔霍河,形成捍卫葡萄牙首都的一道坚固屏障。 ……” 早餐过后,在船舱的小会议室里,每日例行的情报通气会上,科罗尔中尉正为赫鲁纳公爵陈述军情局转送过来的情报信息。按照德赛的特别要求,与会在座的,还包括西默茨少校,德赛的临时军事副官;莉蒂西雅小姐,到任仅有10多小时的专职机要秘书。 坎迪奥拉与卡瓦医生没有参与会务,从昨天登船开始,到现在,犹太商人一直纠缠在爱尔兰医生的船舱里,急切咨询有关吗-啡的药用效果,如何实施快速量产,以及所面临的诸多难题,等等。除了德赛,没有人比坎迪奥拉更关注吗-啡的经济价值与市场前景。 军情局的行动处主管,彭杜瓦斯上尉则亲自守护在会议室外。自从巴黎回到德赛师团后,彭杜瓦斯令人成熟了太多,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在军情局的几次秘密行动中,他都表示出对赫鲁纳公爵的无限忠诚。尤其是揭发前德赛公爵的副官,夏尔上尉的背叛阴谋,以及无情铲除敌对船主们的两件事情上,赢得了德赛公爵的绝对信任。 围绕在德赛身边的三位贴身随从中,科罗尔中尉是波兰侯爵,瓦尔德夫斯基上校的侄儿,他绝顶聪明,悟性极强,擅长情报分析。或许是父母双双阵亡于10多年前,华沙大起义的缘故,科罗尔显得性格偏冷,孤傲倔强,除了面对自己唯一亲人,瓦尔德夫斯基侯爵,以及华沙老公爵外孙,赫鲁纳的君主,德赛公爵外,他对其他人似乎都暗藏着不信任感。 对此,莉蒂西雅小姐直接选择了无视。这位新晋的公爵专职秘书,尽管兴奋的一夜未眠,但精神依然抖擞,毫无倦意。拿着秘书薪水的她,还任劳任怨的干起侍女活计,给与会众人端茶送水,尽管服务水平不高,波水漫桌的情况时有发生,但态度极为端正,懂得道歉。 最终,还是德赛忍不住了,他建议年轻貌美的女秘书先安**下来。其位置,正好适合公爵大人养眼。为适合自己担当的秘书角色,今天一早,莉蒂西雅小姐就盘起秀发,戴上镶嵌流苏,饰有皮边的波兰式荷叶帽,她身穿端庄华丽的褶皱小摆裙,配以在衣领、袖口处,装饰彩绣和垂穗的碎花衬衣,这些装束应该是宫廷女官的首选。 不久之后,德赛公爵感觉麻烦大了。至始至终,莉蒂西雅小姐都在全神贯注的凝视着自己,她左眼含情脉脉,右眼暗送秋波,不停的刷刷放点,令德赛火烧火燎,坐立不安。无奈之下,唯有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跳。 作为德赛公爵的临时军事副官,法国人,西默茨少校自然也不怎么喜欢科罗尔中尉,尤其是后者不断扫射的锐利鹰眼。说实话,性格勇猛,善于捕捉战机的西默茨少校更喜欢带兵打仗,冲锋上阵第一线。在沦为战俘之前,他曾经是掷弹兵营的代理营长,与拉斯蒂参谋长一道,在大部分友军一枪未发的随同杜邦将军,投降西班牙人时,西默茨所指挥的掷弹兵营依然坚持抵抗,以寡敌众,打退了西班牙军队的多次进攻,直到弹尽粮绝为止。 10月,在德赛师团的重新整编中,西默茨少校已被任命为主力团的一营营长,可不巧的是,西默茨忽然身患重病,疗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健康,但一营营长的职务却被任命给其他军官。拉斯蒂参谋长将西默茨少校推荐给德赛公爵,令其充任临时军事副官的目的很明确,让西默茨少校争取到新成立的赫鲁纳大警备旅里的团级主官职务。 在德赛有意无意的默许与纵容下,赫鲁纳军方已形成相互制衡的三派势力:以德尔尼上校、卡尔斯上校为首的元勋派,他们是最早跟随德赛本人起家的老人,对德赛有着父辈般的恩情。这些人在德赛师团的势力最大,其影响力也无人能敌; 其次,便是以瓦尔德夫斯基上校为首的外籍派,主要由波兰人与爱尔兰人组成,德赛公爵已被波兰温和自由分子,集体视为复兴波兰的希望所在;对于无数流亡于欧洲大陆的爱尔兰人来说,赫鲁纳自治领逐渐成为他们中间,憧憬向往的栖息热土; 最后的,是以拉斯蒂上校、谢内尔上校为首归顺派,他们以自己的热血与忠诚,同样赢得了德赛公爵的信任。只可惜地位较高(多数在参谋部任职),但缺乏实权。即便是位高权重的军情局局长,谢内尔上校,他的部分职权也被元勋派与外籍派分担。 拉斯蒂上校希望西默茨少校,能够成功效仿谢内尔上校,在人才济济的赫鲁纳军方中,脱颖而出。最为关键的,是他必须赢得德赛公爵的信任,而且是绝对信任。眼下,就有一个大好机会。赫鲁纳大警备旅的团一级高级军官,尚未最终任命。 在同加泰罗尼亚抵抗派代表达成和平协议后,从11月下旬,到今年年底的1个多月时间内,1万8千名(已病死、累死、饿死数千)流放到卡夫雷拉岛的法国战俘,会被陆续遣返到赫鲁纳自治领。曾随同拉斯蒂上校,一起登陆卡夫雷拉岛的12名军医官(医生),他们在10天时间里,对1万8千名法军战俘做了较为全面的健康检查与心理评估。 在向赫鲁纳公爵提交的报告中,12名军医官们最后得出一致结论:1万8千名的法军战俘中,大约三分之一的士兵将因身体残疾或意志沦丧,永远失去作为军人的资格;而余下的1万2千士兵,也必须适当调理3到4个月后,才能重返战场。 对此,德赛发布命令,所有因身体残肢或不愿意继续从军的被俘士兵,将被安置在新建立的5座荣军农场里。其中,若有想回法国的,自治领会赠送其路费;另外的1万2千名士兵,将暂时配属在赫鲁纳大警备旅。3个月后,德赛师团将从警备旅里抽调4000名老兵。 ------------ 第107章重返法兰西(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到明年3、4月份,德赛师团将拥有1万5千名官兵,赫鲁纳大警备旅为1万1千人(其中,还包括即将入伍的3千名爱尔兰新兵),如果再算上“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4千法国水兵(水手),自治领的海陆总兵力已突破3万。 由于大批法国老兵的涌入,赫鲁纳大警备旅的战斗素养并不逊色于德赛师团,成为实际上的德赛第二师团。基于此,赫鲁纳大警备旅的最高指挥官,为德赛本人兼任。 得益于“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迅速崛起,几乎垄断了整个西方中海的贸易权,他们承运赫鲁纳的各式罐头、巴塞罗那的羊毛制品、塔拉戈那的廉价橄榄油与手工地毯,埃及与北非的硝石与高品质铁矿,马赛的葡萄酒、粮食与手工业制品、意大利各地的硫磺、矿石与小麦、英国的无烟煤、棉纺织品与工业制品。 地中海贸易的垄断式发展,开始聚敛大量财富,使得赫鲁纳自治领的临时内阁不再依靠单一罐头出口来养家糊口。预期在11月份,“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可为赫鲁纳自治领提供800万里亚尔的各项政-府税金。 而这一数字,会随着贸易吞吐量的持续增加,“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向东,土耳其帝国;向西,大西洋的南北美洲贸易地大力拓展,而继续向上跳跃。 在萨伊教授的强烈要求下,上述各项收入,包括从破产船主勒索而来的1000万里亚尔(200万法郎)的赔偿金,统归于临时内阁掌握与支配。按照临时内阁提交的1810年财政预算,文官们同意支付自治领各项军费的开销,仅有1000万法郎,其缺口高达500多万法郎。 幸好,财大气粗的英国人及时赶来送钱,英国内阁同意向德赛公爵提供每年25万英镑的政治献金。除了其中的2万英镑,是德赛本人要给予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官的私下贿-赂。余下的23万英镑,折合580万法郎,全部充作自治领的专有军费。 正是借助英国人的“无私与慷慨援助”,才使得德赛公爵不至于终日焦头烂额,为保障领地里,每年高达1560万法郎的基本军费开销,而拼命抓破脑袋。尽管按照规定,西班牙国王与拿破仑皇帝,需要为德赛师团分担至少450万法郎的军费开支,但从明年开始,这笔费用越来越难要到,除非遇到重大战事,例如德赛师团远征葡萄牙。 在1809年,拿破仑帝国用于各项军费开销的总费用,大约为6亿法郎,就在这一年,帝国及其奴仆国(呵呵,也包括赫鲁纳自治领),总兵力已接近60万人。按照上述数据计算,每年花费在每位官兵身上的各项费用,约为1000法郎。 目前,赫鲁纳自治领的海陆总兵力为3万余人,其中,4千水兵充任的商船水手,暂不用考虑,他们的费用开销被列入到“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而陆军中的骑兵与步兵数量为2万6千人(含宪兵),按照每人每年1000法郎的标准,支付各类制服、军械火炮、弹药补充、口粮供应、基本月薪(军官享有,普通士兵与各级士官都没有)、战时补贴(少校以上军官专享)、津贴等各项费用,合计为2600万法郎。 由于加泰罗尼亚战事已结束3个月,和平时期,军费开销仅相当于战时的60%,即为1560万法郎。另外按照约定,西班牙国王或拿破仑皇帝,每年需要支付德赛师团1万5千名官兵军费中的一半,725万法郎,而和平时期为450万法郎。目前看来,很难到位。 此外,军情局也是一个只出不进的巨大吞金兽。光配合德赛公爵重返法国,开展一系列政治、经济、军事与外交活动,军情局就要求追加多达300万法郎的特别预算。原本,德赛准备动用保王党人提供的10万英镑的政治现金,抚平军情局的特别预算。怎料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萨伊教授没收了其中的5万英镑。 幸亏在昨晚的宴会上,以桑卢格议员为首的众多巴塞罗那贵族与富商,私下给自己捐助了近900万里亚尔,折合160万法郎。或许是良心发现,萨伊教授没有打这笔钱的注意。如此,才勉强保住军情局在法国本土的前期费用,加上保王党人将在巴黎支付的另外一笔5万英镑政治现金,德赛公爵重返法兰西的光荣之旅,总至于穷困潦倒。 一想到这里,德赛的内心就感觉烦躁不安。 自己军队倒是越拉越多,头顶帽子越戴越大,掌控的权势也越来越重,但自己却变得越来越穷,烦恼的事务更是越来越多。几乎成为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德赛公爵都要坐在床上,板起手指头,逐一清点口袋里的法郎、里亚尔、英镑,还剩下多少,能否应付今天、明天与后天的种种开销。 每当算来算去,资不抵债时,德赛就会觉得,自己纯粹在庸人自扰,好好的贵族生活不享受,却心甘情愿的,被父辈大佬,被军中部属裹挟着,一步步朝着万丈深渊走去。抱怨只是一时,转头过后,他还要继续履行赫鲁纳大公的职责,为自己的军队,为自己的臣民服务。 身处近代欧洲的乱世,拥有一支忠诚可靠、能征善战的军队,是德赛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德赛可以在民计、民生方面,大胆放权给萨伊等人,但军队里,只能有一个效忠的核心,就是德赛本人。所在,他在3万士兵身上倾注了太多心血。 诸如,设置宪兵队与军情局,晋升军官军衔,堪比皇帝近卫军的军饷与伙食标准,费尽周折赎买被俘的法国士兵,彻底清查一切不稳定分子,协调军中派别的势力均衡,等等。 在大部分时间里,作为前世成功商人的穿越者,德赛都显得理智而清醒,他明白自治领的财政收入与客户的投资资金,绝对不能不加限制的轻易动用。对于萨伊等人提出的,政-府财政收支**运作的要求,德赛差不多全盘接受,但保留了审核与监察权。 德赛同样确信,临时内阁抛出的1年1000万法郎的军费预算,已是殚心竭虑的萨伊政-府所能保障的最大限额。在一个不到30万人口的小领地里,需要供养3万名职业军人,压力堪比山大。德赛也不愿意竭泽而渔,严重损害赫鲁纳自治领政-府,以及自己的信用度。 …… 就在德赛神游太虚之时,科罗尔中尉已读完军情局简报,履行今天上午的职责。对于公爵大人喜欢溜号的毛病,他早已见怪不怪了。情报官收拾好简报,微闭双眼,靠着高背椅上闭目养神。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位新人,莉蒂西雅小姐与西默茨少校。 西默茨少校有些头皮发懵,他不明白德赛公爵让自己参与情报通气会,这份待遇连参谋长拉斯蒂上校也从没“享受”过。所以,在会议中,西默茨少校努力琢磨每一份情报内容,希望能给应付德赛公爵的忽然发问,并给予君主合情合理的建设性意见。 何况,少校的愿望得到满足。神态归位的德赛公爵开始询问自己的临时副官。他直接问道:“西默茨少校,在兵力、火炮相同的状况下,德赛师团如果奉命进入葡萄牙战场,与英国远征军发生直接对抗,我们是否占有优势?” “毫无优势,公爵大人!准确的说,我们还会处于明显的劣势!”在出任军事副官之前,西默茨少校已充分了解德赛将军的性格,他温文尔雅,不急不躁,极少独断专行,喜好招贤纳谏,做理性决策。所以,西默茨少校一开口就是实话实说,不加隐瞒。 “哦,请继续!”德赛神态未异,示意少校继续说,接着,他做出个手势,让对面的那位痴情女秘,莉蒂西雅小姐赶紧恢复工作状态,承担书记员的事务。 西默茨少校说道:“总体说来,敌我双方优劣势,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英军以逸待劳,防线巩固;第二,我军长途远征,后勤给养困难;第三,葡萄牙与西班牙边境处叛匪丛生,袭扰不断;第四,兵源素质方面,募兵而得的英军优于强征服役的法军士兵;第五,友军缺乏配合,时常救援不力。至于,作战队列与武器装备方面,暂且不论。” 说到这里,西默茨少校看到面前的德赛公爵虽然在轻轻点头,脸上却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他略一思索,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上述不利因素并非决定一切,我军应该尽可能的选定有利于己方战场,成功借鉴奥斯特里茨会战的经验。” 翻译西默茨少校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充分发挥指挥官的才能,巧妙运作战略战术,逐一扳回劣势。”而这,正是德赛本人所擅长的。 然而,谈话就此终结,德赛在宣布会议结束之前,并没给予少校副官肯定或否定的评述。 昨天,在与苏尔特元帅特使的会晤中,那位特使将元帅一封亲笔信,转呈给德赛公爵。苏尔特在信中告知德赛务必做好准备,因为皇帝差不多要做出决定:明年2或3月间,调令休整半年之久的德赛师团,赶赴葡萄牙方面军效力。 作为拿破仑时代的军人,征战沙场是不可避免的常态;但作为赫鲁纳大公,他不喜欢与英国人尽早发生冲突。别的暂且不谈,单单没了那35万英镑(包括保王党贡献的10万英镑),德赛师团与德赛第二师团(赫鲁纳大警备旅)就要集体去喝西北风。 除非皇帝主动承担所有军费,以及自治领的损失。不过,这类想法,显然不靠谱,就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唯一的希望,就是德赛能够说服皇帝,推迟德赛师团远征葡萄牙的时间,好让自己准备工作更充分一些。例如,等到赫鲁纳的工业基础初成,内部造血功能开始完善;等到击发枪与米尼弹能够大量装备德赛师团,等等。 或许想得太多导致胃口不适,中餐时分的德赛公爵显得无精打采,匆匆吃下几片面包,外加一小碗燕麦粥后,他便独自回船舱休息。关门前,德赛告诉自己的专职女秘书,当望见法国海岸线时,再来叫醒他。 傍晚时分,一路顺畅的“寻访者号”,如期抵达马赛自由港。 此时,红彤彤的太阳,正慢慢地沉落到地中海岸边巍峨的山峰背后。碧蓝的海面上,映照着西天的彩霞。远山在灰色的雾霭里迷迷茫茫,只有那锯齿般的峰巅清晰地刻在玫瑰色的天幕上,显得更加神奇、壮丽。 站在船舷的德赛目睹了这一良辰美景,心情大好的他忘却了该死的烦恼,全身心的准备投入到另一个不见硝烟的战争。不经意间,德赛触摸到一双细嫩柔滑的纤纤玉手,他牢牢握紧在自己的掌心里,身边美貌佳人的俏脸,已一片绯红。 ------------ 第108章德赛公爵的恶作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赛是一座有着2500年历史的古城,长期以来,作为普罗旺斯首府,法国第二大城市的它,一直都是法国最大的商业港口,也是地中海最大的商业港口。 历史上,马赛与巴黎的关系,相当复杂。在某种程度上,类似巴塞罗那与马德里。 马赛于1481年并入普罗旺斯,次年又并入法国,正式归属巴黎君主的统治,但很快,马赛就赢得了对抗中央的名声。从“太阳王”路易十四,到“不管洪水滔天”的路易十五,以最后的倒霉鬼路易十六,每隔一段时间,浪漫过度的马赛人总爱爆发一、两场起义。 当然,死伤者大都为平民,当地贵族与巴黎国王较量,最终是以和平的喜剧方式收尾。 大革-命时期,在巴黎即将选择投降国外势力时,是马赛的保守派贵族无意中推动了革-命的进一步发展。由于担心本地革-命派蓬勃兴起,招引外国武装干涉势力,贵族们便以支持法国大革-命的名义,于1792年,将革-命派的中坚分子打包组织成500名志愿兵,交给他们最粗陋的武器,派去北上“保卫”巴黎革-命政-府,一心想着让这些捣乱分子自生自灭。 怎料,革-命的激-情一旦被点燃,就无法扑灭。当500名行将送死的马赛民众,高唱着他们的革-命进行曲《马赛曲》,一路从马赛北上巴黎时,这只乌合之众已演变成纪律严密,作战勇猛的革-命军队,人数扩大上万人,《马赛曲》传唱的所有地域,统统成为革-命的拥护势力。 历史总是喜好上演这类无厘头的轻喜剧,却暗地将真相隐藏起来。 …… 在“寻访者号”驶进马赛港时,加尔德圣母院上的瞭望员已向领港发出信号。照例,领港员因立刻从码头驾艇,靠近那艘悬挂外国三桅商船,履行港口领航与货物稽查的职责,并监督货主向税务官汇报。 当领港员的小艇绕过伊夫堡监狱,在里永岛海域登上“寻访者号”后,领港员并没有引导这艘外籍商船经过波梅各岛,驶向商船云集的马赛港区,而是选择了较为偏僻的罗纳圣路易港区。 随着水手长的一声号令,甲板上,30多名船员如奉军令,集体协同高效的运转行动,有的直奔后角索,有的奔向转动索和吊索,还有的奔向后桅帆支索和绞帆索。 “收上帆、后桅帆和三角帆,收帆!” 船员继续执行水手长的命令,直到长官下达再度下令,“全部收帆,抛出缆绳,准备抛锚!” 桅杆全部落下,船只凭借惯性,缓慢的向前移动着,在数根粗大绳索被码头上的铸铁缆绳柱牢牢系上后,船锚立刻抛下去,铁索滑动,发出咯咯的声响。 在众人的簇拥下,德赛公爵离开商船,走到罗纳圣路易港区码头。此时已夜幕降临,原本就不热闹的空旷码头越发显得冷清,几辆四轮马车停泊在码头不远处。 德赛与情报官上第一辆马车,车厢里的第三人是那位领港员。彭杜瓦斯上尉带着10多名侍卫骑着马,陪同前后两侧。赫鲁纳自治领的其他随同尚在磨磨蹭蹭的上车时,德赛公爵乘坐的四轮马车已先行驶离码头。 “女生们,先生们!我们会在北郊外的林荫大道等候公爵大人!”已事先得到消息的西默茨少校,不慌不忙的向众人解释着。但在后来的路途中,这位军事副官招致了莉蒂西雅小姐长时间的抱怨,原因不言而喻。 车厢里,坐在德赛对面的那名中年领港员,名叫梯也尔,他年纪40多岁,神态沉毅而果断,手掌又大、又厚、又粗糙,感觉象熊掌一样,一看就是长期同海浪艰难搏斗的老练水手。 三个月前,一心想做**船主的梯也尔,将自己毕生积蓄投到一艘远航埃及的商船货物上,此外,他还借了一大笔高利贷。非常不幸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暴过后,在西西里岛附近,该商船连同上面的货物,全部触礁沉没,仅有5名船员幸免于难。 消息传来,行将破产的梯也尔几近绝望,因为赔付的海事保险金,仅能支付三分之一的高利贷。就在梯也尔抛弃自己妻子,包括13岁儿子,阿道夫?梯也尔(去百度看看,他是谁!呵呵)准备自杀时,幸好赫鲁纳军情局找上门,说服梯也尔为其效力,并代理偿还了所有债务。但作为交换条件,作为马赛领港员的梯也尔必须为赫鲁纳军情局效力终生。 不久前,在众多船主起诉“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垄断贸易案中,梯也尔协助军情局特工,潜入船主联合会探听虚实,最终导致该组织遭遇军情局的无情绞杀。为此,梯也尔也得到军情局的特别嘉奖,包括5千法郎奖金,这距离他的船只之梦也不太遥远。 原本,梯也尔今天的使命,在等到“寻访者号”顺利停泊码头之后,便宣告结束,是德赛公爵特意邀请其上车陪同,借口需要向导来介绍马赛市区的沿途风景,真实缘由却是另外的一件事。 “公爵大人,请看,这里就是马赛历史最悠久,也最繁华的街道,大-麻田街!” 顺着梯也尔手指的方向,是一条宽阔的铺石大道,已是夜晚7点,街道上的行人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个接一个商铺内外,各类叫卖声此起彼伏;很多人还三五成群,围绕在临时戏台前,等候剧目团的夸张表演。马车在此穿过,如同龟行。 梯也尔看见年轻公爵对于自己的解说,表现的饶有兴趣,他随即改变自己的坐姿,以马赛港人的独特嗓音,故作严肃表情的说:“看看吧,巴黎若有这条大-麻田街,那巴黎就能称呼为小马赛了!” 德赛听闻过后,一阵哈哈大笑,高声叫骂起来,“该死的马赛佬,我可是巴黎人!” “尊敬的公爵大人,您那宽阔的胸怀能容纳整个地中海。巴塞罗那与马赛都因您的名字而更加伟大!”梯也尔一边卖力的奉承,猛拍马屁,一边又望了望身旁的情报官。 至始至终,科罗尔中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却在无时无刻防备着马赛人。无论巴黎,或巴塞罗那,还是马赛,仅仅是波兰人心中的地理名词而已。 “别理他,只有来自波罗的海的严酷寒风,才能令中尉亢奋起来!哦,请继续,梯也先生。”德赛低声解释道。 这位希腊人的后裔继续解说着,“在马赛,最有名的饮食,要属马赛鱼汤,据说还是希腊人传过来的。马赛鱼汤必须最好的橄榄油炒香洋葱、西红柿、大蒜、茴香,加入百里香、意大利香菜及月桂叶,并以干橙皮调味,最后放入番红花增加色泽,然后再加入鱼肉。当然了,还要配上涂上蒜泥蛋黄酱的小面包,直接将汤汁舀入。其香色浓郁,味道鲜美,令人回味无穷。”他还小心翼翼的邀请德赛公爵到家中做客,品尝妻子亲手制作的马赛鱼汤。 德赛微笑着接受领港员的邀请,“嗯,那么就定在明天中午吧。” 不久,梯也尔又谈及一个案件,“前几天,在伊夫堡监狱的囚室里,发生过一件稀奇事。据说是一名囚犯花费了14年功夫,暗地里挖掘了一条通向悬崖地道,最后跳海逃生了。有人传言说,那名逃生的囚犯获知了有关海盗宝藏埋藏地的秘密。” “哦,真是一件奇闻异事,如果流传到哪位大作家的耳边,指不定就能据此酝酿一部旷古烁今的神奇大作,嗯,让我想想,可以叫做基督山伯爵。哈哈!” 穿越者浮想联翩的开启了恶作剧。可惜时间不对,大仲马如今只是8岁孩童,必须要等上几十年后,才有《基督山伯爵》这部恢弘巨著的问世。 不过,等到自己回到巴黎后,可以在老仲马将军家里,调-教一下那位8岁的“小小大仲马”,未来巨作大神,为他讲述在伊夫堡监狱囚室里,发生的离奇怪事。 不仅如此,德赛甚至做出计划,准备一有空,就去拜访老雨果夫人,还有刚迁入巴黎定居的老巴尔扎克议员,给同样8岁的维克多?雨果,11岁的奥诺雷?德?巴尔扎克,讲讲发生在巴黎圣母院里的凄美爱情故事,以及一个名叫葛朗台的富有商人如何吝啬贪婪。 很快,德赛与梯也尔之间的闲聊,不可避免的涉及到后者的家庭与孩子。 这位破产的中年领港员在投靠赫鲁纳军情局后,其生活水平已恢复到半年前,而5千法郎的奖金,也让老梯也尔一家人在马赛市区内,有了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虽说小康家庭已摆脱贫困,但自己妻子,以及6名未成年孩童的生活来源,仍旧依靠老梯也尔一人的薪水,他无法为自己子女,尤其是13岁的小梯也尔,供读高水平的贵族学校 “梯也尔先生。”德赛心有所指的,对着他说道:“听说你的儿子,阿道夫?梯也尔从小聪明伶俐,善于听说读写,在历史与文学方面颇有天赋?” 听到赫鲁纳公爵对自己儿子的夸赞,老梯也尔感觉老脸有光,他灵机一动,顺着德赛的话题继续延伸,继而提出,“公爵大人此次返回巴黎,身边是否需要一名跑腿的小随从,不知道阿道夫能否有为公爵大人效力的荣幸。” 见图谋已成,德赛略**份的拍了拍老梯也尔的肩膀,笑道:“哈哈,你的建议非常好,正合我意。两个月后,离开巴黎之前,作为报酬,我会以赫鲁纳大公的身份,推荐阿道夫?梯也尔到巴黎最有名的贵族预科学校里学习,并承担未来数年里的一切费用。” 德赛所称的巴黎预科学校,是拿破仑登基之后下令建造的,全法国最有名的贵族子弟学校,位于巴黎科学院附近。该学校师资力量雄厚,学生毕业后,不是转到圣西尔军校,就是进入巴黎大学里继续深造。但该校的入学条件极为严格,入校生必须由伯爵以上的贵族或少将一级的军官的推荐,方可入校学习,光每年学杂费与住宿费就高达1万多法郎。 “愿圣母玛利亚保佑好心的公爵大人!”老梯也尔心中一暖,高声赞美起德赛公爵的慷慨举动。 10分钟后,当四轮马车即将驶离马赛的中心街区时,完成向导任务的老梯也尔未等马车停稳,他就兴奋无比的直接从车厢里跳下来。忘记向公爵行礼告别的领港员,一路往自家方向狂奔,准备向妻子,还有自己孩子,宣告这一天大的好消息。 “为什么?”至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的科罗尔中尉忽然问道。老梯也尔只是军情局发展的普通雇员,根本不需要德赛公爵费尽心思去拉拢。 德赛先是笑而不语,环顾四周后,他身体略微前倾,对着波兰人,压低了嗓门,故作神秘的解释道,“昨晚,上帝曾托梦告诉我,那个人的儿子,阿道夫?梯也尔将是一个伟大的人物。” 对于公爵大人那荒诞不羁的托词,情报官干脆嗤之以鼻。 ~~~~~~~~~~~~~~~~~~~~~~~~~~~~~~ 呵呵,这是昨天9号的章节,忘记上传了,抱歉!抱歉! 今晚的更新也如期进行。 另外,烦请朋友们多为炮王投票,万分谢谢! ------------ 第109章与皇帝的交易(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拿破仑时代的法国,有两股较大势力的间谍情报组织,一个是警务大臣约瑟夫。富歇领导的(秘密)警察总署,另一个是安尼。让。马里。雷尼。萨瓦里将军指挥的巴黎宪兵部。 若要穿越者评判这两大谍报组织的领导者,富歇就如同一位老谋深算,善于组织领导的m女士(军情六处高官)。整个法国的警察总署,日常行政事务富有成效的快节奏运作,并非富歇一个人的功劳,更多的职能,他是分摊给自己的4位直属下级: 首先,是富歇的亲密合作者兼私人朋友,秘书长隆巴尔?塔迪厄。后者在警务大臣离开巴黎时,临时掌控警察总署一切; 其次,是巴黎过去的警察长,丹东的朋友皮埃尔?弗朗索瓦?雷亚尔,他几乎负责全国一半省份以上的地方警官; 还有,国家法律顾问佩尔蒂?洛泽尔,他负责另一半的省份。所有的地方警官都直接向他们二人报告; 最后,是夏尔?德马雷,一个遭人非议的宣誓派教士,他负责将法国秘密-警察的触角伸向全国各地。 至于萨瓦里将军下辖的巴黎宪兵部,其部属中鲜有杰出人物出现,大都是惟命是从的军人与胆小怕事的文职,宪兵部的主要成就,更多来自萨瓦里本人的精彩表演。 1783年,萨瓦里在梅斯的皇家圣路易学院学习;1791年晋升为中尉后的萨瓦里加入了莱茵方面军,他将在那里服役5年,后晋升为上尉、少校的萨瓦里,又在旺达姆将军麾下效力。 改变萨瓦里一生命运的重大事件,是他成为老德塞将军的上校副官,参加了远征埃及,马伦哥会战。老德赛将军不幸阵亡沙场后,是萨瓦里上校找到了上司的遗体并妥善安葬,当时的第一执政,拿破仑。波拿巴了解到这件事后让忠诚的萨瓦里担任自己副官。 1801年,萨瓦里负责指挥执政卫队中的精锐宪兵,由此,他在担任拿破仑副官的同时,也开始履行第一执政交付自己的各种特殊使命。 1803年,晋升为准将的萨瓦里并被派往布莱斯特、旺代、诺曼去执行一次秘密任务。在那里他密捕了一批企图行刺第一执政的卡杜达尔的同伙。之后,萨瓦里本任命为文森斯的总督,当甘公爵被捕后在那里受审,萨瓦里维持了原判并下令执行公爵的死刑。 1805年奥斯特里兹会战中,拿破仑派遣萨瓦里去会见沙皇,尝试商讨停战事宜。其任务只是让亚历山大一世相信自己正陷入困境中,并对目前的情况缺乏信心。萨瓦里的成功“演出”做到了这些,从而帮助拿破仑奠定了奥斯特里兹战役胜利的基础。 1808年4月,获封罗维戈公爵的萨瓦里将军出使西班牙,他巧妙的利用了西班牙王室的内部分裂,成功说服被迫退位的查理四世,和他的儿子费尔南德七世,双双赶赴法国小城巴荣纳,将西班牙王位的最终归属权交由拿破仑皇帝裁决,巴荣纳阴谋由此形成。 萨瓦里将军对皇帝是忠诚的,但是他那孤胆英雄式的简单个性,使得他没有太多耐心,并不适合指挥一支复杂而高效的谍报组织。值得一提的是,在萨瓦里接替富歇的警务大臣职务后,警务工作看似萧规曹随,打理的井井有条,实则危机重重。 数年后的一场马莱事变使得萨瓦里灰头土脸,名誉扫地。当然,这都是后话,至少在1809年,除了穿越者外,没人知晓这些。 11月27日夜里,当德赛乘坐的马车,仍在马赛的旧港市区缓慢行驶时,罗维戈公爵(萨瓦里)已在马赛市郊的玛卓大教堂里,久候多时。 这座玛卓大教堂建于十二世纪,是一座立在山顶的古老建筑。大教堂庄严宏伟,华丽典雅,属于稀有的罗马拜占庭式建筑瑰宝。教堂里有一座令人尊敬的主教之墓。这位名为泽维尔的西班牙籍主教,曾在18世纪瘟疫大流行时,坚持与信徒共渡灾难而终至牺牲生命。 整整两个小时,萨瓦里就静静端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堂大殿中,无暇观赏玛卓大教堂历史沧桑,以及恢弘气势。他心中不停默念的,是待会如何说服小德赛听从自己的忠告。 记得与小德赛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1808年6月,皇帝设置于西班牙北部小城,维多利亚的大本营里。短短的1年多过去,那位昔日的小兄弟改变了太多,几乎令自己忘却了曾经腼腆、忠诚、勇猛的近卫军军官。尤其最近5个月时间内,小德赛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一个目光敏锐、阴险狡诈的政客兼商人的结合体。 今年5月,当巴黎内阁深感“柏林赦令”下的大陆封锁政策,对法国经济的严重危害,尤其是某些战略物质越发难以获取后,以司法大臣康巴塞雷斯为首,包括陆军大臣克拉克、海军大臣德克雷、后勤部长达律,内务大臣夏普塔尔,财务大臣戈丹,国库大臣莫里昂,邮政大臣拉瓦莱特等人,大部分内阁成员集体联名,向仍在多瑙河前线鏖战的皇帝提出建议: 希望能在远离巴黎的地中海南部,非法国传统疆域内,开辟一条秘密与英国的贸易通道,输入法国急需的某些战略物质,诸如硝石、蒸汽机、工程机械,以及威尔士白煤,等等。 期初,皇帝断然拒绝了内阁大臣们的所谓建议,他严厉指责大臣们的举动,只是一场无稽之谈的闹剧,坚持认为帝国无须从敌人(英国)那里获得任何生产资料。但阿斯佩恩-埃斯林会战失利后,冷静过后的皇帝逐渐醒悟,检讨在大陆贸易封锁政策的得与失。 由于硝石的严重缺乏,导致法国人效仿大革命时代,重新回到肮脏恶臭的茅房里,艰难搜刮各类硝石原料;同样,当大量青壮年参军入伍后,后方的手工工场与矿石采集场的生产效率骤然大减,借助高效率的蒸汽机与工程机械成为最佳选择。 9月,皇帝写信给巴黎的萨瓦里将军,直接询问他,是选择在西班牙的东部沿海(巴塞罗那),还是在地中海北岸的热亚那一带,作为开辟与英国人的秘密贸易通道,皇帝还命令罗维戈公爵亲自出马,暗中与该死的英国佬联络,建一个贸易中立区。 就在萨瓦里接到皇帝密函的第二天,他接见了小德赛公爵的特使,那位新鲜出炉的赫鲁纳大公派人直言不讳的告诉异性兄长,小德赛已与英国人取得联络,双方达成妥协,赫鲁纳自治领行将开展(事实是已经开展)一揽子有利于法国经济振兴计划的贸易协定。 萨瓦里自然震惊于小德赛胆大包天的举动,但也不得不承认,后者在把握时机上的精妙绝伦。因为早一个礼拜,是找死(皇帝反对);倘若晚一个礼拜,是等死(没自己的份)。 肥水不流外人,萨瓦里毫不客气的,推荐赫鲁纳自治领充任法兰西与死敌英国的中转贸易通道,至于说服皇帝的大义理由,小德赛已为其考虑周全。 这位赫鲁纳大公为赢得皇帝信赖,他信誓旦旦的做出书面保证,不会主动获取波兰王储的位置;为骗取英国人的信任,居然与皇帝合力演出一场“荒诞闹剧”,暗中指示萨瓦里将军在巴黎散布谣言,说拿破仑行将解除德赛公爵与萨克森公主的婚姻。 但到后来,这场“荒诞闹剧”变得越来越偏离原有的轨迹,变得越来越难以收拾。 不久,小德赛加强了对赫鲁纳自治领的军政控制力度,不动声色的清除来自巴黎的密探; 接着,他坦然接受来自英国内阁的政治现金,与保王党人保持着联络; 另外,还成功架空奥热罗元帅,暗中控制加泰罗尼亚的中部与南部地区; 甚至为垄断西地中海的绝对贸易权,小德赛不惜联合英国地中海舰队,封锁那不勒斯港口,与缪拉元帅做军事对抗…… 上述事实,很多是皇帝知道的,但有些却是皇帝不清楚的,准确的说是被蒙在鼓里。包括富歇与萨瓦里本人在内,或多或少的,都为小德赛隐瞒了某些内幕。 如今肩负皇帝另一项使命,千里迢迢,从巴黎赶赴马赛的萨瓦里公爵,准备借此机会,当面劝说小德赛改弦更张,回到滑稽舞台剧的正常秩序中,而不要变成阴谋式的悲剧。 想到这里,萨瓦里内心叹息一声,他无法确信小德赛能够接受自己的劝告,因为如今的小德赛已不是4年前,那个处处需要父辈兄荫仰仗的近卫军军官,而是位高权重,手握军政大印的帝国少将,赫鲁纳大公,未来的波兰王储。 晚上七点半左右,一名身穿宪兵制服的少校军官从教堂大门外进来,他走到萨瓦里公爵的身边,低声告诉后者,赫鲁纳大公的马车已行驶到教堂山下,10分钟内,到达玛卓大教堂门前广场。 …… ------------ 第110章与皇帝的交易(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20多名武装随从的陪同下,赫鲁纳大公乘坐的四轮马车,稳稳停在玛卓大教堂前的广场上。此时,瓦萨里已提前站在教堂门前的台阶上,静静等候。 瓦萨里皱了皱眉头,那是他察觉德赛此次回归法国,显得太过于高调,他乘坐的四轮马车奢华无度,尽是镀金青铜绑带、金边丝绸刺绣,车厢外还雕刻着各种艳丽天使。前呼后拥的侍卫队也是全副武装,下车伊始,士兵们便如同到了战场,分散着四周警戒,检查教堂内外。 相比而言,瓦萨里公爵仅带了自己的少校副官,一人。 “我亲爱的兄长,抱歉,让您久等了!”德赛一跳下马车,就满脸堆起笑容,他展开双臂,疾步上前,冲着罗维戈公爵拥抱过去。 瓦萨里无奈的摇摇头,他下到台阶,“坦然”接受了这份兄弟情谊。 德赛非常卖力的,拍打几下瓦萨里坚实宽阔的背脊,这次放开兄长,端详了一番,笑道:“我一接到来自您的密函,就连夜赶来,希望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瓦萨里不自觉的扭了扭脖子,似乎是德赛刚才搂抱太紧的缘故,苦笑着说:“看在上帝的份上,小德赛,每次见面不要太多用力。你也受封公爵了,地位还在我之上!” 德赛笑着承诺下次绝不再犯,脸上挂着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瓦萨里无奈叹了口气,他掏出怀表,看了看,继而说道:“距离我返回巴黎的时间,还有2个小时。去教堂大厅里详谈吧。让你的人都停下来吧,莫内克少校已四下检查过了这座荒废已久的教堂,安全无虞。” 德赛却摇摇头,谢绝了兄长的邀请,他转过头,高声叫来自己的情报官,手指罗维戈公爵的副官,说,“科罗尔中尉,还不邀请莫内克少校,品尝一下赫鲁纳的罐头美食。食物与酒水可以去找彭杜瓦斯上尉。” 说完,德赛又挽起瓦萨里公爵的胳膊,差不多是半邀半拽着,将巴黎宪兵司令带到自己的豪华马车上。 宽敞华丽的车厢里,已点两盏燃明亮的烛台,而搁在两位公爵大人中间的小桌台上,还摆满了几碟精致冷餐,一瓶开过瓶的香槟酒,两个斟满美酒的高脚杯。 “抱歉,我敬爱的兄长!”德赛举起酒杯,首先致歉说,“我喜欢边吃边聊,这样气氛融洽些。呵呵,在神圣的教堂里,万能上帝注视下,讨论一些罪恶与阴谋,毕竟不太妥当!” 一贯厚道的瓦萨里公爵,自然不会拒绝小德赛递过来的香槟美酒,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决定直接进入话题,不愿意与赫鲁纳公爵再兜圈子,毕竟自己的时间有限。 瓦萨里说道:“皇帝派我来得目的很简单,就是劝说欧仁亲王在贵族议会上,同意他的母亲,约瑟芬皇后主动与皇帝离婚。” 德赛显露一幅惊奇的表情,“哦,您应该去威尼斯,直接找亲王殿下去谈。” 1804年,皇帝的继子,欧仁?德?博阿尔内被封为亲王,出任国务大臣。1805年,当拿破仑自立为意大利国王时,派欧仁任意大利总督,总督府设置在威尼斯城。在任期间,欧仁整顿财政和民政、修筑公路,并引进法国的司法制度,颇受民间好评。 如果德赛没记错的话,欧仁亲王应该赞同了皇帝与皇后的离婚,他甚至还在贵族议会上公开作证。难道事情出了意外?还是自己小胳膊小腿,煽动了历史轨迹? 果不其然,瓦萨里阴沉着面孔,点头道,“在威尼斯总督府,亲王殿下不仅拒绝与我见面,还赶走了身边的其他说客。不仅如此,亲王还公开指责皇帝囚禁罗马教皇,这一切令皇帝陛下非常难堪。” “需要我做什么?去威尼斯,作为皇帝新一任离婚特使?”德赛随口问及,话语中夹带一丝鄙夷之色,那是对皇帝个人的。 皇帝与瓦萨里希望小德赛出面调解的想法,这也不足为奇。全巴黎人都知道,安德鲁?德赛,与比他大一岁的欧仁?德?博阿尔内是一对意气相投的好兄弟,好战友。 从1793年开始,两人曾在巴黎贵族学校里,同窗近10年;接着,他们又先后进入皇帝的近卫军效力,从此成为亲密战友。1806年,欧仁亲王迎娶巴伐利亚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女儿,阿梅里亚。奥古斯塔公主时,充当亲王伴郎的那位,正是耶拿会战刚一结束,就策马千里,从前线一口气赶到巴黎的安德鲁?德赛。 直到弗里德兰战役过后,德赛调任拉纳元帅身边充任中校副官,而之前,欧仁亲王也被皇帝任命为驻扎威尼斯的意大利总督,两位好友这才难得一见,但双方书信一直未断。弗里德兰战役前,德赛还收到欧仁的信件,后者希望德赛担当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的教父。 就在今年,欧仁亲王对册封德赛为赫鲁纳大公一事,公然向皇帝发出抱怨,他认为要么直接册封安德鲁?德赛为华沙大公国君主,要么将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作为德赛的封地。因为一个贫瘠荒芜,人烟稀少的赫鲁纳,太多委屈自己的朋友,皇帝恩人的儿子。 基于上述这些,德赛当然对皇帝的天真想法,嗤之以鼻。自己也不想给朋友的伤口上,撒上一大把盐。尽管穿越者知晓历史的走向,但不愿意接受这个烫手的山芋,除非…… 最近几个月中,在与小德赛的频繁书信往来里,萨瓦里心里明白德赛想要什么,而皇帝也默许这些。于是,萨瓦里代替皇帝开出了交易的价码。 “皇帝已下令巴黎内阁,不得参与到赫鲁纳自治领与那不勒斯王国之间的贸易纠纷;年底,陆军部将调任奥热罗元帅到西班牙北部的加利西亚战场;在德赛师团的出征葡萄牙前,巴黎与马德里将联合预支全年的军费开销。” 然而,德赛并不满足这些,他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再为萨瓦里公爵面前的空酒杯里斟满香槟后,继而说道:“实际上,我更期待兄长的态度。” “好吧,只要你的所作所为不直接危及帝国利益,不反对皇帝,有些不起眼的小事情,我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萨瓦里决定再退让一步。至于先前,自己想要劝告小德赛的逆耳忠言,统统抛到地中海里,因为他也明白,说了也是白搭,还不如不说。 作为皇帝曾经的副官,萨瓦里知道如今的拿破仑一世陛下,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情:和不能生育的约瑟芬皇后离婚,迎娶一位能够生儿育女的奥地利公主,给庞大的法兰西帝国留下合法的皇位继承人。至于,清剿半岛的英国远征军与葡西两国叛匪,强化对不列颠的大陆封锁政策,扑灭该死的保王党暴-动,等等等等,统统被他放置脑后。 现在,约瑟芬皇后的态度依然坚决,她拒绝主动与皇帝离婚。如果没人说动欧仁亲王,让后者说服自己的母亲,令其答应皇帝的“神圣请求”。法奥两国的贵族们都知道,皇帝已派人特使向奥地利国公主求婚。法兰西帝国的皇室内务即将演变成为一场政治闹剧,沦为全欧洲的笑柄。而这,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拿破仑皇帝绝不能接受的。 “成交!”德赛高举酒杯,宣布与萨瓦里,准确说是与皇帝,完成这笔新的交易。 萨瓦里继续向德赛交代,“按照来自威尼斯总督府的线报称,准备返回巴黎,参加贵族院会议的欧仁亲王已经启程,其车队将从瑞士与意大利两地边境,进入法国。预期,亲王殿下及其随从,抵达里昂市的时间,将会是12月2日左右。 这意味着,你和你的人不能马赛过多停留,务必在12月1日到达里昂。从明天,也就是开始计算,你还有4天时间来行驶480公里的路程。你们先去100公里外的阿尔勒城,在罗纳河码头,我已为你们准备了一艘双桅快船。不要谢我,船资自付。” 嘱咐完,萨瓦里推开车门,想要转身离去,德赛却叫住了他,忽然问上一句:“如果我也不能说动欧仁亲王,皇帝准备怎么办?” 萨瓦里迟疑了一下,身形停留在车厢入口,他皱起眉头,回望了德赛一眼,一言不发的跳下车,接着,叫上自己的少校副官,两人骑马离去。 “可怜的皇后!”德赛从萨瓦里看似怜悯的眼神里,读出了皇帝预备的最后杀手锏。 没过多久,德赛也下令离开在玛卓大教堂,一行人向着林荫大道驶去。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急忙赶赴里昂与欧仁见面,德赛决定失约于老梯也尔昨日的家宴邀请,无法在中午去他家做客。赫鲁纳大公让中尉情报官赶到老梯也尔家中,向两位男女主人致歉,顺便也遵从自己昨晚的另一个承诺,把13岁的阿道夫?梯也尔带到身边。 德赛对小梯也尔的第一印象,是柔嫩的脸庞上试图装扮成熟稳重的作风,一丝腼腆不安的笑容却出卖了大男孩的内心世界。 小梯也尔似乎太过紧张,忘却向面前的赫鲁纳公爵及时行礼。直到有旁人提醒,他才尖叫着跳起,手忙脚乱的,重复昨晚已练习过不下200遍的贵族礼仪。 德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小伙子已初步领会未来政治家的两项本领,装扮自己的表情,懂得纠正偏差。尽管不太成功,但德赛能够预期小梯也尔在法国政坛的“精彩演出”。 赫鲁纳公爵叫来自己的专职秘书,嘱咐她沿途照看小梯也尔生活起居。对此,莉蒂西雅小姐显得十分高兴。由于德赛一项都公务繁忙,与莉蒂西雅单独在一起的余暇时间并不多。如今,来了一个小弟弟,莉蒂西雅觉得有了打发闲暇时光的事情可做。 ------------ 第111章神圣的同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09年12月,里昂老城近郊的罗忒纳候爵庄园,温馨而舒适,宁静又祥和。 但在十六年前,也就是1793年的12月,由巴雷尔议员动议,罗伯斯庇尔党魁赞同,巴黎国民公会表决通过的一项特别决议案,首先传达到里昂近郊的这座贵族庄园内。 这是一项针对发动叛乱,终被攻克的里昂城提出了杀气腾腾的决议案,该提案以下面这两个简洁凝练的句子结尾:“里昂反对自由,里昂不复存在。” 按照国民公会的最终审判要求,必须拆除里昂城里全部房屋,把这叛乱之城夷为平地,城里的纪念性建筑物应该全都化为灰烬;参与叛乱的人,无论老弱妇孺都要逐一甄别出来,无须怜悯且毫不留情的,处于死刑的裁决。 就是在这座罗忒纳候爵庄园里,曾住着有两个大革-命时代的著名人物,一个叫科洛?德布瓦,另一个约瑟夫?富歇,他们是执行巴黎国民公会决议案的新任特派员。不久前,两人联手驱除了国民公会驻里昂的前任特派员库东,理由是他优柔寡断,太多心慈手软。 如今,科洛?德布瓦与约瑟夫?富歇决定纠正前任的错误。两天后,原来仅仅是一道措辞慷慨激昂,借以吓唬里昂百姓的敕令,在入驻候爵庄园的两位特派员的积极谋划下,变成了狰狞可怕的现实。 从1793年12月初开始,到1794年1月底,2个月内,工兵们动用了数以千吨的**,将里昂城所有标志性建筑,包括市政厅、教堂、学校、修道院、图书馆、纺织厂、富人区,统统夷为平地。与此同时,近3千名里昂市民在遭遇高效率的审判后,被处于极刑。 为了加快杀人力度,特派员德布瓦调用炮兵来协助,霰弹将人犯身体撕裂的支离破碎。不过,富歇觉得这样效率太低,显得残忍,于是他命令士兵将嫌疑犯的四肢捆绑,再负上24磅铁球,直接投入罗纳河。笑称,叛逆们能踏着河床一路走到地中海,寻找英国人与保王党的救助。 如今,16年过去了,大革-命时代早已结束,光阴岁月抚平了法国第三大城市(一说是第二大)的战争创伤,曾经是全欧洲最重要的丝绸产地的里昂城,再度崛起,它不仅恢复了昔日纺织重镇的荣光,还已成为拿破仑皇室成员的御用工场。 倒是见证过血腥历史的罗忒纳候爵庄园,逐渐荒落下来,直到1806年,皇帝的妹妹,波利娜公主“买了”这座庄园,并派遣工匠加以修缮,作为自己往返都灵与巴黎之间的旅途行宫。但大部分时间里,侯爵庄园显得有点冷清,因为这里仅有少数园丁杂工负责打理。 12月1日上午,随同德赛公爵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进了罗忒纳候爵庄园。一名上尉军官向留守该庄园的管家,出具了波利娜公主的使用许可证,宣布罗忒纳候爵庄园被赫鲁纳大公暂时征用。上尉还拿出一袋法郎交给留守管家,让其派人把庄园内外打扫干净,并到城内聘请厨师,购买各类食材,说是要迎接一位亲王殿下的到来。 第二天中午,刚刚抵达里昂的欧仁亲王,及其家眷随从如期赴约候爵庄园。已提前站在门外恭候的德赛公爵,热情拥抱了多时不见的挚友,还送给自己的教女,欧仁亲王的长女,一件产自加泰罗尼亚的精致手工玩具,立刻博得了小女孩的好感。 丰盛但不奢华的午餐过后,在莉蒂西雅小姐的陪同下,欧仁亲王妻子、阿梅里亚。奥古斯塔公主携带3岁不到长女,一同到游园,观赏这座勃艮第时代风格的古老庄园。 德赛与欧仁的其他随从,也跟去陪同,仅留下公爵与亲王两人在庄园主体楼的书房里密谈。门外执勤的军士事先已告知侯爵庄园的诸多侍从,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的走廊通道,也无需他们为两位贵客提供服务。 最初的时间内,房间里一片祥和气氛,时不时还传出男人们的欢声笑语,那是德赛与欧仁都在延续午餐时的愉快话题,诸如,德赛师团在西班牙各地所建立的丰功伟绩,欧仁指挥的意大利军团在第二次多瑙河战役中的优异表现,等等。 但不久,欢乐和谐的场景嘎然而止,那是书房的临时主人,德赛非常不合时的说出自己的真实用意:希望欧仁亲王能说服他的母亲,皇后约瑟芬主动与皇帝离婚。 立刻,书房里传出欧仁亲王一阵歇斯底里般的怒吼,与紧促的喘气声。接着,数件精美瓷器被投掷在地板上,发出刺破耳膜的碎裂声。 坐在长条沙发上的德赛目睹着这一切,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手和全身轻微抖动,倒不是担心怒吼攻心的兄弟难以平息满腔愤怒,而是感叹着,可惜落在地板上,已经化为废墟的精美瓷器。那是穿越者看得出来,这几件都是宋元两代官窑产的皇家贡品。 早知到如此,德赛就应该选择庄园里某个杂货间,作为此次密谈的会客室得了。如今好了,他要犯愁如何向波利娜公主交代。 德赛的无动于衷,令欧仁大为光火,曾经的挚友在引燃一场风暴过后,也不吭声一句,只是盯着地板上的碎片发呆。 “安德鲁。德赛!”亲王手臂一挥,冲着沙发上安坐的公爵,高声叫道:“你为何也充当皇帝说客,期望我那可怜的母亲,我的妹妹,以及我本人,遭受这份无穷无尽的耻辱。” 德赛叹了口气,指着地板上的瓷片,谈谈的说道:“感情一旦破裂,就如同被摔碎的瓷器,永远不可能复原。皇帝需要能带给他继承人的皇后,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我已经说服母亲接受皇帝的私生子,或是波拿巴家族其他成员,作为帝国的继承人。”欧仁稍稍缓和了语气,但依然在努力抗辩。 德赛抬起头,注视面前的愤怒雄狮。只是他还是两年前的欧仁,脸色红润的英俊青年,梳得平平的金黄色头发,淡蓝色的眼睛,鼻子挺直,下巴线条坚韧,双手娇嫩,两脚纤细,而且胡子依旧很短。若非率部出征或迎接盛大场合,这位帝国亲王永远都是一袭带燕尾的上装,朴素大氅,以及紧紧地系在脖子上的深色条纹领带。 德赛极力保持着舒缓的声调,对着欧仁说道:“但皇帝不愿意!实际上,你比我更清楚的是,从1806年开始,在拿破仑就有第一个私生子的时候,他便有了废黜皇后的疯狂想法,只是当时的皇帝,没能说服奥地利或俄罗斯的皇室成员,下嫁两国公主。坦白说吧,我亲爱的朋友,拿破仑认为皇后已经完成她的历史使命,将一个蹩脚的科西嘉将军带到巴黎的上流社会,并为后者营造了一个贵族利益圈。 如今,法兰西成为疆域广阔的庞大帝国,有了一位英明神武的战神皇帝,而这个皇帝还要领导帝国治下的臣民,准备继续征服欧洲大陆,乃至整个世界。如此丰盛的遗产,拿破仑怎么会交给并非名正言顺的私生子。至于波拿巴家族,皇帝更在乎的是拿破仑自己的血缘。从骨子里讲,我们的皇帝依然保留着古罗马人那偏执狂的性格。” 欧仁自己也非常清楚,德赛所描述的一切,只是自己不能面对事实罢了。欧仁热爱自己的母亲,也喜欢自己的继父,并由衷祝福皇帝与皇后能够和睦相处,厮守一世。为此,欧仁曾公开表示,愿意放弃一切权势与地位,但终究事与愿违。 德赛犹豫片刻后,决定和盘托出最后一段话。 “即便你拒绝说服皇后主动离婚,但拿破仑还是有着太多太多的手段,来迫使贵族院终结皇帝与皇后的婚姻。拿破仑的最大损失,无非是短时间内遭遇各国权贵们的嘲讽与羞辱,但一个外交照会或是一场军事威胁,就能让整个欧洲大陆的贵族们赶紧闭嘴。 可如此一来,你和你的母亲今后的遭遇,我就不愿继续说下去。你曾熟读历史,应该清楚都铎王朝时代,英国君主亨利八世,如何对待自己不听话的皇后;同样的,拿破仑也读过英国政治史,他也会竭力效仿。” 都铎王朝,与其说是一个显赫王朝的兴衰史,不如说是一个偏执狂和杀妻狂的罗曼史。特别是亨利八世时期,这位才华横溢,私欲膨胀,无视罗马教廷权威的英国国王,一生娶了六个妻子,在历史上曾留下无数瞩目的争议。 德赛公爵的这段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欧仁亲王的全部心理防线。他呜咽似的呻吟一声,瘫坐在身后的长椅上,继而将头深深埋在自己的双臂里,像是在逃避、后悔、或是诅咒什么。 德赛从沙发上直起身,走过去,目光怜悯的拍拍好友后背,轻声说:“既然皇帝决心已定,就不能以卵击石,何不主动妥协,保留时至今日的权势地位,等待未来的时机。嘿嘿,拿破仑想留法兰西帝国的皇位交给自己儿子。我亲爱的朋友,难道你不是皇帝的儿子?即便是那位奥利地公主如常所愿的,给拿破仑生下一位皇子,可未来的18年内,会有太多意外发生。同样的,皇帝与波兰夫人的私生子,也不能避免成长中的烦恼!” …… 公爵与亲王的密谈,发展到最后,演变成为,两个有着相似追求的年轻权贵的密谋。 傍晚,当两人一同走出书房时,一个坚实的同盟业已形成。如今看来感觉太多弱小,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一同盟势必将成为左右欧洲,乃至大半个世界政治格局的中坚力量。 ------------ 第112章波拿巴的家族会议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得到欧仁亲王的亲口承诺后,德赛派出自己的军事副官,西默茨少校,于下午2时,手执赫鲁纳大公的亲笔信,策马赶到里昂市区的电报分局。 西默茨少校首先出示了萨瓦里公爵(巴黎宪兵司令)签发了许可令,要求电报分局主管立即向巴黎的杜伊勒里宫,向皇帝,全文发送赫鲁纳大公的亲笔信。 傍晚时分,久候多时的拿破仑收到了德赛起草的电报内容。一目十行的阅读过后,皇帝大为欣喜,他一面命令自己贴身侍从,康斯坦男爵,召集波拿巴家族在巴黎的全体成员,到杜伊勒里宫集-会;一面亲自赶赴皇后寝宫,将来自里昂的电报交给约瑟芬。 “……居于此,为了法兰西帝国的百年大计,我,欧仁?德?博阿尔内,同意皇帝与皇后解除这段婚姻,并愿意就此在贵族院上作证!” 当看到这段行文时,约瑟芬皇后大叫一声,顿时昏厥倒地。皇帝赶紧让随从叫来一位宫廷女仆,众人合力将皇后抬到房间,小心的放在床上休息。女仆去叫医官,皇帝望着昏迷中的皇后,在犹豫片刻后,也带着随从转身离去。 当所有人离开房间时,约瑟芬皇后睁开了眼,刚才的尖叫与昏厥都是假装的,只为掩饰内心的害怕与痛苦,试图博得皇帝的一丝同情。 在唯一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欧仁也赞同皇帝与皇后离婚后,皇后最终明白了,她在统治杜伊勒里宫10多年后,必须永久的离开这里。 一小时候后,波拿巴家族的内部会议,在杜伊勒里宫,皇帝私人会议室里举行。这是一座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的会议大厅,宫顶上悬吊着镶嵌金饰的白色大吊灯,庄严华丽,金碧辉煌,会议厅里铺着绿色手工地毯,皇帝的亲人们都围坐在中间的椭圆形会议桌两侧。 与会的,除了拿破仑自己,还有他的母亲,皇太后,莱蒂西娅夫人。这位端庄得体的老妇人,正以慈祥和善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心中还惦记着最疼爱儿子,吕西安。波拿巴; 拿破仑的二弟,路易?波拿巴,这位荷兰国王显得有些疲惫,不停的搓揉额头,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他人闲谈。至于自己的妻子,霍顿斯?德?博阿尔内,在得知母亲约瑟芬昏倒后,赶去皇后寝宫探望,没能参会; 拿破仑的幼弟,热罗姆?波拿巴,维斯特伐利亚国王。他努力与荷兰国王进行沟通,希望博得四哥好感,目的是想从财大气粗的鹿特丹银行那里,借贷一大笔钱财,以满足自己奢华无度的巨额开销; 拿破仑的大妹,玛利亚?安娜?埃利萨?波拿巴,托斯卡纳大公夫人。故作端庄的她,手捧一本最新出版的诗歌集,装模装样的纵声朗读,时而发出夸张的咏叹调,却令身边的人觉得厌恶; 拿破仑的二妹,玛丽亚?波利娜?波拿巴。这位生性活泼的帝国美公主,此时此地却显得异常安静,她用手掌轻轻托着自己的下颚,美目微闭,时不时还会心一笑,似乎沉静对某人的思恋; 拿破仑的小妹,卡洛琳?波拿巴,及其丈夫,那不勒斯国王,缪拉亲王,这对夫妇都表示的很不开心。卡洛琳公主是因为今晚的歌剧演出又要泡汤了,缪拉亲王是今天上午又被皇帝斥责过,警告他不要与巴黎各路权贵太过频繁的接触。 另外,拿破仑的兄长兄嫂,西班牙国王与王后,约瑟夫?波拿巴夫妇仍远在马德里;大弟弟吕西安?波拿巴,依然在意大利各地流浪,他拒绝与“暴君”拿破仑妥协,不愿意回到法国。不过,上述三人都直接上书,或通过母亲向拿破仑表示,同意皇帝与皇后解除婚姻。 无论公事会议,还是家族聚-会,作为皇帝,拿破仑总是有意无意的最后一个到场。 等到所有人到齐,从长廊走过来的拿破仑皇帝,向大家出示了欧仁亲王委托德赛公爵发来的证明书。皇帝告诉母亲,以及自己的兄弟姐妹,由于欧仁同意在贵族院作证,事实上已扫除了皇帝与皇后婚姻结束的法律上障碍。只要波拿巴家族成员集体同意,皇帝将连夜叫来巴黎**官,起草离婚协议书,并讨论皇后废黜之后,两帝的私人财产分割问题。 皇帝话音刚落,所在到场的波拿巴家族成员纷纷起身鼓掌,他(她)们欢迎拿破仑迟到10年的离婚决议,所有人表示乐意今夜驱赶那个“老女人”出杜伊勒里宫。路易?波拿巴,约瑟芬的女婿,想略微抗-议几句,当看到自己母亲,蕾缇西亚夫人欣喜的笑容后,他明智的闭上嘴巴,随众流得了。 “嘿,拿破仑,我亲爱的皇帝哥哥,您应该给德赛公爵足够的酬劳,是他为您扫除了最大的障碍。”波利娜公主忽然跳出来说。 波利娜公主这番话,的确在理。如果欧仁亲王坚持反对皇帝与皇后离婚,即便是巴黎**官起草离婚协书,也只是废纸一封。哪怕皇帝下定决心,不顾脸面,强行要求贵族院的通过表决,实则会严重损害帝国的尊严,以及波拿巴家族的荣誉。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拿破仑的大妹,埃利萨?波拿巴,也赞同妹妹的说法,事实上,这位举止放-荡的贵妇讨好德赛公爵目的,只是想让后者为自己也谱写一首优美诗篇,或许想要的更多。 卡洛琳?波拿巴公主在嫉妒自家二姐的好运,能够偶遇才华多艺的年轻贵族。最近一段时期以来,她有点厌烦自己的情人之一,奥地利帝国外交大臣(兼内务大臣),克莱门斯?梅特涅亲王,因为这位热爱自己祖国的奥地利亲王太忙于公务,没时间为卡洛琳公主朗读德赛公爵的诗歌。 对于妹妹波利娜的提议,荷兰国王,路易?波拿巴,表现的无动于衷,荷兰与西班牙太远,利益层面牵扯不到。唯一羡慕的是,拿破仑居然能容忍赫鲁纳大公,与英国商人开展海外贸易。自己屡次三番找皇帝,希望荷兰也能效仿赫鲁纳自治领,却未得允许。不过也所谓了,安德卫普贸易港已在10月份,秘密开启与英国商人的贸易往来。仅在上个月就为自己获取了数百万法郎的收益。唯一不好的,是所有收益不完全属于自己,因为还要给富歇、给塔列朗等人分成。 拿破仑的幼弟,维斯特伐利亚国王,热罗姆?波拿巴,对于波利娜公主的建议非常赞同。虽说热罗姆是波拿巴家族成员中最无能的一个,但他有一个优点,恋旧。多年前,热罗姆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安德鲁?德赛,欧仁?博阿尔内,都是自幼的玩伴兼同学关系,相互关系不错。获悉德赛在西班牙战场,欧仁在奥地利战场的杰出表现后,无比羡慕的同时,热罗姆自己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领兵出征,与朋友们一同建功立业,而不是困守一片死地。 自从今年年初,缪拉联合他人(富歇、塔列朗),谋篡拿破仑帝位的阴谋暴露后,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连自家老婆公然幽会情人,也不再过问,老老实实缩在那不勒斯当自己的土皇帝。直到远征西西里失败,缪拉才被拿破仑叫到巴黎问罪,作为责任推卸,缪拉指责德赛串通英国地中海舰队围攻那不勒斯港口。所以在听到波拿巴家族中,有人为德赛大唱赞歌时,缪拉立马拉长了脸,想着出言驳斥,可等到岳母,莱蒂西娅夫人的表态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将仇恨埋在心中,等着有朝一日。 “的确要好好嘉奖小德赛,我亲爱的拿破仑。”心情愉悦的莱蒂西娅夫人微笑着说。 长期以来,这位循规蹈矩,无欲无求的科西嘉老妇人,对于拿破仑皇帝只有一个要求,与声名狼藉的约瑟芬离婚。正是小德赛帮助自己实现了10年来的最大愿望,莱蒂西娅夫人自然心存感激。作为皇帝的母亲,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对拿破仑提出对某人的封赏。 皇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宣布家族会议结束。拿破仑盛情邀请亲人们留在皇宫里过夜,但和往常一样,只要约瑟芬皇后不离开杜伊勒里宫,波拿巴家族的大部分人员都会拒绝入驻。 第二天一清早,皇后约瑟芬在女儿的陪同下,离开杜伊勒里宫。她对外宣称是身体不适,需要去巴黎近郊的枫丹白露宫静养,实际上,约瑟芬试图逃避即将到来的灾难。就在她后脚离开宫门时,巴黎**官的前脚已踏入皇帝书房,前者手中还拿着刚刚起草完毕的《两帝离婚与财产分割协议书》。 在皇帝获准同意后,巴黎**官首先在协议书上,毕恭毕敬签署“代表帝国法律”的名字;随后是拿破仑本人,在他的全名下面,有力而优美的花了长长的一道杠;接着是皇太后,莱蒂西娅夫人,以及波拿巴家族的其他成员,纷纷在协议上附署自己的名字。 等到所有人签名之后,皇帝叫来自己的宫廷大总管,杜洛克将军,并对他命令道:“去,将这份协议书,送到枫丹白露宫,我希望在10天之后,也就是12月14日之前,收到皇后签字的协议书。另外,请转告皇后,贵族院的特别会议将在她签字之后的第二天举行。” …… 在与德赛达成神圣同盟的第二天,欧仁亲王携带自己妻女离开罗忒纳候爵庄园,向德赛告辞。他准备先赶赴里昂城西的弗尔镇,从那里登船,沿着舍瓦尔运河一路北上巴黎。欧仁希望能尽快赶到母亲身边,去安慰她,减轻她的内心痛苦。 临行前,欧仁亲王向为自己送行的德赛公爵问及,那位漂亮的专职女秘书,是否为西班牙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孙女,莉蒂西雅小姐。 对于自己的兄弟,德赛不加隐瞒的点头承认。 欧仁赶紧告诫说:“你在玩火,安德鲁!尽管乌迪诺元帅已经同意,与西班牙侯爵的另外一个孙女结婚,但你带着那位元帅的前未婚妻充任自己的秘书,还公然赶赴巴黎,势必会引发一场纠纷,甚至决斗!” “别担心,我的兄弟,我自有缘由与对策。”德赛拍拍欧仁的胳膊,示意其放心。 随后,赫鲁纳公爵抱起亲王身边的3岁小女孩,在她稚嫩的小脸蛋上,猛亲几口,引来小家伙的咯咯笑声。 欧仁摇摇头,他让身后的妻子将女儿带到马车上,因为自己还有秘事对德赛说。 “有一件事情,你必须事先有所准备,你的未婚妻,那位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的独女,玛丽亚?奥古斯特公主年幼时患过重疾,虽经医生抢救,保全了生命,但几个月前,有人证实,玛丽亚公主已失去生育能力。这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听闻此事后,德赛的脸上依然挂着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他低声回应说,“我当然有所耳闻,这或许也是好事。不然你的继父,伟大的拿破仑皇帝,是不会同意我来巴黎的。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车吧。巴黎再见,我的朋友!” ------------ 第113章加卡提花机与五人团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送走了欧仁一家人后,德赛则继续在里昂城外逗留。 当天夜里,北风呼啸,气氛骤降。数小时后,里昂近郊的罗忒纳候爵庄园迎来了今冬第一场大雪。第二天清晨,整个里昂城内外一片银装素裹,到处都覆盖着皑皑白雪,积雪厚度高达20厘米,马车通行艰难。 此后的数天内,德赛一直待在罗忒纳候爵庄园,他除了通过副官西默茨少校,以及里昂电报局发送加密电讯,来遥控赫鲁纳自治领军政事务外,还要协助卡瓦医生完善《疾病细菌学说报告》。该报告将在巴黎科学院学术大厅里,进行当众宣讲与公开辩论。 后一件事,这对于穿越者而言,应该并不太难。得益于现代医学知识的普及,普通高中生都能描述细菌成因的来龙去脉。更何况穿越者的前世身份,还是一个精通此道的罐头商人。可麻烦的是,德赛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求知**过于强烈的爱尔兰医生。 犹太人坎迪奥拉又去里昂城,目的只要一个:说服提花机(一种半自动织机)的发明者,工程师加卡(又译为贾卡)加盟赫鲁纳自治领。之前,这位倔强的里昂发明者拒绝了萨伊教授与德赛公爵的再三邀请,坚持在自己家乡创业。 为此,惹恼了心胸狭隘的犹太人。在坎迪奥拉要求下,德赛派遣情报官科罗尔中尉,以及军情局驻里昂情报站,全力配合犹太人的秘密行动,进而制造了一起“商业纠纷”。 两天前,在阴谋煽动下,里昂市的纺织联合公会联合大批手工业主,向里昂法院提起集体诉讼,以加卡发明的半自动提花机导致失去大批工场工人失业为由,要求取缔“加卡提花机”的合法经营权,以保障本市的就业机会。 里昂法庭以极高的效率审理、并宣判了此次商业案件,最终无辜的工程师加卡败诉,“加卡提花机”不得在里昂市内销售,还要赔偿失业工人与工场主的损失,合计2万法郎。与此同时,借贷商人也找到发明者,要求加卡本人提前归还5万法郎的贷款与利息,可怜的加卡行将破产。 对于加卡工程师的不幸遭遇,德赛只能报以鳄鱼般的深切同情。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五大基本要素之一的纺织机械,穿越者势在必得,即便要施展某些权术阴谋,也在所不惜。德赛非常清楚,在19世纪初,“加卡提花机”是法国本土唯一超越英国的先进工业技术。 尽管德赛公爵的赫鲁纳自治领不适宜纺纱织布,但巴塞罗那却是地中海沿岸最大的手工纺织业基地,但由于之前法军占领军的肆意盘剥,以及后来英国棉纺织品的大量冲击,导致巴塞罗那手工纺织业举步艰难,大批纺织工场处于倒闭边缘,而这,也是技术革新的最佳时期。 随着德赛已实际控制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于公于私,他都要为该地区的产业经济发展出力,借此来巩固与加强自己在巴塞罗那各地的实际统治权,继罐头贸易,远洋航运、医学交流之后,“加卡提花机”将成为赫鲁纳公爵与当地贵族、富有商人的另一个合作基石。 因大雪封路而停留里昂的期初,莉蒂西雅小姐显得很高兴,天性活波好动的她不是在侯爵庄园附近的森林里骑马打猎,就是热情督导小梯也尔的学业。但很快,莉蒂西雅小姐不愿意与小梯也尔过多交流,后者超强的阅读能力与缜密的逻辑思维,令德赛公爵的女秘书相形见绌。 一段时间内,莉蒂西雅小姐感觉自己成为多余的废物,所有人都忙个不停,连13岁的小梯也尔也终日跟随在德赛身边,充当专职速记员,时不时还引经据典,参与成年人讨论军政要务,博得大家赞许。倒是莉蒂西雅小姐彻底沦为专职侍从,心有不甘的为众人端茶送水。 德赛留意到莉蒂西雅小姐的心理变化,他主动与其在小花园里堆砌雪人,还几次陪同莉蒂西雅小姐外出狩猎。不久,德赛公爵又令人高价买来一只风度优雅、活波可爱的意大利灵犬,来陪伴西班牙小女孩打发闲暇时光。 书房外,长廊内,整庄园里,再度回荡莉蒂西雅那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 与四季分明的里昂相比,属于地中海气候的赫鲁纳城,在雨水停息的日子里,依然阳光明媚。不过今天,自治领内阁长官,萨伊教授却面色铁青,犹如寒霜冰冻。 自从德赛公爵重返法国后,赫鲁纳的一切军政要务都交由卡尔斯上校(宪兵主官)、谢内尔上校(军情局局长)、拉斯蒂上校(师团参谋长)、萨伊教授(内阁长官)、德尔尼上校(德赛师团的主力旅旅长)五人负责。 若非需提交德赛公爵做最终裁定的重大决策,自治领内的一般日常军政要务,五人团可以集体作出最后决策。而且每隔一周,所有集体决议还要编辑成军政简报,由军情局派人递交给德赛公爵审阅。 中午,电报局收到了来自里昂的加密电讯,内容很简单,德赛公爵要求五人团在1810年4月之前,做好德赛师团远征葡萄牙的一切准备工作。 这不是德赛头脑发热的举动,而是未雨绸缪。因为一周之内,苏尔特元帅、萨瓦里公爵与欧仁亲王,三人不约而同的对赫鲁纳大公发出告诫。 受年初,缪拉、富歇与塔列朗联合的不成功政变影响,皇帝决定在欧洲大陆战事结束之后,稳定与加强自己在法兰西帝国的统治地位,继而放弃了再度亲征伊比利斯半岛的想法。未来的2到3年内,拿破仑最大的期望:就是要迎娶自己的奥地利新娘,生下一个健康活波的帝国继承人。 在巴黎,开始有传言认为,皇帝准备任命埃斯林亲王(马塞纳元帅,因在阿斯佩恩-埃斯林战役中的战功被封为埃斯林亲王)与埃尔欣根公爵(内伊元帅),为葡萄牙军团的正副司令官,统一指挥各路法军,协力围剿英国远征军。德赛师团作为休整半年多的整编生力军,自然也被皇帝与马塞纳元帅列入调配名单中。 作为职业军人,卡尔斯上校、谢内尔上校、拉斯蒂上校、德尔尼上校,这四位军官,自然欣喜于德赛公爵的英明决定,长时间闲置在赫鲁纳自治领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尤其军衔升至上校的拉斯蒂和德尔尼两人,极度渴望一袭帝国将军制服,但前提是,德赛师团必须再赢得一场伟大的胜利。 不过,内阁长官萨伊却在五人团的会议上,竭力阻止军人们的狂躁举动。 “先生们,请告诉我,一旦战事开启,1万5千人的军饷就要补齐,再加上沿途补给与弹药消耗,8百万法郎的军费缺口从哪里来?”萨伊大声疾呼的同时,还不停的挥舞双臂。 “约瑟夫国王与巴黎陆军部会划拨这800万法郎军费,这是皇帝的承诺!”拉斯蒂参谋长解释道。 “当然,我们可以照惯例向占领区进行征集军需物质,也包括军费筹集。”德尔尼上校提倡恢复法国-军队历来的光荣传统。 “该死的,这只会让西班牙平民越发反抗法军的残暴掠夺。”萨伊依然在做道义上的指责,但声音弱化了一些。或许他的真实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军人们不想着增加自治领政-府明年的军费预算就行了。 “教授,这是战争年代,同情与怜悯只能针对我们自己人,或是效忠于公爵的加泰罗尼亚民众。”卡尔斯上校低声告诫内阁长官,最终平息了教授的莫名愤怒。 “如果主动攻击西班牙人,以及葡萄牙的英国远征军,势必破坏与英国人签署不久的和平协定?”萨伊又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 “一纸文书的协议,本来就是要被撕毁。”德尔尼上校小声嘀咕说。 “请放心,教授!我们的人会让西班牙叛匪首先违反协议精神。”卡尔斯上校向教授透露少许的军事机密。 “是的,教授,应对措施都已准备就绪,即便是战争如期打响,英国地中海舰队也不会加以干涉,海上自由贸易继续保持畅通。”军情局局长同样做出承诺。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内阁长官脸庞的千年冰封顷刻瓦解,他收拾好文件,想着提前离场,让军人们讨论属于他们自己的战争话题。 在起身离开会场之前,教授忽然转头,冲着众人笑问一句,“巴塞罗那的桑卢格议员,还有马德里的德乌尔基霍侯爵,两人近期都在托人询问我,关于莉蒂西雅小姐的下落。如果可以话,拜托尊敬的德赛公爵辛苦一下,亲自发书函给桑卢格议员和德乌尔基霍侯爵两人,解释清楚。” 对于德赛公爵的感情私事,军官们不愿意过多掺和。等到萨伊教授出门走远,众人才如释重负的在心里庆幸,“不错的一天,又成功的打发了这个倔老头!” “先生们,继续吧,今日的军务简报汇总过后,还要及时提交德赛公爵。”拉斯蒂参谋长将上校们重新拉回接下来的议程。 “鼹鼠行动已经启动,在英国人已同他接触3次,按照预定计划,鼹鼠将在……” “德赛公爵强调的特殊军械军需,包括线膛击发枪,双层钩刺铁丝网等等,其成型产品已研制出来,正在做战场环境的实地测试。若无意外,未来3到4个月内,我们会……” “依据里斯本情报站传来的最新山势与水情数据,德赛师团全体官兵准备在两周后,开始适应葡萄牙境内的山地拉练与渡河演练,包括反夜袭与反破交作战。另外,工兵与舟桥团业已在筹建中,该部队的主官,德。奥特斯尔中校已奉调令赶往赫鲁纳……” ------------ 第114章一位中校在西班牙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圣西尔军校出现之前大革-命时代,法国就已经拥有一所全日制的高等专科军校,巴黎理工综合学院(另译为巴黎理工综合学校)。 1789年大革-命后,法国处在混乱的局面,极度缺乏工程师和高级干部:许多官离职了,所有大学都因为国民公会的一项决议而关闭,几年的无人看管的国家运输网络也亟需重要修复、改善,新的基础设施建设也十分必要。 救国委员会(又称公-安委员会)通过共和历2年风月21日(即公元1794年3月11日)的决议,成立了一个公共工程委员会。并责令该委员会筹备一所新的“中央公共工程学院”。1794年12月,“中央公共工程学院”学院成立。一年之后,该校更名为“巴黎综合理工学院”,以此来象征教学内容的多样性。 1805年,拿破仑对“巴黎综合理工学院”进行了较大变动,他将这座军民两用的工程师学院改造成为纯粹的军校;接着,学校地址也放到巴黎圣日内维耶山。与1803年成立的,意在培养诸兵种(骑、步、炮)指挥官的圣西尔军校不同,“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发展方向是多层次、多学科的高等军事工程技术学院,一座享誉全欧洲的,“造就优秀军事工程师的摇篮”。 1814年,莱比锡会战失利后,法军全线溃退,时隔20年,战争再度蔓延到法国本土。当俄、奥、普三国联军兵临巴黎城下时,“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学生要求参战,抵抗外敌,保卫首都。面临灭顶之灾的拿破仑却说:“我不愿为取金蛋杀掉我的老母鸡!”后来,这句名言被刻在巴黎综合理工学院梯型大教室的天花板正中心,一直激励着该校师生奋发好学。 …… 德。奥特斯尔,就是“巴黎综合理工学院”的第一期学员,1797年毕业后,25岁的奥特斯尔少尉应征到莱茵河军团(这时的司令官为皮什格鲁将军,保王党人)的工兵营。屡次立功,数次晋升,短短3年时间里,奥特斯尔少尉成为奥特斯尔上尉。 1800年12月,霍恩林登战役爆发,德。奥特斯尔上尉指挥的舟桥工兵部队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战场奇迹。2小时内,法国工兵在湍流不息的因河上,迅速架设了4座浮桥,成功协助携带大量火炮的两个师团法军,快速迂回到敌军侧翼,为霍恩林登战役胜利奠定了基础。 此役过后,奥特斯尔上尉晋升工兵少校,因深受时任莱茵军团司令官,莫罗将军的器重,很快又被任命为工兵团的代理团长。 然而,好景不长。数月后,莫罗将军意外的被卷入保王党人刺杀第一执政(拿破仑)阴谋中,莫罗将军离开法国,选择自我流放于西班牙,后到美国。而在莱茵军团内部,莫罗将军的嫡系遭遇拿破仑的清洗,29岁的奥特斯尔少校不得不离开前线主战部队,回到法国。 在巴黎的国民自卫军里,无所事事的闲置两年后,1803年,31岁的奥特斯尔少校接受一项新的任命,回到母校,在巴黎综合理工学院担当高级教官。因教学成绩优异,颇受军方高层好评,5年后1808年,奥特斯尔晋升中校。 可不久,巴黎宪兵队意外查实到,奥特斯尔中校与流亡美国的莫罗将军,保持长期的通信往来。皇帝一纸令下,巴黎综合理工学院不得不解除了奥特斯尔中校的高级教官一职。 被迫离任之后的奥特斯尔中校,拒绝再回巴黎的国民自卫军养老,他最终选择了直接退役。1809年初,奥特斯尔携妻带子,回到家乡,比斯开湾的东南岸,法西边境的小城,昂代。 实际上,已经成为渔民的奥特斯尔,过得并不开心。收入锐减,生活拮据的同时,奥特斯尔又染上酒瘾,使得他与妻子,以及六个孩子的关系并不和睦,家里经常都会有吵闹打骂声传出。 《圣经》说:“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转机出现在1809年10月下旬,刚刚从酒窖里睡醒的奥特斯尔,意外收到了一份信函,随同信函的,还有一张1万法郎的现金支票。 书信来自格兰维尔少校(11月晋升为中校),时任德赛师团的训练与军法处主官,也是奥特斯尔在莱茵军团的亲密战友。 信中,格兰维尔少校告诉奥特斯尔,他已向德赛将军,如今的赫鲁纳大公爵推荐自己,出任德赛师团未来的工兵团团长。倘若奥特斯尔同意接受这项任命,三周后,征召令将从巴黎陆军部送到昂代。附录信件中的1万法郎支票,是德赛将军给予奥特斯尔中校的安家费。 没有任何犹豫,已经穷困潦倒的奥特斯尔立刻接受了这项任命。当天晚上,他将兑换好的1万法郎现金交到妻子手中时,1年来,一家人第一次流出幸福的眼泪。 20多天后,如期接到征召令的奥特斯尔中校,已经穿戴好半旧的军官制服,他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向妻子以及六个孩子挥手告别,朝着自己的又一个辉煌征程出发。 以下便是这位工兵团长的旅途见闻:(下列部分情节来自骑兵军官,莫兰上校的自传) …… 1809年11月18日,巴黎陆军部同意赫鲁纳公爵任命我为德赛师工兵团长的命令,如期送到我的手中。我们一家人都显得很开心,没有人因为丈夫或父亲即将出征异国他乡而难过,因为这是职业军人家庭的宿命。 今天,露易丝烹饪的晚餐非常丰盛,有四喜炖肉、油煎鸡蛋薄饼、鱼汤、牛肉、火腿、香肠,以及卡芒贝尔干酪,这些都敞开了向孩子们无限量供应。而这,全要感谢德赛公爵那1万法郎的馈赠,是他将我们从无助绝望的贫困中拉回小康之家。 或许,等我到了赫鲁纳之后,还会遭遇更多惊喜与财富。因为从去过赫鲁纳的商人那里,我开始了解,这是一片流淌蜜与糖的乐土。 …… 11月19日一早,我就穿戴好军服,整理行李,携带枪械军刀,从昂代镇轻装出行,跟随我的只有一匹战马。露易丝曾建议花钱聘用一个仆人随同,我拒绝了,因为家里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从法西边境的昂代,到赫鲁纳自治领,最安全的道路是沿着比利牛斯山脉北麓,在法国境内一路东行,抵达地中海后,再折南下。但为了尽快熟悉这个将要在此战斗的国度,我选择先南下,直接翻越比利牛斯山脉,从西班牙境内长途穿行,然后赶赴赫鲁纳自治领。 傍晚,在通过比达索阿桥,进入西班牙一侧的边境城市伊伦城时,驻扎该城的一名上校,在获知我的身份与使命后,非常热情的邀请我共进晚餐。但很快,我发现自己上当了,上校出了一个大难题:他请求我担当一支辎重部队的临时指挥官,将满载冬装与粮食的120辆大车,350名士兵,安全带到300多公里外的萨拉戈萨城。 因为昨天,那支辎重队的前任指挥官,在距离城市不到200米的位置散步时,遭遇不测。两个西班牙农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异常恭敬向少校行礼。那个可怜的军官放松了警觉,其中一个农民乘其不备,冲上去,用一把手枪顶住少校的喉咙,两人合力把法国-军官劫持了。今天一早,在城郊不远处,士兵发现了倒霉少校的尸体,他全身赤-裸,四肢都已被利刃截断,肚肠流出。 推辞不过的我,只好答应了上校的请求。作为酬劳,在顺利抵达萨拉戈萨城后,我可以获得该辎重队走私货物的一部分利润,大概有4到5千法郎。这是法军内部公开的秘密,在莱茵军团服役时,我就听人说过,不料今天自己遇到了。 第二天黎明,我就职成为辎重队的最高指挥官。在与几位军官,我如今的部属,做了一番简短的认识与沟通后,辎重队立即出发。 由于前任指挥官的不幸遭遇,一出伊伦城后,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我看到一些士兵,或许是刚入伍不久新兵,由于过度紧张而变得面色惨白。士兵个个都蹲坐在大车上,他们高举上膛步枪,四处瞄准,总算惦记着西班牙的盗贼和游击队会在大路上,或在树林边伏击我们。 尽管军官们不停的努力斥责士兵的懦弱行为,但效果不佳。这种状态绝对不行,我感觉再持续下去,一小股武装叛匪就能给我们制造出大麻烦。忽然间,我想到以前在莱茵军团,莫罗将军成功施展的诡计。 我找来辎重队的所有军官开会,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命令士兵们从大车下来,准备徒步行军。他们还必须交出多余的军服,并找来大批树枝枯草,编织成数百个身穿法军军服的假人。假人们按照次序放在大车上,周边的是徒步队列的真士兵。 远远望去,整个辎重队如同一个上千人规模的正规步兵团。 感谢上帝,我借用莫罗将军的小伎俩最终有了效果。得益于西班牙北部的良好路况,经过12个小时的行军后,我们有惊无险的在太阳下山之后,到达当晚的休息地,托洛萨城。 一路上,倒是有几股武装游民和土匪似乎要上前挑衅,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部队的士兵数量显然太多,令他们望而生畏。“聪明”的土匪没有冒进,他们明白侵犯一个正规步兵团,除了遭遇一边倒的屠杀外,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 第115章一位中校在西班牙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抵达托洛萨城时,我曾希望辎重队夜宿城外,一座废弃中世纪城堡里。这里背靠大山,左右两侧都是河流,唯有正前方通向500米外的托洛萨城,易守难攻,叛匪很难偷袭。 但我的建议遭遇士兵的一致反对,所有人都强烈要求入城寻欢作乐。现在,军官们也不支持我,他们认为该死的西班牙是将军的财富,军官的废墟和士兵的地狱,所以,必须在发配废墟、堕入地狱之前,好好的享受享受。 晚上,我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名士兵在托洛萨城失踪,应该说是被叛匪绑架。当地驻军在接到我的报案后,只是派人敷衍了事的搜查一阵子,便宣布偃旗息鼓,没有任何结果。、 一名负责寻人的法军中尉告诉我,这是常态,每当有辎重队士兵被绑架,就意味着在前方道路上,大批不怕死的巴斯克叛匪即将来找法军辎重队的麻烦。中尉好心对我忠告,必须在托洛萨城多加停留,等待是否有其他过路军队,再加入其列。 该死的西班牙,该死的巴斯克叛匪。 我开始有点后悔,不是由于叛匪带来的危险,而是他们给我的行程造成麻烦,使得我在12月之前,无法及时赶到赫鲁纳,去拜会德赛将军。 我还是接收了中尉的好意,事实上也不得不如此,因为辎重队的官兵们被吓傻了,担心前任指挥官与两名同伴的不幸遭遇,再度降临在他们头上。 一连数天,我们都老实的待在托洛萨城里,而在另一面,叛匪的游击队们也不停的在城墙外“巡视”。很显然,这些人已经从被俘士兵的嘴中得知辎重队的详情,他们在监视我们,如同野狼在灌木丛里,静静的守候着属于它们的猎物。 幸好托洛萨城的食物储备还算丰富,士兵们没有机会公报私囊。转机出现在第五天,11月25日,桑托纳上校带领的120名骑兵,以及600名步兵从维多利亚赶来,他们的任务是护卫我们这支辎重队。 感谢上帝,我们总算凑齐了一个整编步兵团,还有一个连队的骑兵,于是辎重队继续启程。按照惯例,我选择将辎重队的指挥权交给桑托纳上校。他笑了笑,没怎么在意。 这位外表粗狂,心思缜密的上校关注更多的是辎重队的两辆大车。作为临时指挥官,我知道那两辆大车的秘密,里面都是维多利亚各地驻军的军饷,估摸着有5百万法郎之多。 桑托纳上校还告诉城内的所有法国人一个好消息,在11月19日的奥康纳会战中,苏尔特元帅率领的30000名法军摧毁了阿雷萨加将军率领的53000名西军,西军有4000余人被杀,15000人被俘,而法军仅损失1700余人。 当晚,托洛萨城内的葡萄酒被一扫而光,参与狂欢的不仅有法国士兵,还有法国移民各地与商人,以及效忠约瑟夫国王的西班牙臣民。 由于有了桑托纳上校部队的保护,这一路上,辎重队安心不少,我们勉强可以打起精神,欣赏沿途的风景,很不久,心情又重归烦躁与不安。在石灰石大道的两侧有众多小山,每个山头上我们都可以看见游击队的联络站和观察点,而且越往前走联络点就越多。 游击队的人时常在大路上侦察,一看到大部队便马上逃跑。等到部队过去了,他们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一个落下部队50步的士兵几乎可以肯定是要被袭击的,游击队给我们造成的心理影响很大,因为又有几名不走运的士兵失踪在树林里,仅仅是为了拾柴烧水。 桑托纳上校向其他军官发出命令,要求部队永远保持整体前进,因为任何一个拉队的人都有被游击队袭击的危险。从进入西班牙领土的第一天起,这种古怪的行军方式就一直伴随着我们。在部队有了伤亡后,桑托纳上校下达一道残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搜寻失踪的士兵。我们理解这样的做法,因为冒失的举动会令更多无辜士兵陷入危险。 每到傍晚,上校都能将我们及时的带到宿营地,良好保护措施的某个城镇或废弃城堡,而不是露宿荒野。完善的防御工事,令叛匪的数次偷袭没能得逞。除了死去的叛匪,其他俘虏,无论男女老幼,都被上校下令,一律绞死在同一颗大树上。有时候这类报复行为,还要延续到附近村子里。 穿过荒芜人烟或是被烧毁的村庄和小路,所有第一次来此的新兵的心理都会蒙上一层阴影。之前那些长满庄稼的土地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干燥的荒地。我相信新兵们已经在后悔当初,不应该应征入伍,离开法国天堂,急冲冲的向西班牙地狱报道。 尽管我不喜欢西班牙,不喜欢西班牙人,但这里建筑风格的确很漂亮,古罗马人的、阿拉伯人的、中世纪时代的,还有法国人建造的图书馆。摩尔撒就是一个美丽的小城镇,不过那是两天前的事情,因为该镇拒绝缴纳赋税并支持叛匪,已被法军彻底摧毁。 我们见到所有的教堂和修道院的坟墓全都被掘开,因为有传言里面有大批宝藏。在大路上和附近的田野里,都横七竖八地堆满了被杀的西班牙人的尸体,房门被强行打开,街头上尽是撕碎的女人衣服和毁坏的家具。 没有人对一座废墟感兴趣,我们甚至拒绝在摩尔撒附近吃午餐。直到连续翻越好几座山,明显感觉体力不支的我们,才请求临时休整。桑托纳上校获准大家动用临时军粮,无论军官还是士兵,每人两个黑面包,外加半磅火腿罐头,没有葡萄酒。 这种产自赫鲁纳自治领,被称为“斯帕姆午餐肉”的火腿罐头简直美味至极,士兵们都称赞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肉制品。一些有经验的老兵,还将鲜红的午餐肉烧成糊状,直接涂抹在黑面包上,另外还要洒上盐和生葱头,似乎口味更佳,不过我没尝试。 斯帕姆午餐肉问世以来,便成为深受各国士兵好评的军需品,在长达两年的保质期内可以即开即食,只可惜赫鲁纳的产量太少,且售价不菲,每罐(2磅装)2。4法郎。普通军官每两周才分配到一罐,至于士兵,唯有在行军或作战时,才有品尝帕姆午餐肉的机会。 …… 以下的,是这位中校补充的小段后话: 然而,在我抵达赫鲁纳,出任德赛师团工兵团主官的半年之后,我已经极度厌恶这无休无止的该死美味。每当部队急行军或是作战期间,鲜肉供应不足时,士兵们就必须在军士长的监督下,开始炖斯帕姆、炸斯帕姆、煮斯帕姆,还有红烧斯帕姆。据德赛将军介绍,2磅斯帕姆罐头,能为士兵提供3500大卡的热能,以及每日足够的食盐摄入量。 所谓大卡、热能等名词,源于卡瓦医生获取巴黎科学院院士的学术报告,我简单了解一些。相对于德赛师团内部供应的,货真价实的午餐肉罐头而言,那些外销友军的斯帕姆午餐肉可谓黑心至极。商人们为了降低成本,所谓午餐肉根本就是动物内脏与下水的大杂烩,对外售价12里亚尔的罐头,我怀疑其总体成本还不到1。2里亚尔。 …… 接下来的三天内,我们选择了皇家城、贝尔格拉镇、与撒里纳镇,作为我们的宿营地。尽管行程十分艰苦,游击队的危险无时不刻的存在。但士兵每天的军粮都合理发配,我们不能说我们感觉很好,但至今为止,没遇到什么大困难,只有7名士兵失踪或是被害。 11月30日,我们走到了第一个目的地,维多利亚城。 维多利亚绝对是一座美丽的大型城市,广场上的阳光十分美妙,整个建筑风格都令人赞叹。广场附近有许多阳台和窗户,因为传统的斗牛就在广场上举行,广场四周都是新式建筑。老城区建立在一快丘陵之上,只有三条横穿城区的大街。除此之外的那些数不胜数的小路只能用楼梯来形容,尽管西班牙人强迫囚犯没日没夜的打扫,那些小路还是非常肮脏。其实这些都是徒劳,因为除此之外老城区还有不少区域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污水气味。 完成使命的桑托纳上校向我们告辞,也随便带着了两大车的军饷。 接下来的两天内,士兵们拿着津贴在城市里胡天胡地的寻花问柳,我却要不停的拜访当地驻军调度官,询问是否有军队奉命赶往萨拉戈萨城。这一期间,我认识了几位好朋友,像督察官贝皮挨和泰伯特将军,他们白天都很忙,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3天后,另一个辎重队从法西边境抵达维多利亚,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萨拉戈萨,便邀请我们一同结伴上路,但我听从了督察官贝皮挨和泰伯特将军的劝告,没有同意。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从15公里外的米兰达镇传来不幸消息,那支冒进的辎重车队在该镇附近,一条荒芜人烟的小道上,遭遇大批游击队土匪们的突然袭击,补给车辆被肆意掠夺或纵火焚毁,300名士兵中仅有100人幸免于难,一部分还带有枪伤或刀伤。 ~~~~~~~~~~~~~~~~~~~~~~~ 为庆祝收藏过千,明日双更,上午8点一次,晚上8点一次,请大家踊跃投票,谢谢! ------------ 第116章一位中校在西班牙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负责维多利亚守卫的战地总司令卡法莱利将军,决心报复该死的西班牙人。他亲自带领了一支3千人的部队,赶赴米兰达镇,将该镇周围的8个村子全部付之一炬的同时,还下令处决了600名疑是叛匪的村民。期间,督察官贝皮挨也带了一队宪兵前往支援。 当我在城门检查站看到疲惫不堪的督察官,他手下的52名宪兵只剩下35人,我问其他人都去哪了?他回答说:“啊,其他人,10分钟前,他们刚刚被杜朗指挥的游击队送上天堂。” 我不知道是要感谢,还憎恶卡法莱利将军的报复行动。周围的几股西班牙叛匪军在得知法国人的屠杀行径后,上万人纠集在一起,大肆袭扰维多利亚。一时间里,整个城市都人心惶惶,因为维多利亚通向外省的道路大部分被切断,我们也无路可去。 …… 感谢圣母玛利亚,一支来自图卢兹的5千法军,及时赶到维多利亚,并与卡法莱利将军内应外合,剿杀叛匪首领杜朗策划的合围阴谋。这些法军由博奈将军率领,准备增援在西班牙东南方作战的苏尔特元帅。恰巧的是,他们要从维多利亚城出发,沿着埃布罗河向东,先期抵达萨拉戈萨,再南下辗转马德里后,最后与苏尔特元帅汇合。 博奈将军的部队里,大部分都是参加过第二次多瑙河战役的老兵,很多人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包括5个精锐的骑兵连,4个或5个营的4000名步兵,拥有6门大炮的1个炮兵连,以及若干素有声望的军官。这支军队伍十分有纪律,队列整齐,作战勇猛。 在得到博奈将军的允许后,我们的辎重队就跟随这支勇敢的军队出城,沿着埃布罗河,一路向东,直到萨拉戈萨城。 因为叛匪们刚刚遭遇一场重大挫败,损失惨重,使得我们一路上未遭遇任何敌人,甚至连跳蚤一般,装扮成西班牙农夫的叛匪探子也不多见。仅用3天,就平安无事的达到中转站,洛格罗尼奥。辎重队的所有人都很高兴,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感觉。 不过,高兴的感觉很快结束,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令所有法国-军人的心理都暗淡无光。再从洛格罗尼奥启程,到达萨拉戈萨城的那段时间内,无论我们的辎重队,还是博奈将军的部队,集体变得紧张兮兮,且凶狠残暴,几乎一遇到西班牙人就开枪射击。 从洛格罗尼奥,到达萨拉戈萨城,200公里不到的路程里,我们沿途行凶作恶,焚烧了15个村落或城镇,屠杀了至少3千西班牙平民。 好吧,还是让我讲述在洛格罗尼奥城内的意外事件。 博奈将军麾下的8名骑兵军官闲暇之余,决定结伴一起在洛格罗尼奥城里逛逛。他们在法国人开办的一家咖啡厅内,偶遇一个相貌出众、打扮时髦、满身珠光宝气的西班牙贵妇。她能讲述一口极其流利的法语,言谈间又时不时流露出对法国、对巴黎、对皇帝的种种仰慕之情,博得了几位法国-军官的好感,双方谈得很投机。 不久,这名的西班牙贵妇邀请几位军官,到距离咖啡厅不远的家中做客,她还叫出自己4名孩子与法国人玩耍。等到中午,女主人已做好丰盛午餐,顺势请客人们一起就餐。 按照规定,外出的法国-军人不得食用未经辨别的西班牙人食物与酒水。但很快,原本心存疑虑的军官们被好客女主人的热情所打动,更何况贵妇和她的4个孩子首先上席用餐,8为法国-军官决定接受女主人的好意,纷纷就坐,一同开怀畅饮。 正当大家尽兴时,军官们因为喝了毒酒纷纷栽倒在地,而女主人望了望她那4个同样被毒死的孩子,临死前,贵妇用尽浑身气力,挣扎着站起来,她高呼一句:“费迪南万岁!杀死法国佬!” 那名西班牙贵妇和她的4名孩子,还有8位法国-军官中的6人,集体毒发身亡,仅有2名军官因饮酒不多而侥幸逃生。 …… 在抵达萨拉戈萨后,我向当地的法军总督交卸了辎重队及其货物,并得到了自己的奖赏,4500法郎。原本,我想将这些现金回寄给家中的妻子,可如今的萨拉戈萨银行业一片萧条,没人承办这项业务。我只能把大批现金随身携带,向着地中海沿岸,继续前行。 为了节省时间,我决定在萨拉戈萨城里雇用一艘满载粮食的法籍商船,顺着埃布罗河东行,在弗里克斯镇附近,折转沿着主航道支流的塞格雷河北上,来到西加泰罗尼亚地区的莱里达城,最后改为陆路,抵达赫鲁纳自治领。 必须强调一句的是,我和我的战马在这条河道上的旅途花费,居然高达200法郎现金,这个黑良心的法国同胞简直与打劫,并无二致。不过,也有值得称赞的地方,旅途之中安全快捷,船家还负责一日三餐,尽管食物有些难以下咽。 或许都是法国人的缘故,为了打发旅途的无聊时光,我时不时与那位有着摩尔人血统,一身黝黑皮肤的船主,在一起聊天。 这名年过40的船主名叫阿尔贝。雷诺,土伦人,之前是德赛师团的一名老兵,参加过奥斯特里兹会战。今年9月,阿尔贝。雷诺与其他200多名,年过40的老兵,一同退役,但大部分人不愿回国,选择留在赫鲁纳自治领。 得益于德赛公爵的产业经济发展政策,他与另外两名早年当过水手的退役老兵一起合股,拿出三人的退休金,还通过荣军合作社获得一笔无息贷款,购买了这艘排水量为650吨的半旧双桅商船。雷诺等人没有选择跑海运,而是选择了一条的内陆航线,往返埃布罗河,以及附近支流、运河,从萨拉戈萨到莱里达城,或是地中海沿岸的塔拉戈纳城。 雷诺告诉我,像他们一样在埃布罗河跑航运的人很多,原本因半岛战争而彻底荒废的这条黄金水道,几乎在一夜之间繁忙起来。现在埃布罗河河面,每天都能看到200多艘商船川流不息的从自己面前经过,生意极好。 商人们不停的将萨拉戈萨的粮食、蜂蜜、织毯、橄榄油等,运送到莱里达或塔拉戈纳,同时又运回萨拉戈萨急需的铁制农具、葡萄酒、纺织品和军需罐头。到今年年底,3个退伍老兵就能够还清2万法郎的贷款。 不过,老兵们还准备继续借贷,再次购买3艘商船。两艘千吨级的专用货船,接受赫鲁纳政-府委托,运送自治领所需的大宗矿石和煤炭;另一艘则是客货两用船,据说在过两个月后,埃布罗河的中上游航道也将开通,届时可以从地中海直达洛格罗尼奥,甚至维多利亚。除了接送向我这样充当冤大头的旅途客人,更多的是移民到赫鲁纳或是加泰罗尼亚的阿拉贡人、纳瓦拉人、爱尔兰人。 爱尔兰人移民赫鲁纳,这并不奇怪,我在法国时,就听说德赛将军为流亡欧洲的爱尔兰难民,在地中海沿岸建筑了一座爱尔兰自治城。但阿拉贡人,甚至纳瓦拉人主动迁徙法国将军治下的自治领,就感觉让人费解了。 从伊伦城开始,到沿途所经的托洛萨城、皇家城镇、贝尔格拉镇、撒里纳镇、维多利亚城,洛格罗尼奥城,以及最后的萨拉戈萨城,我遇到的西班牙人,没有一个不憎恨法国人,总想着千方百计的杀死我们。 “中校,您甚至不用赶赴赫鲁纳,在西加泰罗尼亚的莱里达城就明白了,那里没有战争,法律制止肆意仇杀,秩序让人们安居乐业,繁荣的市场与轰鸣的工场,造就了无数个就业机会,孩子们能享受免费教育与医疗。”雷诺如此对我解释说。 事实上,还没抵达莱里达城时,我就体会到了这一点。在进入加泰罗尼亚的水域后,雷诺船长也开始厌恶自己糟糕透顶的烹饪水平,他时常派水手到岸边的城镇里购买熟食,有时船长还直接聘用当地厨娘来商船上做饭,晚上则陪自己睡觉。根本不担心有西班牙人投-毒,或是叛匪袭扰。事实上,从萨拉戈萨登船开始,沿途就始终未见到任何武装反抗分子。 感谢德赛公爵,感谢手艺不错的厨娘,也要感谢收取我200法郎的雷诺船长,在进入西班牙境内之后,我第一次睡了安稳觉,没有闻到硝烟味道,没有看到废墟里的尸体,每天都能保持愉快的心情,品尝地道的加泰罗尼亚风味美食。 1809年的平安夜的前一天,我所乘坐的商船顺风顺水的到达莱里达城。 正如雷诺船主所描述的那样,这座城市十分适合居住,每个来访的法国人都会夸赞莱里达,我也承认法国许多的城市都比不上它。首先这座城市处于一片十分肥沃的土地上,有许多景色极为优美的小路可供散步,在那里还可以观赏到许多奇观。在它的城墙边围绕着一条河流,而地势的崎岖不平使得环绕城市的地方形成了一个自然公园。 达莱里达城的生活很好,很安逸,看不到维多利亚、萨拉戈萨等地的众多乞丐,居民们对身穿制服的法**人十分友好热情,因为后者绝不会掠夺他们的女人和财富,而是要花费口袋里的里亚尔或法郎,购买居民的食物、酒水、以及纪念品。 ------------ 第117章一位中校在西班牙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来到达莱里达时,我听到了几个消息,有好有坏,有的无从判断。 首先,德赛将军已在12月初从巴塞罗那启动回到法国,按时间推算他正在巴黎享受北国风光。对我而言,这当然是个坏消息,素未蒙面的最高指挥官没有等到我的到来。不过也所谓,我会向师团参谋长,拉斯蒂上校报道。另外,我的挚友,格兰维尔也在等候我的消息,听莱里达驻军介绍,他已经晋升为中校。 其次,负责加泰罗尼亚战区的奥热罗元帅,被巴黎陆军部调令到伊比利斯半岛的西北部战场。该任命书是在我抵达莱里达的前一周送到巴塞罗那,整个加泰罗尼亚都沸腾了,莱里达的市民们也走上街头,庆祝这个“该死的土匪元帅”离任。 有传言说,皇帝准备加封赫鲁纳公爵为加泰罗尼亚亲王,负责指挥加泰罗尼亚战区的所有法国-军队。当然,这些仅仅是传言罢了。即便是皇帝想要继续加封德赛将军,也必须在一场伟大的胜利之后。 另外,我在莱里达城内发现两个奇特的现象。当地驻军非常乐意听从来自赫鲁纳的命令,负责接待一名上尉,曾以自豪语气告诉我,他将成为未来德赛军团的一员。据我观察,有上尉这般想法的军官人数占了大多数。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大家都希望德赛将军来领导他们发财致富。这些人的期待,同样是我的希望; 在莱里达街头,我时不时能看到头戴白漆涂染铁盔,左臂缠有黄色绸缎袖章的宪兵,他们手持短枪,三五成群的在街面巡逻,充当军事与民事警察的角色。接待我的上尉说,这些人是来自赫鲁纳自治领的宪兵,上月底被派往加泰罗尼亚各地巡视,人数在1千左右。 圣诞节当天,我向停留了两天时间,又经历不少有趣事情的这座城市挥手告辞。由于莱里达城的北面,塞格雷河中上游的河道尚未疏通完毕,各类商船暂时无法通航,我只好改成骑马,沿着塞格雷河河谷继续北行。 沿途之上,我看到数以千计、万计的各地流民,包括加泰罗尼亚人、阿拉贡人、纳瓦拉人、爱尔兰人组织在一起,奋力开挖连通塞格雷河、略夫雷加特河,弗朗科里河,三条河道的人工运河。各个工地上,我没有看到手持皮鞭,大声吼叫的监工,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的辛苦劳作,为自己、更为家人赚取生活费,还有未来的希望。 这样的场景,我在大革-命时代的法国也很少看到。因为在战争年代,组织这样群-体-性的大型河道工程,需要极大的财力与物力支持。 在贝尔加城,我遇到了负责“三河连通工程”的总工程师,55岁的法利亚先生。在巴黎时,我们就曾相识,并在法国“河道与桥梁委员会”组织的学术研讨会里,有过几次心情愉快的沟通。如今,两个熟人又在异国他乡里见面,感觉格外亲切。 忙碌中的法利亚先生对于我的意外造访,表现得异常高兴。在得知我已被德赛将军任命为工兵团团长时,他一边大声的祝贺我,一边又颇为惋惜,那是法利亚先生希望我能担当他的副手,并抱怨德赛将军承诺给的水力工程专家太少。 出于对老前辈的尊重,我答应在贝尔加多停留数日,协助法利亚先生处理河道工程的实地规划与数据验证,并委托一名信使向拉斯蒂上校解释这里的情况。 …… 1810年的第一个星期天下午,我的朋友兼战友,格兰维尔中校来到贝尔加的工地上。 一见面,两个老兄弟就热情的拥抱,我们整晚都在秉烛夜谈,聊着各自家庭的情况,莱茵军团时代的战友情谊,远在美国的莫罗将军近况,不尽如人意的西班牙战局,赫鲁纳自治领的快速发展,以及关于德赛将军的各类传闻,等等。 格兰维尔告诉我,拥有2千人的大工兵团的组建工作已经初步完成,就等着我这个指挥官去接收。该工兵团的大部分士兵,是从加泰罗尼亚战区、阿拉贡战区的现役法军工兵部队里调配的(包括部分被俘的法军)。新兵仅有3成不到,主要为入伍仅有三个月的爱尔兰人。 德赛将军对大工兵团的期望很高,他在留给我的私人信件中,给予大工兵团异常明确的职责要求: 大工兵团能够实施工程侦察与地理测绘,修筑道路、架设桥梁、开设渡场,排除障碍物、开辟通路,保障部队顺利开进、快速展开; 及时高效的构筑防御工事、指挥所、通信枢纽等,保障己方隐蔽安全和指挥稳定; 在敌方进攻的主要方向埋设地雷、设置障碍,阻滞敌方机动,并实施破坏作业,为己方扫清道路; 对重要目标实施伪装,设置假目标,迷惑敌方; 构筑给水站,保障己方部队在野战条件下的安全供水…… 除此之外,大工兵团应该熟练使用各类枪械与战斗器材,具备直接歼灭敌方有生力量的能力。 按照德赛将军的大胆设想与参谋部的具体安排,这支攻守兼备的大工兵团还将配属一所流动军校,负责教学与科研任务。 …… 很显然,我被这一宏伟计划所惊呆了,事实上,这也是我长久以来,心中所期待的那支专业化、职业化的工程兵部队。 若不是临时受雇于法利亚先生,我希望立刻跟随格兰维尔,赶赴赫鲁纳,接受那支大工兵团。反而是格兰维尔劝我稍安勿躁,尽管可以留下来,继续协助法利亚先生。 他随后又对我解释说,大工兵团的全体官兵已经离开赫鲁纳驻地,朝着贝尔加方向赶来,准备参与“三河连通工程”。 当然,军队的调遣事先已获得“五人团”中四位军事长官的一致同意。 后来,我才明白真相,我和我的大工兵团是被长官们“出卖了”。包括拉斯蒂参谋长、德尔尼上校等人在内,据此向内阁长官,萨伊教授提出一项动议:要求赫鲁纳内阁承担大工兵团当年的军费开销,教授居然点头同意了。 1810年1月10日,我正式接手大工兵团,成为该团的第一任指挥官。时隔九年,我又一次前线部队的团级主官。 原本,日记里还要记录很多事情,包括我的内心世界,以及大工兵团发生的有意思事情。可惜,我实在太忙了,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几乎没有,连吃饭、睡觉都在工地上随意打发。每天不是实地考察,绘制图纸,校验数据,就是与军官士兵交流,晚上给他们授课,还要编制大工兵团的各项具体章程。 不过,有两件事情,必须在我的日记里记录下来: 2月初,我收到了老上司,莫罗将军从美国发过来的回信。对于我重返军队,担当工兵团主官一事,他显得非常高兴,并鼓励我将莱茵军团的大无畏精神在德赛军团(师团)里,继续发扬光大。莫罗将军还在信中暗示,他极有可能在今年某个时候,秘密回到欧洲。 还有一件事情,是我预感战争即将到来。因为从2月中旬开始,我和我的助手,陆续收到来自军事情报部门转发的绝密文件,上面记录了属于葡萄牙境内,尤其是东南部一带,山势地形、水文气温的详细数据。按照德赛公爵的指示,我必须在今年4月之前,配合拉斯蒂上校的参谋部,规划好军事行动前的一切准备工作。 感谢上帝,检验大工兵团实战能力的终极考验就要降临。此时,我的内心激-情澎湃,显得极度亢奋,没有一丝紧张与慌乱。 在赶赴赫鲁纳述职期间,我将身上的钱财全部汇给了家中的妻儿,开始期待战争的到来。 …… 在这位工兵团团长,奥特斯尔中校的日记里,似乎有意无意的漏掉了一件大事,德赛将军的前任副官,夏尔上尉忽然失踪了。此事在赫鲁纳自治领,甚至加泰罗尼亚各地,影响轰动,以至于各类谣言四起,其中较有说服力的一条谣言如下: 夏尔上尉大肆接受商人们的贿赂,在东窗事发后遭遇德赛公爵的冷落,被赶到后勤部门担任闲职。很快,心怀不满而伺机报复的夏尔上尉,受到保王党人的蛊惑与拉拢,而且与英国间谍勾结在一起,他在盗窃德赛师团与自治领的大批机密-文件后,从巴塞罗那秘密乘船,叛逃到地中海上的帕尔玛岛,还接受英国地中海舰队的暗中保护。 不过,来自赫鲁纳自治领的官方声明中,却拒绝承认夏尔上尉叛逃,称后者因为身体不适而回到法国休养。 但实际上,自治领军政要员遵从德赛公爵从巴黎发过来的指示,以此为借口,取缔了保王党人开设在赫鲁纳的联络处,还下令驱逐了英方驻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商务代办。 唯一庆幸的是,看似紧张的外交局势,似乎没能影响赫鲁纳自治领,以及加泰罗尼亚地区,同英国的贸易往来。 或许,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其真相实质仍需要时间来揭示! ------------ 第118章在贵族院上演的闹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森堡宫于1615年至1620年建成,其风格是传统的法国文艺复兴式宫殿。卢森堡宫的正面中间为一带两层立柱的楼台式建筑,顶端有一个四棱圆屋顶。两侧各有一座翼楼。三座楼之间由一条连在一起。 比起巴黎城其他建筑,无论从它的粗砌石结构,还是从它的粗大的圆柱和环形结构看,卢森堡宫明显受到佛罗伦萨皮蒂宫的影响。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这座宫殿被从波旁王朝家族手中夺走,并被改建成为一座国家监狱。1795年起,卢森堡宫开始了它新的命运,成为法国督政府所在地。1799年,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后,在改卢森堡宫为保守参议院院所时,修缮工程大规模展开。 建筑师让?弗朗所瓦?夏尔格兰是将王宫改建成政治议会所在地的主创人。内部的工程更加可观。在西翼打造出一座大型的主楼梯,四十八级台阶一个整体,独一的歇步楼梯平台,整体看上去非常壮观。在二层腾出来的空间可用于建造大会厅,即参议院机构的心脏。1804年,正是在这间装饰豪华的大厅中宣布了帝国的成立。 从拿破仑时代开始,卢森堡宫始终是一个保守势力和王权力量的堡垒。期初,保守参议院院所被叫做“元老院”,1804年皇帝登基后,又更名为“贵族院”。在拿破仑的专-制统治下,作为帝国立法机构之一而存在的元老院(贵族院),它都没能履行自己最重要的任务,立法和监督政-府,大多数情况下它仅仅起到一个顾问作用。 期初,贵族院(元老院)的参议人数定额为70名,年纪要求在35岁以上,该院议员归位各省等额选择产生。但在拿破仑成为法兰西帝国皇帝,原本人丁不旺的贵族院一下涌入近200人,大部分议员都是依附于拿破仑帝国的新晋贵族,议员的年纪限制也下降到30岁。半年前,公爵及公爵以上的议员年纪还被放宽到26岁。 在拿破仑与两任罗马天主教皇(庇护六世与庇护七世)彻底闹翻之后,贵族院还被皇帝有预谋的赋予了一项新职责,即代表上帝和法律的名义,协调与处理影响国内外政治的皇家纠纷。 而今天,1809年12月23日,贵族院召集的特别会议,就是要表决与通过拿破仑皇帝与约瑟芬皇后的离婚案。 作为赫鲁纳大公爵,德赛本人也就坐在贵族院内的半圆形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德赛是在前一天,从里昂抵达巴黎的。受约瑟芬皇后与欧仁亲王的邀请,赫鲁纳公爵以及他的随从,还在枫丹白露宫驻留了一夜。 德赛眼中的约瑟芬,全然没有帝国皇后所应当具备的端庄高雅的仪态,她面容憔悴,头发披散,挂着泪痕,感觉有些神经质,居然在众多宾客汇聚的晚宴上,失声痛哭。稍稍平息后,约瑟芬还拿出皇帝以前写给她情书,当众大声朗读。 对于约瑟芬那略显夸张的表演,德赛公爵仅报以稍许同情。好歹拿破仑也算仁至义尽了,离婚后,约瑟芬依然能保留皇后的名号,一份高达500万法郎的年金,以及皇帝额外赐予3座庄园或别墅,至于珠宝钻石之类,除了帝国皇后的专属王冠,都可以带走。 晚宴过后,作为宫廷礼仪的一部分,德赛让莉蒂西雅小姐充任自己的临时女伴,与霍顿斯公主(约瑟芬的女儿),欧仁亲王夫人等一道,陪同伤心欲绝的约瑟芬皇后到内厅歇息。 德赛相与欧仁做私下交流,但被一名不速之客,皇帝特使,宫廷大元帅,米歇尔。杜洛克将军叫住。两人走到通向一座小花园的回廊里,这位弗里乌利公爵简要转达了皇帝对德赛公爵的谢意,并希望后者能够陪同约瑟芬皇后与欧仁亲王,准时出席明天的贵族院会议。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德赛未加思索的点头同意。但接下来的一件事,令德赛感觉有些恼怒。杜洛克将军代表他的好友,乌迪诺元帅,给德赛本人传达一份口信。 “尊敬的赫鲁纳公爵,若非皇帝坚决制止贵族间的私斗,我一定会邀请您在卢森堡宫花园里,进行您与我的一场生死决斗!所以,明天,您必须就莉蒂西雅小姐的事情,给予我一个交代!” 德赛听闻过后,轻蔑了望了望充当信使的宫廷大元帅一眼,以不屑的语气回复道:“弗里乌利公爵,请转告那位啤酒商的后人,他的元帅权杖上面浸满了我的教父,拉纳元帅的鲜血。让他和他所说的狗-屁交代,统统见鬼去吧!” 杜洛克将军面色铁青的转身离去,躲在回廊拐角的欧仁亲王朝德赛走了过来,低声抱怨说,“你怎么能如此怠慢杜洛克将军,他可是宫廷大总管,皇帝的亲信兼好友,你不怕他在皇帝耳边说你坏话?” 德赛摇摇头,轻松笑道:“投靠保王党的布列纳还是拿破仑的幼年同学呢。在皇帝身边,从不缺乏说我好话的人,自然也要有人唠叨几句德赛的种种不是。当所有人都在赞颂赫鲁纳公爵时,那才是我的真正大-麻烦。另外,五个月前,杜洛克将军的岳父,一位马德里的银行家,居然派人来我的领地,大言不惭的要求包销地中海罐头在西班牙境内的全部经营权。呵呵,你也知道我的脾气,直接轰了出去,顺便还赏了那混蛋几皮鞭。” 欧仁听后默然无语,他清楚德赛还有一个未说明的理由:站在自家兄弟的立场上,厌恶杜洛克将军的丑陋行为。后者为了让约瑟芬皇后在离婚协议书上尽快签字,居然派兵包围了枫丹白露宫,许进不许出。尽管这些都是得到了拿破仑的默许。 第二天,巴黎下起了一场雨,毫不留情将悬挂枝头的枯叶统统打翻,顺着阴冷的寒风,随意飘落在地,自然堆积在街道中央,景色悲凉且丑陋。每当马车车轮碾压这些枯枝败叶后,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叫声,令人觉得很不舒服。 德赛清楚记得,5年前的1804年12月,巴黎也下过一阵小雨,不过很快,天空就放晴了,街道两旁的树木居然还挂有绿色的叶子。巴黎的各大报纸都“顺意”民众的想法,认为这是上帝与拿破仑之间的默契,是神以这种方式来赐予皇帝的威望。 如今,皇帝与皇后准备正式离婚,似乎上帝不再准备赐予拿破仑先前的好运了。 贵族院的特别会议,在上午九点一刻准时开始。 法兰西帝国两位最尊贵的人物,面色阴沉但内心解脱的皇帝,紧紧拽着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失魂落魄的皇后,在243名贵族议员的起身欢迎下,缓缓步入半圆形议会大厅。 五分钟后,等到拿破仑读完亲自起草的那份离婚申明后,他又拉这一言不发的约瑟芬,急冲冲离开贵族院。在美轮美奂的卢森堡宫花园里,皇帝与皇后在此分道扬镳,分别踏上各自的马车离去。最后的过场,留给充当橡皮图章的200多名贵族院议员。 至始至终,半圆形金色会场内秩序井然,没有喧哗,没有打闹,没有利益纠葛,没有观念对抗。按照既定的规程,议员们必须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等待贵族院的议长、副议长、多数派领袖、少数派领袖、皇帝代表、皇后代表、各个委员会负责人,等等等等,逐一上台发言,面无表情的讲述那千遍一律的陈词滥调,如同在念诵什么哀悼词。 德赛厌恶这种无聊透顶,一团死水的会议,感觉自己是在曾经的国家监狱里坐牢一般。在正襟危坐,味同嚼蜡地听着老头、半老头们的发言20分钟后,德赛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想着偷偷跑出来,独自在华美的宫殿里逛逛。 不幸的是,他的想法尚未付诸实施,就很快破灭。德赛发现,在自己座位的背后,充当贵族院“道德与秩序委员会”主-席的乌迪诺元帅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每当德赛做出或准备做出某些小动作时,乌迪诺就会有意无意的发出声响,吸引旁人的目光,令德赛动弹不得。 德赛悲催了,他不想被高台上的两位议长抓个正着,那样会处罚自己一大笔罚金。不得已,他干脆抬头仰望天花板,琢磨着上面绘制的众多小天使,到底是男是女。 最终,两个多小时的冗长听证会结束,议长在无其他议员的反对下,正式宣布拿破仑皇帝与约瑟芬皇后的离婚协议合法。 正在神游太虚的赫鲁纳公爵一听,几乎都要习惯性的起身鼓掌欢迎,幸好他反应不慢,能够及时的悬崖勒马。 “尼玛,终于结束了!”德赛向上帝发誓,自己以后绝不再来这里开会了。 主要议程顺利完结,在议长按照惯例,询问在场贵族院的议员们,是否有其他提案需要讨论时,乌迪诺元帅跳了出来,他得意洋洋的说道:“尊敬的议长,各位议员们,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提议,希望我面前的德赛议员站出来,讲解一下自己是如何从一名私生子,演变成为赫鲁纳公爵?” “讲解你妹!”未等乌迪诺元帅话音落下,德赛已快速转过身,他高高跃起,猛然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乌迪诺元帅那可憎的左脸,后者的假发随之掉落,露出一片地中海式的秃头。 即便不算所谓的偷袭,43岁啤酒商之子显然也不是27岁私生子的对手,尽管后者试图反击,却无济于事,反而被气力更大的德赛压制在身下,紧接着,又是一顿组合拳打在右脸。 贵族院里起先是一片哗然,等到公爵高举拳头高打元帅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再到德赛彻底压制乌迪诺在地板上猛揍后,议员们这才反应过来。 杜洛克将军一看乌迪诺元帅吃了大亏,赶紧招呼几个平日交好的议员,跑过去想给自己的好友帮忙,却被早已恭候多时的欧仁亲王等人拦截下来。双方你拉我推,叫骂一阵子后,也忍不住大打出手,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没有利益冲突的议员们,三五成群的围观这场全武行而不参与,他们一个个双手插兜,时不时还发出不同音调的嘘声,感觉像是在加油打气。很多老资格议员在心中高呼,这才是具备大革-命时代精神的议会-政治嘛,不打不闹的,哪里是民众代表。 高台上的议长大人急坏了,他叫来门外的宪兵协助。但所有士兵都出工不出力,羞羞涩涩的站在门口空喊暂停。士兵们不是傻瓜,知道面前的议员,不是亲王,就是公爵,差一点的,也是伯爵或男爵,其中,元帅与将军占了不少,反正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最后是副议长急中生智,他从士兵手中夺过一把步枪,冲着天花板放了一空枪。沉闷的枪响过后,这才令大打出手的议员们堪堪停下。 …… ------------ 第119章闹剧的延续与处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若是评选1809年年底,最引人瞩目的重大事件: 欧洲人会抱怨,“哦,该死的科西嘉小矮子又打败了我们,差不多征服整个欧洲大陆!” 法国的外省人喜欢嘀咕,“真可怜,皇帝与皇后离婚,但却不减免臣民的税赋!” 巴黎人谈论最多的,却是另一个话题,“好样的,私生子打败了啤酒商之子!” 圣诞节前两天,发生在贵族院的那场政治闹剧,仅仅数小时后,就顺着寒风冰雨成功侵入到巴黎的每个角落。 巴黎的民众显然高兴起来,如同他们父辈在178-9年,围攻巴士底狱时的那般亢奋。此时,他们忘记了该死的兵役,忘记了拿破仑承诺尚未兑现的战争红利,忘记了圣诞节期间无良商家伺机哄抬物价的丑恶事实,冒雨聚集在革-命酒吧,三分之一法郎咖啡厅,以及某个能遮风避雨的街头巷尾。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M-- 或是高声阐述自己对于此事的看法,还上纲上线,引申到革-命政治的无限高度;或是低声谋划着什么,试图借用此事来推动自己的主张与想法;或是绘声绘声描述着发生在贵族院的激烈场景,如同自己现场亲临。 “嗨,我们应该支持私生子的正义行为,他是在捍卫178-9年以来形成的自由人-权,打倒包办婚姻,德赛将军万岁!”革-命酒吧里,装扮成无套裤汉的失意酒徒开始振臂高呼。 “先生们,赫鲁纳公爵似乎在借此发泄他对拿破仑不满,想想吧,这应该是我们的机会,嗯,不错的机会!”有人在廉价咖啡厅内煽动一场反对皇帝的阴谋。 “该死的皮埃尔,别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德赛公爵一拳头就打爆了乌迪诺元帅的鼻子,鲜血直流。欧仁亲王也在为他母亲复仇,与杜洛克将军拳脚相加。”讲述者为了加强说服力,还拉住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两名宪兵,求他们作证。 “快放手,科拉尔老爹!我们有任务要执勤,还有,拜托你别在这里聚-众闹事,我不想再听见婶婶的哭泣声,又一次跑到警察局里保释你!” …… 很明显,巴黎市民对德赛公爵的好感程度远远要高于乌迪诺元帅。前者是英俊潇洒,年少多金,温文尔雅的贵族;后者却是一副头发秃顶,大腹便便,耳朵残缺,总想着老牛吃嫩草的糟糕形象。对比之下,高低立判,再加之,有人在暗中进行偏向性的舆论-引导,同情私生子而厌恶啤酒商之子的情绪,就成为首都公-民的思想主流。 巴黎民众的情绪也很快影响到波旁宫,即帝国议会下院,国民议会所在地。 与贵族院闭门谢客,不许外人参观的情形不同,国民议会依然延续了大革-命时代的亲民风格。那个陈设装饰简约朴素,犹如一间扇形阶梯教室的辩论大厅内,全年一半以上的时间里,都是对关心国家大事的热心民众敞开。 一位来自巴尔勒杜克(乌迪诺元帅的家乡)的国民众议员,提出一项“狗拿耗子”的动议,要求帝国下院发表一项声明,谴责举止粗暴的赫鲁纳公爵,当众殴打功勋卓著的帝国元帅。 此言一句,随即引发众多旁听者的一片嘘声。大巴黎地区的议员们也纷纷跳出来高声反对,他们向提议者和附议者投掷自己手中的文稿与铅笔,以此来博得民众们的喝彩声,还有一位热血沸腾的青年议员想着挤上前,推攘支持乌迪诺元帅的拥护者。 国民议会的局面开始失控,有着向贵族院群殴的方向发展。幸亏,经历疯狂大革-命时代的下院议长早有准备,他毫不迟疑的直接下令,让守候门外的国民自卫队开进会场维持秩序。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蜂拥而入,首先驱赶所有旁观民众出辩论大厅,接着将两股立场对立的势力隔离,这才避免了帝国下院的全武行,只是下院辩论却无法继续进行。 发生在喧闹酒吧、廉价咖啡馆、还有巴黎街头的民众情绪,以及国民议会延续性的那一场闹剧,自然有警务大臣富歇提交陈述报告。摆放在皇帝胡桃书桌上的这份日常简报里,警务大臣仅以平淡的语气一笔带过,全然没有携带猎犬的敏锐判断与缜密分析。 …… 杜伊勒里宫的皇帝书房里,正式恢复独身状态的拿破仑,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高兴,他急躁的在地板上来回走动,发出不和谐的噪音,时不时还要摸起额头,或是冲着无辜的贴身侍从,康斯坦男爵,大声叫嚷一两句。 “该死的小德赛,简直就是一个四处惹是生非的小混蛋,在马德里如此,在巴塞罗那如此,回到巴黎更是如此,他怎么就不能学到老德赛那与世无争的优雅气质。乌迪诺也是一个口不择言的老混蛋,活该被人打得像猪头。你说说,康斯坦,到底谁是谁非?” 男爵侍从耸耸肩,摆出一副“我不知道的”可怜摸样。这是康斯坦的为人之道,从不参与将军贵族们的争端,也不对国家事务发布评论,唯一的职责就是尽心尽力为皇帝服务,保护皇帝的安全。 心无杂欲,所以在愤怒的皇帝面前,康斯坦始终泰然处之,深受拿破仑信赖。 发泄过后,皇帝也没指望比鸭子嘴硬的贴身侍从会发表什么高论。实际上,德赛将军与乌迪诺元帅之间的争斗,既不影响拿破仑的个人威望,也未削弱皇帝的执政地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将军与元帅的不和,这是他非常乐意看到的自然现象,事实上,他一直如此。 愤怒的缘由,是两个“坏家伙”的支持者们,将官司打到拿破仑身边,导致皇帝不能享受属于自己的快乐圣诞节,与刚结识的某位公使夫人秘密幽会。 皇帝身边的高级副官,拉普将军,自然是支持赫鲁纳公爵,杜洛克将军穿着一身被扯坏的军服,也在为乌迪诺元帅、为自己辩护;不仅如此,皇帝亲人也卷入其间,幼弟热罗姆?波拿巴认为乌迪诺元帅无理在先,活该被打。妹夫缪拉则竭力诋毁德赛,还翻出后者调遣“海盗”围攻那不勒斯的陋习。 “应该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作为对我圣诞假期的赔偿!”拿破仑决定如此, 他让康斯坦坐到自己的书桌旁,捉刀代笔,起草对一位公爵和一位元帅的处罚决定:罚没赫鲁纳公爵下一年度的贵族年奉,取消其贵族院议员资格半年;勒令乌迪诺元帅在家闭门思过,新年过后第二周,调任荷兰王国。 这份高举轻放的处罚决定保留了“老元帅”的脸面,但也没能带给“小公爵”丝毫损害。德赛的所谓贵族年奉,早在3个月前就被皇帝无限期的剥夺了,至于取消半年议员资格,正是德赛所期望的。事实上,拿破仑自己也非常清楚,大部分的贵族院议员,其参议积极性远不如国民议会的议员,因为前者通常是无所事事的干坐。 几分钟后,康斯坦将皇帝署名的赦令交给门外的卫兵,他转过身,对着拿破仑说,“陛下,如果您再不进入浴缸,我又要准备重新烧水了。” “我就去,该死蠢东西,记得浴后给我量身高时,必须看准点!” “放心,我的陛下!您最忠实的仆人会在他自己的回忆录中,认真记录伟大皇帝的身高是一米七三,绝对没有垫高五厘米!” “康斯坦,你真是一个又蠢又老的混蛋,我绝对不会买你的书!” …… 皇帝处罚令在半小时后送到两位当事人的家里。被打的鼻青脸,一幅肿凄惨模样的乌迪诺元帅本来就不敢出门,皇帝命令一来,他便顺势在家调养。 而在那场偷袭战中,大获全胜的德赛公爵,依然表示的格外高调,他一结束在贵族院的拳击表演,就忙碌着四处寻亲访友。直到第二天,德赛才看到皇帝给予自己的处罚令。 德赛公爵寻亲的第一站,自然是巴黎郊外,拉纳元帅修身调养的僻静庄园。结束与教父的两个小时的密谈后,临走前,德赛在拉纳一家人,以及众多仆人的感激目光中,一脸悲愤的他不得不将那个高傲的高卢公鸡,拉纳元帅曾经的守护神,如今属于德赛军团的吉祥鸟,小心翼翼的抱回自己在香榭丽舍大道上的豪宅。 回家路上,德赛一直都在竭力压制自己的罪恶邪念:掐断那只装模作样的高卢鸡脖子,挖掉不会飞傻鸟那鄙视全人类的小眼珠。 当马车停在自家门前时,德赛终于长吁一口气,自我开启的“地狱模式”终于暂停。他觉得自身的忍耐性再度渐长,居然没对那只一直鄙视自己的骚包鸡狠下毒杀。 一下车,德赛便望见莉蒂西雅小姐闻讯赶来,跟在她后面的是,永远都是那头步态和谐,优雅高贵的意大利灵犬。 “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莉蒂西雅小姐兴冲冲的迎上前,未等回复,她便一把夺过德赛手中的高卢鸡,轻柔抚摸它那五彩艳丽的羽毛,还用俏丽的小鼻子顶顶吉祥鸟的小脑袋。 小混蛋被环抱在少女酥-乳前,似乎感觉很舒服,居然没有啄人。颇感意外的同时,德赛感觉浑身轻松,该死的包袱总算顺利转手。 现在,轮到地面的贵族犬不乐意了,它收紧了优美躯干,背毛竖起,头颅扬起,朝着女主人的新宠呲牙咧嘴,故作恐吓装。 对于贵族犬的威胁,吉祥鸟颈脖高昂,显得不屑一顾,它从小就是被吓大的,见过的枪林弹雨,比起贵族犬上的狗毛还多。 ------------ 第120章罐头战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黎,香榭丽舍大道,德赛公爵府邸的小会客间。 50岁的尼古拉?阿佩尔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表示的异常急躁不安。此时的壁炉内刚刚燃起干柴,室内温度也维持在12度左右。但阿佩尔频频使用用手巾,来擦拭额头上流淌的汗水。他死死盯望着房间的大门,如同溺水的人在寻求救命稻草,全然没有成功商人的风范气度 作为罐头食品的最初发明者,1804年,尼古拉?阿佩尔将拿破仑在4年前,征求“行军军队可用的实用食物保存方法”变为现实,并迅速申请到该项专利权。数月后,在一位同乡议员的介绍下,尼古拉?阿佩尔与巴黎的国家粮食战略与安全储备委员会取得联系。 几年间,在该委员会的努力下,玻璃瓶装罐头在各国海员中间得到大力推广,并深受欢迎。很快,四处征战的法国士兵也开始喜欢这类无须煮食,就能入口的速食食品。1809年3月,拿破仑皇帝还特意委托巴黎科学院,奖励给瓶装罐头的发明人,尼古拉?阿佩尔,1万2千法郎,用于感谢阿佩尔验证出长期贮存食品的方法。 商人的本性就是惟利是图,尼古拉?阿佩尔也不例外。1804年,阿佩尔来到巴黎,他与人合资,在巴黎开设了一场罐头制品厂。为了保障自己长期垄断国内的罐头市场,阿佩尔借助议员老乡的影响力,成为法军罐头采购的唯一供应商;此外,阿佩尔还给自己的罐头专利设置了高额的专利使用权,并用过商业贿-赂与政治手段打压巴黎周边的竞争对手。 1809年6月,尼古拉?阿佩尔与其他投资者,再度追加数万法郎投资,新建、扩建了自己在巴黎近郊的罐头加工厂,生产能力从原来每天200听不到(2磅装,下同),猛增到900听。从7月开始,罐头厂每月能给尼古拉?阿佩尔及其合伙人,带来3万多法郎的纯收益。 可惜往日的荣耀已变成过去时。 今年5月,尼古拉?阿佩尔意外收到一位远在西班牙战场的法国将军德赛,委托巴黎商业律师递交一份罐头专利使用申请函。那时的阿佩尔正在筹钱,对巴黎的罐头工场进行扩建,于是他同意安德鲁。德赛将军的委托人,以两万法郎的“天价”,转让了自己发明的罐头专利权,并允许后者能在整个欧洲大陆范围内,合法的生产罐头类食品。 怎料,这一举动却给尼古拉?阿佩尔的罐头王国带来灭顶之灾。 在得到阿佩尔罐头专利使用权后,德赛将军迅速改进的罐头包装,以牢固的锡罐(马口铁)替代容易破裂的玻璃瓶,还创造了更为先进、高效的罐头制作工艺,并在欧洲各国(含美国)申请到马口铁罐头的发明专利权。 从发明者专职为精明商人的尼古拉?阿佩尔,同样注意到发生千里之外,位于地中海西岸的竞争对手。他还刻意派人从赫鲁纳购买了一批马口铁罐头做内部研究。很明显,马口铁罐体相对玻璃罐头,拥有不容易破裂,保质期更长的特点,便于行军运输与长期存放。 但不久,尼古拉?阿佩尔,及其合伙人又得出一个结论,认为以马口铁为包装原料的地中海罐头,至少在未来10年内,不会给自己在巴黎的罐头工场带来任何影响。 阿佩尔首先认为马口铁罐体的成本太高,在巴黎,马口铁罐体的制作成本比起玻璃空罐8到10倍;另外,开启马口铁罐头极度费劲,只适合军人会用刺刀将罐头切开,或用石头将罐头砸开;最重要的是,阿佩尔认为赫鲁纳罐头场的产能严重乏力,面对庞大的消费群-体,10年内,双方都同处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如果没有穿越者的存在,阿佩尔对罐头前景的判断并不为过。按照历史的轨迹,续阿佩尔发明玻璃瓶装罐头后,在1810年,法国人彼得?杜伦为自己发明的马口铁罐头申请到专利。1812年,英国人布莱恩?东琴与约翰?郝尔收购了两项法国人的专利,并开始生产保存食品,首先供给在葡萄牙的英国远征军。1815年,威灵顿指挥的英国-军队就是吃着马口铁罐头,打赢了滑铁卢战役。 拿破仑时代结束后,阿佩尔的罐头制作法,以及马口铁罐体开始传至美国。马口铁罐头的量产直到19世纪中期才变得常见,主要的原因是美国人发明制罐包装机器,能够彻底摆脱对制(空)罐技师的严重依赖。 如今安德鲁。德赛来了,穿越者仅用半年时间,就让自己的罐头场一下子走完,近半个世纪的罐头发展历程。他“发明了”制罐包装机器,并借助人力、水压等技术,使得制罐效率提升了近百倍,空罐成本大大降低。不久,他又应消费者的需求,“发明”了灵巧方便,成本可以忽略不计的开罐工具,并申请专利,解决了食用罐头的一个大-麻烦。 成本被大大降低的马口铁空罐,再加上赫鲁纳一带收购的廉价牲畜果品,单单在非人工的综合成本方面,地中海罐头比起阿佩尔罐头要低廉一些,更别说前者在生产效率上日新月异的提升与改进,以及赫鲁纳自治领对罐头生产的各项政策扶植。 地中海罐头制品场内,使用的工人大多是工钱更低的加泰罗尼亚劳工,他们的日薪仅有巴黎工人的十分之一左右。而此时,巴黎工厂(场)工人的平均日薪是3。5法郎,等值于18里亚尔,但在赫鲁纳,德赛只需要付给西班牙工人1。5到3里亚尔的日薪。 至于产能方面,7月份,地中海罐头日产量仅有1百多听,月产5000听,但到了10月,地中海罐头的月产已经突破30万听。其销售范围,已不局限与伊比利斯半岛境内,还拓展到包括法国本土在内的环地中海区域,甚至远销到俄罗斯,以及北美洲。 1809年,巴黎产一听肉罐头的价钱为8法郎,相当于一名工人每周薪水的三分之一,而赫鲁纳生产的同样净重的猪头制品罐头,在巴黎的公开售价只要30里亚尔,折合6法郎。但从价格一项,就使得阿佩尔狼狈不堪,不得已也宣布降价,应对地中海罐头的市场冲击。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双方保持同样售价倒也罢了,或许还能和平共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毕竟,地中海罐头的主要销售渠道还是在环地中海各国,与军需供应方面。可惜,阿佩尔不甘心被地中海罐头后来居上,导致市场垄断地位丧失,头脑发热的他居然不知量力的,向德赛公爵发出挑衅。 9月,阿佩尔在与他的老乡议员闲聊过程中,获知某些来自杜伊勒里宫的内幕,传闻拿破仑似乎不太喜欢性情乖张的德赛将军,将其册封为名不见经传的赫鲁纳大公爵。于是,阿佩尔以为自己报仇的时机到来了。 他在街面上搜寻了一群职业化的地痞流氓,专门捣毁销售地中海罐头的店铺,并恐吓店主不得报案。期初的效果相当明显,巴黎市面上地中海罐头在一周之后几乎销声匿迹。 可惜没过太久,来自赫鲁纳的报复手段接踵而至,还一浪高过一浪。 那些参与打砸销售地中海罐头店铺的地痞流氓,无一例外地遭到巴黎警察局的逮捕,一番高效率的审判过后,所有人被统统投到200公里外的石矿场里服苦役。 紧接着,阿佩尔在巴黎近郊的罐头场频频遭遇火灾,尽管工人没有受到伤害,但工场为此陆续停工了十多次,损失极大。阿佩尔派人到巴黎警察局报案,却无人理会。后求助议员老乡时,他才得知,警务大臣富歇已下令,巴黎各区的警察分局不得接纳此案。与此同时,巴黎宪兵队也得到萨瓦里将军的命令,对于“罐头风波”袖手旁观。 此时,阿佩尔才察觉自己踢到了铁板,但灾难还远不止这些。11月初,巴黎军需品采购总监派人通知阿佩尔,及其合伙人:从下个月开始,军需后勤部采购阿佩尔罐头的订单数量,将锐减到原来的四成不到,至于其他订单,自然是转交给赫鲁纳自治领。 12月初,一批产自赫鲁纳领地的特殊肉质罐头,突然摆放到各家店铺的橱柜里,随即成为巴黎普通市民疯狂抢购圣诞食品的首选目标。无他,这种被称为斯帕姆罐头的售价极为低廉,只有2。4法郎(12里亚尔),每磅1。2法郎,比起农贸市场出售的新鲜猪肉还要便宜。 *********作者的补充:19世纪初的巴黎,一磅面包价格为6-8个苏(铜币,20个苏为1法郎),一磅新鲜猪肉为30到40个苏,折合1。5到2法郎********* 至此,赫鲁纳产的马口铁罐头在价格、包装、口感、知名度等各个层面,完败阿佩尔产的玻璃瓶罐头。 在12月中旬之前,德赛并没有想把阿佩尔罐头彻底打死的决心,仅仅给予对方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令其知难而退罢了。事实上,特供给巴黎市民的斯帕姆罐头,连法国在伊比利斯半岛的30万驻军都供应不及时,还是军情局拿着赫鲁纳大公的批条,直接从工场里强行拖运的10万听。 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犯浑,对于阿佩尔而言,更是如此。 在合伙人纷纷要求撤股时,阿佩尔依然不愿服输,他倾家荡产,回购了合伙人手中的股份。另外,阿佩尔决心再走上层线路,来摆脱目前窘境,却不是选择与竞争对手和谈。 在议员老乡的帮助下,阿佩尔刻意结识了杜洛克将军和乌迪诺元帅,为拉拢二人,他赠送两位权贵,各自百分之二十的罐头工场股份。杜洛克将军和乌迪诺元帅也欣然接受,答应说服军需总监大幅度增加订单,并从运输、税收两方面遏制地中海罐头在巴黎的倾销行为。 阿佩尔与杜洛克将军、乌迪诺元帅三人达成的密谋,仅两天不到就传至德赛公爵的耳边。于是,在贵族院的会议上,德赛借势一歪,将“三人党”的一个,乌迪诺元帅,打得如猪头一般,杜洛克将军也遭遇羞辱。 至于阿佩尔本人,收到了一封到德赛公爵府邸做客的“邀请函”。 说是做客,实为座客。阿佩尔在会客间里干坐了两个小时后,才等到公爵身边的一位小侍从走进来。 梯也尔直接递给阿佩尔两份文件,要求他在看完后立即做出决定,不要让隔壁房间的律师和公证人等候太久。 一份文件,是巴黎罐头场全额股份的转让声明,作为补偿,德赛公爵将支付15万法郎给阿佩尔本人; 另一份文件,是递交巴黎地方法院的起诉书,证明杜洛克将军、乌迪诺元帅两人强取豪夺,半法郎未出,就获得阿佩尔罐头工场的4成股份。 10分钟后,在律师与公证人的共同见证下,阿佩尔签署了这两份文件,随后,他拿走15法郎的支票,神情黯然的离开巴黎。 透过二楼书房的窗户玻璃,德赛公爵看到阿佩尔步履蹒跚的凄凉背影,心中感叹,自己大方的给了罐头发明者两次妥协良机,可惜这个倔老头毫不领情,这才迫使他不得不赶尽杀绝,令其彻底退出罐头商界。 至此,赫鲁纳罐头在法国本土可谓是一统江湖。然而,旧的危机刚刚消失,新的威胁就匆忙赶来。 尽早的军情局简报中,提及一则重要讯息:英国人布莱恩?东琴与约翰?郝尔在收购阿佩尔发明的玻璃瓶罐头与德赛发明的马口铁罐头,这两项法国人的专利权后,比起原有历史提前3年,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开设一家大型的罐头加工工场。 德赛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过早的将制罐机械及其专利卖给英国人,但这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必须以此作为交换,获得英国人发明的蒸汽机与水力机械。 “这场该死的罐头战争,才刚刚开始!” ------------ 第121章罐头战争(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后世的某位革-命导师曾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主义的发展史,就是资本剥削劳动、列强掠夺弱国的历史,这种剥夺的历史是用血和火的文字载入人类编年史的!” 穿越者非常赞同这一经典语录,两世为人的他也在不同时空里,认真实践革-命导师的预言。由于错过了殖民地时代与两次工业革命,之前,祖国复兴只能依靠隐晦的工农业剪刀差,向外出让廉价的人力资本,来聚积国力的发展资本,民族资本的崛起始终举步维艰。前世,穿越者奔波欧美各国的使命,无非求爹告奶的到处哀嚎,让老外少搞点反倾销调查。 19世纪初的穿越者不再在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位高权重的赫鲁纳公爵。或许前世被欺压太久,德赛对行业经济的垄断**极为强烈,尤其是被自己视为产业支柱之一的罐头加工业,决定不容他人、他国对其造成任何冲击。 在今年9月,以猪牛羊肉、海鲜鱼类、地中海水果为主的赫鲁纳罐头产业带给德赛公爵的利润是100万里亚尔。随着产能的进一步增加,以及斯帕姆罐头,这一大杀器的提前出现,到了12月,总体产将达到70万听,其利润会突破500万里亚尔,即100万法郎;而明年的1季度末,月度产能会超越120万听,利润增加到每月1000万里亚尔,即200万法郎。 上述数据,还没有具体统计到罐头加工业所拉动的相关产业发展,诸如矿业开采,金属冶炼,果品种植,畜牧渔业,水路交通,远洋航运,等等。 *******以上各项数据并非胡编乱造,以国内某沿海小城为例,单单鱼类罐头这一项,其每月产能就是2千吨,折合440万磅,相当于220万听(两磅装)。赫鲁纳自治领倾其国力,打造的罐头产能不会低于它太多。当然赫鲁纳罐头的暴利与苦逼的国内罐头商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为交换自己所需的工业科技,德赛将罐头各项专利转让给英国人,心中希望呆板守旧的英国绅士将罐头场区设置在不列颠岛。那是因为英国畜牧业虽然发达,但养殖成本比起伊比利斯半岛要高出不少。此外,英国工人每日4法郎的平均工资,也在欧洲各国中属于“高薪”。 即便是抵消英国工场内成熟的廉价高效机械,但综合评估下来,英国产罐头绝对成本,要高出赫鲁纳产的地中海罐头的2到3倍,甚至更多。只要一贯奉行自由贸易的英国内阁,不跨越新时代搞出什么该死的反倾销调查,德赛有信心在3到5个月内,以“合法”的经济贸易手段,打垮英国境内所有的罐头工场,将它们统统变成自己的产业。就如同阿佩尔先生的罐头加工场,那般凄凉无比的结局。 可惜愿望是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穿越者煽动的小翅膀,很快在不列颠岛刮起了一场罐头旋风。两位在罐头发展史上留名的英国商人,布莱恩?东琴与约翰?郝尔并没有德赛想象那么愚蠢呆板,反而相当精明。 他们参考了赫鲁纳罐头产业崛起的成功经验,认为在原料与人工成本极高的不列颠岛上,不适合开办以军需供应为主的罐头工场,因为无法抵御地中海罐头的低价倾销。一番实地调研后,布莱恩?东琴说服合伙人约翰?郝尔,在英国的盟友,葡萄牙境内从事这一前景光明的产业。 一来可以抵消赫鲁纳自治领的原料与人工成本,二来可以直接供应英国远征军,尤为重要的是,他们的想法得到了威灵顿将军的大力支持。这位葡萄牙王国的太上皇,威灵顿将军不仅给予自己同胞在税收、场地等方面的诸多便利条件,他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2千英镑,作为私人股份,投入到两位英国商人的开办的罐头加工厂 这家位于里斯本的英国罐头工场,在今年11月下旬开始动工,1810年1月上旬,就可以结束工人招募与培训,以及机械设备的安装调试,随即可以正式投产。军情局派驻里斯本的特工调查后认为,英国罐头场仅在两个月内,可满足3万英国远征军,以及5万葡萄牙军队的正常供应;半年之后,急剧提升的产能,其影响力不再仅限于大西洋沿海和伊比利斯半岛,开始对环地中海,赫鲁纳罐头的传统控制区域,造成一定的冲击。而这类冲击,在会将1810年年末,发展成为威胁,甚至是破坏力。 更多的时候,呈现在大众面前的德赛公爵,是一位心纯和善、乐意助人的好人。在面对前所未有的竞争对手时,他表现了极大的耐心,并释放了自以为足够的善意。一开始,德赛只想着使用常规的经济手段,与里斯本罐头场开展一场“同等条件下”的竞争游戏。 赫鲁纳驻里斯本的商务代办,遵从自治领政-府的特别指示,以准盟友的身份与威灵顿将军交涉,表示愿以更廉价、更优质的罐头食品向英国远征军敞开供应,但遭遇后者婉言谢绝。不久,来自赫鲁纳产的地中海罐头,被彻底排除在英国远征军(陆军)的军需采购名目中。威灵顿代表英国远征军和葡萄牙军方,直接与两位英国商人签订了为期5年的专项采购合同。 一周之内,赫鲁纳驻里斯本与驻伦敦的两位商务代办联合起来,向伦敦民事法庭提交了贸易诉讼案,指责威灵顿将军的行为损害了大英帝国长久以来,所坚持不懈的自由贸易政策,要求作为英国准盟友的赫鲁纳自治领也应该享受“国民待遇”,让地中海罐头获得同等的商业竞争机会。 在威灵顿将军的哥哥,外交大臣查德。韦尔斯的斡旋下,伦敦民事法庭的法官接受了英国远征军司令官代表律师的辩词,拒绝审理此案。法官认为,大英帝国的海军是皇家海军,其军需采购权归为帝国皇室主导;而远征军是陆军,属于议会直接指挥。在英国议会与内阁已将远征军的军费交给了葡萄牙政-府后,英国远征军的军需品采购归其盟国,葡萄牙政-府负责。所以,赫鲁纳的两位商务代办应该向里斯本法庭,而不是伦敦法庭提出诉讼。 尽管判决结果是在意料之中,可德赛依然深感失望。没了合法的经济制裁手段,在葡萄牙境内,又不能施展在巴黎一般的阴谋诡计,唯一的方法只能靠铁拳,打垮威灵顿的英国远征军,彻底砸碎保护竞争对手的乌龟壳。 说服德赛公爵想要加入葡萄牙战场的理由还不止这一个。随着英格兰银行肆意发行超量货币,使得英国内阁送给准盟友的25万英镑政治现金,两个月里严重缩水达百分之二十。一想到这里,德赛就感觉肉疼,咋个眼的功夫,自己便损失了差不多100万法郎。所以,还必须找个机会,去把英国人狠狠的揍一顿,将政治现金提高到每年50万英镑以上! 不过当前,出兵的最佳时机未到,而且,杜伊勒里宫的皇帝始终不肯松口,主动支付德赛师团的800万法郎军费。 从抵达枫丹白露宫的当天,德赛就派出自己的副官,西默茨少校前去杜伊勒里皇宫,代表赫鲁纳公爵与宫廷侍从总管,康斯坦男爵交涉,请求与皇帝的会晤时间,但被拒绝。 此后,西默茨少校每天的必行任务就是:从赫鲁纳公爵府出发,沿着香榭丽舍大道,向东步行十分钟,来到杜伊勒里皇宫,恭敬的询问康斯坦男爵,“皇帝准备何时召见德赛公爵?” 每次,西默茨少校从首席侍从口中所得到的,都是千遍一律的回复:“皇帝没空,皇帝太忙,皇帝希望赫鲁纳公爵提交德赛师团开赴葡萄牙战场的时间表。” 公爵与皇帝的又一番拉锯战开始了。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必须事先做好准备。 12月29日上午,西默茨少校又一次给赫鲁纳公爵,带回来自帝国皇帝的同一答复后,德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签署好的调令,递给自己军事副官,并说道: “少校,我已任命你为大工兵团的副团长。待会儿就收拾好你的行李,午餐过后,在楼下乘坐马车离开巴黎,从马赛乘船,再回到赫鲁纳,去找你的团长,奥特斯尔中校报道。” “公爵大人,我的任务是什么?”西默茨少校不太清楚这份任命书的具体含义。尽管工兵团也是作战序列,但比主力部队要差上一些。 “听从你的直接上级,奥特斯尔中校的命令。他需要一名既担当过前线指挥官,又熟悉葡萄牙东南部环境的向导,陪同他到里斯本一带,实地考察那里的地形水文。”德赛解释说。 在拿破仑派兵入侵西班牙的之前,西默茨曾担当过法国驻葡萄牙公使长达3年的秘书,之外,西默茨还以盟军观察员的身份,参加过西班牙军队,对葡萄牙布拉干柴王朝的第二次“柑橘战争”。 ------------ 第122章新年伊始(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惯例,皇帝在登基之后,每年的新年伊始,都会在杜伊勒里宫举行一场规模盛大的宫廷舞会,邀请在巴黎的达官贵人,各国外交使节,以及知名学者到场出席。 但1810年的新年显得格外不同,重归欧洲第一砖石王老五的拿破仑,突然让宫廷大总管下令,取消的原本筹备就绪新年宫廷舞会。1809年12月31日的下午,皇帝携带一位侯爵夫人,驱车到巴黎近郊的枫丹白露宫。 皇帝私自离宫与宫廷舞会取消的消息传到德赛公爵府邸,他心疼看着自己身上已穿戴整齐的社交礼服。这身行头,可是花费了德赛一大笔费用,莉蒂西雅小姐还专程找到巴黎最有名的服装师,亲自为赫鲁纳公爵设计剪裁,单单人工费用就耗费3千法郎。更别说衣领、袖口以及胸前,那些镶嵌的黄金丝边、铺缀的珠宝砖石、缠绕的各色锦缎。 当莉蒂西雅小姐拿着礼服的账单交给德赛时,后者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他被奸商坑了。“尼玛,一套晚礼服的人工加材料,居然向自己索要2万8千法郎!” 很快,从身边随从们那不以为然的眼神中,德赛醒悟到,自己身处的是奢靡无度,追求时尚的欧洲之都,巴黎;而不是法国人眼中,那个穷山恶水、唯有罐头出名的赫鲁纳自治领。 无论前世今生,巴黎的社交界最不令人厌倦的话题,就是引导时装潮流的奇闻异事。 从法王路易时代开始,欧洲各国的皇室与贵族,其衣食住行都以巴黎为荣。他们纷纷效仿法国宫廷,创立新礼服制,以丝缘、花边、丝绸、天鹅绒以及淡色的花缎为主材,辅助獭皮、金丝、珠宝砖石、镶花边、鸵鸟毛。男人们还把头发或假发编成辫子,以黑色丝带系住,置于背后。带扣的鞋子上配有红色鞋跟。盛装时须穿灰白色的丝-袜,平时则穿白色毛袜。 这方面,俄国皇室与贵族表现的尤为热衷。奥斯特里茨会战的前夜,一辆装载着俄国沙皇从巴黎订购礼服的四轮马车,能够一路毫无阻拦的通过法军防线,直接来到奥俄联军指挥部。正在听取战前汇报的亚历山大一世,居然一言不发的丢下会议室里众多将军元帅,他给自己找了个单间,迫不及待的试穿来自时代之都的最新款式。库图佐夫元帅后来还对着自己的副官说,真希望自己的瞎眼能提前12小时发生。 至于贵妇们对奢华服饰的孜孜追求,比起男人们更是如痴如狂。正常状态下,一名稍有名望贵族女子,她需要在舞会里更换至少3套衣裙,这样才不会让其他宾客觉得失礼。同样的,在下一次宴会或舞会中,上述3条衣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这些昂贵服饰的归宿,大部分是永远压在箱底,等着哪天家族落魄了,后人可以靠这些珍贵华服,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难怪絮歇元帅在西班牙掠夺了4000万法郎后(部分上缴国库或充当军费),元帅的新婚妻子仍不满足,她还在信中向丈夫连声抱怨,说自己没有新颖的长裙出席皇帝的宫廷舞会,感觉很丢人。 ……。 巴黎,穿越者来到19世纪的第一个新年日,过得相当凄惨。当然这是相对于穷人而言,在贵族们眼中,赫鲁纳公爵的府邸居然不举办新年舞会,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事实上,作为半个女主人的莉蒂西雅小姐,也曾建议德赛公爵举办一场贵族间的聚会,相互间联络情谊。 对此,德赛非常固执的拒绝了。在经历“2万8千法郎的礼服事件”后,他宁可被巴黎贵族们讥讽为不懂风情的“赫鲁纳罐头”,也要坚决排斥巴黎的奢靡之风,绝对不能让它刮到府邸,刮到自治领,刮倒自己的军队。除了某些不得不参加的“业务洽谈会”,德赛和他的随从,更多时间是守候在公爵府里,等着近在咫尺的,杜伊勒里皇宫的召见。 事实上,德赛并不拒绝在巴黎的亲朋好友,可惜大部分人在新年之初都选择外地度假,逃避干燥寒冷的巴黎冬天。 欧仁亲王夫妇,陪同已经离婚的母亲,约瑟芬皇后到梅尔松堡,至少要1个月后才能返回巴黎。期间,欧仁也邀请德赛来城堡一聚,但德赛婉言拒绝了,他担心皇帝得知自己离开巴黎后,会心血来潮耍点小伎俩,突然宣召赫鲁纳公爵入宫会面。这类恶作剧,拿破仑经常干,包括富歇、塔列朗、达武,还有过世的老德赛,都曾上过当。 自从拉纳元帅送给自己那个不能吃、不能打、不能丢,唯有充当祖宗供奉的高卢公鸡后,芒泰贝洛公爵的一家人高调的对外宣称到莱克图尔探亲,集体都跑到法国西南小城。 那个一直怂恿自己到巴黎的波兰老将军,科希丘什科也不在公馆。就在德赛抵达里昂的第二天,科希丘什科离开巴黎,北上萨克森王国的首都,德累斯顿。在他留给德赛书信中解释说,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忽然患上重疾,不能与德赛的未婚妻,玛丽亚公主来巴黎。 所以,科希丘什科要赶去德累斯顿王宫,陪陪自己多年的老朋友。德赛本能的感觉此事没信中描述的怎么简单,但也没能多想。几个月后,当他了解事情真相时,后悔当初为何不警觉起来,将那个老家伙从德累斯顿拉回来,却给自己惹下大-麻烦。 自从贵族院斗殴事件后,德赛也未曾拜访皇帝的高级副官,拉普将军;大军团军医官,拉雷将军;以及巴黎宪兵司令,萨瓦里将军。德赛此举主要是为了避嫌,免得这些皇帝身边的近侍大臣们难做人。 不过,拉普将军等人还是给德赛公爵捎来口信,希望后者撤销对乌迪诺元帅和杜洛克将军的民事诉讼,因为皇帝已让乌迪诺元帅和杜洛克将军,放弃了他们所拥有的巴黎罐头场的全部股份,并归还给现在新主人。对此,见好就收的德赛欣然同意。 除此之外,远在格但斯克(德语:但泽)的达武元帅又当父亲了(这位元帅一辈子娶了多位妻子,拥有至少15个孩子)。德赛是没机会赶去波罗的海,只能派专人给元帅夫妇送去礼物,并带去自己的祝贺与问候。 当然,德赛还有几位亲人,老德赛的正统妻子,和她的3位孩子(2男1女)。自从1801年,老德赛夫人改嫁巴黎的某个富人后,安德鲁。德赛就很少与他们联络。此次回到巴黎,老德赛夫人也派人给赫鲁纳公爵送来新年聚会的邀请函,但德赛拒绝接受。 不过,他却同意了老德赛夫人的另一个请求,以赫鲁纳公爵暨帝国少将的身份,保送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巴斯塔。德赛进入巴黎理工综合学院里深造,并承担所有学杂费用。 那位老德赛夫人的生活,在半年前就变得异常窘迫,她现任丈夫,一位巴黎银行家在投机市场里投资失败,欠下高昂债务,家庭从此变得一贫如洗。 德赛没有必要给予曾经后母和她如今丈夫一个法郎的援助,但作为兄长的德赛,他却有义务帮助同父异母的几位弟妹,为他们学业以及日后的出路着想。除了保举巴斯塔。德赛,赫鲁纳公爵还将愿意承担其他两弟妹在20岁之前的所有学杂费与生活费。另外,德赛委托好公证人与律师,在3个弟妹成年或结婚时,每人都将获得一笔高达10万法郎的贺金。 巴黎的传统贵族们尽管在暗地里,非常乐意嘲讽来自赫鲁纳的“罐头公爵”,他们不得不承认那个幸运的家伙的确很有钱。除了提前预留个自家弟妹一大笔婚礼金,乐善好施的德赛公爵高调宣布:他已在巴黎创办一所意在缅怀老德赛将军的“德赛基金会”,前期投入50万法郎,之后的每年投资不低于10万法郎。 德赛还任命自己的亲信,犹太人坎迪奥拉为“德赛基金会”首任主-席,并常驻巴黎。 该基金会成立后的第一项事物,就是遵照赫鲁纳大公的指示,在塞纳河右岸,巴黎穷人最为聚集的十一区,兴建1所贫民专属的技工学校,专门接纳贫民窟内出身的孩童,学费一律免除的同时,还为孩子们提给一顿免费午餐。 所有入校生在11岁之前,只是学习读书识字;而后的2到3年内,老师将教授他们实用的谋生技能,诸如,厨师、会计、文书、纺织技工,等等。如果贫民窟的孩子们中,真有出类拔萃的人才精英,德赛公爵也乐意供这些人继续深造,巴黎大学、圣西尔军校,甚至贵族化的巴黎理工综合学院,都不成问题。 不久后,“德赛基金会”还与卡瓦医生、拉雷将军合作,在巴黎近郊开办了一所护理学校,为全法国的医院以及法国-军队培养专业护理人才,此事吸引了拿破仑的注意。 在“德赛基金会”新办贫民技工学校时,皇帝对此表现得不闻不问。等到护理学校新鲜出炉后,皇帝颇为高调的给予赞誉,他下令巴黎市政厅给予护理学校免费的地皮,还欣然接受了校务委员会的“任命”,担当该校的名誉校长,并提供一笔10万法郎的皇帝奖学金。 “德赛基金会”出色而高效的运作,不仅为德赛公爵赢得巴黎民众的普遍赞誉,还给他本人带来一些烦恼。德赛的书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宴会与舞会邀请函,绝大部分是借口来要钱,指望钱多人傻的“罐头公爵”充当冤大头。 不过,其中的几份邀请函,却是德赛期盼已久的。 ------------ 第123章新年伊始(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自从两年前,雨果将军跟随约瑟夫国王到马德里后,雨果夫人就与几个孩子从意大利半岛的那不勒斯城回到了巴黎。出于对孩子们教育的关注,雨果夫人(苏菲。雨果)千挑万选,决定斐扬丁纳瓮巷12号,一栋带有花园的白色房子,作为全家人在巴黎的生活公寓。 苏菲。雨果在嫁给雨果将军(当时为雨果少校)之前,只是一名老船主的女儿,但她比别的女子早成,喜好读书,因而养成了有主意、有决断的性格。在政治上,她与父亲,以及布列塔尼地区的大部分民众一样,倾向于保王党。 1810年时,大儿子阿贝尔已经12岁,平时在寄宿学校里学习,二儿子路易与小三维克多则被雨果夫人送到附近的圣捷克路私人学校,这样她可以随时辅助两个小儿子的学业。 这位性格坚定,不受羁束,精神饱满的脸上略带点儿骄傲的母亲,既不愿自己的儿子们当律师(官员的捷径),也不愿让儿子们成为给皇帝卖命的军官,雨果夫人最大的期望,就是让他们成为大作家。 日复一日,雨果夫人让两个儿子快乐活波地在小房间工作,自己在一旁教导小家伙们懂得如何节俭,将收集的衣角废料编织成好看的桌布。晚饭后,孩子们随母亲一道去花园里,丛林边,小溪旁散步,3个人用法语或拉丁语,集体背诵莎士比亚的剧作,或但丁的诗篇。就是这种在不知不觉的文化气氛中,雨果夫人为法兰西、为世界培养了一位文学巨匠,维克多。雨果。 雨果夫人的社交活动很少,几乎可以说没有。除了培养自己孩子,操劳日常家务,唯一的挚友,仅有富歇太太一人。闲暇无事的时候,同样很少去社交场所的警务大臣夫人,常到斐扬丁纳公寓看她的朋友,来时必带她的儿子维克多和女儿阿黛尔一同来。 1810年的新年过后,雨果夫人家中又多了一位尊贵的常客,赫鲁纳大公,巴黎民众称颂的大善人,安德鲁。德赛。 期初,雨果夫人邀请德赛公爵来府邸的缘由,是他的丈夫,雨果将军写信要求的。后者希望自己妻子和孩子们能尽早来马德里相聚,以解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然而,巴黎距离马德里两千公里,道路艰险不说,沿途还有叛军袭扰,杀人掠货之事已成常态。 在得知皇帝准备派遣赫鲁纳公爵和他的德赛师团到葡萄牙作战后,雨果将军便通过自己妻子,向德赛公爵表达一个请求,希望德赛师团南下作战时,能顺便护送雨果夫人和3个孩子到马德里。 对此,德赛公爵拍着胸脯,一口答应。实际上,他与雨果将军没有任何私仇,几番接触后,反而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更多的时候,两人言行间的冲突与对抗,不过是在给台上、台下的观众们演戏。此外,德赛也想见见法国大文豪,维克多。雨果的童年摸样。 向来无利不起早的赫鲁纳公爵,此举蕴含深意。他指望着能给未来大文豪们的留下好印象,在他们长大成-人,功成名就时,主动给自己著书立传,让安德鲁。德赛能够名垂千史,万世流芳。除了维克多?雨果,当然也少不了亚历山大?大仲马,奥诺雷?巴尔扎克。 自从老仲马将军过世后,大仲马与他的母亲一直生活在贫困之中(老仲马与皇帝的关系很糟糕,没有获得退休金),仅靠一件杂货铺勉强维持生计。德赛让坎迪奥拉派人到巴黎附近的维勒-科特莱城,给予大仲马家的杂货铺在该城,销售地中海罐头的独家经营权。仅此一项,就能为大仲马一家,获得每月800法郎的额外收益(绝对的小康之家)。 至于奥诺雷?巴尔扎克,他家底殷实,父亲是帝国的行政官员,母亲也是巴黎富商之女,轮不到德赛公爵去施舍什么。正愁无计可施时,小巴尔扎克居然通过他的父亲,写信给德赛公爵,请求得到一整套在西班牙出版发行的《德赛童话集》。当然,这是莉蒂西雅小姐在塞维利亚做的好事。出于将功补过,莉蒂西雅同意将自己保存的珍藏版转让给小巴尔扎克。 《德赛童话集》的确是秒杀一切6岁到26岁的孩童、妇女的无敌大杀器,当德赛做客斐扬丁纳公寓时,小维克多立刻喜欢上,这个全巴黎都在传颂的“罐头公爵”。喜欢他揄扬顿挫的朗诵诗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喜欢他以夸张幽默的语气,讲述一个个好听好玩的故事;更喜欢他富有感染力的表情,叙述自己似懂非懂的人生哲理。 ……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未来将属于两种人:思想的人和劳动的人,实际上,这两种人是一种人,因为思想也是劳动。 ……人的智慧掌握着三把钥匙,一把开启数字,一把开启字母,一把开启音符。知识、思想、幻想就在其中。 *****借用上述名言,是对雨果大师的真正尊敬********* 不久,雨果夫人便感激与期盼着德赛公爵的常来做客,那是孩子们,无论维克多,还是路易、阿贝尔,都真正喜欢上了文学诗歌,每天不用自己督促,房间内或是花园里,定时就会响起朗朗的读书声。 1月19日,德赛第三次应邀来到斐扬丁纳公寓做客。因为这是一个星期天,富歇太太又带着她的儿子维克多和女儿阿黛尔,来雨果夫人家串门。 刚下马车,德赛便听到花园里传来一阵阵欢乐的笑声,他知道孩子们正在那里荡秋千,推雪球,相互嬉戏玩耍。德赛暂时不想去打搅,径直走进公寓楼。 女仆自然认识这位常客,解释说女主人与女客人正在花园里陪同孩子们,问是否需要通报。德赛摇摇头说不用,仅仅要来一杯热咖啡,好让冻僵身躯灌注一丝暖意。 自从“德赛基金会”开始运作之后,德赛再也没有闲暇功夫。几乎每天,他都要不辞劳苦的奔波于巴黎各街区贫民窟,左手提面粉,右手拿罐头,口袋里还有大把大把的水果糖,微带微笑的去给穷孩子家里送温暖、送爱心。在给自己,给自己父亲,赢得巨大声誉的同时,德赛也不得不承认,“作秀”这玩意还是一个重体力活。 不过在阴谋充斥、尔虞我诈的巴黎,也会有少数人进而起疑,他们暗地认为,乐善好施的“罐头公爵”,创立“德赛基金会”的初衷,以及关注贫困儿童家庭的种种善举,可不仅仅只是在简单做秀。警务大臣,约瑟夫。富歇就是少数人中的一个。 很快,富歇主动密函给德赛,选择在雨果夫人的书房里,等候赫鲁纳公爵的到来。 下午3时,书房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风华正茂的年青人,他长得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四体匀称,精神旺健,眉宇之间自然而然带着一种高贵优雅的美,让人觉得仁蔼可亲。 老谋深算的富歇自然不会被德赛的和蔼外表所欺骗,他在内心不停的冷笑,眼前的这位可是玩弄两面三刀的小混蛋。 先是派了侄儿卡尔斯与自己友善,却转过头来,将秘密警察设在德赛师团与赫鲁纳自治领的所有间谍一网打尽; 其后,德赛与拿破仑合演的双簧戏,居然欺骗了巴黎与马德里,加泰罗尼亚在一夜之间成为商船云集的贸易中转基地; 他巧妙利用老德赛留下来的人脉资源,与皇帝始终保持着良好关系,还同皇帝的死敌,英国人与保王党进行半公开联络,居然没有受到拿破仑的斥责; 最为可恨的是,德赛居然大张旗鼓将情报站部署在巴黎,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而全巴黎的人,无论喜欢他的,还是痛恨他的,都不得不承认德赛公爵是个好人。 书房里,德赛笑吟吟的,望着这个身穿黑色的简陋外衣,号称全法国最恐怖的大人物,约瑟夫。富歇。或许是少年时代体弱多病,如今的警务大臣依然身材薄削,声音嘶哑,脸色蜡黄,毫无血色,但他那狡猾的眼睛和警觉的耳朵如同训练有素的山地猎犬,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德赛了解富歇所拥有无数的“荣耀称号”,诸如:天生的叛徒、卑鄙的阴谋家、油滑的爬行动物、卖主求荣的能手、无耻下流的探子、道德沦丧的小人、职业的投敌分子,近代最地道的马基雅维里派,等等。其中一些冠名,还是曾经的法兰西枭雄们,丹东、德穆兰、圣茹斯特、罗伯斯庇尔、巴拉斯,还有如今的拿破仑皇帝赠送的。 若是在一年前,德赛在单独面对富歇时,或许还会产生胆怯、畏缩的心理。可现在,一颗平常心足以应对警务大臣的任何非难,何况,他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 德赛非常清楚警务大臣的愤懑心情,所以在一进门,他直接掏出一张50万法郎的支票,轻轻放在书桌上,能让富歇一眼看清支票数额的位置。 接着,德赛给自己找了个沙发坐下,继而又说:“军情局与警务部将保持紧密合作,德赛基金会的主-席,坎迪奥拉先生将是我在巴黎的全权代表。作为善意的一部分,秘密警察设置赫鲁纳的所有间谍,会在3月前释放完毕;巴黎各区的报童、擦鞋工、清洁工所提供的情报,我们将一同分享;除了赫鲁纳商会愿意继续接受您的任何金额的投资外,我还给予您一个保证……” ------------ 第124章新年伊始(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够了,赫鲁纳公爵先生!”富歇极不礼貌的打断德赛的说辞,低沉的嗓音里冒出狮子般的怒吼。 警务大臣离奇愤怒了,阴沉凹陷的眼睛里火光四溅,在巴黎,除了皇帝、塔列朗等少数几人外,没人敢在他面前谈条件。至始至终,眼前的傲慢贵族居然从不尊称自己为奥特朗特公爵。 以喜怒不形于色著称的富歇,开始在内心咬牙切齿的叫骂,“是的,该死的传统贵族一定是在讥讽自己的出身,普通的海员之子,不配享有尊贵的封号。好吧,应该找个借口,将这个高贵、傲慢的家伙投入到肮脏不堪的监狱里,让他在盗贼、小偷、与强奸犯充斥的牢房里反思,苦痛流涕跪倒在冰冷石板上,祈求自己的怜悯!” 能成功吗?逐渐恢复理智的富歇,又接着否定自己的幻想。德赛不同与其他手无寸铁的懦弱贵族,他懂得耍弄各种手段,几乎把整个加泰罗尼纳充当自己采邑;数万能战善战的军队是德赛最坚强的后盾,草创但日益完备的间谍情报系统比不比警务部逊色太多;他出生贵族,但乐善好施,在巴黎颇受中下层民众的赞誉;甚至凭借父辈遗产,小德赛同皇帝身边的诸多侍从大臣关系密切,构筑一个相互扶助与协助的利益链条。 连拿破仑都习惯于安抚的赫鲁纳大公,并非自己所能羞辱的小人物,至少暂时还不能,必须等待时机,如同在1799年,借助波拿巴将军的势力,将曾经欺压自己的巴拉斯推翻在地。 长吸一口气后,富歇隐藏了内心恶毒的想法,他竭力使自己恢复心平气和的态度,但没成功。因为在棕色沙发上半卧的德赛公爵,始终都呈现一幅优雅懒散的模样,压根就没在意吐露着毒蛇长信的警务大臣,以及他那夺人心魄的锐利目光。 富歇对自己怨恨与不满,德赛根本不用观察其表情,就了解一清二楚。 那个老混蛋,不过是帮自己做了几件不起眼的小事,就自我感觉良好的得瑟起来。1个月前,富歇不知从哪里获知,德赛公爵已从英国人,还有保王党人手中,先后获得了30多万英镑的政治现金。 所以,等到德赛一来到巴黎,富歇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来勒索。期初,德赛也表现的颇为大度,毕竟那位警务大臣的确为自己出过力,因事酬劳,他顺手填写了一张50万法郎支票,并交给富歇的亲信。可在当天晚上,这张支票又被富歇退还给德赛。 贪权好财的奥特朗特公爵自然不会改变性子,从一头嗜血豺狼变成温顺的兔子,他显然是在告诉赫鲁纳公爵给的太少,不足以打发已拥有上千万法郎资产的警务大臣。 富歇的那位侄儿,卡尔斯上校曾告诫德赛公爵,与富歇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在他为你做出100法郎的贡献,你必须为他支付1000法郎的好处费。除了不近女色,富歇对金钱权势的追求程度堪比塔列朗,却没有后者无与伦比,懂得进退的政治觉悟。 很快,富歇指示巴黎警察局暗里给德赛下绊子,十一区的军警们在街头抓捕了一大批得到“德赛基金会”资助的报童,借口他们受雇于某盗窃集团,在市区为非作歹。后经巴黎宪兵司令,萨瓦里将军的协调,那些报童才被陆续释放。 富歇指望此事会给自命不凡的德赛公爵一个小小教训,让他乖乖的交出至少500万法郎。但德赛却不受任何威胁,支票上的数字依然不多不少,50万法郎。 “好吧,那请问警务大臣阁下,需要我再解释什么?”德赛在明知故问的挑衅。 “请收回您的支票,我不接受任何贿-赂!”面色铁青的富歇盯望着年轻公爵, “哦,真是抱歉!”德赛从沙发上跳起,伸伸懒腰,漫不经心的来到书桌前,举止优雅拾起支票,轻轻撕开,再揉成一团,丢进左侧的壁炉里。 “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富歇阴毒的威胁道,并给后者最后一次机会。 “算是吧!”德赛头也不回的朝房门走去。在走出的书房的一瞬间,他抛出一句话来,“也奉劝您一句,辱人者必自辱!” 孩子们与雨果夫人、富歇夫人,依然在花园里快乐的玩耍,没人注意到德赛公爵悄悄来过,又轻轻离去的事实。 下楼后,德赛径直跳上向院外停靠的马车,在20名全副武装士兵的护送下,赫鲁纳公爵的马车驶离斐扬丁纳瓮巷12号。 “科罗尔,传话给彭杜瓦斯,让他和他人准备行动,战斗就要开始了!”德赛对着自己的情报官命令道。 二楼书房的阳台上,富歇冷眼注视着德赛的马车离去,心中始终费解,年轻公爵为何不多做几句争辩,就匆忙的下定决心与自己开战。 难道他真有把握在巴黎力压自己一头?简直可笑。 是凭借他手中的赫鲁纳罐头,30多人的公爵卫队,还是军情局设置在巴黎,却势力单薄的情报站?即便是有了萨瓦里将军指挥巴黎宪兵队的暗地支持,警务大臣也能轻而易举的拔掉德赛的所有助力。 书房的门再度被推开,富歇从来人的脚步声就听得出来,那是他的妻子。 作为忠实的丈夫和慈祥的父亲,富歇转过身来,给予妻子一个亲切的微笑。 “我看见德赛公爵面色不悦的离开了!”妻子对着丈夫轻声问道。事实上,她一直在花园里陪同女主人和孩子们,就是为德赛与富歇的秘密会晤创造机会。 这位看似腼腆羞涩的妇人,长得身材娇小,双手纤细,脸上略有几点小麻点,但是在面部依然娇嫩的肌肤里,和充满颖慧的双目下,隐藏着坚强的个性。 事实上,富歇夫人并不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妻子,她对她丈夫的血腥事业,并没有丝毫的反感或忌讳,相反,她在各方面都和她丈夫有着一致的看法。 除了妻子与母性的本能,对丈夫,对儿女的极度关爱外,富歇夫人对奢华的巴黎时装,名贵的珠宝首饰,热闹的舞会沙龙,也不怎么感兴趣。她唯有的嗜好,就是痴迷于收集各式古堡与庄园。从督政府时代开始,在法国、在意大利、在瑞士、比利时与荷兰等地,富歇夫人一掷千金,先后拿出上千万法郎购买了20多座丰饶庄园与中时代城堡。 富歇点点头,他对妻子不会有任何隐瞒,“嗯,谈崩了。实际上,该死的罐头公爵压根不是来和谈的,反倒是给我下最后通牒。我反而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妻子接着问。 “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我想不出来。”富歇的心中不无忧虑。 富歇夫人安慰道:“那就别多想,我亲爱的约瑟夫!多想想你在1809年八月的壮举,就连皇帝都自愧不如,不得不册封你为奥特朗特公爵。德赛不过是个凭借父荫的幸运儿,只要你在施加一点压力,他就会奉献几百万法郎。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我们又可以购买至少10座庄园。” 富歇夫妇所谈论的,发生去年8月的事情,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壮举。 1808年的7月间,法国的五十万军队都被牵制两个战场,伊比利斯半岛和多瑙河流域。在大西洋东岸一线,几乎没有防备英国人的法国正规部队。 抓住时机的英国人决定冒险一试,企图趁着法军主力各部首尾不能相顾,直捣法国的心脏。英军首先占领敦刻尔克,攻克安德卫普,又在比利时煽动反对拿破仑的起义,配合英国远征军长驱直入,进而兵抵巴黎城下。 得知这一危机时刻时,富歇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他首先派人破坏了巴黎通向莱茵河的电报基站(当然是将责任推卸给别国间谍),让前线的皇帝无法及时了解国内实情; 接着,富歇以警务大臣兼内务大臣(自封)名义,绕过巴黎内阁与议会下院,直接宣布大西洋沿海4省进入紧急状态,招募了由铜匠、木匠、瓦匠,流浪汉与无业流氓组成的10万国民自卫队,进驻沿海各省要塞,防御英国人的入侵; 不久,他任命拿破仑的情敌,贝尔纳多特元帅为北方军团司令官,率领一支东拼西凑的军队,主动攻击停留在荷兰与丹麦境内的英军; 事实上,因为一场黄热病的蔓延,英国远征军内部已放弃了对法国突袭计划,双方唯一的交锋,是英军殿后部队与贝尔纳多特元帅的北方军团,在安德卫普打了一场。 此役的胜利,为富歇赢得了崇高声誉,有了“法国守护者”一说。尽管巴黎内阁与议会下院纷纷向皇帝投诉,抱怨南特人侩子手独断专行,致宪法与法律不顾,非法宣布沿海各省,来自全法国进入战争状态,发布了战争总动员令。 皇帝却力排众议,为了表达警务大臣挽救帝国于危难间的伟大壮举,9月中旬,拿破仑在维也纳皇宫里,签署了册封富歇为奥特朗特公爵的赦令。 富歇似乎太得意忘形了,因为被他打败的英国人赶紧送来了英镑,皇帝也安抚他一个尊贵的公爵头衔,却不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 第125章巴黎暗战(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岁的詹金逊是一个出生在巴黎贫民窟的私生子,既然是私生子,小詹金逊的父亲一般就查无所记。然而,街区教堂的维卡神父或许清楚一点内幕,那是詹金逊,这个姓氏显然不属于法兰西,如果追究下来,应该是在不列颠诸岛出现的频率更多。所以,小家伙的生父国籍呼之欲出。 街坊们逐渐淡忘的印象中,小詹金逊的母亲,是一个金发碧眼,但又体弱多病的美人儿。曾有传言,在波拿巴将军的执政-府时代,詹金逊的母亲还是当甘公爵的一名女仆,因为私自怀孕,她被主人家赶了出来,辗转流浪到巴黎贫民窟。 一个身怀六甲又无家可归的可怜妇人,其命运是悲惨的,作者也不想多加描述。但值得赞誉的是,至始至终,詹金逊的母亲没有做出任何侮辱自身人格的事情。她栖身在贫民窟里,靠给街坊帮佣,洗衣或是做饭,来维系自己和腹中孩子的贫困生计。 1802年,在一间四处漏风的木屋里,詹金逊的母亲生下了小詹金逊。因为产后大出血,又无钱找大夫医治,可怜的母亲没能支撑到儿子降临的第五天。 去世前,詹金逊的母亲在向街区神父做最后一次忏悔时,她用微弱但一贯坚强的语气,告诉上帝的侍者,詹金逊是一个高贵的姓氏,必须让自己的儿子记住,永远记住! 就这样,刚出世的不久小家伙有了自己名字,詹金逊,同时他也成了巴黎千万个孤儿中的一员。 19世纪初的巴黎,白天金碧辉煌、夜里群星璀璨,但它始终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万幸的是,詹金逊在这污水横流,肮脏不堪,强盗横行的地狱里,依然能够艰难的生存下来。因为贫民窟的小孩无所谓人格与尊严,他们为了一点干面包渣或是发霉的奶酪,能与野狗或老鼠奋勇争夺;偶尔的,小詹金逊还能得到街坊们的施舍,毕竟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极少有多余的食物;但更多的时候,是善良神父抚养了孤儿詹金逊。 按照寻常巴黎孤儿们的人生轨迹,他们中的大部分将最终沦为乞丐、流浪汉、小偷、抢劫犯、甚至杀人犯。直到1813年之前,那个令所有法国人都深恶痛绝的帝国征兵令,也从未下达到巴黎各街区的贫民窟里。 当然,如果是长得眉清目秀,健康活波的男孩或女童,或许“幸运的”能被某位上流社会人士看中,进而成为后者饲养的小宠物。1809年的圣诞节那天,独自在街头玩耍的詹金逊,也差点获得如此的好运。 一名身披黑色大氅,头戴金色面具的中年男子,看中了8岁的詹金逊,他用几片白面包想引诱小家伙,自己登上四周封闭的马车。中年男子的引诱但被詹金逊拒绝,因为詹金逊很幸运,他有一个教导过自己的教父,就是母亲在临终前,交代后事的善良神父。 俗事繁多的维卡神父平日里,无暇有时间来照顾小家伙,但他反复告诫詹金逊,不要接受任何陌生人的馈赠,更不要跟随陌生人离开贫民窟。 头戴金色面具的中年男子不甘心自己的猎物跑掉,他指示手下将小詹金逊捉住,准备抱到马车车厢。倘若有人来上前询问或干涉,那些魁梧蛮横的流氓随从会阻拦好事者,宣称小男孩前天盗窃了自家主人的名贵怀表,必须将小偷送往巴黎岛上的儿童惩戒所。 但马车载着拼命挣扎的詹金逊行将离开贫民窟时,维卡神父带领手执棍棒的街坊们闻讯赶来,神父首先挺身而出,阻拦了绑架者马车前行的道路。 在马车主人的命令下,打手们纷纷抽出手枪或马刀,威胁着神父与贫民窟民众,大声呵斥所有人让开道路。走在人群最前列的教堂神父却手捧十字架,寸步不让,他领着众人与打手们对持,要求马车主人即刻释放无辜的小詹金逊。 就在双方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辆由大批武装卫队护送的豪华马车从街道另一侧驶来。见到前方道路被人群阻塞,卫兵们即刻警觉起来,在对豪华马车四周进行严密护卫的同时,一名上尉军官则骑马上前,查明情况缘由。 数分钟后,军官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禀告给豪华马车的贵族,两人隔着车厢一阵低语完毕,上尉又领着几名士兵重返对持现场,官兵们选择站到神父与民众一边。 上尉挥舞着手枪,无视打手们的存在,直接来到装载小詹金逊的马车旁,对着里面的绑架者命令道:必须立刻、无条件的放人,不然将以“意图行刺赫鲁纳公爵”的罪名,将所有人逮捕;若遇武装反抗者,公爵阁下已授权士兵一律当场击毙。 那些身披黑色大氅,头戴金色面具的中年男子,自然不敢违背来自德赛将军的命令,事实上,连他后背的主人也不敢轻易得罪骄横跋扈的赫鲁纳大公。两分钟后,绑架者马车在民众的阵阵奚落声中狼狈逃窜,小詹金逊也平安无事的回到神父身边。 “感谢善良的人,愿神永远保佑您!”街区神父领着小詹金逊来到解救者的马车旁,大声的表达致谢。尽管维卡神父不清楚解救者的真实身份,但从围绕这辆马车的众多卫队,以及豪华马车的奢华程度上看,解救者不是将军,就是贵族,或者两者兼是。 依偎在神父身边的小詹金逊,以自己清纯无邪的眼睛,看到豪华马车里走下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贵族。下车伊始,踏到一摊散发恶臭的污水时,马车主人仅仅皱起眉头,并没向其他贵族一般,矫揉造作的拿出雪白的,涂抹着浓郁香水的丝巾,紧紧捂住口鼻。 青年贵族就是德赛公爵,他接受了维卡神父的谢意,并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神父告诉好心的贵族:近一段时期以来,包括自己教区在内,巴黎各区的贫民窟里,已经有大批孩童先后失踪,通常在一个星期左右,他们的尸体将漂浮在塞纳河河面。 尽管负责收敛遗体的巴黎警察局对外封锁了消息,但维卡神父还是从教会内部得到某些情况,那些孩童在生前遭遇了可怕的虐待,最后是被活活折磨而死。正义的神父试图追查下去,阻止此事继续发生,但无人理会他,连那些遇害孩童的亲人也拒绝提供线索,因为在事后,他们都收到一笔不菲的补偿金,或者叫做封口费。 维卡神父希望面前,这个富有正义感的年轻贵族能够帮助自己,解救贫民窟里的无辜孩童。但在当时,德赛并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命令彭杜瓦斯上尉将马车上的全部食物,以及200法郎现金,交给维卡神父之后,自己便一言不发跳上马车离去。 几天后,一份有关失踪孩童的调查报告,摆放在德赛公爵的书桌上。该份报告将某些巴黎权贵,包括高级军官、国会议员、富人投机商,列为被害孩童案的罪魁祸首,但真正幕后的保护伞,该报告却直指警务大臣,约瑟夫。富歇。 富歇并非虐童案的主谋,实际上,当第二起儿童被害案发生后,高效率的秘密警察们就已准确锁定几位真凶。然而,在与凶手们达成了某种政治交易后,警务大臣下令巴黎警方封锁此案,将案件卷宗锁到警务部,看守最严密的保险柜里。直到军情局的人花费1万法郎,威逼利诱了警务大楼档案室的看守,才让案件真相显露出来。 穿越者并非一个道德君子,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时,他是一名残酷且睿智的指挥官,手上也沾满了武装平民的鲜血。但德赛有着自己的做人底线,绝不对手无寸铁的妇女孩童下毒手,对于那些肆意残害同胞的贵族官吏,他更是深恶痛绝,决不手软。 将真凶绳之于法并不太难,只要德赛将此案提交到巴黎的下议会,以赫鲁纳公爵的号召力,会有正义的热心议员充当主控官,但那样做,会彻底断绝自己与富歇来之不易的良好关系。以德赛目前在巴黎留有的实力,自保或许是足够的,但无法搬倒作为地头蛇的警务大臣。 除非有皇帝的支持。 上天总是眷顾穿越者的,机会很快到来了。 从1809年9月,自己册封约瑟夫。富歇为奥特朗特公爵的那一刻起,皇帝就有了铲除警务大臣的决心,他指示巴黎宪兵司令,萨瓦里将军暗地收集富歇的罪证,并通过国民公会,以法律的名义,除掉日益威胁皇帝地位的警务大臣。 但萨瓦里公爵显然辜负了皇帝的重托,从9月到12月的100多天内,巴黎宪兵队非但不能抓到警务大臣的任何把柄,反而让后者有了警觉。几名负责调查的宪兵军官遭遇暗杀,惨死街头,暴跳如雷的萨瓦里公爵想动用宪兵队实施报复,却被不想声张此时的皇帝所阻止。 自从1804年,拿破仑听信谗言,误杀当甘公爵之后,皇帝再也没有使用莫须有的罪名,用武力判决一位贵族高官,因为他不想留给世人残暴无仁的糟糕形象。 萨瓦里公爵不会对部下的惨死而无动于衷,但皇帝下达的命令他又必须遵从,进退两难的他突然想到了安德鲁。德赛,那个聪颖的小兄弟总是能给予自己意外惊喜。只是德赛为人太过斤斤计较,总喜欢与自己,与皇帝讨价还价,索要各种好处。 最终,萨瓦里公爵还是选择与再度德赛合作,而躲在枫丹白露宫偷情的拿破仑皇帝也默许了宪兵司令的做法。 不久,“德赛基金会”开始在巴黎,大张旗鼓的运作起来, ------------ 第126章巴黎暗战(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拿破仑时代,皇帝麾下有两个当代最干练,而又最不可靠的阴谋家,塔列朗与富歇。他们二人分别被赋予外交大臣与警务大臣的重任。 塔列朗无疑是拿破仑时代最精明的外交家,他在任何事情上处理的都很好,还忠实地执行皇帝的外交政策,尽心竭力地为皇帝的肆意侵略扩张制造堂皇的“根据”。拿破仑十分赏识塔列朗的才能,称赞他是内阁大臣中“最聪明能干的人”。 富歇缔造了法国公共警察和秘密警察的体系,是高效和疏而不漏的近代警察密探和间谍体系的最初创建者。无论何时何地,这位警务大臣总表现出远见卓识,积极主动,对事物洞察入微。皇帝曾对自己的近身侍从说,“我之所以能在巴黎安稳睡觉,富歇的功能占了大半。” 尽管如此,在拿破仑的内心深处,至始至终没有放松对他们的警惕,因为“贪婪与背叛”是塔列朗、富歇二人众所周知且与生俱来的共性。当两位老谋深算的阴谋家,了解皇帝对自己的猜疑和不信任感正在与日俱增时,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处世态度。 1807年,塔列朗自从皇帝露出衰败的第一个迹象开始,便决定急流勇退。他巧妙利用自己与皇帝在某个公开场合,一次火药味十足的激烈辩论后,自感被羞辱的塔列朗“愤然”辞去了外交大臣的职务,仅以国务顾问的身份偶尔为拿破仑出谋划策,与皇帝的距离若即若离。 富歇依然钟情于手中的权势,他在夜以继日地勤奋工作,利用种种人性的弱点肆无忌惮地施展阴谋诡计。警务大臣的奸细、密探、线人,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甚至把拿破仑的妻子约瑟芬皇后、路易十八在伦敦的御厨都吸纳了进来。这个网络成了富歇的权力基础与政治生命,决不容忍任何人、任何势力进行窥视,即便是皇帝,以及皇帝的代理人也不允许。 当皇帝指示萨瓦里公爵的巴黎宪兵队逐步回收警务部的各项权力时,富歇的第一反应不是向自家君主请辞,而是选择暗地里对抗。富歇的得力助手,秘密警察头目夏尔?德马雷充当了反击萨瓦里公爵的急先锋。因为富歇非常清楚拿破仑的想法,知道皇帝不愿意冒着巴黎局势重归大革-命时代的无政-府主义混乱状态,与自己公开决裂。 按照历史的原有轨迹,富歇的确成功了一大半。从1809年8月到1810年7月,整整一年时间内,顾忌太多的皇帝一直在迁就、安抚自己的警务大臣,直到达武元帅以入京述职名义,率领两个精锐师团秘密潜入巴黎,与巴黎宪兵队一道,解除了国民自卫军的武装,控制了首都局势,富歇这才被皇帝解除一切职务。不久,富歇被迫离开法国,赶赴意大利与奥地利之间,某个偏远省份充任行政长官。 但穿越者的到来,让富歇提前面临这场职务危机。 …… 圣诞节后的第一次国会公会,很快成为全巴黎关注的焦点。 那位已被皇帝限制半年贵族院议员资格的赫鲁纳公爵,出人意料的现身在国民公会的例行会议中。当然,德赛不是下院议员,他是以普通市民的身份坐到听众席位上,但这足以令辩论大厅里,很不安分的躁动起来。 听众席上的所有巴黎民众,以及487名下院议员中的至少一半,尤其是相互敌视,势同水火的巴黎与马赛两地年轻议员,居然第一次集体起身,同时鼓掌,热烈欢迎德赛公民到来。 当然,期间也免不了敌视德赛公爵的下院议员,他们一个个高抬头颅,双手插兜,拼命的发出嘘声,在宣泄心中的不满情绪时,也试图阻止各种欢呼声传到自己耳边。 年迈的议长与副议长对混乱场面此熟视无睹,他们事先已得到德赛公爵的书面保证,后者绝不会在下院会场上演全武行。但没过太久,两位议长发现自己上当了。 在议长手中的铜铃摇起第5次后,国民公会的喧闹声最终平静下来,例会正式开始。新年第一次会议,自然没有什么国家大事,需要拿出来讨论与表决。整个过程显得枯燥、冗长、乏味的,都是下院议员们对新年的祝福与期待。各派势力也没效仿往常一般争吵不休,连最寻常的嘘声也少了很多。 老议长觉得很满意,等到最后一位上台发言的议员,表演完他对皇帝、对国家、对民众的无限关爱之情后,便准备摇起铃铛,宣布此次例会结束,大家各回各家。还是副议长提醒了老家伙,因为赫鲁纳公爵已高举手臂,要求作为公民代表上台致辞。 老议长一声哀叹,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老眼昏花,精明的他是在故意犯浑,意图阻止混蛋小公爵上台闹事。等到副议长多此一举的提醒后,老议长不得不让公民安德鲁。德赛上台发言,并在暗中叮嘱身边随从,一旦事情有变,赶紧去叫门外的国民自卫军入场维持秩序。 在众多嘘声,以及更多的欢呼声中,德赛来到国民公会的辩论台。或许是感觉会场噪音太大,他转过身,将议长桌面上的铜铃抓到手中,毫不客气摇动起来。清脆的铃声在辩论大厅内四处回荡,议员们面面相觑,他们被德赛的大胆举动所惊呆,各类杂音顿时消逝。 在助手们的竭力安抚下,老议长总算没有被气得昏厥过去。这位经历过吉伦特派、雅各宾派、督政-府、执政-府、拿破仑帝国等几个时期的五朝议员元老,他清楚记得,敢于冒犯议长专用铜铃的大胆狂徒只有两个,罗伯斯庇尔和拿破仑,如今又多了一个德赛。 高台上的德赛公民没有背诵新年致辞,捏在他手中的文稿更像是一份战斗檄文。当德赛以极富有正义感的悲愤表情,激昂顿挫的宣布:近期发生在巴黎各区贫民窟,针对流浪儿童的罪恶阴谋,其数位主要嫌犯都是巴黎的权贵时,全场一片哗然。 “证据!证据!证据!”议员们卖力的拍打起扶手。 在德赛示意下,听众席上的多名随从掏出事先准备后的调查文件,开始给400多议员散发军情局收集的各种铁证。 10分钟后,议员身边的扶手被再次敲打,呼声也保持高度一致:“严惩!严惩!严惩!” 与一团和气,陈旧保守的贵族院不同,议会下院尽管也难免皇帝专-制的负面响应,但依然保持着相对的**性与正义感,这是大革-命时代,发表过人-权宣言老议员们延续下来的优良传统。尤其是在面对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没有哪个议员敢公开跳出来投反对票。 所以,没有丝毫的妥协与观望,议员们通过了集体决议案,宣布组织一个代表各派势力的12人特别调查委员会,对德赛公民所提出的孩童被害案进行调查听证。当天下午,特别委员会下发的听证传票就送到巴黎警察局,以及几位涉案嫌疑人手中。 富歇得知此事后,明白众怒难犯,他当机立断,撕毁了自己与几位嫌犯达成的政治协议,命令秘密警察控制或逮捕所有涉案嫌疑人,防止他们私自外逃。为逃避议员与民众对巴黎治安的不满情绪蔓延到自身,富歇还责令巴黎警察局负责人引咎辞职,平息公众怒火。 德赛清楚此案的最后结果,不会给富歇造成实质伤害。在特别调查委员会将几个败类权贵转交到巴黎刑事法庭时,他在公众场合中,高调感谢议会下院高效率行使的正义行动,同时也对外宣布偃旗息鼓,不再追究巴黎警察局的不作为责任。 至此,德赛与富歇的结下了梁子,未等后者考虑好如何反击,德赛的又一波行动开始。 新年过后,巴黎的天主教徒们奔走相告一则喜讯,那位布施传道30年,在平民中享受崇高声誉的维卡神父,被巴黎大主教约瑟夫?费舍(皇帝的舅舅)破格提拔为教区主教,负责巴黎5个行政区,第8区到第12区的教务。一夜之间,维卡神父就越过了助理主教、辅理主教、领衔主教和荣休主教,4个等级,成为头戴小圆帽,手持权杖的高级神职人员。 自从1809年6月10日,教皇庇护七世发布诏书,开除法兰西皇帝拿破仑的教籍后,法国各教区主教的任命就开始相仿英国做法。未经罗马教皇签字,枢密院同意,便接受主教一职,对于那些信奉上帝高于俗世间一切的非宣誓派教士而言,需要极大的勇气来承受天主教会内部的种种非议。 在恶魔德赛的竭力怂恿下,维卡神父不得不接受这一任命,暗中为德赛公爵效力。因为那位好心的公爵大人承诺创立的“德赛基金会”,将给予巴黎贫民窟儿童生存保障与基本教育权。很快,双方都开始遵守与履行各自的诺言。 凭借“德赛基金会”的良好声誉,以及维卡主教等神职人员的协助,军情局在巴黎的情报人员收拢了巴黎各街区的流浪孩童,让他们摆脱秘密警察或盗窃集团的控制,进而又将报童们统一组织起来,形成职权明晰的运作体系,垄断了巴黎报业市场的中间传递通道。 不仅如此,德赛还将目光投向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诸如,看门人、街头妓-女、守夜者、清洁员、擦鞋工、帮佣,车行与码头帮工等等。利用天主教会与维卡主教的巨大影响力,引导与培养这些社会底层表现出对德赛公爵的好感程度,自觉不自觉的为其收集情报信息。 仅此两项未被世人重视的措施,就令富歇在巴黎的情报来源大大减少,可靠性也随之降低。快要成为聋子与瞎子的秘密警察头子,夏尔?德马雷为此大为光火,他劝说富歇采取高压手段来对付赫鲁纳军情局的挑衅。警务大臣起先并没同意,但经不起名声狼藉教士的再三挑唆,还是下令巴黎警察局扣押了20多位报童,不想却成为事态进一步激化的导火索。 ------------ 第127章巴黎暗战(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月中旬,警务部大楼兼巴黎警察总局面前的广场上,很快被自发组织起来的数千民众围困得水泄不通,他们高举各式标语,或是挥舞双臂,齐声呐喊要求警察局释放被捕的无辜报童。其热闹场景,让人联想起1789年巴黎民众攻克巴士底狱的那场革-命。 所幸示-威人群大都比较克制,他们手中的所谓“武器”除了鲜红的标语与震耳欲聋的口号外,最具杀伤力也仅是烂西红柿与臭鸡蛋,如同下雨般,纷纷落在警务部大楼的石阶上。 忠实守卫在大楼门前的军警们有点不知所措,尽管枪上刺刀,弹药入膛,但枪械始终紧靠胸膛,不曾将枪口对手无寸铁的准民众,至少来自上峰的命令尚未让他们开枪弹压。 “奥特朗特公爵阁下,这是德赛公爵在煽动暴-民们造-反,我们需要坚决、毫不留情的镇-压下去!”巴黎公认的天主教叛逆,秘密警察头目,夏尔?德马雷对着一直站在窗台,眺望广场集-会人群的富歇说道,却丝毫没有检讨自己的莽撞行为,所引发的恶劣后果。 警务部的秘书长,也是富歇最主要的助手,目前暂时接管巴黎警察总局事务的隆巴尔?塔迪厄,当即反对德马雷的血腥主张,他认为应该用理性的方式,和平解决此事,还要与幕后的指示人,德赛公爵进行一番沟通。 之前,塔迪厄就不太赞同警察局收监街头报童,但迫于富歇的压力,又考虑借助此事来试探对方反应,便点头同意了。怎料,民众的反应太多强烈与迅速,居然敢在第二天上午,包围令所有巴黎人都谈虎色变的警务部大楼。这是1799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壮举”。 塔迪厄从未想过动用武力去镇压,所以他给门前军警的命令是:以身体作为肉盾守住大门,绝对不能开第一枪,除非民众试图冲击警务部内部。 “约瑟夫!”塔迪厄将富歇请到一旁,他以朋友的口吻劝说道:“你必须保持清醒头脑,一旦针对平民的屠杀发生在警务大楼广场,两级议会将有足够的理由来弹劾,这也是皇帝所乐意看到的事情。所以,你必须和德赛公爵谈谈,毕竟后者的根本利益不在巴黎,而是在地中海,在赫鲁纳,在巴塞罗那,我们与赫鲁纳自治领之间不应该有任何利害冲突。” 富歇始终面色阴沉,眉头紧皱却缄默不语。他先是不高兴于塔迪厄对自己的称呼,后因为秘书长劝说自己与小混蛋和谈。自己与德赛的深层次矛盾,富歇内心清楚,那是他和他的妻子想勒索赫鲁纳大公一笔政治献金,不料德赛仅给50万法郎,警务大臣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不久,警务大臣的脑子又恢复正常状态,开始飞速运转。细细想来,塔迪厄说的确有道理,绝对不能在警务大楼发生流血事件,让皇帝和两级议会抓住自己的把柄。至于小德赛,事后再去解决,必须让他因此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半小时后,维卡主教携带巴黎宪兵司令,萨瓦里公爵的信件到来警务部大楼,进行和平请-愿,希望释放无辜报童。在富歇的默许下,兼管巴黎警察局的塔迪厄接受了新任街区主教的请求,无条件释放被看押报童,但拒绝将两名警察分局的负责人免职。 事后,萨瓦里公爵曾私下问德赛,为何军情局的人不在广场上煽动一场革-命,好让充当侩子手的警务大臣遭遇两级议会弹劾,而直接下课。在当时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下,只要有人朝警卫打出第一枪,势必导致精神高度亢奋的军警们,不顾一切的对民众进行血腥镇压。 气急败坏的德赛倒反过来大喊无辜,他压根就没怂恿数千民众包围警务部大楼,那都是巴黎人自发组织的,与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德赛在得知广场集-会后,第一时间内,让维卡主教出面阻拦事态继续蔓延,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的发生。 德赛直言不讳的告诉自家兄长,“如果您要寻找捣乱分子,我建议去波旁宫(议会下院,国民公会)、去卢森堡宫(议会上院,贵族院),或者去杜伊勒里宫,甚至是枫丹白露宫。” 德赛不是傻瓜,一旦流血事件发生,富歇会被人弹劾下台,但自己作为全巴黎人认定的煽动者,也要遭遇牵连。德赛乐意看到富歇倒台,但绝不愿意为此而搭上自己的前途。 德赛甚至在恶意猜想,拿破仑故意留在巴黎郊外的枫丹白露宫,就是等着看这场好戏。一旦自己身陷舆论重围后,他再充当好人,一毛不拔的将赫鲁纳公爵踢回西班牙,让德赛师团继续卖命。 帝王权术,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皇帝当然也深蕴此道。 想到这里,德赛同意与富歇举行一场秘密会晤,只要警务大臣接受那50万法郎的支票,双方就可以重归于好,免得让皇帝得了便宜。贪婪战胜理智的富歇在其妻子的怂恿下,拒绝接过德赛公爵递上来的橄榄枝,于是两人的和谈破裂,战斗重启。 这一次,轮到警务大臣首先向赫鲁纳公爵开火。 巴黎街头很快流传一则“谣言”,说德赛公爵接受了英国内阁与保王党分子的政治现金,试图颠覆法兰西帝国,重复路易王朝时代。 此传言,未在普通民众中产生太大影响。自从大革-命时代结束后,浪漫的巴黎市民开始转而现实,他们最关心的不再是所谓的国家政治,而是自己和家庭的日常生计问题。近期以来,德赛公爵一直在帮助流浪儿童,扶助贫困家庭。在巴黎民众心中,德赛的声望相当不错。 但在首都的上流社会,情况就显得不同。议会下院里,有不少激进的雅各宾派议员,要求发起对赫鲁纳自治领通敌行为的调查案。尽管支持赫鲁纳公爵的政治势力,成功迫使辩论大厅的一读没能顺利通过,但二读依然会在5天后开始。与此同时,那些仇视德赛的贵族院议员们也纷纷掺和进来,要求对德赛公爵的“卖国行为”举行听证会。 所谓谣言当然是事实,连皇帝,或皇帝身边的人都非常清楚。与英国内阁的各项贸易,还是拿破仑点头同意的。但到公众场合,皇帝绝不会承认自己默许了赫鲁纳公爵与敌对分子的往来交易,所以德赛必须自行解决当前的政治危机, 对于皇帝不负责任的表态,德赛心中早有准备。实际上,在重返法国之前,赫鲁纳公爵和他的智囊团们就已经意识到,自治领与英国人,与西班牙叛军,与保王党人的短期合作行为,势必会被阴谋者刻意暴露在公众面前,成为敌对势力打压德赛公爵的重要把柄。 1月30日,在议会下院的二次辩论前夕,巴黎传来几则有关德赛公爵与赫鲁纳自治领的消息。 新年前后,德赛师团刚刚协助加泰罗尼亚西部的莱里达城驻军,击溃了活跃在阿拉贡地区叛军对该城的袭扰,打死打死多名叛匪。另外在巴塞罗那,赫鲁纳宪兵队也破获了几次反叛势力潜入这座港口城市的阴谋。所以,自治领与西班牙叛军之间阴谋论,不攻自破。 数周前,装扮成商人的英国间谍引诱了一名叫夏尔的前法军军官,进而使后者叛逃到帕尔玛岛。所谓德赛公爵与英国内阁勾结一事,纯粹是该死叛徒与无耻英国人,阴谋设置的卑鄙陷阱,意在诋毁英勇善战的德赛公爵,好让德赛师团与赫鲁纳自治领大乱阵脚,破坏加泰罗尼亚地区业已好转的治安形势。 至于同保王党的勾结,巴黎宪兵司令,萨瓦里将军亲自上台作证,绝无此事。事实上,德赛公爵的卫队刚刚协助巴黎宪兵队,成功破获了一次保王党人的暗杀阴谋,多名试图混进枫丹白露宫,想要刺杀皇帝的保王党暴徒遭到逮捕。 当澄清一切事实后,有关德赛公爵与敌对势力勾结一起的各种“谣言”,就变得不堪一击。议会上下两院,那些上蹿下跳,积极反对赫鲁纳公爵的议员们纷纷偃息旗鼓,他们不得不尴尬的,向蒙受不白冤屈的年轻公爵致歉,后者也坦然大度的接受了议员们的歉意。 涉险度过信任危机的德赛等人,并没有轻松几天。很快,在公爵府邸周围,不断出没鬼鬼祟祟的无业流氓。这些人衣衫褴褛,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冲着进出公爵府的人或马车,大声叫嚷。倘若看见有女性通过,还编排一些不堪入耳的污秽语言。 入夜之后,无业流氓们并未自行散去,不断有人向公爵府邸投掷大小石块,打碎门窗玻璃,或是往紧闭的大门门缝里塞进各类恐吓信。卫兵们请求出门驱散暴徒,但被德赛公爵制止。他要求所有人夜间保持高度警惕,且不得私自出门,但可以击毙一切想要翻墙入室的暴乱分子,那是法律赋予的正当权利。 派遣暴徒昼夜不停的骚扰扰公馆,这是富歇对待政敌的常用手腕之一。一旦公爵府的卫兵出门驱散暴徒,就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比如说,几个路过该地的“报社记者”非常不凑巧的看到,德赛公爵卫队残酷杀害了几位良好市民。 对于此,德赛的态度自然不问、不听、不管。连巴黎警察局派人来解释,说人手不足,难以协助公爵府维系街区治安的谎言,他也懒得生气。这类不起眼的小伎俩,穿越者在前世报复商业竞争对手时,都玩烂了,玩穿了,毫无新意。 看似忍气吞声而无所事事的德赛公爵,只是想在众人面前,把自己装扮成为可怜的无辜受害者,以方便军情局即将展开的行动。 ------------ 第128章巴黎暗战(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的巴黎市区,常住居民为12万2千人,其中有近2万名寡妇。显而易见的,寡妇们丧失丈夫的主要缘由,是皇帝屡次发动的对外战争。 没有自家男人的女人多了,繁华的巴黎街头,上演各种各样悲喜交加的情节剧。 高级军官的遗孀大都富裕,得益于丈夫身前在异国他乡掠夺的大量财富,加之皇帝的种种照顾,失去丈夫的贵妇们,其奢华生活依然如故,并没有太多悲伤,或者说悲伤的时间不会太长。很快的,有钱的寡妇们就会摆脱戴在头上的黑色面纱,换上袒胸露乳的华丽长裙,积极投身到乐趣繁多的化妆舞会、酒宴沙龙中,那里有太多的年轻俊男,等着自己尽情享用。 士兵或低级军官的妻子,则没有那么幸运。帝国给予尉级军官亲人的阵亡抚恤金只有一年军饷,1千到3千法郎不等;更惨的是数量众多的士兵,他们的妻子在丈夫阵亡时,仅能收到50到100法郎的补偿金。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上述抚恤金或补偿金,皇帝内阁直接交到遗孀们手中的只有一半现金,另外一半,归为当地市政厅核准下发。 在贪-污成风的19世纪法国,极少有当地政-府愿意主动补偿给寡妇们的另一半抚恤金。(事实上,英国也好不到哪里去,伦敦里公开的买卖官爵,威灵顿的团长职务以及上校军衔都是花钱买来的)但这笔庞大开销在账面上依然存在,会被高薪聘请的犹太会计涂抹更改,进而落入行政官员们的私囊中。即便是首善之地的巴黎,情况也大体如此。 吕里安夫人就是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可怜寡妇,1808年10月,军衔为少尉的吕里安在第二次萨拉戈萨战役中头部中弹而不幸阵亡,吕里安夫人只从巴黎内阁的陆军部拿到了600法郎的抚恤金。另外的一半,她不知道,也没人想要让她知道。 一个25岁的女人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在失去丈夫,又没有生活来源的拮据日子里,过得相当艰难。尽管一家四口想方设法的省吃俭用,但半年后,6百法郎的抚恤金就被用光,生计只能靠变卖家产勉强度日,而交给房东的房租也开始一天天拖欠着。 于是,麻烦随之而来。 45岁的房东是一个猥琐吝啬、卑鄙下流的老东西。早年的他是个流浪到巴黎的破产农夫。1792年,破产农夫做政治投机,穿戴一身不知从哪里偷来的无套裤装,加入到雅各宾派俱乐部。8月,在巴黎民众攻陷象征保王党大本营的杜伊勒里宫的战斗中,破产农夫杀死了两名瑞士雇佣兵,得到了革-命特派员的大声赞誉。 在那次推翻君主制的革-命行动中,破产农夫因小腿被打穿筋骨而成为跛脚的瘸子,作为补偿,革-命政-府在授予破产农夫巴黎公民身份的同时,还让他打理一栋位于第十一区的两层公寓楼。等到督政-府时代时,那位新近的巴黎公民,很快通过贿-赂手段,拉拢房产局官员,又得到了该公寓楼的所有产权。通过出租多余的房间,公民成为脱产的房东,每月都能收到1000法郎收入。 就这样,伟大的革-命让曾经的破产流浪汉变成巴黎公民,一位无产者蜕变成有产者。 早在1809年前初,房东就想着霸占失去丈夫的漂亮寡妇,但一直未曾找好时机,那是倔强的吕里安夫人始终回绝房东的无礼要求。等着她和3个孩子连续拖欠房租达3个月时,房东威胁要将年轻寡妇告上法庭,除非吕里安夫人答应成为房东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吕里安夫人和3个的孩子即将走投无路时,一位叫做彭杜瓦斯的士官意外找到自己。后者称他来自拉纳军团的皮埃尔团(德赛师团的前身,第一章的1-4节提及),曾是排长吕里安少尉的直管下属。彭杜瓦斯来到巴黎的目的,是赶赴圣西尔军校,进行为期3个月的见习军官培训,也顺路来这里探望阵亡上司的家人,并带来了200法郎的慰问金。 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吕里安夫人紧紧抱着彭杜瓦斯,向比自己小两岁的军士官哭诉了她和孩子们的不幸遭遇。沉迷于香粉中的彭杜瓦斯感觉有些手忙脚乱,这是马赛人第一次被年轻漂亮的女人所拥抱,但他内心纯洁,并没产生丝毫杂念。 年轻的军士官决定为上司的遗孀和孩子们做点什么,因为守望相助,这是拉纳军团留下来传统,德赛团长也是这般要求大家的。 在房东极度怨恨的眼神中,彭杜瓦斯帮助吕里安夫人结清所欠下的几个月房租和利息,5个人在圣西尔军校附近找了一个临时住所安置下来。因为军校内不给各军官的短期见习军官提供宿舍与饮食。所以,在彭杜瓦斯的安排下,吕里安夫人很容易找到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为圣西尔军校的短期培训生洗衣、做饭,收拾家务。 尽管带着孩子的年轻寡妇,其生活依然艰苦,但却变得充实。尤其3个孩子很喜欢那位和蔼可亲的彭杜瓦斯叔叔,后者有一双灵巧的手,能用废旧物品给小家伙们制作各类小玩具。 6月末,吕里安夫人的不幸遭遇通过彭杜瓦斯的书面描述,传到刚刚抵达赫鲁纳的德赛将军手中。在回复给见习军官的信中,德赛直言不讳的告诉彭杜瓦斯,对于欺压袍泽遗孀的混蛋分子,必须坚决的,毫不留情的予以严惩。 至于如何严惩,德赛将军没有明确说出来,但他在信中附上一张10万法郎的支票,坐等见习军官彭杜瓦斯在一项附加任务中的表现。 8月,就在彭杜瓦斯即将结束军校生活的前两周,曾经欺辱吕里安夫人的跛脚房东,因酒后失足坠落于塞纳河中淹死,巴黎警察局证实了这一意外死亡事件。 因为房东无亲无故,位于第十一区的两层公寓楼被市政厅收回,放到拍卖行里公开拍卖,一个叫苔丝。吕里安的漂亮寡妇用8万法郎购买了该公寓楼的产权;随即,她又将这栋出租公寓楼改造成为“军妇之家”,专门用于安置那些因丈夫阵亡而生活拮据的遗孀家属,给后者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并照顾她们年幼的孩童。 到9月中旬,“军妇之家”已收拢了来自巴黎各区数十个尚未改嫁的军士遗孀,还有100多个孩童。回到巴黎的拉纳元帅得知此事后,也捐助10万法郎给“军妇之家”。元帅还上书到杜伊勒里皇宫,为“军妇之家”争取到各项减免税赋的政策。 19世纪的巴黎治安相当糟糕,各类恶性案件屡有发生。即便是佩剑带枪的男人们行走街头,也会遭遇种种不测,更何况“军妇之家”的众多寡妇与大量孩童。 为保障不被本地流氓地痞骚扰或伤害,在拉纳元帅的支持下,“军妇之家”聘请了20多位来自拉纳军团的巴黎籍退伍老兵,他们全副武装的轮流充当看门人。 事实上,在“军妇之家”成立之初,它便成为德赛公爵安置在巴黎的一个秘密据点。像这样潜伏地下的联络站,赫鲁纳军情局在1810年前后,已经安置了5个。 …… 深夜,一名被黑衣黑头套全身包裹的男子,行动矫健的走到“军妇之家”大门前。在观察四周一片寂静,感觉毫无异常后,黑衣男子轻轻敲打起门环。等到举着蜡烛的看门人,谨慎开启瞭望孔,警觉的向外张望时,他这才褪去头套,显露自己的真实相貌,那是换掉制服的彭杜瓦斯上尉。 看门人迅速的解开6道门栓,等到上尉闪进大门后,他又将门栓重新紧闭。 “上尉,所有人都到齐了!”看门人低声说。 彭杜瓦斯点点头,“给我10分钟,你们先去准备!”说着,他接过看门人手中的铜质烛台,径直朝公寓楼二楼的一个套房走去。 望着早已进入甜美梦乡的孩子们,苔丝。吕里安却始终无法入眠,她小心翼翼的半卧在床头,表情显得心事重重。 作为“军妇之家”的当家人,苔丝。吕里安当然了解其中的某些内幕,包括自己情人,彭杜瓦斯上尉在此组织了一支精悍小队;赫鲁纳公爵才是“军妇之家”的真正拥有者,公寓楼内的所有男人都在秘密为其效力。 苔丝。吕里安从不曾为此感到后悔,没有德赛公爵的金钱资助与物力帮扶,自己以及众多军属的生活将无比悲惨。或多或少,苔丝。吕里安也听到流传在巴黎街区,针对德赛公爵种种不利的传闻。 位高权重,有着大批侍卫保护的德赛公爵不会担心自身安危,彭杜瓦斯却是公爵的随从近侍,是承担反击任何敌视赫鲁纳公爵势力的执行者。由此,苔丝。吕里安开始担忧亡夫厄运落到彭杜瓦斯身上。 胡思乱想间,苔丝。吕里安听到门外传来低沉的脚步声,她一阵惊慌,但随即坦然,这里是戒备森严的“军妇之家”,没有外人敢来犯案。很快,苔丝。吕里安从有节奏的脚步声里,辨别出它的真正主人。 苔丝。吕里安赶紧起身下床,在给孩子们盖好被褥,自己披上外套后,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当通向屋外走廊的房门打开时,苔丝。吕里安一头钻入情人的怀抱,两人热情的亲吻起来。 彭杜瓦斯留给自己的私人时间只有10分钟,但他与苔丝。吕里安在门前的亲热就耗费了一半。从情-欲中清醒过来的上尉,轻轻推开了年轻寡妇。 “可以吗?”彭杜瓦斯从怀中掏出一对戒指,期待着苔丝。吕里安的快乐答复。 苔丝。吕里安强忍眼泪流淌,她拼命的点头,一边又一边的亲吻上尉的脸颊。 很快,浸润着情人们幸福泪水的戒指,戴到男女主人的手指上。 …… ------------ 第129章巴黎暗战之杀戮之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没有人质疑过巴黎的魅力,在世人眼中,它是诗歌和玫瑰,骑士和爱情,是灯红酒绿的海洋,是富有的黄金之都,更是流浪者与冒险家的乐园…夜晚的巴黎,静静地躺在塞纳河的粼粼波光里。河上的一切光与影,都被它摇漾成金子和宝石,然后又折射到游人的梦里,开成绚烂的词语,无言的叹息。无论何时,塞纳河上总暗藏在河面的垃圾、污秽,正如这座城市必须要汇聚它所应有的一切美丽和丑陋,卑俗与浪漫,肮脏与高洁,一切的传奇和艺术。 …… 如果穿越者没记错的话,自己心中默念这段文应该是他前世看过的一则著名影评。至于电影名称与影评作者,他不记得了,那是时间的飞速流逝令穿越者逐渐淡忘前世的记忆。 1810年2月12日,这原是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但对安德鲁。德赛而言,意义非同寻常。去年的今天,他在萨拉戈萨郊外重生,作为侵略者与军人,德赛必须为生存与荣誉而战;现在,巴黎的赫鲁纳公爵正披着一身政客外套,他所做的一切,是在为增加手中权柄与囊中的金钱。 所以,德赛能够无视府邸之外跳梁小丑们的挑衅,默默等到又一个夜幕降临。前生今世,从来没人敢于欺辱自己,而未付出代价的。当年,某个令穿越者差点陷入牢狱之灾的高官,及其家人,在叛逃国外之后,也被他亲自埋葬于拉斯维加斯的建筑工地里。所以在今晚,之前的愤怒将彻底爆发,德赛公爵给予彭杜瓦斯上尉的命令是:毫不留情,决不手软。 亚当?科罗尔中尉走进公爵书房,他向德赛报告,公爵府邸的防御体系加强,各处房门与所有门窗都用沙袋加固;为防止暴徒们纵火,所有房间都准备好了大量清水;除了自身的30个卫队士兵外,萨瓦里将军又派来80名巴黎宪兵,各类弹药充足,足以应付抵御500人的狂攻。即便面临更大危险,只要发出信号,守卫杜伊勒里皇宫的大批宪兵也会赶来支援。 “……包括卡瓦医生、坎迪奥拉先生、莉蒂西雅小姐、小梯也尔等人在内,所有非战斗人员都已撤离到地下室里隐蔽!”说完,波兰情报官开始为公爵穿戴军服,配好武装带。 当德赛拾起桌面上两把手枪时,忽然想到某事件,他随口问了一句,“来赫鲁纳军械所的最新装备,突击队员们反应如何?” 科罗尔中尉回复说,“效果很好,公爵阁下!彭杜瓦斯上尉尤其对那批12管转轮手枪赞不绝口,称他们50人在近距离交战中,其强劲火力足以消灭一个200人的整编连队。唯有的小麻烦是枪身有点重,而且容易形成连击;另外带血槽的军刺,军情局曾找了几个街头暴民试验过,只需轻轻一挥就能切断大动脉,十数秒钟后,绝无存活可能。” “很好!”德赛点点头,他戴好军帽,在情报官的陪同下,巡阅公馆的内外防御。 …… 当彭杜瓦斯上尉走到“军妇之家”的隐蔽地下室时,数十名突击队员一眼看到长官左手佩戴的订婚戒指,大家进而兴奋起来,由于不能高声欢呼,就逐一跑上前,与上尉热情拥抱,以示恭贺庆祝。 结束完对长官的祝福,士兵们分散开去,再度检查随身的枪械装备,几位带队军官则围在彭杜瓦斯上尉身边,等候着长官的命令下达。 “任务都清晰无误的传达下去了?”上尉问道,军官们纷纷点头。 彭杜瓦斯继续说道:“很好,我再重申一遍纪律,战斗一旦打响,必须在规定时间里,干净迅速的消灭一切敌人,不留任何活口。记住,20分钟后,闻讯而来的宪兵队将负责清场善后。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上尉,如果战斗中遇到案犯的妻儿老小,如何处理?”一名军官提到敏感问题。 “请注意我的言辞,中尉!对于一切敌人,必须干净迅速的消灭,不留任何活口。”彭杜瓦斯上尉声色俱厉的告诫在座部属。自从他主动要求加入到军情局的特别行动队,就清楚知道自己不已再是纯粹的军官,善良与仁慈只是两件多余的附加物,必须在战斗中勇敢抛弃。 长吸一口气后,上尉要求军官们掏出怀表,相互矫正时间。 “现在是10点14分34秒;10点30分,各队出发;11点40分之前,务必抵达各自的预定战场;零点整,一队首先发动攻击;听到枪响之后的5分钟内,即零点5分,二队……” …… 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看似摧毁了旧制度的一切,但又在路易王朝的废墟上,重建了旧制度的一切,其中就包括妓院和赌场。哪怕是在雅各宾派统治时期,那两个腐朽、堕落、肮脏的边缘化世界里,依然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从督政-府时代开始,当时的警务部长富歇就开始着手整顿与控制巴黎城内的暗黑世界。各个赌场与妓院唯有获得代表富歇部长的巴黎警察局的特殊认可,方能正常营业。所谓特殊认可,并非简单的向警务部缴纳日常献金,而是那些掌握着堕落领域的众多黑帮头目,必须无条件听命于富歇,及其代言人的指挥。包括一周前,针对德赛公爵府邸的寻衅闹事。 当然也曾有过不愿意听从警务大臣的狂妄暴徒,但这些桀骜不驯的黑帮头目,其结局大都浮尸于塞纳河河面。与此同时,只要不危及巴黎权贵与自身的利益,富歇及其代言人从不干涉黑帮分子针对破产贵族、城市贫民,以及他们内部之间的欺诈与暴力活动, 正是对巴黎黑暗世界的成功驾驭,使得富歇能够10多年,始终霸占警务大臣(部长)的高职。巴黎的街头尽管不太安分,打劫与凶杀层出不穷,但与权贵们关系不大。可一旦有涉及达官贵族关注的案件,警务大臣的秘密警察们总能在第一时间内成功破案,抓捕并绞杀一切嫌疑犯。尤其是保王党,雅各宾派组织的,10多次针对皇帝有预谋的阴谋。 单从这一点上,拿破仑对于富歇的表现十分满意。哪怕是在皇帝想要撤换自己的警务大臣时,他首先考虑到的不是警务部内部的稳定,而是对巴黎黑暗势力的控制。前者只需皇帝下发一纸赦令,绝大部分人都会明智的抛弃昔日主子,选择向皇帝臣服。 但对那些亡命之徒的把控就没那么简单,这些黑帮头目来自社会底层的三教九流,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却能为内幕者迅速收拢一切有价值的情报信息,暗中协助权力部门进行某些不能公开的湿活,诸如恐吓、绑架,以及暗杀。 尽管各个黑帮间内部充斥着不和与敌视情绪,甚至相互征伐,但他们始终排斥外人的介入。当年,富歇花费了近10年时间,才能做到勉强控制。如今,皇帝想要萨瓦里将军指挥的巴黎宪兵队,仅在半年内都全盘接受过来,显得太过于勉为其难。 “铁头”鲍维尔就是巴黎众多黑帮头目中,势力最大的一个。他拥有3家赌场,5家妓院,控制着大巴黎地区三分之一的码头、车行,还辖制20多个盗劫团伙。为保障自身安全,威慑其他黑帮势力,鲍维尔得到了秘密警察默许,组建了一支近500人的私人武装,守护在赌场、妓院、码头、车行,自己以及家人的身边。 鲍维尔之所以被人称呼“铁头”,得益于早年他在与诸多黑帮势力的争斗中,总是头戴一顶古罗马式铁盔厮杀在前。鲍维尔精力充沛,性情粗野,一言不合,便会把刀相对。他最喜好的武器是一把产自大马士革的弯刀,据称曾经砍掉二十多个头颅,配合裸露在头盔之外的凶残眼神,令人心惊胆寒,望而却步。 如今,作为近半个地下王国的掌控者,年近40的鲍维尔已成为巴黎富人,懂得了如何享受天堂式的巴黎生活。身材逐渐臃肿的他极少佩戴头盔,带领兄弟们上阵厮杀,但“铁头”的残暴凶名依在,尤其是他额头上留有一道猩红的陈年刀疤,更给增添了几分恐怖与阴森的感觉。 一个面容姣好,衣着暴露的艳丽女郎战战兢兢的走进房间,她是为主人送来一瓶波尔多产的白兰地酒。如果依照往常,侍女会伺机上前献媚,好让“铁头”将她压在羊毛地毯上,快乐的发泄一把。等到本能活动结束,侍女的雪白胸脯就会多上几枚银币。 但今晚,艳丽女郎不敢再度放肆,半小时前,她的一个姐妹想着争宠,却被“铁头”扔出的酒瓶打破脑袋,至今还躺在过道上昏迷不醒。 “滚!”鲍维尔听不得侍女手中的托盘上,酒杯与酒瓶连续碰撞的噪音,他一声怒吼,令原本神情紧张到极致的侍女,惊叫一声,扔下托盘,夺门而逃。 几个打手摸样的凶汉闻讯而来,但见到屋里一切正常时,又齐齐退了出去。很快,打手们就抓到歇斯底里般大声哀嚎的侍女,众人淫-笑着,想带她到某个角落里快活快活。 面色阴沉的鲍维尔没在意这些小细节,他心中在考虑一些相当棘手的问题。 …… ------------ 第130章巴黎暗战之杀戮之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能够坐稳黑帮首领的位置近10年,并将其黑暗产业拓展到整个大巴黎地区,鲍维尔从来都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汉,相反他头脑精明,识人很准。起初,鲍维尔就认定被人唾弃的叛逆教士,夏尔。德马雷会是一个前途远大的疯子,便紧紧抱着后者大腿,尽心尽力为其效劳。当宣誓教士晋升秘密警察局长时,鲍维尔也掌控巴黎市区近半数的黑暗地带。 尤其是赌场和妓院,这是两个最赚钱的罪恶行当。 尽管早在1801年,行政法官拉局埃曾要求“将卖-淫行为减少到最小,尤其是要杜绝教唆卖-淫的罪恶勾当。” 但那些受警务部长操纵的巴黎警察局长们,却如此冠冕堂皇的回复道: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任何试图想要减少卖-淫-嫖-娼的举动都是徒劳无益的,反而会适得其反……至少教唆卖-淫行为,至少在巴黎根本不存在。那些背井离乡的乡下姑娘、失业的纺织女工和丢了饭碗的女佣,她们自告奋勇的构成了卖-淫的主力军……我们应该信奉这样一则格言,有时要用忍受一种痛苦来避免更大的痛苦。” 每年,警察局、黑帮、以及老鸨们,能从每位妓-女身上抽取不低于5千法郎的利润。巴黎市区的已登记妓-女人数为两千,实际上这个数字应该翻两番。 然而,巴黎警察局更为丰厚的灰色收入来源,却是在赌场。仅在1809年,获得合法经营执照的巴黎10家赌场,就为权力官员们贡献了近500万法郎的收益,当然这些都有据可查的数字。至于赌场老板的私下贿-赂与政治献金,谁也无法统计。 十年来,鲍维尔与警察局的合作相当默契,大家都获利丰厚,警察高层极少插手黑帮内部经营,而鲍维尔等人也必须为对方提出的某些特殊需要时,给予足够的支持。 1810年2月初,当德马雷命令黑帮头目们,主动加入到“围攻”德赛公爵的行动中时,鲍维尔一如既往的首先响应。他组织了上百名得力干将,并买通了多位报社记者,轮番守候在公爵府邸,甚至准备好5个会在与公爵卫队的冲突中,随时“被牺牲掉”的无业流民。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未鲍维尔想象的那样。那个看似血气方刚,脾气暴躁的年轻公爵居然能沉住气,效仿胆小的乌龟一般,连续两周都老老实实的蜷缩在公爵府邸,令黑帮头目的种种图谋付之东流。 前天下午,鲍维尔安插在巴黎宪兵队里的内线提供消息,称近期会有全副武装的宪兵进驻赫鲁纳公爵府,协助公馆内外守卫。与此同时,萨瓦里将军的副官也派人告知鲍维尔,必须停止对德赛公爵府邸的骚扰,所有暴徒主动到巴黎宪兵部接受调查。 对于来自宪兵队的警告与威胁,鲍维尔根本不放在心上。数年来的辛苦努力,这位黑帮首领已利用手中掌控的银弹(法郎)与肉弹(妓-女)收买了不少宪兵部的军官。毫不夸张的说,宪兵队在巴黎的一举一动,鲍维尔都能及时的了如指掌。 给鲍维尔带来大-麻烦的,却是自己的合作人,疯子夏尔。德马雷。这位秘密警察局长显然不满意鲍维尔等人的表现,他将各个黑帮头目召集到秘密警察局内,要求他们必须不顾一切的引发“巴黎市民”与德赛公爵的矛盾冲突,最好能杀死几个公爵身边的近侍。 但这一次,鲍维尔等人对于德马雷局长发布的最新命令,开始抱怨出微词。指示手下耍点小恐吓,砸点公爵府的窗户玻璃都无所谓。大不了日后,作为赔罪,将闹腾最凶的两、三个家伙丢到塞纳河里沉尸,再给赫鲁纳公爵府邸送上几万法郎,也就算了。 马照跑、舞照跳! 不过,暗杀现役将军兼高级贵族的随身侍从,可就是罪上加罪了。黑帮分子可以在边缘世界里称王称霸,肆意欺压无权无势的流民、平民,甚至破产贵族,但绝对不能直接抗拒上流社会,尤其是被视为国家机器的帝**方。 所以,鲍维尔开始头疼。期初,他仍想阴奉阳违的执行这项任务,但在德马雷局长斥责与威胁下,不得不让助手马吕斯处理此事。 在给打手们交代完该死的任务后,鲍维尔没有直接回家,他必须赶赴杜篷街的赌场,在会计室里,等着犹太人弗朗克盘点完各档口的上月收益。今天是12日,明天又要给巴黎权贵们送钱。 无数亮闪闪的金银铜币,加上大量来历不明的珠宝钻石,项链怀表等,如同一座座小山堆放在会计室的桌面上,地上还有一个敞开的橡木箱,里面存放着赌徒们输掉的房产地契。 每当看到犹太人尽心尽力,逐一清点属于自己的“战利品”时,鲍维尔就会感觉心情愉快,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但等到主管会计送上各类账务后,鲍维尔脸色变得阴沉可怕,因为账面上的大部分资金,将要通过自己的签字,进而飞到巴黎权贵们荷包里。 当几件不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一起,足以令“铁头”变成“焦头”,雷霆暴怒之下,也就活该那两个不知趣的赌场侍女倒霉。 因为今晚做月度盘点,这座全巴黎最大规模、收入最丰厚的赌场已在晚上11点之前宣布打烊。此时,除了赌场老板,负责内部安保的大批打手外,也只有主管会计能够自由出入。 在给鲍维尔递交月度收益报告后,犹太人弗朗克将如同往常一样,他会用肥皂清洗沾满铜臭与血腥味道的双手,穿戴好黑色燕尾服,手持文明棍,像绅士一般从赌场侧门离开。 杜篷赌场的侧门是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而来的背街小巷,由一条碎石铺砌而成。相隔数米,两边墙壁都会安放一个沾满桐油的火把。 深夜11点55分,满脸微笑的弗朗克夹着老式公文包,在与熟悉的赌场壮汉打完招呼后,走出严密看管的铁门,进入碎石小巷。在通道尽头,停放着一辆专程接送犹太会计的马车。 碎石小巷与杜篷街的交汇处,弗朗克在四轮马车之前忽然停下脚步。借助火把上不停跳动火焰,他掏出镀金怀表摆弄起来,不知在确定时间,还是欣赏价值不菲玩物,丝毫不用担心会有人来行窃。这属于鲍维尔的核心地盘,在通常状态下,方圆1公里范围内的治安状况比起巴黎绝大部分地区都要好得多。 两分钟过去后,十几个黑影从马车四周延伸过来,面对近在咫尺的危险,犹太人却视而不见,他慢悠悠的装好怀表,拎着公文包,转身向赌场侧面走去。 通向碎石小巷的铁门发出“砰砰”敲打声,透过狭窄的监视窗,一名打手看到是会计主管手执文明棍在敲打赌场铁门。 “什么事情,弗朗克先生?”打手警惕的问道,双眼竭力向铁窗外扫射,但除了犹太人,没能看到其他异常。 “哦,原来是你啊,独狼先生。”弗朗克从话声中听出是熟人,他从皮包中拿出一份文件,试图通过监视窗,递给那个绰号独狼的打手,并解释道:“这是鲍维尔大人需要的书函,我刚才忘记交给他,麻烦你代劳一下。” “该死的,犹太人!你想害死我啊,自己去交给鲍维尔大人。”独狼骂骂咧咧的拉上监视窗,继而又打出手势,示意守门人可以开启铁门。那是双手从未干净过的独狼,可不敢接过这份文件,好被“铁头”先生再次毒打一次,由独狼变死狼。 哐当一声,铁栓落下,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迎接懒散看门人的,并非犹太人那副常态微笑,而是一个全身被漆黑笼罩,仅露出口鼻的怪物。怪物似乎在狞笑,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看门人不寒而栗。 未等醒悟过来的看门人大声示警,火把映照的空气里,闪动一道白色刀光,刺痛了赌场看门人的双眼。就在这一刹那间,鲜艳血液已从颈脖处四下喷洒而出,飞出绚烂夺目的血舞。在看门人跌倒之际,刺杀者上前一步,捂住对方的口鼻,用力一摆,彻底将其送入地狱。 察觉有点不对劲的独狼跳下窗台,决定向铁门一侧走去,想看看究竟。刚一露面,刺杀者手中的军刺闪电般飞出,势同利箭,直插到独狼的咽喉里。锋利军刺所蕴含的强大劲道,居然将赌场打手直接钉死在墙壁上。 不甘心如此送命的独狼拼命拉扯脖子中的凶器,但大量流失的鲜血只会令他本人愈发痛苦。数秒钟后,独狼带着恐惧与不信的表情,跟随者看门人一道堕入地狱深渊。 当彭杜瓦斯上尉揭开头罩时,十多名突击队员们在其身旁鱼贯而入,顺利接管了赌场铁门的防御。几名装扮成赌场打手摸样的队员,正将两具尸体拖到隐蔽处。 彭杜瓦斯抬手制止犹太人跟随突击队进入赌场,对着他低声说:“好了,弗朗克先生,你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你应该乘坐马车去秘密联络处,与自己家人们汇合,尽早离开巴黎。” 犹太会计倔强的摇摇头,申辩道:“按照协议,我必须亲眼看到铁头死在我的脚下。如果您允许我亲自报仇的话,我和我的家人愿意放弃协议说约定的一切报酬。” …… ------------ 第131章巴黎暗战之杀戮之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彭杜瓦斯断然拒绝了会计师的建议,不过他允许弗朗克先生继续守候在巷子外,等待自己的命令。已经开始的战斗,并非简单意义上的私人复仇,而是一场血淋淋的残酷战争。 当时座钟上的时针即将指向12点整,鲍维尔忽然发现自己所在房间,以及房间外的整个赌场,似乎陷入一片死寂,莫名的恐惧席卷而来。 等到他起身,想到外面查看究竟,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从正门传来,将坚实而昂贵的胡桃木板炸的支离破碎,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击碎了赌场内外的所有玻璃,尚未走出房门的鲍维尔也差点被气浪掀翻在地。 “是谁?是谁在挑衅我的威严?”没有时间去寻找准确答案的鲍维尔,赶紧回房,迅速的戴好罗马式铁盔,又一次手握那柄大马士革军刀。 赌场大厅内,鲍维尔听到自己的几个部下正在高呼呐喊,“有贼,有贼闯进来了!”继而是一排枪响,所有示警之人在惨叫一声后,纷纷栽倒在地。 “该死的,这绝不是贼!”鲍维尔断定肯定不是其他帮派跑来黑吃黑,因为黑帮之间的厮杀很少使用**与火枪,尤其是在深夜,那样会惊动警察局或宪兵队,引来官方的强烈干涉。 一名打手慌不择路的冲进老板房间,抬头一望,看见鲍维尔先生挥舞的刀锋距离自己咽喉不足一寸。报信者赶紧丢下手中的马刀,战战兢兢的向老板表白自己毫无敌意。 “对方有多少人?”鲍维尔沉声问道。 “抱…歉,大人!我不…知道,到处都是硝烟与灰尘,看不清楚。”打手结结巴巴的做些毫无意义的表述,彻底惹恼了脾气暴躁的老板。 “无用的废物!”鲍维尔将锋利的军刀一挥,割断了报信者的咽喉。他冲到赌场大厅,挥舞着手中武器,大声呵斥四下逃窜的打手们向着自己身边靠拢,一同反击。 鲍维尔的及时出现,的确压制了赌场众人无目的惊慌乱跑;而老板举止间释放的多年淫-威,令打手们开始壮起胆量,纷纷拾起马刀和手枪围拢过来。 除开已倒在血泊中的七、八个打手,40多人簇拥着鲍维尔,他们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朝着已被炸毁的赌场大门走去。 在距离黑乎乎的“人工洞口”五、六米时,所有人都停止了脚步。那是他们发现在硝烟散去后的赌场大门外,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影,除了呼啸而过的北风带来远处的几声狗叫,众人面面相觑,后又集体盯望着鲍维尔,期待老板来处理这一诡异现场。 鲍维尔感觉很不对劲,从生死边缘挣扎过的老男人,最算是反应过来。望着被炸弹摧毁的赌场大门,忽然间,他想起那几个已被突袭者打死的随从。倒在地面的打手们,其身体姿势应该对准是赌场侧面,而并非自己面对的正大门。 “该死的,上当了!敌人是从侧面铁门进来的,转身,统统转身,敌人在……” 鲍维尔的示警尚未说完,彭杜瓦斯率领的14名突击队员们,已悄悄迂回到45个匪徒身后不到8米处,每人一把12管转轮手枪握着手中。 “开火!”彭杜瓦斯上尉的声音冰冷,瞳孔里折射出无限的斗志和凶残的**,不会留给匪徒们任何机会。 低沉的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短短1分钟内,15支12管转轮手枪所携带的180发铅弹,如暴风骤雨般,狂野迅猛且从不停息的射向40多个匪徒。 如此近距离、短时间的倾斜大量火力,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称的屠杀,匪徒们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用不停息的密集枪响;说能做的最后一个动作,也仅仅堪堪转身;眼中最后一个画面,是一群黑衣人紧张而有序的摆弄发射子弹的转轮,将自己以及身旁同伴,毫无怜悯的,统统打翻在地。 当转轮内的12管子弹全部发射完毕时,45名匪徒均已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当场死亡,仅有五、六个“幸运的家伙”依然在地面拼死挣扎,或向上帝祈祷宽恕之前的罪过,或祈求凶手们施加仁慈,或做临死前的痛苦哀嚎,但都是徒劳无益。 突击队员纷纷收起转轮手枪,从容不迫的从腰间拔出带有血槽军刺,走上前,对准匪徒们的心脏,再重重的补上一刀。如此一来,即便是健康人也会在五分钟内,失血而亡。 每次胳膊扬起,那锋利的军刺上面,便会粘有几滴猩红血液,顺着刀身与刀锋,进而垂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鲜艳的小红花,看着甚为恐怖。 “你,你们,是,谁?”被5颗铅弹同时打倒致命部位的鲍维尔,居然还能开口说话。但那明显回光返照罢了,巴黎最大势力的黑帮头子每发出一个音节,都要吐出一大口污血。 行刑者没有搭理垂死者的问话,军刺高高扬起,继而瞬间落下,帮助罪孽深重者回到他应该返回的地狱里。 等到全场清查完毕,彭杜瓦斯这才命令一个队员,叫来依然在侧门外守候的犹太会计。 上尉没有制止弗朗克先生向死人复仇的疯狂举动,直到前者用捡拾的大马士革军刀将鲍维尔身体戳得千疮百孔后,彭杜瓦斯上前一步,将全身虚弱无力,几近晕倒的犹太人扶住。 “弗朗克先生,如果你不反对的话,请带领我们收获今天的战利品!”上尉嘱咐道。 在弗朗克的指引下,彭杜瓦斯领着部下们来到鲍维尔的私人密室。一阵欢呼声中,士兵们开始挑选自己的私人战利品,按照德赛师团的传统,每个士兵或军官在战斗之后,都能“合法”的挑选一件属于自己,但不能影响战斗的纪念品。 彭杜瓦斯首先为自己未婚妻选择了一幅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包好后放到内衣荷包里。接着,他又命令打理完私人事务的部下们,用上几个大口袋,将无数亮闪闪的金银铜币,加上大量来历不明的珠宝钻石,项链怀表等装好,搬运到赌场外的马车上。至于各类房产地契,彭杜瓦斯等人选择了无视。 “还有5分钟,全体按照原路撤离!”下达完命令的彭杜瓦斯忽然发现犹太会计不见了,等到他准备派人四下寻找时,弗朗克先生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箱子。 彭杜瓦斯上尉很不高兴的皱起眉头,对着犹太人低声说道:“弗朗克先生,你也知道这些房产地契都是留给宪兵队的,不能带走!” 听到军官误会了自己,弗朗克赶紧解释说,“上尉,这个箱子里装的都是鲍维尔存放在法兰西银行的私人财产凭证,价值500万法郎之多。作为回报,我只要求其中的五分之一。” “该死的犹太贪婪鬼!”彭杜瓦斯暗骂一句,他不置可否的将弗朗克打发到马车上,决定将这个小麻烦交给犹太会计的同胞,那个更加贪婪的坎迪奥拉来处理。 12点整,突击队一队准时发动进攻;12点10分,结束战斗;12点15分,打扫完战场;12点18分,全队安全撤离;12点20分,一支30多人组成的宪兵队“应邀”抵达杜篷赌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宪兵们还是被血淋淋的屠杀现场所震撼,赌场里的50多名暴徒,连同他们的老板鲍维尔,几乎都在近距离被实施枪决,尸体密密麻麻的推挤在一起。 三个入伍不久的士兵开始跑到外面,迎着寒风大声呕吐,其他宪兵也对恐怖尸群避之不及,倒是一名宪兵军官提起胆量,想去做寻例的尸体检查,却被老练的同伴拉住。 “别去查验了,那样会令你一个礼拜吃不下肉食!”同伴手指一具尸体左胸上的致命创伤,继而解释道:“这是他们新近装备的杀人军刺,一旦被扎中血管动脉,绝无存活的可能。” …… 在突击一队首先打响围歼战斗的同时,另外4支突击分队也在10分钟内,向他们各自的预定目标发动攻击。 突击二队袭击的目标,是位于林荫大道上的鲍维尔府邸。同样是一阵巨响,二队队员从被炸毁的院落铁门外突袭进去,12管转轮手枪快速消灭了一切抵抗分子。 正如德赛所预见的那样,黑道分子大都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在铁血军人面前就成了软脚虾。那些真正的亡命徒,也在强大火力面前,蜕变成毫无反抗能力,任人宰割的小猫小狗。 鲍维尔府邸内,突击队员们将所有俘获的幸存者,集体押送到楼道间,逐一枪决。其间,那个曾询问上尉有关战斗正义问题的带队军官,亲手处死鲍维尔的一家老小。 突击三队、四队、与五队的攻击目标,分别是鲍维尔控制下的车行公会、妓院公会,与码头公会。战斗一开始,突击队员们就借助无不比拟的强大火力,粉碎了一切反抗势力,快捷高效,且残酷无情的清理掉三个行业公会中枢。 20分钟后,突击队留给姗姗来迟宪兵队的总是遍地的尸体,绝无活人。 是夜,整个巴黎市区里爆炸声、枪弹声,与喊杀声,连绵不断。赫鲁纳军情局的五支突击队仅仅上演了半小时不到的精彩演出,余下的都交给了巴黎宪兵队,或是投靠宪兵队的黑帮分子们,针对鲍维尔原有势力的全面清剿,诸如其他未被突击队攻占的数家赌场和妓院。 …… ------------ 第132章巴黎暗战之杀戮之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拥有穿越者所应具备的几点优良品质: 其一,他守口如瓶,小心谨慎,绝从不效仿某些傻瓜,喜好炫耀式的向他人透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德赛还努力使自己忘却不该保留的记忆,包括一些与本时代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行动与思维方式等等; 其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做人低调,做事高调,不会让怨恨保留太久。一旦时机到来,他会选择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从**上彻底摧毁敌人,不让其有翻身机会。包括此次针对黑帮头目及其家属的绞杀,德赛不希望n年之后,基督山伯爵的故事在自己身边发生; 其三,他会在脑海里的记忆曲线开始消逝之前,大量记录自己应该保留下来的事情,包括重大的历史事件、影响世界的科技发明,以及某类特殊的实用技能,等等。 当然,德赛所书写的语言既不是法文,也不是中文,而是无人能看懂、看明白的汉语拼音。毕竟,在19世纪的欧洲,总会有为数不多的汉人存在。出于安全起鉴,德赛必须割裂一切危险联络,不会傻兮兮的告示别人,自己无师自通学会了汉语。 在波兰人,亚当?科罗尔中尉担当自己的专职情报官之前,德赛刚刚完成一类特殊技能编撰工作,《读心术》。这是穿越者在前世闲暇无聊时,曾经阅读过一本心理学简易教程,据称,是某位fbi的高级情报员兼心理学博士撰写的。 不过很可惜,还没等穿越者将自己所学到的蹩脚心理学--读心术,成功运用到各类商业谈判里,他就在一场大爆炸中,被时间隧道挪移到19世纪初期的欧洲。 实际上,西方文明早在古希腊与古罗马时代,心理学的雏形就开始出现,一些著名学者还发表过颇有影响的论文与著作(古代中国也有,包括春秋战国时代的众多智者,自己去百度)。但在中世纪,以极端保守、残暴无仁而著称的宗教裁判所宣布:上述书籍与言论均为异端邪说,书籍被焚毁,宣扬心理学的人被判决为恶魔巫师,绑在铁柱上活活烧死。 除了文艺复兴的功劳外,崇尚科学的世人必须要感谢拿破仑皇帝,是他和他的军队在有意无意间,给予罗马天主教最沉重的打击,包括取消了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逼死仇视科技文明的教皇庇护六世,囚禁顽固守旧的教皇庇护七世,让梵蒂冈延续千年的种种美誉统统扫地,最终还沦为法国大兵掠夺地。 否则,穿越者用汉语拼音书写的心理学教程,只能选择投到火炉中焚毁。 德赛很有自知之明,这也应该是穿越者的第四大优点。他清楚知道自己的优劣势,在不擅长的领域里,德赛会选择用专业人士去做专业的事情。比如说,那本简易心理学的教程,德赛以口述的方式,传授给情报官,亚当?科罗尔中尉,还有卡瓦医生(军医官)。 从1809年10月开始,近5个月时间内,从赫鲁纳到巴塞罗那,从马赛到巴黎,科罗尔中尉与卡瓦医生紧密合作,将德赛公爵突发奇想的“简易心理学”的各项内容逐渐丰富起来,更加条理化、层次化、制度化,并数次运用到实战之中。期间,最著名的案例,就是成功策反了黑帮头目鲍维尔的主管会计,犹太人弗朗克。 在杀戮之夜,五支军情局突击队发动攻击的前两个小时,科罗尔中尉与卡瓦医生又一次接到德赛公爵的指令,要求他俩再度配合,在会议室里询问5名宪兵队军官。 他们被萨瓦里将军怀疑已暗中投靠秘密警察局,还与黑帮分子勾结在一起,属于嫌疑最大的一批重要疑犯。巴黎宪兵司令希望在德赛公爵能够帮他一个小忙,甄别出5位军官中的投敌分子,并让他们在今晚的行动中死于非命。 透过单面镜,身处暗室的德赛坐在沙发上静静聆听,情报官与卡瓦医生对军官们的逐一盘问。现在是最后一人,巴迪雷斯中尉。之前的4名军官中,已被查出3名通敌分子,他们正在接受萨瓦里将军的副官,莫内克少校的严刑拷问。 在没有“米兰达法则”的暗黑时代,别说等级森严的军队,即便发生在警察局里的一切暴力询问,都是不被法庭与公众指责的。 充当文明审讯间的会议室里,仅放置一张米黄条纹长桌,外加4把靠背椅。科罗尔中尉与卡瓦医生同坐桌子一侧,嫌犯巴迪雷斯中尉则在桌子对面。 在通向会议室的走廊上,巴迪雷斯中尉听到从某个房间里传来的阵阵惨叫声,那是莫内克少校正用皮鞭拷打某位不幸的同伴。 对此,宪兵中尉无从反抗,也不敢反抗,自己所携带的武器在进入德赛公爵府邸后,已被公爵卫队全部收缴;更何况,巴迪雷斯中尉的父母妻儿都居住在巴黎市区,他更不希望家人因为自己而受连累。 期初,进入会议室里的宪兵军官感觉很紧张,但很快,军人的职业习惯令巴迪雷斯中尉使镇定下来,逐渐恢复到平常心,并小心翼翼的回答一位军官和一位军医官对自己各类问话。 10分钟内,三人的谈话很轻松,不像是面对面的审讯,更像是兴趣间的交流。巴迪雷斯中尉适时的向两位审讯官表明心迹,自己从未参与任何黑帮活动,或是与巴黎警察局保持特殊的合作关系,其言辞真诚无暇,让人无可挑剔。 不久,科罗尔中尉将话题一转,开始连续发问看似同一个问题,卡瓦医生则一旁观察巴迪雷斯中尉的反应。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鲍维尔合作吗?” 回答:“不会!” ……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塔迪厄合作吗?”—警务部秘书长兼巴黎警察总监 回答:“不会!”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洛泽尔合作吗?”—法国南区警察总监 回答:“不会!”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雷亚尔合作吗?”—法国北区警察总监 回答:“不会!” 提问:“如果你反对萨瓦里将军,你会选择与德马雷合作吗?”—秘密警察局长(总监) …… 当科罗尔中尉提及秘密警察局长(总监),德马雷的名字时,巴迪雷斯的表情再度紧张,脸容略显扭曲,眉头紧皱,前额显露沟痕,紧接着,中尉军官的眼皮明显耷拉下来,并试图躲闪两位审讯者投向自己的锐利目光。 此时,连不太专业的德赛公爵也能判定,巴迪雷斯中尉已投靠了秘密警察总监德马雷,来自21世纪的文明审讯到此为止,卡瓦医生退出会议室,德赛公爵进入临时审讯间。 “说吧,你与德马雷有什么阴谋勾当?”坐到军医官位置上的德赛公爵淡淡问道。 巴迪雷斯表现的茫然而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方面显露了马脚,居然被人追问到与臭名昭彰的叛逆教士有过秘密合作,他依然竭力但最终徒劳的为自己辩护。 “够了,中尉!”表情冷漠的德赛打断了嫌疑犯的自我辩词,手指莫内克少校所在的房间说道:“相信在那里,萨瓦里将军的副官,会有更加有效的方式令你讲出真话。亚当,请带巴迪雷斯中尉到莫内克少校的房间里,相信前一位嫌疑犯审讯已经结束。” 说完,德赛转身离去,留下敞开的房门。 科罗尔中尉慢腾腾的收起桌面上的文件,他从座位上起身,轻言细语对着巴迪雷斯劝说,“兄弟,如果我是你,我会多想想年迈体弱的父母,娇弱美丽的妻子,以及那天真无邪的两个孩子。你应该替他们考虑一下,巴黎岛上的当普尔监狱可不是什么度假胜地。” 情报官的最后一番话,彻底击溃了巴迪雷斯的心理防线。宪兵中尉或许从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但家人是无辜的。没人敢保证,在与富歇、德马雷等人的秘密交战中,曾经失去几位得力亲信的萨瓦里将军,能够容忍叛逆者家人,不将附加罪名安置到无辜者的头上来泄愤。 几分钟后,科罗尔中尉与莫内克少校分别给德赛公爵带来不同审讯方式下的同样结果。 …… 在距离公爵府邸不远处的树丛里,马吕斯和几位匪徒头目领着百余名部下,忍受着深夜里的凛冽寒风,等候府邸的潜伏者发出偷袭暗号。 天黑之前,秘密警察总监德马雷交给马吕斯一份名单,让他与名单上的宪兵军官们联络,在子夜时分秘密潜伏公爵府邸,干掉萨瓦里将军的副官,莫内克少校,以及德赛公爵身边的几位随从。 马吕斯并不想干这样的脏活,他明白即便自己毫发无损的回到赌场,卑鄙的秘密警察总监也不会让参与此次偷袭的同伴们活下来。但马吕斯等人别无选择,因为他们的家人都被秘密警察们看押起来。 深夜11点45分,公爵府花园通向树林一侧的侧门被人偷偷打开,一个宪兵摸样的军官高举火把,在漆黑一片的夜空里晃动3次,继而退守公爵府内。 这是潜伏者发出的偷袭暗号。 马吕斯单手一挥,暗令拿着手枪、马刀的匪徒们跟随自己冲上前,准备从刚刚开启的侧门处突入公爵府邸。 5分钟后,潜入公爵府花园的马吕斯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因为潜伏者没有告知自己前方50米外,已经竖立起一道防御性胸墙。谨慎的马吕斯决定放弃进攻,所有人原路返回,当为时已晚,公爵花园通向府外树林的侧门被巨石堵住,人力无法掀东。 紧接着,花园内外人头攒动,无数火把继而燃起,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将枪口齐齐瞄准匪徒们。更令马吕斯心惊胆寒的是,自己所在地面居然铺满了枯枝树叶,里面还浸润了火油。只需一个火把投掷而来,无须士兵们开枪,所有匪徒将会在烈火中下到地狱。 “生存,还是死亡?”德赛公爵的洪亮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 ------------ 第133章巴黎暗战之富歇倒台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的新年伊始,拿破仑就将巴黎的政治中心从杜伊勒里宫,搬迁到法兰西岛地区塞纳-马恩省的枫丹白露宫。 期初,陪同皇帝身边的多为贴身近侍,外加一名以美艳著称的侯爵夫人。其后,帝国内阁成员、皇室宫廷顾问、各军团的元帅将军、上下两院议长,以及多数派领袖,等等,都奉命赶赴枫丹白露宫。时间是1810年2月11日,贴切的说,是德赛公爵与萨瓦里将军策动杀戮之夜的前一天。 警务大臣自然是内阁重要成员,约瑟夫。富歇同样要携带家眷,在11日当晚进驻枫丹白露宫。刚开始,富歇对于拿破仑的诏令并未怎么怀疑,自从1804年登基之后,巴黎的权贵们知道皇帝喜好静谧温馨的枫丹白露宫,胜过热闹喧哗的杜伊勒里宫。一旦结束战事回到巴黎,拿破仑的大部分工作与生活时间都会选择在枫丹白露宫度过。 一贯喜欢围着皇帝阿谀奉承的警务大臣,其内心,根本不喜欢拿破仑回到巴黎。每当拿破仑离开巴黎不问国事,富歇的心情最为舒畅。拿破仑离得越远,富歇越称心;时间越长越痛快,到奥地利、西班牙、波兰都不错;最好是他再去一趟埃及,不走运的被英国人俘虏。 附加在皇帝头顶的主角光环太多太强,使得他周围的杰出人士,尤其是富歇自己,都黯然失色;皇帝的威严同样强势,足以摧毁每个坚强者的意志,令人无从抗拒。 所以,每次赶赴枫丹白露宫之前,警务大臣就要召集自己四位主要助手塔迪厄(警务部秘书长兼巴黎警察局长)、洛泽尔(法国南区警察总监)、雷亚尔(法国北区警察总监)、德马雷(秘密警察局长或总监)开会,交待工作事宜,以及危机事件的处理方式。 显然,德赛公爵以弱示强的表演成功欺骗了警务大臣,尽管塔迪厄等人依然劝告富歇见好就收,与德赛公爵尽早达成妥协,免得躲在巴黎郊外的皇帝坐收渔人之利。 富歇却痛恨于德赛之前曾对自己的极大羞辱,在得知萨瓦里将军开始派兵支援德赛公爵后,他仍旧命令德马雷继续“封锁”公爵府邸,必要时,可以给予年轻公爵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但作为政治游戏规则一部分,任何行动的结果,绝不能危及德赛公爵本人的生命安全。 在进入枫丹白露宫的第二天,富歇发现自己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冷遇,他居然在休息室内坐等了两个多小时,始终未被皇帝召见;晚上的宫廷舞会中,皇帝拒绝邀请富歇夫人作为自己的第二舞伴,而是选择了邮政大臣的丑陋妻子;到了第三天,富歇及其家人在枫丹白露宫的行动自由受到严格限制,准确的说,警务大臣无法与巴黎的警务部保持通讯联络。 当德赛公爵与萨瓦里将军联手突袭黑帮势力的消息传来时,缺失主心骨的警务部大楼内乱成一片。在紧急召集的会议上,秘密警察总监德马雷要求动员全部力量针对巴黎宪兵队,以及德赛公爵府邸展开强有力反击,但遭遇临时主持警务部事务的秘书长,塔迪厄的坚决反对,两位南北大区的警察总监,洛泽尔与雷亚尔与秘书长的立场保持一致,他们也同意以和为贵,反对冒进计划。 在结束不欢而散的会晤后,德马雷决定单独行动,但此时大局已定,鲍维尔身死族灭,马吕斯等人率部投降,巴黎的其他黑帮势力被军情局与宪兵队的雷霆行动所震慑,彻底断绝了与德马雷的联络,就连秘密警察内部,大部分人也同样拒绝以卵击石的荒唐举动。 2月14日下午,在得知警务部内部已宣布向皇帝的代表,萨瓦里将军正式投诚后,德马雷赶在宪兵队逮捕自己之前,收拾部分细软,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富歇在巴黎苦心经营近10年的成果,几乎在一夜间灰飞烟灭。 …… 拿破仑在枫丹白露宫殿内的主要政治活动,基本上都会在金碧辉煌、富丽华贵的御座厅,除了皇帝权威的代表,除了拿破仑本人,任何人或政治团体都不得使用或借用御座厅。该厅内整个墙壁和天花板用黄、红、绿色调的金叶粉饰,地板用画毯覆盖,吊灯晶莹夺目,其装饰可谓集数百年之大成。 2月15日上午,皇帝御座厅,富歇迎来了拿破仑对自己的最终审判。 结束完弥撒活动的皇帝(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教皇庇护七世革除拿破仑教名资格的法令依然生效),邀请内阁大臣、两院议长、多数派领袖,以及在巴黎休假的各大军团指挥官们,于御座厅内召开会议。被通知参会的警务大臣依然被阻隔在御座厅外的休息室里,与以往不同的是,富歇的身边被安排两名专职随从,皇帝近卫军军官。 会议一开始,拿破仑以咨询的口吻问大家,“有一个大臣滥用职权,背着君主同黑帮势力,同外国政-府勾勾搭搭…诸位对于这样的大臣如何看待?如此的渎职行为,我们的法典规定给以何种处罚?” 皇帝提出这个严峻问题的时候,将军大臣们已猜到皇帝射出的箭靶是谁,巴黎杀戮之夜的第二天,整个枫丹白露宫都知道皇帝已对警务大臣下手。有人在同情富歇的不幸遭遇,那是他们从警务大臣那边得到了不少好处;更多的人则在暗中高兴,因为他们异常反感富歇为人,尤其秘密警察们总爱打探权贵们的各种不光彩**,并以此作为要挟。 但不管是同情富歇的权贵,或是高兴富歇倒台的大臣,所有人都以沉默对待皇帝的发问。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懂,所以,也懒得插手皇帝心中早已决定的事情。 塔列朗在暗自叹息,那个被金钱与权势迷失本性的倒霉鬼,活该如此。事实上,塔列朗已多次暗示警务大臣放弃职务,效仿自己在1807年的明智举动,早点主动离职。现在好了,被人赶下台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皇帝很高兴,无人为富歇辩护,但表现在言行举止间,依然是在气呼呼的高声愤怒责骂某人。直到首席国务大臣,康巴塞雷斯为皇帝排忧解难,他站起来代表众人提出,依照帝国法典,必须免除“那个人”的职务;这位首席国务大臣还向皇帝建议,可以由巴黎宪兵司令,忠心耿耿的萨瓦里将军接替离职的富歇,担当警务大臣一职。 康巴塞雷斯“进谏”得到了拿破仑的大声赞许。五分钟后,国务大臣的进谏被作为皇帝赦令,发给两位当事人:富歇与萨瓦里,并通告全体法国民众。 巴黎市民对此反应平淡,革-命首都的政治激-情早已被不断攀升的物价击碎,皇帝登基前,巴黎肉价一磅只有0。55法郎左右,到了1810年新年,肉价涨到1。5法郎,翻了近3倍。与此同时,巴黎各行各业的平均工资仅增长1。8倍。登基前,拿破仑庄严承诺,将给予普通法国民众的幸福生活,成为一道彻头彻尾的谎言。 事实上,萨瓦里将军在皇帝的正式任命书尚未走出枫丹白露宫之前,他已经启程赶赴警务部大楼,凭借皇帝交给自己的密令,接受塔迪厄等人的投诚,顺利接收警务部门。 而富歇,离职之后的他被迫离开法国,抛妻离子,远赴意大利与奥地利之间,某个偏远省份(新成立的)充任行政长官。曾有人建议皇帝,将富歇赶尽杀绝,拿破仑拒绝了,但他同意萨瓦里将军派人对前任警务大臣进行严密监视。 …… 或许是身处位置的不同,德赛并不喜欢拿破仑对待权臣的做法,稳重有余,进去不足。昔日的葡月政变中,临时充任巴黎卫戍司令的波拿巴将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面对成千上万保王党暴徒的疯狂进攻,几发葡萄弹就解决了全部战斗,成就其一世威名。 如今,屁股坐到皇帝宝座的拿破仑却变得犹犹豫豫,在德赛看来,只需要一纸赦令就能让警务大臣彻底滚蛋,大不了巴黎来一场中小规模动乱而已,却要百计千方的暗中指示萨瓦里去与富歇斗法,最后还把自己牵扯进来。 尤其令德赛公爵不满的是,即便是自己同意协助巴黎宪兵司令,秘密围剿富歇在巴黎的地下势力后,拿破仑依然在显露的格外小气,给予德赛师团的800万法郎军费,皇帝讨价还价后仅答应一半,还是分3次付清;至于另一半,需要德赛师团继续发扬法国大兵的优良传统,到葡萄牙境内自筹,或是找西班牙国王,约瑟夫陛下去要。 等到杀戮之夜过后的第二天,德赛公爵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那是彭杜瓦斯上尉交给自己带来了一份礼单。昨夜,军情局的五支突击队的成果,不能彻底消灭了巴黎最大黑帮分子的武装势力,而且还缴获了价值8百多万法郎的现金,以及等价证劵。 按照自己与萨瓦里将军达成的作战协议,上述剿匪所得的各类现金或等价证劵归为德赛公爵自由支配,然而,位于巴黎各街区的赌场、妓院、码头、车行等,诸多不动产,却只能留给巴黎宪兵司令,或是其他巴黎权贵。这位赫鲁纳公爵心中也明白,自己吃相不能太过难看,利益均沾才是长治久安的王道。 德赛始终牢记,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自己的核心利益不在法国,更不在巴黎,而是在赫鲁纳,朝大点说,是加泰罗尼亚地区。德赛需要准确把控,拿破仑给予臣属们设置的种种容忍底线,退守到远离法国政坛中枢的地中海与伊比利半岛,这才是明智行为。否则,那位即将狼狈下课的警务大臣富歇,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 第134章在加泰罗尼亚(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2月月末的一天,巴黎天空落下一阵冰冷的雨水,前任警务大臣恋恋不舍的挥别了妻儿老小,轻装便车的他必须离开巴黎,向着意大利方向驶去。 刚出巴黎之久,一队佩戴巴黎宪兵队标志的士兵拦住了富歇的马车,这令富歇本人相当紧张。前任警务大臣非常清楚拿破仑的为人,有着恋旧情绪的皇帝不会对倒台大臣赶尽杀绝,反而会照顾他们的妻儿老小,但皇帝身边的人可不一定如此心善,尤其是那位刚刚接替自己职务的萨瓦里将军。 还好,富歇曾经预想的最坏结果没有出现,但他并非幸运。 代表德赛公爵的彭杜瓦斯上尉,无视座驾车夫的抗议,直接登上富歇的马车。他给奥特朗特公爵来到了赫鲁纳公爵的一个承诺,并用这个承诺交换前任警务大臣身上的两样东西。 没有任何客套话过度,上尉直截了当传达主人的话语,对着富歇说道:“德赛公爵希望得到您安插在各国权贵身边的潜伏者名单,外加在法兰西银行那笔650万法郎的取款凭证。作为交换,您会得到人身安全方面的绝对保障。” 说着这里,车厢外传来一声枪响,一直在咒骂士兵的车夫惨叫着跌倒在地,他双手抱着受伤的左腿,痛哭流涕的嚎叫起来。 彭杜瓦斯面色平静的继续说,“哦,奥特朗特公爵阁下,提醒您一句,您的车夫不能再履行商业服务,不过别担心,我们的人将会免费为您提供驾车服务,以及旅途中的各项安全保障。嗯,您只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 在1809年之前,作为加泰罗尼亚地区的第四大城市,曼雷萨(又译塔拉萨)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废墟。多年前的一场瘟疫,导致这座城市几乎沦为人烟罕至的鬼城,而1808年的那场战争,又令它彻底荒废,城市居民大多逃难至28公里外的巴塞罗那市。 在赫鲁纳公爵逐渐控制泛加泰罗尼亚大区的军事与行政大权后,1809年12月初,内政官萨伊征询了德赛的同意,就将自己的行政办公室从赫鲁纳搬迁到曼雷萨。这里地处加泰罗尼亚中部,交通便利,水网发达,能够方便快捷的指导整个加泰罗尼亚的产业经济发展。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缘由,是萨伊不愿意和五人团中的其他四位职业军人,每天待在一起,听着他们高声谈论战争和破坏,而非和平与建设。另外,赫鲁纳地域太过狭窄封闭,半军事化的生产作业令经济学教授的专业特长难以发挥。 德赛曾建议萨伊的行政办公室,设置在位置更加适合的巴塞罗那,但教授拒绝了,他认为一个经济发达的大城市不能担当太多的行政职责,四通八达的曼雷萨才是最好选择。 从1810年开始,一度荒凉没落的曼雷萨有了两个全新称谓:内阁所在地、行政之都。随着大批内政官员及其家属迁徙该地,原本的当地居民也从各地纷纷回流到曼雷萨。与此同时,交通道路的翻新与城市建筑的修缮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中,这座古罗马时代就诞生的老城重新焕发勃勃生机, 曼雷萨行政办公室兼该市市政厅位于略夫雷加特河河畔,原是一座保存完整的中世纪教堂,德赛公爵在向加泰罗尼亚大区教会缴纳一笔象征性质的赎买费后,获得了该处的所有权,并低价租借给萨伊的内阁成员使用。 很快,这座废弃的教堂内外再度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所不同的是,教堂变成曼雷萨内阁所在地,朝圣的教徒变为加泰罗尼亚四省的官员。从1810年的第一天开始,包括赫鲁纳省、巴塞罗那省、塔拉戈那省、莱里达省的四地官员们,必须定期的向萨伊教授领导的行政办公室,汇报本地的各项行政事务,包括政府预决算开支、产业扶植政策执行、各种税收的征缴、文化教育卫生状况、与建筑、交通相关的公共事业,以及灾民与流民救治工作,等等。 尽管尚未明示,但所有人都清楚,曼雷萨就是整个加泰罗尼亚大区的行政中枢,萨伊的行政办公室已经成为加泰罗尼亚大区的行政内阁。当然,这是一个不完整的临时内阁,除了萨伊本人是正式任命的内政官(首相)外,其他内阁成员,其对外称谓,仅仅是内政官的专职秘书。 此外,外交事务依然归为军情局暗中控制;治安警察交给宪兵队管理;德赛师团与各地的驻军、守备旅接受德赛公爵的直接领导,五人团负责具体指挥。此外,政-府的财税审核权与监督权,由军情局与宪兵队共同参与,理由是大区议会尚未建立起来。 萨伊教授曾写信向德赛公爵抱怨,说自己领导的内阁是一个残缺的跛子,那位不负责的公爵大人以玩笑口吻回复说,请注意,不要取笑塔列朗,他很精明,不久的将来,也会变得伟大。 至始至终,德赛拒绝在萨伊内阁主导的事务管辖权限方面,做出任何妥协与让步。毕竟,整个伊比利斯半岛上的战火依然熊熊燃烧。内政经济可以给予专业人士去做,但外交与一切国家暴力机构,必须牢牢把握在独裁者手中,这是不容动摇的底线。 内政官抱怨过后,工作仍旧继续。 尽管萨伊内阁接手加泰罗尼亚地区行政权,仅有3个多月时间,但成效斐然。 原来的“投资与管理委员会”被成功改造为“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其总股本为3亿里亚尔,蒂凡尼继续担当银行董事会主-席。占有该行20%股份的德赛公爵成为最大股东,其他股东包括在伊比利斯半岛作战的苏尔特元帅、内伊元帅等人;还有加泰罗尼亚的地方权贵,诸如阿尔迪阿市长、德查?桑卢格议员,拉什?霍尔特议员,等等。 1810年4月,在成功收购多家地区银行后,“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已在加泰罗尼亚、西班牙、葡萄牙、法国、奥地利、英国、萨克森、波兰、普鲁士、俄罗斯、土耳其及其附属区域的近20个国家或地区,包括巴黎、伦敦、马德里、维也纳、柏林、华沙、马赛、圣彼得堡、伊斯坦布尔等百余座大中型城市拓展金融业务。 事实上,“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并非纯粹意义上的商业银行,正在执行的或未来的规划中,这家银行还将承担某些中央银行性质的业务,包括代理国库(发行货币与包销政-府债卷),制定和执行货币政策,维护金融稳定,提供金融服务。在某些事务方面,还必须接受军情局的特别监管。 在继续为一枝独秀的赫鲁纳经济区提供贷款业务时,“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信贷方向也面向整个加泰罗尼亚大区。其中,三个重点项目得到了德赛公爵与曼雷萨内阁的特外关注。 第一个,是巴塞罗那地区的纺织工业改造; 第二个,是塔拉戈那省的甜菜制糖工程; 第三个,则是以莱里达省为核心的西加泰罗尼亚粮食发展规划。 为了得到“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的雄厚资金注入,摆脱5年以来的全行业经济大萧条,以保守著称的巴塞罗那纺织业公会,最终代表各个纺织工场场主,全盘接受德赛公爵提议,投资银行拟定的行业重组计划,组建纺织界的托拉斯---联合纺织集团。 在顺利获得银行资金的同时,新组建的联合纺织集团开始大规模采用加卡纺织提花机,“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为纺织托拉斯提供优质廉价的原料,来自北非一带的长绒棉。作为政-府与军方的大力支持,曼雷萨内阁代表各省官员、德赛师团、各地驻军与警备旅,承诺给予“联合纺织集团”,每年不低于2000万里亚尔的政-府采购订单。 此贸易保护措施遭遇英国纺织协会的猛烈抨击,指责加泰罗尼亚政-府(曼雷萨内阁)破坏了自由贸易政策,一场漫长而持久的贸易案从伦敦法庭打到巴塞罗那法庭。 所谓甜菜制糖是以甜菜为原料,经提汁、清净、蒸发、结晶和分蜜等工序制成白砂糖、绵白糖等蔗糖产品的过程。而塔拉戈那省的甜菜制糖工程,却是萨伊教授率先提出的。 自从拿破仑颁布大陆封锁政策,加之英国的贸易反制,以及北美第二次**战争即将开启等因素,来自北美与加勒比地区的糖料商船一下子减少八、九成,导致法国以及欧洲各国的蔗糖价格翻了10倍有余,食糖几近成为欧洲各国的奇缺战略资源。英国人餐桌上的食糖价格也在飞涨,同样供不应求。于是,种植甜菜,利用甜菜制糖成为新型的暴利产业。 至于,以莱里达省为核心的西加泰罗尼亚粮食发展规划,是德赛公爵在巴黎下令给曼雷萨内阁,要求毫不迟疑的坚决执行。其区域范围包括莱里达省全部,塔拉戈那省、巴塞罗那省与赫鲁纳省部分。除了下达这项专横的命令外,德赛公爵没有向任何人解释缘由。 那是穿越者忽然记忆起,1810年到1811年的两年间,西班牙、法国以及欧洲各国粮食歉收,尤其是灾情最严重的1811年,伊比利斯半岛整整饿死了三百万人,法国境内也有至少近40万人死于各类营养不良。这也是那两年中,拿破仑迟迟不发动对外战争的原因之一。 除了加大开荒力度,采用新型农具,提高灌溉面积,提供土地化肥(地中海岛屿上的鸟粪),获得本地粮食的总体产量外,德赛还暗令军情局配合曼雷萨内阁,在环地中海地区搜刮各类粮食,包括小麦、大麦、豆类、薯类,葡萄酒、各类肉食(制成罐头)、甚至椰枣。 曼雷萨内阁还按照德赛公爵的指示,首次强令各省官员督造大中型粮食仓库,将保障加泰罗尼亚地区350万人口口粮的安全警戒线,从原来3个月,提升到15月。粮食收购的相关资金来源,明面上是“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提供政-府的特别贷款。但事实上,这些钱都是德赛公爵在巴黎不择手段,明争暗夺的近两千万法郎。 ------------ 第135章在加泰罗尼亚(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09年12月之前,整个加泰罗尼亚大区内,存在三支成建制的法国-军队,德赛师团(含宪兵队)、赫鲁纳警备旅、以及奥热罗元帅指挥的加泰罗尼亚中部与南部法国驻军。 12月中旬,在德赛公爵与萨瓦里将军达成的秘密协议,获得拿破仑皇帝的同意后,奥热罗元帅被“意外”调任到伊比利斯半岛的西北战场,原驻防加泰罗尼亚中部与南部的2万5千名法国-军队,一分为二。其中的1万5千人已跟随奥热罗元帅辗转另一个战场;留下来的1万名驻防法国士兵,开始听从来自赫鲁纳自治领的命令。 期初,德赛并没有指示五人团对1万名留守法军进行大刀阔斧的整编,将这些人统统合并到德赛师团或是地方守备旅,仅仅派遣大批宪兵协助各地驻军,维持治安。 按照德赛公爵在圣诞节前签署的命令,宪兵团已从德赛师团内部彻底**出来,其扩充兵力到一个大旅,即4200人的超大编制,并组建以卡尔斯上校为最高长官的宪兵司令部。 除了继续履行维系军纪,协助军法处组建军事法庭,戍守与防卫重要军事处所(含政-府机关),侦查、抓捕、审讯,甚至处决各类间谍和违法官兵,等各项军事警察的职务范围外,宪兵司令部及其下派各地驻防辖区的宪兵队,还将协助当地行政官员或议会法庭,行使地方(武装)警察的特殊职能,维持本地的民事治安。 1810年2月过后,随着皇帝默许了德赛公爵即将成为加泰罗尼亚亲王的事实,以及葡萄牙大规模战事的日益临近,加泰罗尼亚境内武装部队的重新组合,已迫在眉睫。 3月初,在得到德赛公爵的获准后,拉斯蒂上校代表五人团,颁布了一揽子军事整编计划,将加泰罗尼亚境内所有武装力量整合到德赛公爵,或是未来的德赛亲王麾下: 在经过宪兵队与军医官的详细甄别之后,1万余名原加泰罗尼亚中南部法国驻军仅保留6千2百人,这些人将被打散分配到宪兵队、德赛师团,以及刚刚更名为加泰罗尼亚警备师团。 余下淘汰的士兵,要么年纪过大、身患重疾,或是军纪涣散、心理状态不稳等原因,而被要求退役或强制退役。他们中一半以上的人没有回到法国,在接受一笔退役金后,依然选择留在加泰罗尼亚的荣军工场(农场);或是申请到创业资金,进行自主创业;或是接受军情局的任命,接受更加血腥刺激的工作。 再度获得兵源补充的德赛师团,目前已拥有官兵1万7千名,其中: 师团最高指挥官,德赛公爵,帝国少将军衔; 师团参谋部,参谋长拉斯蒂上校(战时准将军衔); 第一步兵旅,旅长德尔尼上校(战时准将军衔),作为德赛师团的主力旅,编制5000人,该旅下设3个团,以及两个**炮兵连,该旅的官兵均为法籍。 第二步兵旅,副旅长雷德斯中校,全团编制3000人,包括两个步兵团。该旅士兵主要为爱尔兰人、法国人,以及少量的波兰人; 骑兵团,副团长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中校(波兰**领导人,科希丘什科将军的原副官,晋升一级),该骑兵团主要由波兰人枪骑兵,法国轻骑兵组成,包括少量的哥萨克骑兵、匈牙利人,和波希米亚人,编制2000人; 炮兵团,团长克勒中校,全团编制2200名,下设9个炮兵连,拥有56门各类6磅、8磅、12磅的主战火炮; 大工兵团,团长奥特斯尔中校,副团长西默茨少校。大工兵团编制2000名,包括多个舟桥营、水兵营、建筑与伪装营、战斗警卫营(包括设雷任务); 师团医院,主官卡瓦医生,中校军衔。除了师级、旅级、团级的3级战地医院或救护所外,接受专业训练的医疗救护兵已配属到各连排单位; 训练与军法处主官,格兰维尔中校; 辎重与后勤主官,德瓦中校(原步兵一团的军需官); 宪兵队主官,波奇少校(原驻步兵一团的宪兵主官),他还负责指挥一支加强营,担当师团长,德赛将军的日常警戒任务; 在大量扩充兵源的同时,德赛还从苏尔特元帅,内伊元帅那里接受了一大批经验丰富的中下级军官,充实德赛师团。不过,第二步兵旅的旅长,以及骑兵团的团长,两个异常重要的军事主官任命没能下达,依然由两位副职代领。 加泰罗尼亚警备师团,仍旧是德赛公爵兼任最高指挥官。其总编制为1万名,包括一个警备司令部,8个警备团。警备师团除了主要部署在加泰罗尼亚的边境地域外,他们还将与当地宪兵队一道,负责赫鲁纳、巴塞罗那、塔拉戈那、莱里达四省,包括内阁所在地曼雷萨城的治安巡逻任务。另外,师与各团之间不设旅级编制。 新组建的德赛师团(官兵人数1万7千)、加泰罗尼亚警备师团(官兵人数1万)、宪兵司令部(官兵人数4千),以及“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4千法国水兵(水手),合计3。5万名官兵,构成整个德赛公爵在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全部武装力量。 与350万的总体人口相比,3。5万人的职业军人显然不算多,军民比例为1:100,属于合理与正常范围之内。然而在德赛等人看来,这并非什么好事,或者说,存在极大的隐患。 3万5千名职业军人生活与保卫的地域,并非自己的祖国,法国、波兰或是爱尔兰。尽管加泰罗尼亚的上流社会人士大部分倒向德赛公爵的怀抱,但在350万普通的加泰罗尼亚人心中,德赛和他的数万军队,其身份依然是占领军,或是入侵者。 由于有了赫鲁纳安全村的成功经验,德赛便通过萨伊内阁,拉拢加泰罗尼亚权贵势力,以强大武力做后盾,尽量按照公平、公平的原则,将其复制到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 包括以蓬勃兴起的各项产业政策,吸引了大批数以十万、百万计的就业人口,充实普通民众的荷包,丰富菜篮子与面袋子; 执行军纪与民法,严惩一切违反犯罪或武装反抗分子,无论他是现役军人,还是普通平民,竭力做到一视同仁; 通过巴塞罗那大主教,与各省、各区、各镇、各教堂里的主教、神父们保持良好合作关系,劝说民间团体积极向善,支持德赛公爵领导的加泰罗尼亚新政-府; 加强各地的新闻管制,开足马力,利用各大报刊、街头漫画、新闻简报等舆论工具,渲染伊比利斯半岛上已饿死数十万人的恐怖饥荒。与此相比,即便是加泰罗尼亚最贫困的城市民众,也能享受本地政-府或教堂提供的食物救济。尽管碗中的鱼汤太稀,夹杂了太多麸皮的黑面包口感实在太差,但总不至于出现饿死人的悲剧; 德赛公爵甚至在巴黎下达一道命令,鼓励那些未婚的、已经离婚的或想要离婚的下级军官与普通士兵,勇敢迎娶加泰罗尼亚籍的女子或寡妇。为此,德赛公爵给予每对新人奖励3千里亚尔,折合600法郎,相当于一名少尉军官非战事状态下的全年军饷。 从1810年1月开始,全体军官,以及校级军官以上的家属,会被纳入军队的专项福利保障体系;到1810年7月之前,政策面将扩大到全体官兵,以及所有军官家属;再到1811年年底时,包括普通士兵的妻子,以及他们的孩子,也将纳入专项福利保障体系; …… 就目前而言,上述措施的效果逐渐显露出来,尽管军民之间的心理隔离依然存在,但至少,普通民众也不再敌视、仇视穿制服的法国官兵。绑架与暗杀法**人的恶性案件次数,已下降到1808年,半岛战争爆发之前的水平。 1810年4月,在双方关系最为融洽的赫鲁纳地区,已有1千名法国、波兰或爱尔兰士兵,集体迎娶了当地的加泰罗尼亚籍女子。为此,德赛公爵从腰包里掏出了300多万里亚尔。 依照军情局情报分析处主官,帕斯赛尔少校(原赫鲁纳抵抗派将军的副官)的建议,经五人团同意,在申报德赛公爵批准后,成立了一支“实验性部队”,全部由加泰罗尼亚人组成的地方警备团(大部分为投降的原抵抗派士兵),将其部署在莱里达省,加泰罗尼亚大区与阿拉贡大区的边境地带。 经过再三考虑,不愿公开露面的帕斯赛尔少校,还是婉言谢绝了德赛公爵任命他本人为该警备团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事后,帕斯赛尔少校推荐自己的朋友,原赫鲁纳守军的第三指挥官,如今赋闲在家的马丁。拉莫斯上校担当该警备团团长。 期初,包括德赛公爵在内,几乎所有的高级军官都并没看重这支加泰罗尼亚团。因为它的仓促成立,是带有明显“安抚”加泰罗尼亚人民族情绪的一项举动。更多的时间里,宪兵队与军情局的人,还在暗中监视团长马丁。拉莫斯上校,以及该警备团的一举一动,防备他们莫名其妙的突然反叛。原马德里的西班牙雇佣兵团便是例证。 然而在1810年3月,西加泰罗尼亚边境小城,弗拉加,出现的一件突发事件,彻底改变了所有人对这支加泰罗尼亚团看法。 ------------ 第136章在加泰罗尼亚(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弗拉加是一座位于辛卡河西岸的边区小城,按照20年前,西班牙地图局的标注,弗拉加应该列在阿拉贡大区的行政管辖范围内,而不属于10公里外的加泰罗尼亚地区。 不过在1810年2月,随着加泰罗尼亚事实上的**,这座边区小城变成边境小城。贯彻于德赛公爵与五人团有关防御性质的进攻战略,加泰罗尼亚警备团与一队宪兵,奉命越过边界线,进驻弗拉加,向外宣示德赛公爵与加泰罗尼亚对该城的主-权占有。 对此,马德里政-府(代表约瑟夫国王)与塞维利亚政-府(代表西班牙反抗势力)分别向曼雷萨内阁发来抗-议书,但遭到拒绝。曼雷萨内阁辩称,加泰罗尼亚警备团进驻弗拉加仅为防御性的,而且是受到阿拉贡临时总督,内伊元帅(法军第七军指挥官)的邀请,目的只在于维持当地治安,保障边境民众利益,防御日益猖獗的阿拉贡非法移民对加泰罗尼亚的冲击。 那位接受军情局“指导”的外务官员,也并非睁眼说瞎话。 由于连绵的战争影响与多变的气候因素,在进入1810年之后,马德里一带的饥荒并未得到有效遏制,反而进一步蔓延到昔日的产粮大区,阿拉贡。 再加上,德赛公爵已密令曼雷萨内阁,要求严格封锁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非罐头类粮食,一颗也不得流出边境。同时,粮食官员们还在外地大肆收购各种大麦、小麦,力争到1811年之前,将加泰罗尼亚的粮食安全警戒期,从原有的3个月逐渐提升到15个月。 这不对称的一进一出,使得阿拉贡地区不仅得不到外地的粮食供应,反而让奸商们将本地粮食高价输送到加泰罗尼亚境内,越发加剧了阿拉贡地区的饥荒程度。 在战争年代,粮食短缺原本就是常态,食物救济却是奢侈的。作为阿拉贡临时总督的内伊元帅已获调令,将在1810年4月前后,率领第七军赶赴葡萄牙北部战场,接受马塞纳元帅的指挥。所以,数百万阿拉贡人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 至于,马德里政-府与塞维利亚政-府,或许是鞭长莫及,或许是无钱无粮施舍,或许其他缘由,他们在救济阿拉贡灾民的问题上,只能打打嘴炮,在各类报刊上,不负责任的呼吁加泰罗尼亚人,无条件的拯救陷入饥荒的阿拉贡人。 由于得不到,或是很难得到食物救济,阿拉贡地区的城市平民与破产农户,为了生存不得不选择流离失所,纷纷逃往外地,而粮食充裕、生活有保障的加泰罗尼亚,继而成为数十万流亡者的首选目标。 面对蜂拥而至的数十万阿拉贡流民,一直对外地劳工持谨慎欢迎态度的曼雷萨内阁,由于受到加泰罗尼亚本地官员,尤其是以阿拉贡接壤的莱里达省民众的强烈抗-议,萨伊领导的行政办公室,几乎在一夜间,推翻了原有的宽容移民政策。 在一番紧急磋商后,五人团与曼雷萨内阁,同意接受莱里达省官员与民众的请求,开始派遣大批军队,包括加泰罗尼亚团在内的5个警备团,以及1200名的宪兵,进驻与阿拉贡地区的交界地带,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巡逻,设置岗哨与移民检查站,防备流民潮的到来。 边境上的10多个移民检查站内,以下几类人群将优先获得加泰罗尼亚的移民资格: 被证明拥有加泰罗尼亚血统的阿拉贡人或西班牙人,及其直系或部分旁系家属; 拥有大量流动现金的富人及其家族成员,愿意且能够在加泰罗尼亚团投资设场,满足100人以上就业机会; 所有阿拉贡地区的著名学者、科学家、大学讲师、工程师、高级专业技师,及其家眷; 拥有一技之长的熟练铜匠、木匠、铁匠、石匠、矿工、水手等,加泰罗尼亚所急需的职业,及其直系家属; 愿意爱戴德赛公爵,如同侍奉上帝一般的宣誓神父、修女等各类神职人员; …… 按照最新建立的移民局要求,上述几类新移民还必须由检查站内的神父引导,在附近教堂里,集体用法语或加泰罗尼亚语向上帝发誓:愿意放弃原有西班牙人或阿拉贡人的身份,永远效忠德赛公爵,遵从加泰罗尼亚的各项移民法规,自觉维护安定团结大好局面,检举、揭发任何武装叛逆…… 相对数以十万计的流民而言,能够被获准合法进入加泰罗尼亚的3万多幸运者,毕竟只是少数。他们的绝大部分人都异常珍惜来之不易的移民资格,未加思索的接受移民局设置的苛刻条件,在简陋的教堂里,在上帝的注视下,向德赛公爵宣誓效忠。 大部分被拒签的流民,在失望之余,不得不选择向北(比利牛斯山脉的法西边境)、向东(葡萄牙与大西洋方向)辗转流浪;另一部人,却自然不愿意放弃近在咫尺的机会。通常,他们会选择结伴而行,冒着严寒涉水渡河,翻越崇山峻岭,只为绕过边境检查站,偷渡到加泰罗尼亚。 无论选择哪条道路,是否进行偷渡,对于那些被拒签的流民而言,都是一条凄惨悲凉的伤心之旅。一半以上的流民,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残者,将会饿死、冻死、累死在艰辛无助的死亡旅途中。 当萨伊接到宪兵司令部转交的,有关大量流民不断暴毙的报告后,有着恻隐之心的这位法国教授发出一封公-开信,希望加泰罗尼亚的各级官员能够处于人道主义立场,接纳更多的阿拉贡流民,但遭遇各个省区,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的坚决反对。 期间,德赛公爵也接到过萨伊内政官的请求信,但他毫不迟疑的将皮球,一脚踢到赫鲁纳五人团那里。事实上,阿拉贡流民潮的出现,以及加泰罗尼亚民众反移民的强烈情绪,根本就是军情局遵从德赛公爵意愿,暗中策动所引发的结果。 如此一来,在救济周边流民的立场上,那些举止傲慢,态度蛮横的加泰罗尼亚民众,势必将死死得罪阿拉贡人、西班牙人,瓦伦西亚人,加泰罗尼亚会彻底变得孤立无援。由于担心未来西班牙人的反攻倒算,全体加泰罗尼亚人唯有仅仅抱住德赛公爵的粗腿。 …… 2月中下旬,当加泰罗尼亚警备团进驻弗拉加,向外宣示该镇属于加泰罗尼亚接管后,立刻受到弗拉加城4千名居民的一致欢迎。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排列在小城主要街道两侧,用手中的彩条、鲜花、水果,纷纷投向列队行进中的警备团士兵。 弗拉加城内的数千名居民明白,从这时起,他们将会告别饥荒,告别失业,享受加泰罗尼亚人才能获得食物救济,给予孩童的免费教育与医疗保障。 不知道是过于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还是人性本恶的思想在作祟,弗拉加城居民在自动成为加泰罗尼亚人,居然听从教士与镇长号召,自发组织起一支200人的武装纠察队,配合警备团与宪兵队,在边境检查站一带围堵非法移民。 弗拉加边境检查站位于辛卡河东岸,与小城弗拉加隔河相望,中间仅有一条被加固的3米宽浮桥,将两地衔接起来。由于近日来春雨连绵,加之山区冰雪融化,河水暴涨,平日仅有25米宽的河道,目前已经拓展到近40米。 无论白天黑夜,风霜雪雨,环绕边境检查站四周的双层铁丝网外,总是聚集着成千上万的流民。尽管他们中的很多人已被移民官员拒签至少两次以上,3个月内不会再获得合法签证的机会,但流民们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守候在3。5米高的铁丝网外。 每天上午8点开始,每隔1小时,全副武装的宪兵队就会打开连接检查站与外界的铁丝网甬道,允许80到100名流民进入签证大厅,接受签证官的面试。 如果从检查站木屋内,传来移民官员三次用力敲打印章的声音,那就意味着又有一家人,已顺利获得合法签证。10分钟后,所有幸运者将被安排到检查站一侧的简易教堂里,等着集体宣誓。继而偕老带幼,经过辛卡河面不断晃动的浮桥,安全进入加泰罗尼亚境内。 反之,未被签证的流民将被警备团或宪兵队,强行迁出检查站,赶到铁丝网外。对于一切不服从管教,或试图反抗的暴力分子,士兵们有权不经过鸣枪警告,而当场击毙。 口袋里还有金币钱币的流民,会隔着铁丝网,向幸运的弗拉加人购买高价食物,维持不知何时将会断粮的生计;家中有成年女儿的流民,不断向隔离带内,过往巡逻的警备团士兵推销自己亲人。一旦成功,他们也将获得优先签证资格; 家中没有漂亮女儿,口袋没有钱币的大部分流民,他们会选择某个黑夜夜晚,冒险渡河,投奔传说中的糖蜜之地,然而暴涨的河面,湍急的河流,冰冷的河水,以及无情杀戮偷渡者的武装纠察队,会令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死于非命。 有大量流民聚集的地方,总少不了亡命之徒的存在,他们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如同食腐秃鹫一般,冷冷注视川流不息的新旧流民,留意后者口袋里的钱币、背包中的食物,以及漂亮女人。这些暴戾冷血的狂徒不为移民到河对岸的幸福之地,一心一意想着打劫、欺压比起自己更加悲惨的阿拉贡同胞。 边境检查站的宪兵队上士,席尔瓦早晚都在目睹这些人间惨剧,他已表现的麻木不仁。在结束上午巡视,匆忙用过午餐的席尔瓦回到宪兵值班室。上士脱掉身上的防雨外套,顺手抓起一本日记薄,翻到今天的表格内容,懒洋洋的写下“平安无事”几个字。 席尔瓦再度抬起头,无奈的望着窗外。持续5天绵绵春雨已经导致河对面的小城弗拉加,通向省会莱里达的20公里道路,变得泥泞不堪,骑行艰难。 尽管曼雷萨内阁,以及各级政-府一直将新建拓展,加宽加固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道路交通作为头等大事在抓,但毕竟时间太短。按照工期规划,只有等到1811年12月,才能完成整个加泰罗尼亚大区,各个城市与众多乡镇之间,由砾石、沙土铺垫,石灰石铺面的道路。至于传说中的沥青大道,目前仅在曼雷萨通向巴塞罗那的28公里道路上进行实验。 这位宪兵上士在心中,默默诅咒这该死的阴雨天赶紧滚蛋,千万不要破坏自己的好事。因为后天下午,席尔瓦将要赶赴莱里达城,参加一场至关重要的面试。 一个月前,五人团下达了德赛公爵的一项命令,将会在德赛师团、宪兵部、加泰罗尼亚守备师团,公开挑选第二批赴圣西尔军校进行短期培训的预备军官,而并非长官直接指定。 预备军官申请资格主要有三项:其一,必须是在德赛公爵部队里服役两年以上的现役士官(包括下士、中士与上士),年纪30岁以下;其二,必须得到团级以上军事主官的书面推荐;其三,必须通过法语文化课考核的b级,即懂得用法语流利的读书写字;其四,必须通过由随机抽取的3位军官组成面试官的公开面试。 1810年保送军校培训生的总名额为62人,比起1809年的30人,增长了一倍有余。然而,竞争越发激烈,因为后备人选多了。之前1千人不到的德赛步兵团,一下子变成了拥有一个主力师团、一个警备师团、一个宪兵旅,3万5千人的德赛军团。 即便是德赛公爵特别照顾的宪兵司令部,令人羡慕的获得了15个预备军官的保送名额。但包括席尔瓦上士在内,却有114名符合前两项条件的各级士官,积极参与这项预备军官的竞争。等到最后一轮军官团面试之前,仍旧还有40人存在于大名单中。这意味着在后天下午的面试中,必须再刷掉25个倒霉鬼。 实际上,在战友们看来,席尔瓦上士的紧张情绪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那是后者递交的书面推荐信,来自宪兵司令官,卡尔斯上校亲笔书写。这已经确保了席尔瓦获得一个军校保送名额;更别说,上士的马赛老乡兼好友,彭杜瓦斯上尉还是德赛公爵的亲信随从。 尽管战友以及部下们如此向自己打趣,但不知为何,席尔瓦内心的担忧变得越发焦虑,他决定放弃自己的午休计划,穿上防雨外套,准备再去外面巡视一番。 ------------ 第137章一场间谍案所引发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加泰罗尼亚步兵团被列为一支“实验性”部队,单指政治意义上而言。作为一支全新地方警备部队,全团仅有764名官兵,均由加泰罗尼亚籍的老兵组成。除了按德赛军团的惯例,配属一支由席尔瓦上士指挥的50多宪兵外,五人团没有再向加泰罗尼亚团派驻任何军官或士兵。当然,军情局的特工除外。 作为全团最高指挥官,38岁的马丁。拉莫斯上校皮肤黝黑,显然带有摩尔人的血统。幸好他出生于加泰罗尼亚的世袭贵族,消除了血统方面的不利因素,并未影响他在西班牙波旁时代的军界晋升。 和其他旧时军官(西班牙的波旁王朝时代)一样,拉莫斯上校注重自己的仪表,平日喜好修理雪白的倒八字须。在左前额上,有一长条吓人的带状伤疤。那是去年3月,守卫赫鲁纳的战役中,一个不知名的法国骑兵在临死前奋力一击,留给拉莫斯上校的“特别勋章”。 每当上校对着镜子,抚摸额头上的英勇勋章时,都会回想与法国人的一幕幕殊死搏斗场景。可斗转星移1年后,昔日的生死仇敌成为并肩作战的友军,一同在德赛公爵,未来的德赛亲王麾下效力。 历史总喜欢以它的独特方式嘲讽世人。 和大部分部下一样,拉莫斯上校并怎么喜欢法国人,但并不妨碍他们以职业军人的素质,臣服德赛公爵,并为其效力。其中的缘由在朴素不过,德赛公爵给予加泰罗尼亚人生存的权利、人身安全的权利、自由工作的权利、宗教信仰的的权利、孩童教育的权利。 从1792年底法军反攻比利牛斯山脉南麓开始,整个伊比利斯半岛已持续动乱20年,战乱与饥荒始终伴随着加泰罗尼亚地区。包括拉莫斯上校在内,所有人都厌倦了无休止杀戮,粮食短缺,社会动荡,信仰缺失,经济萧条的糟糕生活。 德赛公爵结束了这一切,尽管手段不怎么光彩,但血腥味道不怎么浓。从这点上来说,每个加泰罗尼亚人都要感谢他。拉莫斯上校和他的家族更应该为公爵阁下大唱赞歌,因为巴塞罗那纺织业再度崛起,为这个濒临破产的古老贵族重新打开了一条重要财源。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德赛公爵以及法国-军队的到来,赶跑的只是欺压在加泰罗尼亚人头顶的西班牙人。在缺失自我**性的数百年后,谁来当加泰罗尼亚人的统治者都所谓了,只要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能够生活过得好,安全得到保障就行。 大部分平民逐渐接受这个朴素观,因为教堂神父如此教导他们的。警备团的士兵同样如此,那是随军神父的祈祷声中,总忘不了加上一句感谢德赛公爵的赞美词。 拉莫斯上校之所以接受任命,组建加泰罗尼亚步兵团,也是受到阿马特大主教的鼓惑,这位巴塞罗那大主教还向上校透露一个消息,德查?桑卢格议员的侄女,莉蒂西雅小姐作为专职秘书,正跟随在德赛公爵的身边。加泰罗尼亚贵族已同德赛公爵的代言人,萨伊教授达成一个秘密协定,后者与莉蒂西雅小姐的孩子,将是未来加泰罗尼亚亲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与昔日仇敌法国佬,在一个校场上操练,一个军营内生活,一个房间里相遇,的确令人尴尬。双方的小摩擦,诸如打架斗殴事件,从来都未停歇过。 只要双方不动刀动枪,仅有拳脚说话,宪兵队从不在第一时间内干涉,他们会选择一处视野绝佳位置,坐下来静静观望。直到血气方刚的士兵们消耗全部气力,戴着白色铁盔的混蛋们才姗姗来迟,挥舞着棍棒驱散人群,不做任何审讯,便将所有肇事者送到小黑屋里集体过夜。 几番下来后,无论法籍士兵、还是加泰罗尼亚籍士兵,都将各自的愤怒矛头集中到不问青红皂白的宪兵队头上,双方之间的仇恨反而淡漠下去。 其中,驻扎在加泰罗尼亚团的宪兵队队长,席尔瓦上士就是所有士兵痛恨的对象。在得知席尔瓦上士分配到警备团执勤时,那些曾与加泰罗尼亚籍士兵打过架,一同被关进小黑屋的法国士兵们,纷纷告诉可怜人,席尔瓦上士最辉煌的两次成就,一次是以贪污的罪名,将一名校官,两名尉官送上军事法庭;另一次,是将300多参与械斗的士兵,统统关进禁闭室。 事实上,在马赛人入驻加泰罗尼亚团的1个多月时间内,军营内的治安状态好了不少,那些喜欢偷鸡摸狗,寻衅滋事的兵痞子们遇到了天敌。几次,恼羞成怒的士兵们想要暗中报复宪兵上士,却被席尔瓦一一识破。 围攻宪兵的罪名,与殴打长官量刑相同。事后,28个倒霉鬼被革除军籍,3个主谋念在初犯,发配到军事监狱---一座采石场里服苦役。 尽管表面上,拉莫斯上校从不给宪兵队任何好脸色看,但团长却在内心感谢该死这群的“白色头盔”。士兵们明显服从自己的管教,各级军官与后勤部门的贪污行为少了很多。 至于那些不见踪迹的军情局特工,或许就潜伏在军营里的某个落脚,与宪兵队一道,监视自己,以及加泰罗尼亚团的一举一动。这很正常,拉莫斯上校从不以为然。在西班牙人统治加泰罗尼亚时代,军营内的各类密探都层出不穷。 不过自从上周,席尔瓦上士将宪兵队驻地,从弗拉加城内,搬迁到河对面的边防检查站后,拉莫斯上校收到一个极为明显信号:在组建3个月后,自己与加泰罗尼亚步兵团的忠诚,已得到五人军事团,或是德赛公爵的初步认可。接下来的,必须赢得尊重与信任。 …… 在距离弗拉加边境检查站5公里外,内夫斯。科斯塔少校指挥着一支装扮成普通阿拉贡流民的特殊部队,正冒着冰冷细雨,踏着泥泞道路开始急行军。这支特别分队的指挥官,科斯塔少校是一名出生在伦敦的葡萄牙人,也是英葡联军总司令,威灵顿子爵的情报主官。 如果不是一场间谍事件,科斯塔少校应该陪伴威灵顿将军身边,一同在葡萄牙王室的皇家牧场里悠闲狩猎,享受春日的浓浓暖阳。 四周前,已秘密修建5个多月,意在捍卫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另译托里什-维德拉什防线),出现了重大纰漏。一名受法国人雇佣的军事间谍,成功潜入英葡联军司令部,盗取了该防线的部分图纸。 事发之后,该名葡萄牙籍间谍被联军的情报部门迅速抓捕,但防线图纸已被秘密送出里斯本。通过对被捕间谍的严格审讯与一番缜密调查,内夫斯。科斯塔少校断定幕后黑手,一定是赫鲁纳军情局的暗中所为,而赫鲁纳自治领驻里斯本的商务代办处充当了不光彩角色。 尽管,联军少校不明白法国人何时获知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这一绝密情报来源,但不妨碍威灵顿将军调集大批军队,围追堵截图纸携带者的出逃路线。然而很可惜,携带防线图纸的军情局特工依然突出重围,毫发无损的逃离葡萄牙境内,顺利进入法军在西班牙的防区。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事实上,威灵顿司令官也承认这场情报战中己方的失败,鸣金收兵的同时,他也命令皇家工兵军官弗莱彻上校,重新修整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的军事部署。 但科斯塔少校并不甘心,他坚持认为赫鲁纳军情局的间谍,不会将防线图纸交到其他法军指挥官手中。同时,联军少校向司令官威灵顿将军建议,希望亲自指挥一支286人的精锐部队,深入西班牙境内,找到并处死的赫鲁纳间谍,夺回防线图纸;若有可能给予赫鲁纳军情局,以及加泰罗尼亚政-府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在间谍事件上,一切上位者必须保持足够的克制情绪,不能波及到政治活动与经济交往。去年年底,英国间谍策动德赛公爵的前任副官,夏尔上尉叛逃事件后,当时的赫鲁纳官方,如今的加泰罗尼亚政-府,只是将英国商务代办处从赫鲁纳“驱逐”到曼雷萨(内阁所在地)。 尽管威灵顿将军最终同意了科斯塔少校的请求,但他禁止葡萄牙人查封赫鲁纳自治领(加泰罗尼亚)驻里斯本的商务代表处,强调行动组针对的对象只能是军情局本身,而不能扩大到整个加泰罗尼亚。联军司令官认为,赫鲁纳军情局的盗窃图纸行为的缘由,更多是对去年发生的“夏尔叛逃事件”报复。 由于得到西班牙盟友的情报协助,科斯塔少校和他的行动队一路死死叮住那名军情局特工,从马德里到萨拉戈萨,直至阿拉贡与加泰罗尼亚的边境小城,弗拉加。 一名浑身湿透的传令兵踏着满身粘土皮靴,走到内夫斯。科斯塔少校面前。军礼过后,传令兵气喘吁吁的向长官报告,却忘记自己与上司都穿戴着平民服装。 “少校,吉布森上尉传来情报,他说法国间谍刚刚进入边防检查站,询问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摸过额头上的雨水,科斯塔少校冲着传令兵冷望了一眼,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第一任务失败,潜伏结束,全体官兵更换军装,就地休整,两小时后随时发动进攻!” “抱歉,科斯塔少校!联军司令官的命令是,不得与加泰罗尼亚正规军发生直接冲突,何况我们只有300人不到,在辛卡河西岸,法国人可是部署了一个整整警备团?”年轻的传令兵低声的劝说长官,放弃那个以卵击石的愚蠢举动。 少校恶狠狠的冲着传令兵骂道:“该死的小佩雷斯,如果你不是卡塔琳娜唯一的亲弟弟,我一定送你到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在阴暗潮湿的堑壕里,整整呆上1年。放心吧,我们的确只有300人不到,但那座边境检查站周围,可是聚集着数千饥肠辘辘的西班牙人;而且,只要计划进行周密,狡猾的吉布森上尉不会让加泰罗尼亚警备团,顺利增援河对岸。所以,我们要真正面对的,只是检查站的50多名宪兵,以及一批不擅长使用枪械的文职官员。” …… 约瑟夫?雅克第一次发觉眼前,这位脸庞凹陷瘢痕的宪兵上士居然如此可爱。若非席尔瓦隔着铁丝网一眼就认出自己,下令驻防宪兵打开铁丝网闸门,为雅克单独放行,或许这个逃亡上千公里的情报员,要被身后紧跟的一群流民打劫。丢失重要情报不说,更是性命堪忧。 “贪婪的约瑟夫,我从不喜欢你吃饭的摸样,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席尔瓦对着狼吞虎咽的军情局特工在一旁打趣,手上却在忙活不停,给昔日战友的空酒杯里斟满红葡萄酒。 1年前,约瑟夫?雅克与席尔瓦一样,同属宪兵序列,受卡尔斯上校指挥。后来军情局成立,约瑟夫?雅克加入到新部门,后被派驻里斯本代办处,负责重要情报收集。 雅克在一口气喝下第五杯红酒后,一手抓起整支羊腿,边啃边骂,“该死的麻脸,你试试被300名精锐英葡士兵装扮的武装流民,从里斯本一路追逐上千公里。整整26天里,每日每夜,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哦,你真幸运,英国佬只是在屁股后面吃灰,难道他们没有抓到过你?”席尔瓦手中的酒瓶忽然停滞,那是他联想到一个棘手事情。 “怎么没有,在马德里的近郊,我差点就被那个叫内夫斯。科斯塔的假英国少校逮住。不过我命大,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充当了我的替死鬼。”雅克含糊其辞的点头说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这么说来,在马德里之后,英国佬一直没对你采取行动?”宪兵上士追问道。 “没有!”情报员也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他快速回忆了自己被跟踪的整个过程后,大惊失色说,“每当我改变线路时,他们就会出现,似乎总在有意无意的驱赶我来这里。” 席尔瓦心中大骂这个该死的糊涂蛋,居然给自己惹来大-麻烦,但抱怨已经毫无意义。 宪兵上士赶紧让约瑟夫?雅克带着他那惹祸的情报,在一名宪兵的协助下,通过辛卡河面的浮桥,撤离到安全地带,并向弗拉加城内的警备团报警;接着,席尔瓦又命令一名宪兵赶到检查站木屋,要求所有非战斗人员结束手头工作,全部回撤到河对岸。 “先生们,在警备团增援边境检查站之前,我们必须牢牢守住这里!”席尔瓦上士对着集结列队的士兵们命令道。 ------------ 第138章一场间谍案所引发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场间谍案所引发的冲突(下) 在河对岸的边境检查站,响起第一阵枪声后,,马丁。拉莫斯上校已身手敏捷的抓起望远镜,跑到楼层窗台的最高处,遥望270米外的枪声现场。 检查站外,上千名被英国间谍和阴谋者煽动起来的阿拉贡流民,如同被伤害的野兽一般,一边又一边用身体冲击高大的外层铁丝网,以此同时,所有流民嘴中还振振有词的呼喊起他们的口号,“食物!食物!我们需要食物!” 数十名头顶白盔的宪兵们,在席尔瓦上士的带领下,整齐排列出前后三列队形。每当指挥官手中的军刀用力向下挥舞,一排士兵就会高举起滑膛枪,以密集的火力,向50米开外的暴民们,不停倾斜枪膛里的子弹。然后,清洗枪膛,紧急装弹,继续射击,周而复始的完成同一机械动作。 尽管在暴动的人群中间,不断的有人惨叫着被打翻在地,仅仅过两秒不到,被射杀者身后的暴民迅速填补了前者遗留的空隙,继续用身体撞击摇摇欲坠的铁丝网护栏…… “该死的礼拜日!”拉莫斯上校忿忿不平的骂道,因为这天的下午4点之前,守卫在检查站的警备团士兵都要回到城内教堂做礼拜,跟随天主教神父的一同祷告,祈求上帝清洁自己的灵魂。 不久,拉莫斯上校又收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那是他听到在楼下,副官奥拉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奥拉上尉!”拉莫斯上校扶着窗台,冲着自己的副官嚷嚷道,“传我的命令,所有留守城内的警备团官兵全副武装,携带弹药,5分钟内,在浮桥岸边紧急**。记住,给我带上那两门4磅火炮。” 下午3点12分,拉莫斯上校来到连接检查站的浮桥对岸边,在他身后已集结到520名士兵和2门4磅火炮,至于警备团的其他士兵,他们仍在辛卡河西岸的各个乡村里巡逻,尚未得到消息,而弗拉加防务被拉莫斯上校临时交给该城的居民纠察队负责。 奥拉上尉按着军帽,从不远处的一座磨房里出来,疾步走到团长面前。 “上校,我刚才询问了几个从检查站撤回来的人,他们说是一支英国-军队潜入到河对岸,并煽动起大批流民闹事。” “该死的英国佬?”拉莫斯上校心中疑惑暗念道,“他们不是在葡萄牙境内呆着吗,怎么跑到上千英里外的加泰罗尼亚边境?” 时间紧急,容不得警备团团长思考,他随即下令全团陆续登上浮桥渡河,拖着火炮的炮兵跟随大队步兵身后。 此时,付出数百条性命的流民已成功压垮第一道铁丝网,欢呼声中的暴民们开始在首领那边领取报酬,两片黑面包。夹杂着雨水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屑,暴民们又在自家首领以及英国间谍的鼓动下,准备继续用身体撞击第二道防线,全然不顾迎面而来的枪林弹雨。 “为什么不让我们待在岸边?”距离浮桥桥头20米外,一名年轻炮兵正拼命努力着,在泥泞道路上推行4磅火炮的巨大车轮,他冲着身旁那位悠闲自得,扛着长长炮刷的老炮手低声抱怨道。 老炮手瘪瘪嘴,大声奚落年轻人说,“辱骂白盔要处罚两天禁闭;殴打他们其中一个,要被送到采石场服苦役两年;该死的混蛋,如果你发射的炮弹一不小心打到席尔瓦上士,军法处的法官就会割掉你上下两个脑袋!” …… 距离检查站不足500米的小山岗上,科斯塔少校得意将望远镜收起,顺手丢到身边妻弟的怀中,并示意这个笨手笨脚的传令兵,立即给吉布森上尉发令,让那艘隐蔽的纵火船开动起来。 河岸两侧发生的一切的确是令人高兴,所有的计划尽在这位葡萄牙军官的掌握中。仅仅用了面值25里亚尔的50枚金币,科斯塔少校就成功收买暴民中一个主要头目,策动眼前这场惊涛骇浪般的流民暴乱,还包括一艘用于秘密偷渡的木筏。 法国人的反应速度也不错,居然知道在第一时间内,撤离所有非战斗人员,只留下怪模怪样的白盔宪兵,借助两层铁丝网的防御,固执坚守边境检查站。10分钟内,河对岸的警备团大部集结完毕,正准备过河增援。当然,喜好纵火的英国上尉会让浮桥上的士兵们大吃一惊。 就在葡萄牙人在神神叨叨的洋洋自得时,收到行动命令的吉布森上尉已将木筏推行到河边,这里虽然距离下游浮桥处,仅有30米不到,但河边生长着茂密灌木丛严重阻隔了警备团官兵的视野,没有人能及时发觉危险即将到来。 木筏上堆积着大量破落不堪的羊毛外套或各类棉制品,里外都被涂上特殊火油,那是英**方暗地研究“德赛纵火弹”后,秘密配制出来的。不仅如此,木筏内部还安置了带有引线的重磅地雷(**),其威力足以将浮桥一分为二。 很快,英国人的可怕招数开始显露出威力。 木筏被几名水鬼快速的推行到河中央,一名坐在木筏上的红衫兵用火石点燃手中的火把。就在他纵身跳河之前,已将燃烧的火把投掷到大量堆积的引燃物中间,木筏立刻起火,并借助风势和上游来势的翻滚波浪,迅速向下漂流而来。 当木筏迅速燃烧时,拉莫斯上校和他的士兵们也注意到河面的异常动静。此时,木筏已变成运动中的大火球,加速向浮桥靠近。所有人都停住脚步,干望着却束手无策。 走在前列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并试图加速向对岸冲刺,但湿滑的桥面令奔跑中的人们脚步不稳,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阻塞了整个桥面通道;望着几乎可以触手可及的大火球,后派的新兵已经惊叫起来,他们嚷嚷着想要后撤;老兵们则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军官,等候长官的命令下达,他们知道拉莫斯上校能带领自己摆脱困境,如同1年前的那场战斗。 “趴下!所有人都趴下!”拉莫斯上校果断而明智的大声下令,要求士兵们趴在桥面,死死抱住身旁可以保持的横木或绳索。 燃烧的木筏越靠越近,越显越大,它在滔滔河水中摇摇晃晃,却不沉没。当木筏猛烈撞击浮桥时,堆积的燃烧物纷纷溅落在桥面,发出噼啪的响声,继而带动浮桥表面的木板燃烧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木筏上的爆炸物将搭建浮桥的两个木舟,以及上面的挡板炸得支离破碎。 拉莫斯上校紧紧贴在湿漉漉的桥面,手中死死抓住浮桥一侧的横版,随着爆炸声开始,桥面开始剧烈晃动。当他勉强着用双肘撑起上身看时,眼前已是一片灾难场面:浮桥桥面断裂了,两处相隔3米的桥身随着波浪在来回飘动,木筏上的火势已蔓延到两处断裂桥面。 那些冲在最前列的士兵中,先后有30多人不幸被撞击浮桥的木筏,以及随后的剧烈爆炸声,震荡到冰冷的河水中,他们在浑浊的河面呼喊着挣扎,但无济于事。一个接一个翻滚的激浪,隐藏的巨大漩涡,将落水的士兵们打入河底,犹如猛兽在吞噬猎物。 指挥官用力甩甩头,努力使自己忘却落入河流中士兵的悲惨命运,他继续向后张望,映入眼帘的尽是士兵们那惊恐未定的表情。望着被激浪和漩涡活生生卷走生命的战友,无数人冲着河水大声呕吐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门火炮依然停靠在河岸边,没能及时上到浮桥。 “上校,我们应该向回撤!”一名军官几乎是爬过来,面色惨白的他对着拉莫斯上校劝说道。 当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胆怯,开始绝望,不敢在站起来继续前行了,拉莫斯上校绝不会放弃战斗。就如同一年前,当法国骑兵突袭赫鲁纳时,是他指挥着一群惊慌失措的士兵,生生阻挡了骑兵团持续不断的4次猛烈攻势,为赫鲁纳守军赢得了宝贵时间。 现在,历史又在重演,拉莫斯上校必须在尽快通过浮桥增援,为对岸的友军赢得生机。 “我们可以掩护宪兵们退回来!”深知团长永不放弃脾性的奥拉上尉突然建议说。 拉莫斯上校摇摇头,他解释说,“如果愿意撤离,宪兵队早就回到河对岸,他们在坚守心中的信念,捍卫军人的荣誉,以及检查站上空飘扬的德赛军旗。” 说着,拉莫斯团长拾起一端绑在桥体上的绳索,牢牢系在自己的武装带上,接着,他从摇晃不定的桥面上,慢慢直起身,并随手一片宽大的橡木横板。 上校猛然转过头,冲着军官们命令道:“先生们,要么跟着我,跳下河,将浮桥重新搭建起来;要么向后退缩,让英国佬在我们身后,高声嘲笑我们曾经抛弃过自己的战友!” 奥拉上尉羞愧的脱下湿漉漉的军服,开始扑打桥面燃烧的火苗;那个建议指挥官撤离的军官也面红耳赤的站起身来,他找到一根绳索,效仿拉莫斯团长,将绳子一端牢牢系在自己的武装带上,跟随长官,从桥面断裂处一同跳下滚滚河中。 受到带头军官的鼓舞,浮桥上的士兵们不再惊慌失措,他们相互扶助,直起身,进而忙碌起来。一些懂得水性的士兵直接跳下河流,帮忙指挥官们在断裂处架桥;有的找来浮桥两侧备用的绳索、木板、支架,一个接一个,向前递送。 正好目睹这一感人场景的席尔瓦上士,回过头来,冲着正在装弹的宪兵们,大声嚷嚷道,“先生们,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坚持,在坚持一刻钟,让卑鄙的英国佬品尝失败的苦果!警备团万岁!乌拉!” “警备团万岁!乌拉!乌拉!”受到好消息鼓舞的宪兵们同样兴奋起来。 席尔瓦指派一名士兵充当传令兵,跑到浮桥的断裂处,告诉警备团的指挥官无需任何顾虑,让他们的炮手立刻在河对岸加起2门4磅火炮,对准正在冲击第二道铁丝网的暴民们,进行无差别的轰炸。 5分钟后,暴民们掀倒了第二道铁丝网,席尔瓦带领宪兵队退守到检查站木屋,他们封锁了所有出入口,仅留下狭小的射击孔,继续顽强抵抗; 10分钟后,河对面的临时炮台搭建完毕。2门4磅火炮开始向暴民发射实心弹。很幸运,呼啸而来的每一颗炮弹都准确落在暴民们的头上,将多个张牙舞爪的暴民打得血肉横飞,敌人的嚣张气焰得以遏制,有效减轻了宪兵队的压力; 20分钟后,浮桥两端的3米断裂处,已被警备团官兵们临时修好,勉强可以跨步通行。 在增援部队即将踏过浮桥的断裂处时,暴民领袖绝望了,因为他期盼已久的英国-军队,始终未能出现,500米外那座山岗上,已没有任何红衫军的身影。 自感被出卖的暴民首领只能为自己考虑后路,他暗中命令亲信们携带好细软,偷偷脱离依然僵持的战场,赶在警备团彻底包围暴乱流民之前,有多远,逃多远。 当近500名警备团士兵陆续从浮桥,跳到松软的河滩上后,这场战事已变得不可逆转。士兵们迅速打完枪膛里的子弹,接着高喊胜利口号,端起已加上刺刀的步枪,冲向仍旧围攻检查站的少量暴民。 事实上,在警备团士兵的第一声枪响之后,大部分暴民就醒悟过来,手执棍棒的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也不是数百名全副武装士兵的对手。暴乱分子们纷纷丢到手中的所谓武器,转而而逃,希望能逃过这场屠杀。更有胆小怕死的流民纷纷跪倒在地,祈求冲到自己面前的士兵谅解。但这些人,依然被锋利细长的刺刀,逐一钉死在泥地里。 没有愤怒,只有无情的杀戮! …… “真可惜!”此时,已撤离到战场10公里外的科斯塔少校不停的暗自叹息。 实际上,他千挑万选这处袭击位置,到最后,却不甘心、不情愿的接受失败。按照常理,与法国人有着深仇大恨的加泰罗尼亚警备团,应该不会为昔日的侵略者这般拼命,但现实告诉少校,他错了,大错而特错。 应该说,即便是葡萄牙军队,也不会如此舍身相救自己的盟友英军。科斯塔少校认为,自己和威灵顿将军,必须重新审视与认真检讨德赛公爵对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控制能力,因为这对未来的葡萄牙战局有着相当大的影响。 ------------ 第139章“人道盾牌”行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葡萄牙少校承认自己失败,但事实上,在这场边境冲突中,任何一方都不是胜利者。 是役,加泰罗尼亚方面损失3名宪兵,39名警备团士兵(绝大部分为淹死)。席尔瓦上士也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他的腹部被暴民捅了一刀,幸好伤口未伤及要害且抢救及时,没有生命之危。 尽管病床上的席尔瓦错过了预备军官的入校面试,但卡尔斯上校依然给予恪尽职守的士官一个特别名额,其他宪兵也获得各类嘉奖;拉莫斯上校、以及加泰罗尼亚警备团的忠诚与勇敢,得到了五人团与德赛公爵的公开赞许,该警备团也由此获准扩编到1200人。 事后,铁丝护栏的功效得到军方一致认可。正是有了两层数米高铁丝网的保护,宪兵队才能以50人的绝对劣势,抗拒近3千暴民的攻击长达40分钟。虽说铁丝护栏价格昂贵,但它建筑方便快捷,不易摧毁与翻越的特性,使得军方继续给两家生产铁丝网的专业工场,下达了大宗军用采购单,并要求供应商再设计一套保护河面浮桥不被火船等攻击的铁丝护栏。 对于战果方面,看似辉煌,实质却令人沮丧。 尽管冲突中打死、打伤手持棍棒与马刀的1千2百名流民,还另外被俘了3千多人。实际上,后者大都没参与此次暴乱,他们根本就是主动投降,进而成为警备团,以及曼雷萨内阁的政治与经济负担。依照惯例,所有参与暴乱者,无论投降或负伤,甄别之后被集体处决。 很快,曼雷萨内阁与宪兵司令部,联合向加泰罗尼亚全境下发命令:对于在“弗拉加边境检查站事件”中,煽动数千流民暴乱的7名重要流民头目,进行通缉。政-府开出每颗人头的具体价码,鼓励一切民间力量做悬赏缉拿。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至于策动这场阴谋事件的真正幕后指使,内夫斯。科斯塔少校和他的特别行动队,加泰罗尼亚官方只字未提。事实上,这在五人团内部还引起过极大争议。 纯粹军人出身的德尔尼上校和卡尔斯上校,强烈要求组织军队越境追击这股英葡联军,即便抓获不了内夫斯。科斯塔少校,也要消灭其所属部队的一半,以此慰藉阵亡的42名士兵。 对此,萨伊教授坚决反对。不可否认,科斯塔少校实为流民暴乱的幕后主使,但他们并非间谍,不仅穿戴了红衫军制服,而且从未参与过正面交战。按照绅士战争的观念,一旦他们退守非交战区域,加泰罗尼亚境内的任何一支武装力量都不能实施报复,除非直接宣战。 从去年开始,加泰罗尼亚(之前的赫鲁纳自治领)与英葡联军控制下葡萄牙之间,不断爆发贸易战、间谍战,但双方始终未曾撕破脸皮。从本质上说,那是威灵顿将军对军情局特工盗窃联军绝密情报的一类报复行为。 居于此,唯有军情局可以派特工围追堵截与暗地刺杀这股英葡联军,但谢内尔上校站在萨伊内阁的立场,也不愿意将情报战升级。毕竟,长驻里斯本与伦敦的两个官方代办处,其人员大部人员都是军情局派遣的,谢内尔上校不希望身在敌营的部属们,成为下一轮斗争的牺牲品。 五人团中,支持报复与反对冒进的票数,分别为2票对2票。唯一没有表态的拉斯蒂参谋长,决定以和稀泥的态度来保持中立。因为他的军人身份与政治立场,决定了自己既不能反对一方,也不能支持另一方。 势均力敌的表决结果,通过加密电报,当天中午紧急提交给巴黎的德赛公爵,第三天下午,德赛发来回复,明确指示五人团放弃针对英国人的报复行为,但要加快葡萄牙境内的战争准备,5月之前,撤回里斯本代办处人员,以及所有被暴露身份特工。 最后一句,德赛公爵要求五人团,必须重新检讨对阿拉贡流民的封锁政策。既然英国人能在弗拉加边境检查站,成功煽动这场流民暴动,那么其他10多座边境检查站,同样也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德赛指示五人团没有必要看中一场斗争的得失结果,必须放眼全局。在加泰罗尼亚地区政治、经济、社会日益稳定发展的大前提下,公爵授权五人团应该放手、大胆的在周边地区开展防御性的进攻策略。 尤其是在阿拉贡地区权利真空期间,即总督内伊元帅即将离任,数十万流民四处泛滥,田地牧场大量荒芜时,可以鲸吞蚕食昔日的农业大区,将其一部分变为加泰罗尼亚统治区。 德赛暗示五人团,拿破仑皇帝与巴黎内阁,不会因上述施加反对意见。至于马德里的那位约瑟夫国王,以及西班牙反抗势力的大本营,塞维利亚政-府,根本不用理会。唯一的麻烦,是英国人的态度,但随着葡萄牙战争的临近,也顾忌不上。 对于资金考虑,德赛允许五人团挪用加泰罗尼亚粮食储备基金中的200万法郎,作为首期启动费用。其他后续经费,可以使用常规或非常规的各种手段来募集。 于是,五人团的内部争议结束。四位军人自然欣喜于开疆辟土,萨伊教授也承认,必须着眼大局,为数十万阿拉贡流民生计考虑,表示曼雷萨政-府会极力配合军方的行动。 一周之内,萨伊领导的行政办公室邀请各省官员、议会代表、宗教人士,在曼雷萨召开紧急会议,共同讨论阿拉贡地区日益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以及数十万灾民聚集边境,所引发的对加泰罗尼亚的冲击与危害。 尽管加泰罗尼亚人不怎么情愿为阿拉贡流民埋单,但他们不得不承认10多个边境检查站外,聚集的20多万阿拉贡流民,的确给莱里达省,乃至整个加泰罗尼亚造成了极大安全隐患。之前的暴民冲击检查站事件冲突,随时随地有可能在边境各处重演。 经过五天五夜的紧急磋商,加之萨伊教授的竭力协调,与阿马特大主教的从中斡旋,加泰罗尼亚的各省官员与议会,最终在争吵过程中达成一致意见:同意在未来半年内,分摊总额度为5000万里亚尔,折合800万法郎,用于救助阿拉贡流民的特别专项资金。其中,巴塞罗那与赫鲁纳两地,就占了68%的份额。 5000万里亚尔看似不少,但仅能满足数十万灾民6到8个月的口粮供应;至于疾病防治、农业扶植、家园重建等经费,更是一个庞大数字。萨伊内阁不能占用军方的庞大军费,但可以寻求军方的帮忙,尤其是军情局的大力协助。 不久,在军情局的参与和控制下,那些以合法身份或是不合法身份,进入加泰罗尼亚境内的各基层阿拉贡移民或流民纷纷组织起来,在经过各地宪兵队的同意后,他们“自发”成立了大大小小十多个政治团体。 继而向德赛公爵,向曼雷萨内阁,向四省官员以及议会,向阿马特大主教和各区主教,向达官贵人、商界名流,以及普通民众发出公开倡议,恳求生活在和平、安宁、富足环境下的加泰罗尼亚人,能够以人性的道德立场出发,出钱出资,拯救饥荒中的阿拉贡灾民。 为了让捐赠者印象深刻,愿意慷慨解囊,这些阿拉贡移民、流民“自发”组织的政治团体,还在人口稠密的巴塞罗那市,赫鲁纳市、塔拉戈那市、莱里达市,进行花样繁多的宣传活动。 例如,他们会在主要报刊与散发的宣传单上,通篇描述灾情的各种惨状;在咖啡厅、歌剧院与酒吧外,举办移民(流民)亲身经历的讲演;在市民公园、城市广场,以及交通主干道两侧,举办大规模的和平请-愿游行与公开募捐。 其中,两幅对灾民描述的“漫画”最是催人泪下: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饿死,一些母亲不得不拿树叶来喂孩子: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因饥饿体力不支,躺在毫无半点生机的硬地上,而一只食腐秃鹫就站在一个行将死亡的孩子身旁。 很快,萨伊教授向外界公开宣布,仁慈正义的德赛公爵将以私人名义,拿出1000万里亚尔,用于阿拉贡灾民各项援助。在德赛公爵的带头下,阿马特大主教,巴塞罗那市长,德查?桑卢格议员,拉什?霍尔特议员,等达官贵人们纷纷慷慨解囊,或直接捐助现金,或提供包括食品在内的救灾物质,或举行各类慈善性质的义卖会筹集资金,等等。 短短一个月之内,除了政-府财政援助的5千万里亚尔,来自民间募捐的慈善资金与各类物质,折合7千万里亚尔;此外,“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还同意在未来12个月内,为加泰罗尼亚政-府包销总价值为1亿里亚尔的灾民重建债券。 在政治与经济准备的同时,军事上,加泰罗尼亚各武装部队已做好充分准备。 在弗拉加边境检查站暴乱事件后的第四周,一项由10多个阿拉贡移民团体共同发起,曼雷萨内阁、四省官员、宗教人士联合提议,德赛公爵最终签字认可的人道主义军事救援行动,正式开展, 1810年4月1日,随着最高指挥官,拉斯蒂将军(临时准将)一声令下,德赛师团的第二步兵旅、工兵团一部,两个炮兵连,以及5个警备团、两个宪兵营,合计8千3百人,越过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大区的漫长边境线,向西一路挺进。 该项代号为“人道盾牌”的军事救援行动,分南北两路同时开展。第二步兵旅和1个警备团承担南路攻势,他们在拉斯蒂将军的直接指挥下,沿着埃布罗河,逆流而上,直指阿拉贡大区的首府,萨拉戈萨;北路,是包括加泰罗尼亚团在内的4个警备团,2个宪兵营,由拉莫斯上校统一指挥,阿拉贡大区的韦斯卡省会将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从“人道盾牌”的军事救援行动一开始,南北两路大军就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事实上,整个北阿拉贡地区,也没有什么力量愿意且能够,阻拦来自加泰罗尼亚的“灾民救援”军队。 驻扎阿拉贡地区的法国第七军,遵从内伊元帅的命令,向拉斯蒂将军的南路部队,和平移交了埃布罗河北岸的所有防务。第七军的士兵拿着他们的战利品,与爱尔兰人(注:第二步兵旅大部分为爱尔兰人)交换各类物品;两地军官则相互联欢,喝着红酒,共同讨论他们在投资银行里的股份,目前价值几何?今年年中能拿到多少分红?等等。 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拉斯蒂将军部队抵达拉萨戈萨的北郊,并继续逆埃布罗河而上,抵达阿拉贡大区与拉里奥哈自治区的边境小城,加柳尔。整个南路行动,仅耗时18天就完成预定的全部目标。 尽管法国第七军在韦斯卡省的存在势力很弱,仅控制该省202城镇中25个,但得益于阿拉贡移民、流民,自愿充当北路军的带路-党,拉莫斯上校的部队同样行动迅速。 事实证明,在饥饿面前,面包与罐头的威力,远远强大于子弹和炮弹的震慑力。那些自愿充当领路人的阿拉贡移民或流民挥舞着手中食物,用家乡语言告诉自己的同胞们,德赛公爵部队此行目的后,绝大部分守军指挥官或游击队首领选择打开城门,不战而降。 没有挨过饿的人,永远不知道面黄肌瘦,易子而食的深刻含义。 实际上,大部分韦斯卡省居民也曾经想着投奔食物充足,社会稳定的加泰罗尼亚,只是路途遥远,加之极度苛刻的移民条件,他们才不得不饿着肚子,守候在家乡。如今,食物与生计,已伴随着德赛公爵的部队而来,没有多少人愿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然,也有不乏恪守民族**与国家自由信条的游击队。 这些人既不愿意向敌人投降,也不愿意看到同胞被活活饿死。通常状态下,拉莫斯上校会派遣移民带路-党与之交涉,允许他们携带武器,并赠送大批食物,在加泰罗尼亚军队的护送下,南下越过埃布罗河,到达阿拉贡的南部地区;或是向西,直接进入纳瓦拉自治区。 其间,除了因镇压几支占山为王的流民部队或土匪武装,而发生过数次规模不大的交火外,拉莫斯上校的部队再也没有遇到其他暴力抵抗。到4月28日,北路军也同样完成预定目标,西部边境与纳瓦拉自治区接壤。 至此,“人道盾牌”的军事行动宣告胜利结束,转而进行全面的灾民救助,与家园重建工作。德赛公爵在伊比利斯半岛上的实际控制区域,包括整个加泰罗尼亚与埃布罗河以北的阿拉贡地区(含韦斯卡省全部,以及萨拉戈萨省的一半区域)。 整个加泰罗尼亚与北阿拉贡地区,其总面积为5。2万平方公里,总人口有420万。其中,加泰罗尼亚3。2万平方公里,人口360万(含部分阿拉贡移民);北阿拉贡地区约2万平方公里,人口60万。 …… “人道盾牌”行动一开始,就遭遇西班牙两个相互敌对政-府的严重抗议,无论是马德里,还是塞维利亚,纷纷派遣官方使团抵达曼雷萨,进行交涉。 秉承德赛公爵的一贯立场,军情局煽动阿拉贡移民或流民团体,聚-集到两处代表下榻的宾馆,他们以烂菜叶、烂西红柿、臭鸡蛋,“热烈欢迎”两地自称为中央政-府使团的到来。 由于德赛公爵与拿破仑皇帝的代表已达成妥协,巴黎方面承认了既成事实;至于英国方面,既不支持也不抗议,事实上已默认了曼雷萨内阁的辩词,侵占北阿拉贡地区是基于人道主义的防御性进攻。毕竟,事情的最初起因是由英葡联军首先挑动的。 ------------ 第140章唐宁街的决议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人道主义”是关于人的本质、使命、地位、价值和个性发展等等的思潮和理论。它最早源自古罗马的民主时期,15世纪以后,即“文艺复兴时代”逐渐形成一类思想和理论,最初仅表现在文学艺术方面。18世纪后期,随着欧洲启蒙思想的泛滥,“人道主义”的概念逐渐渗透到政治与道德领域。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爆发,“人道主义”的内涵被具体化为“自由”、“平等”、“博爱”等口号。 至于德赛军团在进驻北阿拉贡地区时,所打出的“人道主义”口号,其准确表述意义为“人道主义干涉”,是指当一国“对它的国民施行虐待或加以迫害到了否定他们的基本人权和使人类良心震惊的程度”,在未得到被干涉国政府同意的情况下,基于人道主义原因对该国实施武力干涉或以武力干涉相威胁。 当然这类“人道主义干涉”也是有历史依据,可以引经据典。早在17世纪,近代国际法学说的奠基人雨果?格老秀斯提倡过“爱的万国法律”,即通过武力限制战争。因为“正确的理性原则和社会本质并不禁止一切暴力行动,所禁止的只是那些反社会的暴力行动”。 “……德赛军团尽管不是用武力来限制战争,而是要以武力去拯救阿拉贡地区即将饿死的数十万灾民,保障民众基本生存权利,同属于国际法规则之列。” 上述一句话欧洲著名法学专家,产业经济学教授,兼曼雷萨内阁首相,萨伊对“人道主义”,以及“人道主义干涉”诠释。事实上,就是对德赛军团军事行动的一类辩护。 萨伊教授的这种诠释或是辩护,配合阿拉贡地区的严重灾情描述,被转载到欧洲各大报刊,并得到很多欧洲普通民众与“正义人士”的谅解与同情。 曼雷萨内阁代表德赛公爵,向欧洲各国的著名慈善家、社会贤达,甚至罗马教廷,发出公开邀请函,请他们来北阿拉贡地区与加泰罗尼亚,考察灾民救治与家园重建情况,以及加泰罗尼亚政-府与人民为此所做出的努力,包括人力、金钱、物质等方面。 …… 伦敦,唐宁街十号,首相官邸 外交大臣,查德。韦尔斯从首相书房里走出,满脸写着不悦与愤怒表情,在面对等候首相召集的两位内阁同僚时,毫无绅士风度的他冷哼一声,便急冲冲的摔门而出。 “都进来吧,先生们。”老珀西瓦尔的疲惫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与战争大臣利物浦伯爵相互谦让着,一同步入首相书房。 老珀西瓦尔先示意两位内阁重臣随意入座,接着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都看到了?” 梅德韦勋爵与利物浦伯爵面面相觑的对望一眼,继而尴尬的点点头,但都一言不发。 去年10月,借助英王乔治三世对上下两院的影响力,老珀西瓦尔内阁成功摆脱了那场政治危机,所有内阁成员又重新团结在一起。然而,好景不长,桀骜不驯的查德。韦尔斯爵士开始质疑老珀西瓦尔首相的对外政策,并声称首相经常绕过作为外交大臣的自己,直接下令干涉外交事务。 两人矛盾的一个重要起因,就是韦尔斯爵士对之前的赫鲁纳自治领,如今的加泰罗尼亚的政治态度变化。外交大臣坚持认为德赛公爵已违背了双方协议,并没有反对拿破仑的统治,反而积极准备对葡萄牙王国的入侵。来自英葡联军情报官提交的报告,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韦尔斯爵士要求内阁首相,终止与德赛控制下的加泰罗尼亚曾经签署的双边和平协定,停止英镑与经济援助,驱逐加泰罗尼亚商务代办处。对此,老珀西瓦尔坚决反对。 在首相看来,德赛以及他的军队和控制区,事实上已成为联合王国所奉行的大陆势力均衡政策的一个重要筹码。德赛所拥有的日益膨胀势力,已引起拿破仑的猜疑或不满,但这还远远不够。帝国内阁必须竭尽所能,让德赛的野心充分暴露与显现,导致后者与拿破仑的矛盾最终激化,并彻底决裂,德赛军团继而成为反法同盟的一份子。 再从贸易角度上说,与德赛的关系只能加强,而不能削弱。联合国王及其殖民地,通过加泰罗尼亚,尤其巴塞罗那港口,中转到欧洲大陆各国的贸易货物价值,每月高达数百万英镑,已经为利物浦、伦敦、曼彻斯特、纽卡斯尔、伯明翰、利兹,等工业城市新创造了近10万个就业机会。当然,上述数字还在快速增长。 在巴黎的英国间谍发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拿破仑对他的荷兰王弟弟十分不满。因为后者纵容商人对英国的走私贸易,而决定采取军事行动,迫使路易?波拿巴主动退位,重新将荷兰、比利时,以及丹麦划一部,归成为法兰西帝国的国土。以后,所有大西洋,以及波罗的海的沿岸港口,将被执行更加严密的大陆封锁政策。 这意味着从1810年5月开始,在整个欧洲大陆,愿意公开或半公开输入英国产品的国家或地区,仅有葡萄牙王国、俄罗斯帝国与加泰罗尼亚地区。葡萄牙身处战乱之中,只能靠英国无偿输血,才能勉强维持下来。 所以,俄罗斯帝国与加泰罗尼亚地区,才是英国真正意义上的贸易合作伙伴。其中,后者比前者更为重要,它的辐射区域包括整个环地中海各国,包括法国本土。 基于上述,尤其是贸易方面的考虑,内阁成员大都支持老珀西瓦尔首相的正确决定,外交大臣查德。韦尔斯沦为内阁少数派。至于德赛军团吞并北阿拉贡地区的事实,在首相的强烈压制下,内阁与上下两院,连个不疼不痒的口头谴责都没有发出来。 “先生们,我想调整外交大臣的人选,你们如何认为?”首相直接问道。在老珀西瓦尔心目中,本杰明?巴瑟斯特才是内阁的最佳外交大臣人选。可惜去年某时,本杰明?巴瑟斯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消失在一间小酒店里。(大家可以查查这个神秘事件:)) 第一海军大臣面无表情的耷拉着脑袋,他用肘部轻轻撞了撞身旁的年轻人。按照老军人自己的想法,是不愿意多干涉政治事件,尤其是内阁成员组织架构。但利物浦伯爵不同,他是乔治三世国王,与老珀西瓦尔首相共同选定的未来接班人。 利物浦伯爵合上了记载着各项事务的记事本,硬着头皮站起来,他反复使用敬语陈述道:“尊敬的首相大人,在经历可怕的1809年灾难后,国王陛下、上下议会,以及所有帝国臣民,希望看到一个积极团结的、能战胜一切困难的,可以将联合王国带入更高声望的内阁。所以,我恳求您,不要因为韦尔斯爵士的一时无礼,而抛弃众人的希望。” 年轻伯爵的确说到首相的心坎上,老珀西瓦尔也不愿意冒着新一轮的政治危险,将韦尔斯爵士赶出内阁,给予虎视眈眈的在野辉格党人,在议会下院制造反击内阁的口舌。数月前,与反对党在议会下院的激烈交战中失利,曾差点让珀西瓦尔内阁倒台。 尽管借助国王的影响力,加之辉格党内部的不团结,使得首相侥幸过关,但老珀西瓦尔的声望已受到严重打击,政-府仍备受压力。期间,自己的老朋友,军械总局局长查塔姆勋爵不得不主动充当替罪羊,继而向首相请辞。 “伯爵先生,相信内阁中的其他成员也都不希望外交大臣干涉内阁的既定政策,请您帮我想一个妥善解决的方案。”老珀西瓦尔又把棘手事情抛到年轻内阁成员的手中。 “可以让韦尔斯爵士去里斯本,以外交大臣的身份,充当联合国王政-府的全权代表,尊敬的首相大人!”利物浦伯爵未加思索的回复道,事实上,这是他酝酿已久的妥协方案。“作为联合国王在欧洲大陆,地位最重要、关系最密切的盟国,葡萄牙人民需要更多来自盟友的关怀,尤其是在布拉干柴王朝的统治者们不在里斯本的时候。” 一直充当听众,缄默无语的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听后不禁皱起眉头,他对着战争大臣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韦尔斯家族已有两人待在葡萄牙境内,包括那位威灵顿子爵,英葡联军的总司令;而他的弟弟,小韦尔斯也在里斯本担当外务高官。如果韦尔斯爵士也去了葡萄牙,我担心,整个英国远征军会……” “担心远征军成为韦尔斯家族的私产?”利物浦伯爵轻声笑道,接过海军大臣的话语权,继续说:“陆军的指挥权永远属于议会下院和内阁,这是克伦威尔时代保留的政治遗产!” “够了,伯爵,一切弑君者都应该受到谴责!”首相用手指小声敲打桌面,是提醒式的责备。这个年轻人的秉性依然有点放荡不羁,老珀西瓦尔告诫自己日后必须加强对继承者的劝导。 醒悟过来的利物浦伯爵察觉自己又犯了老毛病,口不择言,这是成熟政治家的生死大敌。他赶紧起身,向首相和第一海军大臣表示致歉,并重归座位上,下定决定三缄其口。 “梅德韦勋爵?”老珀西瓦尔询问第一海军大臣的意见。 梅德韦勋爵点点头,同意了利物浦伯爵提议,因为自己的担心根本没必要。事实上,只要内阁授权帝国舰队停止对英国远征军的后勤供应,不到2个月,2万多英军与5万葡军就会崩溃瓦解。 “先生们,有什么事情?”首相注意到两位内阁重要依然在沙发上,才发现尚未听取他们的汇报。 利物浦伯爵保持缄默,他让梅德韦勋爵首先去说,自己的话题留到最后表述。 梅德韦勋爵迟疑片刻后,说道:“加泰罗尼亚驻伦敦代办处向海军部发来照会,要求遣返叛逃到帕尔马岛,受地中海舰队保护的夏尔上尉;另外,曼雷萨内阁发来抗议书,要求严惩葡萄牙少校,内夫斯。科斯塔,后者要对边境检查站事件中,不幸阵亡的40多名官兵负上全责。” 老珀西瓦尔摇摇头,“第一件事情,你去处理,两个原则:既不遣返,也不能激化矛盾。至于第二件,将曼雷萨内阁的抗议书交到外交大臣那里。还有什么事务?” …… 等着海军第一大臣告辞之后,老珀西瓦尔又将目光投向留守的战争大臣身上。 利物浦伯爵不再躲闪首相的注意力,他打开膝盖上的厚重记事本,逐一汇报。 期初的几条信息,都来自英国远征军。包括有人向战争大臣检举揭发,联军司令官威灵顿将军贪污用于修筑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的经费,数额高达50万英镑。 首相犹豫一会儿,决定向年轻伯爵透露某些实情。“以下的叙述在您走出书房后,我不会给予承认。这笔经费的实际用途是我批准的,在于收买里斯本的贵族,其他的详细信息,我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小韦尔斯具体负责此事。” 利物浦伯爵表示理解,他用随着携带的石墨铅笔,将该条信息重重涂黑。 接着战争达成继续说道:“我在巴黎的人发来密报,那位德赛公爵与拿破仑达成妥协,将会派遣不少于1万名士兵进入葡萄牙境内作战。” 首相笑了笑,头靠椅背,神情轻松的答复说,“我的朋友,你的情报有误,不是一万人,是一万五千人。该情报来源是三天前,小威廉从加泰罗尼亚发到伦敦的。事实上,这是德赛公爵向我们传达一种善意,他暗示未来的战争规模,将是有限的、低烈度战事。” “这谁也不能保证!”利物浦伯爵反驳说。 “我承认。除非我们满足德赛公爵的新一轮政治勒索,接受他所提出的每年100万英镑援助资金。”老珀西瓦尔坦言道。 “这绝对不可能,大英帝国不受任何政治势力的要挟与恐吓!”伯爵高声抗议道。 首相赞同内阁同僚的表态。“所以说,我接受您的建议,将韦尔斯家族3兄弟一同放到里斯本待着。作为补偿,我希望伯爵在明天上午,议会下院的例会中,提出一项增兵议案:继续派遣8千到1万名士兵赴葡萄牙远征军,阻击法国人对葡萄牙的大举进攻。顺便,也让那个不懂绅士风度的德赛公爵,品尝一下失败的滋味,使得他老老实实听从联合王国的吩咐。” ------------ 第141章夏尔?德马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的时候,在巴黎市区的北郊,著名的蒙马特高地依然是一片布满葡萄园、磨坊风车的乡间小村落,这里的人们过着生机勃勃、井井有条、安静宁和的田园生活。 黎明时分,鳞次栉比的乡间房舍,映着无比洁白和纯清的晨曦,几只花斑母鸡在葡萄园内灌木丛中快乐啄食,色彩斑斓的金龟子在春日的阳光下飞奔,头顶上空有几片灰白的云朵在蓝天上飘浮着,不远处山岗上,磨坊外永久转动着白色的巨大风翼。 潜伏灌木丛的彭杜瓦斯上尉,收起了对这幅美好田园风景的眷恋之情,他摇了摇头,内心向上帝祷告一声,因为再过一会儿,自己将亲手打破这座与世无争小乡村的平静生活。 不久,一名行路人装束的士兵从200米外的村口慢跑而来,径直朝向指挥官的隐蔽处。 “彭杜瓦斯上尉,目标都在房间里吃早餐!”侦查士兵报告说。 “早餐?”彭杜瓦斯笑了笑。在法国的乡村,只有三种人习惯于吃早餐,一类是教堂神父,二类是政-府密探,三类是不从事生产劳作的有钱人,而上尉所要搜寻的目标,上述三类身份都有,或是曾经有过。 “开始行动吧!”彭杜瓦斯让身旁的侦察兵打出旗帜,自己则从灌木丛内站起,沿着斜坡小道,向着村口慢慢走去。紧接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也纷纷从村落四周的树林、草丛,以及葡萄园里钻出来,他们手执装上好刺刀的步枪,一步步朝目标所在的位置,包围过来。 村口外,被惊动的两支猎犬冲着这群不速之客们拼命的狂叫,它们在向村子里人高声示警,危险即将来临。不多时,十多个村民闻讯从家中跑出来,他们一边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马刀、鹤嘴锄、棍棒,以及两、三支老式的火绳枪,一同涌向村口;一边还在转过头去,大声呵斥那些想要跟随出门看热闹的妻儿老小,赶紧回到家中躲藏。 长着一幅酒糟鼻的干瘪老头,在“武装村民们”的簇拥下走过来,他挥舞着双臂,试图阻拦士兵们进入该村的道路。 “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干瘪老头声厉心惧的质询不请自到的恶客们。事实上,当他看到士兵们身上蓝、白、红相兼的军队制服时,已经明白东窗事发。 彭杜瓦斯懒得与无知的村民费劲口舌,面部表情的他冲着干瘪老头一行人,冷冷说道:“放下手中凶器,10分钟内,各自回家呆着。否则,格杀勿论!士兵,记数。” 未等传令兵将数字数到“4”时,村民们纷纷丢下手中的各式武器,转身跑各自屋子,将房门紧闭,嚣张无比的两支猎犬也夹着尾巴,低声呜叫,跟随干瘪老头寻找安全之所。 在短暂停留后,沿着两侧村屋间的碎石小路,上尉的脚步继续向前,目标是距离村口60米外,那栋灰色木屋。屋外还种植的两株美丽的紫罗兰,鲜花盛开,在晨风的吹拂下,摇摇曳曳,活像两个人儿在彼此逗乐,相互问候。 两分钟前,彭杜瓦斯上尉注意到屋子里似乎还闪出一个女人身影,她飞快的将房间所有窗户都拉上布帘,感觉是在逃避或恐惧。 包围这座高地山村的45名士兵,分成两队,一队35人守卫在村子内外,随时针对想要暴起的村民,进行无情镇压;仅有10人的另一队紧跟着指挥官,彭杜瓦斯上尉,逼近那栋灰色木屋,并将其团团包围。 彭杜瓦斯上尉从传令兵手中,接过一把上膛的12管转轮手枪,他拾阶而上,在紧闭的大门外停步,继而对着房内内高喊一声:“投降吧,夏尔?德马雷!” 大门内传来一对成年男女的低声争执,应该还夹杂有两个幼小孩童的哭泣声。俄顷,一阵脚步声过后,通向屋外的灰色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正大门的客厅内部装饰相当简单,中间是长条形木桌和几张长椅,在壁炉对面,放有一排橱柜,摆在外面的是盘子和餐具,或许还有一个是存放零钱的罐子。如果仔细留意窗台四周,会发现被祝圣的蜡烛、洒在内壁的圣水、使用圣枝主日的圣枝。这是天主教徒的传统习俗,据称可以避免平日里的火灾,或在暴风雨时免受雷击。 当上尉军官走进房间时,一个相貌姣好,身穿深色紧胸上衣和平纹布裙的20多岁村妇,正紧紧搂抱着两个5、6岁大的双胞胎男孩,三人跪缩在房间阴暗一角,惊恐万分的盯望不速之客的到来。 至于房间的男主人,脸色平静的正端坐在餐桌边的长椅上,双手枕脑,面对手执杀人利器的彭杜瓦斯,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审判。 他正是逃匿多时的夏尔?德马雷,前警务部秘密警察总监。近两月以来,军情局在巴黎的情报特工一直在秘密追踪夏尔?德马雷的下落。 如今的夏尔?德马雷不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秘密警察头目,也不是名声狼藉的叛逆教士,那一身蓝色粗布面料的简陋装束,更让人相信房间主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他嘴唇紧闭,咽喉蠕动,眼角的余光始眷恋在自己妻子,以及两个孩子身上,一时一刻也不愿意移动。 忽然,房间的女主人放弃了怀中的双胞胎兄弟,她扑到在上尉面前,拉扯着军官的一处裤脚,哭泣祈求彭杜瓦斯放过自己的男人。失去母亲保护的两个孩童,也变得不知所措,进而趴在地上嚎嚎大哭。 彭杜瓦斯皱起眉头,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几名被哭声吸引而来的士兵,将女主人,以及她的两个孩子带到屋外安置,另外两个士兵则留在屋内继续搜查或监视。 至始至终,夏尔?德马雷如同木偶一般,继续端坐在餐桌前,既没有吭声,更没有表达愤怒的举动,因为他知道,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益,只会给家人,乃至全村村民带来更大的伤害。 彭杜瓦斯扫视了一下餐桌上的丰盛食物,有奶酪、黄油、土豆泥,干面包,甚至还有一大钵肥肉浓汤。在乡间,这样的早餐的确有点奢华,其香味令饥肠辘辘的军官有些口馋。 “可以吗?”已经收起转轮手枪的上尉军官,手指男主人的对面位置,礼貌询问道。 夏尔?德马雷依然毫无表情,而彭杜瓦斯决定继续充当恶客,他不请自坐,喝了一小碗带有嫩蔬菜叶的肉浓汤,还吃了两片干面包。 “您妻子的手艺非常棒!肉浓汤味道鲜美,面包用料都是选用上等小麦,没有该死的黑麦与劣质的大麦。”上尉赞许女主人的话,并未赢得男主人的积极回应。 彭杜瓦斯取出自带的雪白手巾,斯条慢理的擦拭嘴角,并继续对着夏尔?德马雷说:“事实上,您应该非常清楚,所有得罪德赛公爵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无论是铁头鲍维尔,还是帮凶马吕斯,他们的一家老小连同他们自己,一起下到地狱里团聚。那些参与围攻公爵府邸的暴民叛逆,同样遭遇秘密处决。至于您,尊敬的夏尔?德马雷总监,想要期待什么样的结局。” “放过我的妻儿,以及无辜村民,我愿意为德赛公爵做任何事情!”夏尔?德马雷那低沉嗓音内,一字一句的吐出来,其间还夹杂着带痰的嘶嘶声。 一个多月来的四处逃亡生活,令这位前秘密警察头目疲惫不堪,身患重感冒。两天前,勉强病愈的夏尔?德马雷忍不住思乡之情,他从避难地秘密潜回家中,却不料在第三天清晨,就遭遇军情局行动队在自家门口的围堵。 这位精明的秘密警察头目知道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仇敌,为避免有朝一日,身死族灭的悲剧发生。这座位于蒙马特高地,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小乡村及其村民,就从来不存在于巴黎,及其周边市镇的税务统计薄中,它只是夏尔?德马雷的家人,以及数十名亲族赖以生存的世外桃源。 在外界,仅有两人知道这座乡村的真实秘密,一个是夏尔?德马雷他本人;另一个是前任警务大臣,约瑟夫?富歇。后者不得不出卖自己昔日的忠诚部属,以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 听了夏尔?德马雷的祈求,彭杜瓦斯上尉很不情愿的摇摇头,他手指窗外,说,“如今,在法兰西帝国,以及帝国控制的所有区域,已经没有夏尔?德马雷赖以生存的土壤。” 上尉的断然拒绝并未令夏尔?德马雷彻底绝望,恰恰相反,他的眼前忽然一亮,似乎从追捕自己军官那漫不经心的话语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可以挽救家人、村民,乃至自己生命的希望,如同行将溺毙的人抓到了一根可以依赖的救命稻草。 他迫不及待的向彭杜瓦斯上尉表明心迹,说,“我可以去英国,去葡萄牙,去瑞典,甚至去俄罗斯。我可以在任何地方协助德赛公爵,做任何事情!” “你的家人和亲族呢?”上尉继续问道。 “集体迁徙到加泰罗尼亚隐居!”夏尔?德马雷毫不迟疑的回复说。 德赛公爵与军情局那血腥残暴的霸道作风,他是亲眼见识过的。所以,夏尔?德马雷不从奢望上位者的仁慈,只相信自己尽心尽力给德赛公爵卖命,而工作上的成功回报,能令数十位亲族免于屠戮。事实上,夏尔?德马雷也清楚德赛公爵极其护短的个性,家人与亲族生活在加泰罗尼亚反而更加安全,前提是自己永远只效忠德赛一人。 “现在是早上8点54分,给你们3个小时准备搬迁,或倾诉亲情。中午12点整,会有一队马车接运你的家人以及所有村民,南下加泰罗尼亚。” 丢下一句话后,彭杜瓦斯从座位上起身,他领着两个士兵离开了房间,好让夏尔?德马雷与他的妻子,两个儿子,一起相聚最后的三小时。 中午12点,9辆四轮马车组成的车队,装载着52位村民,男女老少离开了他们生活近10年的小乡村。入夜过后,空无一人的村子里燃起熊熊大火,吞噬了一切。不久,一个关于幽灵村的恐怖故事,进而在巴黎北郊一带流传开来。 至于夏尔?德马雷,在听从彭杜瓦斯上尉的安排后,再度从巴黎,从法国逃亡。3个月后,在俄罗斯帝国的首都圣彼得堡,有人发现这位前秘密警察头目已公开投靠俄国沙皇,昔日天主教叛逆又一次出卖了自己曾经信奉的教义,他重新洗礼成为一名东正教教徒。 ------------ 第142章未雨绸缪的德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夏尔?德马雷的处置问题,按照德赛公爵睚眦必报的个性,他是要求彭杜瓦斯上尉率领的突击队,追捕之后就地枪决,连同夏尔?德马雷的家人,以及他的数十名族人。 但情报官科罗尔对此提出了异议,他认为前任秘密警察总监的价值,不能仅用于图一时的报复,可以甄别过后,加以收买与利用。 这位波兰中尉甚至联合卡瓦医生,针对夏尔?德马雷收集到的一系列情报,做了一番详尽的行为分析。情报官不久得出结论,夏尔?德马雷尽管为人阴险狡诈,几乎无恶不作,但依然恪守着他自己的道德底线:珍惜家人,善待亲族。 而这,既是夏尔?德马雷最大的软肋,也是军情局能够利用的地方。 德赛公爵接受了科罗尔中尉的建议,命令彭杜瓦斯上尉和他的突击队,继续暗中监视逃亡中的前秘密警察总监。如果夏尔?德马雷选择回到巴黎北郊的家族村,则允许上尉伺机收编;倘若,夏尔?德马雷准备抛弃家族、逃亡外国,就立即击毙,随后屠戮蒙马特高地上的那座小乡村,绝不留任何隐患。 …… 自从富歇下台,萨瓦里将军出任新一任警务大臣后,得益于众多黑帮的臣服,以及巴黎警察局权力的顺利交接,暴乱场景并未持续出现。相反的,巴黎的治安感觉明显好转,至少塞纳河面的浮尸数量,在两个礼拜后,下降到巴黎警察局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 各个街区的黑帮分子,感觉不再如平日那般威风凛凛,显露不可一世可憎摸样,他们显然震撼于那场“屠戮之夜”的血腥与残暴。普通的民众或许不太清楚,是谁策动了那晚的血腥之夜,但对于消息灵通的众多黑帮头目而言,安德鲁。德赛的鼎鼎凶名,已等同于西班牙人嘴中念叨的“恶魔撒旦”。 数百具血淋淋的尸体告诉这些无视法纪的暴民,想要珍惜卑微生命,不要招惹德赛公爵。 萨瓦里将军同样感谢德赛兄弟的协助,尽管后者并不愿意担当帝国的警务大臣。和绝大部分年轻的将军一样,萨瓦里将军喜欢上战场,希望在伊比利斯半岛为自己赢得一个金色的元帅权杖。 所以,当德赛走进现任警务大臣的办公室时,被闲杂事务忙得头晕脑旋的萨瓦里,对着大声始作俑者高声抱怨起来,“安德鲁,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交换一下各自职务。” 在老德赛将军的前任副官看来,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似乎暗藏了太多针刺,每天都会扎得萨瓦里疼痛难忍。自从接受警务大臣的职务以来,他没有一天闲暇时光,骑马狩猎、沙龙舞会都与之彻底隔离,连陪同家人的时间也只能到每天深夜之后。 德赛毫不客气的躺卧到舒适沙发上,干脆利索的回绝道:“不愿意!” 在精明、猜疑的皇帝眼皮子低下做事,令德赛浑身不自在。而且,警务大臣的工作太忙太累,他可没有富歇的狂热激-情,没日没夜沉迷于政治阴谋与凶杀刑侦之中。 萨瓦里没好气的骂道:“该死的混蛋,你的回答真直接!” 德赛手指着警务大臣那杂乱无章,铺满各式文件的桌面,好心劝告说:“事必躬亲的时间不要太长久,事实上,我的情报人员与你的那位莫内克副官都相信,前任警务部秘书长,塔迪厄,以及两位南北大区的警察总监,洛泽尔与雷亚尔,可以继续留用原职;另外,宪兵司令部的巴迪雷斯中尉,也能帮助你管好办公室里的头疼文件。” 萨瓦里点点头,“嗯,昨天莫内克已向我汇报过,我也签署了任命书,上述几人将会重新在警务部里上任。”说完,警务大臣又从抽屉里拾起一份机密文件,走过去,递给德赛。 那是一份密探填写的跟踪表,上面所记载的,尽是德赛公爵与波利娜公主在巴黎的私通记录,何年何月何日,几时几分,男女之间与某地,持续多久,等等。 德赛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将手中文件直接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内,冲着指挥这些密探的最高长官,笑问道:“是皇帝陛下抱怨了?还是那位意大利王子吃醋了?” 萨瓦里并不作答这个令人尴尬问题,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前任警务大臣留下来的香槟酒,为自己,也为沙发上的客人斟上一杯。这才说道:“其他的不重要,我私下有两个要求,嗯,算作请求吧。” 德赛微微一笑,“哦,请继续,但别忘记交换条件。” 对于老长官儿子的厚颜无耻,萨瓦里早已有了免疫力,他继续说道:“第一,我很欣赏军情局行动队与分析组的不俗表现,希望彭杜瓦斯上尉,还有卡瓦医生能够有时间,与我的人做一番详细交流;第二,行动队配置的12管转轮手枪,非常适合巴黎的警察们使用,警务部愿意出资购买它的专利使用权。为此,我将说服皇帝默认军情局在巴黎的情报站。” 军情局在巴黎的一系列精彩行动,虽然为德赛赢得了不少利益,但也招致巴黎权贵们的恐惧与猜疑,尤其是那些与德赛公爵结下私怨的人,更不希望遭遇巴黎黑帮的下场。近期以来,不少内阁高官纷纷向拿破仑投诉,要求皇帝遣返德赛公爵在巴黎的私人武装。 对面权贵们的恶意“诽谤”,德赛自然愤怒异常,隐蔽黑暗中的军情局行动队才是他的真正守护神,而不是每天总与意大利狗相互斗气,又不会飞的吉祥鸟。但要平息这类压力,就必须萨瓦里本人出面,与警务部进行明面上的合作,这既是一种牵制,也对皇帝有了交代。 对于12管转轮手枪的专利转让,原本就是德赛计划中的事情。事实上,多管转轮枪只是一个临时性的过渡产品,它在使用过程中暴露出不少毛病:枪体太重、易连击,且填装弹药繁琐(未使用雷汞火帽)。不用了太多时间,位于赫鲁纳的军械局就会为军情局特工,以及军官们提供更加先进的单兵作战武器,“柯尔特式”单管转轮手枪。 故作片刻犹豫之后,德赛同意了与萨瓦里的新一轮合作,两人同举酒杯,一饮而尽。 继续在闲聊一会儿后,德赛掏出怀表看了看,便起身告辞,那是回家上课的时间要到了。 走到警务楼一层大厅时,德赛与形色匆忙的巴迪雷斯中尉擦肩而过,彼此之间,没有多看一眼。后者刚从宪兵队赶来,准备向萨瓦里公爵报道,担任警务大臣的公务侍从。 这位曾经当过叛徒的巴迪雷斯中尉,已在暗中宣誓为德赛公爵效力。屠戮之夜里,德赛同意放过他一马,条件是在新任警务大臣的办公室里,为军情局收集一切有用的情报。 尽管目前而言,德赛公爵同萨瓦里将军亲如兄弟,但人心会变,会随着身处位置、面临环境与各类压力而变化,未雨绸缪,德赛与军情局必须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 两小时后,香榭丽舍大道,德赛公爵府 二楼情报室内的亚当?科罗尔中尉无奈的摇摇头,他取下塞到耳朵里的两团棉绒,决定将自己的工作放在僻静的地下室里进行,因为这样可以避免隔壁房间出来的恐怖噪音。自从德赛公爵跟从莉蒂西雅小姐学习加泰罗尼亚语言以来,几乎每天午饭过后都会如此。 说实话,加泰罗尼亚语并不难懂,它与西班牙语、法语一样,同属于意大利语系。西班牙语与加泰罗尼亚语的主要区别在于,元音字母的发音和重音,前者只有5个元音字母,而加泰罗尼亚语有8个。一个不太准确的比喻,相当于普通话与粤语的区别。 所以,精通法语与西班牙语的安德鲁。德赛,在讲述着语速较慢时,也听得懂加泰罗尼亚语的七八分含义。但要卷起舌头,流利讲出加泰罗尼亚语就比较麻烦了。尤其是诸语种的多年衍化,发音方面的相差还是相当明显。 不过,德赛必须在重返伊比利斯半岛之前,以加泰罗尼亚语同加泰罗尼亚人进行交谈。这不是简单的收买人心,更多是张扩前的资源储备。因为加泰罗尼亚语的适用范围,不仅仅局限于加泰罗尼亚语本地区,还包括南部的巴伦西亚,东部的阿拉贡等地区。 在“人道盾牌”行动异常顺利的实施后,德赛公爵的扩张野心已不局限于加泰罗尼亚与北阿拉贡地区。在伊比利斯半岛上,很多移民(流民)团体都在曼雷萨政-府外,做公开呼吁,希望德赛军团继续南下,向阿拉贡南部,以及巴伦西亚进军。然而,五人团代表德赛公爵,婉言谢绝了这类呼吁或提议。 实际上,所有泛加泰罗尼亚语种范围内,包括巴伦西亚,阿拉贡南部都是德赛今后的目标。不过这项勃勃野心计划,目前仅停留在德赛公爵的脑海里。至少要等到自己消化掉北阿拉贡地区,以及葡萄牙战争结束之后。当然,德赛的军事力量不存在任何障碍,有了流民充当带路-党,半个旅团就能拿下阿拉贡南部,关键在于政治外交与经济方面的准备不足。 德赛学习加泰罗尼亚语的另一个理由,是给莉蒂西雅小姐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自从聪明伶俐、少年老成的小梯也尔“抢了”她的专职秘书一职后,莉蒂西雅小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唯有充当贴身侍女的角色。只可惜这份职责的难度也不小,一贯养尊处优的莉蒂西雅小姐根本无法适应服侍人的工作,反而帮倒忙的成分居多。 两次不成功的职场经历后,莉蒂西雅小姐感觉有些灰心失望,情绪低沉的小女孩时常向卡瓦医生抱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于是,善解人意的爱尔兰医生提议,让莉蒂西雅小姐担当德赛公爵的语言家庭教师,教授后者一口流利的加泰罗尼亚语。 ------------ 第143章德赛被结婚记(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黎,利舍里厄街,皇家歌剧院 晚上七时不到,巴黎歌剧院内已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那些身着内穿丝织紧身服、外加宫廷华丽服装、脖子上挂着金银装饰的女人们,挽着佩戴各种勋章,派头十足的达官贵人和军装耀眼的男人们,一同步入歌剧院大厅。 这是拿破仑离开枫丹白露宫,重返巴黎的第一个夜晚。皇帝决定高调一把,与群臣同乐,他没选择狭窄拥挤的杜伊勒里宫,而是盛情邀请巴黎几乎所有的达官权贵、外交使节、贵妇名媛相聚拥有两千席位的皇家歌剧院。 对于德赛而言,也是屠戮之夜后,为数不多的在巴黎公众场合中露面。 今夜,德赛没有穿戴那价值2万8千法郎的晚礼服,而是一袭天蓝色上装、白色马裤的帝国将军装束,他头戴熊皮帽,腰间系上一根紫金绸带,代表着德赛本人近卫军出身。作为德赛公爵唯一女伴,17岁的莉蒂西雅小姐,穿着布满银星的玫瑰色罗纱长裙,显得优雅超群,楚楚动人,成为众多女宾里的亮点。 德赛一行人已接受皇家侍从的安排,安坐在豪华包厢内。德赛公爵所处的包厢位于歌剧院二楼左侧,距离正中央的皇帝专席相隔3个包厢,视野与角度都还不错,能够清晰俯瞰整个歌剧院场景。 莉蒂西雅小姐显得异常兴奋,她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紧紧挽着德赛的左臂,继而又左顾右盼,指指点点,向自己的男伴问这问那,试图消除德赛内心的不悦。因为在数小时前,皇帝再一次拒绝赫鲁纳公爵的请求,不愿与其进行私下会晤。 从去年12月抵达巴黎算起,德赛已记不得拿破仑第几次拒绝自己的觐见请求。要说皇帝故意的冷落公爵,似乎有点,但不全是。因为在巴黎,包括枫丹白露宫内,拿破仑在各公开场合举办的皇家宴会、面具舞会、音乐会、招待会,一次不落的邀请德赛公爵出席。 与此同时,拿破仑也不拒绝德赛在公众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皇帝的高声问候或由衷赞美。掌握话语权的帝国皇帝始终面带微笑,但仅仅与赫鲁纳大公简单交谈两、三句话后,转身便走。整个过程,如同会晤一个国家的外交特使,彬彬有礼但缺乏内心的热情。 另外,帝国纹章局设计好的德赛家族纹章与赫鲁纳大公的封号,已在屠戮之夜后,作为皇帝的奖励,“提前”送到德赛公爵府邸。帝国纹章局的设计师们,秉承皇帝对大臣的玩弄心态,赫鲁纳公爵的纹章图样居然是一个在绽放的紫罗兰花丛中,翩翩起舞的高卢公鸡。 当看到毛色鲜艳、神情傲慢的高卢鸡,已经成为赫鲁纳家族今后的象征时,德赛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杀死,并吃掉那只给他带来麻烦的傻鸟。幸好众人及时阻拦,才未使得这一“悲剧”发生。 事情发生后,作为半个女主人的莉蒂西雅小姐,将高卢鸡以及另外一只喜欢惹祸的意大利灵犬,一同关到公爵府地下室。以免它们被暴走的德赛公爵看到,惨剧过后,进而沦为全巴黎权贵的笑柄。 不过今晚,皇帝的态度似乎有点软化。拿破仑的贴身侍从,康斯坦男爵,告诉德赛的专职情报官,科罗尔中尉,说皇帝将在婚礼之后,正式召见赫鲁纳公爵。 婚礼,自然是拿破仑皇帝与奥地利公主的政治婚姻。一月前,奥地利皇帝的小女儿,玛丽?路易丝公主已在其叔父,卡尔大公(代表拿破仑本人);法国求婚使,贝蒂埃元帅的陪同下,在维也纳郊外的某个城堡内,完成了奥地利式婚礼。 目前,未来的法兰西帝国皇后,及其随从的100多辆马车,正在前往巴黎的漫长旅途中。昨天有消息传到巴黎,在法国的国境线上,拿破仑的二妹,波利娜公主已代表波拿巴皇室顺利迎接到年轻的兄嫂。 歌剧院的包厢内,德赛公爵依然是一副肃然沉思的面孔,偶尔与自己身后,笔挺端坐在弹簧座椅上的情报官,低声交谈几句。此时的莉蒂西雅小姐,已将注意力转移到小男孩那边,与一身黑色燕尾服打扮的小梯也尔,争论个喋喋不休。 莉蒂西雅小姐惊叹于歌剧院装潢豪华,尤其是大厅入口处的大理石楼梯,它在金色灯光照射下更加闪亮,居然将自己的衬裙擦得光亮靓丽;而类似古典城堡的歌剧院走廊,其精美壮观程度不下大楼梯,镜子与玻璃交错辉映下,更与歌剧欣赏相得益彰。 小梯也显然热衷于歌剧院演出大厅里面的装潢豪华,四壁和廊柱布满巴洛克式的雕塑、挂灯、绘画。马赛人戏称这儿豪华得“像是一个首饰盒,装满了金银珠宝”。至于悬挂于演出大厅天顶的8吨重分枝吊灯,小梯也在计算它的价值几何。 很快,女孩与小男孩的话题引申到歌剧院即将上演的曲目,德国戏剧大师格鲁克的经典作品,《伊菲姬尼在奥利德》。剧情取自古希腊欧里庇得斯的同名戏剧,叙述希腊统帅阿伽门农西征特洛伊。 二十分钟后,姗姗来迟的皇帝出现在首席包厢里,歌剧院的全体观众纷纷起立转身,脱帽致意,向面孔严峻的拿破仑发出欢呼,皇帝却纹丝不动,只是坐着。在侍从的指引下,皇帝开始将目光投向德赛公爵的包厢,却发现后者不在自己的专席座位上。 惊诧之余,拿破仑收到了萨瓦里公爵偷偷递给自己的小纸片,打开看过,皇帝脸上的冰川立刻消融殆尽。他笑呵呵的站起来,向脚下的臣民们频频挥手,并示意演出开始。 与往常一般,喜好军乐胜过一切咏叹调的拿破仑,等到舞台上的人物一出场,他就会晃动着身子,左一下,右一下,还不时地与身边重臣小声交谈,继而指手划脚,仿佛坐在火炉上一样,没有片刻安宁。 每当歌曲间歇时,心血来潮的皇帝通常会低吟一首粗俗的战歌,来抒发内心的欢乐感情。 “子弹要穿透敌人的胸膛,咚咚咚,咚咚,瞄准,射击。子弹要穿透敌人的胸膛,我们乐得心花怒放!” 皇帝的高级副官,拉普将军偷偷溜进萨瓦里公爵的包厢里,小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德赛居然不辞而别,而皇帝却兴高采烈?” 警务大臣压忍住笑意,他低了嗓门,一本正经的回复说:“一周前,在萨克森国王首都,德累斯顿,我们的小兄弟,安德鲁。德赛已经结婚了!” 一头雾水的拉普将军问道:“该死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几个月以来,小德赛一直待在巴黎,怎么去了德累斯顿?难道是…” 萨瓦里公爵制止了皇帝副官即将脱口而出的猜测,他点点头,手指隔壁的皇帝包厢,随后,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 德累斯顿王宫是德累斯顿最古老的建筑之一。王宫起造的历史可追溯至12世纪,位于剧院广场东侧,是历代萨克森王国统家族的居住地,但在漫长的居住时期中不断改造、增建,所以其原来的面貌已不可寻,反而混合了哥德、文艺复兴、巴洛克等建筑的特色。 1810年4月1日,也就是德赛军团在北阿拉贡地区,发动代号为“人道盾牌”的军事行动那天,德累斯顿王宫举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特殊婚礼。 说它不为人知,那是这个婚礼现场仅有寥寥数人,仅有男女双方、直系亲属、上帝的证婚人;说它特殊,因为婚礼的男方,安德鲁。德赛并未出席,是由后者的“叔父”,科希丘什科伯爵全权替代。 去年12月,向德赛不辞而别的科希丘什科将军,并没未北上德累斯顿,与萨克森国王进行私下会晤,他选择的最终目标是祖国波兰。 从1810年1月到3月间,这位前波兰抵抗派的主要领导人,一直活跃在华沙、波兹南、格但斯克(又称但泽)等地,他秘密召集昔日的部属,试图为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最杰出的外孙,小德赛回归波兰而暗中努力。 3月下旬,科希丘什科忽然接到了萨克森国王的密函,不得不中断波兰的行程,从华沙启程赶赴德累斯顿。 在德累斯顿王宫内,满脸愁容的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告诉科希丘什科将军一个不幸的消息,他的女儿,安德鲁。德赛的未婚妻,玛丽亚?奥古斯特公主的病情再度加重,3月初开始咳血,王宫的御医几乎已判定,玛丽亚公主或许等不到自己18岁生日那天。 对于女儿的危重病情,奥古斯特一世早有心理准备。事实上,自从玛丽亚两岁那年,被数位宫廷御医暗地诊断为不治之症后,这位国王已明白,自己复兴波兰的使命必须移交到他人手中。而安德鲁。德赛,就是奥古斯特一世与好友,科希丘什科伯爵共同确定的唯一人选。 ------------ 第144章德赛被结婚记(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深深沉浸在对女儿病情无限悲痛中的萨克森国王,依然不曾忘记自己的历史使命,他派人秘密到波兰,请来科希丘什科伯爵商讨此事, “对不起,安德热!”表情沮丧的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向科希丘什科伯爵致歉,“是我又一次屈服于法国皇帝的命令,没能带着玛丽亚去巴黎。就如同当年,我拒绝接受波兰王位,就是因为害怕被卷入奥地利、普鲁士、俄罗斯对波兰领土的争端,现在……” “别说了!”科希丘什科制止了老朋友的忏悔,进而安慰说,“在欧洲,没几个人能违背拿破仑的指令,尤其是他背后的50万军队。你还在,我还在,小德赛还在,波兰还在!” 这位长期致力于波兰复兴的革-命领袖,千里迢迢跑到德累斯顿,可不来听取萨克森国王唠唠叨叨的通篇自责。 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可以基于对萨克森王国,及其王室家族的利益考虑,一而再,再而三,懦弱屈服于拿破仑皇帝的淫-威。 然而,个性坚强的科希丘什科将军不会,尽管他领导的数次波兰起义都以失败而告终,但革-命者从未曾放弃心中的信念:恢复与振兴波兰。 现在科希丘什科必须考虑一个难题,在玛丽亚公主病危之际,如何让安德鲁。德赛名正言顺的继承华沙大公国的储君之位。 1807年7月22日,拿破仑在德累斯顿签署了华沙公国宪法。按照该宪法规定,萨克森的韦廷王朝为华沙公国的世袭王朝。遵从与萨克森贵族议会的私下约定,萨克森国王的位置将在奥古斯特一世之后,交到他的弟弟,安东手中。 至于波兰大公国(王国)的未来储君,波兰议会后与奥古斯特一世达成妥协意见,将由拥有韦廷家族血统的男性,或是女性的夫婿来担当。 准确的说,在波兰储君的顺位继承权中,第一条已被排除。与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相同,胆小、怕事的韦廷家族中,没有一位男性成员愿意接手烫手的波兰王位。不仅普通波兰人会加以反对,连带三位强大恶邻,普鲁士人、俄罗斯人、奥地利人都会异常愤怒。 所以第二条,才是波兰储君的唯一选择。而这,根本就是为安德鲁。德赛量身定做的。因为奥古斯特一世只有一位女儿,玛丽亚公主,也只有安德鲁。德赛,这一位女婿。 如今的麻烦问题是,身患重疾的玛丽亚公主肯定不能适应远赴巴黎的长途旅行,而小德赛也根本不愿意来德累斯顿。之前,他已数次拒绝准岳父,奥古斯特一世的召唤。 萨克森国王告诉波兰伯爵,那位羽翼丰满的赫鲁纳公爵,或许是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似乎不再愿意加封波兰储君的称号。小德赛多次在巴黎的公众场合,明确表达自己的意见:德赛公爵始终尊重这场王室贵族间的政治联姻,但只能是在玛丽亚公主恢复健康之后,才同意与其完婚。 在私下场合,德赛告诉兄长萨瓦里公爵,自己对于波兰王位不存在任何贪恋,“如同一个心智正常,举止合乎逻辑的人,不会选择在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口上玩耍。” 酒后的赫鲁纳公爵,甚至对警务大臣“大放厥词”:如果皇帝加封他为加泰罗尼亚国王的话,德赛愿意向萨克森国王,以及波兰议会推荐那位即将出世的私生子(拿破仑与玛丽亚?瓦莱夫斯卡夫人的儿子),担当未来的波兰国王。 将德赛的论点,翻译成中国古代圣贤孟子的原话,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再粗俗,再直白一点的解释,是德赛不愿意充当可怜兮兮的波兰国王,夹在普鲁士、俄罗斯、奥地利三个欧洲列强中间,等到1814年后,遭遇被众多壮汉的轮-奸与瓜分厄运。 不过,科希丘什科将军才不理会小德赛的个人感受。无论如何,都必须让安德鲁。德赛登上波兰王位,接受拯救与复兴波兰,这一伟大的历史责任。 因为在一月前在华沙,科希丘什科以领袖的身份,再度说服了扎容契夫将军、维比茨基将军为主要代表的左翼雅各宾派,尊奉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的外孙,安德鲁。德赛为未来的波兰国王,条件是释放农奴,推行君主立宪议会制,一同为恢复1772年的波兰国土而奋斗。 另外,在法军接管下的自由城,格但斯克,科希丘什科得到了驻普鲁士军团司令兼格但斯克总督,达乌元帅的保证。目前已是帝国最优秀的指挥官,暗地默许科希丘什科将军,可以德赛军团的名义,在格但斯克秘密组建与训练一支人数不超过5000的波兰骑兵。 因为那位健壮、匀称,面庞白净,长年累月的征战似乎从来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秃顶边沿围绕着一圈卷发的帝国元帅非常清楚,自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拒绝皇帝联姻请求后,对俄国战争的筹备,已被列入皇帝的日程表中。 所以,心中拿定注意的科希丘什科,直接告诉奥古斯特一世:“我们应该当机立断,在这座宫廷内,为安德鲁与玛丽亚举行一场婚礼,天主教徒式的婚礼!” 在得知老朋友那骇人听闻的表述后,萨克森国王的“软骨病”似乎再度发作起来。他先是驱赶了房间内的所有侍从,紧闭起房门,继而又竭力压低嗓门,以细不可闻的颤抖声音,问道:“可小德赛始终不愿意来德累斯顿,我的臣民大都属于路德宗教徒,我担心……” “够了,我的朋友!”伯爵异常粗鲁的打断国王的抱怨,他起身在浅黄色的地毯上来回走动,时不时还急躁的挥舞双臂,冲着可怜的奥古斯特一世,毫无礼数的嚷嚷道: “我尊敬的陛下,从1792年开始,正是由于您的懦弱与退让,已经使得灭亡中的波兰错失了几次重新复兴的机会。而今天,您必须鼓起勇气,为之前的错误决策进行弥补。对于您的担心,根本没必要。按照的波兰的传统,我可以小德赛叔父的身份,替代他出席婚礼。至于您臣民的宗教信仰问题,该死的,我们是给信奉天主教的波兰人举行一场婚礼,而不是路德教徒。” 宣泄心中的愤懑之后,科希丘什科的语气应该缓和了一些,他继续说道:“事实上,在我来萨克森王国之前,曾与华沙大主教维辛斯基交流过意见,他派遣了一位地区主教充当德累斯顿的本堂神父,随我一同来到这里。其唯一目的就是给您的女儿、女婿进行一场婚礼弥撒,鉴证上帝祝福。” “好吧,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国王软化了态度。 “明天,就明天!”伯爵决定趁热打铁,免得夜长梦多。 “可时间太紧,婚礼会比较繁琐!”萨克森国王问道。 “我的朋友,您和您的家族快要集体皈依路德新教了。您应该清楚,明天就是耶稣受难日,按照罗马天主教的教规,所有教徒在耶稣受难节和复临节期间结婚的话,其仪式应一切从简! ……没有天主教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王宫内还保留一座小型的天主教堂。放心吧,那位远道而来的主教神父不会嫌弃教堂的简陋设施,只要您今天派人打扫干净点。” 对于奥古斯特一世的种种质疑,科希丘什科心中早有准备。最后,被说服的奥古斯特一世同意了科希丘什科了的“建议”:在耶稣受难日那天,为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和远在巴黎的女婿,在上帝仆人的见证下,举行一场天主教徒的婚礼。 第二天上午,代替德赛新郎的科希丘什科,从圣具堂(圣坛旁边的房间)孤身一人进入教堂的圣坛前,其间没有男傧,有没有一位男方宾客参与。 不久,身形娇柔、面色蜡黄,身穿婚纱的新娘,玛丽亚公主搀扶着父亲的臂腕,在家人的注视中,缓缓步入教堂,接着,她又站到新郎替身的一侧,等待婚礼弥撒的举行。 此时,萨克森国王与韦廷家族的数位观礼者,一同坐在教堂左侧。实际上,整个过程中,都是奥古斯特一世和科希丘什科,都在小心翼翼的搀扶生病中的玛丽亚公主。 而来自华沙的天主教神父,已经跪倒在祭坛前,继而朗诵起《光荣颂》:天主在天受光荣,主爱的人在世享平安。主、天主、天上的君王…… 整个婚礼进行中,简短到只有12分钟,而神父的自言自语就耗费了大部分时间。 或许真得上帝祝福,至始至终,新娘的病情没有显露一丝一毫,除了行动依然无力,精神略感疲倦外,玛丽亚公主甚至连一声咳嗽都未发出。 到了婚礼后的第二天,玛丽亚公主病情明显好转,居然开口说话,要求侍女拿些面包和奶酪过来,而不是每天口味清淡的麦粥; 第三天,玛丽亚公主开始主动下床,第五天时,她能在侍女陪同下,到花园里散步; 一个礼拜后,数位御医的联合诊断结论称,玛丽亚公主的病情正在好转中。 深知女儿病情的奥古斯特一世,听闻过后,直呼“神迹!神迹!” 但按照科希丘什科的建议,萨克森王室仅向外界宣布了玛丽亚公主与德赛公爵的婚礼仪式。对于康复中的玛丽亚公主的近况,德累斯顿王宫进行了极为严格的消息封锁。 如果富歇依然是帝国警务大臣,他手下那批无孔不入,效率极高的密探,一定能及时察觉到德累斯顿王宫里发生的秘密。但时至今日,富歇苦心营造的10多年,遍及欧洲各国的间谍网,大都落在德赛的手中。 所以,皇帝不知道。 从萨瓦里公爵那里得到消息的拿破仑,他唯一清楚的“事实”,是一位倒霉透顶的年轻公爵迎娶了一位病床上的可怜公主,后者很有可能活不到1811年。 ------------ 第145章德赛被结婚记之青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书友“懒猫大人阁下”的提醒,错发章节已更正! 也感谢书友“凌玖翔”指正,玛丽亚公主的年纪是我有意识篡改的,未交待清楚,抱歉!对于你提及的第一个问题,关于电报机,本书目前使用的是机械式臂板信号机,详情请参考第一章的第33节 ~~~~~~~~~~~~~~~~~~~~~~~~~~~~~~~~~~~~~~~~~~~~~~~~~~~~~~~~~~~~~~ 是因为神迹,使得玛丽亚公主病情好转? 当然不是!至少德赛公爵与卡瓦医生绝不会允许上帝夺走他们的功劳。 长期以来,德赛都在默默关注德累斯顿王宫里居住的“未婚妻”,尽管他并不太喜欢这桩政治婚姻,但不会拒绝与欧洲古老王室联姻多带来的诸多好处,何况从人道立场出发,德赛也不愿意玛丽亚公主一生一世都躺在病床上。 从1809年6月开始,年轻公爵就指示爱尔兰医生暗地里为萨克森国王的女儿进行病情诊断。一个月后,卡瓦医生依据数位萨克森御医的临床诊断书,与情报特工们对玛丽亚公主的病情描述,断定为幼儿时期的急性肺炎未能及时痊愈,继而发展成为慢性肺部炎症。 在没有盘尼西林的19世纪初,慢性肺炎几乎等同于不治之症,医生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病人痛苦,让病患能有气力跪着向上帝祈祷。 但对于穿越者而言,一切奇迹皆有可能。在去年8月,德赛运用并不太多的现代医学知识,给卡瓦医生以及后者的医学团队,做了一个很有趣的生物实验。 他将少量的玉米淀粉装在扁平状的玻璃器皿内,放置在高温、潮湿的环境下长达数十个小时后,玻璃器皿里面生长出浆糊一样的青绿色发霉物,脏乎乎的令人恶心。 德赛命人找来一支受伤家兔,它的腿部伤口已被致命菌严重感染,躺在篮筐里奄奄一息。每天两次,卡瓦医生的一名助手负责用这些青绿色发霉物,涂抹在可怜小动物的伤口上,并掺杂在家兔的流质食物里,强行灌入。 两天后,奇迹出现。家兔的腿部伤口愈合大半,并能够主动进食,等到第5天时,小家伙似乎完全恢复了健康。野性十足的它,已经厌倦了篮筐里的狭窄生活空间,拼命撕咬藤条,试图冲出囚笼。 面对目瞪口呆的医学专家们,德赛手指桌面上盛装青绿色发霉物的玻璃皿,得意洋洋的对着众人解释说:“先生们,我们一同见证的人间奇迹,都是这类令人作呕的发霉物创造出来的神迹……是的,作为神奇物质的第一个发现者,我已经命名它为青霉素……而现在,诸位的后续工作,就是负责青霉菌的批量培养,以及青霉素的分离、提纯和强化。” 在见识过青霉素的神奇功效后,卡瓦医生决定亲自带队,并着手组建了一支由11位医生或化学家,26名助手加入的研发团队。另外,德赛公爵还从军情局的特殊经费中,秘密调拨20万法郎,用于购买欧洲最顶端的医学与化学设备,用于青霉素的研制。 在辛勤工作差不多半年后,1810年3月,青霉素团队成功分离、提纯了三十支青霉素溶液,其中十支用于临床医学的人体实验,效果超乎想象。这些被分离提纯的青霉素溶液的功效,比起培养皿中的青霉菌,要高出10倍不止,几乎能救治一切生命垂危的病患。只不过,由于提纯的青霉素溶液数量太少,大部分病患最终免不了死亡的命运。 至于另外的20支青霉素溶液,遵从德赛公爵的命令,已有军情局派遣专人送到萨克森王国,交给潜伏在德累斯顿宫廷的侍女。后者每天分两次,每次用一支青霉素溶液掺杂到玛丽亚公主的饮食中,直到王宫内上演所谓的“神迹”。 按照德赛的原先估计,这些仅相当于后世5千到8千单位的青霉素溶液,充其量只能延缓玛丽亚公主的生命时间,无法彻底治愈慢性肺炎。可随后的事实,完全出乎“青霉素”发现者的意料,玛丽亚公主在服药过后,居然逐渐的康复了。 德赛在心中无限感叹,相对于后世动辄上百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单位的青霉素都不能治愈的普通疾病,19世纪初的致命病菌实在显得太娇贵了,弱不禁风的它们居然经不起8万单位青霉素溶液的折腾。 这样更好,青霉素溶液的存在,给了德赛,以及德赛身边亲近的人们,一道强有力的最终安全保障。 不同于已被瑟吐拉尔注册专利权的吗-啡,青霉素溶液的实际发明者与拥有者,德赛公爵拒绝了卡瓦医生的建议,至少10年之内,不做任何有关青霉素的公开与专利权的申请。 发明者直言不讳的告诉爱尔兰医生,“作为医生,你看中的是青霉素的医药价值;作为上位者,我在乎的是它政治功效。这个有史以来最神奇的救命武器,只能把握在我的手中。 作为该项目的名誉负责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每支青霉素溶液高达2千法郎的成本,一个实际疗程费用通常在3到4万法郎的不争事实。所以,你的怜悯应该关注在自己家人身上,而不是无关紧要的达官贵人。 我们必须确保,绝不能让英国佬注意到青霉素的存在。一旦被他们发现其功效,就像鲨鱼恶狠狠的扑过来,哪怕动用地中海舰队,将整个加泰罗尼亚沿岸城市夷为平地也在所不惜。” 依据军情局的保密建议,青霉菌和青霉素的名字将从医学报告与各类公文中彻底删除,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外人看不懂的数字与字母组合的特殊字符。 另外,从青霉菌的培养,到青霉素的分离、提纯和强化,整个过程中,所有参与该项计划的医生、学者,以及他们的助手、家人,必须无条件签署长达20年的保密协定书。在享受丰厚待遇的同时,上述专家、助手,及其家人不得对外宣扬、撰写有关青霉素及其功效的一切言论或文章,终日接受宪兵队与军情局特工的双重监管。 为防范青霉素溶液被他人获取后暗中仿制,德赛决定学习后世医药工厂的普遍做法,在青霉素溶液研制的最后环节,秘密添加大量无用,但对人体无害的各类杂质。即便有人从病患那里获得了几支青霉素溶液,也分离不出来真正的功效物质。 解决了安全保密与专利方面的问题,但青霉素溶液的量产始终得不到实质提升。卡瓦医生告诉德赛公爵,在没有找到高产的青霉菌株,以及用于大规模青霉素发酵的特殊装置之前,青霉素溶液的主要原料只能在实验室的培养皿中生长,每天10支,每月300支的青霉素溶液已是目前尽其所能的最大产量。 不过,这些也够了,半年的储备量,足以救治德赛及其他身边所关注人的生命。穿越者可没有“无国界医生组织”那般悲天悯人、救死扶伤的崇高信念,舍弃了优裕生活工作条件,能够自觉、无私地承担起对人类苦难的责任。 当需要金钱时,德赛可以用青霉素溶液的一个普通疗程,从一名生命垂危的富商或银行家那里,轻松换回上百万法郎的现金回报;在德赛想要得到某种政治需求时,拥有神奇功效的青霉素,也能迫使自己或家人身患重疾的贵族或政客那里,得到足够的支持。 …… 长期居住在尔虞我诈的巴黎,德赛觉得自己的政客相貌越发丰满,角色扮演的居然出神入化,远比歌剧院舞台上,那些高唱咏叹调的蹩脚演员们要生动、形象的多。 在拿破仑抵达皇帝专席包厢的前一刻,德赛已不动声色的直起身,开始向莉蒂西雅小姐致歉,表示有重要事务需提前先走,继而亲吻女伴的粉嫩脸颊后,德赛走出包厢,情报官科罗尔中尉紧随其后。 陷入恋爱中的女人,其智商会下降到最低。莉蒂西雅小姐也同样如此,她依然陶醉于回忆德赛与自己的那一番亲密接触,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小梯也尔不是。这位天生的政客尽管年幼青涩,却一直在暗中观察上位者的一举一动。等到德赛公爵离开包厢时,他也想起身跟随,寻访究竟。然而,科罗尔中尉的严厉目光,将小梯也尔钉死在弹簧座椅上,丝毫不敢动弹。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德赛刚出包厢时,歌剧院里的一名专职侍从赶紧迎上来,满脸阿谀之情向青年公爵询问,是否需要什么服务。 却被借题发挥的上位者,恶狠狠的痛斥一遍,侍从差点瘫坐在地板上。直到负责给德赛公爵收尾的波兰情报官扔给侍从两枚金路易,后者才从惶恐不安中恢复过来。 只是一句臭骂,就换回价值40法郎的两枚金币,对于卑微者而言,这个买卖当然划算。何况,这个倒霉而又幸运的歌剧院侍从,又有了向身边同伴炫耀的谈资。 纵横交错的歌剧院大走廊,是提供听众在中场休息时社交谈话的场所。无论何时,总有意气相投的男男女女们在此相聚,三三两两的低声笑谈。 当发现一脸怒气的德赛将军出现在走廊时,一名身穿少校制服的帝**官,赶紧松开拥抱女伴丰腰的手臂,准备向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长官打声招呼,但遭遇与侍从一样的臭骂。 德赛猛然停住脚步,手指少校身上的制服,言语粗暴的高声骂道:“该死的混蛋,你是军人,帝国的军官,应该给我行军礼。不是像政客一样,假惺惺的说着无聊的话!” 说完,德赛扭头就走,留下走廊上数十位面面相觑的听众,以及那位茫然而不知所措的少校军官。 流言蜚语或是小道消息,总是比官方新闻要来得快,来得真实。 当天夜里,整个巴黎上流社会都在流传一件“事实”:德赛公爵异常愤怒,因为他被结婚了。 ------------ 第146章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苏瓦松,位于法国东北部埃纳河畔,距离巴黎市区58公里。苏瓦松是皮卡第大区埃纳省的一个城镇,也是法国最古老的镇之一。 1810年4月10日,拿破仑在此迎接他的奥地利新娘,路易丝公主。似乎是因为富歇提前下台的缘故,令这场世纪婚礼这比历史上晚了两个礼拜。 安德鲁。德赛接受了波拿巴皇室的邀请,成为众多皇帝迎婚使团的一员。邀请的动议来自拿破仑本人,这似乎是皇帝试图修补同赫鲁纳公爵的私人关系。 随着帝国皇后的到来,拿破仑忽然变得雍容大度。既然那位萨克森国王的公主已命不久矣,拿破仑也不再纠结于波兰王储的归属。 事实上,皇帝早已清楚,小德赛的心思从没放在波兰问题上,北阿拉贡地区发生的一切充分证明了皇帝的猜测。更多时候,小德赛只是被逼无奈的履行父辈间达成的义务和责任。 此时,拿破仑在高级副官拉普将军,宫廷大元帅杜洛克将军等人的陪同下,早早的站在砾石大道上,伸长了脖子,竭力向东方眺望,焦急等待新娘马车的到来。 作为众多迎婚使的一员,德赛公爵继续选择呆在敞篷车厢内,舒舒服服享受春日暖阳的沐浴,他才没闲情陪同皇帝一行人在路旁傻等。其轿式马车位列第六,排在萨瓦里将军之后。 每当德赛想要令人昏昏欲睡时,他就会抽出一份巴黎报纸来浏览,以此来打发时间。很快,年轻公爵留意到“法兰西箴言报”上的一段描述,令他心情大好,倦意全消。 “她个子高高,四肢细长,上身壮实,前胸更是丰满。她线条优美,一双漂亮的手,一头轻盈的金发。虽然患过天花,但肌肤仍不乏光泽。突出的双眼像陶瓷一样发蓝,目光暗淡,一无表情。又长又直的鼻子下,长着一只厚厚的、典型奥地利女人的贪吃的嘴巴。 她显得十分腼腆,但毫无风采,走路的样子着实难看,笑起来一脸孩子气。虽然她较有教养,能写会画,能弹钢琴,会讲6门语言,但就整体而言,显得一副傻样。 她毫无生活经验,纯洁无邪身边连雄性动物都不养,只有母狗呀,母猫呀,甚至连金丝雀也是雌的。她读的书经过严格挑选,看到的一切全都难以理解。这像是寄宿学校里长大的,温柔、虔诚、充满着爱,但没有意志。” 上述几段对女人的性格特性描述,其主角自然是未来的帝国皇后,路易丝公主。 这篇法兰西箴言报的**撰稿人,在字里行间里,显露着对奥地利公主的不屑与怠慢。文章结尾,撰稿人还大胆预言:“18年前,奥利地人,玛丽王后给法国引来了一场无政-府主义的大革-命,并最终惨死在断头台上;现如今,路易十六妻子的侄女,这位路易丝公主,同样踏上这条不归路,她将会给法兰西帝国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我们拭目以待!” 德赛正滋滋有味的看得起劲,全然没留意到外人正靠近自己。留意第六号马车的萨瓦里将军疾步上前,一把将德赛手中的报纸抢过来。仅仅在看到报刊的标题后,这位警务大臣立马翻脸,三两下将报纸撕得粉碎,最后还丢进德赛公爵的私人车厢里。 “该死的安德鲁,你不应该在此时招惹皇帝的不快!”萨瓦里将军扶着敞篷马车的车门,低声呵斥着小兄弟。 德赛满不在乎瘪瘪嘴,反驳道:“怕什么,你手下的秘密警察早已收缴了全巴黎所有的法兰西箴言报。真可惜,你刚刚撕毁的,或许是全法国的最后一份,我还想保存下来…” 萨瓦里打断了德赛的抱怨,“够了,安德鲁!我真怀疑,法兰西箴言报的那篇文章是你派人指使发表的!” 德赛摇摇头,面对关心自己的兄长质疑,他微笑着告诉忠于职守的警务大臣,“如果真是我派人指使,我保证,全巴黎的大街小巷,如今每个人都在高声传诵这篇文章的内容。 的确,我满腹牢骚,抱怨皇帝陛下能慷慨为奥地利新娘准备价值1000万法郎的珠宝、钻石作为聘礼,又铺张浪费500万法郎,为新皇后重新修饰杜伊勒里皇宫里的寝宫。哦,对了,还有那100多万法郎的奢华婚宴。 却不愿意施舍上述一半不到的费用,交给他的将军去打仗! 不仅如此,我们的皇帝可以每天耗费大量时间为新皇后的住房,亲自挑选帷慢、家具和摆饰,甚至细致到鞋背上钮扣的颜色。为讨好奥地利女人,皇帝还将自己关在王宫的演出厅里,像个丑小鸭一般,笨手笨脚的学习华尔兹舞。 却不愿意接待他要出征的将军,仅仅两个小时!” 德赛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声音变得洪亮,语调变得激昂,直到惊慌失措的萨瓦里公爵用他的双角帽堵住愤怒者的嘴脸。 警务大臣警惕的向四周扫视,发觉每人注意到他与德赛公爵的对话,这才松开捂住对方口鼻的双角帽,继而表达自己的歉意。 德赛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心安理得接受兄长的道歉,但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大坏,已没必要继续呆在苏瓦松,给皇帝充当无聊的迎婚使。 很快,德赛决定向萨瓦里公爵告辞,并由后者转达对皇帝,以及未来皇后的尊敬问候。 临走前,德赛记起一件事情,随即对着警务大臣补充一句说:“关于法兰西箴言报那篇文章的话题,亲爱的罗维戈公爵先生,请将您的注意力,放到潜伏在巴黎的俄国间谍身上。” 萨瓦里颇感惊奇的反问道:“俄国人,为何不是英国人?” 如今的欧洲大陆,至少在表面上,法国已没有所谓的敌对国,要么被并入法兰西帝国,要么成为附庸盟友,唯一保持**的国家,仅有远在万里之外的俄罗斯帝国。 在警务大臣看来,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尽管与拿破仑皇帝的私人关系开始淡漠,但双方依然是牢不可破的盟友。唯独英吉利海峡对岸的不列颠联合王国,才是法兰西帝国的心腹之患。 对于萨瓦里的追问,德赛微笑着并未做正面回答。他敲打着车厢,示意车夫可以启动马车,转头冲着萨瓦里将军说上最后一句:“你何不询问刚回巴黎述职的驻俄大使,科兰古侯爵。对于俄国人的真实想法,我们的大使先生最有发言权。” 就在德赛公爵的马车离开苏瓦松一小时后,一场暴雨驱赶了春日,皇帝和他的迎婚团为躲避突如其来的大雨,不得不借宿附近的农户。直到有使者给皇帝送来消息,告知路易丝皇后的车队,已在5公里之外。 听到汇报后,拿破仑心中未被暴雨浇灭的激-情,再度高涨起来,他不顾屋外的滂沱大雨,强行登上一辆没有任何皇室徽章的四轮马车,示意车夫赶紧送自己去迎接新娘。 …… 离开苏瓦松后,德赛并没选择直接回巴黎。在皇帝迎婚团的防区之外,德赛公爵与彭杜瓦斯上尉指挥的武装侍从们汇合后,继续向北前行,目标是20公里外的小镇,绍尼。 前几天,科希丘什科将军派人送来信函,交给科罗尔中尉,希望德赛公爵与之在绍尼镇会晤。期初,一直在恼怒自己被结婚事实的德赛公爵,拒绝参与波兰伯爵的密探。 最后,还是情报官请来赫鲁纳公爵最信任两个人:卡瓦医生与莉蒂西雅小姐,几人费劲口舌,才勉强说服德赛赴约。但作为惩罚,科罗尔中尉被拒绝与德赛公爵同行。 当暴风骤雨正在苏瓦松袭击迎接新娘的拿破仑皇帝时,伴随在德赛公爵头顶的依然是艳阳高照,没有阴沉,唯有光明。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德赛的马车在距离绍尼镇中心1公里外停了下来,路边左侧,有一座外表装饰简陋的灰色旅店。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正值旅店里最忙碌的时刻,吧台与餐桌周围挤满了客人,以及打扮妖冶的乡村妓-女,隔着老远就能听闻旅店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当一身制服的彭杜瓦斯上尉走进这座街边客栈时,30多个男女间的调笑声、叫骂声,几乎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莽汉,摇晃着站起身来,试图阻拦不速之客。因为他准备用手伸向妓-女丰满胸脯的行为,由于军官的意外闯入而终止。 没有任何犹豫,彭杜瓦斯抽出一支多管转轮手枪,顶住来犯者的咽喉,冷冷的说道:“如果你的嗓门里吐出一个字的脏话,我保证用它打爆你那笨重的头颅!” 震住了醉酒暴民后,上尉用他那可以射穿人心的锐利目光,扫视旅店内早已鸦雀无声的众人,高声问道:“谁是这里的老板?” “是我!”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秃头男子,从吧台内小跑过来。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说,“上尉,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你的一天营业额多少?”彭杜瓦斯直接问道。 “大约150法郎!”老板话一脱口就开始懊悔,似乎受到军官满脸煞气的震慑,秃头男居然头一次说出了真话。 彭杜瓦斯上尉点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钱币,随意丢在桌面上。“这里面有250法郎,你的屋子被征用了。现在,让你旅店的所有人,全部离开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军官的话音刚落,10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挤了进来,将那些想要抗议的男男女女们一同驱赶出旅店。若有不满者,刺刀与枪口令他们及时清醒过来,不要做无意义的反抗。 ------------ 第147章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纵容士兵们的暴力行径,漠视小客栈内发生的驱逐事件,以及衣冠不整,狼狈逃窜的旅客或店员(妓-女)。 这是里19世纪的法国乡间小镇,滥-交、酒精、暴力、谋杀充斥着60%的路边旅店。德赛阅读过来自警务部的秘密档案,在治安状况最为混乱的香槟省,向客人兜售不良妓-女、掺水烈酒的旅店中,其老板大都为黑帮头目。而上述旅店的八成以上,其地下室、菜园里,或是马厩夹层内,至少隐藏五具以上的无名尸体。 拿破仑统治法国时期,皇帝的中央集权专职,仅限于省郡一级。其下属于一片空白,帝国权利只延伸到专区区长和大城市市长,乡镇的政-府并不存在,它的管辖权基本上属于当地镇长与治安官共治的状况。 路易王朝的时代,乡村的权力架构中还会加上一名神职人员,但大革-命之后,翻身做了主人的无套裤汉们,或者叫做黑帮分子的头目,成功取代了神父在乡镇的权力。通常的时候,本地黑帮只臣服于比他拥有更多暴力,更具破坏力的势力,而不是畏惧帝国的法律。 当然,德赛指使士兵们清场的行为,并非想降服黑帮,好让他们为自己效力;或是充当正义人士,惩治不法之徒。上位者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谈话的安静场所,仅此而已。 科希丘什科将军建议两人会晤地点在绍尼镇外的教堂,德赛拒绝了,他不能容忍欺骗过自己的人来安排一切,更不想认一个60多岁的老家伙充当他的叔父,硬塞给他一个新娘。 10分钟后,德赛走进30多名武装侍卫把守的路边客栈时,原本狼藉不堪的一楼厅堂,已打扫干干净净,除了正中央摆放的,铺有雪白台布的长条桌,以及被清洗两次以上的几张座椅外,士兵们将所有多余的陈设扔到后院。 台桌上摆放的各类食物和上等波尔多红酒,也是公爵马车上的自带物品,食物刚被加热过了。这既有基于安全上的考虑,但更多的,是上位者不喜欢吧台内出售的掺水红酒,以及味道极差的劣质肉食。在非战争模式下,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才是德赛公爵孜孜追求的生活。 距离下午两点的约会,还有一段时间。德赛示意彭杜瓦斯上尉陪同自己坐下来,一起进餐,还顺手给部下倒了一杯红酒。 举杯的时候,德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着上尉说道:“你的马赛老乡,席尔瓦上士已在前往圣西尔军校的路途中,差不多两个礼拜后,你们就可以在巴黎又一次团聚!” 彭杜瓦斯眉头一皱,脸色微变,他明白公爵字里行间的意思,想要出言辩解,去被德赛摆手制止,后者继续说道:“应该先恭喜你快要做爸爸了,我相信苔丝夫人也希望孩子父亲能在小家伙出世时,静静守候在产房外,而不是千里之外的葡萄牙战场。” 上尉急忙放下酒杯,反驳说,“可我已经说服苔丝,她同意我随您南下伊比利斯半岛。何况,军情局在巴黎的情报特工,也会给予军妇之家最高的安全保障!” 德赛摇摇头,笑道:“呵呵,你不了解女人,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唯有丈夫始终守候在自己身旁,才是她们最大的安全保障!当然了,你在巴黎期间的主要工作,并非学习如何当奶爸,而是另有任务。具体职责方面,坎迪奥拉会与你详细沟通。” 彭杜瓦斯点点头,他知道公爵已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何况在自己内心,上尉也愿意守护妻子与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 “我与坎迪奥拉,谁为主导?” “你的行动组和他的外联处,依然是各自**,相互合作,没有谁主导谁!我离开巴黎后,一切命令的下达来自我本人,或是谢内尔上校,没有第三者。” “有迹象表明,最近一段时期以来,坎迪奥拉与犹太共济会的人走得很近,我有些担心。” “嗯,这些都出于我的授权,必要时候,坎迪奥拉会告诉你相关详情。我现在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未来的战争目标将在东欧,准确的说,是俄罗斯!” 说完,德赛又催促部下说,“好了,快点吃,我们的客人快要来了。” …… 当科希丘什科走进德赛为他安排的会晤地点时,一壶被加工好的热可可已放置到长条桌。 波兰伯爵依然是一身简朴打扮,半旧的棕色环边礼帽,斜拉薄纹呢制成的灰色外套,加上他花白的双鬓,满脸肃穆的摸样,与一个普通的乡镇财产公证员并无二致。 实在看不出,这个自称是德赛叔父的人,居然是一个在波兰、法国,以及美国拥有7座庄园,数百名家仆(农奴),总资产超过三百万法郎的富有贵族。 从科希丘什科进入客栈时,至始至终,德赛都未曾起身迎接,仅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老人入席,品尝来自拉丁美洲的特产,热可可汁。 对于小德赛的无礼举动,科希丘什科仅仅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客人”谢过“主人”递给自己的热可可汁,慢慢品尝过后,这才轻言细语的出言责备道:“作为一名优秀的贵族,你应该懂得向年长者主动行礼。” 德赛对此不屑一顾,讥讽道:“哦,波兰式的?法国式的?还是加泰罗尼亚式的?” “无论哪种,都沐浴在天主的荣光下,都属于最起码的贵族礼仪! “够了,我愿意来这里,不是想取一个老人的唠叨语句!”德赛不耐烦的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继续说,“您还有10分钟,我还要赶回巴黎,等候皇帝的召见!” 老将军笑了笑,挤出脸上的橘皮皱纹,“法国皇帝正在宠爱他的奥地利皇后,为何你就不关心你在德累斯顿王宫内的新婚妻子?”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及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成为已婚人士后,德赛就恶向胆边生,若非眼前的老人是一位被历史铭记的革-命前辈,那盛装滚烫可可汁的茶壶,就会扔到对方脸上。 等待德赛压制住心中愤懑,回神寻找搁在桌面上的怀表时,却发现已落入科希丘什科的手中,后者全神贯注的细心摩挲这枚怀表的圆形金质表壳。 波兰伯爵丝毫不在意德赛脸上的愤怒表情,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表链,继而抬头问道:“有人告诉你,关于这个怀表的来历吗?” 老人的问话引起了年轻人的好奇心,事实上,在德赛幼年时代的尘封记忆中,这个怀表似乎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最起码,桂冠中心的“n”字,显然不是代表拿破仑。皇帝是在1800年前后,开始以“n”代表他本人的签名,而怀表的历史至少要追溯到50年前。 于是,德赛勉强平息了怒火,他没好气的回道:“没有,应该是母亲过世后,外公留给我的。自从9岁那年,离开波兰后,这只怀表就一直在我身边。父亲只是让我好好保管它,说有人会告诉我怀表的一切。” “可故事很长,恐怕10分钟远远不够!”老人吊起了年轻人的胃口。 “好吧,如果您告诉我怀表里面隐藏着价值1千万法郎秘密的话,我乐意陪同您到天亮!” “其他的呢?” “嗯,包括承认我的新婚妻子,那位萨克森公主!” “你对你妻子最好的称呼,应该是叫她玛丽亚!” “好吧,玛丽亚是我的妻子!”德赛无奈接受了老人的要挟。 此时,科希丘什科的脸庞已浮出慈祥的笑容,他将手中的金色怀表交给小德赛,开始讲述那段历史。“首先,我要向你申明的是,这副怀表隐藏的真正价值,不低于两亿法郎! …… 后世的历史学家在研究法国大革-命时代,以及相关的欧洲历史时,总会发出两个令他们困惑不解的疑问: 其一,从1792年到1794年,法国大革-命最疯狂的年代,吉伦特派与雅各宾派统治时期,那些被疯狂革-命者成功煽动起来的无套裤汉们,从路易王室、保守贵族,以及城市包税商人的大肆掠夺了的数以亿计的巨额财富去了哪里? 有种种迹象表面,无论是吉伦特派,还是雅各宾派,两个派别都曾有组织参与这场国家性质的掠夺运动中。按照历史学家们的保守估计,至少有6亿法郎之多。其间的大半,已被巴黎当权者消耗在战争、救济或其他用途上;至于剩余的2亿多法郎,各类历史文献中,没有任何记载。督政-府时期的财政部长甚至抱怨国库里,空无一文。 其二,为何在大革-命时期,每每遇到外国干涉军(主要指普、奥、俄三国联军)围攻法国时,波兰人就会迫不及待的在东方发动一场注定会失败的起义,在最危急关头挽救巴黎的革-命政权; 1792年,普奥联军闯入法国境内,法国人取得的所谓“瓦尔密大捷“,根本不值得一提,那是无心念战的普奥联军的将军们,只想着赶紧回国,去镇压波兰人的反抗,保卫自己霸占来的庄园和农场。 1794年,雅各宾派遭遇法国人民的信任危机,后被推翻,正值大革-命政-府最虚弱的时候。刚刚抛弃相互间矛盾,重新联合起来的普、奥、俄三国联军,却不得不放弃了垂手可得的胜利,因为顽强的波兰人,在科希丘什科将军的指挥下,又一次发动了全国范围内的大起义。 ------------ 第148章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这笔突然消失的巨额财富,以及波兰人誓死捍卫法国大革-命的悲壮义举,历史上有过很多学者将其关联起来,一同加以分析。但从雅各宾派统治到督政-府上台,中间里留有太多的无政府状态,加之当时的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公安委员会的10多名成员基本上死于非命,所以在法国,无人知晓它的真实缘由。 种种猜测,终归属于无稽之谈的传说。 至于波兰那边,在1817年,俄国沙皇兼波兰国王的亚历山大一世,也听说过这笔遗失宝藏的传言,他曾试图从主要知情人,科希丘什科伯爵那里寻求真相。然而,就在俄国沙皇派遣的秘密警察,赶赴这名波兰抵抗派领袖隐居的瑞士小城,索洛图恩的前三天,即1817年10月15日,科希丘什科突然死于伤寒症,身边仅留下一份释放自家农奴的申明书。 至此,无论在法国,还是波兰,有关宝藏的所有线索彻底中断。 在后世,穿越者依稀记得,似乎从某个喜好捕风捉影的巴黎小报那里,看过一不知名记者对上述事实的报道与分析。那时权作茶余饭后的消遣新闻,根本不当真。 而如今,似乎是这笔宝藏“唯一”的知情人告诉德赛,寻找财富的金钥匙应该就隐藏在自己形影不离的怀表内。德赛的眼睛立刻发出绿光,双手死拽着怀表,紧紧贴在心口,感觉在聆听无数金币、银币在漫天飞舞的相互碰撞,与心共鸣。 科希丘什科没有鄙夷守财奴的贪婪形象,那是人之常情,伯爵延续自己的话题,完全是在进一步刺激贪婪者对唾手可得财富的期待。 “事实上,我所说的2亿法郎,仅仅是1793年的估价,如果将1793年到1810年,17年以来的物价上涨因素考虑进去,当时的价值2亿法郎的黄金,应相当于如今的6亿,甚至8亿法郎。” 德赛的头脑彻底懵了,兴奋的他几乎要停止呼吸,盘算这些黄金要用多大的马车来装运。 8亿法郎是什么概念? 直接换算,相当于40亿里亚尔! 德赛和他的智囊团连哄带骗差不多8个月,才从伊比利斯半岛上的30万法军那里弄来3亿里亚尔的投资,组建了“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 加泰罗尼亚吞并北阿拉贡地区的“人道盾牌”行动,花费了1。2亿里亚尔,几乎耗光了德赛的所有公款;“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宣扬的为曼雷萨政-府包销总价值为1亿里亚尔的灾民重建债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政治烟雾。 如果正如科希丘什科描述的这般,怀表中隐藏着价值8亿法郎的宝藏,那么,德赛军团可以轻而易举的直接兼并阿拉贡南部地区,以及整个巴伦西亚大区。 “不不不!”德赛制止了头脑里的疯狂想法,他认为应该将其中的大部分资金,应该投入到辖区的科研与生产中,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穿越者是懂得的。 逐步恢复了一丝理智的年轻人,一把拽住老人家的衣袖,喘着粗气的他低声追问道:“在哪里?8亿法郎在哪里?快告诉我,我们一起去挖。” 但看到波兰伯爵无动于衷时,德赛公爵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误,立马改换出一副奸商的笑脸,张口就说,“行啊,我给你分成!1成?那2成吧?太贪心了吧,我有数百万臣民,和几万军队要养活,最多给你2成5,不能再多了!” “够了,安德鲁!”科希丘什科愤愤地甩开德赛的手臂,那是后者市侩之言深深刺痛了波兰的革-命领袖。他努力的平息心中怒火好一阵后,这才舒缓了语气,慢慢说道:“事实上,我也不清楚这笔财富的具体下落。否则在1794年,我策划并参与的那场波兰大起义,就也不会因为缺乏购买枪支弹药的资金,而最终失败。所以,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你手中的这只怀表是开启这笔宝藏的三把钥匙之一!” 如果要品味从云端跌入深渊的痛苦感受,现在的安德鲁。德赛体会的最为深刻。他诧异的张大了嘴,颤抖着手指波兰老革-命,想着拍案而起,恶狠狠的痛骂一番,话语却因为一口痰停留在嗓子眼里打转。 德赛好不容易将那口痰吐出,咳嗽声连连,内心咒骂该死的老家伙,不知道宝藏地址,就拿自己寻开心。什么狗屁革-命前辈,简直连街头黑帮的诚信都不如! “好吧,另外两把钥匙在哪里?如何找到宝藏埋藏的地址!”恢复理智后,公爵用略微嘶哑嗓音询问道。 “年轻人应该多有点耐心,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头!”老人斯条慢理的责备道,重新掌握了话语权。 德赛无奈的点点头,他不想与老狐狸继续斗气,愿意安静的充当听众。 …… “你猜测的不错,从1792开始,废黜君主制的法国当权者,就开始有预谋、有组织的掠夺巴黎等地王室、贵族,以及富有者的个人私产。期初,他们想用这笔巨额资金向奥地利、普鲁士、西班牙、甚至俄罗斯等国,购买革-命政权的安全保障,但遭遇全欧洲封建君主的断然拒绝。 当时的法国上下处于严重的狂躁不安中,但无论吉伦特派,还是雅各宾派,他们的领袖相当清醒,知道一己之力无法抗衡全欧洲的封建君主,而匆忙组建的农民军不可能在正面战场彻底打败奥地利、普鲁士、俄罗斯三国的职业军人,至少在1792年之后的两年内如此。 所以,整个欧洲都是革-命法国的敌人,除了灭亡中的波兰。在吉伦特派执政法国时期,巴黎的领袖们就开始与波兰救亡运动的真正领袖,就是你的外公,卢博米尔斯基公爵,进行频繁接触,试图以从贵族那里没收的大量黄金,换取波兰民众策应法国大革-命。 …… 期初,卢博米尔斯基公爵代表波兰抵抗运动势力,与吉伦特派达成这份密约。等到雅各宾派上台后,罗伯斯庇尔和他的公安委员会成员一致同意继续履行该条约。尽管我不太赞同罗伯斯庇尔的恐怖政策,但这名法国伟人的确信守了承诺。 这笔资金通过第三方,你的岳父萨克森国王秘密转移出来,准备向欧洲与北美的军火商购买枪支弹药。但由于华沙大起义遭遇叛徒出卖,被迫提前暴-动,导致黄金换军火的交易未能成功。到了1794年底,所有参与签署该密约的两派巴黎政权领导人,纷纷死于断头台上;在波兰,你的外公,卢博米尔斯基公爵他们同样战死于华沙街头。 …… 卢博米尔斯基公爵在临终前,曾写信告诉,那笔交给来自法国的巨额财富,是他派人秘密隐藏起来。因为老公爵已预感仓促爆发的起义已注定了失败结局,必须给后续者留下复国资金,其秘密就隐藏在三只怀表中。 第一个怀表,就是你贴在胸口的这只;另一个怀表,落到萨克森国王那里,婚礼之后,奥古斯特一世已将它交到你妻子手中;最后一个怀表,给予了华沙大主教维辛斯基保存。 作为这笔复国基金的监护者之一,按照老公爵的临终约定,只有你满足以下两个条件后,才会告诉上述的事实真相: 其一,你被证明有能力去挽救波兰的命运。1809年,你在西班牙战场,以及赫鲁纳等地的出色表现,已赢得华沙大主教和我的一致认同; 其二,与玛丽亚公主完婚。当然,是我帮助你完成。 所以,等到你率领一支解放波兰的军队,以波兰国王身份,出现在华沙街头时,华沙大主教维辛斯基会将第三只怀表交还给你,并告诉如何运用这三支怀表寻找与开启宝藏!” 听完老人家那篇冗长的叙述,德赛曾经喷涌火热激-情的内心,已变得瓦凉瓦凉,彻底冰凉。他不禁暗骂这类坑爹的寻宝模式,考验一个接一个,稍有不慎,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德赛目前是在加泰罗尼亚急需钱花,而不要等到回归华沙的猴年马月。 忽然间,他的心头冒出一个不太光明正大的想法,盘算着是否召集军情局的特工,将剩下的两只怀表,从自己妻子,还有那位华沙大主教那里,提前“拿”回来。等到回到加泰罗尼亚后,自己再找一些寻宝专家来研究、研究。 可惜,懂得察言观色的科希丘什科,似乎透视了德赛的内心世界,他必须提前做好预防。 “我知道你的间谍网编织的很大很深,但别指望可以绕过自己妻子和华沙大主教,获取这笔富国基金。该宝藏是30万波兰革-命志士,也包括你外公在内,用性命交换而来,唯一的用途是波兰的复兴。倘若,你想要从怀表里面强行窥视,只能导致藏宝图被内部强酸销毁。记住,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做完最后警告后,科希丘什科拾起自己的礼帽,颤悠悠的起身离开。他拒绝了德赛的送行,独自回到停靠在客栈外的马车上,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萨克森王国,或是华沙大公国,在生命的最后7年光阴里,继续在暗中协助德赛完成复兴波兰的宏伟大业。 可敬又可恨的波兰老人走后,德赛一直呆坐在原地,反复回忆、思量与权衡科希丘什科讲述的那段故事,以及隐藏着巨额财富的三只怀表。 应该可以肯定的是,那笔价值8亿法郎的复国资金的确存在,但过于烫手。倘若德赛依然是孑然一身,当然乐意去尝试,去努力,反正失败了也无所谓。 但今日不同往昔,德赛已经有了加泰罗尼亚作为自己的实际封地,成为事实上的国王。政治、经济与外交方面,他与英国佬的关系处理不错。由于双边或多边贸易的蓬勃兴起,以及英国内阁对大陆边缘地理的战略性考虑,即便将来德赛军团与英国远征军有了战场上的冲突,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不会影响双方合作实质。 等到1814年,法军整体败走伊比利斯半岛时,利用政治上的开明措施,外交上的半结盟政策,经济上的紧密合作关系,德赛自信能促使英国内阁支持加泰罗尼亚继续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何况,赫鲁纳公爵还为两年后上台的英国首相,利物浦伯爵准备了一份令他无法推脱的厚礼。 然而,德赛想要获取那笔价值值8亿法郎的意外之财,就必须改变目前执行的内政外交与军事筹划。将自己一半,甚至大部分的注意力,重新投放到欧洲列强包围中的波兰国土。 届时,英国人是否还会支持自己,不得而知。但德赛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如此去做,就必须面对与普鲁士、俄罗斯、奥地利三大强国,上百万大军,死战不休的可怕局面。 当然,拿破仑的态度也是一个大问题。 稍有差池,德赛就会沦落成为全欧洲的敌人,没有一个盟友! ------------ 第149章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德赛公爵与科希丘什科伯爵结束在路边客栈会晤时,玛丽亚公主与他的父亲,奥古斯特一世正在德累斯顿王宫的后花园里散步。几分钟后,父女俩又坐到绿地边的一座长椅上交谈,延续刚才的谈话,那是与安德鲁。德赛有关的话题。 相对于最初一周的状况,玛丽亚公主距离康复的日子越来越近,稀疏枯黄的头发重新焕发金子般的青春,变得浓郁稠密起来。长期苍白的脸庞第一次拥有了血色,肤色清新柔软,犹如琥珀一般黄澄,微微露出红色血管,一切已显露出健康成年人的勃勃生机。昨天复诊之后,王宫御医允许玛丽亚公主在后花园里的散步时间,从原来20分钟增长到1个小时。 “为何选择德赛公爵?”玛丽亚公主追问父王。她和在宗教上与法律上已经成为其丈夫一样,两人给予对方的称呼,都是正式场合的、非亲密的叫法。 之前,病床上的玛丽亚不愿意询问丈夫安德鲁。德赛的任何事情,但如今,当她的身体机能与大脑思维同样健康后,多年以前,隐藏自己心底的话题开始提及。 “神圣盟约!”奥古斯特一世继续解释说,“太长的时间与太多的事情,要么记不住,要么不能记住!不过,我可以讲述其中一部分:小德赛的父亲,老德赛将军的家族源自法国一个古老贵族,而这个贵族,实质就是波兰皮雅斯特王朝流亡在法国的直系后裔。 按照神圣盟约的最初规定,每当波兰需要一位国王时,流亡在法国的皮雅斯特王朝的一位男性后裔就应当推选出来,成为波兰王储。但据我所知,该盟约制定之后的第二年,就被波兰议会宣布不合法,遭遇废黜。 1765年,弗朗茨?克萨威尔亲王,也就是我的那位首相叔父,替代我放弃了波兰王位,斯坦尼斯瓦夫成为波兰国王,而我,又被波兰议会列为波兰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1782年,普鲁士、俄罗斯、奥地利三国列强完成对波兰国土的第一次瓜分之后,我与卢博米尔斯基公爵联名,给波兰议会提出一项动议,要求恢复古老的神圣盟约。经过3个月的内部讨论,波兰议会的另一项秘密决议推翻了之前裁定,认定该盟约合法且继续有效!” “1782年?”玛丽亚公主嘴里叨念起来,她在心中暗自计算,这一时间应该是小德赛母亲怀孕前,与老德赛在法国某地偶遇的情景。由此看来,两人的结合并非什么突发艳遇,而是古老王室贵族们非正常的政治联姻,目的是要诞生一位波兰王储。 想到这里,她接着又问:“既然在28年前,神圣盟约已被重新确定,为何不选择直接老德赛将军,却要花费心思,等待近30年,好让他的后代成长起来?” 萨克森国王的慈祥面庞浮出一丝笑容,他轻轻抱住女儿的肩膀,说道:“要通过神圣盟约成为波兰国王,其条款约定并不简单,有很多限制条件。其中一点,就是作为波兰王储必须迎娶韦廷家族的未婚女子。当然这一条,并不是否定老德赛将军的唯一因素。 据我所了解,卢博米尔斯基公爵、科希丘什科将军,以及那位华沙大主教,三人并不看好老德赛将军本人,他们认为老德赛只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勇敢将军,不能充当挽救波兰命运的救世主,过于忠实于拿破仑,缺乏足够的政治智慧与外交能力。 在征求科希丘什科将军、华沙大主教,以及我本人的意见后,卢博米尔斯基公爵便将自己的亲外孙,安德鲁。德赛带到他身边培养,试图让小德赛成为新一代波兰国王。不过很遗憾,老公爵是无法看到小德赛登基的那一天!” 玛丽亚公主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父亲从另一个侧面,称赞那个素未蒙面的丈夫。随后的语气中也表达出这份不满情绪,于是,她似笑非笑的说道:“换一句话说,您认为小德赛,或是那位赫鲁纳公爵,已经拥有足够能力来拯救波兰?” 奥古斯特一世自然品味到女儿的话意,他收起笑容,盯望着玛丽亚的双眼,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不仅仅是你,我的孩子,在1809年之前,包括我、科希丘什科将军,以及那位华沙大主教都一致认为:你的丈夫,安德鲁。德赛只是他父亲的一个翻版,最终只能成为拿破仑手下的一名将军,无法承担挽救波兰、复兴波兰的这一历史使命! 但不久,我们发现自己都错了,错的很厉害。 你能想象一下,在一年之内,几乎是白手起家的小德赛,能够组建一支强大的德赛军团,进而成为加泰罗尼亚以及北阿拉贡该地区的实际君主,拥有400万臣民,3万多军队。当然,这仅仅是展现出军事与战略才华, 明面上,小德赛与拿破仑皇帝关系,看似君主与封臣的直属,实质却是契约式的合作。而他同英国人的种种交易,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应该属于紧密且复杂。事实上,不少人都也清楚这些,包括杜伊勒里宫的那位法国皇帝。 然而,拿破仑能以违反大陆封锁法令,用武力废黜自己亲弟弟路易的荷兰王位,却对一直同英国人进行半公开海外贸易的小德赛,以及曼雷萨政-府,网开一面。一方面,是小德赛有了说服拿破仑与之合作的重要筹码,而且是不能拒绝的交易条件。 更多的缘由,是法国皇帝忌惮德赛军团的战斗实力与凝聚力,不愿意将整个加泰罗尼亚地区重新推到英国人或西班牙人的怀抱。无论是被交换释放的法国战俘、爱尔兰或波兰流民组成的普通士兵,还是加泰罗尼亚人自发组建的警备团,他们所效忠的唯一对象,只是安德鲁。德赛公爵或亲王,不是遭憎恶或被无视的科西嘉小矮子。 作为小德赛的岳父,我承认没有他丈夫那种洞穿人心的政治智慧,老练圆滑的外交手腕,当然在指挥军队作战方面,萨克森国王也不是加泰罗尼亚亲王的对手。当然,小德赛发展的庞大间谍网,更不是我能比拟的。 然而,我本人最欣赏的,是小德赛对科学的追求,对学者的重视,对科技的投入。以前的赫鲁纳自治领,如今的加泰罗尼亚,已经成为全欧洲学者最为向往的地方之一,和平友好的周边环境,宽松自由的政治气氛,条件优厚的待遇,以及最顶尖的各项实验室。” 自家父亲对小德赛的这番溢美赞叹,自幼都表现聪明伶俐的玛丽亚公主也心知肚明,只是表面上不愿意承认而已。 内心骄傲的她一直瘪着嘴,耐心等待萨克森国王对女婿的赞美语气结束后,继而补充说,“当然,只听从德赛公爵命令的曼雷萨政-府,似乎对于能够赚得大钱,或是研制杀人武器,或是有利于统治加泰罗尼亚的学者、医生、工程师等人,才舍得投入,至于那些穷困潦倒的音乐家、文学家、画家以及雕塑家们,从未接到过加泰罗尼亚的公开馈赠。” 玛丽亚公主在以轻蔑语气,表达对德赛公爵不屑一顾的同时,她也在拐着弯,赞美自己的仁慈父王。在19世纪的欧洲,那些音乐家、文学家、艺术家交口称赞的“老好人”,就是以乐善好施而著称的萨克森国王陛下。 奥古斯特一世听闻过后,开怀大笑。除了上帝的教谕,没有比儿女的称颂更为动听的福音。不过,国王还是要劝告与女婿继续赌气中的女儿。 “如果文学与艺术能够说服贪婪的俄罗斯人、普鲁士人、奥地利人,放弃对波兰领土野心,我不介意收买与带领全欧洲的音乐家、文学家、艺术家与之交涉。但这不可能,我的玛丽亚。只有铁与血,才能挽救与复兴波兰!” 似乎感觉自己的语气太过沉重,奥古斯特一世又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他做出一幅古怪表情,发出某种奇异声调,说:“哦,可爱的公主殿下,能否告诉你面前,这个记忆不太好的老国王。从去年10月之后,谁的床边堆满了六种不同语言版本的德赛童话集?” 随即,原本咄咄逼人的公主殿下变得尴尬起来,而阴谋得逞的国王陛下已在哈哈大笑,其声音在王宫后花园上空回荡。 与父亲的交谈总是那么短暂,毕竟,作为萨克森王国君主的奥古斯特一世,有着太多政务与外交要忙碌,总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女儿身边。 每当玛丽亚公主回到自己的寝宫时,贴身侍女克里斯提娜才是她最好的玩伴,直到克里斯提娜充当军情局间谍,卧底德累斯顿王宫的事实暴露之前。 久病成良医,这句话对于玛丽亚公主同样适用。就在第二天,玛丽亚已察觉自己饮食与往常不同,似乎掺杂了一种不知名的奇怪药味,但她没有立刻质问侍女克里斯提娜,更没告知其他人,包括自己父王,只是在暗中留意克里斯提娜的一举一动。 等到身体一天天的复元,玛丽亚公主能够在地面自由活动后,第五天中午,她终于在房门外,看到克里斯提娜在食物里,添加某个细窄玻璃瓶内的溶液。 未来几天里,玛丽亚公主不动声色的,收集到这些玻璃瓶残渣。前天上午,她将所有证据展示给克里斯提娜,并追问充当他国间谍侍女的真实缘由。出于安全防范,玛丽亚公主还在桌底隐藏了两把上过膛的手枪,触手可及。 克里斯提娜只不过是军情局收编富歇在德累斯顿王宫发展的潜伏间谍,属于外围成员,自然没受过专业训练,面对公主有证据的质询,立刻慌了手脚,直接和盘托出。 等到了解实情真相后,玛丽亚公主并未显露太多情绪,仅仅嘱咐瘫坐在地的侍女一切如故,包括从王宫外接手这类能够治好自己10多年顽疾的神奇药品溶液,每天掺杂到食物里。 除这之外,玛丽亚公主开始对自己未见面的丈夫,有了更加详细了解的想法。于是,她主动与父亲在花园里谈论安德鲁。德赛,还给后者写了一份私信,让克里斯提娜出宫后,交给军情局在德累斯顿的秘密据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德赛应该在今天晚上就能收到这封信!”玛丽亚公主在心中自言自语,并幻想她那位英姿勃发的公爵丈夫,在看到这份信件内容后的复杂面部表情。 ------------ 第150章波兰的问题实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生活在父慈母爱环境下的玛丽亚公主,显然太过于天真浪漫,她既不清楚“新婚丈夫”作为上位者的杀伐果决,也不了解军情局如何铁石心肠对待“叛逃间谍”。在秘密情报战中,没有仁慈与宽容,一旦间谍的身份被暴露,就意味着彻底消失,绝无例外。 所以,当德赛公爵从专职情报官手中,接过这份来自德累斯顿的公主私信后,他的脸上不存在任何表情,捏在手中信件看也不看,就冷冷的,直接扔掉壁炉篝火内焚毁。 随即,德赛又命令彭杜瓦斯上尉亲自带领一支行动队,北上萨克森王国,执行“清洗工作”,截断德累斯顿王宫所能追查的一切线索。 数天后某个夜里,军情局驻萨克森首都的情报站所在地,一栋公寓楼内突然起火,20多人死于非命;与此同时,玛丽亚公主的贴身侍女,克里斯提娜及其家人遭遇匪徒绑架,后被集体沉尸于易北河。上述所有死尸的面容或被烈火吞噬,或被强酸消毁,无法辨认。 也在那天晚上,有人潜入玛丽亚公主寝宫内,盗取了盛装青霉素溶液的玻璃残渣,还顺手拿走了奥古斯特一世赠送给女儿的新婚礼物,另一只带“n”字怀表。 …… “这应该是小德赛麾下的军情局间谍所为,或者说一类警告!他不希望我们对其横加干涉。”匆忙赶到德累斯顿王宫的科希丘什科伯爵,劝告愤怒中的萨克森国王。 当奥都斯特一世从女儿那里了解全部事实经过后,这位“欧洲老好人”第一次跳脚暴走,他在王宫内高声痛骂小德赛的嚣张跋扈,居然如此残忍与血腥,宣称要上述罗马教廷,解除女儿与女婿的婚姻。直到闻讯而来的科希丘什科站在他面前。 年迈的波兰将军长叹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书信,一只属于玛丽亚公主但被盗窃的怀表,交给萨克森国王,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昨天夜里,小德赛派人塞到我旅途中的客栈房间,神不知鬼不觉。我们选定的波兰王储,并不看重自己的历史责任,也不在意那笔国家宝藏。我能够确定的是,他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充当他人的提线木偶。 陛下,由于玛丽亚公主的不理智行为,已促使安德鲁。德赛做出最后决定,并给予我两项选择,要么,我们主动放弃他作为波兰王储,让之前的努力化为灰烬,一切从头开始;要么,无条件遵从他的安排,接受他的命令,交出所有他能利用的资源!” 恢复清醒头脑的国王很快了解事态的严重性,尽管他不曾轻视自己女婿,但没能想到小德赛已经彻底沦为“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信奉者,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利用权术政治、残暴、狡诈、伪善、谎言和背信弃义等,只要有助于君主统治就都是正当合法的。 仅仅是玛丽亚公主的一个小小反击,就是被他加以利用,进而成为全面摊牌的筹码。失而复得的宝藏怀表,充分说明了小德赛不在乎那8亿法郎的财富,忠实于他的军队与间谍网才是上位者的真正宝藏。所有人应该臣服于王者,而不是让王者听从臣属的安排。 “您怎么选择?”奥都斯特一世面色紧张的追问。 “陛下,我别无选择!我已经64岁了,平生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波兰崛起与复兴,为此,我付出了生命中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科希丘什科实言相告。 “可他的残忍与野心,能毁灭一切!”国王低声警告道。 “毁灭之后才有重生,除非您认为拿破仑控制下的华沙大公国,就是波兰的复兴!”伯爵轻轻摇头,继而又语气坚定说:“当前,波兰所要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拿破仑的粗暴干涉,以及三个强邻对国家领土的贪婪;我们的内部事务更是错综复杂,政治与宗教派别林立,军队没有统属,农奴未曾解放,大贵族依然巧取豪夺,普通民众缺失国家信仰。 在这一恶劣环境下,必须有一位强权者加以改变。采取的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结果。所以,在走进您的王宫之前,我已做出最后决定:接受波兰王储殿下的指挥,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并交出波兰共和主义者协会的主导权,以及在华沙大公国发展的一切力量!” 科希丘什科的最终决定令奥古斯特一世无法抵制,只能接受这一现实的萨克森国王,唯有将心中的不安与愤怒强行压制,想着自己如何面对女儿解释这一切。 …… “呵呵,我们的老将军还是屈服了!”在接到科希丘什科臣服信件后,德赛显得十分开心,他知道自己的冒险计划成功了。 而接下来的一件事,这位公爵将自己身边的情报官,亚当?科罗尔晋升一级军衔,准备派遣到科希丘什科身边,充当联络人。 “为什么?”晋升后的科罗尔上尉并不高兴,因为对于公爵的安排,让他感觉很困惑。 面对情报官的质疑,德赛笑而不语,他转身从台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科罗尔。后者仅看到文件的开头,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此时,德赛公爵的低沉话音开始书房里响起。 “自从去年9月,你担当我的专职情报官以来,我心中都存在一个疑问,为何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时,对你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兄弟般感觉。尽管你性格偏冷,不善言辞,但我始终能感受那份忠诚与信任,如同波兰国王简。索别斯基相信他的守护骑士。 你应该清楚,半年前,卡瓦医生曾给所有军官做过详细的身体检查。事后,爱尔兰医生曾向我报告了一些疑点,其中一个,就是瓦尔德夫斯基侯爵的肝病是家族遗传的,其男性成员都不可避免将会感染,唯独上尉你是个例外。所以,你根本不是瓦尔德夫斯基侯爵的侄儿。 你是谁?最初我觉得这并不重要。因为我相信瓦尔德夫斯基侯爵,自然也信任他所举荐的人才。直到上次,在与科希丘什科伯爵谈话后,令我忽然回忆起童年时代,已经逝世的外公,卢博米尔斯基公爵曾经在我的床头,轻声讲述每位波兰国王和他的守护骑士故事。 应该是5岁那年吧,我偷偷跑进外公的密室里,并成功躲在窗帘背后,看到5位成年男人正携带他们的孩子,年纪应该和我相仿,同样是5个。所有人都手捧一本古老圣经,面对外公发誓。具体内容我记不得了,但依稀记得你的面孔,就是那五位孩童中的一个。” 谈到这里时,德赛摆摆手,制止了科罗尔上尉的自我辩解,公爵继续说,“每个人都有心中的秘密,你我都不例外,所以,你不必为此内疚或沮丧。按照外公的原话,守护骑士只有在君主登基后,才会显露真实身份与最终使命。 因此,我允许你继续保留自己心中的秘密。毕竟,如今的我尚未在华沙圣约翰大教堂内正式加冕,而你,还不是波兰国王真正的守护骑士。” “是的,公爵阁下!”科罗尔上尉重重的点点头,心中不再抗拒德赛的那项任命。 说服了自己忠诚的部下,德赛又把话题到上尉此行的目的上。 “科希丘什科将军曾经说过,波兰内部问题大于外部威胁,我非常同意他的观点。然而,在看待内部问题的核心矛盾方面,我与他的观点又不尽一致。老将军坚持认为,首先要让波兰内部的雅各宾派、军团派、与贵族派之间的派系争端平息,使得所有波兰人团结在一个旗帜下;但我对此不以为然,因为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乌托邦……” 没人比穿越者更了解波兰未来的历史走向,自从华沙大公国建立,直至它的最终灭亡,国内的雅各宾派、军团派、贵族派都未曾团结起来。相反,上述三派在国内政务、领地经济、与外交军事等方面相互拆台,彼此间的矛盾越演越烈,甚至到了私人决斗与刺客暗杀的地步。严重阻碍了波兰自身实力的发展,只能借助拿破仑的势力而勉强存在。 当1812年,拿破仑远征俄罗斯失败后,东方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以扎容契夫将军、维比茨基将军为主要代表的左翼雅各宾派,因为在国内派系斗争中,力量被严重削弱而忿忿不平,不顾国家与民族大义,率先向死敌俄罗沙皇投降,成为带路-党。 在1813年的莱比锡会战后,波兰军团派的领袖,东布洛夫斯基将军也在德累斯顿宣布,严守战争中立,下令所有波兰士兵与军官卸甲归田,不再与反法同盟为敌。随后,东布洛夫斯基又接受了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以波兰国王身份,对他本人骑兵大将的任命。 唯一抵抗到底,誓死不降的波兰武装,是敌视安德鲁。德赛作为波兰储君的那位华沙花花-公子,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以及他代表的波兰大贵族阶层。 最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些贵族派武装的英勇抵抗,绝不是为波兰的国家与民族**而战,而是他们要保证特权与自由,尤其是捍卫贵族们对农奴一贯的统治地位。那是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三国君主签署了一项联合声明,允诺将在他们瓜分的波兰领土上,实施解放农奴,恢复自由民的措施。 1815年的维也纳和约之后,普鲁士与奥地利两国率先完成这一社会改革,而俄国保守贵族则对此坚决反对,害怕自家的俄国农奴也遭遇解放。俄国的大农奴主甚至与波兰、立陶宛、乌克兰等地大贵族暗中联合起来,迫使亚历山大一世的主动退位,包括后来逼死了尼古拉一世,暗杀了进行一系列社会改革(释放农奴)的亚历山大二世。 所以,在穿越者看来,波兰国内的这三派势力,只是武装割据的军阀,偶尔可以利用,但不能联合与依靠。德赛想要在波兰扎根立脚,掌握国家的最终话语权,上述几派军阀才是革-命的最终对象,尤其是霸占波兰全境人口近六成的大农奴主、大贵族。 …… 德赛继续引述自己的话题,交给科罗尔上尉的秘密使命,“你的任务,就是借助军情局在华沙等地情报站,协助科希丘什科将军,在波兰境内暗中组织与开展农奴解放运动。因为这才是解决波兰内部问题的最关键核心。 任务中,有几点你必须始终牢记: 第一,你的身份是我的全权特使,除了帮助科希丘什科将军处理各项事务,负责华沙大公国与加泰罗尼亚的关系联络外,军情局部署在俄罗斯、波兰、普鲁士等地的谍报组织将直接对你负责。在华沙,你将接收一支精悍的行动队,并拥有绝对的行动自由。 第二,解放农奴的运动,必须由你和科希丘什科将军来主导,但所有明面上的公开事务,必须煽动激进的雅各宾派去进行,借此挑动雅各宾派与大贵族派之间的矛盾,不能暴露我本人对待农奴释放问题上的立场; 第三,保障科希丘什科将军,及其家人的绝对安全,当然还有你个人。我知道在波兰,很多人不喜欢我担当华沙大公国的王储,所以他们会将怨恨迁怒于伯爵头上; 第四,调查、拉拢、收编与策反波兰各派军队里的中下级军官,至于高级指挥官与政治人物,暂由科希丘什科负责; …… ------------ 第151章波兰的问题实质(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农奴,是在封建社会领主制下被束缚在土地上、对领主(农奴主)存在人身依附关系并受其剥剥和压迫的农业生产劳动者。农奴不同于奴隶社会中的奴隶,奴隶是奴隶主的财产,没有任何自由和权利,可以被奴隶主随意买卖、杀戮。农奴主对农奴一般不能杀戮,但能随意处罚或连同土地买卖、抵押和转让。在欧洲中世纪,是主要的农业生产劳动者和社会基本阶级之一。” 上述属于教科书对农奴的定义。 等到15世纪之后,由于欧洲文艺复兴运动与路德等新教派崛起,使得西欧与中欧各国逐步废除了农奴制。然而在落后的东欧诸国,依然保持毫无人道的农奴制。其中,波兰的农奴制比起俄罗斯尤为恶劣,波兰的大贵族甚至可以肆意杀戮治下农奴,代价不过半头驴的赔偿。 尽管穿越者不太喜欢历史教科书那千遍一律的政治化训导,但不可否认,它对各阶级产生、以及相互矛盾的生动描述。而这,正是德赛所要借助的力量。 战略决策,情报优先。 从去年11月开始,德赛曾命令军情局情报处主官,帕斯赛尔少校筹建一个有关“波兰问题”的专家课题组,对波兰各派别和社会结构进行详细分析。3个月后,军情局专家组给予德赛公爵一个不太好的结论: 即便是拿破仑皇帝不反对,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三国列强不干涉,得到雅各宾派与贵族自由派支持的德赛,依然只是波兰政坛中的少数派。安德鲁。德赛不可能真正拥有波兰,在那片古老、守旧、落后的国土上建立中央集权(专)制。其最有可能的结局,“重新”沦为波兰贵族评议制下的傀儡国王。 基于此,德赛看待波兰问题就感觉意兴阑珊。即便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又何必为他人作嫁衣,至于所谓的王储资格,在德赛眼中也成为可有可无的鸡肋。 直到与科希丘什科会晤,了解那段尘封的历史,以及对幼年时代的再度回忆,才使得德赛重启雄心,决定染指看似唾手可得的波兰王位。 首先,他利用玛丽亚公主的不理智行为,行事高调的加以反击,迫使科希丘什科向自己输诚,让萨克森国王接受现实;接着,又派遣自己的全权特使,科罗尔上尉远赴华沙,全盘接受自由贵族派的政治势力,并暗中与激进雅各宾派合作。 与激进派合作目的,是要为解决农奴问题,创造先期的舆论基础与阶级矛盾。 19世纪初的泛波兰区域,包括华沙大公国(注解:1809年时,华沙大公国面积为15。1万平方公里,人口433万)、立陶宛,以及俄罗斯侵占波兰的领土上,生活着1500到1600万波兰民众。其中,就有9百万农奴。 在德赛看来,唯有掌握觉醒的9百万农奴命运,才能真正掌握波兰。如同拿破仑接收了法国大革-命的丰厚政治遗产,那些摆脱农村土地与手工行会限制的自由民众,为皇帝组建了一支能征善战,无坚不摧的常胜军。 当然,波兰的农奴问题是一个超高难度的sss级任务。 历代有作为的波兰国王都曾试图解决这个制约国家发展的大毒瘤,但总会在第一时间里遭遇大贵族、大农奴主们激烈反弹,手段残忍而血腥,最后的结局也千遍一律:大胆进行社会改革的国王们会被废黜、流放,甚至暗杀,代表守旧农奴主的贵族议会赢得最终胜利。 以专-制独裁而著称的法兰西皇帝,可以在意大利、在荷兰、在比利时、在瑞士、在西班牙、在莱茵联邦等卫星国内,大搞政治改革,摧毁宗教势力,宣扬自由民政策。但在波兰,拿破仑颁布的华沙大公国宪法,丝毫不敢涉及农奴解放的问题。 所以,德赛也不敢以卵击石,至少在明面上如此,只能命令军情局暗中煽动激进派为自己火中取栗,唤醒那些长期麻木不仁的农奴起来反抗大贵族……等着水到渠成之后,德赛在以王储或国王身份,姿态高调的对各派进行调解、拉拢或镇压,掌握最终的主动权。 巴黎北郊,在给远赴波兰的科罗尔上尉送行时,德赛给自己全权特使任务完成的最终标准。“请记住,我的朋友!你只有14个月的时间,如果在1811年6月之前,雅各宾派、军团派、贵族派,三派控制下的波兰议会没能通过有关农奴问题的改革或改良方案;没有向我发出在圣约翰大教堂举行加冕的请求,我将永久辞去华沙大公国或波兰王国的储君头衔!” …… 当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上校,收到亚当?科罗尔上尉正重返波兰故土的消息时,这位波兰侯爵知道“开始觉醒的王者”已找到他的第一个守护骑士。 德赛或许不记得了,他在5岁那年,躲在外公密室的窗帘背后,看到那一幕宣誓场景时,瓦尔德夫斯基也在场,这位侯爵手中还牵着5位孩童的一个。 然而很不幸,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的儿子,因为患有严重肝病,在7岁那年离开人世。等到亚当?科罗尔的父母阵亡华沙街头后,骑兵上校获准收养了科罗尔,继续履行守护者的秘密使命。 “能够拯救波兰的王者只能在主神的指引下,自我觉醒,而不是被凡人召唤!”这是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的原话。意味着,瓦尔德夫斯基不能主动暴露真实身份,除非德赛自己找到守护骑士,以及培养培养骑士的人。当然,是在万能上帝的指引下! 得益于青霉素溶液的发明(目前官方文件的代号为qms-001),折磨了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数十年的肝病得以有效控制,虽说这类家族遗传性的疾病想要彻底治愈,恐怕很难,但肝病已不再影响波兰骑兵上校履行军人的使命。 瓦尔德夫斯基上校谢绝了德赛公爵的任命,坚持不再重新担当大骑兵团的团长,同时,他也不接受战时准将的荣誉。瓦尔德夫斯基仅保留一份军事总顾问的头衔,并在宪兵部以及军情局的支持下,秘密训练一支特种作战部队。 这支特战部队是德赛在收复赫鲁纳后,效仿后世的美军与法国雇佣兵团模式,下令筹建的,其代号为“绿色贝雷帽”的秘密训练基地,位于圣芭芭拉山的山脚。彭杜瓦斯上尉率领的那支突击行动队,就在“绿色贝雷帽”基地,秘密集训了近2个月才顺利毕业。 1809年11月下旬,瓦尔德夫斯基上校得到德赛公爵的指令,亲自组建一支波兰特战队。他花费了两个礼拜时间,从加泰罗尼亚地区的近3千名波兰籍士兵,有过兵役史的波兰移民中间,精心挑选了500名年纪在25岁到35岁之间的波兰籍特战队,这些士兵中8成左右都是服役3年以上的老兵,全部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血腥战场。 按照波兰上校写给德赛公爵的信件中描述:“他们永远效忠执行您,以及您所指定代理人的命令……他们能够读书写字,纪律严明,作战勇敢,意志坚韧,拥有多种军事技能,能承受严酷的训练,能面对困难的挑战……在未来5个月的训练日子里,我会最严格的遵从训练大纲课目,将他们训练成为阁下登基波兰王位最有力的武器!” 所谓的大纲课目,除了学习与强化包括步兵、骑兵、炮兵、工兵在内的等多兵种军事技能外,还要接受军情局资深特工的特殊培训,学习法语、俄语或德语等外语,懂得如何收集、辨别、与分析情报、跟踪与反跟踪、化装、暗杀、审讯、各种杀人手法等等,并在最接近实战的环境条件下,接受“生存,躲藏,抵抗,逃生,心理测试”等终极能力的考验。 到1810年4月下旬,经过5个多月的魔鬼般教学、训练与测试,原有的500名波兰籍特战队中,仅有四分之一,即125人继续留在“绿色贝雷帽”的训练基地内。他们被分为10个战术小组,每组12到13人,随时根据行动的需要,各组**或相互配合执行各项任务。 在4月25日的成军仪式上,谢里科。瓦尔德夫斯基上校代表德赛公爵,授予这支波兰籍特战部队一个全新的代号,“阿尔法”。(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 刚刚度过自己35岁生日的希蒙?科莱茨基中尉,就是这支“阿尔法”特战部队的一名战术小组指挥官。 三天前,希蒙?科莱茨基在从“绿色贝雷帽”训练基地完成成军仪式后,中尉指挥官被允许有72小时私人时间,回到赫鲁纳城内探望他的波兰籍妻子,以及两个孩子。 “命令已经下达,三天后重新集合,秘密潜回波兰执行任务。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或许半年,或许一年,或许更久!”按照军规,这是科莱茨基在家中唯一能向妻子表露的实情。 当接受闻所未闻的各项特殊训练与生死考验时,这位参加过1794年华沙起义的曾经波兰少年,已经明白自己未来的秘密使命。对此,希蒙?科莱茨基无怨无悔。 15年前,科莱茨基感谢上帝给了自己逃离波兰地狱的机会,并在逃难人群中遇到自己的妻子,伊莎贝拉。而如今,中尉又在教堂里祈祷,希望上帝能保佑家中妻儿老小平安,自己能完成使命,等到德赛王储顺利登基后,将妻儿三人接回复兴中的祖国。 得益于“阿尔法”特战队的特殊使命,作为战术小组指挥官的科莱茨基中尉,能够享受比自己军阶高两级,即少校级别的丰厚待遇,如果再算上战事补助与各项津贴,每月至少有500法郎的收入,足够一家三口在赫鲁纳城享受中上等的生活水平。按照德赛军团的规定,作为军官的妻儿,她(他)们还能享受免费医疗与免费教育的权利。 即便是希蒙?科莱茨基不幸阵亡,他的妻子除了得到5至10年的军官抚恤金标准外,免费医疗与教育将持续到孩子成年。所以,科莱茨基中尉不用担心家庭的生计问题。 三天里,希蒙?科莱茨基带着妻子,以及两个孩子,一同去巴塞罗那游玩,享受从未有过宾馆套房与餐饮服务,直到出征前一天。 “愿圣母玛利亚保佑您!”这是临行前,妻子最后叮嘱丈夫的话。 ------------ 第152章波兰夫人(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黎第八区的胜利街,看似一条普通的街道,这里安静祥和,治安良好,不像其他街道那般天天车水马龙、游人如鲫,整日吵闹个不停。 胜利街又被人成为波兰街,其得名是因为旅居巴黎的波兰移民,大都聚集在此。其中,两位特殊人物最引人注目,一位是波兰的革-命精神领袖,科希丘什科将军;另一位是拿破仑的波兰夫人,玛丽。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 1810年4月时,科希丘什科将军早已离开巴黎,回到祖国,继续他那未尽的事业;而身孕中的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却从华沙大公国的瓦勒维斯城堡,秘密返回巴黎的波兰公馆。 数天前,德赛公爵与多位在巴黎的元帅将军,一同收到了法国国民议会(议会下院)财务管理委员会,有关“伊比利斯半岛问题”的特别听证会邀请。 昨天上午的该听证会上,包括德赛将军在内,西班牙军团与葡萄牙军团的元帅将军们,积极配合皇帝的特使,国务大臣康巴塞雷斯,成功说服了议会下院的“财政与拨款委员会”,在今年再追加5千万法郎的特别军费,用于到伊比利斯半岛战争上, 为此,德赛师团也将获得这笔特别军费的十分之一,即500万法郎,加上巴黎内阁今年已拨付的350万法郎军费,拿破仑已经完成对“德赛师团”1810年的军费承诺。德赛非常清楚,这恐怕也是自己最后一次从巴黎议会、从皇帝内阁那里领取军费。 按照德赛与拿破仑的交易,加泰罗尼亚与北阿拉贡地区将组建一个新的王国,未来的德赛亲王与曼雷萨内阁将拥有这个新王国的统治权。基于此,从1811年开始,法国本土与巴黎陆军部不再为加泰罗尼亚王国提供兵源、装备、军饷,辎重等等。但作为法兰西帝国仆从国或卫星国的加泰罗尼亚,仍须听从拿破仑的军事调令,为皇帝出钱出兵,四方征战。 在接受加泰罗尼亚亲王头衔之前,德赛公爵以及他的军队还必须完成一个任务:协助葡萄牙军团拿下里斯本,将整个葡萄牙国土补偿给马德里的西班牙国王,约瑟夫。波拿巴陛下。 在离开国民议会所在地,波旁宫后,一名中年皇家侍从拦住了德赛的马车,他略表歉意的向公爵传达皇帝的口信。拿破仑告诉德赛,让他明天下午1点整,陪同新上任的葡萄牙军官司令官,马塞纳元帅来杜伊勒里皇宫,讨论未来的葡萄牙战事。 不过在此之前,皇帝却秘密指示年轻公爵去一趟波兰街,探望一下拿破仑的波兰夫人,玛丽。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 如果按照血统亲缘计算,德赛的外公,战死疆场的卢博米尔斯基公爵,与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的现任丈夫,胆小怕事的安色尼斯。瓦莱斯基伯爵,还是一对堂兄弟。从这一点上说,25岁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应该是28岁德赛公爵的叔祖母。 “该死的叔祖母!该死的瓦莱斯基伯爵!该死的皇帝!”德赛忿忿不平的暗骂。单从辈分这一层,公爵就感觉自己矮下一头。他在心中臭骂外公的堂弟,老牛吃嫩草倒也罢了,何必再往头上添加一顶绿帽,居然同意年轻貌美的妻子跑到巴黎,来给情人生孩子。 早在一周前,德赛已收到拿破仑的波兰夫人秘密回到巴黎的消息,但他刻意装作不理不睬,等着内阁给了军费,觐见皇帝后,屁股一拍,离开巴黎,南下加泰罗尼亚。 拿破仑的命令自然不能违背,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第二天,德赛公爵带上卡瓦医生,以及自己的女伴,莉蒂西雅小姐登上四轮敞篷轿车,在数十名武装侍从的陪同下,一路从香榭丽舍大道上公爵府,浩浩荡荡的驶入波兰街。 巴黎的市民们,已经习惯于德赛公爵的高调出行。起先,总有不少游手好闲者指指点点,冲着公爵乘坐的马车发出声声嗤笑。但到杀戮之夜后,每当看到轿车车厢外印刻的家族纹章,一朵盛开紫罗兰与傲气逼人高卢鸡时,没人再敢对德赛公爵公开表示不敬。 在波兰人的聚集地,似乎有人散发德赛拜访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消息,大批波兰移民赶来看热闹。等到德赛马车开进波兰街时,已经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街道两旁,人头攒动。 不少人已摘下帽子,拼命挥舞起来,他们不约而同的向这位波兰王储欢呼致敬,诸如“波兰万岁!”与“王储万岁!”的口号声,连绵不绝,惹得德赛必须在摇晃不定的敞篷车内,起身站立,向欢迎自己的人们频频致以回礼。 他们大多是年轻人,或是参加过华沙大起义的波兰老兵。激进的年轻人需要崇拜能战善战的偶像,拥有波兰血统的德赛公爵正好适合;而老兵们希望这位王储能继承华沙老公爵的遗志,恢复大波兰的故有疆土与昔日荣耀。 街道两旁的围观人群中,并非都是欢迎德赛公爵成为波兰王储的支持者,差不多一半左右的人只是静静站立原地,冷冷注视德赛马车的移动。这些人并不认同德赛公爵,至少在波兰议会未通过决议前,大都不会承认安德鲁。德赛的王储资格。 他们中,有与军团派关系密切的,希望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与皇帝即将出生的私生子,能够担当未来的波兰国王;而其他的人,主要是大贵族派分子,则支持华沙的花花-公子哥,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继任波兰王储,尽管后者屡次推辞过波兰议会的任命, 拿破仑派驻波兰公馆的20多名皇家守卫,在同样数量的公爵卫队配合下,将那些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德赛的波兰移民,统统阻拦在伯爵府邸的警戒线之外。 一楼大厅里,在面对迎接自己造访的瓦莱夫斯卡夫人时,早已度过青春骚动期的德赛居然愣呆了。他不得不承认,历史对于波兰夫人美貌外表的称颂与恭维,没有丝毫矫揉造作。 这位年轻的伯爵夫人尽管“已是或将是”两位孩子母亲,但仍旧保持着两只孩童般纯洁的大眼睛,她身穿白色的缎子裙,外着一件绣花罗纱衣,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只在那闪闪发亮的金发上插了一片爱神木叶。孕期中的波兰夫人依然显得优美、纤弱,令人爱怜不已。而裸露的冰肌玉肤里,浮现着一层红红的色彩,散发孕育新生命的气息。 一直站在德赛身旁的莉蒂西雅小姐开始吃味了,和所有骄傲自负的年轻女性一样,她紧紧抓住德赛的胳膊,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 跟随两人身后的爱尔兰人医生,对此装作什么没看见,他抬头欣赏大厅顶部的波西米亚吊顶。而习惯于男人异样眼光看待自己的瓦莱夫斯卡夫人,在撞见两位情侣间的暧昧小动作时,仅仅抿嘴一笑,却顿时倾国倾城。 一阵钻心的疼痛令青年公爵恢复了理智,他以简短的“伯爵夫人”作为对公馆女主人的称呼,并致意波兰式的贵族礼仪问候。 在瓦莱夫斯卡夫人的邀请下,众人一同步入会客厅。 由于之前尴尬且糟糕的表现,德赛决定干坐在沙发上三缄其口,细细品尝侍女送来黑咖啡,或是朝四周望望,找些精美的陈设物来打发无聊时光。 莉蒂西雅小姐瞪了德赛一眼,那是她发觉后者故作心虚。但很快,这位心底善良、性情豁达的加泰罗尼亚少女,同样被美艳的少妇所俘虏。不到两分钟,莉蒂西雅小姐的位置前移到波兰夫人身边,两位年纪相差8岁的贵族女子开始有了共同话题,她们用法语谈论与赞美各自家乡,风土人情,接着便是衣裙、饰物,以及身上的香水。 另一旁,卡瓦医生则履行医生的职责,为伯爵夫人做预防性诊断。如今,这位其貌不扬的爱尔兰人已成功当选为法兰西科学院的新晋院士,在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生物医学界,都是大名鼎鼎,家喻户晓的人物。 这主要得益于卡瓦医生在细菌学研究上的划时代创举,他用不可辨驳的事实,多方验证了细菌与病毒菌的真实存在,还提出如何有效控制有害菌的方法与思路。其中,经过实地检验的临床护理学,就是这一医学理论的集中体现。 (此处,向法国最著名的微生物学家、化学家,伟大的路易斯?巴斯德致敬!) 英国皇家医学委员会已经在后悔当初的幼稚举动,居然将那位才华横溢的医学家放走,送给了大英帝国最凶恶的敌人。很快,剑桥大学医学院恢复了卡瓦医生的客座教授资格,尽管爱尔兰人从未答应回英国执教,但每月都能收到来自伦敦医学院的35英镑汇款。 拿破仑皇帝同样对卡瓦医生宠爱有加,不仅仅是爱尔兰人创造的护理学,挽救了成千上万名法军士兵的生命,更为让自己赢得了无上荣光,在医学战场上,狠狠打击了傲慢的英国佬。就连英国内阁首相在议会下院作证时,也不得不公开承认,法国人在医学领域迈出的伟大脚步,已将因循守旧的英国抛出了半个多世纪。 从第二次奥法战争开始,拿破仑就在竭力拉拢名声鹊起的爱尔兰医生,承诺给一切高官厚禄,2个月前,他还以法兰西科学院资深院士,而不是法国皇帝的身份,亲自给卡瓦医生颁发皇家科学院的入会聘书。 弄得德赛公爵一度神经兮兮,差点跑到杜伊勒里皇宫内,向拿破仑皇帝抗议。幸好,爱尔兰人信守承诺,他公开表示在与德赛公爵的契约结束之前,不考虑其他事宜。 ------------ 第153章波兰夫人(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医生摘下脖子上的听筒,神色轻松的告诉尊贵孕妇,“伯爵夫人,您和孩子都非常健康。不过,我还是建议您适当到户外或花园里走动,时间控制在30分钟之内比较适宜。” 检查完毕,卡瓦医生收拾好随身装备,便匆忙向众人告辞。那是一小时后,皇家科学院的厅堂内将举办一场多国学者参加的医学讨论会,爱尔兰人要发布他对“狂犬病预防”的专题讲演。 德赛起身去送医生,两人走到公馆前停放马车的坪地上,卡瓦医生低声告诉德赛公爵他检测的结果:“是男孩,毫无疑问!” 尽管早已知道实情,但穿越者仍免不了心情郁抑。随着这个顶有皇帝私生子头衔的波兰男孩诞生,华沙大公国的政治格局即将变得波澜起伏。 按照原本历史,此时的波兰夫人应该待在华沙郊外的瓦勒维斯城堡,等候临产期到来。然而,她却拖着臃肿的身躯,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跑到巴黎。难道是为让新婚不久的拿破仑鉴证小亚历山大的出生,给予他们共同的孩子,一个波兰王的尊贵头衔? 那些效忠于拿破仑皇帝的军团派,以及厌恶自己的贵族派,一定会掌握这个绝妙的反击武器,在波兰议会中推翻任何一项试图承认安德鲁。德赛为华沙大公国(波兰)王储的动议案。 在得知波兰夫人怀孕的消息后,德赛身边已经有不少人,包括那位远赴波兰之前的亚当?科罗尔上尉,都曾明说或暗示未来的波兰王储允许他们除掉波兰夫人,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上位者否决了这些提议。并非德赛心慈手软,而是顾忌太多。 政坛争斗中的尔虞我诈、阴谋背叛都是司空见惯的,但谋杀绝不是常态,尤其是对手无寸铁妇孺的伤害。一旦开启这个潘多拉魔盒,谁也无法预料事情的最终发展结果。 德赛在送走了参加医学会的卡瓦医生后,面无表情的他,转身向公馆后花园里走去。此时,走廊外依稀能听到两位女子愉快的欢笑声。 春天的花园里永远都是快乐节日,蔚蓝的天空和金黄色的太阳散发出温暖和喜悦,枝头的鸟雀们和花丛中的昆虫们齐声高歌,似乎在赞美欢乐的生活与幸福的自由,而遍地绽放的三色堇香气四溢,欣欣向荣,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花园里的美丽景色多少冲淡了年轻公爵心中的郁闷,而处处盛开的美丽三色堇令德赛似乎回想起自己在波兰童年的时光。 记得9岁那年,德赛随父亲一同离开华沙时,正好也是三色堇在波兰国土热情绽放的日子。如果没记错的话,模糊的印象中应该还有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祛斑的小女孩,气喘吁吁地奔行了十多里,只为送给德赛一束意为思慕的红色三色堇。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在想什么?”瓦莱夫斯卡夫人的甜美声音伴随着她轻盈的脚步声,一同传来。 刚从往事回忆中苏醒的德赛公爵,并未注意伯爵夫人刻意省略了贵族间的敬语。如果细心琢磨,感觉就像一个邻家女孩在询问可以信赖的兄长。 德赛回头转身,歉意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20年前,自己在波兰的童年时光。”他望了望瓦莱夫斯卡夫人身后,却没发现莉蒂西雅小姐的身影。 “我的女仆带她到公馆里游览,莉蒂西雅小姐似乎很喜欢来自波兰民间的手工艺品。”瓦莱夫斯卡夫人解释说,接着,她将目光转移到花园里,洁白纤细的玉手抚摸姹紫嫣红的三色堇花蕊,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快乐仙子。 一时间,德赛看呆了,并非**本能,而是另一类欣赏。但很快,德赛从沉迷中自我惊醒,尴尬的他为两人找到一个共同话题。“您似乎很喜爱种植三色堇,整个春天的花园里,除了它再无别的花木。但很多人,尤其是贵族们,认为它只是一种贫贱的野花。” 瓦莱夫斯卡夫人点点头,闪动着明亮温柔的大眼睛对着年轻公爵说道:“我喜欢,它能寄托思慕与想念,而且三色堇的生命力顽强,能抗拒天使维纳斯的无情鞭笞,虽受重伤却不死,依然坚强地活著,绽放比以前更加美丽动人的花蕊。 这如同我们苦难中的祖国,尽管屡次遭遇强国瓜分的悲惨命运,但依然有无数仁人志士,挺身而出,以他们的柔弱躯体,义无反顾的向顽敌抗争,向世人传达一个永不磨灭的信念,波兰不会亡!” 波兰夫人那听似柔声的语调中,至始至终都表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这是对祖国波兰的无限崇敬与真挚爱戴。 为了心中的这份信念,美丽而倔强的波兰女人宁可嫁给一名年过七旬的波兰老翁,不愿意委身年轻富有的俄国将军。其后,在波兰内阁政府的竭力怂恿,甚至来自她丈夫的苦苦哀求下,波兰夫人不得不献身成为拿破仑众多情妇中的一位。因为所有波兰人都在告诉她,自己与法兰西皇帝肉-体与灵魂的结合,有益于苦难深重的祖国波兰复兴。 波兰夫人也许除了要求拿破仑厚待她的祖国波兰之外,其他一无所求,而波兰夫人却为拿破仑献上了全部身心、安静、善解人意、不爱浮华,喜欢独处的她是拿破仑在历尽狂风暴雨后最可靠的心灵港湾。在拿破仑流放厄尔巴岛期间,波兰夫人是唯一的带着他们的孩子来看望他的女人,令孤独寂寞的皇帝第一次感受家的温暖。 世人皆知,波兰夫人随着与拿破仑的相处日久,渐渐产生出了感情,继而爱上了这位横扫欧洲的伟人光辉面貌下的孤独面,以及许多值得人爱慕的优点。拿破仑也同样如此,将波兰夫人视为他最重要的伴侣,最默默支持他的人,最理解最体谅他的人。 但无人察觉,在玛丽。瓦莱夫斯卡的内心深处,依然保留着一份刻骨铭心的初恋。20年前,有一个正义感十足的阳光大男孩,帮助她和她的姐姐,打跑了欺负姐妹俩的两个坏小子。 不知从何时起,6岁不到的玛丽。瓦莱夫斯卡总会拎起半旧的小花篮,跑到老公爵府附近的草坡上采摘三色堇,实际只为偷偷看上一眼那位贵族大男孩。玛丽的心中总涌现一个念头,想当面献给大男孩一束自己采摘的红色三色堇,以表达自己的谢意,或是别的什么。 也许是本能羞涩,也许是地位悬殊,至始至终,玛丽。瓦莱夫斯卡的内心愿望未曾付诸于行动。直到有一天,大男孩的父亲带着他离开老公爵府邸时,小玛丽才不顾一切的前去追赶。在远离马车的山坡上,玛丽拼命挥舞着一束红色三色堇,高喊“请想念我!” 如今,当玛丽。瓦莱夫斯卡与昔日的大男孩再度相遇时,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站在她面前的安德鲁。德赛浑然不记得当年曾有一个波兰小女孩,以及她手中挥舞的红色三色堇。 玛丽。瓦莱夫斯卡偷偷的转过身,用手帕轻轻抹去眼中浸润着的泪水,当再一次面对德赛公爵时,她又是波兰夫人,拿破仑皇帝的宠妃。 “公爵先生,您能否陪我在花园里散散步!” “如您所愿,尊贵的夫人!” 波兰夫人姿态优雅抬起左臂,德赛公爵则彬彬有礼的表示感谢,继而挽起贵妇那洁白如玉的胳膊,两人一同漫步在三色堇四处绽放的鲜花海洋中。 一路上,大家的话题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波兰,避开皇帝,避开政治,和其他贵族一般,仅仅谈论天气,谈论巴黎,谈论生活。 直到20分钟后,在后花园通向公馆大楼的回廊边,波兰夫人停住脚步,她以细不可闻的迷人声音,在德赛公爵的耳边轻声诉说,“我已说服皇帝,他将会支持你成为华沙大公国的王储。安德鲁,为了波兰,为了你外公,也为了我,请担当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 德赛听闻过后,内心一颤,等到他转头追询时,波兰夫人已松开挽起年轻公爵的手臂,径直朝大厅内走去。 波兰夫人为两位尊客准备的午餐很丰盛,然而,心事重重的德赛却明显感觉食欲不佳。在匆忙解决几片面包与小半碗肉羹后,他决定起身告辞。 …… “什么?你想今天留宿波兰公馆?”德赛十分诧异莉蒂西雅小姐的决定。 因为在晚上,在爱丽舍宫,将会有一次她最喜欢的化妆舞会。为此,莉蒂西雅小姐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试图将德赛和她本人,打扮会场最耀眼的明星。 “当然,是伯爵夫人盛情邀请我的,而且,我也想多了解一下波兰,你曾经的祖国!”莉蒂西雅小姐毫无淑女摸样的做出一副鬼脸。 “好吧!”德赛无奈的点头同意。在与女主人道别之后,转身离开。 德赛当然不知道,莉蒂西雅小姐之所以愿意留下来,陪同孤独寂寞的波兰夫人,不仅仅是女主人的竭力邀请,而是莉蒂西雅在二楼阳台,恰巧看到了玛丽。瓦莱夫斯卡用手帕偷偷擦拭眼泪的那一幕。 平日里,莉蒂西雅小姐看似性格粗疏,天真无邪,但收到繁杂宫廷礼仪熏陶的贵族小姐们,有几个不是心思机敏的。女人最了解女人,莉蒂西雅小姐相信波兰夫人与德赛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的秘密联系。 因为曾经有一次,德赛就告诉莉蒂西雅,在自己离开波兰时,曾有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站在山坡上,挥舞着红色三色堇为他依依送别。 ------------ 第154章觐见拿破仑(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德赛的马车驶入里沃利公爵(马塞纳元帅)官邸后,一位衣冠不整的中校军官才从大楼里跑出,匆忙赶来迎接。 “将军,元帅还在房间里休息!”马塞纳的副官面带歉意的告诉赫鲁纳公爵。 德赛皱起了眉头,那是他从中校副官那里闻到一身酒臭。心中暗骂,真是一群物以类聚的坏家伙。元帅是个色鬼、酒鬼,加财迷,他本人的副官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满身酒味、军容不整外,中校的内衣口袋里,居然还藏了一条女人用的粉红色丝巾,应该是昨夜求欢后的战利品。 面色不悦的公爵吩咐起元帅的副官,“按照战场上的老规矩,给你五分钟时间,准备一大捅热水。嗯,就放在大楼厅堂的中央。”说着,公爵又挥舞起马鞭,打掉中校口袋内的女人玩意,继而恶狠狠威胁说,“该死的混蛋,如果再被我发现你那毫无廉耻的怪癖,我不介意送你到军事法庭,当然是以侮辱长官的罪名,明白吗?” “明白,明白!”中校被吓坏了,慌忙行过军礼后,赶紧转身去张罗。因为副官知道德赛公爵的言辞,从不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威胁,实际上连马塞纳元帅都畏惧德赛将军三分,倘若迟疑半步,或许自己真要被军事法庭强行退役。 等到士兵们向放置在大厅中央的木桶内不断添加热水时,德赛又命令里沃利公爵的两名卫兵,将马塞纳元帅从卧室床头直接抬下来。 “可元帅不让任何人进去,他会用马靴踢狠狠打我们的屁股!”一名士兵低声抱怨说。 “因为里面有一位意大利男爵夫人,脸蛋很漂亮,身材也不错,胸脯更迷人!”另一名士兵色迷迷的补充道。 “好吧,好吧,每人30法郎,补偿你们那可爱的屁股!”德赛挥挥手,让彭杜瓦斯上尉掏出钱币。 有钱能使鬼推磨,让士兵卖力更加容易。 一分钟后,二楼卧室首先传来意大利贵妇的惊叹调。德赛相信,一定是那个色迷迷的家伙伸出了咸猪手,乘机向男爵夫人揩油。紧接着,马塞纳元帅高亢无比的叫骂也连绵不绝,声声入耳。直到全身赤-裸的他被两个士兵抬下楼,继而扔进盛满热水的木桶里。 “你们这群苍蝇、无赖、混蛋!哎呦,想烫死你们的指挥官啊!”独眼的元帅在热水桶中痛苦呻吟起来。 不过,马塞纳这么一声大吼,反而令大厅围观者哈哈大笑。乱糟糟的厅堂内,所有人都不在意赤身裸-体元帅的愤怒表情,接二连三的起哄取乐,唯独德赛严肃认真,一本正经。接着,他又示意举着毛刷的元帅副官赶紧上前,将木桶里的意大利酒徒冲洗干净。 眼前这位大大咧咧的粗鲁汉子,在1791年之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退役小中士。意大利船工后裔的安德烈。马塞纳,曾经当过侍应生,退役后沦为杀人掠货的走私犯,一度撞到老德赛(当时为上校)手中。若非老德赛上校怜悯马塞纳生活不易,随即向法官请求,以兵役免除刑罚,这位熟练的战略家和有才能的战术家,或许还待在某个毫无天日的地方服苦役。 一幅肥脸的马塞纳元帅其貌不扬,鹰钩鼻,略带驼背,性格粗俗,声音洪亮。两年前,拿破仑的误伤让他失去一只眼睛,使得52岁元帅的摸样越发丑陋。 不过,女人们喜欢他,尤其是那些好逸恶劳的贵妇。除了马塞纳的床上功夫了得,元帅也喜欢用掠夺而来的亮闪闪金币或名贵宝石,诱惑她们。这是皇帝教授给元帅们的传统。 拿破仑曾评价他的元帅们,认为马塞纳功劳最大,他性烈如火,能在战斗中勇往直前、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胜利。不过更多的人批评马塞纳缺乏管理才能,也不关心军纪,但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很爱戴这位看似粗俗无比,但又异常和气的独眼元帅。 除此之外,马塞纳元帅的另一个毛病就是在进攻时,往往缺乏周密的考虑,尤其他的贪欲更让人诟病。对于金钱和女人,独眼元帅能偷就偷,能抢就抢,毫不客气。“马塞纳在抢劫财富与讨好女人方面,犹如在打仗时一样,总是冲锋在前的。” 不过,总体说来,德赛很欣赏马塞纳的个性。尽管两人每次见面,几乎都是年轻将军在变得花样”欺辱”老元帅。 终于,洗漱完结的马塞纳元帅,眯着单眼,认清了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他再度高声叫骂道:“该死的安德鲁,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喜好捉弄人的混蛋贵族!” “您也是混蛋贵族的一员,里沃利公爵!”德赛开始面带微笑的回敬说。“我们的皇帝不喜欢有人迟到,尽管他总喜欢自己迟到!所以,我们只有15分钟。” 不容分说的,德赛将仅有内衣裤的元帅拉进自己马车,让后者在敞篷车厢内,众目睽睽之下,穿戴好那身元帅制服,以及代表公爵与亲王身份的帝国大勋章。 中午12点56分,马车将二人送达杜伊勒里皇宫。 在交出手枪与随身佩剑后,一名皇家侍从将马塞纳元帅与德赛将军领到小候客厅。这里距离拿破仑的办公室仅有一墙之隔,如果细心听,会察觉墙对面传来的男人与女人的嬉戏声。 “我们的皇帝也在玩女人!”马塞纳漫不经心的打着哈欠,声声抱怨德赛扰乱了自己的宝贵睡眠时间。 “那是皇后,奥地利王国的路易丝公主!”德赛小声纠正元帅的错误用词。 马塞纳手指金色鎏金的一侧墙壁,肆无忌惮的开始胡扯,“好吧,我承认,是第二个奥地利皇后。前一个上了断头台,如今这位…” 德赛赶紧用自己军帽堵住元帅的大嘴巴,直到老家伙瞪大独眼,保证绝不再说脏话,年轻人这才松开。 “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皇帝的任命!”马塞纳咕隆一句,闭眼之后就不再多言。 一心要解甲归田,快乐过几年安乐晚年生活的马塞纳元帅,根本不愿意到西班牙去,因为他已经厌倦了这场伊比利斯半岛上的血腥战争。 从西班牙与葡萄牙前线老兵那里,马塞纳元帅曾听到不少传言,说被俘的法**官被挖眼割舌,有的被阉割得奄奄一息,有的被砍去手指、胳膊或双腿。西班牙人甚至将法**官用两块木板夹着再用锯子活活锯断;有些人被活埋到齐肩深处,让他们慢慢死去;有的被倒吊在火堆上,使头部被火焰烧烤而死;还有一名将军被西班牙人丢进大锅里活活煮成了如同虾一般的形状。那真是一场无边无际的可怕噩梦。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自己身边的这边小家伙,安德鲁,德赛就在伊比利斯半岛生活的如鱼得水,异常滋润。不仅成功赶走了两位顶头上司(圣西尔将军与奥热罗元帅),差不多组建一个军兵力的私人卫队,连他的封地也从贫瘠的赫鲁纳自治领,扩大到整个加泰罗尼亚大区,以及北阿拉贡地区。 更不可思议的是,生活在地中海边的西班牙人似乎很乐意接受小德赛公爵的统治,辖区内的反叛势力消失殆尽。月初的那场“人道盾牌”行动,根本就是带路-党的功劳,几乎不费一枪一弹,就拿下北阿拉贡地区。 当然,马塞纳也多少了解德赛在赫鲁纳,在巴塞罗那,以及整个加泰罗尼亚,收买人心的种种善举。这些,老元帅是学不来的,或许不屑于去效仿。在他那简单实用的人生哲理中,金钱就应该是掠夺而来,或是投资到庄园,或是存放在银行,或是铺在女人的肚皮上。 不过,当拿破仑任命马塞纳元帅为葡萄牙军团司令官后,他第一时间想到德赛,希望德赛师团随同自己一起行动。然而拿破仑却告诉马塞纳元帅,早在年初的决议中,德赛的部队已归属苏尔特元帅指挥,但皇帝同意调遣德赛师团,给予葡萄牙军团在侧后翼方向的有力支援。 今天在杜伊勒里宫开所谓的军议,无非是皇帝正式交付作战任务罢了。拿破仑的向来习惯,就是给前线的将军元帅们直接下达命令,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们每一个作战步骤与预期结果。从5前年开始,习惯于掌握战场主动与把控兵力调配的马塞纳,就以疗养旧伤为由,拒绝再为拿破仑征战沙场。直至第二次奥法战争,老元帅没钱包养情妇了,才不得不接受陆军部的任命,再度出山,为皇帝继续卖命。 马塞纳元帅在心中鄙视拿破仑,以及皇帝的新婚妻子;同样的,德赛也不怎么喜欢这位奥地利皇后,他也在腹诽隔壁那位过于矫揉造作的路易丝公主,认为拿破仑看中的无非是她的肚皮,哈布斯堡家族超强的生育能力。 不久前,欧仁亲王曾写信告诉德赛兄弟,称玛丽?路易丝对前任皇后表示出嫉妒和敏感,居然要求拿破仑将约瑟芬放逐,并收回皇帝送给前皇后的马迈松城堡。得知此消息后,德赛公爵自然站在欧仁亲王的立场,愤恨无礼的奥利地女人,并拒绝在公开场合向皇后行礼。 更令元帅将军们不满的是,奥地利皇后总是干涉拿破仑的军事行程,以各种借口,阻止皇帝到西班牙去解决伊比利亚半岛局势紧张的问题。 事实上,德赛也赞同巴黎箴言报的观点:唯有拿破仑第二次亲率大军,才能调动半岛上的一切有生力量,围歼英国远征军,或将其赶下海,彻底解决已成胶着状态的西班牙与葡萄牙战局…。。否则,这场半岛战事的平息,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出现! ------------ 第155章觐见拿破仑(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半小时过去了,皇帝房间内男女间的窃窃私议,已变成让人心神不宁的靡靡之音。谁都明白拿破仑和他的奥地利新娘在干什么,但谁都没说,没敢说。 马塞纳元帅依然在闭目养神,对于隔壁房间发出的声响他充耳不闻;而年轻的公爵开始不安分了,在喝下皇家侍者送来的第三杯咖啡后,他扔下一旁的老家伙,独自走出候客厅。 刚出门,德赛一眼就看到始终坚守在皇帝房门外的异国侍卫,鲁斯唐,这位十分丑陋,目光凶狠的马穆鲁克骑兵后裔也认识小德赛将军。 12年前,还是过世的老德萨将军介绍奴隶身份的鲁斯唐(开罗酋长赠送的),担当拿破仑的贴身侍卫,这一令所有人羡慕,且无上荣光的职务。 很快,对所有访客几乎都是面色冰冷的马穆鲁克人,冲着老恩人的儿子,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随即,他又轻轻摇头,示意德赛将军稍安勿躁,继续耐心等候吧。 又过去30分钟,皇帝与皇后的“造人运动”总算平息下来,拿破仑也想起隔壁的候客厅里,还有两位即将出征的元帅与将军,正等着自己召见。 在得到马穆鲁克侍卫的允许后,重新整理好军容的马塞纳与德赛二人,满脸肃穆,手捧带有金线的双角军帽,一同走进皇帝的办公室兼书房。当然,两分钟前,这个多功能房间还是一个做-爱密室。 当路易丝皇后从两位元帅将军身边路过时,她习惯性的略微放缓了脚步。按照皇室的宫廷礼仪,马塞纳元帅与德赛将军必须向法兰西帝国的皇后,杜伊勒里宫最尊贵的女主人鞠躬致敬。 不过,法国皇后失算了。 老元帅眯着独眼,装作什么也看不到,接着又一个劲的猛烈咳嗽,那声响凄惨无比,让人感觉会把马塞纳元帅的心肝肾肺统统咳出来。 年轻将军不会效仿老家伙倚老卖老,无病装病。他以轻蔑的目光,扫视着取代兄弟母亲位置的奥地利皇后,心中冒出不屑的语气,评价新皇后不堪的容貌特征:脸庞上长有雀斑,感觉少不更事,喜好搬弄是非;女人嘴唇厚重,下颚低沉,既见风使舵,也可厚颜无耻进行造谣中伤;她看似外表庄重,实则内心放荡,显然精力充沛,**过剩,缺乏对配偶的忠诚感…… 还没等德赛内心做完评述,自感被羞辱的奥地利皇后重重哼上一声,愤然的摔门而去。 “够了,无礼的先生们!”静静站在办公桌内侧的拿破仑目睹了这一切,在向两位部下表达心中的不满。 此时的拿破仑,依然是一身1801年以来的春秋季装束:法兰绒背心,精细布衬衣,白丝袜,金扣鞋子或镶银小靴,白克什米尔短套裤,外套是近卫军轻骑兵上校礼服,草绿呢料,大翻领,大红领饰,上面挂着荣誉勋位勋章饰带。的确很漂亮。 接着,皇帝又一次告诫自己的元帅与将军,说,“请记住,路易丝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妻子,也是你们所效忠帝国的尊贵皇后,应该给予起码的尊重与敬意!” 无论马塞纳,还是德赛,大家都表现的默然无语,两人上前几步,在向拿破仑皇帝躬身行礼后,分别端坐于书桌对面的两张靠背椅上,等着上位者的发话。 在穿越之前,德赛眼中的拿破仑,无疑是一个至尊无上,高深莫测,神秘无比,叱咤风云的伟人,印象中,皇帝每天像只上足了发条的钟转个不停,每天工作18个小时。等到穿越者来到巴黎,走近拿破仑身边,才发现皇帝头上的圣光不再耀眼,他一样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42岁的拿破仑已不再精力旺盛,尽管他依旧才华横溢,但身体内的诸多零件已显露衰老迹象:身体开始发福变胖,四肢、脸庞都长了不少肉,说话时嗓音嘶哑,原先的轻度风湿开始加重。不知从何起,拿破仑习惯于用手按住右腹侧,那是严重的胃溃疡的表现,有时候在夜晚,剧烈的疼痛会令皇帝发出痛苦呻吟。 在1810年的时候,包括塔列朗、穿越者在内,仅有10个人不到,清楚这位法兰西皇帝还患中度的癫痫症(羊癫疯)。如同历史上的其他伟大人物,亚历山大大帝、恺撒大帝一样,过于英明神武的拿破仑一世同样受到了来自主神的嫉恨与诅咒。 站在书桌内侧的拿破仑皇帝,依然仪表堂堂,彬彬有礼,在没有表示极度愤怒时,会让人感觉宁静和安祥,宛若古代大理石雕像的和颜悦色。他的眼睛,仍然炯炯有神,锐利的目光可以把人看透,仿佛可以钻进别人的心灵深处。当他微笑的时候,笑得青春洋溢,笑得纯真坦诚,此时的他就像沐浴着晨曦。 不过现在,因为马塞纳与德赛对待奥地利皇后的稍许无礼,令皇帝多少有些不快,尽管后者没有勃然大怒,但德赛是看不到拿破仑的微笑,除了皇帝那高高隆起,嗅觉极为灵敏的希腊式鼻梁,一口洁白无瑕,可惜不怎么整齐的好牙。 拿破仑没有因自己无故推迟觐见时间,向自己的元帅、将军表示歉意;所以,马塞纳与德赛二人,也不会因他们对皇后的不敬,准备道歉。 两人坐着,皇帝站立,静静的相互盯望,没有谁愿意开口说话。三人僵持一段时间后,拿破仑首先妥协,因为他那锐利无比,极富威慑力的神眼,可以让普通人,甚至将校军官们心惊胆寒,但吓不倒老眼昏花的马塞纳元帅,也不会令有恃无恐的年轻公爵屈服。 “好吧,我尊敬的埃斯林亲王,请叙述葡萄牙军团的作战部署与预期目标!”拿破仑的话语中在暗地告诫马塞纳元帅,你的爵位与军衔都是我册封的,当然,我也可以收回。 老元帅没有如往常,去找来一幅军事地图,逐一叙述。事实上,整个伊比利斯半岛地图,行军线路,以及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等等,都装载在房间三人的脑子里。 “……整个葡萄牙军团将辖制8万名官兵,其中步兵、炮兵、骑兵各有…具体说来,包括雷尼埃将军的第二军,2万1千人;内伊元帅的第六军,1万8千人;朱诺将军的第八军,2万6千人;另外,还有德赛将军指挥的**师,1万5千人。 除此之外,包括维克多元帅的第一军,2万3千人在内,驻防在西班牙安达卢西亚省境内的苏尔特元帅的近5万部队,将作为葡萄牙军团的后援,他们将负责继续清剿西班牙反叛势力的任务。 葡萄牙军团的最终任务是围歼4万5千名英国远征军,或将其从葡萄牙赶回英国本土(注,因为德赛的小翅膀,使得英军数量比历史多出1万),消灭当地5万多葡萄牙武装势力,还有与英国人合作的近7千名西班牙反叛军,进而占领里斯本,以及整个葡萄牙全境。 ……按照部署,5月28日之前,我将赶到西班牙的萨拉曼卡就职,直接统帅雷尼埃将军、内伊元帅,以及朱诺将军的部队。 6月20日,完成集结、整训与补给的葡萄牙军团将重新发动起来,再度投入战斗。 7月15日之前,攻克西葡交界的军事重镇,罗德里戈要塞,围歼那里的三方守军。 随后,葡萄牙军团继而长驱直入葡萄牙境内的瓜达区,迫使联军统帅,英国将军威灵顿子爵,在布萨卡以东,与我军做正面决战…… 我预计:将在开战4个月后,即10月20日前,完成对里斯本的重新占领,以及各路敌军的围歼,或逐放!” 按照原本的历史,马塞纳元帅的作战计划(实质为拿破仑亲自拟定),在8月之前,都进展的相当顺利,包括攻克罗德里戈要塞,深入葡萄牙境内的瓜达区,但迫使联军统帅,英国将军威灵顿子爵进行战略作战的意图未能达到。 至始至终,威灵顿将军指挥的英葡联军,都贯彻着以空间换时间的无赖式打法,他不顾英国议会的干涉与葡萄牙贵族的抗议,拒绝与入侵法军做战略决战。在极力阻止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大踏步进军的同时,威灵顿还强令全部销毁法军必经地区的粮食,并在布萨卡地区进行顽强的逐次抵抗,以确保主力部队安全撤退, 直到将马塞纳军团引到里斯本以北的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英葡联军才停止后退的脚步。 4月初,德赛曾将军情局特工从联军大本营,秘密窃取的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的正本,交到杜伊勒里宫。告知这条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横切着塔霍河与海岸之间的那个山地半岛,正好成了里斯本的坚固屏障。该野战要塞共由三条巨大的筑垒区组成,绵延48公里,配置600门大炮,防线后面是近8万英国、葡萄牙与西班牙联军。 德赛在自己的建言中提及,英国人构筑的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要塞已从1809年10月开始,今年5月已初步完工。所以,以威灵顿为首的联军统帅部,不会选择在要塞之外与法军做任何战略决战,而是会按部就班的进行层级抵抗,慢慢退守到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利用坚固要塞消耗葡萄牙军团兵力,迫使法军最终撤退。 更为严重的是,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地的游击叛匪将在战事重启后,活跃于法军身后,利用复杂多变的地形,昼夜不停的袭扰与切断补给线,用饥饿与伤病战术,给法军造成严重的非战斗减员。 不过很可惜,包括拿破仑本人与军团指挥官,马塞纳元帅在内,都不太相信德赛过于悲观的判断。因为在1808年10月,拿破仑亲率大军征战伊比利斯半岛时,当时的英、葡联军统帅,英国人博拉德中将,继任者为约翰。摩尔将军(后战死),也是运用这一战术,同样构筑了一系列看似坚固无比的防御要塞,但依然被苏尔特元帅等人打得落花流水,后被赶入大西洋。 至于,敌方惯用的游击袭扰战术,法国-军队的确吃过亏,但不大,因为对方损失更为严重。巴黎陆军部在写给拿破仑的伊比利斯半岛战事评述中,以乐观的语气称:从1810年4月之后,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的主战部队已消耗殆尽,现在的那些人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更别说,一群只能得到棍棒刀叉,作为手中武器的游击叛匪们。 ------------ 第156章觐见拿破仑(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甚至连安德鲁。德赛兵不血刃的征服加泰罗尼亚与北阿拉贡地区的“传奇故事”,也被列入这份陆军部的报告中。 不过,德赛公爵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只是停留在内心,而不再是对外宣扬。历史的固有惯性,迫使他沦为军方的少数派。那些骄横的元帅将军们,包括皇帝在内,被碰得头破血流之前,不会接受自己的正确意见。 皇帝书房内的三人会议继续进行,在谈及德赛师的作战任务时,马塞纳元帅将话语权交给了一旁的德赛本人。 “……我投入战斗的师团,共有1万5千名官兵,其中骑兵2千,各类口径火炮35到40门。参战部队中,包括主力步兵一旅,3个警备团临时组建的步兵三旅,一个宪兵团、骑兵团、工兵团的全部,炮兵团的大部,以及师属辎重团,战地医院等等。 目前,上述部队正在萨拉戈萨一带进行集结,并就地整训,预计5月20日之前,完成出征之前的所有准备事宜。 按照马塞纳元帅的部署,我的师团将在6月15日,即葡萄牙军团发动攻势的前五天,抵达西葡边境的重镇,巴达霍斯,并从苏尔特元帅那里获得各类军需补给。 7月15日,在葡萄牙军团主力攻占罗德里戈要塞时,我将率部从巴达霍斯再度出发,向西前进,渡过瓜迪亚纳河及其多条支流,并于7月20日前,抵达100公里外的埃武拉城下,随即对该城发动攻势,继而威逼里斯本,迫使英葡联军分兵。 我师团的主要任务,是在侧翼掩护主力军团,在埃武拉城下,吸引部分联军,坚持到葡萄牙军团围歼或重创联军主力部队,再伺机攻占该城,进而达到两路合围里斯本的终极目标。” 说到这里时,德赛又补充一句,“我的参谋部认为,在按期完成上述任务的前提下,因赋予我师更大的机动权,而不是在埃武拉城下坐等敌军到来。” 拿破仑没吭声,马塞纳元帅便替代皇帝回复说,“只要你的师团能顺利攻占埃武拉,可以主动出击,甚至允许偷袭里斯本。当然,鉴于你部兵力薄弱,估计联军会在你师团的行军道路上,预设2万至2万5千名守军,以及无法估算人数的游击叛匪,实施围追堵截;加之葡萄牙东部以丘陵、河谷地势为主,道路崎岖、河流众多,最好等到苏尔特元帅的大军一同行动!” “陪同苏尔特元帅一起行动?”德赛在心中苦笑一声。 那位苏尔特元帅看在老德赛面子或许对自己还不错,但他与马塞纳元帅的私人关系,相当恶劣。那是两人曾在意大利战场上,双方由于战利品分配问题发生纠纷,差点兵戎相见。 再加上第一次攻占里斯本时,苏尔特元帅试图让拿破仑册封他本人为葡萄牙国王,但被拒绝,苏尔特心中多少有些不满。对于皇帝的命令,苏尔特不会公开拒绝,但可以拖延。 所以,苏尔特元帅根本不会派兵支援东部战场,他会继续恋栈西班牙南部的财产,“缓慢”支援正在防线前苦战的马塞纳元帅,以幸灾乐祸的心态,注视自己曾经的老上级最终战败。轮到苏尔特想当救世主时,但可惜那时的战机已失,两位功勋卓越的元帅终究饮恨葡萄牙。 “还有什么问题?”老元帅问道。 “我需要一名骑兵指挥官,以及两名旅级步兵指挥官。”德赛伺机求援。 自从接受那2万多被俘老兵后,德赛根本不愁有经验的士兵和中下级军官,但高级将领,尤其是旅级指挥官始终缺乏,包括步兵二旅,临时组建的步兵三旅,以及骑兵团都没有旅团级的高级主官。德赛曾找皇帝要过,但拿破仑不给,让他自己想办法。 “你去找苏尔特元帅,我的葡萄牙军团也缺少优秀的旅级指挥官!”马塞纳秉承拿破仑的意愿回复道。 见到德赛仍旧准备不依不饶,一直保持沉默状态的拿破仑,以冷冰冰的语气下达一道驱除令,“赫鲁纳公爵,请到隔壁房间呆一会,我与元帅有其他事务需要沟通!” “遵命,陛下!”德赛无奈的从座椅上起身,悻悻离开房间。 “我们的小德赛总是顾虑太多,喜欢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所以,他更适合充当政客,而不是指挥官!”等到通向走廊的房门关闭后,拿破仑发表了对德赛公爵的个人评价。 对于皇帝的这番评述,马塞纳元帅深有同感。在去过的一周里,小德赛一直在新任葡萄牙军团司令官的耳边唠叨,讲述一些远征葡萄牙的困难与危机,令老家伙烦不胜烦。 “元帅,请继续,我想听听您如何处置那些投靠英国人的里斯本贵族?” …… 走出皇帝房间的德赛,并没待在候客厅里傻等,他向马穆鲁克侍卫嘱咐一句后,向美轮美奂的皇宫花园里走去。但在通向花园长廊上,德赛撞见了一位熟人,47岁的帝国元帅,蓬特-科沃亲王,贝尔纳多特。 贝尔纳多特元帅的个子很高,比起德赛还高出1到2厘米,黑色头发,黑色的眼睛,目光如炬,皮肤略黑,证明波城出生的蓬特-科沃亲王带有一点摩尔人的血统,其高大英俊的外貌给人第一印象是一身正气、刚直不阿,内在却是足智多谋,而富有野心。 由于众所周知的缘故,贝尔纳多特与拿破仑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他一向极少来杜伊勒里皇宫。今天是为陪同妻子,德茜蕾?克拉里(拿破仑曾经的初恋情人)拜会新皇后。 与所有帝国的元帅将军一样,尽管他们之间相互不和,矛盾重重,但对于奥利地的路易丝公主,大家都抱有不太友好的心态。所以,贝尔纳多特在陪同妻子德茜蕾,与奥地利皇后闲聊两句话后,就起身告辞,独自来到花园里散步,这与德赛的想法不谋而合。 “哦,是安德鲁!”贝尔纳多特元帅热情拥抱起曾经战友的儿子,并邀请他陪同自己到皇宫花园里走走。 眼前的这座杜伊勒里花园,长500米,宽300米的花园,它被6条小路分割成了许多长方形区域,里面绿草铺地,周围种满修剪得十分整齐的绿色,还有喷泉、水池、矮树和雕塑。其中八角形的大喷泉水池,露天的雕塑展厅两项最为著名。 贝尔纳多特与德赛的脚步在一座98年前竖立的《凯撒大帝》雕像前,不约而同停下来。事实上,这也是拿破仑最喜欢的雕像,自从入驻皇宫后,拿破仑的脚足在此停留多次。 “我不喜欢他!”贝尔纳多特仰望着凯撒大帝的雕像,忽然说道。或许他隐身的含义还包括皇宫内的那位法兰西皇帝,因为在前者手臂上刺有“暴君亡”的字样。 “政治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和的敌人,唯有永恒的利益!”德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你在引述前任英国首相小皮特的原话,不过,我也很喜欢这一句!”贝尔纳多特同样笑了起来,继而盯着德赛,问道,“那么,我们之间的利益是什么?” “您需要一个施展心中才华的大舞台,而我尽到努力,提供了援助;不过,当我需要牢不可破的盟友支持时,您必须第一个站出来!”德赛似乎在打得暗语,但他相信野心勃勃的贝尔纳多特听得懂,也清楚德赛所指何意。 躺在病床上的瑞典王储查尔斯因为中风正病入膏肓,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撒手人世。而瑞典国王卡尔十三年事已高,并又无其他继承人,这使得如今的瑞典的议会内阁慌忙一团,正在全欧洲的王公显贵中寻找瑞典王位的未来储君。 由于得到德赛授意,他的岳父,奥古斯特一世,便以欧洲古老王室家族的名义,向瑞典王室,以及外交大臣卡尔奥托。莫尔奈推荐了贝尔纳多特,并得到卡尔奥。托莫尔的积极响应。 萨克森国王这一推荐,也迎合大部分瑞典军人考虑到未来可能与俄国发生军事冲突,因此倾向于由一位军人出任未来的国王;另外,贝尔纳多特元帅在丹麦的作战中,对瑞典战俘相当友善,得到了瑞典战俘的信任,这为他在瑞典议会赢得了名誉。 当在巴黎休假的贝尔纳多特(实则被皇帝罢黜,准备流放到罗马担当总督),在收到德赛写给自己密信时,刚开始还觉得太荒谬,太不可思议,认为是小家伙拿自己取乐。但当瑞典外交大臣将王位继承权的提议,正式告诉贝尔纳多特后,元帅最终明白,有一个瑞典王储的头衔正等着自己去摘取,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事情到了这一步,贝尔纳多特自然欣喜若狂,但他明白拿破仑是唯一能给自己制造继承权障碍的人。不过,德赛告诉贝尔纳多特,拿破仑应该不会反对法国元帅充任瑞典国王的继承人,因为皇帝内心也在盘算需要一个类似华沙大公国的傀儡国家在北欧,可以增加法国的筹码,并向不安份的俄国人施压。 “这是我与你的同盟,瑞典对波兰密约,而不包括拿破仑,以及他统治下的法兰西帝国!”贝尔纳多特向德赛表示自己的政治理念。 “我接受,两国盟只针对俄国人,并保证俄罗斯不入侵波兰或是瑞典!”等到双方阴谋达成时,德赛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为自己入主波兰准备了一份政治筹码。 至始至终,德赛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怂恿岳父写给瑞典外加大臣的一份秘密推荐信,而贝尔纳多特则必须改变原有历史的外交策略,不再与俄国人结盟,转而与德赛为主的波兰(华沙大公国)建立盟友关系。 当然,德赛心中也清楚,政治向来都是卑鄙的,密约能随时撕毁的,而盟友也是可以出卖的,唯有自身力量的强大,密约与盟友才会继续维持,否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 第157章觐见拿破仑(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德赛被获准再度进入皇帝书房时,已经晚了四、五分钟。此时,马塞纳元帅早就离开书房,偌大房间里,等待自己的只有拿破仑,他坐在书桌旁,一动都不动象一座石雕,脸上神情严肃,象似罩上凯撒之帝的面具,只有一双眼睛闪烁发光。 皇帝没有起身来迎着他的将军,德赛则想在大书桌外侧找到先前的座椅,但他失望了,喜好捉弄人的拿破仑已让侍从将两座靠背椅搬到墙角。习惯与人平等交流的德赛公爵,心中盘算着是否将椅子拖一张过来,放置原处,但这在显然太过失礼。 小德赛的躲闪目光令拿破仑觉得好笑,每个人来皇帝书房的人,多少有些不自在,因为震慑于帝国统治者无上的威严,被领袖天才施展的魅力说吸引,皇帝的言行举止使臣民们情不自禁地俯首听命。尽管他们很多人在离开皇宫后,又开始打起个人算盘,与皇帝关系若即若离。 “作为略施惩罚,迟到5分钟的将军应该站着。”拿破仑淡淡的说,他又手指三米外的书房小酒吧,“为你父亲的老战友倒一杯香槟吧,赫鲁纳公爵!” 德赛心中嘀咕一句,“你却耽误了我整整1小时!”,但手脚并不迟疑,赶紧转身忙活。 结果年轻人递过来的美酒,拿破仑仅仅闻了闻,却没饮下,他将高脚杯放在书桌上,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问:“为何迟到?” 德赛老老实实地作答:“陛下,我在楼梯间遇见了的蓬特-科沃亲王,一同在花园里散步闲聊!”杜伊勒里宫内,至少有200双眼睛看到自己与贝尔纳多特交谈,德赛自然不会撒谎。但拿破仑不问及的事情,他也不会主动回答。 “哦,欧仁妮也来了?”皇帝轻声叫出自己初恋情人,如今蓬特-科沃亲王妃的乳名,而且是当着赫鲁纳公爵的面。 “是的,陛下!蓬特-科沃亲王以及王妃,是专程来皇宫拜会帝国皇后!”德赛毕恭毕敬的补充道。 拿破仑狠狠的瞪了德赛一眼,责怪年轻人多此一举。尽管皇帝的情人很多,但他始终深爱欧仁妮,哪怕她嫁给贝尔纳多特之后,依然保持着朋友间的纯情交往,时常将她招进皇宫谈话,一同欣赏歌剧或音乐会,时不时给予初恋情人,以及他的丈夫大量赏赐。 皇帝这类不太理智的愚蠢举动,令摩尔人的后裔深感羞辱。尽管贝尔纳多特与妻子仍旧相敬如宾,但他与拿破仑的糟糕关系变得雪上加霜,越发难以和平相处。或许这就是未来瑞典王储不顾一切的加入反法同盟,拼命敌视法兰西皇帝的根源所在。 这一打岔过后,皇帝总算不再询问德赛与贝尔纳多特在花园里密谈的具体内容。他将话题一转,又要鞭打小德赛的不对。 “刚刚谈及皇后,公爵先生,你必须为之前的不恭与无礼,做出适当的道歉或补偿!” “好吧,我的商船从伊斯坦布尔运来一批来自古老东方的丝绸,我愿意向路易丝皇后进献30匹最珍贵的绫罗绸缎,作为不敬的补偿。” “是60匹,公爵!” “陛下,一匹上等东方丝绸在巴黎的价值就是3千多法郎,30匹就是10万法郎!” “我的将军,你忘记了马塞纳元帅的那份。”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德赛无可奈何的接受了拿破仑的勒索,答应明天派人将60匹东方丝绸送到杜伊勒里皇宫。 在大部分时候,对于年轻人,尤其是老战友的儿子,拿破仑表现得尤其随便,毫无架子,也毫无顾忌,没有必要考虑他当皇帝的身分地位,没有必要掌握举止的分寸,不必像社交场合那样打官腔。 在获得与小德赛的谈判胜利后,拿破仑立刻变成一位成功夺取糖果的小孩,快乐的欢笑起来。他大方的示意年轻公爵随意饮用书房内皇帝专用的酒水,也可以搬一把靠背椅放在书桌前,这样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拿破仑将手中的空酒杯放置一旁,对着德赛忽然问道:“如果我给予你足够的支持,你的师团能否第一个抵达,并占领里斯本?” 德赛被皇帝的问话愣住了,自从后者拟定好葡萄牙军团的作战方案后,自己统属的部队一直被当做偏师看待,如果能一举攻下埃武拉,也就差不多完结99%的作战目标了。如今,拿破仑想要偏师充当奇兵,看来是另有打算。 德赛很快调整心态,重新估算达成目标所需的要价,“我需要各一名骑兵与步兵的旅级指挥官,再追加200万法郎的军费,还有不低于1200人的波兰枪骑兵,以及包括王宫在内的里斯本的半数公产!” 年轻将军的要价并不离谱,但拿破仑关心的是时间,“何时能攻占里斯本!” 德赛却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道:“在马塞纳元帅抵达联军防线后的1到2个月内。” 皇帝的耐心显然被消磨光了,他突然一跃而起,大声喝问道:“该死的小混蛋,你应该给面前君主一个准确的答复,而不是闪烁其词的敷衍!” “战场上的事情千变万化,无法捉摸,按照东方人的军事观点:用兵作战,就是诡诈,按照我方建立优势、掌握战争主动权的需要,根据具体情况采取不同的相应措施。陛下,您应该明白,我的工兵团指挥官曾写信告诉我,从巴达霍斯通向里斯本的200公里崎岖道路上,至少要架设24座浮桥,翻越41个山岗,在四周都是游击叛匪耳目的状况下,我的师团根本达不到奇袭里斯本的作战目标,唯有耐心等待战机。而战机出现,必须是葡萄牙军团吸引了联军主力,里斯本后方一片空虚之时。” 德赛这一番可击中拿破仑的要害,作为兵法大家的他顿口无言,半晌之后,勉强将语调缓和下来,说道:“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同意你在10月之前,完成里斯本的目标。” 说完,拿破仑嘴边展开微微的笑容,神态如初,未等德赛回复,他做出了一番承诺:“另外,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的师团顺利拿下埃武拉,我会册封你为加泰罗尼亚亲王,统治加泰罗尼亚以及北阿拉贡地区;倘若抢在葡萄牙军团之前攻下里斯本,你将获得帝国元帅的尊贵头衔,允许你获得半数公产;要是你能说服里斯本的贵族向我兄长,约瑟夫国王效忠,那么,加泰罗尼亚版图将包括阿拉贡的南部,还有整个巴伦西亚。” 安德鲁。德赛这才明白皇帝的真实意图,让自己施展政客的手腕,威逼利诱里斯本贵族向马德里的约瑟夫陛下输诚。 刚才与马塞纳的交谈中,皇帝明显感觉老元帅,仍旧只是一名老练的战略与战术指挥官,根本不适合与狡诈多变,毫无诚信的葡萄牙贵族打交道,老痞子元帅的粗暴做法与肆意掠夺,只会令里斯本贵族离心离德,得不到拿破仑想要彻底结束伊比利斯半岛战事的最终目标。 至于,葡萄牙军团的雷尼埃将军、内伊元帅,以及朱诺将军等人,他们同样只是纯粹的军人,根本不懂政治,除了苏尔特元帅。可惜后者的私心太强,名望太高,始终不明白在大西洋沿岸,以及接近不列颠岛的边缘地带,必须牢牢掌握在帝国手中。拿破仑或许能将西班牙南部的安达卢西亚省作为苏尔特的封地,但绝不是葡萄牙。 拿破仑思来想去,唯有小德赛适合了。他在加泰罗尼亚的所作所为,早已验证了拿破仑对他的个人评价,政客大于将军!另外,皇帝也放心将里斯本交到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手中看管,因为后者的根基在地中海沿岸,而非大西洋。 …… 在友好、协商的气氛下,解决了突如其来的特别任务后,德赛没有继续陪同拿破仑闲聊,准备起身告辞。一来,他明白皇帝的性格,不喜欢与臣属通过闲聊来打发时光;二来他发现这位帝国统治者,开始频繁而迅速地耸着右肩,那是一个病原发作的明显信号。 伟大的皇帝需要一位皇宫御医来医治,或许那位御医将递给皇帝一支鸦-片枪。 正当德赛离开座位,向大门走去时,拿破仑再度叫住了他。 “小德赛,上午见过了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自然指的是玛丽。瓦莱夫斯卡,皇帝的波兰夫人。 德赛点点头,但沉默无语,恭敬的等候着皇帝继续发话。不过,从拿破仑的语气中,以小德赛作为对自己的亲密称呼,远比公爵、将军要来的好听,应该是一件好事。 拿破仑似乎在喃喃自语说,“玛丽曾哀求我,让我去拯救波兰,我仅仅做到了一半;如今,她又希望我同意你成为波兰的国王,同样的,我也只能做到一半。” 说到这里,他停下笑了一笑,指着德赛身上的将军制服说,“如果你不准备放弃法国国籍,以及帝国将军,还有未来元帅头衔的话,法兰西皇帝不反对安德鲁。德赛成为华沙大公国的主人,甚至波兰国王。 但请别高兴太早,如果你被波兰人赶下王位,不要跑到我的皇宫里哭诉,因为我也绝不会公开给予你任何支持!” 说道最后一句时,拿破仑的眼中闪出一丝凶恶的光芒。随即,他又厌恶的摆摆手,让眼前这个小混蛋赶紧滚蛋,免得自己再度反悔。 ------------ 第158章伟大的卡瓦医生(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法兰西科学院,又名法兰西学院科学院,坐落在巴黎中心区塞纳河南岸,与卢浮宫隔岸相望。科学院仅仅是法兰西学院的五个专业学院中一个,区别在于科学院的规模最大,影响最为深远。 拿破仑宣称在这座学院里,诗人、哲学家、历史学家、批评家、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天文学家、自然学家、经济学家、法学家、雕塑家、画家、音乐家能够互称同僚。不过,德赛只喜欢其中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以及医学家。 法兰西学院科学院,成立于1795年10月25日,从创立的那时起,它就是法国独具一格、世界闻名、群英荟萃、举足轻重的学术机构。据学者统计,从1789年到1800年,世界重大科研成果58项中,法国就有23项,占总数的40%。同期,英国则为13项,德国为6项,科学院在极大推动法国、欧洲,乃至世界的科学发展,也为法兰西赢得了无上的荣誉。 19世纪初的法兰西科学院院士始终保持在145-150人之间,其中最引人著名的包括:拿破仑。波拿巴(数学院士、帝国皇帝);加斯帕尔?蒙日(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伏特伯爵(意大利的物理学家);盖?吕萨克(数学家、化学家、物理学家);约瑟夫?傅立叶(数学家、物理学家);拉普拉斯(数学家、天文学家);约瑟夫?拉格朗日(数学家、物理学家);安德烈?玛丽?安培(化学家);克劳德?贝托莱(化学家);夏普塔尔(医学家、化学家,兼法兰西科学院院长)等等。 但在1810年上半年,法兰西科学院的所有荣耀光环,几乎都集中在一个人的头顶,他就是44岁的法籍爱尔兰人,科学院新晋医学院士,伯蒂。卡瓦。 这位被誉为现代医学护理事业与外科消毒法的创始者、奠基人,在其规范战地医院护理条例,手术器械消毒措施,拯救成千上万伤兵患者的同时,还通过各类学术论文,巴黎近郊开设的护理学校,将手术消毒措施与护理学领域拓展到临床各科。表现最明显的是在产科方面,巴黎孕妇产后热的发病率猛然降低近五成。 (向南丁格尔,以及外科消毒法的发明者,约瑟夫?李斯特致敬!) 卡瓦医生发明的医用听诊器(命名权与专利权都属于德赛),简单适用,能方便、快捷、准确的诊断出许多不同的胸腔疾病。短短半年之内,这种德赛式听诊器已成为内外妇儿医师最常用的诊断用具,被视为临床医生的标志,英国皇家学会甚至将其视为现代医学的起点。 (向雷内克医生致敬!) 当然,卡瓦医生最引人著名的成就,是通过大量的实验和论证有力地支持,并发展了荷兰人列文。虎克首创的细菌理论(微生物学),还提出全新的“病毒”概念,使得欧洲科学界逐渐接受了法籍爱尔兰人的医学观点:相当多的疾病是由有害细菌(病毒)引起的,所以通过防止有害细菌进入人体,就能够有效避免患病。 这是巴斯德的朴素人体免疫学的基础,在穿越者不负责任的翅膀煽动下,提前半个多世纪问世。因为过于超前,加之穿越者仅有的半瓢水功力,使得德赛并没能运用21世纪的医学理论,去“批判”过于简单、且不太合理的19世纪人体免疫学。德赛只是建议卡瓦医生不要想当然的认定外来病毒是一切疾病的根源,而不良生活习性,遗传缺陷等也是人体患病的缘由。 但这已经足够了。 上述四类伟大成果的任何一项,就能让一名寂寞无名的普通医生,瞬间享誉欧洲学术界,但当四项划时代成就集于一人之身时,就好似所向披靡的拿破仑大军一般,令卡瓦医生在1810年征服了包括英国在内的,全欧洲的医学家和科学界。 “科学无国界”,这并非一个空洞的词句或口号。 即便在英法相互敌视的拿破仑时代,英国皇家学会坚持授予蒙日、拉普拉斯、贝托莱等人外籍院士头衔;同样的,英国的化学家与发明家,汉弗莱?戴维也受到拿破仑的赏识,后者甚至颁布一道法令,赐予戴维一枚大勋章。 法兰西科学院为卡瓦医生组织的医学专题研讨会,原本应该在4月23日结束,后又不得不宣布再延续一周,这是后期抵达的英国、俄罗斯、甚至北美等国学者们强烈抗议的结果。 马萨林大教堂,也就是法兰西学院所在地,并不大,准确的说,很小。当混浊的光线从穹顶流泻而入时,会发现厅堂内,仅有四十个绿色的座位排成半圆形,就像一个小型的国会。 平日,这座学术厅堂内部很冷,很安静。 但今天,1810年4月30日,却是一片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的摸样。除了40名欧洲知名的专家学者能享受座位外,其他近200人,只能按照次序站立后排,瞻仰远处高台上的卡瓦医生。 这是医学专题研讨会的最后一天,也是伯蒂。卡瓦医生离开巴黎前的最后一次讲演,他将公布与拉雷医生,还有巴黎荣军医院,三方共同研制防狂犬病疫苗的最新成果。 “……去年8月,我和拉雷医生发现,如果采集狂犬的唾液,然后注射到健康犬只的脑中,健康的犬就会马上发病死亡,历经过数次的动物实验,我们大胆推论出狂犬病病毒应该都集中于神经系统。因此,我们从病死的兔子身上取出一小段脊髓,悬挂在一支无菌烧瓶中,使其干燥。再将干燥后脊髓和蒸馏水混合注入狗的身上,却都神奇的活了下来。 经过2个多月的反复实验后,接种疫苗的狗,即使脑中被注入狂犬病毒,也都不会发病了。所以,我们可以肯定狂犬的唾液与脊髓,在干燥过后,就是极佳的防狂犬病疫苗。 在此,我需要提醒诸位注意两点:其一,唾液与脊髓必须彻底干燥,否则它不是救人的疫苗,而是杀人的毒药;其二,该疫苗的保质期很短,仅有1-2个月,而且要在5摄氏度下的低温环境中存放,不然,疫苗很容易变质无效。 ……每到春季,尤其是在3月到4月,属于巴黎狂犬病高发季节。在征求法国科学院同意,以及12位多国医学专家的鉴证下,从3月24日开始,我们从巴黎荣军医院收治了52名被狂犬咬伤的患者。等到他们签署自愿参与医疗实验的协议书后,开始为其注射防狂犬病疫苗,进行人体的临床试验。 ……一个月的时间内,荣军医院的医疗小组分五次,为52名病患进行治疗,到4月24日,除其中5人因抢救期过晚或疫苗无效的因素,不幸病逝外,另外47人在经过12位医学专家联合检验后,身体完全康复。该防狂犬病疫苗的治愈率高达90%以上。 ……在征求主要资助人,德赛公爵的同意后,我代表合作者拉雷医生,在此郑重宣布:已在各国注册专利的狂犬病疫苗制法,将无偿的永久授予世界各国的医疗机构、药厂、以及医生该专利的使用权。” 卡瓦医生精彩的学术演讲,在一次又一次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了。当他迈步走下科学院的讲坛时,前排座位上的40位知名学者集体起立,与后排站位上的近200观众一道,向人类续发明牛痘预防天花后,第二次攻克恐怖传染病的伟大科学家,伯蒂。卡瓦医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在法兰西科学院院长,夏普塔尔伯爵的亲自陪同下,卡瓦医生还要进行最后一项流程,在院长办公室当众签署狂犬病疫苗制法的无偿专利转让书。 可下到人群中间后,每行一步,每到一处,卡瓦医生都被狂热的观众严严实实包围着。大家纷纷向与之握手,向他所取得的成就表示恭贺,为其崇高的人格表达敬意。 一路下来,卡瓦医生再度接到包括英国皇家学会、瑞典皇家学院、俄罗斯皇家学会在内,多个国家科学机构的盛情邀请,随时欢迎这位法籍爱尔兰人能去他们那里做访问学者,客座教授。待遇可以随便提,时间能够随便定,只要卡瓦医生愿意去。 对此,卡瓦医生一一婉言谢绝,他依然恪守与德赛公爵达成的五年契约,即便是法兰西科学院搬出院长夏普塔尔,数学院士拿破仑充当说客,也无法让卡瓦医生改变意愿,主动留在巴黎。 “卡瓦医生,为什么您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取得如此众多的伟大成就,其根源是什么?”人群中,一位来自不列颠岛的仰慕者,对着这位法兰西科学院院士,用英语高声问道。 医生面带微笑,他以法语引述了英国物理学家牛顿爵士的一句话,谦逊的回复说:“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听闻之后,众人皆善意笑过。 大家都以为这句话不过是医生本人的自谦,或是他对前人列文。虎克的敬意。唯有卡瓦医生自己明白,没有雇主安德鲁。德赛的奇思妙想,没有赫鲁纳公爵充当指路明灯,上述各项医学发现与伟大发明,哪怕卡瓦医生独自奋斗100年,或许也是一事无成。 曾经数次,卡瓦医生追问德赛公爵,为何每每都能看清别人无法穿透的迷雾,准确找到科学发展的平坦大道。后者总是嬉皮笑脸的答复说,“我与上帝的关系不错!” 对此,卡瓦居然默然接受了,或许只有这样的解释才算比较合理。 当卡瓦医生代表德赛公爵签署了专利转让协议后,法兰西科学院院长,夏普塔尔伯爵也宣布,应德赛公爵的邀请,将由院士盖?吕萨克与安德烈?玛丽?安培带队,组织一批物理学家、化学家、医学家及其助手,赶赴赫鲁纳研究所与巴塞罗那大学,作为期一年的访问学者。其中就包括外籍教授韦勒、化学家库图瓦、物理学家阿拉果,物理学家菲涅耳等人。 ------------ 第159章夏罗斯特公馆与路易...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黎,圣奥诺雷区,夏罗斯特公馆,这是波利娜公主与养子戴尔米德在巴黎的住所。 1802年11月,查尔斯?勒克莱尔将军在海地因黄热病病死后,他的妻子,波利娜。波拿巴回到法国。当时仍是第一执政的拿破仑热情和蔼的款待他妹妹,以及妹夫的儿子戴尔米德(勒克莱尔将军与亡妻的儿子)。 或许是出于内疚,拿破仑想方设法为他最得宠的妹妹排忧解愁,让她寻欢作乐。第一执政为波利娜买下这座夏罗斯特公馆,并为后者添置的所有新家具、新衣物、新首饰签单。 寡妇门前是非多,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从1803来年起来,云集巴黎的好色之徒开始争先恐后,蜂拥在执政官妹妹身边,向失去丈夫的富有寡妇,地位尊崇的波利娜献媚。即便这位帝国公主后来远嫁一位意大利王子,可每当波利娜回到巴黎(波利娜1年中至少有4、5个月待在巴黎),总会有狂蜂浪蝶久候夏罗斯特公馆外,其中不乏政-府高官,大家希望通过波利娜,让皇帝对自己青睐,变得更有前程。 等到时间转到1810年时,原本热闹非凡的夏罗斯特公馆一下子突然冷清下来,巴黎的好事之徒不愿,或不敢再迷恋于此。 无他,德赛公爵已将夏罗斯特公馆,变成了自己在巴黎第二公爵府,每周不定期的来此过夜或逗留。这位年轻的公爵,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一旦发现波利娜公主身边冒出献媚者,直接命令侍卫拳脚相加,踢打到大街上晾晒。 沾花惹草,本就是巴黎上流社会的风流韵事,为情人决斗也不新鲜。可安德鲁。德赛明显不守规矩,居然动用侍卫,以粗暴方式将一切竞争者打的出门,而且不是在他家的公爵府。 曾有人向杜伊勒里宫投诉,拿破仑却在大声斥责鼻青脸肿的家伙,活该他无能。不多久,皇帝还会找个由头,将失败者打发到冷板凳上,原海军部长德克雷便是其中的一个倒霉者。 向巴黎警察局报警也是自取其辱,谁都知道警务大臣萨瓦里将军,与德赛公爵的亲密关系;以暴制暴,没人敢拥有这个胆量,自从公开殴打乌迪诺元帅,制造巴黎的杀戮之夜后,没人再轻视这个外表彬彬有礼,内心暴戾残忍的赫鲁纳公爵。 一辆四轮轿车稳稳停在夏罗斯特公馆的前院,车厢外表印刻的紫罗兰与高卢鸡已标明了马车主人的身份,安德鲁。德赛,帝国将军,赫鲁纳公爵,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或许也将是尊贵的波兰王储。 与之前到访波利娜公主的男宾不一样,夏罗斯特公馆的男仆与侍女非常喜欢这位满脸微笑,待人和气的年轻公爵。因为德赛不习惯用少许金钱来打发波利娜公主的贴身侍从,取而代之的,是以朋友身份,馈赠各类各样的小礼品,诸如紧俏的糖果,美味的罐头等等。 “您好,公爵阁下!”公馆的侍从们纷纷放下走出活计,不约而同的向德赛躬身致敬,一两个胆子大点的年轻侍女,开始张望公爵乘坐的马车里又运来了什么好东西。 德赛微笑着点头回礼,公爵的侍从官,彭杜瓦斯上尉招呼几位熟悉的健仆过来搬运礼物。 “啊,是丝绸!”凑上前的侍女大声惊叫起来。 “好漂亮,好光滑!”手脚麻利点的,已经摸了上去。 “这些丝绸应该来自古老的东方,比起里昂产的要珍贵五倍有余!”识货老管家评述说。 闻讯而来的波利娜公主站在二楼阳台上,冲着院子里的慷慨好人打趣道:“公爵大人,您又在收买我的侍从!” 德赛举止优雅的摘下双角帽,向阳台上的贵妇行了一个中世纪的贵族礼,“尊敬的殿下,那是因为他们都是为您,帝国最美丽的公主服务!” 随即,拾阶而上,在进入大厅前,公爵转头来告诉众人,“每人一匹,自行挑选!” “衷心的赞美您,慷慨的公爵阁下!”稳重些的男仆尽管眼睛死死盯着马车夫下卸下的珍贵礼物,但依然保持着他们一贯应有的风度与礼仪。 而侍女们早已忘乎所以的欢呼雀跃起来,大家蜂拥而上,挑选自己心仪的颜色,相互评论着做哪款夏天的衣裙最好看。 登上二楼,德赛发现波利娜正守候在房间外,恬静而优美,如同妻子迎接丈夫归来那般。尤其是一双妩媚动人的宝石般明眸,直迷得年轻公爵乐不思蜀 此时,公馆内的侍从们都在楼下挑选礼物,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德赛与波利娜热烈拥抱的亲吻,直到数分钟后,喘着粗气,面色绯红的贵妇从男人强而有力的臂腕下,轻轻挣脱。 两人一同步入房间,书房而非卧室。这一暗示令德赛明白,波利娜有事找自己商议。 “听说你给路易丝皇后进献了60匹上等丝绸?”公主调皮的眨眨眼,她双手一摊,刻意展露她那天香国色的身段苗条,撒娇式的在在向情人讨要属于自己的礼物。 德赛深吸一口气,总算暂时压制内心的冲动,要将眼前的貌美贵妇“就地正法”的狂热念头,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轻轻放在书案上。 “河港二号码头的第六货仓里面摆放有2000多匹东方丝绸,让你的人挑选左侧a区的那批,也是质量最好的。呵呵,数量不限,剩下的再送给你的兄嫂,那位奥利地皇后。” 波利娜不客气将这把仓库钥匙揽入怀中,问道:“为何不谈谈杜伊勒里宫的事情?” 公爵微笑着摇摇头,“你都知道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德赛从皇宫出门,再去杜河港码头,最后才赶到夏罗斯特公馆,距离他本人同意向奥利地新皇后进献60匹丝绸的时间,仅有1小时不到。然而,波利娜公主就已经清楚知晓杜伊勒里宫发生的事实,当然,也会包括皇帝对公爵的命令与承诺。 作为拿破仑最宠爱的妹妹,波利娜公主也拥有她自己的情报来源,虽远不及军情局那般规模庞大,人员众多,行动敏捷,手段凶狠,但在巴黎,尤其是杜伊勒里宫和枫丹白露宫内发生的重要信息,帝国公主能都在第一时间内准确获悉,效率远比军情局要快捷的多。 波利娜默然了情人的猜测,追问道:“似乎你并不看好这场葡萄牙战事?” 德赛并不否认自己的真实想法,答复说:“和所有在伊比利斯半岛上的法军指挥官一样,我也认为唯有皇帝亲自出征,才能彻底解决西班牙与葡萄牙的战事。全巴黎的人都清楚马塞纳元帅与苏尔特元帅的过节,让后者充当前者的后援,根本行不通! 当然,我明白皇帝的顾虑,他担心1809年的未遂政变在巴黎重演,法国再度陷入混乱。所以,陛下需要一个高贵的肚皮为他生养皇位继承人,来维系这个庞大帝国的百年统治,这本无可厚非。但是,不应该所有事情都听从奥利地女人的摆布!” 无意或是有心,德赛借机宣泄对拿破仑皇帝,对奥地利皇后的不满情绪,越说越激动,直到波利娜上前一步,用纤细玉手轻轻捂住情人的嘴唇。 当香气扑鼻时,意乱情迷中的年轻公爵忘却了先前的烦恼,亲吻起女人的手指,手臂,再到红扑扑的脸庞。波利娜扑哧一笑,后退两步,使得德赛拉扯自己衣裙的企图落空。 “先等一会儿,我还有事情与你商议!”波利娜双手挡在胸前,制止男人的下一步侵犯行为。 “好吧,快要点,你真是个坏妖精!”德赛色-迷迷的望着公主,心中不怀好意。 “请借给我一批军士!” “需要多少人?” “12个就足够了!” “没问题,我的美人!” 在波利娜松开放在前胸的手臂时,男人的禄山之爪已抢在第一时间攀登高峰,一阵热吻过后,他拦腰横抱,将女人送到隔壁的卧室里,大快朵颐。 男人与女人的原始本能,一直持续到日落黄昏, 几番**过后,重新穿戴整齐的公主与公爵再度回到书房里。 波利娜是一脸满足的愉快表情,而德赛却在心中纳闷,自己的定力怎么变得如此之差,上楼之后如同发情的公牛。之前来夏罗斯特公馆,他与波利娜上床前,总是以红酒来迷情,品尝那种“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的雅致情调。 “该死的,一定是在皇宫内,受到拿破仑和奥地利女人迷离之声挑逗的后果!” 抛开自我检讨的成分,德赛将话题回到之前,因为他很好奇情妇的向自己请用侍卫的怪异举动。作为帝国公主的波利娜,她有权在巴黎调用20名以下宪兵充当自己的随从侍卫。 “前天,路易发表了退位诏令,不再担当荷兰国王。我想护送他们一家到罗马,和母亲团聚。”波利娜无力的倚靠沙发对着德赛解释说,脸上表情也变得暗淡无光。 这已经是波拿巴家族的第二场内战,之前是吕西安。波拿巴,如今轮到路易。波拿巴,始作俑者都是拿破仑。波拿巴。 一周前,一支法国部队在特勒佐公爵(乌迪诺元帅)的指挥下越过法国与荷兰边境。遵从皇帝的命令,这位法国元帅威胁要占领阿姆斯特丹,要求路易主动放弃荷兰国王权。不得已,路易决定舍弃这个名不副实的王权。在向立法机构致送咨文后,发表了退位诏令。 由于路易。波拿巴担心自己和家人被兄长拿破仑的卫兵软禁,继而遣送到巴黎受辱,因此,退位的荷兰国王请求妹妹波利娜公主亲自他们送到意大利,或隐居罗马,或远赴美国。 “你何时启程?”德赛问道。 “必须今晚就走,路易一家将在卢森堡等我,不能让拿破仑知道这些!”波利娜说。 德赛琢磨片刻后,向情人嘱咐道:“我现在离开公馆。1小时后,我的人将会在北线大道与蒙马特高地的交汇处等你。另外,你务必叮嘱路易和他的家人一定要待在意大利,不要考虑去美国。你我都清楚皇帝习性,时间会平息所有的怒气,一切都将重归于和。 记住,千万不要乘船离开意大利!” ------------ 第160章对皇帝的态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历史对于拿破仑的评价多种多样,不尽相同。 单从不好的方面来说,他是独裁者(皇帝一词在拉丁语中,本身就是独裁者的意思),在波拿巴家族行使独一无二的霸道式家主作风。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拿破仑从未对兄弟姐妹施加毒手,即便是公开叫嚣推翻拿破仑**统治的大弟弟吕西安。波拿巴,皇帝也不过命令士兵对其进行保护性监视。 客观评价,拿破仑对待所有反对他的阴谋者,向来都表现的雍容大度。除了在当甘公爵一事上,因其一时冲动,加之塔列朗等人的挑拨,才引发那场不该有的悲剧。 拿破仑心知肚明,塔列朗从3年前就开始与外国势力勾结,但皇帝仅仅斥责对方,令其远离政治核心; 1809年,当心怀不满的缪拉元帅试图在巴黎发动政变,谋取法兰西皇帝之位时,拿破仑也只是高举轻放,让不安分的妹妹与妹夫接受教训; 对于深恶痛绝的前警务大臣,拿破仑从未想过逮捕与审判他,因感其历年来的非凡贡献,对富歇留守巴黎的妻儿老小照顾有加。 对于路易。波拿,或许他的确是个好国王,荷兰人的好国王,对国民宽容且仁慈,但他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家族的立场,居然在拿破仑划定的敏感区域,与帝国最危险的敌人暗通曲款,公开反对拿破仑拟定的对英国策,大陆经济封锁体系。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路易曾私下向拿破仑质疑,“为何德赛能在加泰罗尼亚公开与英国人开展海运贸易,自己却不能在荷兰复兴海上马车夫的昔日荣光?“ 但始终,皇帝没有给荷兰王正面答复此事,因为路易从未站在兄长的立场上看待政治与经济问题。 第一,加泰罗尼亚的地理位置距离法国统治核心的巴黎过远,任何政治波澜与军事冲突对法国影响不大,但荷兰不一样,距离巴黎太近,从1792年以来,就始终处于对英斗争的第一线。所以,绝对不能失控,让英国人在此自由出入。 第二,加泰罗尼亚对英国的商务交往,均已得到拿破仑的暗中首肯,大宗贸易是受到严格区分与监控的,主要为法国本土运来不能生产或缺乏的急需商品,诸如硝石硫磺、蒸汽机械、印染原料,食糖咖啡等,德赛在此项获利不多,却为法国带来高额税收。至于有可能对本国商品造成冲击的羊毛原料与棉纺制品等,德赛明确指示过曼雷萨政-府,施加种种非关税壁垒,暗中给予这类英国商品的限制,甚至杜绝其输入。 而在荷兰,对贸易一窍不通的路易王受荷兰商人与英国间谍的摆布,不加限制的与英国进行通商贸易,大量廉价的棉纺制品如洪水般冲击法国与莱茵联邦各国,造成了市场上的极大混乱,危及到法国纺织业的生存与发展,依然令拿破仑无法容忍。 第三点,是拿破仑不愿承认的,但又事实存在的。德赛在加泰罗尼亚拥有仅效忠他本人的4万大军,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皇帝需要赫鲁纳公爵,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为其在伊比利斯半岛征战。加之老德赛的政治遗产与人脉关系,也令拿破仑投鼠忌器,或不愿意通过暴力手段来解决此事,以免法国内部离心离德。 而路易。波拿巴的发迹与王位获得都是依靠的是兄长拿破仑,皇帝既然能给与,也就能收回。这位荷兰王手中也没有一支能指挥的军队,那些加入法军阵营的荷兰士兵,他们宣誓效忠对象只是拿破仑皇帝,而不是在阿姆斯特丹的荷兰王路易。 除了这些,拿破仑惩戒路易的另一个目的,不仅仅是因为后者破坏了大陆封锁体系,与英国开展贸易走私,还涉及一个更加严重、复杂的问题,皇帝帝位的继承权。 在迎娶奥地利的路易丝公主前,已被医生告知依然有生育能力的拿破仑皇帝,在今年3月下令收回了兄弟姐妹及其子孙对于法兰西帝国的继承权。其中损害最大的是,就是路易一家,他的长子(后病死),即拿破仑的继子,被剥夺了法兰西帝位的第一顺位继承权。 所以,路易。波拿巴必须消失于欧洲政坛一段时间,在家赋闲,直到拿破仑二世出生。然而,不甘心的路易选择了对抗兄长,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基于德赛对路易的性格侧写,他始终认为有点懦弱的荷兰王,应该在某地隐居下来,而不是逃避兄长的保护性管制,尽管有些软禁的问道,但绝无加害之意。 不过,当德赛从波利娜那里得知,路易一家人已经逃离荷兰,摆脱拿破仑的控制,准备隐居罗马,或远赴美国时,他已暗觉不妥,担心退位荷兰王的不理智行为遭有心人利用,继而成为英国内阁攻击拿破仑的又一大武器。 从1809年9月到1812年6月,这是拿破仑时代,欧洲大陆难得的和平期(伊比利斯半岛除外),德赛必须抓取这一有利时间,凭借自己对历史走向的认知,发展与壮大自己在加泰罗尼亚,以及波兰的势力,筹划对俄罗斯的远征。 因此,任何动摇拿破仑帝国的阴谋,也是德赛所坚决反对的。尽管他拥有老德赛遗产和父荫的照顾,能够前瞻历史发展,并得到加泰罗尼亚人和部分波兰人的支持,掌握起一支能战善战的部队,但这些,统统不是德赛所能依靠的基石,至少在近两年内。 拿破仑及其法兰西帝国的存在,才是安德鲁。德赛左右逢源的根本保障。一旦拿破仑帝国陷入政治与军事危机中,德赛将失去利用价值,被英国人彻底抛弃,沦为欧洲反法同盟的敌人之一。 继承波兰王位就不用再想了,没有拿破仑军队压制的普鲁士人、俄国人、奥地利人会将波兰吃得皮毛骨头不剩,而看似已经稳固的加泰罗尼亚统治区也会分崩离析。德赛清楚,那些曾经大力支持自己的加泰罗尼亚贵族会选择在第一时间里背叛自己,投入裴迪南和英国人的怀抱。 只要对方还有利用价值,且不公开反抗自己,拿破仑从不担心、排斥,或加害有异心的大臣与部下,这是马基雅维利在他的著作《君主论》中,对有作为君主的定义求之一。 安德鲁。德赛不过是众多野心家中的一个,比起阴险狡诈的塔列朗,斤斤计较的富歇,暴躁脾性的缪拉,心怀叵测的贝尔纳多特,赫鲁纳公爵向来都对皇帝表现相当恭顺,刻意收敛自己的野心或抱负。 当可以伸手的,德赛决不手软,但丝毫未曾触及皇帝的底线,不主动干涉巴黎的核心政治,不对帝国继承权说三道四,坚决服从帝国的军事调度,为拿破仑征战沙场。 那是因为德赛需要时间,仍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消化与同化既得利益,而这个时间就是拿破仑政权的延续期。在德赛亲自拟定的战略规划里,至少在1812年6月之前,自己的核心利益已同拿破仑帝国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谁反对皇帝,谁就是自己的敌人,必须坚决的,毫不犹豫的打倒! 等到拿破仑远征俄罗斯之时,德赛与拿破仑的关系,将视自身实力与战局状况而定,因为利益决定一切! …… 在走出夏罗斯特公馆后,德赛在彭杜瓦斯上尉率领的侍卫护送下,准备返回公爵府。一路上,他左思右想,感觉路易叛逃事件太过于蹊跷,必定受人煽动,最为可疑的就是那些暗中暗藏在荷兰商人中间的英国间谍。 于是,德赛叫来彭杜瓦斯上尉到马车内,面授机宜,“上尉,待会下车之后,你立刻折返军妇之家,亲自带领20名军情局特工在北线大道与蒙马特高地的交汇处,等候波利娜公主,并担当殿下的侍卫,护送她到卢森堡,与退位的路易一家人会面。其后,若发现有人暗中指使路易一家南下意大利外逃,立即逮捕此人,并加以审讯,查明其真实身份。” 彭杜瓦斯上尉有点担心波利娜公主以及退役荷兰王加以干涉,德赛答复说,无需理会,但可以将审讯结果在第一时间告知他们。公爵授权上尉可在必要时,对将所有人进行保护性看押。 德赛最后命令道:“在剔除暗藏间谍等不安因素后,必须说服或迫使波利娜,以及路易一家南下法国境内的梅斯城。一周之内,警务大臣萨瓦里公爵会派人接替你们后续的工作!” “您这样会触怒公主殿下!”上尉小心翼翼的选择措词。在心中,彭杜瓦斯认为公爵似乎背叛了波利娜公主对其的无限信任,居然想要将路易一家交给拿破仑的秘密警察看管。 “你们现在还不明白,但作为敏感的政治动物,在恢复对事物的正确判断后,波利娜和路易都会理解并感激我的!”德赛笑了笑,不再多言,令上尉下车离去,执行交付的任务。 回到公爵府时,德赛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偌大的公馆内,除了侍卫,几乎空无一人。莉蒂西雅小姐在波兰夫人的那里过夜,亚当?科罗尔上尉早已远去波兰,卡瓦医生还待在法国科学院,小梯也尔开始寄读在贵族预科学校,坎迪奥拉被告知去了犹太共济会,而彭杜瓦斯刚刚北上护送波利娜公主。 索然无事时,德赛在书房里继续钻研他那本用汉语拼音书写的“预言天书”,审视、检讨与总结自己在政治、军事、外交与经济上的成就和失误,修正未来的发展规划。 半小时后,一名来自爱丽舍宫的侍从,奉卡罗琳娜公主与缪拉亲王之命,迎接赫鲁纳公爵参加化妆舞会,德赛借口身体不适,推辞掉了。 对于波拿巴家族的真正叛逆者,德赛从不对他们施以任何好脸色。 ------------ 第161章在奥地利使馆里的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巴黎,四月底至五月上旬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时光,阳光灿烂,春暖花开,风物宜人。 正值踏春的好时节,漫步在游客熙熙攘攘的卢森堡公园里,鲜花,、绿茵、雅致的曲路,和高大的喷泉相应生辉,目光所见之处,繁花似锦,错落奔放,男士风度翩翩,女人花枝招展,尽显法兰西民族的浪漫伴随着高卢血统的衿持。 但穿越者觉得有点可惜,因为后世巴黎的地标,那座高耸入云的艾菲尔铁塔是绝对没有的;凯旋门的后续工程因资金短缺再度停工(调拨给了葡萄牙军团),让人感觉香榭丽舍大道的尽头,一片废墟摸样;唯有深沉的塞纳河水,轻轻地拍打着第九桥,依然流淌。 或许是感觉待在公馆太闷的缘故,第二天一早,波兰夫人提议,莉蒂西雅小姐附议,德赛公爵陪同,一齐来到生机盎然、美丽如画的卢森堡公园里散步。 卢森堡宫及其花园附属于帝国贵族院,受到巴黎宪兵部的严格保护。所以,能在此散步游玩的人,非富即贵,从他们那矜持的神态、夸张的手势、优雅的举止、华丽的衣着上就可以琢磨出游客的身份,大臣、贵族、将军、商人、银行家,或者律师。 赫鲁纳公爵刚打发掉一名向自己兜售“优良债券”的银行家,又一个中年男爵赶紧跑过来大献殷勤,而不远处,七、八个富有者或权势者相互间围在一起,看似他们左顾右盼的低声交谈,实则商讨在低阶男爵结束与公爵的谈话后,再轮到谁上前“觐见”。 德赛眼前的这位中年男爵外表衣着光华,但里面的丝绸背心已有稍许磨损,显然是一名陷入经济贫困的路易时代旧贵族。破落贵族求见德赛公爵目的很简单,就是充当一名大丝绸商人的说客,后者希望能包销公爵存放在杜河港码头仓库的大宗东方丝绸。 “男爵,您可以按照这个地址,去找坎迪奥拉先生,他是我本人以及整个加泰罗纳尼亚在巴黎的全权商务代理。”德赛没有拒绝破产贵族的请求,掏出一份名片交给男爵。 在低阶贵族的千恩万谢之后,德赛手指不远处已围成一圈的七、八位待访者,继续说道:“另外,请帮我一个忙,麻烦您将坎迪奥拉的地址告诉那几位先生。” “如您所愿,公爵阁下!”中年贵族鞠躬之后,手执名片,转身向众人走出。 正当德赛准备找个僻静地方歇着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玛丽。瓦莱夫斯卡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自己身边。 波兰夫人笑吟吟的说,“在波兰,我总听到贵族们谈论赫鲁纳公爵的粗鲁、残忍与非贵族仪态,但相处下来,您温文尔雅,待人和气,总不会让人失望,尤其是那些有求于您的人。” 德赛略微欠身的退后一步,权当男女平辈间的行礼,他面色平静,心有所指的说:“这不一定,夫人!对于朋友,或能够成为朋友的人,我报之以鲜花、美酒来款待;可对待敌人,或那些不愿意成为我朋友的人时,华沙贵族们对我的那番评价并不过分。” 既然已定下染指波兰王位的目标,连拿破仑也不再加以阻拦,德赛的矛头指向当然是那些对自己心怀不满的贵族,在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时,一场大清洗就在所难免。 在和平年代,妥协与退让属于政客间的主旋律。然而战争时期,尤其是社会变革的重大转型期间,独裁与铁血才是王者之道。一旦时机成熟,当德赛重返波兰国土后,一定是踏着保守贵族们的累累尸骸登上王位。任何阴谋与杀戮都是理所当然的,是复兴波兰的代价。 不过,德赛也并非崇信武力至上的原则。未来的波兰王位之争,应该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所以,他首先接受科希丘什科等自由贵族派的投靠,拥有在华沙大公国最可靠的支持者,并指示自由贵族派与雅各宾派暗地结盟;由于拿破仑不再反对德赛成为波兰储君,那么军团派将严格保持中立立场,接下来就要动用军情局的力量,挑拨、分化、弹压贵族派的反对势力,以暴力的方式踢开一切阻拦王位道路上的绊脚石。 鉴于玛丽。瓦莱夫斯卡在波兰各阶层的良好声誉与重大影响力,德赛坦白说出此话的目的,在于得到波兰夫人的全力支持,他相信被迫卷入政治漩涡的伯爵夫人会理解自己的苦衷。 波兰夫人望着德赛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在支开身边的侍女,迟疑片刻后,表情淡然的说道:“在18岁之前,我信奉恩典时代的新约。因为马太福音教导我,不要与恶人作对,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等到真实了解苦难中的祖国时,我最终认识到:眼不可顾惜,要以命偿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不过,任何形式的争斗都不应该涉及妇孺和孩童。” 在得到想要的结果后,德赛庄重肃穆的点头回复道:“这个,我可以保证!” 抛开沉重的话题,双人的目光随即被草坪上,不时发出银铃般欢乐笑声的莉蒂西雅小姐所吸引。那支风度优雅、活波可爱的意大利灵犬,又冲着歇息在矮树枝上的高卢鸡狂啸不已,后者如同国王一般,以藐视一切的孤傲眼神,盯望不安分的异种臣民。 “年轻真好,无忧无虑!”波兰夫人感叹道。 “伯爵夫人,您也一样年轻,即便再过20年。”德赛微笑着恭维说。 “您的话真让人着迷,公爵先生!” “因为这是实话!” “对于莉蒂西雅小姐,您似乎关爱有余,亲密不足,如同父辈兄长。” 对于伯爵夫人的这番调笑,德赛话语一滞,神情不自然的他半天才想出个理由,自我解嘲道,“她还18岁未到,年龄还小,尚未发育成熟。” 波兰夫人轻摇毛扇,捂盖口鼻,面色绯红的低声说,“18岁不小了,当年的我已经是一位孩子的母亲。安德鲁,不要让人等得太久,这样会错失太多。” …… 5月2日,在距离德赛公爵离开巴黎,重返伊比利斯半岛的日子仅有3天时,收到了来自奥地利大使馆的请帖,邀请赫鲁纳公爵及其女伴到奥地利驻巴黎大使馆,参加一场宴会。时间定在第二天的中午,地点则在大使馆的露天大花园内。 这是路易丝公主出嫁法国之后,奥地利使馆举办第三次宴会,除了主角继续由法兰西皇帝和皇后充当外,各国在法国的外交使节,巴黎的内阁重臣,帝国的王侯公爵,元帅将军,及其家人,也在公使馆嘉宾的邀请之列。 这是正式且重要的国事活动,作为法国公爵与波兰王储双重身份的德赛不能加以推辞,也无法推脱,作为事实上的波兰(华沙大公国,下同)王储,他必须与奥地利的政客们打教导,尤其是那位能左右维也纳政治方向的梅特涅亲王搞上关系。 自从第二次多瑙河谷战争(奥法战争)结束后,战败的奥地利依据双方在维也纳王宫签订的《肖恩布鲁恩和约》,于1810年11月前,归还了曾经占领的几乎全部的波兰领土。至少在表面上,同处一个罗马天主教旗帜下的奥地利人与波兰人,重新拥有了一些共同话题。 经过数天的相处,莉蒂西雅与波兰夫人关系越发亲密,连续三天都夜宿波兰公馆,也不再陪同德赛参加贵族间的各类社交活动。所以,可怜的赫鲁纳公爵唯有孤身一人,独自乘坐马车前往奥地利使馆赴宴。 尽管德赛不太瞧得起屡战屡败的奥地利军队,和拿破仑皇帝,以及其他法国元帅将军一样,大肆讥讽维也纳政客们所信奉的古老且无耻的箴言:“别国需要流血、征战;你,幸运的奥地利,你却有这么多公主可供出嫁!”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不会打仗的奥地利人除了华尔兹舞曲跳得一级棒外,这些悠闲自得古老贵族们的确懂得如何享受生活。 蓝天、绿草、暖阳、潺潺的溪水、绽放鲜花的苹果树,以及美味可口的糕点香味,填满了奥地利使馆花园内的每一处空气。在苹果花盛放的季节里,置身其中,可以享受林间鸟语花香的清凉,感受心旷神怡的自然气息,这里似乎潜藏着奇妙却又难以抗拒的气息。 然而,最吸引赫鲁纳公爵目光的好东西,是摆放在花园两侧各十多米长洁白餐桌上,那散发诱人香味的各式名贵糕点。这些来自奥地利宫廷大师亲手制作的糕点,绝对像巴黎宫殿那般富丽堂皇,色彩缤纷,样式繁多,让人目不暇给。 饥肠辘辘的德赛立刻便被它们彻底征服了,他接过殷勤侍者送来的一杯温热可可汁,一饮而尽,又将目标盯在赏心悦目,又流香四溢的一盘维也纳巧克力杏仁蛋糕上。 德赛摇摇头,连连示意守候蛋糕边为客人服务的侍者,手脚太慢,往自己餐碟添加的分量太少。 “该死的笨蛋,我要的至少是一磅,不是维也纳王宫里的小娘们三两下就能啃完的分量!”德赛用法语高声斥责不解风情的奥地利侍者,全然不顾旁人投向自己的异样眼神。 瞪了一眼已被吓傻的奥地利侍者,这位如愿以偿的赫鲁纳公爵,得意洋洋带着自己的战利品,端着盛装至少有1。2磅的蛋糕盘,找到一颗苹果树下的长条椅上,大快朵颐。 ------------ 第162章在奥地利使馆里的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远处,目睹这一丢人场景的帝国首席国务大臣兼司法大臣康巴塞雷斯,立刻询问身边的国库大臣莫里昂。 “伯爵先生,内阁拨付给赫鲁纳公爵的军费是否到位?” “一周前就已经全部到账了,连皇帝陛下追加给德赛师的200万法郎也在今天上午汇入法兰西银行的专用账户,帕尔马公爵阁下!”不明其意的国库大臣回复道。 “那就好,那就好!”康巴塞雷斯掏出手巾,拭去额头的冒汗。 随即,这位国务大臣又想到一个敏感问题,是否推迟明天在自家举办的欢迎皇帝与皇后的宴会,最好等到饥饿成性的德赛公爵离开巴黎再说。 …… 正在与回国述职的驻俄大使科兰古(维琴察公爵,此外,科兰古本人还有一个祖传世袭的侯爵头衔),外交大臣香巴尼(卡多尔公爵)等人交谈的警务大臣萨瓦里(罗维戈公爵),也发现了德赛极度不雅的言行举止。 面红耳赤的萨瓦里想去上前制止暴饮暴食的赫鲁纳公爵,却被一旁的卡多尔公爵拉住。 “你不明白,罗维戈公爵!我们的年轻公爵故意如此,他在以看似可笑的方式向世人暗示,这位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尚未加冕的波兰王储,不喜欢那位奥地利皇后。如果我身体好些,再年轻20岁,也会效仿他那样。”香巴尼冷静的说道。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不明所以的科兰古在向外交大臣请教。 香巴尼谆谆教导帝国外交领域的继任者,“看看吧,这位帝国将军居然穿戴没有显露贵族徽章的校官制服,必定在等待某位倒霉者。德赛准备以赫鲁纳公爵或波兰王储的身份向奥地利人施压,挑起事端,为待会与梅特涅亲王的会晤营造一种有利气氛!” 说完这句,香巴尼又望着萨瓦里说,“想象上个月,赫鲁纳公爵的军队如何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内伊元帅花费1年时间都无法征服的整个北阿拉贡地区的事实,我们应该清楚,小德赛的所作所为绝非外表的粗俗或简单的暴戾,这样的人,绝对是天生的政客。” 警务大臣耸耸肩,双手一摊,深以为然的补充道:“的确,真不知道耿直善良的老德赛将军怎么会有一个无赖政客的儿子,即便是作为他半个兄长的我,也同样吃亏上当过。” 说到这里时,萨瓦里忽然想起上次与德赛讨论的事情,继而压低了嗓门,询问身边的驻俄大使,“维琴察公爵,俄国人是否开始对法国采取了不友好行为?” 站在科兰古面前的是外交大臣与警务大臣,涉及俄国的情报可以相互交换。迟疑片刻后,驻俄大使不再保留什么,直言不讳的向二位内阁成员叙述自己在俄罗斯的所见所闻。 …… 吃饱喝足的德赛颇为满意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头脑里还在回想奥地利蛋糕的美妙滋味,怎料,舒畅的心情却被一名不速之客所打断。 新上任的奥地利驻法大使,施瓦岑贝格亲王的首席秘书官,显然不认识这位赫赫威名的帝国公爵,轻视对方的粗鲁举止,瞧不起他身上半旧不新的法军中校军服。凭借直觉,奥地利人认定德赛本人不过是地位不高、声名不显的某位法国将军的随从。 首席秘书优雅的迈着华尔兹小碎步,来到法**官面前,以鄙夷的神态,轻蔑的语气对着德赛说,“中校,这里是我国使馆欢迎贵国皇帝与皇后的正式场合,请注意贵族的仪态。” 德赛丢掉手中的盘碟,直起身,以超出对方半个脑袋的高度,俯视眼前的使馆首席秘书,似笑非笑的问道:“贵族仪态?呵呵,先生,请问你的贵族头衔是什么?” “奥地利帝国的世袭子爵,施瓦岑贝格亲王大使的首席秘书!”30岁的首席秘书颇为自豪的答道。接着,他又笔直了身体,试图想赶超法**官的身高,但这是徒劳。 德赛不紧不慢的掏出代表赫鲁纳公爵身份的大勋章佩戴于前胸,继而又以羞辱语气戏弄那位奥地利子爵,他大声叱喝道:“那么,这位来自奥地利的低阶贵族,你在面对一位法兰西帝国的尊贵公爵时,首先应当摘掉帽子,以立正姿势,躬身行礼,而不是夸夸其谈的说些废话。” 德赛公爵的高亢声调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与围观,众目睽睽之下,被法国人无情羞辱的使馆秘书深感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准备钻洞之前,奥地利子爵必须依照贵族间的传统礼仪,毕恭毕敬的摘掉帽子,以立正姿势,向眼前站立的上位者躬身行礼。 但这还没结束,德赛又掏出代表华沙大公国储君身份的徽章,佩戴于军帽上,表情倨傲的对着奥地利人说,“现在,子爵先生,该向你面前的波兰王储殿下致敬了!” 使馆秘书敏感察觉到法国公爵在语言上的漏洞,因为如今只有华沙大公国,没有波兰王国。奥地利人想要出言反对,但当抬头对视那凶神恶煞般的杀人目光时,一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他本人噤若寒蝉,动弹不得。 因为无法抗拒,奥地利首席秘书官不得不屈服了,在众多嘉宾怜悯、不屑、鄙夷、无视的目光中,他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贵族礼仪,摘帽、立正、躬身。 看似虚荣心满足的德赛公爵,不耐烦的挥挥手,像打发讨厌的苍蝇一般,让奥地利子爵自行滚蛋。 原本德赛并非想太多为难可怜、懦弱的奥地利人,但他听说对方是施瓦岑贝格亲王的首席秘书官后,年轻公爵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当年在马伦哥会战中,打死老德赛将军的奥地利士兵,就来自施瓦岑贝格亲王的率领师团。在1814年后,俄、普、奥三国重新瓜分波兰领土的劫掠中,这位奥地利亲王指挥的部队又一次充当急先锋,曾下令焚烧了3座抵抗入侵者的波兰城市。 参与奥地利使馆的嘉宾中不乏波兰人,或同情波兰的法国人、萨克森人,在听到安德鲁。德赛以波兰王储,而非华沙大公国继承人的身份,当众向世人高调宣布“波兰”一词,从历史的回归现实后,花园上空响起了一片热情掌声与欢呼声。 两、三个来自华沙大公国的青年军官冲到德赛面前,对王储殿下半膝下跪,行君臣之礼,继而又站起来,热泪盈眶的齐声高唱:“只要我们一息尚存,波兰就不会灭亡!” 目睹这一切的施瓦岑贝格亲王(卡尔?菲利普)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几乎要拔剑与德赛公爵决斗,却被小自己2岁的外交大臣,梅特涅亲王死死拽住,后者摇摇头,轻声说道:“请别上当,元帅阁下。让我来处理。” 梅特涅亲王刚准备抬脚朝那位自封的波兰王储(奥地利不承认波兰王国,仅认同华沙大公国)走去,已听闻使馆内的宣礼官高喊一句,“伟大的法兰西帝国皇帝陛下与尊贵的皇后陛下驾到!” 众人纷纷避让两旁,男人躬身低头,女士屈膝提裙,迎接走在道路中间,踏着长长红地毯的拿破仑与他的奥地利新娘。 面色不虞的皇帝显然是听说了发生在使馆花园里故事,但他无法责怪德赛,因为是奥地利子爵无礼在前,低阶贵族向高阶贵族主动行礼,本来就天经地义的事情;论起两人担当的职务,德赛也甩出奥地利人至少两条大街,所以,赫鲁纳公爵令使馆秘书纠正错误也无可厚非,那是维护法兰西帝国尊严和拿破仑皇帝的威信。 不过,德赛高调抛出自己是波兰王储的身份后,就有失商榷。可拿破仑还是忍住了,之前他已郑重承诺不反对德赛担当华沙大公国或波兰王国的君主,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可心中的怨气需要发泄,很快,拿破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责备理由。他晃动身体,反剪双手,径直走到赫鲁纳公爵面前,以其特有的嗓音,怒气冲冲的责问安德鲁。德赛为何不穿将军制服,却拿出一套半旧不新的中校军服。 之前嚣张跋扈的帝国将军如今变得必恭必敬,他向皇帝解释道:“陛下,再过两周是您加冕法兰西皇帝6周年的纪念日,因为要离开巴黎,所以我提前穿戴这身近卫军中校礼服就是为庆祝这一位伟大日子的到来!” 德赛强词夺理的解释,令拿破仑一愣,不过总算找到一个台阶可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皇帝上前一步,走到公爵身旁,低声笑骂道:“小家伙,表演够了,别再惹祸,后天就给我滚到伊比利斯半岛上去,。” 说完,拿破仑重新回到贵族们簇拥的队列中,轻轻挽起身穿希腊式的宽大长裙,黑花绣边,浑身珠光宝气的奥地利皇后的手臂,一同沿着红地毯继续前行。 皇帝身后,众人陆续散去。 德赛长吁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今日既定目标的一半。看似不经意的使馆内冲突,实则在高调宣示波兰,这一国家名词的回归。 这是曼雷萨内阁首相兼国际法专家萨,伊教授给予德赛公爵诸多冒险建议中的一个:一旦拿破仑不再反对,王储殿下必须先声夺人,选择在各国使节云集的正式场所,“标注”自己不可更改的波兰王储身份,造成公认的既成事实。 跟随皇帝身后的塔列朗亲王停止脚步,这位身穿红色华丽丝袍,佩带钻石饰物的帝国宫廷侍从长回过身,杵着拐棍,双目有神的注视那位桀骜不驯的安德鲁。德赛。 ------------ 第163章在奥地利使馆里的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粗鲁无礼的家伙!”即将卸任的普鲁士驻法大使,小布伦瑞克公爵在表达对德赛的不满情绪。他的父亲是普鲁士陆军元帅,老布伦瑞克公爵。18年前,若非波兰突然爆发起义,作为欧洲反法联军的总司令,老布伦瑞克公爵差点就扑灭了法国大革-命。 陪同小布伦瑞克公爵身边的是一位普鲁士老将军,50岁的格奈瑟瑙点头同意小公爵的看法。普鲁士人既痛恨正面打败他们的法国人,也仇视背后捅刀的波兰人,而安德鲁。德赛两者身份皆有,自然属于全普鲁士将军与政客深恶痛绝的生死大敌。 小布伦瑞克又恶狠狠的补上一句,“将军,我们应该和英国人联合起来,打败拿破仑和他的军队,送德赛上柏林法庭的绞刑架,或是效仿他的祖父,直接枪决于华沙街头!” 对于小公爵的这番言辞,格奈瑟瑙将军却不给予认同,他轻声告诫本国大使务必慎言。 1809年奥地利再度战败的事实,验证了他与陆军总参谋长,沙恩霍斯特伯爵的分析:至少在1814年之前,除非拿破仑或法国出现重大军事失误,仅有10万新兵的普军无法抵抗拿破仑的50万军队。因为国家尚未从1806年的战败阴影中走出来,仍需要时间来舔舐创伤。 1807年,格奈瑟瑙与沙恩霍斯特开始联手行动,一起给普鲁士军队体制动了大手术,建立了总参谋部的雏形,给普军的制度、装备、战略和战术都来一次大换血。 1813年沙恩霍斯特去世后,格奈泽瑙继承“导师”遗志,继续将伟大的“军事手术”进行到底,还接任了给普军“前进元帅”布吕歇尔当参谋长的重任。 作为普鲁士史上也是欧洲历史上最优秀的参谋长之一,性格火爆但善于用脑的格奈瑟瑙将军(元帅)不但辅佐“疯子”布吕歇尔打败了拿破仑,缔造了强大的德国总参谋部,还怀有统一德意志的伟大梦想,尽管格奈瑟瑙本人出生在奥地利。 小布伦瑞克公爵同格奈泽瑙将军在小心翼翼的谈话,却不知两人所厌恶的无耻混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他们身旁。 当德赛神气活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将两位心怀叵测的普鲁士人吓了一大跳。尽管德赛没能听到坏家伙们谈论何事,但他可以肯定,普鲁士人的狗嘴里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话。 所以,波兰王储故意奚落战败国的公爵与将军,啧啧有声的赞叹道:“奥利地人送来他们最珍贵的礼物,路易丝公主赔偿给伟大的法国皇帝暖脚,那么,你们的国王何时将另一个露易丝公主(普鲁士王后)送到巴黎来。我听说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也在圣彼得堡里,夸奖贵国王后的床上功夫!” 之前,奥利地大使曾经显露的羞愤表情,如今已变本加厉的出现在普鲁士大使身上。 气急败坏的小布伦瑞克公爵干脆跳起来,高声痛骂德赛“无耻!混蛋!”他挥舞起拳头,扑上前,发誓要杀死眼前的法国将军。 德赛顺势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摸样,像被吓傻一般,呆乎乎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专程等候普鲁士大使的拳头袭来。 “别冲动,公爵!”眼疾手快的格奈泽瑙将军,已从背后死死抱住小布伦瑞克公爵。他又赶紧招呼两名使馆侍从,三人一起连拉带拖,将拼命叫骂的普鲁士大使生生架出奥地利使馆,并送上马车。 “谢谢您,将军!”坐在车厢内的小布伦瑞克公爵恢复了神志,并向格奈泽瑙致歉。 格奈泽瑙却未留意小公爵的道歉,他的心思始终在琢磨自称波兰王储家伙的所作所为。 “必须将此事上报内阁首相与普鲁士国王,暂停原有的整军计划,不能让法国间谍察觉到任何异样!”将军随即做出正确的决定。 而在奥地利使馆花园里,充当受害者的安德鲁。德赛耸耸肩,双手一摊,向围观者表明自己纯属无辜,理亏方,属于从黑森林钻出来的鲁莽、野蛮的普鲁士人那边。 但内心,德赛却在暗自叹息,一个绝好机会被该死的普鲁士将军破坏了。 德赛相信,只要小布伦瑞克公爵敢以普鲁士驻法大使的身份殴打帝国将军,赫鲁纳公爵,兼波兰王储,这就是一个影响严重的外交事件。不管哪个事先挑起,无论谁是谁非,从维系帝国尊严的角度,拿破仑必须给予普鲁士严厉的军事惩罚。 驻扎在但泽的普鲁士占领区总司令达武(又称达乌)元帅,一旦接到皇帝命令,他会率领最精锐的但泽军团,挥师南下或西进,重新攻占柏林,将普鲁士国王重臣与将军们已苦心经营3年的国家复兴计划,统统化为灰烬。 即便是法国占领军不能出动,退而求其次,波兰军团也可伺机吞并被普鲁士霸占的“但泽走廊”,为华沙大公国打通到波罗的海的出海口。 “可惜,棋欠一招。”德赛连连摇头,检讨自己应等老谋深算的格奈泽瑙将军先离去,再挑拨自制力差的小布伦瑞克公爵。 不过这样也无所谓了,后续计划已按部就班的实施中。德赛觉得今后难得再来巴黎一趟,临走之前,自然搞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动静来。 在得知小德赛又在惹是生非后,拿破仑心中哀叹一声,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同意赫鲁纳公爵的请求,没将惹祸精赶到马塞纳元帅的随从中,一齐南下伊比利斯半岛。 对于德赛行事目的,拿破仑也心知肚明,就是希望法军大举压境,打乱普鲁士的复兴计划,好为波兰火中取栗,但这根本行不通,至少在1812年之前不行。 倒不是拿破仑只为帝国继承人考虑,每日忙碌着在奥利地女人的身体内播种。其真实缘由,是法国经济快要崩溃了,无法支撑另一个普鲁士战场。 首席国务大臣康巴塞雷斯,联合国库大臣莫里昂在内的多名内阁重臣,以集体辞职作为要挟,向皇帝发出最后警告:1810年5月之后,绝不能再添加军费开支。 从1810年初开始,各地物价重新飞涨,各省居民都怨声连连;另外,农业专家们也纷纷表示,今年将会发生粮食兼收现象,而预计明年,这类灾情将更为严重。 以往,拿破仑也不是没面对这类糟糕状况,但通常,他会命令意大利,奥地利,荷兰等富裕国作为自己的“法郎提款机”。今日不同往昔,荷兰航运因严格实施的大陆封锁政策,导致商业活动几乎停滞;奥地利倒是富有,可已成为自己的联姻国,实在不好再下手。 至于意大利半岛的诸城邦国,在被法国人无情压榨多年后,无论是威尼斯,还是都灵,经济都是一片萧条,同样民不聊生。一贯在法国皇帝与帝国-军队面前,表现懦弱与顺从的意大利人,居然接受了英国人的挑拨,继而有了小规模的武装反抗。 所以,拿破仑与内阁达成协议:法国必须休养生息两到三年,除了骑虎难下的伊比利斯半岛战事外,欧洲大陆不得再有战争硝烟出现。 …… 使馆花园内的两场闹剧发生之后,这位身穿中校制服的赫鲁纳公爵已成为全场的风云人物,众人谈论的对象与焦点。但没几个人敢上前招惹粗俗无礼、脾气暴躁,但又地位显赫的年轻王储。 每当德赛微笑着从旁人身边路过时,大家都一个个赶紧陪着笑脸,腿脚却毫不迟疑的退避躲闪,担心是非上身。幸好德赛的脸皮很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的在花园里四处穿梭奔走,寻找下一个目标,俄罗斯大使。 可惜,不凑巧的是,俄国驻法大使因病在家休息,一位级别较低的俄国使馆参赞,还入不了赫鲁纳公爵的法眼。 期间,德赛仅仅与陪同妻子的贝尔纳多特元帅,闲聊过几句。依然是一身法军元帅制服的贝尔纳多特告诉德赛,自己已同瑞典外交大臣在巴黎郊外进行了一番秘密会晤。 若无意外,3个月内,瑞典国王与议会举行的特别会议上,将正式通过外交大臣卡尔奥。托莫尔奈让法国元帅将成为瑞典王储的提议。 在征求拿破仑皇帝的同意后,贝尔纳多特将携妻带子,启程赶赴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接受该国王储的任命。遵照他与波兰王储达成的密约,贝尔纳多特将积极推动瑞典与华沙大公国,或未来波兰王国的双边盟友关系。 听闻后,德赛以娴熟的采用外交辞令,以波兰王储的身份,向贝尔纳多特表达了由衷的祝贺,并预祝两国友谊天长地久。 等到德赛离开后,曾经一言不发的黛丝蕾才好奇的询问丈夫,“亲爱的,为何大家都说赫鲁纳公爵无礼粗俗,但刚才他在与你的交谈中,至始至终都那么彬彬有礼,谦逊温和,比起你来,更像是一位大国王储。” 贝尔纳多特紧紧拥抱仪态万千的美貌妻子,轻言细语的解释说,“你不懂,亲爱的黛丝蕾,这就是政治。事实上,我开始有点担忧,害怕被德赛捆绑到波兰的战车上。” 不过,这位狡诈的法国元帅很快在心中内定,未来的瑞典只能与东欧的强者结盟。如果德赛统治下的波兰能够成功压制俄国,贝尔纳多特愿意遵守双方约定;否则,盟约失效。 …… ------------ 第164章在奥地利使馆里的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同样不相信这个口是心非的摩尔人后裔,贝尔纳多特曾大力宣扬“共和为自己生命,君王是杀人侩子手”,却实则妒忌成为法兰西皇帝的拿破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取而代之。在成功当选瑞典王储后,贝尔纳多特所在第一件事情,是建立瑞典警察体系,并重塑王权**。 但是政治就是政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背叛,就不其成为真正的政治。 自从1809年瑞典在与俄国战争中战败,被迫割让芬兰及其附近岛屿后,使得整个瑞典国内陷入一片悲伤情绪,瑞典人口与面积缩了减近三分之一,民众怨声载道,议员们纷纷要求昏庸无能的瑞典国王让位于来自丹麦的王子,王储查尔斯,力图恢复大古斯塔夫时代的荣光。 此时的瑞典社会中还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战争呼声,其一,与法国结盟,夺回芬兰,洗刷耻辱;其二,东不亮西方亮,遵从与俄国已经达成的和约,结束东方战事。利用挪威议会与丹麦国王的主权矛盾,伺机帮助挪威人摆脱丹麦的控制,继而合并到瑞典。 所以,在与丹麦驻法大使亲切、友好的交谈中,赫鲁纳公爵“一不小心”透露了天机。他不动声色的暗示:瑞典议会即将同意一名叫贝尔纳多特的法国元帅,接替病床上的前丹麦王子,担当下一任的瑞典王储。事实上,那位不走运的查尔斯王储已在4月下旬脑死亡,只是奇迹让他坚持到5月28日,瑞典王宫的御医才正式宣布其心脏停止跳动。 对于一名老练的丹麦外交官而言,提前得知瑞典宫廷的这一重大决定,就意味着要重新审视丹麦与瑞典的外交关系。期初,丹麦大使乐观以为拿破仑的元帅充当瑞典王储,会使得瑞典国策继续保持对俄罗斯的仇视,无暇顾及丹麦统治下的挪威(名存实亡)。 但在德赛密令下,军情局安插于丹麦驻法大使馆间谍,使得这名丹麦大使很快了解到贝尔纳多特不为人知的真实一面。与拿破仑面和心不合,妒忌与**为其本性。 外交官敏感的意识到:当一名与拿破仑皇帝并不友好的元帅,充任瑞典王储后,自然不会与法国的潜在敌人,俄国人主动交恶。 然而,贝尔纳多特为迎合瑞典议会、军方,以及普通民众的强烈愿望,坐稳自己的储君之位,重塑大古斯塔夫时代的荣光,势必在两条截然不同的扩展道路上,最终做出选择。那一定会是:向西,吞并丹麦控制下的挪威;而不是东进,收复俄国占领的芬兰。 8月底,瑞典国王与议会正式宣布接受法国元帅,贝尔纳多特成为瑞典王储。然而在第二天,秘密进行了近2个月的丹麦与挪威和谈结束,丹麦国王腓特烈六世最终承认挪威赢得**,与此同时,挪威议会也将接受一位拥有丹麦王室血统的公爵作为新挪威的国王。 至此,瑞典向西扩张的企图,在政治外交与道德法理上,被彻底堵死。 …… 贝尔纳多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自己想要重新审视与波兰王储的密约时,无耻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德赛,也在他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 阴谋与背叛也并非政治的全部涵义,时不时也会冒出一丝喜剧色彩。比如说,那位在马德里煎熬中的西班牙国王,约瑟夫陛下,试图想与赫鲁纳公爵取得和解。而已回到巴黎的西班牙王后朱莉,接受了丈夫的这一政治使命。 “感谢王后陛下的馈赠,那条红宝石项链漂亮极了,莉蒂西雅爱不释手,每天将它戴在脖子上。可惜她有事不能参加今日使馆聚会,便让我向陛下转达她崇敬的谢意!”德赛左手反背,躬身低头,彬彬有礼的接过朱莉王后伸来的垂下玉手,将指尖轻轻齿及吻之。 这位具有丰满体态及动人线条的西班牙王后微微一笑,微露洁白如雪的皓齿,其言行举止未曾显露丝毫宫廷贵族的矜持与骄横,反而出言谦逊,极力拉拢与德赛的关系。 “事实上,是我和我丈夫应该感谢您,尊敬的加泰罗尼亚亲王殿下,或者是尊贵的波兰王储殿下。当您和您的军队南下途径马德里时,约瑟夫希望在王宫招待未来的元帅阁下!” “那是我莫大的荣幸,尊敬的王后陛下!”满脸春风的德赛早就忘记了发生在马德里王宫内的诸多不快,至始至终都以贵族的传统礼仪向马赛丝绸商的女儿大献殷勤。 因为在于王后朱莉的交谈中得知,那位固执保守的约瑟夫国王已同意加泰罗尼亚**,而且动用王室储备,为德赛师团准备了大量给养;另外,在西班牙国王的游说下,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也不再反对自己孙女,莉蒂西雅小姐与德赛公爵的交往。 当然,约瑟夫与朱莉所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里斯本成为“波拿巴西班牙”的陪都。 已被册封为马德里宫廷夫人的雨果夫人(苏菲。雨果)陪同在西班牙王后身边,她告诉赫鲁纳公爵,自己与孩子们已准备就绪,后天将随同德赛离开巴黎,启程南下马德里。 当西班牙王后向妹妹(黛丝蕾)与妹夫(贝尔纳多特)走去时,雨果夫人独自留下下来,她压低声音,小心谨慎的代替闺友,富歇太太向德赛提出一个请求。 “尊敬的公爵阁下,如果的可以话,能否允许阿黛尔。富歇探望她在意大利的父亲?” 德赛眉头一皱,显然不喜欢有人向“毒蝎”富歇求情,哪怕打着所谓的亲情牌,他冷冷的望着雨果夫人,语气不善的说道:“夫人,奥特朗特公爵依然是帝国伊利里亚行省的长官,我可不管不到。另外,您和富歇太太的恳求对象应该是皇帝陛下!” 说完,德赛便要转身离去,却被突然发难的雨果夫人死死拽住衣角,后者苦苦向公爵哀求道:“我的朋友快要死了,她希望在临终前见到自己丈夫最后一眼!” 雨果夫人的话并非谎言,此时的富歇太太正身患重疾,已时无多日。看在阿黛尔。富歇将成为维克多。雨果妻子的情分上,原本铁石心肠的德赛心中一软,他遥指巴黎的东南角方向,说:“我知道在富歇在弗里埃堡有一处庄园,距离巴黎仅有2小时行程,富歇和富歇一家人可以在那里相聚一段时间。此事,我会向警务大臣和皇帝陛下说明。” 德赛最后警告说,“记住,富歇不能进入巴黎失去一步,否则,后果无法预料!” 此时的富歇犹如落荒野犬,惶惶不可终日,放他一马也未尝不可,失去手中权势的前警务大臣,依然在秘密警察与军情局的双重严密监管中。再则,拿破仑与萨瓦里已不对富歇留有什么怨恨,德赛顺势可为其请求,借探病为由,给予他一个陪同妻子走完最后一程的机会。 在雨果夫人的千恩万谢声中,德赛转身离开。原本,他还想等着与梅特涅见上一面,但后者始终未曾再露面,德赛认为奥地利亲王与拿破仑皇帝正在使馆密室里会晤。 但实际上,皇帝与皇后已在半小时前,返回杜伊勒里皇宫收拾行装,准备明天巡游法国北部、比利时与荷兰等地的行程(上述两地已先后沦为帝国领土)。而梅特涅被本国驻法大使,施瓦岑贝格亲王留在使馆房间里,两人在商讨对波兰以及那位波兰王储的外交策略。 欧洲众多的历史学家,将在19世纪上半世纪划分为两个重要时代:一个,是众多周知的拿破仑时代,从1799到1815年,百日王朝结束;另一个,则是依靠维也纳体系塑造而成的梅特涅时代从1815到1848年,法国二月革-命波及整个欧洲。 以一个外交家,而非统治君主,作为一个时代的名称,在欧洲、甚至世界都极为少见,而以“花蝴蝶”为其雅号的梅特涅亲王也担当起这顶荣誉头衔。作为19世纪历史里最重要的外交家之一,奉行保守主义的梅特涅,与法国外长塔列朗,英国外交大臣卡斯尔雷,共同划定了19世纪前期欧洲发展的脉络,维持了欧洲各**国长达30多年的**统治。 梅特涅于1773年出生于德意志的科布伦次,比拿破仑小4岁,比德赛大13岁。他出身于来因地区一个古老的家族。当梅特涅迎娶了自己的亲戚,哈布斯家族最淘气的公主,爱林诺小姐后,其所处显赫地位使他很早就进入外交界。 期初,梅特涅在拉什塔特会议上充任奥皇代表的秘书,此后历任奥地利驻德累斯顿和柏林朝廷的大使。1806年,他突然被任命为驻巴黎大使。在那里,他表现得彬彬有礼,八面玲珑,谈笑风生,滔滔善辩,以迷人的风度赢得了拿破仑的赞赏和尊重。 作为公认的亲法人物,梅特涅非常清楚步入暮年的奥利地那糟糕透顶的政治、军事与经济形势,经受不起雄狮拿破仑狂风骤雨般的疯狂进攻。所以,梅特涅始终站在国内保守派的立场,坚决反对查理大公的军事冒险计划,主张以和平外交替代武装反击,直到欧洲大陆形势发生根本性变化。 1809年,奥地利再度战败的事实,验证了梅特涅的远见卓识。他被奥地利皇帝又一次启用,并委任以外交大臣这一重担,全权负责与战胜国的皇帝,拿破仑达成一揽子和平协定。 梅特涅运用他的社交才能和花言巧语的本事,摸准了皇帝本人的性格,使得战败的奥地利保留了国家脸面,减轻了赔偿,还成功将路易丝公主嫁给拿破仑,令法国与奥地利成为联姻国,彻底免除了哈布斯堡家族自腓特烈大帝入侵之后的最大灾难。 当然,梅特涅也仅仅19世纪历史里最重要的外交家之一,在穿越者自己看来,塔列朗的外交造诣比其更高一筹。但很可惜,塔列朗名声狼藉,背叛了太多他曾效忠的君主,包括路易十六、巴拉斯、拿破仑、查理十世(路易十八弟弟)。另外,他年纪太大,又是个瘸子,容貌不佳,远不如对奥皇忠心耿耿,年轻英俊,风度翩翩的梅特涅亲王。 所以,德赛愿意结识梅特涅,却不太喜欢塔列朗,尽管赫鲁纳公爵很是欣赏“华丽瘸子”的外交才华与谎话技巧。所以,当这位宫廷侍从长拖着拐杖,一步一瘸的向波兰王储打起招呼时,德赛的第一念头就是避闪而开。 不过,理智战胜恶感,无论从哪方面讲,德赛必须听完阴谋者的诉说。 ------------ 第165章来自塔列朗的贺礼(...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阴谋者对阴谋者的阴谋,有着非同寻常的敏感,而华丽瘸子的政治嗅觉尤为明显。 去年,就在巴黎上流社会认同赫鲁纳公爵已失宠于拿破仑时,塔列朗却以为那不过是两人合演的舞台戏。因为糟糕的国内经济形势与跌宕起伏的半岛战局,令皇帝在发动下一次大规模战事前,必须休养生息3年左右时间,舔舐1799到1809以来,10年间的国家战争创伤。 安德鲁。德赛目光敏锐的把握到这点,主动成为这一变局的关键因素。蓬勃兴起的地中海贸易,不断为法国带来了急需的战略性物质,让图卢兹、马赛等地工业或贸易城市重新崛起,而年轻公爵则以军事力量为后盾,不断采用怀柔手段,伺机控制整个加泰罗尼亚。 期间,曼雷萨内阁实施的工农商产业发展政策,保障性粮食与日用品供应措施,以及“无限增加就业机会”的口号,更加收服了泛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人心。 回到巴黎后,德赛与富歇前期争斗中故显低调,看似软弱无力,令前任警务大臣放松了警惕,却招致一场巴黎的屠戮之夜,富歇随之黯然下台,“罐头公爵”在巴黎赢得恐怖公爵的称呼。至于之前殴打乌迪诺元帅,挑起与议会的矛盾,在塔列朗看来,无非是效仿自己明哲保身的另一类表现形式,向皇帝表明赫鲁纳公爵无意在巴黎拓展自己的政治影响力。 此次巴黎之行,德赛的种种阴谋筹划大获成功。就连拿破仑也在波兰夫人的说服下,默然,甚至同意德赛与萨克森公主的事实婚姻,继而成为华沙大公国,未来波兰的储君。也正是从这一时期开始,安德鲁。德赛以及他的名字,正式登上欧洲的政治舞台。 就边缘政治而言,20个加泰罗尼亚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波兰对欧洲政治格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或是破坏力。只要有波兰一词继续存在,就一定能够牵扯欧洲所有列强,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法兰西,瑞典,以及英国。 之前,塔列朗出于自己的判断,认为向来谨慎的赫鲁纳公爵不会轻易接受这一烫手王储的封号。因为即便是拥有法国皇帝的支持,德赛也无法抗拒几乎欧洲所有强国的反对声音。谋取波兰的王位,其危险程度与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顶,别无二致。 但令塔列朗失策的是,德赛居然在正式的外交场合,于奥地利使馆内,通过故意羞辱奥地利大使首席秘书的方式,高调出场,宣布自己成为波兰王国,而非华沙大公的王储。 为此,塔列朗专程一名侍者复述了当时的场景。大感惊讶的他随后刻意观察德赛的一举一动,等到德赛继续挑拨普鲁士大使,殷勤结交瑞典准王储贝尔纳多特,以及丹麦大使时,塔列朗明白了,这位“波兰王储”哪里是在找茬,分明是在逐一试探,检验各国使节,包括奥利地、普鲁士、瑞典、丹麦等国大使对他波兰王储身份的反应程度。 …… 普鲁士和俄罗斯绝对是德赛波兰的生死大敌,毫无妥协的可能;瑞典、丹麦则是波兰王储想要争取的准盟友。当然,无论何时法国绝对是波兰最重要的盟友;英国与奥地利对波兰的态度就有些捉摸不定,需细致权衡,使其保持中立立场。 俄罗斯太大、太强、太顽强,实力弱小的波兰无法撼动这一庞然大物,必须远而敬之,等待时机到来。穿越者知道这一时机,就在1812年6月,那场欧洲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远征。 普鲁士已严重衰退了3年,尽管该国君臣上下力图“变法维新”,但始终未曾摆脱拿破仑的恐怖阴影,柏林仍旧臣服于巴黎。德赛想尽一切办法,借助法国与波兰的力量,死死打压普鲁士的生存空间,最低限度是将其领土扩展的目光,暂时不要投放到东方。 瑞典与丹麦,各自顾及各自的利益,在局势明朗之前,不会高调支持波兰,只会保持中立立场,他们与普鲁士同样存在领土矛盾,尤其是丹麦始终保持对普鲁士警惕。 英国人不乐意看到野蛮俄国人对欧洲文明的侵犯(直到21世纪,英国人极少承认俄国属于欧洲之列),但他们更加痛恨拿破仑。两者利弊权衡,英国人自然支持俄罗斯,反对法国支持下的波兰。除非波兰能摆脱拿破仑的控制,并成功取代俄国在历史上地位。 尽管奥地利被迫承认了华沙大公国,但哈布斯堡家族始终不喜欢波兰,那是波兰历来奉行的宗教自由政策,对奥地利境内的犹太人、吉普赛人吸引力太大。尤其恶劣的是,从1793年开始,曾经流亡法国的波兰雅各宾派,就不断跑到奥波边境的少数民族聚集地,如波西米亚等地,大肆煽动当地捷克与斯洛伐克等少数民族的**。 之前,德赛通过第三方,萨克森驻法大使向奥地利外交大臣传达了某种善意,表示将限制奥国的犹太人与吉普赛人向波兰迁徙,约束波兰境内的激进雅各宾派,转向处理国内矛盾(农奴问题),以期换取奥地利承认自己的王储地位,以及波兰复国,而非如今的华沙大公国,然而,梅特涅亲王始终未曾表态。 不得已,德赛借羞辱军事强硬派代表,施瓦岑贝格亲王的嚣张举动,看似在给奥地利保守派首领梅特涅表明自己统一战线的立场,实质在逼迫奥地利外交大臣务必尽早表态,暗示说“我不愿意再等了!” …… “您好,波兰王储殿下!” “您好,本尼凡托亲王阁下!” 出入上流社会的正式场合,塔列朗与德赛都选择彼此最尊贵头衔,客气的称呼对方。 德赛认定“老狐狸”是狡诈阴险,城府极深的人,不能信任他;同样的,塔列朗也不会效仿其他人,放松对“小混蛋”警惕心,步入“老朋友”富歇的后尘。 不约而同的,两个阴谋者都异常谨慎的,将各自身影隐藏在枝繁叶茂的苹果树下,躲避会令人昏昏欲睡的春日暖阳。“老狐狸”与“小混蛋”都清楚,在接下来的会晤或交锋中,必须始终保持清醒头脑,以应付对方。 两人交谈一开始,塔列朗就笑眯眯地打量着仪表优雅的年轻公爵,他忽然向德赛行了一个脱帽礼,说道:“请允许我提前向您,尊贵的波兰国王,大胆的尊称,您,为,陛下!” 德赛听着这句过于突兀的恭维话,感觉一阵耳熟,浑身冒出鸡皮疙瘩。哦,对了,1804年时,塔列朗也是这样恭贺当时的第一执政,拿破仑。波拿巴,即将成为法兰西皇帝的事实。 “在议会承认之前,我只不过是波兰储君,尊敬的亲王阁下!”德赛小心翼翼指正出塔列朗的语病。与这位看似外表高贵,令人倍感亲切的绅士交谈时,必须打起12分的谨慎。 “您太谨慎了,王储殿下!”塔列朗修改了对德赛的称呼,却不以为然继续说,“只要法兰西的皇帝不反对,代表波兰王国的桂冠落在您的头顶,是迟早的事情。科希丘什科伯爵会说服自由派贵族和雅各宾派来支持您,而在得到波兰夫人的支持后,波兰国内再无人公开反对您去华沙大教堂内加冕!” 德赛丝毫不惊讶塔列朗对波兰政治形势的清醒认识,这个在欧洲政坛活跃了20年,担当多届政-府外交部长(外交大臣)的华丽瘸子,拥有常人难以捉摸的敏锐判断力与情报系统。 然而,波兰王储不愿意法国宫廷侍从长干涉属于自己的国内事务,他立刻转移话题,说,“一个不被承认的波兰王储,在国际事务中,拥有不了太多的发言权。” 塔列朗似乎在等着德赛这句话,他殷勤的略一点头,开始为波兰王储出谋划策,“只要波兰夫人宠幸不失,拿破仑陛下会承认您的波兰王国,唯一担心的是20年后,皇帝与波兰夫人的波兰私生子的地位问题,当然,那太过久远的事情,可以忽略不计。” 说道这里,塔列朗用他那机智而又沉着的目光,望了德赛一眼,心中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一直维系波兰大贵族利益的波兰夫人,玛丽。瓦莱夫斯卡会突然转变立场,选择支持安德鲁。德赛。为探寻期间的内幕,塔列朗费劲气力,调用他那臭名昭著的“情妇间谍网”也未能获得真相。事实上,德赛本人也不太清楚,除了玛丽。瓦莱夫斯卡自己知晓。 略一停顿后,空气中再度响起塔列朗深沉而又智慧的声音,字字镀骼有力。“丹麦的立场毫无意义,忽略不计。但瑞典的准王储似乎对您印象颇佳,相信您已有办法令其承认波兰复国,即便在对方不愿遵守承诺时。 英国人与您关系暧昧,众所周知。即便您以法国将军的身份,加入到葡萄牙军团打击其盟友时,地中海贸易依然兴旺发达,未有任何实质影响,连巡航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只在打击海盗,封锁那不勒斯的船只。所以,他们会默然波兰复国这一事实,甚至会派驻半官方的代办,如同在加泰罗尼亚。 俄罗斯就算了,亚历山大一世会拼命反对波兰一词重返于欧洲政坛。所以,铁与血才是两国永恒的共同话语,但我表示严重担忧,这样会令法兰西帝国陷入某种灾难,甚至是崩溃。 至于普鲁士……” ------------ 第166章来自塔列朗的贺礼(...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够了,塔列朗先生!”德赛抛开温情脉脉的外交术语,表情厌恶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在爱尔福特会议上,您曾极力怂恿文明的亚历山大沙皇对抗不文明的拿破仑皇帝,如今在这里,您的意图又是什么?” 塔列朗这一背叛拿破仑的卖国行径,早已流传于欧洲各国的上流社会,拿破仑因此而更加疏远与痛恨塔列朗,不过,当事人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坚持认为自己背叛了君主拿破仑,却没有出卖祖国法兰西。 所以在听到赫鲁纳公爵的严厉指责后,这位华丽亲王嘴唇微微一翘,双眉往上轻蔑地一抬,这是他尖锐讽刺对方的独特方式,那是一副与生俱来的古老大贵族才具备的气度与风度。 “尊敬的王储殿下,您的无端侮辱真令我失望,我从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任何辩解,唯有最机智、最聪明、最具有**人格、最光彩夺目的君主才能读懂我言行举止。” “拿破仑呢?”德赛反讽道。 “1808年之前,他是的确如此,其后,我不愿意多加评述。”塔列朗直言不讳的答复。两人在花园的僻静一角,无人敢上前打扰,可以肆无忌惮的谈论。 “奥地利皇帝与普鲁士国王?” “他们只是保守主义的君主!但我更看好普鲁士的未来,或许是在50年后。” “亚历山大一世?” “也许是,但只有等到这个不文明国度陷入空前危机时,才能真正体现神秘主义信徒的坚强意志!同样的,我始终坚持俄国民众是野蛮的,毫无教养的。” 德赛无声的笑了起来,那是为塔列朗的政治智慧所折服。尽管后者毫无道德节操,但不得不敬佩他那超群绝伦的预见未来的能力,可以迅速领悟错综复杂的事态,在危险关头灵活的转变立场,无论政局如何更迭,他总能化险为夷,巍然不动。 “那我呢?” “您已具备睿智君主的一切潜质,但需要时间来检验!”塔列朗轻而易举的洞察到德赛的内心世界,毫无遮掩的向上位者讨好,却不曾令人反感。 “什么时间?”德赛继续追问。 “当您从普鲁士手中获得但泽走廊,并与奥地利达成互不侵犯盟约的时候!如果您为波兰完成上述历史使命,我相信奥地利人、荷兰人、瑞典人、英国人,将曾经寄托在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种种期望,放在波兰新国王的身上。毕竟,我们都一致认同文明的波兰人民,以及更加文明的波兰君主。而这,就是我的真实意图所在。” 塔列朗的话真假难辨,扑朔迷离。在他与人交谈时,总会添加各类肢体的语言,就像一种完美无瑕的艺术方式,让人在欣赏一场精彩演出。此时,他那只残次的跛脚反而成为无可或缺的重要道具,显露优雅而尊贵的姿态,令人感觉妙不可言,不知不觉的被其吸引。 这类风雅的贵族艺术,不仅对女人充满不可抗拒的魅力,连男人们也感觉相形见绌,为之折服。然而,安德鲁。德赛不再其中之列,他的头脑异常清醒,不接受人世间的鼓惑。 波兰王储始终盯望着眼前这位中等身材,衣着华丽的老者,他的头上扑着令自己生厌的香粉,苍白的面孔像一块掩饰其心灵的厚布,浅灰色的小眼睛没有一丝表情,唯有嘴角,时不时泛出一抹严肃、庄重、讥讽、或是其他什么的笑影。 “请继续,尊敬的塔列朗先生。我为之前的鲁莽与不理智,向您表示歉意!”德赛的语调中透露出柔和、真挚、虚心的感情,那是他需要请教面前的智者,或者是谎言专家。 塔列朗微笑着接受了德赛的歉意,他延续之前被中断的叙述说:“那位普鲁士大使,小布伦瑞克公爵最近在洛克街迷恋上了一位寡居的西班牙贵妇,利亚斯。达维亚男爵夫人,女士来自西班牙的阿拉贡地区,不过却太喜欢您成为加泰罗尼亚亲王,因为她的父亲,就是那位阵亡于萨拉戈萨市政厅广场上的布斯托神父,相信您应该记得。 所以,男爵夫人也始终牢记对您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在贵妇沙龙的集-会中,她曾数次发誓要除掉杀害他父亲的侩子手。据我所知,洛克街的那位西班牙寡妇还将普鲁士公爵的所有馈赠,暗地捐献给加的斯政-府。如果…” 塔列朗说道这里不再继续,但德赛清楚知道前者隐藏的下文。军情局在辨别此项情报真伪后,便可以就此设局,将一个普通的爱国寡妇,塑造成为西班牙抵抗政-府与普鲁士王国暗地联络,相互勾结,对波兰王储意图不轨的阴谋间谍。 德赛手搭帽檐,略微点头,欣然接受了塔列朗的第一份馈赠。倘若行事一切顺利的话,德赛将为波兰(华沙大公国)获得梦寐以求的但泽走廊,通向波罗的海的入海口。 塔列朗说,“就目前而言,波兰与奥地利结盟,既不现实,也不牢固。即便您向奥地利外交大臣做出太多承诺,同样无济于事。对波兰南部领土一直抱有强烈野心的施瓦岑贝格亲王,就是最大的障碍。即便梅特涅亲王拉上奥国皇帝也难以干涉,除非您帮他解决这一麻烦。” 解决一个奥地利亲王的麻烦,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就是暗杀。这是一个令人禁忌的词汇,因为王室贵族间矛盾可以通过议会决议,私人决斗,甚至绅士战争来解决,但绝不能使用卑鄙的谋杀来替代,否则,行凶者将站到所有贵族的对立面。 在19世纪初,欧洲仅有两位君王受到贵族的暗杀威胁或成功暗杀。一是拿破仑,那是当时的欧洲贵族不太愿意承认波拿巴家族的皇族血统,乐意看到战无不胜的法兰西皇帝,死在法国同胞的手中(法国波旁贵族或激进的雅各宾派); 另一个就是沙皇保罗一世,英国人因为厌恶与拿破仑交好的俄国沙皇,密令伦敦驻俄大使怂恿保罗一世的儿子,亚历山大绞死了亲生父亲。那是因为,自誉为文明世界的欧洲人(西欧)从来瞧不起荒蛮粗俗的俄罗斯人,并不将其视为同类。 然而,穿越者的骨子里从来都不是一名真正的贵族,作为“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信奉者,为达政治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德赛同样坚信,利用权术政治、残暴、狡诈、伪善、谎言和背信弃义等,只要有助于君主统治就都是正当合法的。 何况,那位施瓦岑贝格亲王与自己还有私仇国恨,除掉这位能战善战的奥利地元帅,可以减轻未来波兰南部的军事压力,尽管所冒的风险很大。 但只要价码合适,德赛不介意充当别人枪手或侩子手。在未来的数年中,不持敌对立场的奥利地对波兰相当重要,因为没有哪个国家的本土能够承受三面战争的巨大压力,即便鼎盛时期的拿破仑帝国也是如此。 “今年的年底之前,我的人会处理好此事,也希望您与梅特涅亲王能记住那份未签署的盟约。”一番权衡之后,德赛无法抗拒塔列朗的诱惑,当即答应此事。 塔列朗自然满口应是,至于它到底真实还是谎言,就需要时间来做检验,当然,这必须在波兰王储具备强大实力的前提下。 “但这不能减轻俄国人的威胁。”德赛还需要为波兰准备更多的盟友,精通欧洲外交政坛的塔列朗可以指导他如何去做,高效率的去做。 “殿下,您所关注的邻国中,似乎忘记了俄国的死敌,奥斯曼帝国!”塔列朗淡淡的回应说,似乎一切答案就装载他的口袋里,随手拈来。 奥斯曼土耳其? 著名的欧洲病夫! 它的确是俄国人的生死大敌,两国的战争从18世纪一直延续到20世纪上半叶,差不多两百年的时间内,从未间断过。当然,大部分的战争结局里,奥斯曼土耳其都是充当需要向俄国人割地赔款的战败者。 而奥斯曼帝国与法国的关系一向不错,土耳其的近代军事改革,就是法**官(路易时代与大革-命时代)从旁协助的。只是拿破仑入侵埃及之后,两国关系才变得黯淡无关。不过,但拿破仑加冕为法兰西皇帝之前,两国迅速修补了外交关系。 1806年,奥斯曼保守势力策动的“汤锅兵变”中,罢黜了推崇向西方学习(主要为法国),进行社会与军事变革的苏丹王,驱除了新式军队中的所有法国籍教官,两国关系再度陷入僵局,直到1808年,马哈茂德二世担任奥斯曼帝国苏丹后,双边往来才再度缓慢恢复,但始终未能达到亲密盟友的程度。 1812年,拿破仑率领50万大军入侵俄罗斯后,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居然出人意料的与自己的死敌,俄国沙皇的特使达成一项和平协议,放任俄国最精悍、最强大的摩尔多瓦军团调离俄土边境,加入到对围剿撤离莫斯科的10万法军,令拿破仑损失惨重。 所以,德赛并不准备将不尔反尔,不遵守诺言的奥斯曼土耳其,视为波兰的未来盟友。除非塔列朗能带来令自己信服的有力证据。 塔列朗虽不清楚德赛心中所想,他认为波兰王储是在担心异教徒的诚信。于是解释说,“如今的奥斯曼帝国,真正掌握实权的,并非坐在苏丹王位上的马哈茂德二世,而是他的养母,奥斯曼帝国皇太后,曾在法国学习与生活多年,且始终信仰天主教的娜克希迪尔?瓦立德?苏丹娜陛下。 当然,这位异教徒苏丹王的皇太后,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真实身份,法国殖民地马提尼克岛一贵族之女,法国前皇后约瑟芬的表姐,两人关系非同寻常,只可惜拿破仑并不知道,至少在皇帝与皇后正式离婚之前。” 如此一来,德赛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认同了塔列朗这番说辞,并非全部是谎言,至少这件事情上,可信度极高。不然,如何解释报复心极强的奥斯曼土耳其人会放过绞杀世纪仇人的绝好良机。19世纪初,英国人在中东的实力根本使唤不了异教徒为其效力。 “您必须要什么?100万法郎,还是一片公国的领地?”既然塔列朗释放了善意,德赛必须投之以李。阴谋者之间不需要假惺惺,可以赤-裸裸进行交易。 “一个承诺,王储殿下!” “可政治家的承诺都不一定可信。” “但我相信您,尊敬的陛下!” “如您所愿,我与我的波兰都将牢记这份空白的庄严承诺!” …… ------------ 第167章塔列朗与梅特涅的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德赛与塔列朗密谋于苹果树下时,在奥地利使馆密室里,外交大臣梅特涅与驻法大使卡尔?菲利普(施瓦岑贝格亲王)的争执几近白热化。 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强硬派代表人物,施瓦岑贝格亲王的脚步始终跟随他的堂兄弟,查理大公(奥皇弟弟,原奥军总司令,1809年战败后辞职,长期隐居田野乡间),反对拿破仑以及他的法兰西帝国。只是形势逼人,在查理大公辞职退隐,保守势力重新抬头之后,已成为奥地利强硬派领袖的施瓦岑贝格亲王,不得不接受和亲的痛苦事实。 作为哈布斯堡的送婚使,兼奥地利驻法大使,施瓦岑贝格亲王在抵达法国边境的第一天,就曾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是我,亲手将自己的侄女,一个纯洁无邪的羔羊,送到欧洲魔鬼的祭坛上……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政治联姻,它也将被政治所摧毁……我和我国家所蒙受的耻辱,除非率领大军攻占巴黎,否则,我的内心将一生饱受地狱般的煎熬。” 这位奥地利和亲大使在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拿破仑皇帝的强烈仇恨,根本不可能履行国务大臣兼外交大臣,梅特涅拟定的哈布斯堡家族-波拿巴家族结盟策略(受奥国反对势力影响,梅特涅尚未提交盟约,拿破仑对此也不怎么感兴趣,直到征俄前夕)。 不得已,这位欧洲政坛的“花蝴蝶”又必须放弃奥地利国务大臣的重担(交给自己父亲,老亲王处理),以外交大臣的身份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跟随送婚车队,一路赶到法国首都。 从维也纳到巴黎的6星期路程中,梅特涅向施瓦岑贝格亲王反复诠释了奥法联姻结盟,对于支离破碎、外强中干的奥地利帝国的现实意义与长远战略,但始终得不到后者的理解与支持,双方无数次协商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瓦岑贝格亲王不顾及自己身份,质疑梅特涅的政治立场,说他应该更换国籍,去给拿破仑卖命,而不是表明上听从来自维也纳的指令。更有甚之,亲王还当众讥讽本国外交大臣,称梅特涅“撒起谎来,连弥尔顿笔下的堕落的天歙锴利尔也不见得比他更为娓娓动听。” 面对上述恶毒言语,梅特涅内心早已怒火冲天,表面上始终泰然自若,默默忍受来自同胞的羞辱,因为他知道外交政治中“狡猾比刚毅更为有用”。 一来到巴黎,手段圆滑、诡计多端的梅特涅就如鱼得水,他利用自己在这座欧洲政治心脏的特殊影响力(与拿破仑的亲近关系,众多的人脉资源,超强的表演能力),架空了瓦岑贝格亲王作为奥地利驻法大使的所有外交职责,仅仅给那位性格刚硬的奥地利亲王保留一份送婚使的“荣誉”,令其受够了拿破仑皇帝,以及波拿巴家族的怠慢与羞辱。 今日,外交大臣与驻法大使的争论起因,并非德赛借助使馆秘书对瓦岑贝格亲王的发难,而是拿破仑递交给梅特涅的一份秘密文件,上面详细记录了奥地利军方违背奥法和约的事实。其中有一条,奥地利军队秘密扩建到15万,而不是之前约定的10万人。 梅特涅挥舞着手中的文件,对着瓦岑贝格亲王大声斥责道:“亲王阁下,您和您的将军是准备将我们国家送到地狱,如果拿破仑再来一次多瑙河谷战争,奥地利将不复存在了!” 习性一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不易动怒的梅特涅,终于爆发内心长久以来淤积的愤懑。他不加遮掩的怒斥“那群呆鹅”(奥地利军服大多为白色,好走鹅步,故名),总以为武力能解决一切政治问题,却在更加强横的武力面前,表现的连狗屎都不如。 经历过无数枪林弹雨的瓦岑贝格亲王,自然不会被英俊外相的气势所吓倒,表情冷淡注视着梅特涅。期初,他一言不发,但等听到眼前表演滑稽戏的家伙,开始肆意羞辱为国奋战的奥地利军队时,亲王拍案而起,与其怒目相视,进而反唇相讥道,“够了,外相阁下,您应该为自己的言行感到羞耻,应该为自己的不作为向奥皇提交辞呈!只要我们一息尚存,能够战斗到底,英国人在支持我们,还有普鲁士与俄国人,他们都是我们的盟友。” 梅特涅怒极反笑,“哈哈,感到羞耻!阿斯佩恩-埃斯林会战中,是谁行军迟缓,导致贻误战机,令拿破仑和他的军队死里逃生? 是谁,在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的收拾残局,利用和亲政策,令战败的奥地利减少了赔偿,保存了国体,消除了波西米亚等边境的不安分因素,免予遭受波兰激进派的袭扰; 是谁,作为一国国务大臣兼外籍大臣的他表现犹如低贱仆役般,取悦拿破仑,令其打消惩罚奥地利军方暗中扩军的不理智行为; 是我!这难道就是您所说的不作为? 对于所谓的盟友,英国人不会为4万5千名奥地利士兵的伤亡落下一滴眼泪,他们只会冷漠的,毫无表情的施舍不断贬值的英镑,怂恿我们继续送死; 普鲁士人与俄国人从不可靠,1809年战争中,普鲁士人一枪不放,哪怕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连一句来自德意志民族同胞的慰问都没有; 俄国人干了什么?他们的确出兵了,实质却在策应我们的敌人,法国-军队,一举吞并了奥地利的加利西亚东部。” 瓦岑贝格亲王一时语塞,片刻后,他仍不知进退,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狡辩道:“那你也不能同混蛋德赛准备一份合约,放弃北部的大片领土!” 梅特涅心中一阵悲哀,感觉同眼前这个政治白痴、军事狂人在一起谈话、相互争论、对其发火,都严重有损于外交家的智慧与身份。 最终,奥地利外相决定不再白费气力,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但在门口处,梅特涅略停一步,他朝身后丢下一句话,说:“亲王阁下,请记住,我们的国家像一所虫蛀的房子,如果移动一部份,谁也不知道会倒塌多少。 我们这代人的使命,就是使得奥地利王国存在更久远一点,更有尊严一点。而不是效仿1793年彻底亡国的波兰,1806年失去尊严的普鲁士。” 梅特涅的话一言击中,当时的奥地利帝国看似外表光鲜,但在连连战败的阴影下,早已病入膏肓,工业落后,经济萧条,富裕的新兴阶层遭遇贵族屡次盘剥,而纷纷逃离奥地利本土,在法国、意大利、普鲁士,甚至波兰安家落户,人口大部份是被土地束缚的农民; 民族构成更为复杂,分别有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吉普赛人、犹太人、罗马尼亚人、波兰人、南斯拉夫人,以及穆-斯林等少数民族(特指是他们政治地位低下的,并非人数少,事实上奥地利主体民族不到该国人口的三分之一)。 换言之,奥地利亦无民族或文化上的统一性,因此梅特涅最怕法国或波兰煽动境内的民族**及民主政治思想之传递,这些力量足以令奥地利土崩瓦解。 俄国人也同样面临这个严重的民族问题,然而,骨子都渗透暴戾与血腥因子的野蛮东斯拉夫人,不是性格软弱,喜好享受的奥地利人能够比拟的。 …… 当梅特涅来到使馆后花园里,已是下午4点,距离拿破仑与他的皇后离开有1个多小时,依然在花园散步交谈的人群并未减少太多。 长条桌上有冷餐糕点与各式饮料,帐篷外摆放着热腾腾的烧烤食物,供应嘉宾们随时享用;如果累了、乏了,可以在花园的帐篷内或使馆提供的房间里,小睡片刻;**般的男女间想要玩情调,也可以钻进茂密的苹果树林…… 而塔列朗仍在,在梅特涅熟悉的地方等着。 小溪边,心情愉悦的塔列朗正摆弄手中的拐杖,充当一柄修长的细剑,映着清澈见底的涓涓溪流,舞出一团团绚丽的“剑花”。 从身后来人沉重的脚步声音中,塔列朗听出是自己的“老朋友”到了,似乎心情不太好,显然是与国内反对派的交涉,再度不利的缘故。他收起拐杖,优雅转过身,展开双臂,上前拥抱迎面而来的奥地利外交大臣,如同久未蒙面的老友一般亲热。 两位著名的外交家在衣着服饰上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戴着貂皮软角帽,帽沿镀有金边,并饰以白色或红色羽毛。留在帽身外的假发扑着香粉,外套喷洒浓郁香水,让别人老远都能闻得到。他们都将假发编成辫子,以黑色丝带系住,置于背后;华丽外衣内是柔软、精致的丝制衬衣,因为用特殊的浆汁洗涤过,显得十分笔挺,脚上穿着丝袜,身佩宝剑。正式场合中,逢人便甩羽帽行礼…… “您的心情不太好,尊敬的外相先生!”年长的塔列朗看似表情真挚的殷切问候,令年轻的梅特涅听来更像是一种讥讽。 但梅特涅很快找到了反击同行的话题,“看您一脸的喜悦,不知道是出卖哪位不幸者?” 华丽长者微微一笑,并不动怒。更多的时候,他将众人的责问当做一种荣耀,无上的荣耀。因为谁能向他能服务一切制度,也能背叛一切制度,而且惹不及身,尊荣永存。 塔列朗告诉梅特涅,他与波兰王储的谈判已告结束,在自己“耐心且细致”的劝说下,安德鲁。德赛已接受了那项特殊任务,作为交换,奥地利外交大臣必须在事情了解一周之内,正式承认德赛的波兰王储身份,包括对波兰复国的默许。此外,德赛还将遵守之前的诺言,制止波兰雅各宾派对奥波边境,波西米亚等地的政治宣传袭扰。 “这不值100万法郎,塔列朗先生!”梅特涅冷冷的说。 政治是阴暗与卑劣的,当协商与退让依然达成不了一致意见时,暴力就会如期上演。贵族们的策略是,绝不亲自或让自己的人动手,但可以给予盟友或可信赖的人一个暗示,让其帮助解决。即便是阴谋败露,太多的理由可以推卸责任。 塔列朗从不是梅特涅的盟友,两人之间曾相互攻伐,各自诋毁,将他们的种种头衔,诸如“欺骗者、无耻的谎言小人、欧洲历史上最无聊的人!”奉送给对方。 但在双方拥有同一立场时,梅特涅与塔列朗可以开诚布公的相互协作,而这一立场,就是奥法结盟,两国不再有战争。只是对法国的定义,两人略有不同,梅特涅坚持是当前的拿破仑帝国,而塔列朗心中标注的法国,只是一个1793年的地理名词。 “当然,如果我再告诉您,小德赛的最终目标是向东,向着俄罗斯的方向,现在与未来,他需要所有盟友的支持,包括分享他的战利品!”塔列朗笑道。他和梅特涅一样,不喜欢俄国人,希望波兰与俄国人拼得你死我活,好让北地的野蛮人都消失在东欧草原上。 “无论是现在的华沙大公国,还是未来复国的波兰,仅仅是拿破仑圈养的一条忠犬。即便是远征俄罗斯,也是拿破仑亲自主导,哪里轮到德赛控制下的波兰充当主角。何况,我也很怀疑,安德鲁。德赛能否坐稳波兰王位,继而效仿他的先辈们,成为贵族议会的傀儡!”梅特涅看似表情不屑的说,其内心却在等待老家伙的解释,期待给予自己满意的答案。 “回答您的问题,需要再增加20万法郎,亲王阁下!”塔列朗彬彬有礼的要收取贿赂。 “顶多加10万法郎,足够您将莫纳科公馆的白玉石雕塑全部拔下来,重新装饰一遍!”梅特涅如同往常一样,与之讨价还价。 达成交易后,塔列朗陈述了自己对德赛1年多来所做之事的分析见解,真假参半,让奥地利外相自行琢磨断定。不过,他在最后告诉梅特涅一句大实话,未曾收取德赛的任何馈赠,仅仅是一句空白的承诺。 “为什么?”梅特涅十分惊讶,雁过拔毛是塔列朗的一贯个性,从未改变过。 老家伙笑而不语,杵着拐杖,一步三摇的转身离开。 ------------ 第168章意乱情迷(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同样在回忆与塔列朗的那桩交易,无论从表面,还是实质来看,自己所获颇多,而狡猾的老瘸子仅得到一份空口无凭的承诺。 这显然不符合塔列朗的贪婪个性,应该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德赛在心中盘桓与之交谈的情形,磋磨每句话、每个字,但始终不得要领,或是找不出任何破绽。 德赛非常清楚,当那顶波兰王储的头衔落在身上,错综复杂的是非恩怨就会接踵而至,巴黎的每一天,他必须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一般的同居心叵测、笑里藏刀的政客们打交道,人话、鬼话、空话、假话、套话,不知说了多少,也不知听了多少。 尽管身心疲惫与偶感无奈,但年轻的上位者不会厌倦,更不会厌恶。掌握手中的权势,比起口袋里的财富与身边的女人,还要重要三分。而更多、更高的权势,是每一个野心家孜孜以求的最高圣物,不会让他人染指。 所以,德赛也痛苦并快乐着,享受普通人无法体会的奇妙感觉。 结束与塔列朗的会晤,走出奥地利使馆后,德赛突然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去那里。赫鲁纳公爵府内,空无一人。莉蒂西雅小姐依然住在波兰夫人公馆里,正值下午茶时光,大批波兰贵妇正聚集在波兰公馆,德赛不想去前去打搅。 卡瓦医生一定参加某个学者沙龙聚会,评点当今的医学发展与科技进步,晚上也不指望他回来。喜欢在外人面前藏拙的赫鲁纳公爵并不喜欢学者们的沙龙,感觉这些人太过单纯,太多理想化,简直就是一群典型的无政-府主义者。何况,有价值的专家学者,已被德赛一一甄别出来,在许下种种承诺后,准备“统一打包”送到加泰罗尼亚。 身兼数职的犹太人,坎迪奥拉在巴黎同样如鱼得水,自从富歇下台,巴黎恢复平静之后,德赛公馆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曾有人偷偷告诉公爵,自己的那位亲信在某街区生活奢靡,身边尽是贵妇或交际花。对此,德赛笑而过之,放任坎迪奥拉享受他的“性福”生活。 利用女人,尤其是贵妇来收集情报,并非塔列朗与梅特涅所特有。自打来巴黎,在见识到贵妇间散步谣言、传递消息的高效性与准确性后,德赛便下令坎迪奥拉在巴黎收集穷困潦倒的贵族女子,或相貌出众的平民女子,花费高昂代价,实施一项“燕子计划”。 对于这项大多数男人都喜好的工作,坎迪奥拉义不容辞的接受了。同样,那些生活贫困的贵族女子,或希望享受贵妇生活的平民女子,也无法拒绝靓丽时装、炫目珠宝、奢华生活的诱惑,愿意为“神秘的好心人”及时汇报她们在沙龙、宴会、舞会,甚至床榻间,打探而来的各类秘闻;或是有针对性散布某些“道听途说”,工作轻松且无生命危险。 德赛在自己生活方面,要求的相当简朴(对应巴黎贵族的标准),但在“燕子们”的金钱投入上,他却异常舍得。他同意了坎迪奥拉的各项请求,包括高薪聘请了路易时代的宫廷夫人,对准“燕子们”进行一整套贵族礼仪,以及有效取悦男人的严格调教。期间,还有军情局特工会对这些莺莺燕燕的菜鸟们,做如何收集信息、辨别情报、散播谣言的特殊训练。 从1810年2月开始,整整3个月训练时间里,德赛为坎迪奥拉支付了100万法郎的账单,这还不算从后期的投入。按照保守估计,每年的“燕子们”的各项开销,不低于500万法郎。今日出门前,赫鲁纳公爵将拿破仑追加德赛师团的200万法郎特别军费,直接调拨到坎迪奥拉的账户上,专门用于“燕子计划”的后期实施。 自从穿越以来,德赛军衔越来越高,身份越来越显贵,地盘越来越庞大,看似掌握的资金也越来越多,但这些钱财却以更快的速度从口袋里飞走。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也相当头疼,好歹半岛战事的军费已到位,德赛希望能在葡萄牙大捞一把,反正那不是自己的守护地。 在彭杜瓦斯上尉离开后,他的副手雷蒙。雅克中尉成为赫鲁纳公爵的临时侍卫长。见到德赛站在使馆门前望着车水马龙的使馆大道愣愣发呆,中尉随即走上前,告知公爵的下步行程,探望贵族寄宿学校的小梯也尔。 未等德赛回过神,他却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陌生女人,朝自己这边快步走来。 “您好,赫鲁纳公爵阁下,哦,应该称呼您为尊贵的波兰王储殿下!”拿破仑的小妹,缪拉的妻子,身穿玫瑰绸缎长裙的卡罗利娜,笑吟吟的向德赛朝打起招呼。这位帝国公主从外表上显得很开心,丝毫没因为德赛屡次拒绝参加她与缪拉的家宴、舞会而感到羞愤。 平心而论,30岁不到的卡罗利娜姿色不错,明目善睐,冰肌玉肤,体态优美,且个性活泼、放荡不羁,令大部分男人很有“性趣”。不过,德赛却厌恶其背叛的恶劣本质。 背叛其丈夫,缪拉亲王倒也罢了。后者也是一个沾花惹草,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两人的情妇(情夫)数量不相上下,旗鼓相当。在波拿巴家族,说到感情方面的不忠,是的,卡罗利娜同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向来都是不忠诚的,除了无懈可击的皇太后(他们的母亲)。 再说了,在巴黎,哪个贵族谁没有与他人私通?哪一个不寻欢作乐?寻花问柳是人的原始本性之一。他们)和他们的皇帝、皇后一样,属于容易感情冲动,容易心血来潮,喜好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 德赛厌恶卡罗利娜的地方,在于她不该出卖兄嫂约瑟芬,背叛自己的兄长拿破仑。早年,卡罗利娜与缪拉的婚事,拿破仑就是竭力反对的,若非约瑟芬从中撮合,两人根本走不到一起,但随后,卡罗利娜将恩人约瑟芬置之脑后,成为波拿巴家族中最反对约瑟芬,第一个赞同废黜皇后的家族成员。 1809年初,卡罗利娜听信谣言(一说是卡罗利娜自己故意散播的),说拿破仑在西班牙战争中不幸遇难,于是联络塔列朗、富歇等人,试图将缪拉扶上法兰西王位;1814年,当拿破仑被流放在厄尔巴岛时,卡罗利娜不顾亲情,拒绝前去探望退位的皇帝,那是她忙于与打败兄长的奥地利亲王梅特涅在维也纳幽会。 对于像卡罗利娜这样的人,德赛自然不怎么爱搭理。但在两人面对面时,赫鲁纳公爵必须保持对帝国公主表面上的尊敬,他压制心中的恶感,勉强回礼道:“您好,美丽的公主殿下!” 行礼过后,德赛再道歉一声,称事务繁忙,不便久候,便匆忙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公爵,能否送我一段?您应该知道,我的马车刚才坏了,停在奥地利使馆了。”卡罗利娜扭动细腰,灵巧的闪到德赛面前,拦住其出去,表现一幅可怜兮兮,愿君怜悯的摸样。 “抱歉,公主殿下,我要去林荫大道,并非回香榭丽舍大道的府邸,自然不会顺路爱丽舍宫。”尽管语气谦和,但德赛的表情已显得有点不耐烦。 “那正巧了,送我去林荫大道的布里奥纳公馆!”话音一落,卡罗利娜不容分说的转过身,喜滋滋的登上刻有紫罗兰与高卢鸡纹章的马车,她手扶车门,朝着原地发愣的德赛招手。 上到车厢后,德赛的目光一直放在玻璃窗外,至始至终不曾留意独处一室的美人儿,仿佛后者压根不曾存在一般。 数分钟的沉默后,芳情涌动的卡罗利娜似乎忍不住了,开始诱惑面前的英俊男子,一双美丽的眼睛向德赛频送秋波,试图感动他的春心。不久,帝国公主又辅助暧昧的言语,极力挑逗血气方刚的年轻公爵。 “公爵,您看我漂亮不?” “嗯,很好看!” “比起波利娜呢?” “玫瑰与郁金香的区别?” “安德鲁,你到底说说,我们有什么区别?” “玫瑰有刺!”德赛随即合上双眼,头靠车厢闭目养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见到德赛“不合作”的无声抗拒,卡罗利娜并不气馁。这位阅人无数的浪荡公主,从未有男士拒绝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除了安德鲁。德赛,是唯一的例外,这越发激起了卡罗利娜的更强烈性趣,试图在自己对男人的征服榜上,再添加一名新成员,赫鲁纳公爵或波兰王储。 卡罗利娜微微一笑,狡黠的神情带有几分淫-意,她倩影一闪,离开自己的座位,继而来到德赛身边,随之卷动一阵玫瑰花香。这股明显带有催情效果的香味,从男人口鼻直渗入五脏六腑,令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几乎在同一时间,女人那波涛般的丰满胸脯已紧紧贴在德赛的肩膀上,轻轻的上下来回磨蹭,卡罗利娜的双手还不停抚摸着男人宽阔的胸膛,她舌尖微吐,轻舔德赛的耳垂与耳廓,进而,柔情似水地声音在其耳边响起:“您觉得我身上有刺吗?” 坐怀不乱,那是圣人的标准。德赛不是圣人,所以他做不到狠心推开攀爬在自己上半身的美丽尤物。此时的精明头脑已不听使唤,唯有依靠下半身来思考迫在眉睫的难题。 很快,蓬勃兴起,斗志昂扬的德赛第二给出了主人想要的答案。 意乱情迷间,德赛迅速做出回应,他的单手从女人腰间伸出,搂起帝国公主那仿佛是玫瑰花冻成的裸露后背,以强力的臂腕将女人纳入胸怀。 淫-荡-贵妇噗嗤一笑,顺势头枕于德赛的双膝上,面红耳赤的她双眼微闭,等待着下一步激-情。德赛慢慢俯下头,想去狂吻勾引自己的坏女人。 怎料,外面出来嘎吱一声,紧接着,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厢内的男与女也不约而同停止了原始的本能冲动。 布里奥纳公馆到了! 这是10多年前,卡罗利娜与缪拉成婚的那栋奢华公寓楼。而如今,陪同女主人步入大楼的却不是公馆的男主人。不过,公馆内外的侍从们已经习惯了,熟视无睹的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 下车伊始的德赛显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而卡罗利娜兴高采烈,心醉神迷,双人手挽手,亲密无间,俨然像幸福美满的一对恩爱夫妻。 ------------ 第169章意乱情迷(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的30多名侍卫没有被获准进入布里奥纳公馆,但所有人未有任何懈怠,和以往一样,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手执武器,警惕守卫在这座建筑物四周。 出于安全考虑,雷蒙。雅克中尉在仔细查看了附近地形后,找来两名士兵,让他们脱去制服,换装为平民打扮,一个混入布里奥纳公馆对面天主教堂的哥特式塔尖。在那里,利用望远镜尽量观察公馆内部的异常动静,提前示警;另外一个则从后门潜入布里奥纳公馆内部,第一时间防止意外发生。 这些都是公爵卫队的安全保卫条例所严格规定的,或许涉及德赛的个人**,但拟定该条例的人就是赫鲁纳公爵自己。 自从他以波兰王储身份进入巴黎后,德赛便深知已陷入欧洲政坛错综复杂的是非恩怨中,伴随而来的,不仅有谣言、嫉妒、仇视,以及正面的敌人,更多的还是看不见,隐藏在暗地的阴谋者与冷枪暗箭,一不小心就会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对于他个人,以及身边亲近人员的安全考虑,始终放在首要位置。德赛从不将安全寄托于巴黎警察局与宪兵队那边,哪怕警务大臣,萨瓦里将军已是自己要好的兄长。除了始终跟随公爵马车的30多名武装侍卫外,还有数支军情局特勤队在一天24小时轮流等候着,一旦有紧急事情发生,他们会在20分钟内,火速赶来增援。 …… 因为拿破仑喜好热水沐浴,所以上行下效,连同皇帝的兄弟姐妹,一些帝国臣民逐渐抛弃中世纪遗留下来终生不洗澡的陈旧观点,开始在自家府邸内大肆新建罗马式、土耳其式的浴室。这一健康的时尚潮流尽管遭遇保守天主教会的抵制,但在巴黎贵族间依然蔚然成风。 布里奥纳公馆一楼西侧,就有一处类似古罗马浴室的长方形水池,面积不大,仅有30平方左右。那是四年前,卡罗利娜依据一位意大利情人的建议,开凿修建而成。 为保证这位帝国公主能够随时享用热水沐浴,水池里隔壁常年都有两座正常运作的烧炭个锅炉房,通过贯通管道输入罗马浴池内。一年四季,光提供热水一项的开销就要耗费数万法郎。 在卡罗利娜步入浴室房5分钟后,门外的侍女才获准赫鲁纳公爵进入。德赛微笑着拒绝了侍女的殷勤服务,甚至连拖鞋也未换上,便衣冠整洁的径直朝内室走去。 浴室内的通风效果不错,热水池里泛起的大量蒸汽很快通过穹顶天窗,被排放到室外。整个浴室里的各类场景在德赛眼中清晰可见,一览无遗。 这类仿罗马式浴场犹如王宫般豪华,内有大理石柱、穹隆天花板、精美拼花地板、塑像和壁画,水池中央还有一处别致的小喷泉,上面站立一个手执火炬的半人高天使,源源不断的热水从天使手中的火炬内汩汩冒出,以保证水池中的水温在46摄氏度左右。 德赛站在水池旁,眯着眼,细致打量浸泡在水中那条一丝不挂的美人鱼,准确的说,是一条青春年华已逝的老美人鱼。 卡罗利娜的整个身体应该说是诱惑力的,呈现出成熟的线条美,但有缺陷。似乎在长期奢靡淫-乱的生活中,室内运动远多余户外,导致皮肤缺少阳光和温暖,肤色有点发灰,苍白。根本谈不上是健康女性的身材,变得黯淡无华。 池水中美人鱼的真实乳-房看起来并不大,呈梨形下垂着,之前高耸丰满的表现,应该是束胸内衣的特殊功劳。而她身孕过两胎的小腹感觉失去了年轻时的紧绷,没有了娇嫩的光泽,不怎么细嫩诱人。至于上下体的结合部,“黑木耳”一词道尽所有描述。 尽管卡罗利娜30岁不到,但长久的无节制的淫-乱生活,使得整个身体正失去风韵与神采,变得枯燥无味,行尸走肉一般。这一切让德赛感到太过无趣与大呼上当,心中无限感叹,卸妆前后的美貌熟妇有着天壤之别,简直判若两人。 水池中,卡罗利娜仍旧在竭尽所能的摆出各类诱惑姿态,勾引岸边的德赛主动下水。但适得其反,年轻公爵心中已经厌倦了。欣赏完毕老女人那并不出众的赤-裸-身体后,索然无味的他慢悠悠转过身,一言不发的朝来时路走去,未曾再回头。 在德赛随手关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求欲不成,已恼羞成怒的卡罗利娜,一阵高亢无比的叫骂声。 有人曾说过,男女之间有了肉-体上的经历后,可以精细无误地改变了男女双方的肉-体:女子更娇艳了,更丰满娇嫩了,棱角磨圆了,脸上带着渴望或得意的表情。男子沉静多了,内向多了,肩膀和臀部也不那么气势汹汹的了,收敛了许多。 但德赛还没有与卡罗利娜有过这样的共同体会,或许永远不会有。之前在马车车厢内,自己表现出的那副意乱情迷,血脉贲张的神情,更多是在演戏,偶尔夹杂一点原始本能而已。 有过近20年从商经验的穿越者,对于灯火酒绿的情-欲挑-逗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得益于后世南方某地激-情模式“熏陶”的他,情场免疫力成倍增长。即便降临天使的诱惑,德赛的头脑里始终保持一丝清醒。有些饭并不好吃,有些女人也不好上。 卡罗利娜本就是梅特涅众多情人的一个,不仅是这位帝国公主的身份,更是她迷恋上奥地利亲王,不介意在金钱与情-欲的刺激下,作出有损法国与拿破仑的利益。 当卡罗利娜从奥地利使馆出来纠缠自己时,德赛就觉得此事不对劲。一个帝国公主想要男人还不容易,光她的外国情夫就有一个加强连,何必屈尊降贵,死缠烂打,找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公爵求-欢。除非,是有其他目的,或是受人指使。 德赛的马车在离开布里奥纳公馆后,仅拐过一个街道便停在林荫大道旁,而公爵的猜测也很快得到证实。两名负责监视布里奥纳公馆的士兵带来了最新消息,奥地利外交大臣梅特涅正在公馆里,秘密约会卡罗利娜公主。 十分钟前,轻车从简的梅特涅赶到布里奥纳公馆。他从卡罗利娜哭泣般的倾诉中,得知自己对赫鲁纳公爵的试探,反而令老情人遭遇一番戏弄,奥地利亲王的嘴角扬起一丝玩味般的笑意。 梅特涅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老对手兼老朋友,塔列朗的眼光依然毒辣。那个一个心思缜密严谨,政治手腕不凡,野心不断膨胀,拥有数万嫡系军队,且自律性极强的波兰王储,的确值得他与奥地利认真对待。 作为实用主义者,梅特涅一旦明白奥地利无法打压德赛控制波兰后,就必须调整国策,以务实、积极的态度,看待即将崛起中的波兰,以及未来的波兰国王。最低目标,是不能让两国矛盾重新激化,以免成为波兰与加泰罗尼亚联合打击的对象。 “还是让野蛮的俄国人与粗鲁的普鲁士人,去找波兰人的麻烦去吧!”梅特涅定下最终基调后,决定说服奥皇与议会不再干涉波兰内部事务。 随即,梅特涅又派心腹赶赴赫鲁纳公爵府,递交奥利地外相的亲笔信,书中确认:一旦德赛返回华沙,加冕成为波兰国王,德赛之前代表波兰与奥地利外相达成的两国秘密盟约将自动生效。 为安抚卡罗利娜那颗饱受摧残的小心肝,梅特涅掏出许诺过的30万法郎支票,外加一宿的床榻陪同,这才令不依不饶的淫-荡贵妇破涕为笑。 与此同时,在巴黎预科贵族学校外,德赛同小梯也尔依依道别。赫鲁纳公爵向未来的政治家做出一番郑重承诺:如果小家伙能在预科学校里取得成绩优异,顺利进入巴黎高等学府,那么两年后的波兰国王,将正式聘请16岁的小梯也尔,担当自己的专职秘书。 回到公爵府时,已是傍晚时分。奥地利外相的特使依然待在候客厅,他必须将梅特涅亲王的亲笔信当面呈送给赫鲁纳公爵。波兰王储看过之后,微微一笑,随即在写给梅特涅回信中,德赛**-裸说道:“愿我的波兰王国与您的奥地利帝国之间的友谊天长地久,我们共同信奉的万能天主将鉴证这一切!” 能够得到梅特涅对自己的支持,这被波兰王储视为在巴黎最大的外交胜利。其重要程度,仅次于拿破仑对德赛统治波兰的默认。 至少在双方撕毁盟约之前,波兰不再考虑奥地利的威胁,不再三方受敌。如果能够在两年内,持续打压尚未复兴的普鲁士的生存空间,令其不对波兰产生重大威胁。那么,德赛和波兰所面对的唯一敌人,只有俄罗斯,一个即将被拿破仑50万大军暴力摧残过的国度。 即便1812年拿破仑远征俄国如历史一样失败,但德赛的波兰还有瑞典、土耳其、波斯、丹麦,甚至奥地利作为盟友或准盟友,依然有能力抗拒俄国人的大举侵犯,稳定东方战线。倘若自己计划周密、准备充分,并伴随一些好运,不排除再度反攻俄国本土。 “啦~啦~啦!”送走密使的德赛公爵兴奋不已,他在会客室里高唱起咏叹调,却听到楼上书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谁在上面!”公爵高声质问外面的卫兵。德赛的书房向来为公爵府禁地,除了少数亲近随从外,任何人不得私自入内。 “是莉蒂西雅小姐,30分钟前,刚从波兰公馆里回来!”卫兵恭敬的回复说。 ------------ 第170章意乱情迷(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莉蒂西雅?她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在波兰公馆陪玛丽。瓦莱夫斯卡吗?”德赛心中嘀咕一句。德赛猜想是莉蒂西雅在波兰夫人那里呆久了,感觉厌倦,回来协助自己处理事务。 自从赫鲁纳公爵身边的军事副官(西默茨少校)、情报官(科罗尔上尉)、与兼职秘书(小梯也尔)纷纷派遣外地或上学之后,书桌上积压的各项公务已有一座小山。 “真是个好女孩!”德赛笑了笑,准备抬步上楼时,却听到门外传来卫兵的声音。 巴黎陆军部的一名少尉传令官带来了拿破仑的承诺,一份为德赛师团配置两位高级军官任命的公文:38岁的陆军准将,帝国男爵,约瑟夫。巴尔巴内格尔;与37岁的骑兵少将,帝国伯爵,查尔斯。德斯努埃特。其中,巴尔巴内格尔准将出任德赛师团第三步兵旅的指挥官,而德斯努埃特少将担当德赛骑兵旅(原骑兵团提升,编制2千)的军事主官。 约瑟夫。巴尔巴内格尔是达武元帅向德赛推荐的。在履历方面,巴内格尔将军出生于比利牛斯省的蓬塔克,先后在东比利牛斯军团、莱茵河军团、海岸军团中服役,曾以步兵团长的身份,参加过奥斯特里茨战役,之后他前往普鲁士与波兰征战,并参加包括埃劳战役在内的一系列战斗。 1808年巴尔巴内格尔被册封为了帝国男爵,并转入了德意志军团服役,并被擢升为了准将,开始指挥莫兰德师的第一旅。1809年,在瓦格拉姆战役中大显身手,获得上司达武元帅的极高赞誉。因在战斗中再度负伤,巴尔巴内格尔暂时脱离达武军团,留在马赛的庄园里疗养,直到接到下一步任命。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天性谨慎,拒绝过于大胆的军事冒险,这使得在进攻方面容易丧失太多战机,但他善于组织防御,尤其是坚守城池,从以往的战绩中看,巴尔巴内格尔将军能运用少数兵力抗拒数倍,甚至十数倍敌军的长期围攻。” 最后一段,是达武元帅对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个人评述,而这,正是德赛在即将开始的葡萄牙战争中所需要的防御指挥官。 至于查尔斯。德斯努埃特少将,则是德赛的少年好友,热罗姆。波拿巴推荐的。原本德赛看上的是在西班牙战场大放异彩,且与波兰骑兵关系密切的路易斯。皮雷。蒙布伦将军(在拿破仑论坛被誉为最优秀的轻骑兵指挥官),希望后者能成为德赛师团的骑兵旅主官,但无论是拿破仑皇帝,还是马塞纳元帅都不同意放人,原因不言而喻。比起步兵指挥官,优秀的骑兵将领很是难找。 德斯努埃特,1773年出生于巴黎一个小商贩之家。1789年12月参加了巴黎国民卫队。1792年以1名普通猎骑兵的身份在阿尔卑斯军团战斗。在1793到1797年期间,先后被调到北方军团,桑布尔缪斯军团,莱茵河军团与莫塞尔军团。1800年调到意大利军团,参与了马仑哥战役。1802年升上校,1805年参与了埃尔辛根与奥斯特里茨战役。 1806年9月升准将,1807年被派到热罗姆手下效力。升少将,荣任威斯特法里亚国王骑士扈从。1808年得到帝国伯爵头衔。1808年6月被派去西班牙,在那里取得丰硕战果,后来在萨拉戈萨受伤,被迫回法国疗养。之后重返西班牙,参与了图德拉与索莫谢拉等战役。1808年在贝尔纳旺特一战中被手枪子弹打伤,英军将其俘虏带到英国。1810年初,德斯努埃特被释放回国,半退役的他赋闲在巴黎郊区的农场里。 今年4月,在得知异性兄弟需要一名轻骑兵指挥官时,热罗姆热情推荐了自己曾经的骑士扈从。作为帝国伯爵,骑兵少将的德斯努埃特去担当一个骑兵旅旅长,自然有些屈才。但德斯努埃特根本不在意这些,当热罗姆写信给他征询意见时,这位骑兵少将立刻答应下来,他恨不得立刻回到葡萄牙战场,以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洗刷昔日耻辱。 在陆军部的正式任命下达之前(拿破仑皇帝与马塞纳元帅已同意),德斯努埃特便回到巴黎,拜会了赫鲁纳公爵。一番面谈过后,这位急于参战的骑兵少将匆忙离开巴黎,南下加泰罗尼亚,准备接收自己的骑兵旅。 来自军情局给予德斯努埃特将军的评语中,称:“除了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外,德斯努埃特将军简直就是缪拉元帅的一个翻版,战场上他喜好冒险,总是冲锋在前,即便是面对万丈深渊也绝无退缩;私生活方面奢华迷乱,一无是处,战略上更是缺乏任何谋划。但作为一名战场上的骑兵指挥官而言,德斯努埃特将军是勇敢的、合格的,这点毫无疑问。” …… 当德赛依然在一楼会客室接见梅特涅亲王的特使时,莉蒂西雅小姐已回到公爵府半小时。她静静端坐在德赛书房的沙发上,乌黑湿润的双眸呆呆注视书桌上那一大堆未处理完的公文,心中所想却是波兰夫人交代自己的那番话。 “无论于公于私,安德鲁。德赛都是你的最佳伴侣。在公,或许他不一定能给予你妻子的名号,但能授予你加泰罗尼亚王后或王太后的称号,使得加泰罗尼亚获得真正的**;在私,你们幸福、稳定的相处半年有余,相信对方都是自己一生相濡以沫的人。 ……我相信,在德赛心中,你的存在远比那位弱不禁风的萨克森公主要来得真实情切…不过,这还不够,因为你们还需要一个长久维系双方感情基础的纽带,尤其是在德赛可能远赴波兰之后。而这个纽带,就是你要为未来的加泰罗尼亚王国带来一位继承人。” 一想到这里,莉蒂西雅小姐的俏丽脸颊上,露出丝丝红晕,宛如绽放玫瑰,红显得格外娇艳美丽。波兰夫人话语中的含义,莉蒂西雅当然能听懂,事实上,身体已经发育成熟的贵族小姐,早从昔日闺蜜与贵族教育中了解男女间的种种。若非去年,两人在马德里法国餐厅的那番奇遇,莉蒂西雅小姐已成为某位元帅的妻子。 莉蒂西雅与德赛都在意无意的朝这方面努力,但少女的羞涩与德赛的借口(未到18岁,太小啊),令两人最终未能跨过那一步。但与德赛的每次亲吻过后,都让莉蒂西雅的心境犹如湖面落入巨石般,荡起层层波澜而无法平静,成熟身体内总会涌起对性-爱的渴望。 每次得知德赛要拜会波利娜公主时,莉蒂西雅就会泛起浓浓的醋意,诅咒抢走自己男人的“大胸脯”。可回到私人寝室时,她总会脱掉长裙,一丝不挂站在穿衣镜前,无限担忧胸墙那对似乎长不大的酥-乳,永远比不起帝国公主那样硕大、巨大、强大,那般震撼力。直到波兰夫人笑嘻嘻的告诉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它的成长”需要男人的爱与抚。 莉蒂西雅的内心再度传来一阵躁动,令她疯狂不能自持。这感觉搅动着她的身体内部,在她的敏感部位里某个地方。这是一种疯狂的焦躁,令她毫无原因的心跳加快。似乎就是这样,莉蒂西雅犹如被人施加迷幻魔法般,头脑变得浑沌或疯狂,她嘴中呻吟着,走到书房的镜子前,一双白皙纤细的双手,慢慢地为自己宽衣解带,幻想…… 当晚餐时间开始时,莉蒂西雅小姐并未下到餐厅,一位侍女想去上楼去叫,但德赛出言制止了,他一饮而尽第二杯红酒,便用餐布轻轻擦拭嘴角,亲自上楼去请,德赛想看看勤奋的莉蒂西雅小姐为自己处理了多少公文。 推开紧闭的房门,迎面看到的依然是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德赛不禁摇摇头,心想莉蒂西雅的贵族病又犯了,想必是跑到她自己的房间里昏睡。就在他准备退房时,却忽然听到内屋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微弱呻吟,如痴如迷。 德赛皱起眉头,步入房间,向声音来源探望,他惊呆了。眼前的莉蒂西雅小姐,正**裸的站在穿衣镜前,双手抚摸在胸脯或私处,她不停摆动波浪式的秀发,做出一副令人睁目结舌,热血沸腾的情迷姿态。 “莉蒂西雅?”德赛不合时宜的惊叫一声。 莉蒂西雅回头一望,惊呆了,晕旋了,一动不动,但在湿润的眼睛里露出那种哀感顽艳的祈求眼神。这是女巫的诱惑,令德赛全然无法抵抗的诱惑,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渴望热流从自己心中流淌而出。原本应在数小时前,就应该宣泄的本能**如今再度重现。 情-欲激起了这对男女彼此间的狂热的怜爱和渴望。 德赛一步上前,走到她面前,一手攥了她的一只乳-房在手中;另一手在抚摸女孩妩媚动人的面庞。一阵热吻过后,男人将脸埋在了女人的两乳之间,继而纹丝不动。 显然,德赛是个懂得情爱的好情人,对待少女温柔至极。尽管他难以自持地喘着粗气,但头脑始终清醒着,避免任何过于粗暴的动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亲切,直至将莉蒂西雅微微颤抖的赤-裸躯体抱向沙发。 …… 在情-爱方面,老练的男人自然站得上峰,他知道如何坚忍延宕,哪怕是在**之后,仍能保持在女人体内,保持着奇特的坚挺。然而不久,当女人学会这一切时,攻防互置,她激情万分地将男人压在身下,迎合自己的**一次接一次的到来。 “啊,真是太美妙了!”莉蒂西雅颤抖着呢喃,安静地贴在他身上。德赛则躺在并不平坦的沙发上,觉得后背有点不舒服,但心中还是感到自豪与满足。 数天前,德赛还在杜伊勒里宫的候客厅内,嘲讽拿破仑将自己的多功能书房,变成了性-爱密室,可现在,赫鲁纳公爵似乎在重走皇帝的道路。 ------------ 第171章“意外”的刺杀事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66节“意外”的刺杀事件(上) 男人与女人的战争,从书房延续到卧室,从傍晚持续到午夜。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上缝隙照射进入房间里面时,已成为少妇的莉蒂西雅感觉到己做个甜美好梦,梦里自己已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 当她再度靠枕在德赛赤-裸的宽阔胸膛时,所谓的梦境都是真实的,幸福来得那么突然,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到后来的水到渠成,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不得不承认,在你情我愿的男女床榻战争中,占据先天优势的后者总是胜利一方。 辛勤耕耘处女地长达数小时的赫鲁纳公爵,依然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鼾声重重。而醒来的莉蒂西雅小姐“性趣”盎然,她手托下巴,痴痴望着酣眠中的男人,偷偷一笑,在亲吻德赛面颊后,整个身子进而钻到被套里,寻找那个令自己失去童贞的“小坏蛋”。 …… 按照罗马天主教会的森严惯例(并非教义),拉丁礼的神父是终生不能结婚(东正教与新教可以)。可事实上,即便是极端保守的西班牙教区,暗地里依然接受已婚却丧偶的教徒成为全职神父。当然,还有一类情况,就是品行不端的神父迷恋世俗间的情-欲,以各类手段勾引女教徒或其他。毕竟神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那位在萨拉戈萨第二次攻防战中阵亡的布斯托神父属于前一类。 自从妻子因难产而不幸病故后,布斯托神父就将自己刚出生的独女利亚斯(后来的达维亚男爵夫人)寄养在亲友家中,进而一心投入到“服务圣道”的崇高教务中。唯一保留亲情的一面,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到寄养女儿亲友家中,以利亚斯教父的名义布道。 十年前,15岁的利亚斯嫁到马德里,成为56岁达维亚男爵的第二任妻子。也是出嫁当天,利亚斯小姐知道了隐藏十多年来的秘密,那位一直对她关爱有加,自己却不屑一顾的布斯托神父才是利亚斯小姐的生父。或许,这是父女俩最后一次见面。 和很多西班牙自由派贵族一样,当法国人打着“自由、平等、博爱”与反宗教-迫害旗号,发动对伊比利斯半岛战争时,作为投机政客的达维亚男爵也向约瑟夫国王效忠,并获得重用,担当新西班牙驻法大使的副手,全家从马德里迁居到巴黎。 可惜,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巴黎生活对于年长的达维亚男爵而言,更像是一种催命毒药。来法国不到三个月,频繁出没于各类酒会、宴会的西班牙男爵便死于酗酒过多,留下年轻貌美的男爵夫人,以及一笔不算太丰厚的遗产。 在19世纪初的欧洲,巴黎依然是整个欧洲最具魅力的城市之一,它的神采丰韵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尤其是那些自命不凡,喜好享乐,天性风流的贵妇们,根本无法抵御巴黎奢华的生活,炫耀的舞会,与艳丽的时装。寡居巴黎的达维亚男爵夫人同样如此。 眷恋巴黎生活的西班牙贵妇拒绝再回到马德里,因为那里食物短缺,战乱连绵,到处都是穷凶极恶的暴民。达维亚男爵夫人委托律师变卖丈夫在马德里的所有家产,在洛克街购买一栋公馆,以维系她那奢华无度的生活,日夜歌舞升平。 不过,等到坐吃山空,又没有收入来源时,男爵夫人与其他破产贵妇一样,非常明智的转化自身角色,从一位大肆圈养情人的阔气贵妇,沦为被有钱情夫包养的交际花。 直到此时为此,法西两国的战争仇恨,都与男爵夫人无关,哪怕她内心非常清楚,自己的父亲,布斯托神父就是反抗法国入侵最激烈的萨拉戈萨抵抗派首领之一。事实上,达维亚男爵夫人与生父,布斯托神父的感情早已变得相当淡漠,或许从未亲密过。 舞会、沙龙、时装、首饰、酒精与淫-乱才是她现实生活的全部记忆。 如果事情就此发展下去,这位达维亚男爵夫人,与其他融入巴黎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一样,会随着时间推移,年轻貌美的贵妇也会变得人老珠黄,铅华褪尽,风光不再,最终被人抛弃,或沦落在街头巷尾,或沉尸于塞纳河底。 显然,俏皮、狡猾,挥金如土的达维亚男爵夫人不愿自己走向交际花前辈们的悲惨道路,她努力想在巴黎上流社会中抓住一两个机会,哪怕成为七旬老翁的妻子也在所不惜。所以,那个人到中年,却不幸丧妻的普鲁士驻法大使,小布伦瑞克公爵成为男爵夫人最好的目标。 塔列朗曾告诉德赛,说“达维亚男爵夫人始终牢记对杀父仇人刻骨铭心的仇恨,在贵妇沙龙的集-会中,她曾数次发誓要除掉杀害他父亲的侩子手……洛克街的那位西班牙寡妇还将普鲁士公爵的所有馈赠,暗地捐献给加的斯政-府。” 这显然是添油加醋后的描述,实际上,男爵夫人当众表达对赫鲁纳公爵的杀父仇恨,无非是想引发同样厌恶安德鲁。德赛的小布伦瑞克公爵的一番共鸣。而可怜的布斯托神父,仅仅是他的亲生女儿用于傍上普鲁士公爵的一件道具罢了。至于捐献钱财给加的斯政-府(西班牙抵抗政-府),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实则谎言大师塔列朗刻意添加的故事情节。 (注:喜好19世纪法国经典文学的读者应该知道上述情节的出处,呵呵!) …… 漂亮女人的肉-体或许是男人遭遇挫折之后最需要的灵丹妙药,至少对于小布伦瑞克公爵而言,的确如此。 在奥地利使馆花园,被波兰王储极度羞辱,又无从反抗的小布伦瑞克公爵,在经过一番肠盘大战后,最终在貌美的男爵夫人身体里找回作为普鲁士贵族的尊严。当然,小布伦瑞克公爵照例还要付出一些代价:为寡居女主人的一大叠账单签字。 “我一定要杀死该死的波兰杂种!”当情-欲消退后,普鲁士公爵再度回忆起自己的不幸,他赤-裸着躺在床头,仰望天花板,自言自语,表情犹如凶神恶煞。 “当然,亲爱的公爵,他也是我的杀父仇人!需要我帮忙吗?”正在梳妆台上补妆的男爵夫人转过头来随之附和,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 为此,身材有形,姿色不错的年轻贵妇还努力挤出几滴泪水,落到白色睡袍上,期望博得公爵的同情。事实上,对生父的缅怀与记忆完全消失殆尽,那是布斯托神父没有留给巴黎生活的女儿一法郎遗产。 小布伦瑞克公爵不屑的摇摇头,这位普鲁士大使虽然性格有些冲动,但并不傻,自然不相信愚蠢的西班牙女人能够给予什么帮助,她更多的希望,是让自己常来公馆签账单。 何况,小布伦瑞克公爵也清楚,自己发出要干掉德赛的狂言,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语句,根本实施不了,那样会给普鲁士带来无法承受的深重灾难。 望见情人不以为然的表情,男爵夫人赶紧丢掉手中装饰眼眶的小粉刷,走到床头一角,半躺依偎在普鲁士公爵身边,她的纤细修长的双手来回抚摸男人的胸膛,轻声道:“亲爱的公爵,当然有办法。您应该记得,我的那位生父曾是萨拉戈萨抵抗派领袖,就在您来公馆之前的一小时,我还在此会晤了父亲生前的一位战友。” “是谁?”普鲁士公爵神色立刻警觉起来,盯着身边的女人。 “费尔南多上校,一位西班牙侯爵,原萨拉戈萨军委会成员,现任加的斯议会的代表,奉命来巴黎暗杀西班牙的仇人,安德鲁。德赛!” “你确定是费尔南多侯爵?” 在萨拉戈萨军民英勇抵抗法国-军队长达1年的围攻中,费尔南多上校的功绩不可磨灭,他也被欧洲外交官们所知晓。普鲁士大使也知道那位西班牙侯爵结束软禁生活后,成功叛逃到南部城市加的斯,重新加入西班牙的抵抗政-府。 男爵夫人异常肯定的点头道,“他的年龄与相貌,都与通缉令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绝不会错,而且,那位费尔南多侯爵还带有一件我父亲的信物。如今在西班牙,加泰罗尼亚人已经成为赫鲁纳公爵的走狗,能对德赛有深仇大恨的人,除了萨拉戈萨的抵抗派外,再没有其他人。” 小布伦瑞克公爵依然将信将疑身边情妇的说辞,继而追问道:“费尔南多侯爵找你的目的,是想让你协助他干掉德赛?对了,他们为何不早点与你会面,而是等到现在。” 男爵夫人解释说:“当然是为了保护我!期初,费尔南多侯爵不想让我卷入此事,只是想**完成暗杀行动。但您知道的,我们那位仇人生性狡猾,从不孤身出门,身边总有大批武装侍卫。侯爵一行人在巴黎跟踪德赛20多天后,始终没有找机会下手。如果让德赛活着离开巴黎,回到西班牙,在数万军队中刺杀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他们恳求我安排一个刺杀安德鲁。德赛的机会,除此之外,没有再其他要求。” 普鲁士大使迟疑片刻后,便不再怀疑,进一步考虑,他觉得此事可行,只要安排仔细、周密,外人应该无法察觉,于是对着西班牙情妇嘱咐道: “今天晚上,法国的首席国务大臣康巴塞雷斯会举行一场家宴,包括我本人在内的多国大使,以及那位赫鲁纳公爵也在受邀之列。当然,因为众所周知的缘故,我不会出席这场晚宴,但那位嗜酒如命的俄国参赞一定会到场,我可以帮忙安排一名刺客混入俄国外交使节中。即便意外发生,也不会牵涉到你与我。另外,请转告那位费尔南多侯爵,他安排的刺客绝不能被活捉,也没有任何退路,必须是一击必杀的死士。” ------------ 第172章“意外”的刺杀事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作为赫鲁纳公爵临时侍卫长的雷蒙。雅克中尉,单从名字上看,是一个生活在马赛一带的法国人,但实际上,雷蒙。雅克是一名地道的爱尔兰人。 1798年,爱尔兰人联合会发动的起义失败后,和许多爱尔兰流亡者一样,16岁的雷蒙。雅克随同父母选择在法国定居,并于1805年加入到法国的爱尔兰雇佣军,在英吉利海峡对岸的布伦军营里受训,此后,他又跟随圣西尔将军在西班牙战场为法国效力。 1809年8月,当奥热罗元帅接任圣西尔将军职务时,已晋升少尉的雷蒙。雅克,在爱尔兰人联合会沃森?奥哈拉少校(如今爱尔兰城的行政长官)的劝说下,选择投靠了安德鲁。德赛将军,协助赫鲁纳公爵赶走了奥热罗元帅,由此得到重新任用。1809年12月,雷蒙。雅克晋升为中尉,继而成为德赛公爵的副侍卫长,地位仅次于彭杜瓦斯上尉。 在赫鲁纳公爵的亲近随从中,大都是法国人或波兰人,当然还有加泰罗尼亚人(莉蒂西雅小姐),很少有爱尔兰人的身影,除了那位从不过问爱尔兰内部事务,且主动更改国籍的卡瓦医生。 这令爱尔兰人联合会的高层感觉十分焦虑,他们知道,如果缺少德赛的庇护,那座爱尔兰人的自由城市随时会被英国人摧毁,或沦为政客交易的砝码。作为流亡者领袖的沃森?奥哈拉除了积极履行与赫鲁纳公爵的兵役合约,向德赛师团输送大量爱尔兰士兵外,他还找到雷蒙。雅克,期望后者能在公爵身边发挥更大的影响力,为十多万同胞的生活谋取福音。 对于领袖与同胞的合理要求,雷蒙。雅克表示自己将义无反顾的承担起应尽职责,努力成为“爱尔兰守护者”身边具有想象力的人物。对此,德赛本人心知肚明。实际上,他总有意无意在自己身边培养不同势力的随从,保持各派实力均衡是上位者的驭人之道。 雷蒙。雅克给予德赛的印象不错,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拥有泛黄色的头发与绿色眼睛的爱尔兰人,不仅头脑清醒,身手敏捷,服从性强,还在马赛、巴黎等高等学府待过,学识不凡。数周前,雅克中尉作为清道夫,奉命处理军情局在德累斯顿情报站(萨克森王国)的漏洞中,表现出对上位者的极大忠诚与勇敢,这令他在赫鲁纳公爵心中加分不少。 当德赛决定将彭杜瓦斯上尉调遣外地执行任务(护送退位的荷兰王路易回到法国),并在今后相当一段时期内留任自己的侍从长在巴黎后,他随即交给了雷蒙。雅克中尉另一项特别任务。如果一切顺利,雅克中尉现任的临时侍卫长职务中,将去到“临时”二字。 1小时20分钟,无非是打发一顿闲暇的下午茶时光。但对于军情局在巴黎的特勤队而言,足够策动一场惊天大阴谋。 在奥地利使馆接到德赛公爵的任务后,雷蒙。雅克便驱车赶往军情局的一个秘密据点,一番乔装打扮后,赫鲁纳公爵身边的临时侍卫长,变身成为西班牙抵抗派的费尔南多侯爵,顺利潜入达维亚男爵夫人府邸。凭借他那擅长的精彩说辞,无懈可击的西班牙贵族气质,以及布斯托神父遗留的信物(德赛的战利品,长期放在身边),雅克中尉当即取得了西班牙贵妇的信任。 第二天上午,当雷蒙。雅克再度乔装打扮,以西班牙侯爵身份找到男爵夫人时,后者向他道出了小布伦瑞克公爵参与合谋刺杀德赛的终极计划。 “这么说来,您和布伦瑞克公爵都都不会赴宴?该死的,那我的人在行刺之后,如何撤离戒备森严的国务大臣官邸?”雷蒙。雅克满脸忿忿不平的说道。内心亦在诅咒无耻西班牙贵妇与普鲁士公爵既想从中获利,却又抽身事外。 男爵夫人淡淡的说道:“这是您的事情,侯爵阁下!能够亲手杀死西班牙的仇敌,应该是为国献身者的最高荣耀!” “这样会令法国人察觉我们的真实身份!” “是俄国人,侯爵!” “别把巴黎警察想象的那么不堪!” “我说过了,侯爵,如何善后,那是您的事情。对了,我承诺的事情,已经办完,至于您曾经许诺的5万法郎,似乎尚未兑付。” 雷蒙。雅克没好气的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填好的支票,重重交给男爵夫人手中。临走前,他以萨拉戈萨贵族的口吻,叮嘱西班牙贵妇说:“请记住,男爵夫人,您在为复兴的西班牙王国做事,而不是法国人的法郎。” …… “为什么小布伦瑞克公爵与达维亚男爵夫人会确信我会出席内阁首相的家宴?”德赛询问回到公爵府,已经卸妆过后的雅克中尉。 尽管在拿破仑的**帝国里,从未设置内阁首相一职,但所有人都将首席国务大臣康巴塞雷斯,拿破仑最重要的政务助手,视为掌握事实上的内阁首相。 “因为您是波兰王储,未来的波兰国王!”德赛的临时侍卫长,表情恭敬的解释说,“作为波兰最重要的盟友,法兰西帝国的那位实际首相,是您必须刻意结交的政客。” 德赛点点头,认同了中尉的说辞。尽管在他内心,更乐意陪同莉蒂西雅小姐,享受美妙的二人世界,但今天却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计划准备如何?” “一切顺利!” “通知了萨瓦里公爵身边的人了?” “是的,巴迪雷斯中尉已派人监视男爵夫人,一旦她去法兰西银行承兑支票,就会当场抓捕。” “如何将普鲁士大使牵扯进来?那位男爵夫人的供词,皇帝和萨瓦里公爵不一定采信。”德赛提出一个疑问。 “我们已准备好了相关人证与物证,包括那位俄国使馆的参赞以及随从,萨瓦里公爵的侍从,巴迪雷斯中尉会引导巴黎警察局顺利发现它们的存在。”早有准备的雅克中尉解释说。 “那名想要刺杀我的西班牙死士呢?”德赛继续问。 “实际上,他只是一名受雇于英国人的间谍,国籍不明。宴会上,我们会送他一把无法正常发射的手枪。”雅克中尉所说的这名英国间谍是特勤队的意外收获。一月前,当这位英国间谍暗地跟踪赫鲁纳公爵时,就被特勤队成员发现,并加以秘密逮捕,之后一直囚禁在巴黎情报站里。如今,受到过十数次非人道的“精神折磨”的他变得精神错乱、神志恍惚,已没有其他的利用价值。 “至于你的分身,费尔南多侯爵他们呢?” “他们会在巴黎警察局与宪兵队的围追堵截前,秘密消失于塞纳河边。不过,我的人将留下某些指证普鲁士人、英国人与西班牙反抗势力相互勾结,秘密暗杀您的重要线索。” “很好,中尉!”对于临时侍卫长的周密部署,德赛感觉很满意。在没有摄像头监控,没有指纹与dna检测的19世纪时代,军情局精心策划的这场阴谋,可以堪称近乎完美的犯罪。 …… 巴黎,帕尔马公爵府邸。 晚上七时过后,首席国务大臣康巴塞雷斯与其第二任夫人,这里正在家中举办一场贵族舞会。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无数男女拥挤在一起,他们摩肩擦背,亲密搂抱着翩翩起舞,相互打情骂俏,谁也没有注意到波兰王储兼赫鲁纳公爵的到来。 但康巴塞雷斯一眼望见了德赛的到来,而且独自一人。作为家宴的主人,国务大臣必须携带娇妻,笑吟吟的迎上前,以贵族的良好仪态和温馨言辞,欢迎这位喜好惹是生非小家伙的造访。 德赛公爵优雅的在贵妇手背上留下一个轻吻,进而以夸张的言语,赞美起国务大臣娇妻的容貌,“美丽的公爵夫人,今天的您可比以往更加迷人!您瞧瞧,我的心脏如今都在砰砰乱跳,那是在嫉妒您的丈夫,居然拥有这位美丽、端庄的可人儿。” 这番看似哗众取宠、轻浮放肆的话语立刻博得帕尔马公爵夫人的极度好感,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英俊贵族对自己美丽容貌的取悦与赞美。 不过,帕尔马公爵却不喜欢,倒不是因为德赛对他妻子的调笑,而是国务大臣隐约感觉眼前的麻烦家伙,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尤其是德赛用听似懒散、调侃的语气说话时。作为拿破仑帝国最杰出的法律职业工作者和政治实务家,康巴塞雷斯有着敏锐的政治判断力。 几句闲聊过后,年轻漂亮的公爵夫人向德赛公爵告辞,赶去招待其他客人,留下丈夫与之会晤。 “您的目的,王储殿下?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您不要破坏我家中的良好气氛。”帕尔马公爵抛开政治面纱,直接警告起赫鲁纳公爵。 “只是接到一份邀请,来参加您的家宴舞会,尊敬的公爵阁下!”德赛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解释说。 “这就最好了。那么,预祝您,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旗开得胜!”将信将疑的帕尔马公爵努力使自己恢复笑容。他从经过的侍者托盘中取出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年轻的公爵。 德赛微笑着与康巴塞雷斯共同举杯,两个酒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在结束与主人的暂短会晤后,德赛转到大厅一侧,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背靠墙角品尝起另一杯香槟,舞池中央的风骚男女。不一会儿,混入人群的巴迪雷斯中尉,暗地里给公爵打起招呼,告知行动开始。 得到信号的德赛略微点头后,不动声色的掏出一件红色丝巾,塞到自己的左上衣口袋。乍一看,胸前红色丝巾与黑色晚礼服的搭配,让人感觉十分扎眼。 两分钟后,一名看似外表普通,衣着寻常,但感觉神志恍惚,走路不稳的陌生人闯入舞池大厅,左顾右盼好一阵后,直到德赛左胸佩戴的红色丝巾,映入陌生客的眼帘。 他踉跄上前几步,挤到了两对正在尽兴的舞伴,在男女的抱怨声中,这名刺客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瞄准了倚靠墙边的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巴迪雷斯中尉使了下眼色,几个早已埋伏在此的巴黎秘密警察,抢在刺客开枪之前,立即冲了上去,一把将行刺者扑到在地,死死压在地板上。 此时,德赛早已悄悄收起左胸佩戴的红色丝巾,他手指被逮捕的行凶者,做出一副惊慌失措般摸样的高呼起来:“有刺客,有刺客!”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所有人如坠云雾之中,不知所措,等到警察们将刺客带走之后,众人半响才明白过来。 于是,男士们挥舞帽子,大声叫喊起“阴谋”;女士们则掏出手帕,低声哭泣着“可耻”。 闻讯而来的康巴塞雷斯公爵,赶紧挥手示意呆如木鸡的乐队,让音乐声重新启动,等到主人环顾四周时,早已失去了赫鲁纳公爵的身影。 …… 第二天上午,整个巴黎都在传诵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昨晚,巴黎警察局成功破获了一切由普鲁士人、英国人、西班牙叛军共同策划,意图刺杀赫鲁纳公爵的重大阴谋。行凶者被当场擒获;负责居中联络的达维亚男爵夫人事后遭遇逮捕;同时落网的,还有几名英国间谍;唯独西班牙叛匪侥幸逃脱,目前整个法国都在通缉他们。 另有内部消息证实,那位男爵夫人的情夫,普鲁士大使小布伦瑞克公爵参与了这起政治暗杀阴谋。 三周后,在拿破仑的默许下,得到达武军团支持与配合的两个波兰骑兵师,从但泽港南下,以报复普鲁士人暗杀波兰王储为由,越过边境,开进普鲁士的国土。波兰士兵沿着维斯瓦河逆流而上,所到之处,普鲁士军队未作任何抵抗便主动后撤。 仅仅两天之内,波兰军队完成占领了但泽港到托伦城之间的但泽走廊。自1772年后,波兰(华沙大公国)再一次获得波罗的海的入海口,并将普鲁士王国重新分割为东西两块。 ------------ 第1章萨拉戈萨,新的起点(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5月10日,萨拉戈萨持续一个多月漫长雨季终于结束。美丽的埃布罗河不再凶猛咆哮,又一次恢复了昔日平静外表的它,以优雅姿态蜿蜒于河谷之中。 自从德赛师团发动“人道盾牌”行动之后,整个阿拉贡地区以埃布罗河作界,被分割为二。阿拉贡北部已成为赫鲁纳公爵统治下的加泰罗尼亚一部分;而阿拉贡的南部区域(包括萨拉戈萨城),法理上依然属于西班牙约瑟夫王朝的统治疆域,但实际上,却处于巴伦西亚(另译:瓦伦西亚)-南阿拉贡总督,絮歇将军的军事管辖下。 对于突如其来的那场大饥荒,絮歇将军也没有比他的前任内伊元帅,表现出对占领区民众更为仁慈的态度。事实上,絮歇将军上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原有的大部分兵力从灾荒严重的南阿拉贡地区,转移到相对富庶,食物充足的巴伦西亚地区。 从4月中旬开始,整个南部阿拉贡除了少数大中城市与交通要道外,已无成建制的法军驻扎。与此同时,无论是马德里方面(马德里的约瑟夫政-府),还是加的斯方面(西班牙抵抗政-府)都无任何赈灾计划,任由阿拉贡的灾民们在饥饿中垂死挣扎。 至于,效忠于安德鲁。德赛的加泰罗尼亚自治区的曼雷萨政-府,因为在吞并阿拉贡北部之后,自感负担太过,于是拒绝了阿拉贡流民代表团的建议,兵戈止于埃布罗河北岸。 但出于人道主义立场,曼雷萨政-府说服远在地中海海滩悠闲度假的絮歇将军,使得后者同意将萨拉戈萨城化为武装中立区,允许南部灾民在此寻求生计。在众人推选下,原萨拉戈萨的保卫者,帕拉福斯将军的表妹,布雷塔伯爵夫人成为这座中立城市的临时市长。 1809年2月,当拉纳元帅率部攻下拉萨戈萨城时,昔日生活近10万居民的城市仅剩下两万六千人,该城的大部分地区沦为废墟。1810年2月,萨拉戈萨城的人口逐渐恢复到5万。然而,突如其来的大饥荒,使得萨拉戈萨城的人口在一月之内(1801年3月),锐减一半,等到4月中旬,德赛师团在萨拉戈萨北郊(埃布罗河北岸)正式宣示主权时,这座多灾多难的英勇城市仅留有2万1千人左右。 比起战争伤亡与瘟疫威胁,饥荒才是人类最大规模的死亡杀手。 从1807年法国入侵伊比利斯半岛(注释:1807年是侵略葡萄牙,1808年才算入侵西班牙)以来,两年时间内,在拥有1200万人口的西班牙境内(不包括美洲殖民地),因战争、疾病等原因的死亡人数,不足30万;但因为饥荒丧命者,已不下百万。 基于此,德赛曾对曼雷萨内阁与军队将领们反复强调说:当自己与家人面临饥饿的死亡威胁时,所谓国家名誉,民族尊严,个人荣辱都是退而求其次的东西……所以,在现阶段,至少在阿拉贡地区,比起枪炮而言,面包才是我们最有效、最具威慑力的武器。 4月间,“人道盾牌”行动的异常顺利,也充分验证了赫鲁纳公爵的预言。尽管各种各样的限制因素,使得德赛师团未能越过埃布罗河,直接获得萨拉戈萨城。 然而从4月下旬开始,随着德赛师在埃布罗河北岸重新集结,以及萨拉戈萨中立城的建立,南阿拉贡地区的人口大量聚集于萨拉戈萨城内外,以期获得食物救济与工作机会。短短20多天内,这座城市在几近荒废后,人口从2万再度膨胀到5万,似乎又重新燃起兴旺的契机。 当1万5千名德赛师团的士兵在埃布罗河北岸集结时,连接萨拉戈萨的5座桥梁成为“生命通道”。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萨拉戈萨市民(流民)排起长队,往返于此。 清晨,作为木匠、铁匠、泥瓦匠、裁缝、洗衣工、普通苦力者,甚至是妓-女的他(她)们,会携带各类工具,从埃布罗河南岸上桥,在法国宪兵的严格监督下,按照工序分组成队,步行3到5公里,抵达德赛师团的营地附近。 按照德赛师团的规定,除了军械、饮水与食物不能涉及萨拉戈萨市民(流民)外,德赛军营内外的各项事务,可以交由更为廉价的当地人负责,从最基础的营房建设,木炭采集,到为士兵们洗衣,制作军服,以及提供性服务,等等。 傍晚,所有雇工会被要求在6点30分之前,排队通过5座桥梁,再度返回他们出发的原址。除了依旧随身的工具外,这些萨拉戈萨市民(流民)的口袋里还会多出几磅干面包,或少量肉干,足以保障他们家人一到两天的食物用量。 少数幸运者,诸如工头,妓-女,以及获得宪兵好评的某些工匠,还会得到一份不错的奖励:一小袋葡萄干,一瓶口感不怎么好的红酒,甚至是一听快要过期或已经过期的罐头。 上述在整个加泰罗尼亚都被视为简陋不堪的食物,居然博得了萨拉戈萨市民(流民)的极度感激,因为它能养活雇工及雇工们家中的妇孺。 包括那位临时市长,布雷塔伯爵夫人在内,萨拉戈萨城市的管理委员会都不怎么喜欢剥夺过阿拉贡人荣誉的赫鲁纳公爵,以及驻扎埃布罗河北岸的法国-军队,但作为饥饿城市的管理者,他们都无法拒绝法国人为自己同胞提供基本的生存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期初是无法拒绝的感觉,同样会演变成为一类感激或感恩。就如同,德赛师团在赫鲁纳、在巴塞罗那、在加泰罗尼亚所做的那样,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期间,法国-军队与曼雷萨政-府所付出的代价微乎其微。 法国-军队曾花费1年多时间,两度大举围攻萨拉戈萨,耗费上千万法郎的军费,以及近2万士兵伤亡的惨重代价,才最终征服萨拉戈萨。但在一年之后,仅用面包与干肉就能慢慢赢得数万萨拉戈萨市民(流民)的人心。 萨伊教授以及他的内阁成员,显然非常满意这样的划算交易,那是德赛远征师在萨拉戈萨北郊集结一个月以来的军费开销,仅有预算的一半不到。 作为曼雷萨内阁的外务联络官,曾经流浪巴塞罗那的意大利破产商人,卡萨帕.安东尼在4月下旬,被萨伊教授派驻萨拉戈萨市政厅,监督城管会建立,并与之协调驻军各项事务。按照赫鲁纳公爵的规定,曼雷萨内阁的外交权、警察权、战争权,依然直接掌握在德赛手中,或德赛授权的军情局、宪兵部那里。 派驻外地,履行一名外交家的尊贵使命,这显然是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至少从同事们嫉妒的目光中,卡萨帕.安东尼得到了极大的虚荣心与满足感。这位天性谨慎,善于组织,语词圆滑的前意大利商人,也在殚心竭虑的履行老板交代的任务,千方百计协调萨拉戈萨市政厅与2万法国-军队的后勤事务,尽心尽力的为赫鲁纳公爵服务。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目前看来,安东尼的协调工作获得了三方(萨拉戈萨市政厅、德赛师团、曼雷萨内阁)的一致认可,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井井有序,极少出现什么乱子。唯有的两次武装流民反叛事件,也在师团宪兵队与市政厅护卫队的共同干涉下,快速而有效的得以平息。 但今天,却有一件极为头疼的事情,让这位精明的外务联络官倍感焦急。 今天上午,负责主持德赛师团远征军务的拉斯蒂将军(师团参谋长)与德尔尼将军(主力旅的指挥官),联名向萨拉戈萨市政厅发来抗议书:指责费尔南多侯爵及其帮凶,策划并实施了刺杀赫鲁纳公爵的罪恶阴谋,并明示市政厅的某些人也参与此事。 两位将军代表德赛师团的全体官兵,要求萨拉戈萨市政厅当局三天之内交出所有凶手;否则,宪兵团将封锁埃布罗河上的所有桥梁与渡河通道,禁止任何人再从南岸到北岸谋生。 对此,布雷塔伯爵夫人代表市政厅当局,断然否认两位法国将军的无端指控,坚持认为市政厅全体成员的清白;至于费尔南多侯爵那些人,早已投靠加的斯政-府,其所作所为都与持中立立场的萨拉戈萨市政厅无关。 但显然,两位将军绝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哪怕萨拉戈萨市政厅已遵从法国宪兵队的要求,全境协助通缉费尔南多侯爵及其他阴谋者。 于是,所有压力都集中在可怜协调者的身上,直到一名军情局特工找上门。 …… 当马尔丹少校那独一无二的粗犷嗓门从外面传来时,新兵奥尔特加?加塞特已经穿戴整齐,背起步枪,率先从帐篷里冲了出来,5秒钟后,他笔直站立于步兵三旅二团的操场上。 在加塞特的身后,陆续有数百名新兵从帐篷里钻出来,他们边走边骂,还要胡乱打理衣扣,很多人哈欠连天,显然昨晚的睡眠质量不怎么好。昨天深夜,这些入伍不久的新兵刚从北阿拉贡(韦斯卡省)地区步行近百公里,才抵达萨拉戈萨北郊兵营。 一名与加塞特熟识的老乡,站在他的身边,继而低声抱怨道:“该死的奥尔特加,这是我们正式加入法国佬阵营的第一天,你别总是那么积极!” 对于同乡埋怨自己的话,加塞特显得表情木讷,似笑非笑,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左前方10多米处,长官马尔丹少校正与一名法**官在轻声谈论着什么。 ------------ 第2章新的起点(训练,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作为德赛师团步兵二旅的副旅长兼临时指挥官,37岁的雷德斯中校并未获准出征葡萄牙战场。包括第二旅在内的全体官兵,都被命令在德赛师团主力外出征战期间,留守驻防在加泰罗尼亚与北阿拉贡地区。 对此安排,雷德斯中校显得极不情愿,他曾极力向五人团恳求,甚至越级给远在巴黎的赫鲁纳公爵写信,希望参与葡萄牙战事,但都无济于事。因为这项调令是最高指挥官,安德鲁。德赛公爵亲自下达的。得知实情后的老士官感觉很沮丧,但又不得不服从命令。 在德赛看来,雷德斯中校因为自身能力的局限性,或许很难成为一名优秀的高级指挥官(所以,至今没有被提正),但他英勇果敢,对自己忠诚无二。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中校与军队中隐晦不明的各派系保持相当距离,不会接受任何一派的拉拢。 所以,德赛才将雷德斯中校和以爱尔兰人为主体的第二旅留驻大本营,配合军情局与宪兵队的暗地行动。起码不会担心加泰罗尼亚在自己随同师团主力出征时,因为内部权力真空,导致局势陷入动荡,重演缪拉、塔列朗、富歇等人1809年2月在巴黎策划的夺权阴谋。 当然,上述缘由德赛不会向雷德斯中校明说或暗示。作为补偿,德赛同意了雷德斯中校另一项请求,任命他为德赛师团的总教官,负责整训、督导那些入伍不久的士兵,尤其是掺杂了大量新兵的加泰罗尼亚警备团、北阿拉贡警备团的第三步兵旅。 按照调整后的出征安排,德赛师团动用共有1万6千名官兵,各类口径火炮40门。参战部队中,包括主力步兵一旅,3个警备团临时组建的步兵三旅,一个骑兵旅(目前仅有2千人,另外一千将从苏尔特元帅那里得到补充)、宪兵部的一个宪兵团、工兵团的全部,炮兵团的大部,以及师属辎重团,战地医院等等。 今天,雷德斯中校所视察的部队,就是成立仅有四周的北阿拉贡警备团。而站在总教官身边的那位何塞。马尔丹少校,就是这支新建地方部队的最高长官,一位已宣誓投靠赫鲁纳公爵的北阿拉贡地区,前西班牙抵抗派的游击队指挥官。 原本,这支新组建的北阿拉贡警备团不在出征葡萄牙之列,只是工兵团长奥特斯尔中校在实地考察葡萄牙东部的山势地形后,便向军事五人团发出该项动议。因为阿拉贡北部复杂多变的地势与葡萄牙东部极为相似,这些由阿拉贡的山区猎户、前游击队员组成的警备团士兵,非常适应与熟悉特殊环境下的山地作战。 …… 每当内心表达失望或不满意时,雷德斯中校就会不由自主的抚摸自己那残缺不齐的半只左耳,并轻轻摇头。因为目光所及尽是一群不守军纪的乌合之众,这群山地猎户、前游击队员出身的北阿拉贡警备团士兵,想与训练有素的英国远征军,在敌暗我明的陌生地域大打阵地战,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从马尔丹少校发出集合号令到现在已有5分钟,但各营连纵队里依然有迟到者跑来插队,整个队形变得混乱不堪;大部分士兵衣冠不整,枪托置地,全无站姿,一幅军纪涣散的摸样;这些人队列于操场上,还在相互交谈,喧嚣不止。当望见不远处站立的两位长官时,游兵散勇们也不曾惊慌失措,三、五个痞子兵还打出响亮的口哨,借此来取乐。 “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小丑!即便给了他们一身制服,也只是一群穿着统一军装的小丑!”雷德斯中校内心做如此评价。 总教官又回过头,表情很不满意的质询团长马尔丹,“少校,你的士兵都是打过1年仗的老兵?” 马尔丹少校未加思索的,以极度肯定语气回答说,“是的,中校!他们是我在4千游击队中精挑细选的棒小伙。从1807年开始,我们的大部分人就和讨厌的葡萄牙人,无耻的英国鬼子,以及该死的法国佬打过仗…” (注,在1808年之前,法国与西班牙两国尚是坚实的盟友,不少阿拉贡人与加泰罗尼亚人加入到西班牙军队,组成法西联军,一起出征葡萄牙,同葡萄牙军队,英**队作战。1808年后,法西联军解散,不少西班牙士兵回到原籍,参与到反抗拿破仑军队的游击队。) 说道这里时,话语一塞,马尔丹少校感觉大事不妙,祸从口出,他眼前的这位长官,以及自己效忠的那位赫鲁纳公爵,都属于该死的法国佬一列。 对于这类无心之言,若是在一年前,脾性暴躁的雷德斯绝对会将谩骂者揍得鼻青脸肿,但如今,位居旅团高级军官的中校已习以为常,仅仅笑而置之。自己指挥的第二步兵旅中,就有许多爱尔兰士兵曾是红衫军(英军)中的一员,一度与法军面对面交手过。 依据1809年9月开始的“教堂誓言”,但凡在天主教堂内,那些手捧圣经,在神父见证下,发誓向赫鲁纳公爵效忠的所有反抗军成员,不再被追究誓言之前的任何战争责任。 所以,雷德斯中校宽容的向马尔丹少校摆摆手,轻轻抹去两人间的一丝尴尬,示意后者无须为此介怀。 从另一个层面上说,雷德斯也不会在意妻弟有犯忌的话。这位德赛师团的总教官在去年10月,刚刚迎娶一位流亡加泰罗尼亚的阿拉贡女子,而这位妇人的弟弟,就是马尔丹少校。平日里,两人作为职业军人,自然不会在军营内谈论彼此间的亲情,然而出征在即,某些禁令业已经失效。 “何塞,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指挥这群连基本队列都站立不好的家伙们,在北阿拉贡山区和内伊元帅的正规军打了差不多2年战?”雷德斯中校好奇的问,声音压得很低。 “谁叫法国人的军队随意掠夺粮食,大肆焚毁教堂,还抢走我们的女人!”马尔丹脱口而出,在面对自家姐夫,而不是长官时,他不再有任何忌讳。 “该死的混蛋,我可是在天主教堂里,规规矩矩的迎娶了你姐姐!”雷德斯中校低声笑骂道,但话音刚落,他又神情黯然的说:“真希望出征的是我,而不是你,索菲亚在来信中总向我抱怨,说她弟弟出征之前,居然不去曼雷萨探望自己唯一的亲人。” 马尔丹笑呵呵耸耸肩,“拉斯蒂将军不是说在年底之前结束葡萄牙战事,指不定我还能在圣诞节前来曼雷萨,探望我那刚出生的小外甥!” 雷德斯伸出手指,示意说,“记得带回礼物,一共是三份,包括我,你姐夫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保证你能活着回家。你们团配属的军官、军士以及制服,明后天才能陆续到位,而现在,我要让这些棒小伙们在走向战场之前,首先懂得如何畏惧与服从军纪!” 说完,雷德斯中校转身向士兵一侧抬脚走去,马尔丹少校慢慢的紧随其后。 此时,北阿拉贡警备团的士兵已注意到情况异常,稍稍调整了各自站立姿势,看起来勉强能成为营连纵队,但许多人仍在交头接耳,像躁动的苍蝇一般“嗡嗡”个不停。 “嘿,快看看,那个半只耳,脸带伤疤的法国佬是个中校,比马尔丹还高一级!” “该死的,你应该称呼团长为长官,或马尔丹少校!” “阿哈,我记得了,马尔丹的姐姐不是嫁给了一个法国中校了吗?” “是啊,是啊!说不定,少校请他姐夫来收拾你这个不尊重长官的混蛋!” …… “都别闹了,赶紧站好!”那名排在全团最前列的士兵,奥尔特加?加塞特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那一句突如其来的高声呵斥,令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雷德斯中校已在距离前列士兵3米外停步,冷冷注视着这群由山地猎户组成的8百多名老兵,在没有军官与军士约束下的拙劣表演。尽管有些失望,但好歹还没绝望,至少面前的军纪极差的乌合之众内,有一个还能主动站出来,维系该团的荣誉。 一旁,马尔丹少校开始向士兵介绍他们面前的军官,“这位是步兵二旅的指挥官,雷德斯中校。从今天开始,他将成为北阿拉贡警备团在内的整个德赛师团的总教官。” “耶~~~~~耶!”士兵们一如往常般的向新长官振臂高呼,这似乎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但不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应该做的。 “闭嘴,小丑们!”一旦进入教官的角色,这位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老士官,其宏亮嗓音能压盖数百人的呐喊。 或许心中极度气愤,使得雷德斯中校脸上的暗红色伤疤,变得愈发狰狞,似如地域恶魔,令在场的士兵们看后毛骨悚然,个个噤若寒蝉。 面容恐怖的中校向前再行两步,以他那锋利的目光再度扫视全场后,又一次开骂道:“你们这群杂碎,应该向长官致敬,而不是欢呼,除非是赢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 那些被骂傻的士兵们不约而同的纷纷抬起右手,开始向面前的中校军官行礼,但不协调的笨拙表演,令这些人看起来更像是一群马戏团的小丑。 雷德斯中校颇不耐烦扭着脖子,高声叫嚷道:“够了,够了,垃圾们!我第一次要向那位动作迟缓的军需官表示谢意,因为他还没来得及给你们配发统一制服。正是这样,我就不会接受你们的任何军礼,而你们,也不配享受我的回礼。 就在刚才,你们的团长,马尔丹少校告诉我,说北阿拉贡警备团的士兵不喜欢约束,爱好小动作,总爱和长官争论。听到这些,我很不高兴。所以,从现在起来,上述情况不允许存在,长官的任何命令必须及时、无条件、不折不扣的加以执行,整个团队必须服从军纪,学会步调一致的行动,否则,我们都会被敌人干掉,而不是干掉敌人!听明白了没有?” 中校的最后一句,完全是冲着士兵怒吼,其巨大声响几乎要震破前排士兵们的脆弱耳膜。 “明…白了!”士兵们面面相觑了好一阵,这才有气无力的答应起来。 “该死的,我根本没有听见,你们到底是无用的土耳其病夫,还是发情的西班牙苍蝇!”总教官叫骂声又随着唾沫四溅开来。 “明白了。”这一次,士兵们的回答声总算保持一致,但仍不够响亮。 所以,总教官并不满意,他一遍又一遍的用最恶毒的言语,羞辱面前的数百名士兵。直到第五次,雷德斯中校听到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响亮回答后,勉强点头作罢。 只不过,新兵们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 ------------ 第3章第3章新的起点(训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拿破仑时代开始,皇帝亲自组织,并参与指挥了大小50多次战役,常常以少击众,取得令人折服的胜利,几乎征服了整个欧洲。那支在帝国鹰旗指引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无敌雄狮,亦被后世的各国-军事学家公认为欧洲第一陆军。 世人谈及这个伟大时代的军事功绩时,总会滔滔不绝赞颂拿破仑皇帝,以及他麾下的元帅将军们,如何智慧与勇武,拥有卓越的指挥能力;能够把握时机,取得战争主动权;用兵不拘旧规;善于多兵种协同作战,尤其是对炮兵的运用。当然,还有公道者会加上一句,拿破仑时代的法国士兵,如何效忠他们的皇帝,如何英勇作战,奋不顾身,等等。 但在一些军事理论家看来,拿破仑所取得的伟大军事成就,很大程度上,是源自于他继承与发扬了法国大革-命的宝贵遗产。而这些宝贵的军事遗产中,最引人夺目的一颗闪耀“钻石”,就是当时的法国陆军部,依据吉贝尔伯爵(陆军中校,1790年去世)所提倡的建军原则与战术思想,拟定的《1791年8月1日关于步兵机动训练的条例》。 该条例由一系列规章制度构成,它是对法军旧制度时代(前路易王朝)的差不多一个多世纪争论的最终总结,并且这一条例是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时期法国-军队训练的基础。共和国-军队将领们,以及后来的拿破仑皇帝能够所向披靡的一部分缘由,他们有能力将上述军事思想,灵活转换为成功的实践,增强了部队自身的作战能力。 从大革-命时代之前,欧洲各个君主国一直采取以雇佣军为主的雇佣制和招募制相结合的兵役体制。军队的指挥权完全掌握在封建贵族手里,非贵族出身不能担任军官。而法国革-命政-府,包括后世的拿破仑皇帝,则从战争需要出发,以《1791年8月1日条例》为蓝本,对军队的建设作了一系列改革:注重从英勇善战的士兵中选拔和培养指挥官;改革军队的编制体制;废除体罚制度,实施依法治军的原则;从实战需要,采取新的练兵方法…… 正式在《1791年8月1日关于步兵机动训练的条例》的指导下,并依据了吉贝尔伯爵提倡的建军原则与战术思想,从1792年开始,大革-命时代历届军政-府用了2年时间打造出能够坚实捍卫法兰西国土的10万大军,等到1796年后,15万法国-军队以锐不可当的狂暴激流,向欧洲各个保守君主国席卷而来,缔造出辉煌一时的拿破仑帝国。 拿破仑称帝后,《1791年8月1日条例》的执行力度,在1805年得到进一步强化,继而成为《帝国-军队训练与作战赦令》。该赦令规定,所有法国-军队必须拿出时间用于训练和学习《1791年8月1日条例》,即从军械的操作与保养指南,到营连各级的机动战术等。 为确保高水平、高质量的军事训练,拿破仑派出监察官对在战术上经历各种演进过程的部队进行评估,考核中下级军官对《1791年8月1日条例》的掌握程度。另外,在团的层次上,定期举行会议,讨论和学习高级军官之制定的规定与指令,旨在让军官们能将这类知识在训练期间,传授给他们的部下。 从1809年开始,德赛师团的新兵训练同样是严格依据《1791年8月1日条例》而执行,但在1810年3月后,为适应在葡萄牙战场与英军作战,按照赫鲁纳公爵的特殊要求,拉斯蒂将军领导的参谋部,对《1791年8月1日条例》在队列方面的重新修正。 由于德赛师团依然在法军序列中,有关训练与作战条例的任何修订,必须事先征询巴黎陆军部的同意,那是一个手续繁杂的过程。所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加之其有效性尚须验证,这份被重新规整的《1810年德赛师团训练与作战条例》,拉斯蒂将军并未在该师团主力部队中进行大规模推广。 赫鲁纳公爵在征求拿破仑同意后,要求自己的师团参谋长选定未来加泰罗尼亚王国境内的两支地方部队做实验性考察,其中一个是加泰罗尼亚警备团,而另一个就是新组建的北阿拉贡警备团。 尽管试训对象是地方守备部队,但在实际过程中,完全效仿英国职业士兵的标准来对待。训练科目中,包括加强实弹齐射的演练(法国新兵中的实弹训练不多,一般是以实战代练);组建**的来复枪狙击连,完全采用英制枪械,选择发射填装弹药更多、更重的子弹;此外,作战队列方面,全团放弃了法军原有的传统三排,而是选取是两排的线形(行军队列为4排),使得八百人的一个营一次能齐射八百颗子弹…… 之所以主动向英国人学习,并非穿越者的军事素养忽然提升,或是感觉《1791年8月1日条例》不适合近代作战,而是德赛所属部队的武器装备发展需要。一切都在仿照美国内战时期的各类军械,包括米尼步枪、转轮手枪、拿破仑大炮(12磅主战火炮)。 受到穿越者的拿来主义思想影响(来自美国内战影片),由于各类军械的不断改良(非革新),英国远征军惯于采取的两排的线形,在半个世纪后的美国内战期间,已经成为最高水准的主流作战模式。 …… 萨拉戈萨北郊,德赛师团新兵训练营地内,北阿拉贡警备团的812名士兵受训的第一天,也是他们苦难日的开端。 在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训话过后,雷德斯中校并未解散休整,却是向空中一挥手,随即从校场外跑来30多位拎着马札,携带全套装备的理发师。这些职业者,是雷德斯中校在萨拉戈萨城内所能招募的全部理发师。 总教官笑呵呵摘取自己的高筒平顶帽,露出光溜溜的秃头,冲着士兵高声嚷嚷道:“按照德赛师团军规第一条,所有入营士兵必须和我一样,剔去多余的头发与鬓毛,当然还有漂亮的大胡子!马尔丹少校,作为全团的最高指挥官,你第一个人来!” 一头飘逸金色长发简直就是马尔丹少校的个人象征,尽管内心不乐意,但在全团士兵幸灾乐祸的笑声中,逃跑无门的他几乎是被自家姐夫强拽到马札上。 似乎是看到妻弟极度心疼自己的长发,雷德斯中校似乎感觉于心不忍,上前打发准备操刀的理发师站到一旁,随即用和蔼的口气问马尔丹:“何塞,你想保留一头金色的长发吗?” 马尔丹少校受宠若惊,连忙答道:“可以吗?那好,谢谢!” 雷德斯中校微微一笑,拖过理发师手中的剪刀,“嚓嚓”几下,剪掉了大部分头发,顺手塞到少校的怀中,说:“请保留好,做个纪念吧!”。 说完,雷德斯中校闪到一旁,将剪刀交还给理发师,让其完成后续的清理工作。刚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少校,则手捧自己被剪掉的一把金发,表**哭无泪。 军规就是军规,没有任何解释。 尽管如此,警备团中仍有两个决死不从该项军规的顽固分子。雷德斯中校对此早有准备,他就地招来军营内执勤的武装宪兵,卸掉两个冥顽不灵者的武器装备,并以“不服从军令”为罪名,由宪兵送至军法处惩制。等待两人的唯一结局,是被剥夺兵役,遣返回家。 在饥荒继续蔓延,失业率居高不下的北阿拉贡地区,参军入伍已是年轻人的最好出路。按照规定,德赛师团与曼雷萨政-府不仅能优先保障军烈属的口粮,孩童还能得到免费教育与医疗,这还不算士兵的军饷津贴与所获战利品。 而一旦失去兵役资格,上述优惠政策将不复存在。另外,宪兵司令部与曼雷萨政-府还有权向地方法院起诉,追讨该士兵及其家属已享受的福利待遇。 由于雷德斯总教官与马尔丹团长的表率,加之杀鸡吓猴的现场效果,士兵们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理发师的这项服务。2小时过后,整个校场,800多个光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奥尔特加?加塞特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看了看身边同伴的人工秃顶,他感觉好笑,但不敢吱声,哪怕笑意的嘴型也不敢变动一下。在此之前,已有52名相互嬉戏的士兵受到无情教官的新一轮处罚。 雷德斯中校要求所有违纪的士兵,围绕校场的400米跑道,装备负重跑上20圈,中途不准休息,否则午饭,甚至晚饭将会取消。当然,上述事务由宪兵队代为监管执行。 当雷德斯中校看过一名传令兵递来的密件后,笑了笑,转而交到马尔丹少校的手中。随即,他让后者将数十名仍在校场四周围跑的士兵重新回归队列,听候训话。至于违纪士兵尚未完成的圈数,将由宪兵等到今日训练结束之后,另外单独补完。 等到马尔丹少校要求全团集合的叫喊声响起时,士兵们行动一下子变得敏捷起来,各营连的队列显得格外整齐,没有人再低声攀谈,交头接耳,大家都提心吊胆的盯望着眼前这位面目狰狞的总教官,仔细留意他的下一步指令。 见状,颇为满意雷德斯中校点点头,他上前一步,送上一份迟到的入营欢迎词:“北阿拉贡志愿团的士兵们,我感谢你们应征到赫鲁纳公爵的军队中效力。从第一面开始,我看到你们都很强壮,很健康,作为猎户的你们知道如何在山地丛林里生活与狩猎,懂得锻炼身体,增强体质。同样的,我丝毫不怀疑诸位的枪法很好。 然而,强壮的身体与精准的枪法,对于一名优秀的士兵而言,还远远不够。所以,你们必须懂得与敬畏军纪军法,这才你们今后为胜利欢呼的保障,而不是白白送命。 …… 最后,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就是15分钟后,我将不再负责诸位的基础性训练。呵呵,请别露出一幅依依不舍的摸样,应该是听闻过后,感觉欢欣鼓舞才对; 而第二个好消息,是在我离开该团之前,将有5名士官接替这项事务。嗯,你们非常幸运,这些教官是整个师团中最优秀,当然也是最严厉的教导军士长,相信大家一定会相处的非常融洽。” ------------ 第4章第4章新的起点(训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照原先的计划,入营第一天的集训归为总教官雷德斯中校亲自完成,而配给北阿拉贡警备团的教导军士长要在明天才能报道入营,连同一起到位的还有该团的营连级指挥官。显然是雷德斯中校忽然收到的那份密件打乱了这一步骤。 在新兵训练中,德赛师团的部队依然严格遵照《1791年的条例》执行:以老带新、随营训练的方法,把刚刚征集来的新兵直接补充到部队,编成新兵营、连;给每个新兵营配备若干富有经验的军官,给每个新兵连派去一些军士和老兵。 因为北阿拉贡警备团的士兵均为有服役1年以上,有着作战经验的老兵(加泰罗尼亚团同样如此),所以这些人在被征召入伍后,并不准备以新兵对待,集中整训三个月,而是缩短时间,第一个月分营连受训,第二个月就出发行军,第三个月即开始投入战斗。 等到五名士官到位时,雷德斯中校向他们移交了自己的训练权,并明确向五位训导官交代:务必在3天之内,让这些猎户出身的士兵懂得军纪,畏惧军法。 “为什么是3天?”走到训练场外时,马尔丹少校向雷德斯中校追问道。 雷德斯中校知道其间缘由,但他笑而不答,仅仅伸出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为军事机密。因为他怀中密件规定了内容传阅对象,并不包括眼前的马尔丹少校。 加泰罗尼亚团在弗拉加检查站的战斗中,鉴证了他们对赫鲁纳公爵的忠诚;同样的,北阿拉贡警备团在上战场之前,也必须经受可信度的考验。德赛不希望一支不忠实自己的部队成为战斗中的“定时炸弹”,因而在责任分工上,雷德斯中校以及各级士官只负责新兵的军纪强化与技能教导,至于该团队忠诚度方面的评判,交由宪兵司令部与军情局的联合鉴定。 尽管没有姐夫暗地通气,小贵族出身的马尔丹少校也多少了解一点上位者的想法,但他不愿意挑明,准备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以及自己的团队已同过去的历史割裂,继而成为紫罗兰旗帜(赫鲁纳公爵的标志,也是未来加泰罗尼亚国家的象征)的忠诚捍卫者。 两人回到团部指挥所后,为没有任何休整,雷德斯中校直接在会议桌上展开一叠图样,手指铅笔,为马尔丹少校详细讲授试验部队的行军与作战队列知识。 “……《按照1791年条例》,法军步兵团以经典的混合阵型排列,当部队向前推进时,该团的一个营被部署成为横队以提供强大的火力,其他两个营则部署成为纵队,意在采取突击行动,其中的步兵连部署成3列,这是法军战术编队的基本形式,但如今形式上所有变化。 ……依据新条例规定,你们团的队列方式将效仿英军,连队战斗排成两列而不是三列,一列在另一列后面,前后相距65厘米…在他们身后的是中尉,士官,以及充当压阵的师属宪兵队…上尉在战斗开始后,游走连队两端,传令官紧紧跟随…两列横队仅为战斗队形,在军队行动中很不方便。所以,通常状态下,要转换成四纵队行军。 ……能够迅速从四纵队转为战斗队列,还要能迅速转换回去。从战斗队列转换成四纵队并不难,但从四纵队转换成战斗队列就要困难的多。每当这类转换时,属于进攻一方的我们时常处于敌方密集火力的威胁之下,没有胸墙,没有堡垒,没有隐蔽所,到处都弥漫着硝烟浓雾,四周都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还有不断倒下的战友尸体。 ……这张图式仅是你们对防御步兵的进攻队形,还有对进攻步兵的防御队形,对进攻骑兵的防御队形…如果算上地势、地形的分解,各类作战队形一共有12种之多。 ……所以说,你和你的士兵必须牢记各类作战队形,其中的关键是迅速完成队形转换,而做到这点的根本保障,在于刻骨铭心的军纪与平日的严格训练!” 望着桌上摆放的10多页不同队形变换的描述图纸,以及每张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的官兵们站位分解示意,马尔丹少校感觉自己脑袋就快要爆炸。 作为西班牙波旁王朝的贵族一员,马尔丹少校也以军官身份参与过有关队列转换的培训,但从未如此做到详细且繁琐。等到他成为山区游击队的指挥官时,对部下的要求仅仅是让他们得到如何填装弹药,瞄准射击,以及简单的保养枪械。 马尔丹少校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开口就问:“你刚说这些都是效仿英军的队列方式,那英国人用了多长时间做到并适应这些?” 雷德斯中校微微一笑:“如果只谈队列转换的话,差不多3个月时间!” “可我的团只剩下2个月时间不到?” “错了,不是2个月,仅有1个月。在萨拉戈萨北郊军营里,士兵们需要学会打发内务与服从军纪。而队列训练的时间,主要是从萨拉戈萨到巴达霍斯要塞的行军途中。” “那怎么可能?” “所以说,我建议你和你的军官,务必要求士兵们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加紧学习与训练,包括吃饭与睡觉,哪怕在夜间说梦话,也必须是背诵队列规则!” …… 《1810年德赛师团训练与作战条例》主要适用于两支地方守备团,但在这份《新条例》中有关卫生内务的规定,却是要求全体官兵必须严格遵守。 如果说战争时期,饥荒是平民最可怕的杀手,而伤病,尤其各类传染性疾病,则是士兵非战斗减员的最主要原因。 穿越者清楚记得,1812年拿破仑的50万大军在远征俄罗斯时,几近全军覆灭,其根源之一,就是半数以上士兵的减员来自于饮用不干净水源,并任由跳蚤、虱子、臭虫传播的各类疾病(包括梅毒),上述伤亡数字比起常规的战斗伤亡,以及后期撤退途中遭遇的饥寒交迫等都要大的多。 德赛师团此次征战葡萄牙,同样是在各类传染病频发的春夏交汇时节。处于上述考虑,德赛可不愿意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性疾病,造成士兵大量的非战斗性减员。除了规定工兵团负责安全饮用水外,还必须让每一位士兵严格注重个人卫生。 尽管巴黎上流社会已习惯于沐浴洗澡,但在其他国家,尤其是传统天主教盛行的西班牙境内,常年保持身体污垢依然是对圣人的敬重。短期间里,德赛无法民间的传统陋习,但他可以要求军营内部无条件执行新的军规。 理解不理解都无所谓,强制执行即可。毕竟,在等级森严的军营里,从来没有什么民-主作风或官兵一致的说法。 当军士官们接替总教官的训练职责后,第一命令就是让士兵全部脱光了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赤果果的跳进并不温暖的埃布罗河中“洗澡”。 5名士官游走岸边,挥舞起马鞭,冲着不太情愿泡在河水中的士兵大声呵斥道:“小丑们,用毛刷粘上肥皂水相互刷,要用力,将你们保留20多年的陈年污垢,全部清洗赶紧。所有人身上的跳蚤、臭虫与虱子不准再带入军营,违者,一律围绕校场跑20圈,并处罚半月军饷!” 整团士兵的集体沐浴过程,整整持续了2个小时。其间,几个倒霉蛋因洗刷身体不力,当即收到了教官们开出的罚单。等到士官感觉满意,才允许被折磨有气无力的士兵们逐一趴上岸,此时,原有衣物已被人集中销毁,但在草甸上留有一包包耐磨经脏的灰色训练装。 这些全身滚烫,皮肤泛红的士兵们纷纷冲上前,想去拆封穿衣,身后依然传来的是军士的高声叫嚷:“漂亮的白屁股们,警告一下,所有人在着装之前,须用两分钟时间,把手、脚指甲剪给我全部剪干净。违者,同样是围绕校场跑上20圈,午餐取消!” …… 坐在干净整洁,宽敞明亮的餐厅里,奥尔特加?加塞特正在尽情享受自己进入萨拉戈萨军营后的第一份午餐。食物相当丰盛,至少在列兵眼中的确如此,主食为黑面包,和伴有新鲜蔬菜的土豆泥,此外还有半条鱼,一枚熟鸡蛋,一份肉菜汤。其中,主食不限量供应。 这简直就是圣诞节时才会出现的美妙食谱,加塞特已经3年没能享受如此丰盛的午餐。尽管自己不怎么爱吃鱼,但他记得进餐前士官给予的告诫,面前的所有食物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吃完,违者,又要处罚本月军饷,以及围绕校场全副武装的来回转圈。 距离餐厅百米之外的校场上,在宪兵队的监管下,数十名违纪士兵围着跑道气喘吁吁地完成教官的处罚任务。其中两个,就是他的同乡兼老战友,冈萨雷斯。恩里克与胡里奥。巴勃罗。 现在已是中午12点25分,距离午餐结束仅有5分钟,奥尔特加?加塞特心中盘算两个可怜的倒霉蛋一定不会有午餐享用。整个下午,他们将会饿着肚子,忍受教官们下一轮的非人道折磨。 奥尔特加?加塞特怜悯的望了望操场上仍在拼命的战友,将视角收回时,他发现餐厅一角的食物柜上仍剩有不少黑面包。于是,他灵机一动,起身上前,悄悄走到食物柜旁,神情谨慎的左顾右盼过后,无人发觉自己,便伸手将几片干面包快速塞进自己的训练服内。 士兵自以为无人察觉自己的小动作,可事实上,他的一举一动已被两位教官尽收眼底。 “瞧瞧,那个就是总教官让我留意的家伙?看似规规矩矩,胆子倒不小!” “嗯,你想怎么处理?” “默许他把食物送出去,但事后,处罚依旧。” “哦,刚才你不是准备提拔他作为预备下士吗?” “提拔归提拔,军规是军规,无人可以违抗而不受处罚的道理!但事出有因,关爱战友,也算是说得过去理由。所以,晚上的任命依旧!” ------------ 第5章第5章新的起点(军规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每人仅有的两片黑面包,自然填不饱冈萨雷斯。恩里克与胡里奥。巴勃罗,这样身材魁梧的饿肚汉。事实上,食物咽下过后反而更饿,但好歹能让他们的肠胃稍微舒适一点。 入营第一天的上午,仅仅是教导新兵对于个人卫生习惯的培养,令他们原有的传统心理难以承受,除了数十个倒霉蛋因触犯军纪,遭遇8公里的体能惩罚外,大部分人还并不觉得此次军训会有多痛苦,多折磨人,反而觉得军营内伙食标准不错,只是缺少酒水。 所有人认为下午将开始繁琐的队列变换训练,或学习射击与刺杀,但他们想错了。五位士官们交给每位士兵几页纸片,上面用加泰罗尼亚语和法语书写着《德赛师团1810年军规概要》,一共有15章142节,9千2百字,其内容包括:军人及其职责、军队的内部关系、礼节、军容风纪、军事法庭、作息、日常制度、值班、警卫、点验、紧急战斗准备和紧急集合,以及武器装备和军马、伙食、卫生、野营的管理等。 一名30岁的教官上前两步,依然是表无表情的扬声道:“我非常清楚你们的大部分人不识字,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我和另外几位教官会给予你们一点点帮助,包括给你们集体朗读两遍,时间花费大约1小时。 而这之后,所有教官将会离开操场,你们将留在原地,直到牢记手中的纸片内容。当然,你们还可以寻求懂得识字战友的帮助,前提是不离开校场。随便说一声,校场外的宪兵会时刻监督诸位的一举一动。 学习时间从现在,嗯,1点30分算起,到晚餐之前半小时,也就是6点30分结束,扣除教官朗诵的1小时时间,我留下了整整4小时让你们来准备考核。 再强调一句,只有顺利背诵完全部军规,并通过教官考核的士兵,才有资格进入餐厅。否则,不仅晚餐不会有,就连晚上的休息时间也不会存在,直到任务完成!” 随着教官话音刚落,士兵们一片哗然,众人纷纷抱怨起来,队列中引发少许骚动。表面上看,教官们的做法的确不公。倘若让山民、猎户出身的士兵全副武装跑上8公里、10公里,甚至更长距离都所谓,他们常年在崇山峻岭间奔跑,锻造的充沛体能足以支付残酷考验。但要这些文盲、半文盲在4到5小时内,背诵9千多字的军规,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事实上,这并非教官们故意刁难。在此之前,加泰罗尼亚团也曾遭遇此项待遇。其间,三分之一的新兵在5个小时内,完成了背诵军规的任务;而规定时间结束后的5小时内,九成士兵也顺利通过了该项考核。 前提是要施加给士兵极大的压力,因为有压力才有动力。德赛和他的军官们坚信:人的潜能无限,能够在压力下完成训练,并坚决服从命令的士兵才会在战场上避免各种失误,减少不必要伤亡,进而为战斗的胜利赢得保障。 士兵的不满与怨恨都是正常,教官们并未当即制止,他们只是退守一旁,静静的等候着。直到众人发泄了好一阵子后,一名教官才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慢悠悠的说道:“恭喜各位,由于发泄与抱怨,使得你们刚刚浪费了13分钟,如果还想说什么,请继续!” 此时,士兵们这才重新醒悟过来,那是铁石心肠的教官不会与自己做任何讨价还价。除非他们主动申请离开军营,放弃作为自愿兵的丰厚待遇,并在宪兵的押解下回家,重新成为让全家都忍饥挨饿的农户或猎人。面面相觑的对望之后,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整个新兵团内不再有嘈杂声,队列里重新变得鸦雀无声。 教官们满意的点点头,领着各自的受训士兵,在校场各处,开始为他们背诵军规:“《德赛师团1810年军规概要》第一章,总则;第一节,为了规范……” …… 士兵们酗酒成风,军纪松散;军营里流行疾病,医疗落后,这应该是19世纪欧洲军队的普遍现象,包括英军在内。按照《1791年条例》士兵和军士的食物规定为:每天一磅半面包、半磅肉、二盎斯干果(甜食),以及少量奶酪或黄油,还有一瓶葡萄酒。 但实际上,即便是在和平时期的布伦军营里,法国士兵们的食物标准也难以达到,更别说在补给困难的战争时期。整个欧洲,唯独财大气粗的英国远征军勉强才能做到,但兵出葡萄牙,进入西班牙境内后,因为补给不畅,使得饥饿的英军士兵也会效仿法国人,掠夺当地人的口粮与酒水。 1812年之前,威灵顿将军屡次率部出征西班牙,交手战意不强的法军,但始终未有实质上的重大胜利。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英军在平民间犯下的暴行,同样激起了西班牙人的反抗。很多西班牙游击队也将英国人列为打击自己的目标,时常伏击英军的补给辎重,就连效忠加的斯议会的西班牙正规军,也曾因英军残杀过自己同胞,故意将4千名友军伤病留给法国人。 威灵顿将军在写给英国内阁以及议会的信件中,除了让帝国海军加大远征军的补给力度,要求内阁与议会每年增加军队军饷外,他还无数次抱怨现役的英军士兵,指责他们品行极端低下,简直就是“一群由地痞、小偷、杀人者、强-奸犯组成的垃圾!” 为此,威灵顿花费了3年时间,组建一支加强内部军纪的宪兵队,教导军官与士兵在当地征用的物资时,必须足额付现金,并且用严格的纪律来约束他的士兵。此外,每隔一端时间,远征军军事法庭就会有由于掠夺、谋杀或是亵渎宗教的士兵,被处以绞刑。 背靠纵横四海的大英舰队,大量英镑在手,补给充裕的英军就是如此。至于肆无忌惮的拿破仑军队,更是将从占领区进行就地补给,作为其后勤指导思想。同样的,这适用于欧洲各**队。从德意志各国,到意大利、奥地利、荷兰、丹麦,甚至波兰,这些农牧业发达地区,法国-军队的后勤补给从占领区那里得到充分保障。 但在伊比利斯半岛,一切都发生变化。 西班牙境内的粮食播种面积不小,但单产不高,那是农业技术落后,水利设施陈旧,基本靠天吃饭,农民们勉强维持生计。从1807年开始,3年以来,伊比利斯半岛上天灾**就不断发生,法国-军队从西班牙人征收或掠取的食物,通常是平民们赖以生存的口粮。 因为长期远离家乡,随时随地都面临各种死亡威胁,食物短缺又时常发生,军纪涣散之下,士兵们开始无节制的酗酒,继而成为占领区法国士兵的最大原罪。一桩桩对城市平民,乡村农户的惨无人道的杀戮与强-奸,基本上都伴随着士兵饮酒过度的状况。 1809年的伊比利斯半岛上,即便是军纪最好的拉纳军团,士兵们因为肆意酗酒,而导致对平民的无目的屠杀与奸淫掳掠现场,同样层出不穷。 从最初步兵团级别,到如今的大师团;从安全村计划开始,到获得加泰罗尼亚与北阿拉贡地区,德赛和他的宪兵主官卡尔斯,一直致力于解决军队的纪律问题。 除了及时发放军饷,保障官兵的伙食标准外,1年多来,德赛师团内因为触犯军纪,而被军法处判决死刑的官兵一项,其数字就高达126名,其中118个士兵,各级军官8人。其中,由于酗酒问题导致触犯军纪的官兵就占6成以上。 为此,负责军纪督查的宪兵司令,卡尔斯上校曾在去年11月向赫鲁纳公爵发出建议:严禁军官与士兵在军营内饮酒,但立刻遭遇众人否决,因为这项提议并不现实,也无法施行。 即便担当长期文官的萨伊教授也非常清楚,战争中的士兵随时随地都在面临死亡威胁,酒精是他们唯一能减轻战场压力、舒缓紧张情绪,而不至于心理崩溃的有效工具。 但在德赛的大力调节下,军官们还与宪兵部达成妥协,在军规里做了某些特殊规定:对饮酒量做了具体要求,并强调官兵在执勤的前两小时里,不得饮酒;早餐与午餐不得饮酒…… 从去年12月上旬开始,数千宪兵在军营内外加大了查处力度,官兵酗酒现象看似得到有效遏制,但那仅仅停留在表面。自从1810年9月之后,整个加泰罗尼亚境内既无战争,亦无暴乱,士兵们不再经受死亡危险,所以对执法宪兵的畏惧程度,远高于大肆酗酒的诱惑。 卡尔斯上校在写给德赛的信件中承认,一旦再度进入险象环生的战场之上,哪怕是宪兵始终恪尽职守,他们也无法及时弹压大规模酗酒的士兵,因为那样会引发种种不可预见的暴乱。除非是让官兵们获得另外一种安全有效,且不引发犯罪后果的减压方式。 但问题摆到案头时,德赛前思后想过后,只能提前释放另一个恶魔,“尼古丁”。今年年初,赫鲁纳公爵便命人从土耳其、埃及与北非各地大量收集烤好的烟叶,运抵加泰罗尼亚。另外,他还收购了一家位于巴塞罗那的雪茄加工场,将其改造成为纸制香烟的生产基地。 按照赫鲁纳公爵的要求与图式,军械所的工程师为香烟生产紧急制作了一条半人工、半机械的组装生产线,将烤干后的烟草用机械切成细丝装,再喷洒某些香精或香料,然后以人工方式将包裹烟丝的纸,卷成长约120毫米,直径1毫米的圆桶形条状。 这类纸制香烟,不同于寻常的烟斗,吸食时只需把其中一端点燃,然后在另一端用口吸咄产生的烟雾,方便快捷。相对于昂贵的雪茄,这些香烟费用较低。此外,仅仅是为了抽烟时的取火方面,德赛甚至让工程师研发了不怎么安全的白磷火柴。 香烟的功效与酒瘾非常类似,因其具有很强的刺激性,正好起到恢复体力和提神打劲的作用。吸食加工后的烟叶,使得在战场环境下的士兵能极大减轻心理压力,头脑清醒程度变高,注意力更为集中,从而更能缓解忧虑,忍耐饥饿。至于烟草可导致恶心、眩晕、头痛,甚至引发长期疾病的各类恶果,已不属于上位者所要考虑的问题。 今年3月下旬,纸制包装的特制烟叶问世之后,便成为军营士兵的常规配给品。与此同时,除了不引发火灾,宪兵根本不对吸烟现场做任何限制。那些因为限酒令而无法排解忧虑的官兵们,很快找到了酒精的替代品。仅仅一个多月,士兵们对烟瘾依赖便高过酒瘾。 ------------ 第6章第6章新的起点(预备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2时起,当训练场上空此起彼伏,响起士兵们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时,正在团部指挥官里,钻研各类阵型转换的马尔丹少校无法静下心来,整个人都要被嘈杂声逼疯抓狂。 一旁的雷德斯中校早已见怪不怪,临时团指所被建造距离新兵训练场仅有50米处,根本就是这位总教官的刻意安排。因为军营内不仅在“竭力折磨”士兵,也会随时随地考验军官,尤其是那些担负重大职责的高级指挥官。 但马尔丹少校显然表现过于急躁,他奋力甩出桌面上的各类文件,冲着总教官的鼻子,高声叫嚷,“该死的,你能不能让他们先停下来,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雷德斯中校并未生气,微笑着摇摇头,以轻言细语的声调告诫自己的妻弟,说:“一位合格的指挥官,必须学会在任何复杂的环境下,做到冷清分析与快速决策!何塞,你必须明白,未来的战斗,不再是周旋于北阿拉贡高原与山区的散漫游击战。 之前,你们在打不赢时,可以利用熟悉的地形,随意撤退或就地隐藏。但如今,你和你团即将远征于异地他乡,在担当进攻或防御任务时,必须持续发动攻击或誓死坚守阵地,除非得到上级下一步指令。” 谈到这里时,雷德斯中校已站起站立,而原本舒缓平静的语气在稍稍停顿过后,逐渐变得严厉起来,柔和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肃穆起来。只听见中校继续说道:“鉴于马尔丹少校对于长官的不敬事实,作为军营总教官,我认为作为该团指挥官的你,也必须效仿训练场的士兵,一起熟读背诵德赛师团的各项军规。时间从现在开始,晚餐前准备接受我的单独考核。完成不了时,对你处罚的力度,将等同于操场上的士兵!” 说完,雷德斯中校转身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马尔丹少校。 走出团指所,来到训练场外,雷德斯中校一眼看到五位身着迷彩训练服的教官,他们正围在一起抽烟,不远处,数百名新兵正在扮演学生角色,费劲的背诵军规。 按照拿破仑时代的着装要求,法**队的士兵应该拥有10套不同的制服:包括作战服、行军服、野战服、常服、执勤服、厩务服、社交服、便服、阅兵服、盛大阅兵礼服。如果加入春夏秋冬的四季套装,一名法国士兵仅在上述制服一项上的总体费用,就高达500法郎。 这显然是一大笔无法承受的开销。事实上,打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或是进行长距离的急行军,半数士兵的制服都会遭遇严重磨损,丢失掉许多配件,诸如肩章断裂,流苏脱落,或羽饰褪色。整个士兵的军装会变得粗糙,并沾染上血污、尘土和烂泥,既无轮廓,亦无色彩,让人感觉他们的军服穷敝不堪,与游荡的乞丐或打了败战的叛军无异。 除了拿破仑身边最精锐的近卫军团外,其他法国-军队很少能及时补充与配备艳丽昂贵制式军服。平日里,军官眼中的士兵,大都身穿褴褛褪色的老旧军服,唯独那套盛大阅兵礼服是被士兵永久珍藏,仅在等候皇帝阅兵或庆祝伟大胜利时才拿出来使用。 自从实际掌握加泰罗尼亚军政大权之后,得益于巴塞罗那纺织业的重新兴起,德赛随即命令五人团对所有地方部队进行改制军服,规定警备团官兵仅保留作战训练服、常服、礼服三套,按照冬夏两季标准。由于军装数量减少,加之以成本低廉的棉纺织品替代昂贵的羊毛来制作军服,使得一名警备团士兵军服的整体费用,被压缩到60法郎,即300里亚尔。 如今,在萨拉戈萨北郊的新兵训练上,无论教官还是新兵,他们的训练服都不同于法军传统军装的红蓝白,而是以灰色和墨绿色为主色调的迷彩装;而带有鲜艳色彩羽饰的平顶高筒军帽依然如故,这是为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中,有效进行敌我识别;至于不经脏又让人禁锢难受的白色马裤,改造成较宽松、易洗涤的灰色套裤,但仍旧保留了士兵的长绑腿; 尽管在加泰罗尼亚地方部队的制服军服,在颜色、做工与款式等诸多方面,远逊于原有法军制服的庄严华美,但它拥有成本低廉,经脏耐磨,便于隐蔽等特点。如果在未来的葡萄牙战场上,“1810年制服”能够得到良好验证,会被推广到整个德赛师团。 …… 那些正在兴致勃勃抽烟的教官们,忽然察觉到顶头上司朝他们走来时,手脚慌乱的众人准备掐灭香烟,站立行礼,总教官及时的摆摆手,示意部下们放松,无需介怀。 “给我来一支!”雷德斯中校接过一名部下递来的香烟,又从另一名教官的烟头接过火,大口吸了一口,同样吞云吐雾。 “三日后的任务都明白了?”中校熟练的弹掉烟灰,随口一问。 “是的,非常明确!”众人齐声答道。 雷德斯中校继续强调说:“在各级军官到位之后,同样以士兵身份加入操练,所以,明后天的任务照常开展,必须让这些军纪散漫的山民猎户牢记,如何无条件服从军令。相信大家都不希望这个团的建制被上级取消,该死的宪兵与军情局无时不刻在盯着我们犯错!” 总教官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德赛师团的建军原则就将忠诚始终放在首位,教官们自然听得明白,纷纷点头称是,并向长官表下决心,一定会操练那些新兵蛋子欲仙醉死,欲罢不能。 雷德斯中校丢掉手中的烟蒂,踩灭后,抬头又问:“怎么样,你们的名单上有多少人了?” “一共68个!从往日履历与目前表现来看,都是一些不错的士官人选,如果他们能顺利通过军规测试,午夜过后就会给予临时任命!”一名教官应答道。 总教官点点头,“嗯,但要注意宁缺毋滥,我不希望宪兵队找出任何麻烦!” 从明天起,军营内头戴白色头盔的宪兵有权随时随地对临时士官进行军规条例的询问检查,但凡连续两次未能回答准确者,都会面临革除临时军衔的处罚。到那时,丢脸的不仅仅是当事人,还有负责他们的教官。 之所以要求新兵在5到10小时内熟读并背诵军规军纪,这是宪兵司令官玩出来的新花样。在一次偶尔的事件中,卡尔斯上校发现一个人在承受心理重压之下,短时间里强化记忆的东西,能够刻骨铭心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可以终生难忘。 当然,通过这类方式,也能为新兵团挑选适合的预备士官。 那些在首轮背诵全套军规的士兵,一定懂得读书识字,具体相当的文化素养,这是基层士官的要素之一。但这还远远不够,合格的士官还必须懂得关爱部属,进行团队内部配合,协助不识字的同伴共度难关,由此可以在普通士兵中竖立威信,从而赢得尊重。 如此挑选的士官,比起上级的直接任命要积极有效的多。 奥尔特加?加塞特,就是这样的幸运儿。 童年时代的他曾寄居在乡村教堂里,一位神父在教导加塞特积极信奉上帝的同时,也让他懂得如何读书识字。1808年,加塞特加入抵抗法军的山地游击队后,在战斗的闲暇之余,他也为上级长官诵读情报,为战友们处理各类书信。 原本,加塞特可以获得一个士官资格,但不幸的是,就在长官准备提名他的前一天,法国人成功偷袭了这支不到百人的游击队,仅有加塞特和他的两名同乡,恩里克与巴勃罗,浑身带伤的一同逃出伏击圈。两个月后,伤愈复出的上述三人被另一支规模较大的游击队重新收留,而马尔丹少校就是这支游击队的最高指挥官。 当德赛师团开展“人道盾牌”行动时,加塞特选择与马尔丹少校一同向赫鲁纳公爵的部队投降,并在教堂里宣誓效忠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当北阿拉贡警备团在4月中旬开始组建时,加塞特、恩里克、巴勃罗三人结伴,再度投奔前任指挥官的麾下。 与人高马大、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的两位老乡相比,加塞特个头不高,身材较瘦,其貌不扬,但他心思灵活,善于辨别,懂得趋利避害。在去年的法军伏击圈内,加塞特成功利用环境摆脱了追兵围捕;当马尔丹少校提议向赫鲁纳公爵投降时,加塞特是第一个响应此号召的士兵;在进入萨拉戈萨北郊军营后,加塞特总是将自己的良好外貌留给不同教官。 晚餐之前的考核中,加塞特第一个完成教官的军规条例考核,但他没有转身离开训练场,步入餐厅享受休整与用餐,而是主动留下来,协助其他队友过关。 很快,临时充任教官角色的加塞特身边,陆续汇聚了20多名“学生”,等到午夜到来前,这些获得帮助的弟子们居然全部过关。而表现优异的新兵加塞特,得到五位教官的一致认可,破格提升预备中士,另外38名同样出众的新兵也获得预备下士的提名。 但在晋升(预备)令当众宣布的最后,教官也提及了对加塞特在餐厅盗窃食物行为的惩处:罚没半月军饷,预备中士降级为预备下士。若有再犯,直接由宪兵交给军法处革除军籍。 回到营帐前,众人既对加塞特的晋升表示祝福,又为白白损失一级军阶而感到惋惜,尤其是他那两位同乡。但当事人对此却不以为然,这位新锐下士微笑着耸耸肩,反过来安慰恩里克与巴勃罗说:“没什么,兄弟们,当我们打败英国人时,指不定我已是上士了!” ------------ 第7章第7章新的起点(隐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清除反对派的做法通常有两种:一个是**者的喜好,选择血腥残暴的方式,从**上对政敌加以消灭。这类做法,不符合当前欧洲绅士政治的主流,德赛也不屑于去做,或者换句话说,目前还没必要去做;二是大肆玩弄权术,以法律或道德的文明手段,抹去其政治生命。前警务大臣富歇、普鲁士驻法大使小布伦瑞克公爵,就是这样的牺牲品。 但在伊比利斯半岛,德赛更喜欢采用最佳的方案,说服或是胁迫那些受人尊重的反对者加入己方阵营,这才是成熟政治家的最高境界。从最早的安全村开始,到赫鲁纳,巴塞罗那,以及如今的萨拉戈萨。 费尔南多侯爵,便是其中一例。 1809年,随着萨拉戈萨的沦陷,布斯托神父战死于市政厅广场,帕拉福斯将军被软禁在马德里,布雷塔伯爵夫人领导的军委会选择了与法国人妥协,那位费尔南多侯爵事实已成为阿拉贡地区反法抵抗派的最高领袖。 当德赛旅在马德里起航时,费尔南多侯爵顺利摆脱了法国人的监视,从萨拉戈萨潜逃到塞维利亚(西班牙反抗军大本营,临时最高议会所在地,后迁至加的斯)。而此时的塞维利亚政-府正值内讧时期,保守派贵族不顾国土大部沦陷的事实,依然拒绝自由派的主张,不愿意在取消封建领主制,限制宗教干涉世俗,以及加强新闻出版自由等方面做出让步。 党同伐异,处于政治目的的保守派还大肆攻击自由派的拥护者费尔南多上校,指责这位侯爵的军事失误是造成萨拉戈萨沦陷的根源之一。若非自由派的强烈抗议,外加英国公使的干预,保守派组织的特别法庭差点将阿拉贡的爱国者投入监狱受辱。 两个月后,在英国公使的积极斡旋下,各派势力总算达成相互妥协,其间塞维利亚临时政-府也恢复了费尔南多侯爵的荣誉,晋升其军衔为将军,并承认他在阿拉贡地区的领导地位,将其重新派往萨拉戈萨,担当该地区反法抵抗派的最高指挥官。 从1809年9月之后,得到塞维利亚政-府与英国大力援助的阿拉贡游击队再度团结起来。在费尔南多将军的指挥下,各路游击队放弃了针对法军占领的大中城市围攻,活跃于山区乡野,专门伏击法国人的补给辎重与运送车队,令当时的阿拉贡法军总督,内伊元帅担当头疼。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饥荒使得交战双方不再将彼此视为最大威胁,内伊元帅有意识的收缩起防线,将非交通枢纽的广大农村与中小城镇留给反叛军。在收复大部分失地与数十万民众的同时,费尔南多将军及其领导游击队同样背负起自身无法克服的巨大包袱。 借**通不便、补给困难的等因素,已迁徙到加的斯的西班牙反抗军中央政-府,拒绝救济深处内陆地区的阿拉贡灾民。等到饥荒进一步加重,蔓延阿拉贡全境,造成尸横遍野的严重后果时,赈灾无力的费尔南多将军及其领导游击队也逐渐丧失民心、军心。 此时,德赛的军队已经完成对加泰罗尼亚全境的有效控制,赫鲁纳公爵的目标所向,开始转移到阿拉贡地区。军情局的间谍以及收买流民代表纷纷出动,进而向费尔南多侯爵,各个游击队指挥官游说,期望他们倒向未来的加泰罗尼亚新政-府。 费尔南多侯爵对此倒是义正言辞的断然拒绝,坚决维护西班牙王国的统一,但他的众多部下却抵抗不了军情局间谍的蛊惑,尤其是同乡亲友声泪俱下的苦苦劝说。在“人道盾牌”行动之后,北阿拉贡地区的游击队纷纷主动向来自加泰罗尼亚的军队缴械投降。 在顺利接管北阿拉贡政权后,德赛师团止步于埃布罗河北岸,并未顺势占领阿拉贡南部,除了政治、经济与法律等综合因素外,还有一个缘由,就是南阿拉贡地区的游击队更忠实于费尔南多侯爵,德赛不希望效各地的法军指挥官,把大部分兵力与精力用于围剿游击队。 期间,谢内尔上校曾向赫鲁纳公爵提议,军情局已锁定费尔南多侯爵的藏匿位置,随时能派出特工以暗杀手段,直接除掉这位阿拉贡抵抗派的军事领袖,但德赛没有同意,那是他自有安排。 在德赛的精心策划与雷蒙。雅克中尉的周密组织下,使得愚不可及的达维亚男爵夫人与志大才疏的小布伦瑞克公爵,两人共同合谋刺杀赫鲁纳公爵的阴谋,不仅成为一场荒唐的政治闹剧,还将无辜的费尔南多侯爵推至峰顶浪尖。 19世纪的欧洲政治气氛中,无论何种缘由,但凡对上位者,尤其是高等贵族的刺杀,一旦暴露公众,都是千夫所指的犯罪行为。在一片声讨中,昔日,那位令人敬仰的费尔南多将军沦为血腥侩子手、不可救赎罪犯的代名词,就连与法国持敌对立场的加的斯议会,也在保守派贵族的动议下,对外发布一则公告:宣布费尔南多侯爵谋害法国公爵的行为属于非法,既不符合欧洲贵族一贯的绅士传统,更不代表效忠裴迪南国王的加的斯中央政-府。 …… 拉萨戈萨,圣约瑟修道院 在战争结束1年多后,修道院内外仍旧千疮百孔,遍地废墟。时至今日,这里依然保留着一大堆由碎土、砖块和尸体残片构成的杂乱无章的混合物。 站在一堵被炸毁的墙壁后面,费尔南多似乎又回到那场硝烟弥漫的战斗中,无数的士呐喊厮杀着,各自挥舞着的刺刀又如何残忍地向敌方身上捅去,显得比野兽更为凶暴。萨拉戈萨的守卫者从修道院的房子里不停地射击,看着法国人被刺刀和子弹打伤,成批成批地倒在正是他们一心想攻占的瓦砾堆旁。无论是作为爱国者的萨拉戈萨人,还是入侵者的法国人,双方既表现了勇猛的斗志,又表现了复仇者的那种凶残。 已经54岁的费尔南多侯爵,满头白发更胜从前,尽管他保持硬朗的军人做派,始终笔直腰杆,但神情忧虑,一筹莫展。当伸出触摸被法军炮弹炸毁的一段窗格,老军人忽然想到,要是在去年2月,自己效仿布斯托神父英勇战死于市政厅广场,也不会身负现在的累赘。 如今的费尔南多已不敢行走于萨拉戈萨街头,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入空无一人的修道院废墟。那是昔日的英雄已经沦为流民们唾弃的对象,在加泰罗尼亚人的政治宣传中,阿拉贡侯爵参与刺杀了赫鲁纳公爵,一位给予萨拉戈萨灾民生存权的高贵绅士。 作为报复,德赛师团的宪兵队已正式发布通告:今天黄昏,也就是5月13日6点之后,将彻底封锁埃布罗河南北通道。从明天开始,来自萨拉戈萨的劳工们不能再到法**营里获得面包和食物,除非萨拉戈萨自治政-府交出刺杀赫鲁纳公爵的罪魁祸首。 没有工作,就没有食物;没有食物,就无法养活自己和家中老小,刚刚安稳下来的数万阿拉贡流民重新躁动起来,只是他们愤怒的对象不再是法国人,而是阿拉贡游击队的最高领袖,费尔南多将军,以及包庇后者的萨拉戈萨临时自治政-府。 从傍晚开始,成千上万的劳工以及他们家属聚集在萨拉戈萨市政厅周围,众人挥舞着手中工具,集体高呼各类口号,要求临时市长布雷塔伯爵夫人和市政厅官员,立刻抓捕该死的游击叛匪首领,并交给法国宪兵。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身份从法国劳工沦为阿拉贡流民,再度回到饥不果腹的悲惨日子。 市政厅官场上那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即便是隔着七、八个街区,流亡者也能清晰听闻。费尔南多将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无法责怪愚昧的同胞,因为在饥饿面前,没人能抵御得住。他想痛骂无耻的安德鲁。德赛栽赃陷害,但这毫无意义,没人愿意听取自己太过苍白的辩解。 政治谎言的最高境界,并非要做到无懈可击,而是营造出众人愿意相信的现状。从一开始,费尔南多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加的斯议会抛弃了他,同胞们不再信任他,就连了解事实真相的战友们也对此保持缄默。在疯狂面前,理智的代价往往太高、太大。 只要老军人和他的战友走出掩体,公开露面,一定会被愤怒人群撕成碎片,最后又组合在一起,送到法国人的军营里,只为换取工作的机会。 圣约瑟修道院外,传来三下敲击石板的声音,那是外围守候的士兵在发出安全信号。一阵脚步声后,手挽藤条菜篮的布雷塔伯爵夫人出现在费尔南多面前。 这位曾经满腔怒火,手握步枪,埋伏在自己筑起的街垒后面打击入侵者的伯爵夫人,如今差不多归顺于法国公爵的统治。长期纠缠于繁琐政务的伯爵夫人,显得脸色苍白,精神憔悴,但面庞俊秀,岁月的流逝没能带走贵妇的貌美容颜。 “侯爵,这个时候,您不应该再来萨拉戈萨!”布雷塔伯爵夫人淡淡的说,她将手中的菜篮摊开,取出里面的面包与肉干,还有一瓶葡萄酒摆放在石台上,继续说道:“我的仆人也给您的士兵们准备了一点食物,但不多。吃过之后,请你们赶紧离开。法国人的间谍与暴躁的流民无处不在,街道两侧到处都是通缉您的告示!” “去哪里?萨拉戈萨才是我的家乡,这里有我的同胞!”费尔南多苦笑道。因为食物严重匮乏,除了始终效忠老侯爵的百余人卫队外,阿拉贡南部的游击队差不多解散殆尽,或四处流窜到马德里、巴伦西亚,或西班牙南部等地。 “可您的同胞现在要将您送到法国人那里!” “您呢?伯爵夫人!” “我不知道!” “明天如何解除法国人的封锁?” “我和市政厅官员会与联络官继续沟通!” “这有用吗?安德鲁。德赛的想法您也清楚,无非要求我---主动投降,好让他在远征葡萄牙期间,阿拉贡地区不存在任何隐患!” “您会选择投降吗?” “我不知道!” …… 一段不愉快的对话过后,两人一同陷入长久的沉默。 ------------ 第8章第8章新的起点(投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补充一点,在第2章24节曾说道:“1810年的巴黎市区,常住居民为12万2千人”为史料记载。可以理解为在各教区出生备案的人口数(类似天朝的户籍,)。但如果算上巴黎教区,以及大量身份不明的流动人口,巴黎总人数应该在55万左右。 …… 下午4时,马尔丹少校忽然从雷德斯中校手中接到一项特殊任务:今日入夜过后,他必须亲自带领全团官兵,向南渡过埃布罗河,潜入萨拉戈萨市内,围堵躲藏在某个修道院里的通缉犯。 “费尔南多上校?”这位警备团团长看后不自觉的眉头一皱,心下一沉。 尽管之前早有某种心理准备,但要他亲自带队抓捕阿拉贡游击队的最高指挥官,昔日的老上级,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时,这令马尔丹心中多少有点不自在。 两年前,马尔丹曾以自愿军上尉身份参加过第一次萨拉戈萨保卫战。在一场遭遇战中,马尔丹所在的连队遭遇法军优势兵力的围攻,是费尔南多上校及时率部增援拯救了自己。 “应该称将军了?是加的斯议会任命的将军。何塞,你应该明白你所执行任务的重要意义,不仅仅关乎你和你的团,也包括我!”雷德斯中校语重心长的说,最后一句语气明显加重,那是他告诫马尔丹已再不是游击叛军的首领,而是在为赫鲁纳公爵效力的高级军官。 “是的,我非常明白!”马尔丹少校表情黯然。 此项命令的签署者,正是离开巴黎不久的德赛本人。一方面说,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相当重视新组建的北阿拉贡警备团;另一方面讲,这也是对该团官兵忠诚度的终极考验。 “明白就好!”雷德斯中校拍了拍妻弟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营去做准备。 等到马尔丹少校转身之后,总教官又忍不住补充一句说:“在我看来,以宪兵部的实力,或军情局那无孔不入的手段,想要抓捕或清除一名四处逃亡的西班牙将军,并非什么难事。你被任命此次行动指挥官,除了需要以事实来验证警备团官兵的忠诚外,但我希望,你能更加主动一些,说服昔日的上司主动向赫鲁纳公爵投诚,而不让宪兵队的人抓捕。” 马尔丹少校默默点头,在雷德斯中校的目送下黯然离去。数分钟后,他拾起军帽出了总教官营房。等到雷德斯前脚出门,房间内的另一扇暗门忽然打开。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一个令人熟悉的面孔走出暗室,他是刚从千里之外巴黎匆忙赶到萨拉戈萨军营的加泰罗尼亚之主,安德鲁。德赛。 在“巴黎刺杀事件”的当晚,德赛就以安全为由,离开帕尔马公爵(康巴塞雷斯)公馆。在雅克中尉等侍卫护送下,携带莉蒂西雅小姐与卡瓦医生秘密登船,沿塞纳河上游运河转到罗纳河干流。众人一路南行至地中海出海口,随即转乘一艘等候多时的三桅快船,穿越北地中海,抵达埃布罗河的入海口,塔拉戈纳。 在塔拉戈纳,莉蒂西雅小姐与德赛依依不舍的道别后,随即被侍卫护送回数十公里外的巴塞罗那,她的叔父家中,而德赛等人则继续沿河逆流而上,直至萨拉戈萨北郊军营。 1200多公里马不停蹄的长途旅行,即便是德赛等人一路轻舟从简,也足足花费了13个昼夜。尽管身边有美人相陪,温香于怀,但德赛依然忘不了自己的工作。每到一处,都会有军情局密使登船,送来需要处理的积压文件与阅读简报。通常状况下,上位者每天仅有4小时不到的睡眠时间,这令赫鲁纳公爵心力交瘁,疲惫疲倦。 抵达萨拉戈萨北郊行营时,已过中午,德赛并没有选择公开露面,仅与出征部队的几位高级军官进行出征前的简短会晤后,便匆忙来到新兵营里,意外得知雷德斯中校与马尔丹少校的一番对话。 陪同在德赛身边的有两人,一个是师部宪兵队主官兼宪兵团团长,波奇少校;另一个是军情局情报处主官,帕斯赛尔少校。 作为宪兵主官,波奇少校对于总教官之前说给妻弟那段画蛇添足的言辞,感到反感:“公爵,雷德斯中校犯规了。警备团职责不过是封锁,抓捕任务是宪兵队来执行。” 一旁的帕斯赛尔少校显然对雷德斯中校有好感,急忙辩解说,“但情有可原,公爵!情报部门认为无论雷德斯中校,还是马尔丹少校都是忠实于您。” 波奇少校怒了,奋起指责说:“该死,你们军情局在加泰罗尼亚境内与军中没有侦查权与执法权!” 帕斯赛尔少校反驳道:“萨拉戈萨属于动乱的边境地带,不存在执法权的问题,而且按照规定,军情局情报处有权对远征部队的中高级军官进行心理评估。” 听到两位部下火药味十足的辩论,满脸疲惫神情的德赛一言不发,只是在心中暗中摇头。 宪兵部与军情局两大情报机构就执法范围与各自权限的矛盾纠结,由来已久,几乎从军情局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存在,争论从未平息过,而始作俑者就是就德赛本人。 作为穿越者,他对情报战线的重视程度远高于同时代的人物。与此同时,德赛也清楚认识这把双刃剑对于持有者而言,一样会造成极大威胁,所以他始终都将宪兵队与军情局放在同一纬度平衡发展,让彼此间保持竞争,相互牵制。 而这,也造成了两大情报机构责、权、利方面的无数纠葛,毕竟资源在一定范围与时间内,总是相对有限的。为争取赫鲁纳公爵的全力支持,包括获得资金、技术、人员方面的力度投入,宪兵队与军情局都在明里暗中的竞争中试图压制对方。 当宪兵队成立宪兵司令部后,在册兵力扩充到数千人(大旅),其权势已覆盖整个师团与军营内外,除了继续履行维系军纪,协助军法处组建军事法庭,戍守与防卫重要军事处所(含政-府机关),侦查、抓捕、审讯,甚至处决各类间谍和违法官兵,等各项军事警察的职务范围外,宪兵司令部及其下派各地驻防辖区的宪兵队,还将协助当地行政官员或议会法庭,行使地方武装警察,充当内阁警务部的特殊职能,维持本地的民事治安。 一段时间里,脱胎于宪兵队的军情局,似乎更得德赛的特别青睐,资金、技术与人才都是优先满足,其发展更是突飞猛进。尽管一直是在处于极度机密的情况下进行,但军情局在10个月不到时间内,已向整个欧洲大陆成功派出数百名的职业特工(间谍),尤其是在巴黎“收购”富歇的情报遗产后,军情局的势力范围已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欧洲各国的重大事件几乎都能在第一时间摆放在德赛案桌。从某种程度上说,军情局已成为当时组织最庞大,影响范围最广,效率最高,专业水平最高的特工情报机构。 然而,军情局也不是没有麻烦,而且有了大-麻烦。自从波兰王储的专职情报官,亚当?科罗尔上尉秘密前往华沙后,东欧、中欧与北欧的各地事务全部交由波兰人负责,直接向德赛负责,就连军情局老大谢内尔上校也无权过问,这明显发出预备拆分军情局的一个强烈信号。基于自身利益考虑,谢内尔上校试图在即将开始的葡萄牙战事中掌握更大话语权,因为默许下属部门拥有更多自主权,包括对出征师团军官加强监控,导致与宪兵部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表面上,宪兵部与军情局的负责人卡尔斯上校、谢内尔上校勉强保持着和睦相处的态势,但在中下级相互竞争的状况越演越烈,多少是两位高级主官纵容的结果。对此,德赛心知肚明,也不多加干涉,仅在平衡双方实力上,偶尔做做相对公正的裁判。 “够了,先生们!”德赛出言制止了两位少校相互间的抱怨与职责。他继续说道:“波奇少校,宪兵队的任务需要变更,抓捕叛军首领的交给警备团负责即可。” 对于向马尔丹少校一样,那些尚未心悦诚服的投诚派军官,德赛希望他们自然表露各自的忠诚与能力,而不是通过旁人的教唆或暗示。期初,德赛给予马尔丹少校的任务仅仅为围困叛逃的费尔南多侯爵,抓捕任务归为宪兵队。 但随着雷德斯中校说出关切妻弟的那番话,已令马尔丹少校的任务难度变大。宪兵队的职责仅为暗中监视,围堵与抓捕任务全权交由北阿拉贡警备团。 波奇少校不无担心的问道:“公爵,我不怀疑雷德斯中校的忠诚,但马尔丹少校的警备团…。。” 德赛当即打断了宪兵团长的发言,“警备团行动期间,你的宪兵部队负责外围警戒与监视。帕斯赛尔少校,你们军情局在北阿拉贡警备团里安插的情报人员,立即交给波奇少校指挥。如果判断事态向最坏结果发生,授权宪兵团主导善后,军情局从中协助,不得有误!” “是的,公爵!”两位少侠不再申辩,接受德赛下达的指令。 稍作停顿后,德赛继续命令道:“1小时后,告诉雷德斯中校到师部指挥所,我要听取他对南阿拉贡地区的行动计划。时间30分钟!” …… ------------ 第9章第9章新的起点(投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拿破仑时代的步兵作战武器而言,欧洲各国部队所装备的枪械大同小异,均为发射黑火药与圆形铅弹的前装滑膛枪,其参照标准均为法国的“1777式”或其改良型滑膛枪。(线膛)来复枪因其制作成本高,发射效率低等劣势,除了英军少数部队使用外,欧洲各国很少装备。至于18世纪晚期就已问世的后装枪,由于无法成功运用于实战,更是无人问津。 19世纪初开始,英国远征军的少数部队中正式装备新式贝克步枪,一类改良后的前装线膛枪。尽管一名步兵在使用贝克式步枪时,射击速度依然停留在每分钟1发(优秀射手能做到2分钟3发),但贝克式步枪拥有枪身短,枪管口径大,填弹量多,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的诸多优点。在无风状态下,甚至能够射杀300码外的目标。 外观参数方面,贝克步枪口径为15。9mm,全枪长1175mm,枪管长762mm,质量4。1kg,枪托护手采用胡桃木。其中,枪管7条膛线,准星片装固定式,表尺折叠式,由高低两个带缺口的照门组成,分别用于100码和200码瞄准,刺刀为剑形。 在伊比利斯半岛上,更擅长使用这类步枪的并非英国人自己,而是活跃在崇山峻岭,荒野乡间的西班牙游击队员们。从1808年到1810年,英国内阁在向加的斯政-府提供的诸多援助物质里,贝克步枪就有近万支,只是西班牙正规军不愿使用,贝克步枪大多为分发给各地抗法游击队。 德赛师团新成立的两支实验性部队中,加泰罗尼亚团大都来自前西班牙正规军,士兵们依然选择趁手的前装滑膛枪,北阿拉贡警备团主要以山区游击队士兵,则被要求配备带线膛的贝克步枪。此类枪械的来源,一部分是德赛师团在征服加泰罗尼亚与北阿拉贡的屡次战斗中,缴获所得;另一部分从其他法军的战利品,交换而来;或是在与英**火贸易里,少量购买。 按照德赛的建议,赫鲁纳军械所的工程师们针对贝克式步枪的特点,秘密研制了一种底部空洞,带有螺纹的圆锥形子弹,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米尼弹”。米尼弹的出现,使得贝克步枪的发射效率一下子提升到3倍,为每分钟3发,而且威力更大,射程更远(提高到500码)解决了前装线膛枪存有装填弹药困难、发射效率低的弱点。 但出于保密目的,目前在德赛师团中,仅有主力旅的精锐阻击营连才予以装备威力巨大的米尼弹。 …… 夜幕降临时,在等候列队通过埃布罗河桥面之前,师部军需官临时配发给北阿拉贡警备团士兵装有弹药的武装带中,依然是老式的圆形铅弹与普通的颗粒火药。 30分钟前,马尔丹少校已向全团官兵下达此次作战任务,务必在8点40分之前,包围萨拉戈萨东南街区的圣约瑟修道院,并迫使流窜到此的百余名阿拉贡叛匪缴械投降。 借助夜幕的掩护与军情局向导的指引,该团数百名士兵一路穿街过巷,成功潜入圣约瑟修道院四周,形成对该区域的包围。整个前期行动中,由于向导不停拿出背囊里的罐头做开路,收买街道两旁围观的市民或流民首领,使得他们并未给行军中的警备团士兵制造什么麻烦。 借助迷彩服的隐蔽效果,担当侦察任务的预备下士加塞特和他的小队,潜行至圣约瑟修道院不足30米处,才被叛匪们发觉。警告声中,一阵杂乱的排枪从修道院那边打了过来。 遭遇袭击后,整个侦察小队都在低头寻找各自隐蔽所,前排的恩里克却忽然跳起来,挥舞双臂,冲着叛匪大叫道:“嘿,迭戈,迭戈!是我,冈萨雷斯。恩里克!加塞特与巴勃罗都和我在这里。” “迭戈?!”加塞特与巴勃罗同样放弃了隐蔽,从废墟或草丛里伸出头来仔细张望。站在修道院台阶上举枪瞄准的家伙,果然是大家的老乡,迭戈。罗哈斯。之前,三人以为罗哈斯已阵亡于法军伏击圈,不想他同样命大,跳出升天,居然加入了叛匪。 “叛匪?该死!”加塞特首先醒悟过来,自己的任务就是来剿灭眼前叛匪。 当他仍在考虑下一步如何去做时,团长马尔丹少校不知何时站在预备下士的身边。军官对着修道院高喊一声:“迭戈,请向费尔南多将军通报一声,少校马尔丹过来探望老上司!” 两分钟后,已自行解除武装的马尔丹少校与预备下士加塞特,获准进入圣约瑟修道院。两人挺起胸膛,顶着昔日战友们的异样眼神,坦然走到费尔南多将军面前,行上军礼。 费尔南多摆摆手,权作回敬,开口就问:“小马尔丹,你是过来送我们离开萨拉戈萨,还是接受德赛的命令抓捕我?” 马尔丹摇摇头,“您已经不可能秘密离开这座修道院了,即便我和我的人能够网开一面,但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宪兵团负责暗地监视。不理智的行为对所有人都是一种灾难。另外,公爵命令只是让警备团包围修道院,私下探视将军是我自己的主张!” 费尔南多不禁轻笑了起来:“呵呵,你的胆量与坦诚依然和从来一样。说吧,为什么来这里,是不是让我们向狡诈的小德赛投降?” 少校点头道:“是的,我希望能劝说您和昔日战友放下武器,向赫鲁纳公爵,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殿下投诚,以和平的方式结束南阿拉贡战事。” “无耻!”“叛徒!”“卖国贼!”一旁的游击队员们听闻过后,义愤填膺的围上前来。 众人异口同声的怒斥投敌分子,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已抬起枪口,瞄准了充当法国人说客的马尔丹,只需指挥官一声令下。 费尔南多摇摇头,挥手示意士兵们各自散开。既然马尔丹能孤身来修道院,便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恐吓与威胁丝毫没有效果,更会适得其反。 “为何放弃了个人的尊严与自由的信念,去投靠我们的死敌,法国人?”老将军示意昔日的下属坐在自己面前的石墩上,起声再问。 马尔丹抬起头,神情激动的劝说:“将军,人活着才有追求自由与赢得尊严的机会!4月之前,整个北阿拉贡地区,每天都要饿死数百人,到处尸横遍野,白骨累累,他们的自由与尊严在哪里?死敌,谁是谁的死敌? 大饥荒发生时,加的斯议会的西班牙贵族何时理会过我们阿拉贡人的生死存亡,他们在干什么?每天花天酒地,歌舞升平,就在议会里无病呻吟,尔虞我诈,甚至私下将英国提供的援助贩卖给法国人,却不肯施舍给灾民们一粒粮食,一片面包。” 将军,相信您一定明白,究竟是谁邀请赫鲁纳公爵的军队来阿拉贡,是你我的同胞和亲人。那些九死一生才抵达加泰罗尼亚的阿拉贡流民组成的各个团体,无时不刻都在呼吁与游说你所蔑称的法国佬派兵入驻自己家园,希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亲属也能有活下去的权利。 在上个月的人道盾牌行动中,赫鲁纳公爵和他的军队信守了承诺,信奉天主,爱护教堂,不掠夺私产,不欺辱妇孺,赈灾施救,为饥民和孩童安排工作与食物,像对待加泰罗尼亚人一样,公平对待我们阿拉贡人。 数小时前,萨拉戈萨市民在市政厅广场上那震耳欲聋的抗议声,你应该听得比我更清楚,更详细。事实上,只要赫鲁纳公爵散播您的躲藏位置,无须对岸军营里的军队开拔到此,萨拉戈萨的居民就会包围这座修道院,进而将你们押解到德赛师团的大本营里。” 马尔丹越说越激动,干脆站起来手舞足蹈,而他周围的听众与观众全都默然无语,哑口无言,本想还想反驳几句的游击队员也被身边同伴拉住。大家都清楚马尔丹少校所说的实情,事实上,他们跟随费尔南多将军来萨拉戈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粮食,为了活命的口粮。 可残酷的现实告诉这些人,昔日同心同德、团结一致抵抗法国入侵者的萨拉戈萨市民,正深恶痛绝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游击队士兵。他们不仅是赫鲁纳公爵的敌人,也是萨拉戈萨的敌人。由于抵抗派的存在,令市民们即将失去赖以生存的活命机会。 打铁趁热,马尔丹命令始终守候身旁的加塞特下士,回到修道院门口,打出一个手势。遵照马尔丹少校之前的约定,警备团的数十名士兵放下步枪,高举双手来到修道院外,在游击队员的警惕眼神中,他们逐一放下身后背包于石阶上,接着又静悄悄的离开。 马尔丹少校从下士手中接过一个褐色背包,一边解开锁条,取出内部食物,一边解释道:“按照德赛师团军规,背包里配备3天的紧急军粮,包括:两磅猪肉或牛肉罐头,两磅面包,两磅硬饼干,四分之一磅添加调料的蔬菜干,三分之一磅充当甜食的葡萄干,以及30根香烟。今天,我让士兵们与大家一同分享。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或许数天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拥有这样的战术背包,而不仅仅是其中的口粮!” 听到这里,保持沉默的费尔南多长叹一声,浑身上下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说不出的疲惫与不甘。那是他望见昔日忠心耿耿的部属们,之前那种充满愤怒与不屑的目光,在面对丰盛食物时,变得既羡慕又渴望,其含义不言而喻。 老将军缓缓的直起身体,代表萨拉戈萨,或许是南阿拉贡地区的最后一支抵抗派势力,对着马尔丹说道:“请转告德赛公爵,费尔南多向他投诚,愿意恪守与履行教堂誓言。” ------------ 第10章第10章新的起点(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策反,这是情报人员最古老的任务之一。顾名思义,策反就是通过各种心理战手段,将敌方人员从思想上转化为我方人员,从而削弱敌方力量,增强我方力量。被策反的敌方人员,往往可以继续发展成我方间谍,或为我方提供特殊的技术能力,以使得情报工作效果最大化。这也是“和平-演变”的核心所在,乃“兵不血刃”之高招。 当加泰罗尼亚的实际统治者显露对阿拉贡地区的勃勃野心时,除了政治、军事与经济方面的筹备外,军情局也在积极参与配合。军情局情报处主官,帕斯赛尔少校向赫鲁纳公爵提出自己的见解:他认为要完成对阿拉贡的绝对占领,彻底收复军心、民心,消除一切抵抗派的威胁或潜在危险,还必须策反该地区武装部队的主要负责人,费尔南多将军。 这种策反不同于马德里王宫(约瑟夫国王)简单而又可笑的做法,仅仅需要费尔南多等人放下武器,接受软禁即可,却是要摧毁抵抗派的复国信念,断绝他们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为此,情报处邀请了专家,详细分析了费尔南多将军的性格特征:虔诚的信奉天主,关爱家人与部属,是一个带有自由派思想的正直军人。帕斯赛尔少校认为,只要从上述几点大做文章,便能达到策反费尔南多将军的最终目的。 让昔日的部下马尔丹少校,去影响其他仍在抵抗法军的战友,说服老上司费尔南多将军,只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事实上,从“人道盾牌”行动之初,费尔南多的一举一动,包括往来行踪,都在军情局的严密监控之下,那是帕斯赛尔少校在老军人身边安插了几名情报特工。 当加的斯议会拒绝援助阿拉贡灾民,令正直的自由派贵族产生失望情绪时,能够得到加泰罗尼亚粮食援助的萨拉戈萨,进而成为阿拉贡流民嘴里相互传诵的天堂。但不久,宪兵队借口费尔南多参与刺杀德赛公爵的政治阴谋,宣扬要切断埃布罗河的补给通道后,愤怒的流民将矛头指向无辜的抵抗派领袖,令费尔南多彻底绝望,因为他失去民众的支持,无法承担保护同胞的责任。 但凭这些想让费尔南多将军心悦诚服的投向赫鲁纳公爵,还远远不够。 在德赛师团抵达萨拉戈萨之后,被萨伊教授派驻萨拉戈萨市政厅,监督城管会建立,并与之协调驻军各项事务的前意大利破产商人,卡萨帕.安东尼,代表赫鲁纳公爵与曼雷萨政-府,向萨拉戈萨主教移交了曾被法军劫掠的部分教堂财产,并出资金装重修圣母塑像。 德赛对天主教会一系列的友好举动,加之他如今为阿拉贡灾民所提供的获取食物机会,自然而然的博得了绝大部分萨拉戈萨市民的好感。按照后世“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说法来谈,人是可以被驯养的,尤其是准备绝望的情况下,被施于某种恩惠。 与此同时,军情局的特工还探知,在费尔南多率部转战阿拉贡南部山区,伏击法军时,其在世的唯一亲人,5岁孙女一直生活在萨拉戈萨,并得到临时市长,布雷塔伯爵夫人的庇护。月前,费尔南多孙女不幸患上猩红热,并引发诸多严重并发症,生命垂危时,帕斯赛尔少校申请动用了特效药qms-001(青霉素的官方代号),最终挽救了小女孩的生命。布雷塔伯爵夫人在修道院探望费尔南多时,未加隐瞒的向侯爵转述了此事。 等到天主、同胞、孙女与部属,逐一接受那份不能,也无法推辞的恩惠,进而被“绑架”到德赛身边时,留给费尔南多唯一的选择,不再是继续反抗,而必须要德赛的战车,最后成为其中一员。 1810年5月14日,在结束与德赛的秘密会晤后,费尔南多将军接受赫鲁纳公爵与曼雷萨政-府的任命,成为南阿拉贡地区的特别行署专员,还负责在众多游击队投诚者中,筹建一支地方绥靖部队--南阿拉贡警备团,而大本营就位于萨拉戈萨。 5月15日,获得书面赦免的费尔南多将军,在萨拉戈萨圣母大教堂里当众进行了“教堂誓言”,并向赫鲁纳公爵投诚效忠。10天后,阿拉贡地区的最后一支游击队宣布放弃武装抵抗。德赛师团出征葡萄牙战场之前的最大隐患,由此得以完美消除。 15日下午,安东尼代表赫鲁纳公爵与曼雷萨政-府,在萨拉戈萨市政厅宣布了修改后的“阿拉贡一揽子复兴方案”,首次将包括萨拉戈萨在内的南阿拉贡地区纳入该规划中。其中,作为未来机械与军火工业的重要基地,萨拉戈萨市的重建工作将吸引近10万劳动力。 …… 距离师团出征前三天,萨伊教授赶赴萨拉戈萨北郊军营,当面向德赛汇报了曼雷萨内阁自1809年12月以来,半年间的工作事务。其间,这位事实上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的内阁首相,直言不讳的对上位者提出警告。 “公爵阁下,由于您那过于膨胀且无限制的野心,以及孤注一掷的不理智行为,使得阿拉贡南部顺利并入您的领地同时,也导致曼雷萨政-府会在今年下半年开始,背负高达2亿5千万里亚尔的巨额财政赤字。 尽管我不清楚您和您的军队准备用什么方式来弥补这一巨大缺口,但我需要明确向您表明的是:倘若在今年圣诞节到来之前,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不能收到最低1亿里亚尔保障资金的话,整个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地区的经济,将陷入最终破产境地。 请记住,公爵阁下,这番话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听到萨伊讲述的逆耳忠言,德赛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军事与经济最终要为政治服务,而不是让政治受制于前两者。按照德赛与科希丘什科伯爵会晤过后,在巴黎重新拟定的时间表:一旦华沙的贵族议会承认自己的波兰王储身份,并且发出国王加冕请求时,1811年6月之后,德赛就必须离开加泰罗尼亚,远赴华沙,担当拯救与复兴波兰的重担。 所以,德赛直言不讳的告诉萨伊教授,“一旦我在华沙圣约翰大教堂进行加冕典礼,至少3年以内,都将很难回到加泰罗尼亚。未来1年的时间里,我会逐步向您所主导的曼雷萨内阁下放各类权限,包括外交与警务。另外,我已授权德查?桑卢格与拉什?霍尔特从本月开始,筹建未来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的两级议会。 但要让新生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稳定发展与长治久安,除了提前兼并阿拉贡南部地区,瓦解一切抵抗派武装外,我还必须配合马塞纳元帅,将该死的英国远征军从葡萄牙赶回大西洋。两到三年内,彻底断绝不列颠王国与伊比利斯半岛上的陆路联系。 当然,出于合法统治的必要性,或许我还为这个新兴的王国留下一位王位继承人。至于您所提到的资金问题,我可以在此保证,葡萄牙人和英国人将为我们埋单。” …… 5月20日,天空晴朗,略有微风。 德赛师团的出征部队中,包括步兵一旅,步兵三旅(被列入师团作战序列,而取消警备一词的一个爱尔兰团,一个加泰罗尼亚团,一个北阿拉贡团),骑兵旅,宪兵团、工兵团、炮兵团,以及师属辎重团的士兵,共计1万6千人。 所有出征士兵都身着各式阅兵军礼服,以团营为单位,以其雄壮的军威和整齐的阵容,在萨拉戈萨北郊军营内,精神抖擞的等候他们的最高指挥官,赫鲁纳公爵的检阅。这些年轻人个个身强力壮,热情洋溢。经过军营教官的一系列严格训练后,至少在军容与气势方面,这支即将出征的雄狮,完全可与皇帝的近卫军相媲美。 上午8时许,当身穿少将制服的安德鲁。德赛,骑着一匹纯白的安达卢西亚马,出现在士兵们面前时,所有人立刻表达出真诚热烈的欢迎,无数人同声高呼,挥舞军帽,摇动军旗与枪械,向战无不胜的德赛将军,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致敬。 30分钟后,接受在场官兵欢呼后的德赛将军,高坐在马背上,当众签署了大军出征令,接着,他又策马回头,面对1万6千名士兵,高扬起马鞭,发表出征前的演说。 “士兵们,第三次葡萄牙战争就要开始了。前两次的葡萄牙战争似乎与我们无关,原本也可以不加以理会。因为英国内阁与里斯本议会曾向我发誓保证,愿意缔结三方的永久和平。 然而,无耻的英国人背信弃义,破坏了自己曾经的誓言。他们与卑劣的葡萄牙人一道,率先挑起对加泰罗尼亚-阿拉贡民众的敌对行为。 今年3月,就在我们全力拯救因饥荒而流离失所,随时随地都面临死亡威胁的两百万阿拉贡灾民时,英国人居然派遣大批葡萄牙间谍,暗地偷袭了边防检查站,杀死我们数十名英勇的战士,残害数千位渴望生计的无辜流民。 当佩戴紫罗兰徽章的外交使节,质问里斯本与伦敦的两国官僚时,他们竟然对自己的奇特行为竟不作任何解释,那些野蛮人甚至还刻意羞辱忠诚于我们和平事业的外交官。他们以为,德赛师团已经蜕化了,变得软弱无力了,无法对他们的可耻行径做出反击了。 不,他们错了!大错特错!当英国人与葡萄牙人让我们选择,耻辱或者战争时,我们的选择是不会引起怀疑的,那就是战争。 所以,前进吧,渡过埃布罗河,把即将到来的战争引到葡萄牙的领土上去。对我们的军队来说,第三次葡萄牙战争将成为一场洗刷耻辱,赢得光荣,攫取财富的伟大胜利。 而后,与之缔结的和约,将成为新生的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王国获得长久和平发展的保证;同样的,这也会结束百余年来英国人对半岛事务施加妄自尊大的影响。” ------------ 第11章巴尔巴内格尔的发现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拿破仑战争时代,皇帝一贯强调,“要依靠士兵们的脚底板来赢得胜利”。为此,拿破仑下令:务必严格按照《1791年条例》规定,将师团级部队的徒步行军速度保持在5公里,负重10公斤士兵的日行程30到40公里;“急行军”为时速10公里左右;“强行军”为日行50公里以上,一昼夜连续行军12小时以上;奔袭速度与急行军速度基本一样。 通常状况下,步兵正常每行军2到3小时,休息一次,大约20到30分钟。一昼夜行程后大体2到4小时;强行军时,连续行军4小时以上时,每行军2天后休息一天。 对于装备了12磅火炮的炮兵团与押运大车的辎重队而言,速度稍微慢些,时速可维系4公里左右;至于骑兵,时速能达到20公里以上。当然,这种关联并不是一定的。例如在平原地带行军与在山区丛林地带行军,对速度的要求不可同日而语。 萨拉戈萨到巴达霍斯要塞,德赛师团的行军总里程约为580公里,军令规定20天内抵达。期间途径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后者差不多位于起点与终点两端的中间位置。 在后半程里,即从马德里到巴达霍斯要塞,地形多为平原和高地,道路平坦。参照苏尔特元帅所部的南下经历,280公里的路程,最多只需一个礼拜便可抵达目的地;然而从萨拉戈萨到马德里,几乎同样的距离,所花费的时间就要多得多。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前半段的山地崎岖,环境恶劣,但随着雨季结束一个月后,沿途路况已得到各补给站的事先保养,加之南阿拉贡地区的归顺加泰罗尼亚,使得线路两旁不会再有游击队的胡乱袭扰。所以,德赛师团的整体行军速度并不慢,正常时速依然保持在4公里,每天步行6小时,日行程可达24公里,抵达马德里近郊只需13天左右。 37岁的帝国伯爵,刚刚担任德赛师团骑兵旅旅长的查尔斯。德斯努埃特少将,显然是一个喜好冒险,冲锋在前的急性子。从部队出征之日起,他就始终感觉那位比自己还小9岁的师团指挥官,德赛将军至少在行军方面的规定,似乎过于保守与谨慎。 在德斯努埃特看来,由于沿途补给通畅,士兵气势高昂,又不存在任何叛匪威胁的有利条件下,每天大可以保持4公里时速,步行9小时。如此一来,就能够节省三分之一的时间,5月28天前后,便可赶赴马德里。 处于某种考虑,德斯努埃特没向最高指挥官,赫鲁纳公爵直接提出建议,而是在一次高级军官会议后,他私下找到第三步兵旅旅长,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交换自己的上述看法。 后者微笑着调侃道:“亲爱的伯爵阁下,您总是太心急了,不要用骑兵的眼光来要求我们步兵。” 等到察觉骑兵指挥官微微发怒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这才不急不慢的解释说:“1808年3月,缪拉元帅率领大军进入西班牙,曾以强行军的方式,12天内,从法西边境赶到马德里。缪拉元帅的部队的确做到了兵贵神速,但如此做法使得士兵们损耗过大。其中一个步兵师团就有超过百分之三十的士兵,遭遇各种非战斗减员。我阅读过后来的战况汇报,士兵们大都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患有失眠乏力、食欲不振、腹胀、腹泻等疾病。 显然,我们的指挥官爱兵如子,不愿意自己的部下因劳累过度而病倒。您也应该学会考虑问题,多看点战事报告,头脑里不要仅装有向英国人复仇的念头。 另外,我亲爱的查尔斯,作为老朋友兼老战友,劝告一句:如果您不愿在抵达马德里后,遭遇解职回国处罚的话,就不要再挑衅那些履行正常职责的宪兵。行军途中与营防期间不得饮酒的规定,不仅仅针对你个人,包括德赛将军也内,所有人都应该共同遵守!” 听到老战友的后一句忠告,德斯努埃特将军羞得满脸通红。因为酗酒的缘故,他已被师团宪兵警告过两次,还被处罚了军饷。20分钟前,波奇少校已代表德赛公爵,向这位骑兵指挥官下达了最后通牒:倘若再犯,随时将其解除职务,递解回国。 在其他法军军团中,宪兵部的职责更多是在督查普通士兵与下级军官,极少约束中高级军官的违纪行为。所以上行下效,当军官们肆无忌惮的酗酒作乐与私下掠夺,却不受应得处罚时,也引起士兵们的强烈不满,使得宪兵们的职责无法正常履行,长此以往,发展到最后,宪兵也无法管制普通士兵,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军纪由此彻底败坏。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而德赛师团的军纪森严,不仅对士兵如此,对于军官,尤其是高级军官,也是一视同仁。宪兵与卫兵一样,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前者可以警告、缉拿、并关押任何违法官兵,无论他身处何职,军衔多高。所以,当德斯努埃特与巴尔巴内格尔分别抵达萨拉戈萨,出任德赛师团旅级指挥官时,两位将军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同样是处理个人卫生,熟读军规营纪。 对于这些,天性谨慎又服从军纪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倒是极为适应,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尽管自己曾经飘逸褐色长发的脑袋,已变成一个寸板头,那是军规中允许军官保留少量头发。 另外,在驻扎军营或行军途中,除了剪寸板头,修理指甲,勤加梳洗,洁净衣物,规范排污外,还必须由工兵团负责向全体官兵供应饮用水,严禁自行寻找水源或喝生水;每位士兵水壶里盛装的并非清水,而是浸泡产自印度的粗茶……等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奇怪规定。 喜好刨根问底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也曾就此询问过师部的军医主官,卡瓦中校。后者坦然告之:这类做法是为预防春夏季的传染疾病,战斗中头部受伤也容易包扎,不容易感染。至于常饮粗茶水能有效预防与消除水土不服的各类症状。 其间,卡瓦医生描述的科学术语,巴尔巴内格尔将军选择自动过滤了,反正自己也听不懂,不过效果在事后得以体现。当德赛师团最终抵达目的地,巴达霍斯要塞后,1万6千多名官兵在长途跋涉近600公里后,仅有33人遭遇各类疾病或因意外伤害,导致非战斗减员。 在德赛师团里,让第三步兵旅长感觉新奇的事物还不止这些。 除了师旅级拥有战地医院,团部配备战场救护所外,下达连排,还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疗救护兵。另外在战地医院中,竟然还有二十多个女兵的存在,当然她们职责都是护士。 来自军官内部的小道消息称,这些体格健壮、相貌不错的女护士存在,还是德赛将军亲自发布命令,从阿拉贡流民中特意招募而来,并经过一系列的严格培训。 那是赫鲁纳公爵坚持认为,需要适当的鲜花来点缀森严刻板的军营,走过的每一个女人,在士兵眼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可以提升战士们的士气,消除进行疲劳,活跃紧张气氛。 当然,女人的存在也引发了不少麻烦事。只要不是行军或执勤,士兵们总会愿意聚集在战地医院营地四周,扮演罗密欧,搞一场狼哭鬼叫,来引诱朱丽叶;沿途绽放的各类野花,也被发情士兵采摘了不少,私下送到女兵那里;而每到体检之日,便是士兵们最快乐的日子,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死死盯望女护士好一阵子。 不过,战地医院是宪兵负责看管的重点区域。无论中高级军官,还是普通士兵,哪怕是赫鲁纳公爵本人,也不能对女护士们粗言调戏,动手动脚。一旦被人发现或遭遇投诉,宪兵不会给予警告,而是直接关禁闭;严重者,直接解除职务,甚至送上军事法庭。 打仗是男人的事,而在军旅生活中又难免有压抑情绪,为慰藉士兵,处理其生理问题,德赛师团也同样效仿其他欧洲军队的做法,设置开禁日,允许沿途城镇的妓-女在军营外,某一集中管制地内谋生。所不同的是,这些卖-淫女子,必须事先必须经过战地医院里军医们的专项身体检查,配发健康许可证后,才能入场经营。 由于穿越者的人品大爆发,使得卡瓦医生率领的医疗科研组,找到了克制梅毒的特效药qms-001(青霉素),但产量有限,且成本太高,除了为少数军官储备外,普通士兵通常是得不到这样的最佳药物治疗。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防范于未然。 德赛师团士兵的伙食待遇,同样是一大亮点。每个营都拥有数台四**车改造后的移动军用餐车,为士兵们制作新鲜面包、猪肉羊排、热腾腾菜汤,等各式食物。其标准,严格按照《1791年条例》的规定:每天一磅半面包、半磅鲜肉或罐头、二盎斯干果或其他甜食,以及少量奶酪或黄油。除了葡萄酒由一瓶被缩减为半瓶,并严格控制饮用时间。 至于士兵们战术背包里配备3天的紧急军粮:两磅猪肉或牛肉罐头,两磅面包,两磅硬饼干,四分之一磅添加调料的蔬菜干,三分之一磅充当甜食的葡萄干,以及30根香烟,等等。可以用到奢侈或浪费二词来形容,在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看来,这些应属于5天供应量。 紧急战斗口粮的配备标准,源自德赛下达的硬性要求。没有对内解释原因,除了身边的卡瓦医生了解一点:“士兵在激烈战斗中的体能消耗,会是平日训练中的1。5倍,因此,必须额外补充高脂肪、高蛋白的食物。甜食与香烟的作用是舒缓与减压,降低战场综合症几率。” 的确,甜食与香烟都是好东西,连不酗酒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也依靠它们,陪伴度过漫长的军旅生活。从萨拉戈萨出发之前,巴尔巴内格尔本人也沦为众多大烟枪中的一个。 ------------ 第12章巴尔巴内格尔的发现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明一点,第三步兵旅的巴尔巴内格尔准将与骑兵旅的德斯努埃特少将,都是拿破仑时代小有名气的法军将领。他俩也是德赛师团里,目前唯有的,且在历史中真实存在的高级指挥官。至于两位将军的简历与个性,请看参看第2章65节。 …… 皇帝不差饿兵,这是东方君主与将领们的共识,在西方也同样如此。《1791年8月1日关于步兵机动训练的条例》中,向指挥官们反复强调了良好的后勤保障对于将士士气的重要性,但在部队调动频繁的拿破仑战争年代,后勤事务包括补给和运输,始终都是一个大难题。 除了疾病等因素导致士兵大量非战斗减员外,士兵由于饥饿而纷纷逃亡的事件也屡有发生。1812年,拿破仑下令远征俄罗斯之时,曾有50万大军踏入俄国领土,但等到三个月后,法国远征军的数量已经下降不足一半,巨量减员的最主要原因是士兵们私下逃亡,其中因食物短缺引发的饥饿,则是临阵脱逃者讲述的共同理由。 尽管拿破仑和他的陆军部在数学家们的帮助下,利用复杂的数学公式与巧妙的结构模型,能够准确计算军队在行军与战斗中的消耗量。但在实际操作中,负责后勤运输的总监们却很难满足皇帝与前方指挥官对各类军需补给的苛刻要求。 受限于简陋迟缓的交通工具(四**车为主)与糟糕无比的路况(石灰石大道),即便法国国内的军用物资堆积如山,也无法及时运输到前线。西班牙战场上尤为如此。 因此,拿破仑对他的元帅将军们说:“当大量军队集中一地,行军时的那种给养供应方法就行不通了,所以,必须就近直接征集粮秣。”就这样,在伊比利斯半岛上,那支原本纪律严明,作战勇猛的法国-军队沦为饥饿的、依靠到处抢劫为生的部落式军队。 成为赫鲁纳公爵控制加泰罗尼亚之前,德赛师团也是参照拿破仑的后勤赦令行事,但这之后,事情发生了变化。遵从德赛公爵的建议,参谋部拉斯蒂将军联合军情局,邀请包括数学家、经济学家、神职人员在内的众多学者专家,结合1808年以来的30万法军在西班牙与葡萄牙战场的上千份战报,做了一项非常有趣的案例研究。 他们发现,在西班牙战争中,如果法国-军队不随意征用被占领区居民的粮秣,而是通过适当购买或等价交换,就能令当地居民的武装反抗事件减少近六成;如果指挥官利用可靠的神职人员,负责与天主教徒居民进行粮食交易,那么这一数字将下降九成。以此节约的成本,包括防范叛军的兵力,阵亡官兵的抚恤金,围剿过程中产生的各类军需消耗。上述合计,相当于期初向被占领区居民购买粮秣费用的3到5倍。 居于此,赫鲁纳公爵果断下令,将“不得征用居民私产而须以购买或交换等较公平方式”与“尊敬成为随军牧师的天主教神父”两条列入本师团的军规。 很快,在德赛的军队内部,恢复了法国大革-命之后,军队中已被取缔的手捧圣经,身着黑袍的随军牧师。这些天主教神父不仅将协助军官处理宗教、道德、士气事务,管理部队的宗教活动。包括洗礼、主持婚礼、祈祷忏悔、葬礼安魂弥撒、定期性的宗教教育等。他们还会以“上帝使者”的身份在战斗前后做宗教训导。 不仅如此,德赛军规还赋予随军神父更多的角色应用,包括充当心理医生与政治委员。神父日常与官兵大量接触,了解掌握其思想动态和生活状况,掌握他们在个人生活、家庭生活、人际交往、道德品质、政治倾向、宗教情感等方面的种种问题,针对官兵思想实际,及时做好指导和帮助工作,帮助指挥官预防军中的各种消极现象促进军队稳定。 尽管有点抵触情绪,但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不得不承认,随军神父的存在,令各级指挥官避免了不少麻烦。有信仰的士兵不仅对赫鲁纳公爵更为效忠,也畏惧军法与尊敬军官,对当地居民的掠夺也不再野蛮粗俗,肆意妄为,还是以一种合法、有序,看似公平的方式进行。 行军途中,每到一座城镇需要粮秣补给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总会看到某位天主神父充当地方联络官的孤身入城,他随身没有任何武器,除了一部半旧不新的硬皮圣经。 半小时后,神父陪同市镇官员出城,与负责后勤供应的军需官进行沟通。不久,市镇官员会达成一项妥协,接受军需官以市场交易价格的一半购买该镇居民手中的食物原料;而另外一半开销,则通过市镇公产进行摊销,以此来弥补售粮居民造成的差价损失。 不过,在很多状况下,城镇居民们乐意使用储存的面粉、马铃薯、各种蔬菜,以及猪牛羊,葡萄酒等,交换军需官提及的马口铁罐头。那是后者味道更鲜美,保存时间更长。 按照行军的补给标准计划,拥有17000人的部队,需要300辆大车(运载量约为1吨)载送10天的给养。德赛师团补给车队运载的大都为罐头食品,仅保留3天的普通食材(面粉、土豆、蔬菜、鲜肉,以及桶装葡萄酒,等等)。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不清楚一辆大车所装载的罐头食品价值几何,但却知道一吨罐头,能轻而易举的换来10辆大车,也就是10吨的载运给养量。等到20天后,德赛师团顺利抵达目的地,巴达霍斯要塞时,辎重车队里尚留有出发前百分之六十数量的马口铁罐头。 当然罐头的实际成本是德赛下令恪守的秘密,即便是负责师团辎重与后勤的主官,德瓦中校也不曾搞清楚。 事实上,1辆大车(差不多一吨的运载量)的罐头成本不过1500里亚尔,120辆罐头大车的总价值也仅有18万里亚尔。如果再算上沿途城镇中,半价购买军需补给的金钱开销30万里亚尔,整个德赛师团20天内的士兵口粮费用,也不过是48万里亚尔,折合9。6万法郎。 除了沿途通过购买与交换来获得军需补给外,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发现德赛师团还有一个特殊的食物补给方式,捕鱼。 事实上,原本德赛是希望士兵去丛林里打猎,这样更方便快捷,但军中律师告诫赫鲁纳公爵,森林里的动物大都被视为乡镇居民与猎户的私产。未经所有者允许,并缴纳一定费用,就在森林内进行大规模捕捉猎物的行为,是严重不合法的,这与纵容士兵在公开掠夺居民个人财物,别无二致。最后,律师建议德赛公爵选择无人问津的野生鱼类。 在伊比利斯半岛的河流湖泊众多,里面常年生长着不少河鱼,其中有的大鱼重达数十公斤以上,然而在西班牙,除了沿海渔民外,内陆居民很少捕捞与食用这些水生鱼类,因而便宜了德赛师团的官兵,尤其是来自那些来自马赛与巴塞罗那,渔民出身的士兵。 士兵们通常是在早餐过后,上午6时开始整装行军,下午3点左右安营扎寨。但凡不参与执勤或没有训练任务的士兵,可以自愿向宪兵申请,获准后去工兵团驻地报到,他们将由有捕鱼经验军士带领,从大车里拖拽渔网等各种工具,在营地附近的河流湖泊内打捞大鱼。 捕鱼捞虾,或许是士兵们在一天枯燥无味的徒步行军之后,最为快乐与兴奋的时刻。尽管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怎么喜欢吃鱼,然而野外的行军途中,鲜肉的补给量总是缺乏的,不可能每天都有猪肉羊排的供应(军官与伤兵优先保障)。 所以在大部分时间里,士兵们需要补充的肉质蛋白,就是那千遍一律、恶心难咽的斯帕姆罐头。因而,他们宁可捏着鼻子,猛喝鱼汤(粥),大吃鱼肉。 到河流湖泊里捕鱼行为,不仅限于士兵,军官也会参与,闲暇无事时,德赛将军跑来凑热闹。一日,当想着赤手抓鱼,而不慎跌入河塘的赫鲁纳公爵,满身污泥的奋力爬回岸边时,围观的士兵们,冲着最高指挥官一阵狂笑。 德赛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仅仅自嘲的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部下的无礼行为。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也在现场,他顺手为走到自己身旁的赫鲁纳公爵递上一条毛毯。 德赛点头谢过一句,便将毛毯紧紧包裹在身。随即,他手指不远处依然在河塘里奋力劳作,又时不时相互嬉戏的士兵,对着巴尔巴内格尔轻声笑骂道:“看看,这些该死的混蛋,总喜欢看他们的长官出丑,等到回归营地,必须让这些家伙多吃几天罐头!” 赫鲁纳公爵的这番话,令巴尔巴内格尔听后啼笑皆非,他问道:“公爵阁下,我军的食物储备足够支撑师团抵达目的地,为何让士兵抓鱼来补充食物?” 沉默片刻后,德赛开始直言不讳告诉自己的步兵旅长,说:“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你应该不难察觉,部队的行军线路、补给点设置、安营地点,甚至连河塘捕捞的区域都是严格遵从对应的时间表,按部就班的进行。当然,这一切大都归功于奥特斯尔中校与西默茨少校。 在耗费了5个多月时间,经过实地考察与详细研究之后,他们协助参谋部,拟定出师团的行军路线。但是当我军深入葡萄牙境内之后,肯定会面临敌方坚壁清野的防御策略,沿途的食物补给不可能再如此顺畅,所以,官兵们必须学会运用各种手段,来保障自身的生存。 当然,河塘捕鱼仅仅是其中的一种形式。在抵达巴达霍斯要塞之前,士兵们已经、正在、将要学习更多的野外生存技巧,包括:如何获取清洁水源,如何防治疾病危害,如何采捕食物,如何生火做饭,如何隐藏行踪,如何辨别方位等等。” 巴尔巴内格尔颇为不解的问道:“可我们师团的任务仅仅是牵制英国人,没必要深入敌方纵深地带,担负葡萄牙军团的职责?” 德赛摇摇头,继而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不,将军,请记住!正如我在出征前对全体官兵所说的那样,德赛师团的最终任务是占领里斯本,赶英国佬下海,而不仅仅为马塞纳元帅的主力军团释放烟雾弹,好让英国佬分兵。” ------------ 第13章巴尔巴内格尔的发现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与大多数在伊比利斯半岛作战的法国将军一样,英国人也不相信德赛的出征誓言,他们眼中的赫鲁纳公爵似乎更擅长与政治投机与经济营生,而并非军事才能。 去年2月攻克萨拉戈萨,所有人知道那是司令官拉纳元帅指挥有方;围歼数千西班牙山区叛匪的战绩,在傲慢的将军们看来根本不值一提;至于占领赫鲁纳,吞并整个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地区,不过是德赛运气好,山下摘桃,投机取巧罢了。 但他们不知道一句来自东方的军事格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德赛始终认为,工作都应该做在战争前面。当战争开始的时候,一切有利条件都在我方,一切不利因素都在敌方。 德赛从不在意友军与敌人对自己的不公正评价,作为熟知历史发展的穿越者,他知道如何藏拙与迷惑他人,如果有必要,连自己人也可以蒙在鼓里。 不同于作战勇猛,但头脑简单的德斯努埃特,巴尔巴内格尔遇事沉稳,谋而后动,对于出征誓言他将信将疑,既不向外人那般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也不会效仿士兵狂热而不假思索的信奉。所以,巴尔巴内格尔才费尽心思,试图从师团长口中套出实情。其目的只是想了解未来的作战方略,但德赛仅点到而止,对于第三步兵旅长引申的其他话题,始终避而不谈。 并非德赛不信任巴尔巴内格尔,而是前者认为还没必要揭示谜底,至少在抵达巴达霍斯要塞之前,一切作战规划尚未成熟,目前仅有德赛和他的参谋长,拉斯蒂将军知晓。 “熟悉师团的军令,管好自己的部队,继续在师部例会上认真听课,至于其他的,就等到水到渠成之时。”这是德赛临走前,留给巴尔巴内格尔的最后一句话。 望着师团长远去的背影,巴尔巴内格尔心中多少有点闷闷不乐。性格保守且谨言慎行,不仅适用于他本人,也同样可以放在德赛将军身上。但一想到老上级,达武元帅写给他的书信内容,巴尔巴内格尔慢慢平和心态,进而释怀开来。 达武元帅曾说道:“一个优秀指挥官不仅要懂得在战场上领军作战,更要学会治军、整军,情报分析与全局规划,在这方面,德赛将是你的良师益友。” 在巴尔巴内格尔眼中,德赛的军队的确军纪严明、装备精良、后勤有力,在卫生管理与医疗保障无人能及,从这方面来讲,是他所见到的最好一支法国-军队。而且,士兵们训练有素、忠诚耿耿、气势高涨,堪比皇帝的近卫军。 若要找到不足,那就是军官,尤其高级军官,没有指挥师旅级部队作战的丰富经验。而这,也是德赛极力邀请巴尔巴内格尔与德斯努埃特,加入德赛师团的主要目的。 作为军中的高级将领,巴尔巴内格尔也知道神秘军情局的存在,每隔一段时间,和所有高级军官一样,他也会收到一份军情简报,上面除了详尽描述葡萄牙的人文地理、气候特征、宗教习俗外,还转载有军情局截获的英葡联军的最新动态,包括军官履历、部队调动、防御措施,敌方军心与士气分析,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巴尔巴内格尔不知道军情局花费了多大代价获得这些珍贵的情报,但他相信德赛早在赫鲁纳时期,似乎就已着眼于同英国人的较量。因为上述军事机密不可能让敌人拱手相让,间谍们在一夜之间收集而得,势必要做长久渗透与周密部署。 更有意思的是,在例行的军官会议上,德赛将军总会留有30分钟时间,让拉斯蒂参谋长结合军情局搜集的情报,针对英葡联军的每一位中高级指挥官,进行性格特性与作战风格的分析,了解其优势,挖掘其短板,以期在未来战场上,扬长避短,克敌制胜。套用德赛本人经常引述的军事格言,就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众多敌方将领中,师团参谋长分析较多的,除了英葡联军总司令,威灵顿将军外,其次就是威灵顿的主要助手之一,威廉?卡尔?贝尔斯福德,英国陆军将军,葡萄牙陆军元帅。 参照联军的兵力调动与作战安排,拉斯蒂将军曾告诫在座军官们,这位贝尔斯福德将军或许将是德赛师团在葡萄牙东部战场上,前期所要面对的最主要对手。 “今年41岁的英国独眼龙,与俄国元帅库图佐夫一样,军事知识渊博,作战经验丰富,重视炮兵作战,善于训练士兵,强调后勤保障,精通英语、法语、爱尔兰语、西班牙语、德语、俄语等六种语言。 ……作为葡萄牙摄政王的私交好友,习性温和的贝尔斯福德将军对这个英国盟邦有着天然亲和力,他在葡萄牙军营内从事的一系列军制改革,深得当地普通士兵的欢迎与拥护。 ……他体惜士兵生命,擅长利用要塞来组织防御;但在进攻方面,反应略显迟缓,在无十足把握时,宁可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这令主张保持攻势的英籍中下级军官,很不满意,1809年的战事中,曾有一些英籍军官因不满指挥官的保守作风,私下率部出击。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贝尔斯福德将军似乎将自己视为葡萄牙人,继而时常忘却真实国籍与真正使命。尽管受制于森严军纪与军衔等级,但其麾下的英籍军官始终不喜欢这样的同胞兼将军,就连他的参谋官亨利?哈丁少校也敢大胆越级,公开写信给联军总司令威灵顿,抱怨贝尔斯福德将军善待葡萄牙士兵,甚过英**官。 ……在进攻龟缩于坚固要塞,不肯主动迎战的贝尔斯福德将军的部队时,可以适当考虑将注意力放在桀骜不驯的英籍军官身上,引诱后者不遵从上级指令,大胆进入我方设定的伏击区。当然,军情局设置在各旅团的联络官,会为诸位提供情报,做及时协助。” 水手出身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不怎么喜好这类纸上谈兵的东西,但他还是坚决服从参谋长的要求,课堂内认真听课,闲暇时阅读资料,以弥补军事生涯中,缺失军校生活的一课。 …… 从捕鱼河塘回到军营时,巴尔巴内格尔望见北阿拉贡团的士兵们,又在野蛮军士的卖力吆喝声中,做着富有激情的列队转换训练。 “混蛋、垃圾、白痴、窝囊废!”诸如此类的污言秽语,不停的响彻于军营上空。 巴尔巴内格尔微微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支预备从事山地作战任务的来复枪团,竟然还要效仿英国人的训练方式,日复一日,不断的做复杂的队列转换。 正在一旁观望士兵训练的马尔丹少校,看出了旅长的疑惑,上前行军礼,并解释道:“将军,按照师团长与参谋长的要求,频繁的列队转换训练不仅可以培养团队的协同能力,而且还能更快捷、更高效的熟悉与掌握英军作战模式,有利于在未来战场上阻击与杀伤敌人。另外,在抵达巴达霍斯要塞之后,我团还会充当扮演英军的角色,与友军进行一系列的实战军演。” 实战军演,那是巴尔巴内格尔在德赛军营学到的新名词。之前的法国新兵,通常是以战代练,在与敌军的频繁交锋中,以自身伤亡为代价,获得各种作战经验。 但德赛却不希望如此,在他看来,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必须通过平日严格训练,加强实战演习,来取代战场上某些毫无意义的军力挥霍。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笑了笑,对于马尔丹少校的汇报做任何评判。目前,第三步兵旅长的麾下,仅辖制一个爱尔兰团,一个加泰罗尼亚团,眼前这支北阿拉贡团仍处于军营整训阶段,只有当完成各项基础科目,检验合格后,才正式授予军旗,并划归巴尔巴内格尔本人指挥。 “哦,队列之后,你们准备干什么?”巴尔巴内格尔将军问道。 “报告将军,将以排为单位,组织士兵学习法语!”马尔丹少校一五一十的老实答道。 在法国-军营里,普通士兵想要成晋升军士,甚至军官,一个首要条件就是能读书写字,看懂并草拟文件。巴尔巴内格尔同样是在军营里,通过互助自学等方式,进而成为高级军官。 “队列之前,还做了训练什么科目?”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发现不少士兵身上都沾满泥土。 “报告将军,两小时前,我们曾协助工兵团的兄弟们,布置师团驻地营地,架设铁丝网、开挖壕沟、构筑胸墙,修建防御工事。”马尔丹少校回答道。 行军过程中的营防设置标准,大都参照《1791年条例》中的详细规定。当然,铁丝网不在其列,那是德赛师团的特有营规。军营之外100码范围内,通过就地取材的2米高木桩和缠绕带有尖刺的铁丝,结合胸墙、壕沟,构成了环绕整个军营的综合防御体系。 以铁丝网充当营地防御,不仅拆装简单,而且运输便利,尽管价格不菲,但巴尔巴内格尔也认为物有所值。铁丝网的存在,使得部队在野外能够快速筑营,即便没有及时构筑胸墙与开挖堑壕,也可效抵御数倍敌军的大举进攻。尤其是在夜间,每道铁丝网上悬挂的一个个马口铁空罐头,能起到到最佳的示警效果,任何风吹草动,守军都能及时察觉。 不过,按照德赛的想法,营地防御工事中,还应该在外围铁丝网之前,设置300到500米的雷区。虽说填充黑火药的地雷威力不大,它们爆炸产生后的铁制碎片,极少导致士兵阵亡,但也能够造成有效的杀伤力,为敌军后方医院添加更多伤兵。 胸墙、壕沟、铁丝网,再结合纵深雷区,这才是德赛心中,相对完美的野外防御体系。 在结束与马尔丹少校的对话后,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取出日记本,写下今天在军营内外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而更多的,是自己的深刻感悟。 其间,他在日记中写道:“……这不是我熟知的法国-军队,实际上是由不同民族组成的多国部队,但它纪律严明……最给予我深刻印象的,是德赛将军在出征誓言所提及的战略意图,并非狂妄自大的谎言……我期待在葡萄牙战场上,以伟大的胜利来检验我今日竖立的信心!” ------------ 第14章英国人的战争准备(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无论公产,还是私产,都起源于原始社会。但作为一项成文法律的叙述,则出现在古代罗马时代,罗马法典已开始明确两者的区别。然而,随着欧洲进入黑暗时代,公产与私产统统沦为天主教会与君主贵族一同玩耍的钱袋。 受文艺复兴的影响,加之18世纪以来,启蒙运动思潮运动的大力推动,在众多民法学者的长期努力下,欧洲君主们逐渐接受了一项战争公约:交战一方可以公开强迫另一方政-府、民众交付其掌握的公产,用于承担入侵者的税赋与粮秣,这是“合乎法律“的行为。 然而,民众的私产不在被征收之内,因为“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近代欧洲各国的军队中,陆续聘起随军律师,除了协助军法处与军事法庭,调查违纪官兵,为代理人进行有限度的辩护外,他们的更多职责,是给战争中的指挥官们提供一系列法律咨询,尤其是要配合审查会计和军需官,查清与辨别被占领区的公产数量与规模,防止当地贵族或民众伺机把己方军队的胜利品,政-府公产中饱私囊,化为私有。 从大革-命时期到拿破仑时代,法国-军队在意大利、奥利地、荷兰与比利时,以及德意志诸侯国,所掠夺的巨额财富,大都来自于当地政-府的公产,包括在征服意大利半岛中所获的3000万金路易,但对于普通民众的私产却极少问津。 然而,在伊比利斯半岛战争之后,各种因素导致骄横跋扈的法军元帅们,不再遵守这一约定成俗的法律,从而使得占领区各地反叛不断,30万大军随即陷入西班牙泥潭。 1809年,萨伊教授接受德赛的邀请,担当赫鲁纳公爵的内政官后,他便强烈要求在德赛部队的内部,聘用随军律师,重塑公产与私产在战争中的特殊规定,防止军人非组织,无节制的肆意掠夺行为。对此,来自21世纪的文明穿越者欣然接受。 大不列颠联合王国,同样自称为文明国度。 当英国内阁接到赫鲁纳公爵于萨拉戈萨北郊军营,发出战争宣言的当天,在外交大臣查德。韦尔斯的建议下,大批伦敦军警以暴力方式撞开大门,冲进曼雷萨政-府位于泰晤士河边的商务代办处大楼,试图查封与冻结加泰罗尼亚在英的政-府资产。 但令英国人倍感失望的是,两天前,加泰罗尼亚投放在不列颠岛的那些无法转移的政-府资产,均已划归一家属私人持有,并在注册伦敦的商贸公司。而这家英国公司的主要股东,就是前地中海舰队“胜利者号”的舰长,已退役的史蒂夫上校。 等到漫不经心的史蒂夫拿出伦敦民事法院盖章认可的资产转让协议时,担当政-府审查官的律师们扭头就走,赶紧远离麻烦,留下一群军警们头疼于退役上校的大声抗议,还有后续的民事赔偿官司。 …… “该死的叛国者!”得知伦敦市政当局的查处行动,不仅两手空空,还背负一身官司时,已远赴西班牙南部沿海,同抵抗法军的加的斯政-府会晤的英国外长愤然骂道。他不由自主的挥舞双臂,想要发泄一番,却不慎碰翻案桌上摆放好的大叠文件,进而散落一地。 望着地上飘落的杂乱文件,查德。韦尔斯的内心反倒逐渐平静下来。他将闻讯而来的侍从秘书赶出房间,回到座位后,继而冷静思考自己所要履行的重要使命。 今年4月,当拿破仑在巴黎宣布:委任经验丰富的马塞纳元帅,担当葡萄牙军团的新任司令官时,所有英国人担心的可怕事实终于又要发生了,第三次葡萄牙战争已迫在眉睫。从伦敦、利物浦、曼切斯特,再到爱丁堡,不安的情绪在英伦三岛再度蔓延。 尽管老珀西瓦尔首相代表战争内阁,向白金汉宫与西敏宫(议会所在地)信誓旦旦表示:英勇善战的葡萄牙远征军一定能在威灵顿子爵带领下,利用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的坚固堡垒,一如既往的击败凶残的法国入侵者,并赢得最终的胜利。 然而,8多万法军对阵4。5万英军,敌我双方的巨大实力悬殊,仍令国王乔治三世,两级国会议员,以及普通英国民众放心不下。 在翻阅欧洲地图后,大部分英国人悲哀的发现,他们的生死大敌,拿破仑几乎控制了整个欧洲大陆,除了残缺不整的葡萄牙与退守一隅的西班牙,自己再没有任何盟友存在。 荷兰、比利时、意大利、丹麦,以及莱茵联邦诸国,要么被法国直接吞并,成为法兰西帝国的疆土,要么沦为附庸,甘愿听从科西嘉人的号令; 当波兰军队借助“谋杀王储事件”,在法国人的帮助下,顺利攻占了但泽走廊,令普鲁士全体国民感受到无穷无尽的耻辱时,昔日反法同盟的重要盟友,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再次拒绝了英国人的参战请求,“不愿参与到这场看不到任何胜利希望的战争之中”; 而遭遇1809年战败的奥利地人,他们早已经厌倦了同法国长达20年的无休止战争,宁可厚起脸皮,摆动羽毛,将自己的公主送给科西嘉岛的“食人怪物”,也不愿意重燃战火; 由于贵族们的坚决反对,使得那位“软弱而又虚伪的统治者”亚历山大一世,不同意与拿破仑举行一场政治联姻。然而,俄罗斯依旧没能成为英国人的救命稻草。在同瑞典签署和平协定后不久,稍获喘息的俄国大军又被迫紧急调往南方,加入到对土耳其的战事。这极大牵制了俄国本身的兵力,令沙皇及其将军们不敢冒然做两线作战。 不得已,英国内阁只能将目光重投伊比利斯半岛,在那里寻找忠诚坚实的盟友。 尽管葡萄牙军队孱弱不堪,一击便溃,已是公认的事实,但珀西瓦尔内阁还是任命外交大臣,韦尔斯爵士为英国全权特使,出访伊比利斯半岛上的忠诚盟友。很快,里斯本方面就迅速响应起来,他们将紧急动员5万正规军,以及同样数量的游击队,参与到英国远征军的作战序列。 5月下旬,当马塞纳元帅行色匆匆的来到西班牙西部城市,萨拉曼卡,就职葡萄牙军团司令官,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进行战略部署时,英国外交大臣兼全权特使的韦尔斯爵士,在与葡萄牙政-府达成一揽子协议之后,他又在马不停蹄的离开里斯本,登上一艘开往加的斯的英**舰,准备说服西班牙抵抗政-府派遣军队进入葡萄牙境内,配合英葡联军抗击法国人。 与顺利说服葡萄牙盟友所不同的是,韦尔斯爵士在加的斯进行的外交努力,期初遭遇到严重挫折。履行中央政-府权力的西班牙贵族们,依然醉心于内部纷争与权力游戏,当得知英国外交大臣承诺的英镑援助,远没有达到他们所期望的数值时,那些由生性软弱,遇事缺乏决断力的保守派贵族组成的加的斯内阁,居然做出了一个相当幼稚的决定:不同意出兵援助葡萄牙,除非英国内阁再增加3倍数量的军援。 气急败坏的韦尔斯爵士在写给内阁首相的书信中,痛骂退守一隅的西班牙抵抗派政-府,说他们依然“政治**不堪,徒为个人恩怨、利害关系所左右,上层阶级毫无体国之心。 ……大贵族们每天忙碌的事务,就是吃过早餐,做完弥撒之后就去打猎;直到中午,吃完午餐后又去打猎,直到傍晚。 ……他们最担心的,不是法国人依然占据大半个西班牙祖国,而是口袋里没有了可供开销的英镑。我不得不承认,联合王国给予加的斯政-府的援助,大都用于贵族们的个人挥霍。” 塞维利亚-加的斯政-府在1808年12月颁布的法令中,承诺给予每位抗法士兵(包括游击队员),每月6到10里亚尔的军饷(基本上为英国方面提供),从未真正兑现过,大多数士兵连一个里亚尔都没领取。 谩骂与怒其不争,显然不能解决问题。作为成熟政治家,冷静过后的韦尔斯爵士发现一个情况:由于贵族官员们贪墨军饷的无耻行径,使得长期活跃于西班牙各地山岭与森林中的抵抗派正规军与游击队,不再听从来自加的斯政-府的各项指令。士兵们或游击队员在其指挥官的带领下,继而形成各自为政、各自迎敌的军阀混乱局面。 其中,在西班牙与葡萄牙边境的东北部与东部一带活动的抵抗派军队,主要有两支:已70岁高龄的盖斯塔上将率领的西班牙残余正规军,兵力大约在1万5人左右,包括3千6百名骑兵部队;另外是迪亚斯准将与桑切斯上校联合指挥的游击队,数量多达3万以上。 最后一次,在与加的斯政-府交涉无果后,韦尔斯爵士最终放弃了这部分努力,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上述两支地方部队。 很快,这位英国外交大臣利用国会授予自己全权特使的身份,冻结了原先要援助加的斯政-府资金与物质。6月上旬,韦尔斯爵士分别与盖斯塔上将、迪亚斯准将派遣的特使举行秘密会晤,在相互达成协议后,他下令将30万英镑,以及大批军用物质转送给上述两支军队。 而英国外交大臣的要求只有一个:让盖斯塔上将指挥的西班牙正规军,迪亚斯准将领导的游击队,与英葡联军结成坚固的同盟军,接受总司令威灵顿将军的同一指挥,在葡西两国边境伏击、袭扰的法**队,或是他们的辎重队。 ------------ 第15章英国人的战争准备(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罗兰德?希尔与威廉?卡尔?贝尔斯福德,这两位英军指挥官(少将师长级),被誉为英国远征军司令官威灵顿的麾下“双壁”。贝尔斯福德将军善于练兵和防御,这是公认的事实,而希尔将军似乎能力更上一筹,不仅攻守兼备,还擅长奇袭。在1809年的战斗中,是他率部大胆突袭了苏尔特元帅,以寡敌众,将毫无防备的法国人赶出波尔图。 希尔与贝尔斯福德共同的特点,就是习性温和,体惜士兵,因而深受基层军士的爱戴。值得一提的是,这是这两位爱兵如子将军的带兵作风,成功掩盖了威灵顿本人憎恶普通士兵与下级军官的事实。 在葡萄牙远征军内部,英国士兵私下把威灵顿叫做“大鼻子”;而军官们,尤其是爱尔兰籍的下级军官管司令官叫做“花花公子”。 之所以给威灵顿起这样的绰号,不仅因为他的身材相貌:1米75的修长身材(已经很高了,当时欧洲人的普遍身高只有1米65左右),喜爱穿剪裁十分合体的便服,有棕色波浪式头发,眼睛又亮又蓝。 更多的缘由,是威灵顿本人很少真正信赖自己的士兵,平日里总喜欢摆弄一副英国贵族式表情,以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用漠然冷峻的面孔,对待下级官兵。每当例行的高级军官会议中,他习惯于用“小偷、惯犯、流氓者”的词汇来描述英国士兵的本性。 当马塞纳元帅率领的6万多法国大军,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浩浩荡荡杀向西班牙西部与葡萄牙边境时,威灵顿和英军主力部队依然在远离战场的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上逗留。仅有罗兰德?希尔将军率领的一支数千人的轻装部队,在罗德里戈城与葡西边境一带做警示活动。 从圣文森特的苍茫大山,到塔霍河下游附近的四方形绿色斜坡上,联军的阵地划出了一个巨大弧形。山上的要塞内布满了大炮,还有坚守在此的英国人与葡萄牙人。山下,荷兰式的平底渡船在塔霍河下游绿色的水面上来来往往,昼夜不停的将前方平民与各类物资,紧急转运到要塞防线之后。 “……不要与法军做主动交火,您的任务只是负责接应溃败的西班牙守军,及时退回葡萄牙境内,沿途疏散居民,清扫一切马塞纳可以利用的补给资源,并在布朗库堡周围寻找阻击法国人的有利地形!”这是希尔将军临走前,威灵顿交代的原话。 对于远征军司令官的再三叮嘱,希尔本人心领神会。那是在之前的联军作战会议上,将军们都赞同威灵顿子爵所做的那一番冷静分析,司令官告诫同僚们说: “我们的主要对手,那位法国元帅的确能力超群,作战经验丰富,仅次于拿破仑,但52岁的马塞纳似乎老了,早就过了巅峰时期的年龄,精力严重不足,可他依然保留沉迷于女色的嗜好,纵容士兵肆无忌惮的掠夺,这会严重消磨他的耐心与判断力。 ……严格执行坚壁清野的持久战方阵,务必不留给法国人一片面包,一块肉干,一瓶葡萄酒。在阻击无效或战机不成熟时,要主动且大胆的后撤,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自己始终要保持头脑清醒,却让急躁的敌人变得更加急躁,以至于满腹牢骚的法国人会在相互之间,传达最悲观的预测。 ……所以,法国人攻占的目标越多,他们的补给线就会越长。面前有三道不可逾越的坚固堡垒,身后是小战争(游击战)的不间断袭扰。无论马塞纳如何调配,法国士兵会因饥饿难耐,导致斗志逐渐丧失,处境变得艰难,而我们抵抗的时间越长,就距离成功越近。” 面对法国人的大举入侵时,威灵顿的注意力显然都放在马塞纳元帅率领的葡萄牙军团的主攻方向,对于来自侧翼,德赛师团的威胁似乎重视程度不大。 到1810年5月底,在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一带,英葡联军已在此集结3。5万英军和4万葡军,还有数量庞大的葡萄牙游击队在特兰特上校带领下,配合正规军作战。他们的目标是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主力,约有6。6万人左右,包括雷尼埃将军、内伊元帅,以及朱诺将军的部队; 而在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的大后方,5千英军与1万名葡军驻防于里斯本及其附近港口,严查法军间谍,维持首都的治安,协助当地官员安置各地的逃难民众; 至于防备葡萄牙东部,在埃武拉区抵御德赛师团的联军部队,数量看似不少,有3。5万人。然而正规军中仅包括英军5千,葡军1万,剩下的2万人,均为由葡萄牙平民充当的游击队。 负责东部防御任务的联军指挥官,正是贝尔斯福德将军。当威灵顿主持英葡联军的作战会议时,贝尔斯福德因疾病仍在里斯本城内休养,没能及时参加此次军议。 在得知自己已被正式任命为东部防线指挥官时,病愈过后的贝尔斯福德从里斯本骑马赶到前线指挥部所在地,葡萄牙中部小城,迪索尔。 “贝尔斯福德将军,很高兴看到您的到来!”威灵顿迎赶紧上前,热情拥抱自己的老战友,亲自将后者领到自己的指挥所里。 “可我不高兴,司令官阁下!”贝尔斯福德表情不悦的说。面对威灵顿送来的红葡萄酒,他在接到手中后,却直接放在案桌上,不太接受威灵顿的好意。 “嗯,很好,现在我有时间认真倾听您的诉说。”尽管贝尔斯福德将军的言行举止有点无礼,但威灵顿的始终保持微笑的神色。 待人处事方面,威灵顿和拿破仑不一样。拿破仑几乎从不责骂士兵,却时常奚落,痛斥元帅和将军;而威灵顿恰好相反,总以和蔼可亲的态度看待高级军官,对于士兵则恶言相讥。 贝尔斯福德稍稍平和了自己心态,他端坐于座位上,对着面前的司令官说道:“首先,我要表达的是,尊重与接受您作为远征军司令对我的职责任命。然而,您却让我带领1万5千名士兵,在埃武拉一带抵御德赛师团的1。6万人。当然,还有维克多的2万部队,以及苏尔特率领的5万法军。1万5对阵近9万法军,抱歉,中将阁下,这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威灵顿掰开手指,纠正起贝尔斯福德将军表述中的某些错误,他说道:“将军,您的麾下共有3。5万人。其中包括英军5千,葡军1万,还有2万葡萄牙游击队。” 贝尔斯福德嗤笑一声,摇头道:“司令官,您我都非常清楚,那些刚刚放下锄头与镰刀的农夫们,拿起武器就能充当军人的游击队,在没经历一系列正规训练和生与死的战场考验之前,他们的最终表现将不堪一击。坦白的说,是一群乌合之众。阁下,我更愿意您调配我一支哪怕人数更少,但有过正规训练与实战经验的军队!” 威灵顿不答反问:“好吧,我的将军,换一句话说,如果你指挥的东部战线,凭借手中的1。5万名正规军,以及2万游击队,嗯,算作是2万乌合之众吧,能否将兵力仅有1。6万人的德赛师团,阻止于埃武拉城下?” 贝尔斯福德下意识的提及另一个问题:“那还有维克多部与苏尔特部呢?一共7万法军的预备队,您怎么不考虑进去?” 威灵顿面色肃容的坚持说道:“请先回答我,将军!” 贝尔斯福德毫不迟疑的答道:“绝对没有问题,想要攻占我所驻防的埃武拉要塞,法军至少需要6到8万人,德赛的部队既没有这个实力,又没有攻克菱形要塞的经验。” 威灵顿微微一笑,他先示意守候在指挥所外的情报官科斯塔少校进屋,并对后者说:“少校,请为贝尔斯福德将军介绍一下你所掌握的最新情报。” “是的,司令官阁下!”科斯塔少校转过身来,正对贝尔斯福德将军继续说道:“今年3月以来,我曾亲自带领一支小分队,在西班牙游击队的配合下,屡次截获并成功破译了法军维克多部、苏尔特部同马塞纳率领的葡萄牙军团之间的往来情报。一切证据都在表明:法军维克多部、苏尔特部至少在1811年春季之前,不会参与到进攻葡萄牙的战事之中。” “确信吗?”贝尔斯福德将军心中一喜,起身问道。 “是的,毫无问题,我非常确信!”科斯塔少校做出信誓旦旦的保证。 贝尔斯福德将军在心中释怀后,面对最高指挥官郑重表态道:“司令官阁下,您的东部防线将固若金汤。另外,请您务必接受我之前的无礼举止。” 威灵顿示意贝尔斯福德将军重新安坐,并将葡萄酒杯重新送到得力部下手中,“将军,不必如此。如果我再调给您一支部队,1万5千名西班牙正规军,加上您目前所掌握的兵力,能否等到德赛攻击埃武拉时,将这支骄傲的法国师团重创,甚至围歼于埃武拉城下?” 韦尔斯爵士对德赛的恶感,同样传染到其弟威灵顿子爵的身上。对于德赛师团真实的战斗力,威灵顿根本不在意,而是担心这位赫鲁纳公爵获取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的成功模式,被法国人复制到西班牙或葡萄牙各地。 结束不久的“人道盾牌”行动,给予威灵顿的心理冲击相当大。几乎在一夜之间,原本对法国入侵而深恶痛绝的西班牙东北部民众,就纷纷倒向德赛,宣誓向赫鲁纳公爵效忠。威灵顿清楚的知道,失去了民众支持,没有“小战争”,英军是无法抵御半岛上的30万法军。 浅尝即止后,贝尔斯福德将军便放下手中酒杯,对于来自司令官的要求,必须先熟悉自己手中的真实实力,于是他再度问道:“哪支西班牙部队?” 科斯塔少校替代威灵顿将军解释道:“是盖斯塔上将率领的西班牙军队,其中还包括一支骑兵部队,3千多人。” 威灵顿原本要将迪亚斯准将领导的3万名西班牙游击队,指派给贝尔斯福德将军,但考虑后者不愿意指挥未受正规训练的部队,故而做出另一番的选择。让西班牙的正规军配合贝尔斯福德将军作战,迪亚斯准将的游击队袭扰葡萄牙主力军团后方。 年迈的西班牙将军,盖斯塔是贝尔斯福德将军熟知的“老盟友”,可惜印象不佳。贝尔斯福德将军在与英军同僚的谈话间,甚至私下称呼他为“傲慢、无能、四肢软弱、头脑有毛病的西班牙老翁……除了年纪大,拥有30多套不同款式的军服,偶尔表现出西班牙贵族的举止优雅外,根本找不到其他优点。他的一生,就是依靠一系列愚蠢败绩所组成的。” 在去年的塔拉韦腊会战中,就以盖斯塔为首的西班牙将军们的盲目指挥,使得作为盟友一方的英国远征军吃尽了苦头,功亏一篑。不过,普通的西班牙士兵倒是作战勇敢,训练有素,尤其是西班牙的骑兵部队,还成功解救过一支被法军围困的苏格兰步兵团。 在一番权衡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后,贝尔斯福德将军依然坚持谨慎的保守作风。“我不能确保围歼德赛师团,但可以保证重创其部,并将法国人赶出葡萄牙。另外,司令官阁下,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盖斯塔上将必须听从严格我的指挥。必要时,我的命令可以绕过西班牙的各级指挥官,直接下到友军的各团营主官手中。” 威灵顿肯定的说道:“没问题,将军。两小时前,我刚收到帝国外交大臣,韦尔斯爵士的亲笔信,我的那位兄长已向西班牙军阀们表述了这一的态度。另外,科斯塔少校将会派遣他的得力部下,吉布森上尉,协助您完成对西班牙军队的收编!” ------------ 第16章硫化橡胶、电报与战地...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欧洲人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穿越者非常清楚。 德赛知道当自己部队集结于萨拉戈萨北郊时,英国人隐藏的间谍早已将出征人数与番号摸得一清二楚。事实上,就连德赛本人接受其御用记者们的专访时,也曾得意洋洋,毫不掩饰的称:“我麾下的1万6千名士兵能打败10倍数量的敌军,并将英国人赶下大西洋。” 嘴巴说一套,实做另一套。 德赛从不自负的认为穿越者那无可挑剔的优秀人品,可令万能上帝无限期的站在自己身边,能够无视千百年来的战争法则,利用开启作弊器的方式来以寡敌众,强大到弹指灰飞烟灭的逆天程度。所以,在后勤得以充分保障的前提下,德赛当然要效仿“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希望参战官兵越多越好,但要隐蔽行事,好让英国佬继续轻视或忽视自己。 等到师团越过埃布罗河后的第三天,另一支千余人的加泰罗尼亚籍步兵团秘密加入行军行列;又过10天后,当南下大军中途穿越马德里时,德赛师团再度获得一支生力军,路易?雨果准将(老雨果将军的弟弟)带领3200人的步兵旅;而在巴达霍斯要塞,苏尔特元帅也将留给德赛两个完整炮兵营,一个整编步兵旅,一个残缺骑兵团,人数约有5000。他们的指挥官是与工兵团长奥特斯尔中校,曾在维多利亚有一面之缘的博奈将军。 当威灵顿和他的部下们都预测德赛师团的兵力为1万6千人时,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所指挥的这支部队最终将拥有官兵作战2万5千名,兵力超过葡萄牙军团的一个军。当然,上述数字还不包括数百名由战地医生、药剂师、护理人员、军械工程师、随军牧师(神父)、法律顾问、会计与审计师、工匠商贩们组成的非军事团队。 …… 马德里南郊小城,赫塔费。 6月2日下午,德赛师团抵达马德里后,并未选择入城,而是绕城别走,傍晚时分在小城赫塔费驻营扎寨。第二天一早,军官向士兵们传达一条好消息,德赛公爵鉴于官兵经过10多天长途跋涉过于疲劳,决定全军在此休整一天,后天(4日)再行出发。 听闻消息后,士兵们显得极为兴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军营上空。除了需要执勤与继续整训的倒霉蛋外,几乎所有士兵都向军官申请当天出营,他们的目标就是身后20万人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过去的两个月里,这些士兵不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就是在山林乡野间匆忙行军,偶尔闲逛于拉萨戈萨街头,所到之处尽是战争留下的一栋栋废墟,和无数讨要食物的肮脏流民。而马德里则不同,在去年威灵顿出征西班牙失败后,约瑟夫国王还算开明的怀柔统治,令这座首都逐渐恢复往日的繁荣生机。 事实上,士兵们刚一走出营房,便已感受马德里市民的“热情”。 无数闻讯而来的小商贩们,一大清早就聚集在军营附近。手脚麻利的他们摆起货摊,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懂,口若悬河的向大兵们推销携带的货物:金银饰物,珍珠项链,花边连衣裙,桃木小雕像,银质相框镜,甚至还有从教堂偷来的圣品盒。而数百名的妓-女则早在昨天下午,已事先得到消息,从军医官手中获得为大兵们服务的营业执照。 整个场面摩肩接踵,你拥我挤,热闹非凡,仿佛巴黎的晒货街一下子搬到了赫塔费,无数中语言在这里汇合,起初是买卖吆喝,继而讨价还价,再是生意不成而相互叫骂。若非早有准备的白盔宪兵们竭力弹压,维持秩序,商贩与妓-女们恨不得将生意摆到军营里。 因为没有打仗,士兵们手中还不存在什么战利品。但那些随军商贩也不甘示弱,同样赚得钵满盆盈。他们临时货柜上出售的,大都是从德赛军营收购而来的马口铁罐头与散装香烟。其交易对象,自然是那些成功从过往士兵口袋里,赚得不少里亚尔的马德里摊贩和妓-女,还有跑过来看热闹的当地居民。 各级军需官同样在忙碌,他们在后勤主管德瓦中校的带领下,借用赫塔费市政厅的一间办公室,接待一批接一批来自马德里近郊农贸商户,准备从后者手中收购大宗食物补给,包括面粉、禽蛋、鲜肉、蔬菜与香料。按照赫鲁纳公爵与约瑟夫国王达成的协议,德赛师团所采购的全部商品只需支付原价的三分之一,其余差价将由马德里的税务官负责补偿农户。 在送走最后一位出售马铃薯的农户后,德瓦中校揉揉疲敝不堪的双眼,挥手让军需官们收拾好各类买卖契约,先行回营,准备接收货物。而他本人,决定躺在会客厅里的松软沙发上美美小睡片刻。从上午6点到下午3时,除了20分钟不到午餐时间外,他已经和斤斤计较的数十位农户商贩,讨价还价8个多小时,整个人早已精疲力竭。 刚躺下不久,德瓦中校又被门外的嘈杂声惊醒,抬眼一望,发现是卫兵与一名看似农户打扮的西班牙中年人在争论,从表情上看,应该是不速之客在向卫兵祈求着什么。 “对不起,先生,交易已经结束了。”后勤官挥挥手,让卫兵打发农户赶紧滚蛋。 “军官先生,我不是买卖粮食的商人,我来的目的是想向您展示我和我兄弟弗朗西斯科的伟大发明!”在持枪卫兵推攘自己之前,中年农户赶紧以并不熟练的法语,对着德瓦中校大声解释说。 “哦,什么发明?”德瓦中校看在对方能说法语的面子上,不以为然的随口一问。 “军官先生,是电报,可以传送5公里外的化学式电报!” “抱歉,我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科学院的看门人,仅仅负责军需补给。所以,你应该去马德里的王家科学院,推销你和你兄弟的伟大发明。” “他们的态度和6年前一样,拒绝我兄弟发明的电报!” “那就去曼雷萨、巴塞罗那或是巴黎的科学院!” “可,可我没有路费!”变身学者的中年农户极度委屈的辩解说,还怯生生的降低嗓声。 为了让这个穷困潦倒的发明者或是科学骗子早点离开,不打搅自己的午休时间,德瓦中校从衣兜里掏出一小袋钱币,直接丢在门外。 弯腰拾取地上的钱袋后,农户摸样的发明者千恩万谢道:“感谢好心人,萨尔瓦兄弟希望知道您的名字,希望有一天能10倍奉还您今天的恩赐!” 电报?萨尔瓦?当两个字连串在一起时,德瓦中校感觉很耳熟,似乎听过有人提及到它们。再仔细一想,后勤主官终于记起来了,去年10月,在陪同赫鲁纳公爵,接待包括萨伊在内,来自法国的众多专家学者时,他偶尔听到公爵念叨过“电报?萨尔瓦?” 想到这里,嗖的一声,德瓦中校从沙发上跳起来,对外高声高喊:“卫兵,卫兵,把那个拿我钱袋的家伙截住,带回来!” 一分钟后,揣着法**官钱袋还未热乎的发明者,刚刚走出市政厅,就被身后赶来的法国士兵一把扑到在地,鼻青脸肿的他继而被押送回会客室。 德瓦中校挥手让卫兵退下,将把卫兵交还回来的钱袋重新塞进发明者怀中,轻言细语的安慰道:“你是萨尔瓦?你刚才所说的电报,是你兄弟弗朗西斯科。萨尔瓦发明的?” 中年人小鸡啄米般的赶紧点头。 “那弗朗西斯科在哪里?” “他是前年病死了。” “那你叫什么?” “军官先生,我叫阿方索斯,阿方索斯。萨尔瓦” “那你保留了你兄弟发明?” “是的,并遵从我兄弟的要求,还做了一些改进。” “哦,电报在哪里?可以做现场演示吗?” “东西就在那里,当然可以现场演示。”发明者手指窗外,市政厅路边停放的牛拉敞篷大车。 德瓦中校笑眯眯的说:“呵呵,好运的阿方索斯。萨尔瓦,你先给为我演示一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10倍还回我先前给你的赏金!” …… 在世界通讯史上,电报是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发明,尽管它的生命力并不算长,仅有短短不到200年的历程。但电报是一种最早的、可靠的即时远距离通信方式,第一次成功的将世界各国紧密接连到一起,继而发展成为一个地球村。 追溯电报的最早发明者,并非美国人莫尔斯(1837年发明有线电报),而是西班牙工程师,弗朗西斯科。萨尔瓦。1804年,这位西班牙发明家发明了最早的化学式电报。 弗朗西斯科。萨尔瓦用27条长长的电线传送简短的信函,这些电线的一端浸泡在酸水里,另一端的线头分别与电池相接。其中有一条线固定接在电池的一个极上,其余26条线分别代表26个拉丁字母,按照一定的顺序,它们与电池的另一极相连。当某个线头与电池相连时,另一端的线头由于发生了电化学反应,有气体在线头析出,因此会在酸水里冒泡。弗朗西斯科。萨尔瓦就是利用这种办法,把文字传送到1000米之外的地方。 这项化学式电报技术问世之后,弗朗西斯科。萨尔瓦就跑到马德里王家科学院推销他的发明成果。只可惜当时,无论是西班牙的学者,还是马德里的王公大臣,大家都以观赏杂耍的心态,看过一两遍后便觉得索然无味。事后,王家科学院仅仅打发给弗朗西斯科。萨尔瓦500里亚尔敷衍了事,根本不接受这项技术的实际运用。 初遇挫折,弗朗西斯科。萨尔瓦并未气馁,反而变卖了全部家产,退隐首都南郊小城赫塔费,继续改良化学式电报,他还叫来自己兄弟,木匠出身的阿方索斯。萨尔瓦一旁协助。1年后,弗朗西斯科因积劳成疾不幸病逝,阿方索斯继续兄长的工作。 1810年4月,改良后的化学式电报最终问世,但时隔6年之后,马德里的王家科学院仍旧拒绝了萨尔瓦兄弟的发明,甚至不给予任何公开展示的机会。无奈之下,阿方索斯只能待在马德里附近,抓住每个机会,试图向过往学者、路人、军队、商贩推销他们兄弟俩的电报发明,希望能有人出钱购买,可始终无人问津。 …… 傍晚过后,在德瓦中校的帮助下,阿方索斯。萨尔瓦得以在军营里,向赫鲁纳公爵展示这项电报技术。 与里特尔、佐迈林所描述的萨尔瓦发明的化学式电报原理一样,德赛眼前的这个所谓改良型电报的设备组成依然是27根电线、蓄电池,外加一盆酸水组成,并非莫尔斯电报那种成熟技术。看到这里时,德赛有些意兴阑珊。 尽管有了穿越者的巧妙构思,并得到人财物的大力协助,里特尔与佐迈林对莫尔斯电报技术逐渐有了熟知,但始终未能研制出来。前几个样品使用中极不稳定,且故障频发,无法投入实际,令德赛心中憧憬的战地通讯系统,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后推迟。 而眼前的化学式电报,也并非什么太好用的东西,只在三个方面做了改变:一是,成功缩小了蓄电池体积,并用铁皮木盒固定起蓄电池与酸水盆,能够方便自由移动;其二,可以将一条指令通过蓄电池,在同一时间内传达到多个酸水盆;其三,27根电线似乎被类似橡胶的东西包裹起来,可在架设或填埋于户外,防止外物干扰、雨水侵蚀、雷电打击,或是人为踩踏,有效传输电报距离延伸至5公里。 总得评价来说,可以在半径5公里范围内的战场上,构筑一套简单方便的战地通讯系统,比起通过基站安装的复杂臂板信号机而言,不仅成本低廉的多,而且传输信息速度更快,尤其是橡胶的使用,使得它不受恶劣天气和战场硝烟的影响,不易招惹敌方的蓄意破坏。 “橡胶?”德赛眼中忽然一亮,他俯下身来,用力捏了捏覆盖27根电线表明的黑色胶原状物质,自己肯定它是橡胶制品,而且是经过特殊硫磺处理的实用橡胶。 1492年,当哥伦布将天然橡胶带回欧洲时,它唯一用途就是制作有弹性的橡胶球,成为小孩手中的玩具;1770年,天然橡皮又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用途,石墨铅笔配套的橡皮擦。 直到1839年,莫尔斯电报问世的当年,美国人固特异发现利用硫黄和碱式碳酸铅(胡粉),经加热后制出的橡胶制品遇热或在阳光下曝晒时,才不再像以往那样易于变软和发粘,而且能保持良好的弹性,从而发明了橡胶硫化,天然橡胶才真正被确认其特殊的使用价值,成为一种其重要的工业原料。 兴奋之余,德赛又转过头,冲着阿方索斯。萨尔瓦问道:“你怎么对橡胶做硫化处理的?” “硫化处理?”阿方索斯。萨尔瓦显然不解其意,回忆片刻后,他这才答道:“去年,我曾无意中将电线、橡胶、硫磺,以及东方人用于化妆的胡粉,一起放在仓库里。因为一场意外失火,使得橡胶变成粘稠溶液,凝固后居然覆盖在电线表层,变成现在的摸样。” 听后,德赛觉得好笑,真是傻人有傻福,要不是自己看出其间奥妙,硫化橡胶的伟大发明又要被美国人截取,而不是眼前畏畏缩缩,相貌忠厚的西班牙人。 德赛直起身来,手指地上的一系列东西,说:“阿方索斯。萨尔瓦,我以20万里亚尔购买你和你兄长发明的化学式电报,还有橡胶硫化的技术,但你必须与我的律师签订为期10年的工作协议,每年薪酬不低于2万里亚尔,奖金另算,如何?” “好的,好的,公爵大人,绝对没有问题,我现在可以与您签约!”无数次期望幸福上门的西班牙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未加思索的同意道。 ------------ 第17章蒙蒂霍镇屠杀事件(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主政赫鲁纳自治领,掌控加泰罗尼亚-阿拉贡以来,德赛对于创造、发明与革新新技术、新产品新领域的科学家、工程师、学者们,向来都是推崇备至、敬爱有加。在他看来,真正推动人类历史发展进程的强大力量,既不是形形色色的主义思潮,也不是杀人盈野的伟大征服者,而是引导与掌握科学知识的发明家、科学家。尤其是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启之后。 哪怕这些人身处敌对立场,德赛也从未想过去效仿那个爱吃腊肉炒菜薹的穿越者,在《以革-命的名义》一书中,派遣爱尔兰恐怖分子,在英伦三岛针对瓦特、斯蒂芬逊、戴维、科尔尼、法拉第、费阿柏恩等著名人物进行一番大屠杀。 作为上位统治者,德赛极度厌恶在自己地盘制造恐慌情绪,破坏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恐怖分子。赫鲁纳公爵和曼雷萨政-府颁布的一系列法律公告中,都将这类积极“融于民众”,却利用无辜平民当作挡箭牌的无耻行径,视为严重违反人道主义原则的“恐怖主义”。 按照现行的出台法律,任何同半岛南部加的斯政-府,或其他外国敌对势力暗地勾结,在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各地煽动不满情绪,针对现役军人或外来移民实施暴力犯罪,妄图推翻合法政-府的暴乱分子,无论何人,一经法庭宣判有罪,一律以死刑对待。 1810年初,也就是德赛决定出征葡萄牙的时候,他就强迫萨伊内阁授予宪兵部不受约束的“无限执法权”。此规定在今年年底之前,卡尔斯上校领导的宪兵司令部,可绕过当地治安官或地区检察官,对一切怀疑为恐怖分子的嫌犯直接实施逮捕与审讯。另外,在处理恐怖案件中,特别法庭必须由宪兵部主导,地方法院仅可派人旁观。 实际上,德赛就是让宪兵部担负起警察、起诉人与审判法官的三重角色,尽管这一专-制举动,引发包括萨伊教授在内很多人的不满情绪,但德赛冷冷回语道:“当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地区的数百万民众,将他们未来的美好生活寄托在我身上时,作为这个新生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我的话语需要甘甜如蜜,我的手臂必须强壮有力,能够代表纪律、公正和威严的处罚,将一切导致或可能导致国家分裂、社会动荡、民众不安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动用宪兵执法的专-制手段,尽管招致了一部分抗议声,但赫鲁纳公爵依然我行我素,不加以理会,唯一的妥协,是承认宪兵部的最高执法权限有效期为一年,1811年元旦之后自动失效。以后事实也证明,正是由于宪兵部一系列的高效运转,制止了一些城镇发生的严重社会动乱,维护了正常社会秩序,保护了大多数和平居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从1810年初到5月,单巴塞罗那省一地,宪兵部就成功查处24起煽动、制造动乱、骚乱的非法组织,逮捕、审讯并最终枪毙的暴徒,多达150人。等到德赛师团从萨拉戈萨起程出征葡萄牙后,兵力空虚的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两地,并未出现众人担忧的暴乱四起,民不聊生的混乱场景,依然呈现一幅国泰民安,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 与此同时,德赛远征师团一路南行平安无事,从萨拉戈萨到马德里,再到托莱多,卡塞雷斯等地,官兵们大体保持相对平等、友好的方式,与沿途城镇居民打交道。虽说西班牙民众也不怎么喜欢这支多民族组成的法国-军队,但也没给自己招惹无妄之灾。毕竟这批侵略者们还算客气,既没强征粮食,也没欺辱妇女,更没亵渎他们的教堂与信仰。 当然,德赛师团沿途的麻烦也有。从托莱多开始,偶尔会有一两名掉队士兵遭遇等候的游击队或当地居民的绑架。通常情况下,宪兵会同被绑架者的部队包围案发附近村镇。然后先礼后兵,由随军神父前往镇上居民交涉,交出被俘士兵。 倘若士兵已被杀害,则需要镇长交出杀人凶手,给镇外守候的宪兵队审判。如果因镇长刻意隐瞒、纵容包庇而导致无法查寻真凶时,宪兵队就要从镇民中随机挑选8到10人,连同他们的镇长一道,集体枪毙。此外,宪兵还要罚没价值2000里亚尔的乡镇公产,其中半数事后会补偿给被害士兵的家属。 上述流程处理,基本符合欧洲各国认同的占领军法则。在随军神父的协助下,被俘士兵大都安全获释,仅有3个无法或拒绝交出凶手的乡镇,遭遇宪兵队有限度的报复性惩罚。 然而,当德赛师团行至距离巴达霍斯要塞,仅有25公里的蒙蒂霍镇附近时,原本还算顺利的行军旅途在最后一程发生重大变化。一场突如其来的谋害士兵与神父恶性案件,及其引发的恶劣后果,令德赛本人伤透脑筋。 6月9日下午3时,被获准离开军营的北阿拉贡团5名士兵,在前往2公里外的蒙蒂霍镇途中遭遇绑架。两小时后,执勤的宪兵队在距离蒙蒂霍镇不远处,一座荒废的农庄内,发现了5名被俘士兵的遗体。 这些可怜军人死得时候,身上还穿着已被撕烂的迷彩制服,折磨他们的残暴土匪使用20厘米长的大钉子,穿透五位不幸者的双手双脚,死死钉在谷仓门上。等到宪兵队发现被残杀的五位士兵时,他们的伤口里还不停的流着鲜血,全身已被倒栽过来,头向下,下方还有一把熄灭不久的柴火,炙烤过…… 闻讯赶到案发现的北阿拉贡团官兵,在目睹五位战友的不幸惨状后,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奋之下,全团士兵纷纷拿起武装,包围蒙蒂霍镇,发誓要将凶手碎尸万段。若非团长马尔丹少校及时赶来安抚,加之宪兵队一旁竭力劝阻,北阿拉贡团或许已经血洗整个蒙蒂霍镇。 傍晚时分,一名随军神职人员获准进入已被北阿拉贡团重重包围的蒙蒂霍镇。按照正常流程,神父将会与该镇镇长,乡村教士一同会晤,期望他们交出残害士兵的凶手。但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随军神父来到村口的小教堂时,守护在那里乡村教士却当众宣布,面前的天主神父实为恶魔帮凶,随即,一名暴徒冲过来开枪打死了随军神父。 …… 当北阿拉贡团包围蒙蒂霍镇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正在参加针对中高级军官的专业培训课程。三十多名将校级军官专心倾听几位随军学者专门为他们讲授的高级几何学、三角学、微分和积分学,并练习如何制图,学习怎样画标示作战计划图、断面图及地图,等等。 这是德赛借鉴拿破仑远征埃及时,携带大批学者培训麾下军官的传统做法。德赛师团里的大部分军官,尤其是高级军官,从未经历过正规军校,尽管他们已担当职业军人多年,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与坚强的战斗意志,但缺乏必要的军事素养,很多人甚至不会看图、制图,对于枪炮构造与发射原理也知之甚少。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德赛就会组织专家学者或是专业军士给高级军官做培训,并列为军衔晋升的一个参考标准。在他看来,即便是一名步兵指挥官,应该掌握三国以上的语言,了解骑兵、炮兵的训练与作战方式,能够摆脱身边参谋,独自看懂、绘制行军与作战地图。 德赛希望自己麾下的军官团,能够效仿后世德**官那般,通过缜密的制度,科学的组织,专业化的训练,漂亮的制服与动人的军乐,形成严谨、细致、善于计划调度而又颇有些优雅的特点,从而创造出一个接一个的战争奇迹。 “什么?五名士兵与随军神父先后在蒙蒂霍镇被害?” “北阿拉贡团在攻占了蒙蒂霍镇? “该死的混蛋们现在屠城?” 在走出临时课堂,听完副官的汇报后,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上述事实。就在抵达目的地的最后一天,居然是自己率领的第三旅捅出了大篓子 面对长官的反复质问,副官只是连连点头,重新描述他所看到与听到的种种事实。 “该死的宪兵,他们怎么不制止?”将军对着自己的副官咆哮起来。 “事实上,宪兵们根本阻止不了,您不知道暴徒们是如何残害我们的士兵,还将和谈的神父视为恶魔帮凶,在教堂外做当众处决。”副官小心翼翼的为战友们辩解。 短暂的发泄过后,巴尔巴内格尔将军重新冷清下来,他必须考虑屠镇之后该如何善后。数小时前,德赛将军和他的师团参谋部在骑兵旅的护送下,先行赶往巴达霍斯要塞,并委任第一旅旅长,德尔尼将军作为德赛师团的临时指挥官。 所以,巴尔巴内格尔把德尔尼请出培训课堂后,临时指挥官同样是一顿大牢骚,继而陷入沉寂思索。俄而,两位将军做出一个不是决定的决定,还是先到蒙蒂霍镇看看再说。 ------------ 第18章蒙蒂霍镇屠杀事件(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下士加塞特从空无一人的地窖内走出来时,汗流浃背的他感觉全身气力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一般,软弱无力的瘫坐在墙头,紧紧抱着怀中的贝克步枪,急促的喘着粗气。 此时,回荡在蒙蒂霍镇上空的叫骂声与喊杀声逐渐平息下来,那是战友们已牢牢占据这座叛逆的西班牙小城市。一些参与过反抗的平民房屋被陆续点燃大火,冒出一阵阵黑烟,时不时的,还会有几个浑身冒火的暴民从房间里窜出来,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 因为贝克步枪填装弹药实在麻烦,所以士兵们就用刺刀将这些英勇无知的反抗者,一个个送入天堂。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北阿拉贡团士兵时,仅装备少量老式火绳枪,高举马刀与长木叉的一千四百名蒙蒂霍镇民,他们的所谓个人勇武,如同螳臂当车,根本不堪一击。 因而,不理智的抵抗只是令这座小镇遭遇更多的不幸。 借助散乱各地的火光,加塞特看到横竖堆叠的尸体混杂着男人、女人和孩童。因为战友与神父被谋害,而变得暴戾的士兵们沿街逐户的进行搜捕,实施劫掠。不远处的中心广场上,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四周,堆积着士兵们抢来的各类物品,从金银首饰到女人衣裙。 硝烟中的众多凌乱尸体混合在垃圾堆里,到处散发出一阵阵恶臭。不过,这并未妨碍胜利者的好心情,他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抽烟嬉戏,大声讨论各自的功绩,或是再度闯进刚成为寡妇的家中,干点让自己下半身快乐的事。 加塞特似乎到妇女们的嘶喊声,夹杂在战友们的欢歌笑语中,但作为士官的他并未赶去制止,仅仅垂下脑袋,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强暴妇女与抢劫民宅本来就是赋予胜利者的特权,事实上,连镇外的宪兵与负伤的马尔丹少校都无法干涉了。那些为报复平民而杀红眼的战友最是危险,宪兵们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仅仅坚守在小镇外围,封锁镇民的突围路线。 至于是否镇压在蒙蒂霍镇内大肆打砸抢的乱兵,唯有等候师团长官调遣其他部队赶来增援,或是让北阿拉贡团的士兵冷静下来再说。 稍稍缓过气力的加塞特决定效仿其他战友们那样般,点燃一支卷烟,好给自己减压,放松紧张的心情。尽管平日里,加塞特并不怎么爱抽烟,总是好事了另外两位已成烟鬼的老乡。 挪开紧抱着的步枪,加塞特双手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一包卷烟,在成功抽出其中一根塞进嘴时,却不慎将大部分卷烟散落在泥地上。 接着,加塞特费劲的从身后背包里,翻出一根小木棍似的白磷火柴,拿着火柴沿着靴底一擦,引火的小木棍没未点燃,原来靴底沾满了令人作呕的大滩污血。 “该死!”加塞特气恼的将火柴扔到一旁,很快,他又重新拾回被污血浸湿的白磷火柴,将其小心翼翼包裹起来,放到灰褐色的战术背包中。 当满载各种战利品的恩里克从地窖经过时,他一眼看到了倚靠墙角,嘴含卷烟的加塞特下士。出于好心,士兵恩里克跑到中心广场上,卸下身上掠夺而来的物品,又从篝火里拾起一支被引燃的木椅腿,小跑回来,递到下士的面前。 “谢谢你,我的兄弟!”加塞特点燃了卷烟,随口谢道。 当嘴里烟圈慢慢腾起时,加塞特的压抑心情一下子平和不少,他对着恩里克又问:“哦,对了,你看到巴勃罗没有? 恩里克笑嘻嘻不作答,却指着下体裤裆,暗示另外一个老乡正在某处做着性福的事情。 “要不要我给你找点吃的?”望着有些疲惫的老乡,好心肠的恩里克问道。 哪怕是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下来,参战士兵都会感到筋疲力尽,腹中饥饿,加塞特也不例外。士兵的战术背包内装有三天紧急干粮,然而未经团长马尔丹少校的允许,不得私自动用。尽管北阿拉贡团士兵因参与屠杀与劫掠而被冲昏了头,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依然铭记着森严军纪。不过幸运的是,已被他们成功踩在脚底的蒙蒂霍镇尚有不少现成的食物。 加塞特点点头,没有拒绝老乡的好意,但要嘱咐恩里克顺便把巴勃罗赶紧叫回来。 “为什么?”还未离开的恩里克转过头来问。 “我们今天的惹下大-麻烦了,你没看见宪兵们都留在镇外,不进来维持秩序吗?” “那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在防止外逃的镇民。” “是啊,也包括防止我们外逃。” 恩里克满不在乎的回应说:“凭什么?法国人一向不也是这般打仗的吗?他们每到一个村镇就会抢钱、抢粮、抢女人。如同当年在我们村子所做的那样。我的下士朋友,自从你当上军士后,就想到太多太杂了。放心,没事的,大不了多关两天禁闭,上缴所有的财物,但只求他们别再扣罚我的军饷。该死的,必须再搜刮一点值钱的东西,好藏在身上。” 说完,恩里克扔下墙角边的下士,哼着阿拉贡民歌,再度加入到其他战友的寻宝游戏中。加塞特听后哭笑不得,两个月前还在抵抗法国侵略者的恩里克,在加入法国人的部队后,居然也信服这类强盗逻辑,反过来,把欺压平民当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转头一想,尽管加塞特不怎么认同粗线条家伙的所谓分析,但他内心却盼望长官们也能够认同士兵恩里克的说法,毕竟是该死的西班牙人挑衅在前。 加塞特回忆这场战斗之初的起因,根本就是隐藏在镇民中间的叛逆残杀了自己的五名战友。原本躁动不安的士兵们在团长、宪兵与随军神父的耐心劝告下,情绪已稍做缓和,但等到随军神父也被当众杀害后,无法抑制的愤怒才导致士兵们对蒙蒂霍镇的进攻。 被愤怒情绪裹挟的不仅是士兵,还有各级军官,最后连马尔丹少校也放弃了拉回部队的努力。这位团长唯一能做的,就是领导军官,号令下属士兵依照步兵操典,摆出进攻阵型,以整齐队列,手持步枪向前迈进,试图迫使蒙蒂霍镇放弃无谓的抵抗。 然而,士兵的进攻非但没有使抵抗者投降,反而使闻讯赶来的镇民纷纷前往镇外教堂的空地上集合。很快,几乎是手无寸铁的疯狂民众一下子封堵了北阿拉贡团的行进线路。 “行动起来,杀死所有法国佬!”的呼喊声,在同样愤怒的镇民中间爆发出来。这类外表坚强,实质柔弱的反抗与呐喊,对于入侵者来说更像是火上加油,军官下令士兵给步枪装上刺刀。与此同时,在士官急促变幻的哨子声中,士兵们又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 面对不可抵抗的气势,不少镇民变得犹豫,进而慌乱起来,想要逃跑的人和想要冲上前的人,你碰我撞,很多人因相互践踏而摔倒在地,受伤的人们象野兽一样,呲牙咧嘴的冲着迎上来的士兵大声吼叫,几个强硬份子还挣扎着站起来,赤手空拳的扑向武装士兵。 虽然没得到军官下令射击的号令,前排士兵还是步调一致的挥动步枪上的军刺,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寥寥无几的反抗者钉死在地面。 如果镇民在此时放弃抵抗,军官还勉强能约束士兵,以免制造一场针对平民大屠杀。但目睹亲友被“法国人“的刺刀活活杀死后,无数人继而又高喊“拿起武器!拿起武器!拿起武器!”这种歇斯里地般的垂死叫嚷,就象烈火在强风劲吹的干燥树林中蔓延开来。 除了凭借少量的老式火绳枪、马刀、长木叉迎战敌人外,镇民们纷纷向后跑到自己家或邻居家中,拿出一切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他们搬来大量的花盆、砖头、沙锅、钟摆等,站在阳台上打击入侵者。一些来不及找到武器的镇民,干脆拾起短木棒扑上敌人的刺刀。 “第一排向前,自由射击!” “第二排向左,自由射击!” “第三排向右,自由射击!” …。。 军官冷静的下达开枪命令,各排士兵向三个方向的敌人予以还击,用他们精良的武器和准确的射击,进行有条不紊的自卫行动。 一直骑行在队伍左前列的马尔丹少校到达中心广场时,三个隐蔽在阳台下的暴民猛然窜出来其团团围住。猝不及防的马尔丹少校来不及拔出手枪,便挥舞起军刀接连劈死两个暴民,自己却被第三个家伙从马背拉下,继而,他的脖子又被暴民那肮脏的双手死死掐住,几乎就要窒息过去。幸好,一名军官赶过来帮忙,开枪打死一名暴民,及时拯救了自己的长官。 见到浑身鲜血马尔丹少校始终昏厥未醒时,不明真相的北阿拉贡团士兵纷纷惊呼起来。 “团长被暴民杀死了!” “为少校报仇!” “杀光所有暴民!” 至此,军官们再也无法约束想要一心复仇的士兵。大家相视一眼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纷纷抽出短枪与佩刀,军官们被自己的士兵裹挟着,一同开展对暴民的血腥镇压,或是无情的屠杀。 …… ------------ 第19章蒙蒂霍镇屠杀事件(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陪同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与德尔尼将军赶来的,还有第三步兵旅的爱尔兰团和加泰罗尼亚团,外加波奇少校指挥的一个宪兵营。上述部队在抵达蒙蒂霍镇后,便按照事先的部署,第一时间内在各自区域,面对小镇开展就地防御,与原本驻防镇外的宪兵队一道,将整个镇子团团围住。 此时,受伤的马尔丹少校已苏醒。在被暴民拉下马时,其头部不慎碰撞地面的坚硬石板,这才是他当场昏迷的主因,至于身体沾满的污血,大都是在砍杀暴民时溅落于制服上。 得知两位将军协同宪兵少校一同赶到时,马尔丹少校甩开为自己包裹伤口的救治军医,他挣扎起身,步履蹒跚的赶上前,向长官们汇报。 “……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起因都是西班牙人挑衅在前,他们还枪杀了门多萨神父,所以士兵们才奋起反击,造成了……” “好的,少校,你所说的一切我们已经了解。先下去歇息,其他的事情交由长官们处理。”见到马尔丹头部的绷带又在渗血,巴尔巴内格尔将军赶紧命令赶来的军医将其搀扶回营。 “不,滚开!”马尔丹少校恶狠狠的推开试图将自己拉走的军医,他努力使自己摇晃的身体,重新挺直躯干,对着两位将军再度说:“是的,我的士兵没有错,他们只是做正当防卫,如果你们认为有错,请直接处罚我!” 马尔丹少校的头部受到轻微脑震荡,但这并不影响他判断长官们调遣两团一营,近三千兵力围困蒙蒂霍镇的最终意图。如果说是枪杀镇民,勉强还算正当防卫,或防卫过当的话,至于放火烧屋、掠夺财物。甚至强暴妇女,则显然属于军规说不过去的理由。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怜惜少校对其士兵的袒护,事实上,他之前率领法国-军队中也没少干这类混账事,大都不了了之。尽管这位第三旅指挥官有心想给部下解围,却不敢独断专行,因为身边还站着一位临时长官,以及负责军纪的宪兵军官。 “两位怎么看?”巴尔巴内格尔将军转过头来,征询德尔尼将军与波奇少校的意见 德尔尼将军面色凝重,波奇少校沉默无语,两人都是一言不发,他们明白,这起突发事件太过棘手,如果仅仅是少数官兵违纪倒也好说,直接交付宪兵队与军法处处理,现在的问题是全团官兵近千人共同犯案,几乎将整个镇子杀光、抢光、烧光。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见大家又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心中不怒而喜,知道二人不愿太多承担责任,他就可有机可乘,为下属减免部分罪责。不过显露在表情上,他却重重叹了口气。 继而说道:“马尔丹少校,如果你身体不碍事的话,先去镇子里将士兵们带出来,接受宪兵队的逐一盘查;另外,拉莫斯上校的加泰罗尼亚团将接管蒙蒂霍镇的防务,并做各类伤害统计;至于其他事宜,我与德尔尼将军在等候波奇少校的意见后,再行通告;最后,少校,请告诉你的士兵,在经过镇外教堂前,所有人必须卸下随身的步枪、刺刀与武装带,同一交由宪兵营保存。” 德尔尼将军与波奇少校听闻过后,纷纷附议,表示赞同。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既是第三旅的主官,但又加入德赛师团不久,由他来做出看似“公正”的处理意见,最好不过。 马尔丹少校同样庆幸,只要长官们不立即将北阿拉贡团视为叛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毕竟法不责众,自己还有少许时间让坏家伙们洗干净屁股,应付宪兵队的逐一盘问。所以,这已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式,马尔丹少校感激的向众人行过军礼后,招呼几名军官,随同自己返回蒙蒂霍镇。 20分钟后,北阿拉贡团在马尔丹少校的率领下如约而至,全体官兵整队路过教堂门前的空地上时,纷纷上前,主动自卸武装,这令一旁做警戒任务的宪兵大松一口气。与此同时,加泰罗尼亚团配合一队宪兵接收了蒙蒂霍镇的防务。 行走在劫后余生的小镇,尽是满目疮痍的悲惨景象,所见之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一些房屋依然在燃烧,还不断升起一阵阵黑烟。剩下的房屋都被抢劫一空,所有值钱的物品都被堆积在中心广场。 加泰罗尼亚团的士兵奉命统计与辨认刚被不幸残杀的人数,他们惊奇的发现有的人尽管受了重伤,但仍未断气,拼命爬着喊人救命;有的则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呼叫着,哀求别人把他们打死;活着的人,大都是被强暴的妇女,她们大都已变得疯疯癫癫。 不远处,几个相貌较好的妇人居然赤身**,两条腿东摇西晃的跑在通向中心广场唯一的道路,高高挥舞起头巾,时不时还转身冲着士兵一阵怪笑,嘴里总是在胡言乱语,令人毛骨悚然。其中一妇人的两支胳膊用衣布包裹着,似乎被子弹打断,不停的有鲜血滴落落地面。 见状,马丁。拉莫斯上校摇摇头,不禁愤然骂道:“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蛋。” 正为镇民伤亡做统计数据的上尉副官奥拉,走上前,低声问道:“上校,我是做如实记载,还是?” 拉莫斯上校瞪了自己副官一眼,随后作出一番截然不同的指示。“如实记载,但把镇民称呼为暴民,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不希望第三旅只剩下2个团,再说了,西班牙人的生死也与我们加泰罗尼亚人无关。另外,收拢好所有的幸存者,出镇后交给宪兵看管,至于重伤者,以人道方式了解他们的痛苦,让随军神父协助你们。” 在进入蒙蒂霍镇之前,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曾给予拉莫斯上校某些暗示,后者也不希望得罪上司与同僚。 “……北阿拉贡团在进攻蒙蒂霍镇中,共击毙暴民1400多人,剩下53人的大都为妇女,其中,四分之一的房屋被焚毁…北阿拉贡团在此次战斗中也自身伤亡19人,包括阵亡3人,重伤5人,轻伤11人…依据宪兵队的事后统计,共有125名士兵在战斗中酗酒,14人私藏劫掠财物。所有违反军纪者,将受到对应的军纪处罚。” 波奇少校在结合拉莫斯上校与宪兵队的统计结果后,汇报给两位将军。期间,他避重就轻,将镇民描述为暴民,还刻意忽略了士兵强暴妇女的罪恶行径。当然,私藏财物的士兵数量也是大大缩水,但并非宪兵有意隐瞒,而是马尔丹少校提前给士兵做过一番警告。 “抱歉,两位将军!”波奇少校的语气一转,对着德尔尼将军与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继续说道:“作为宪兵主官的职责所在,我手中还有一份更加详尽真实的内容,会连同前一份报告,一并上交给师团最高指挥官。至于,德赛将军决定采纳那种,我无法确定。” 德尔尼将军与巴尔巴内格尔将军都明白,这已是波奇少校在本人职权范围之内,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最终结果如此,两位将军只能祈祷赫鲁纳公爵高举轻放,小事化小。 …… 第二天,波奇少校提交的有关蒙蒂霍镇事件的两份报告,中午时分就被送到巴达霍斯要塞,摆放在师团指挥所的案头。不过,德赛并来得及没查阅,他正与德瓦中校,阿方索斯。萨尔瓦,还有几名工程师一道,摆弄硫化橡胶做出来的新玩意,轮胎,准确的说,是斜交线实心轮胎。 在天然橡胶从美洲传到欧洲的300多年时间里,除了充当小孩的弹球玩具,以及与铅笔配套使用的橡皮擦外,没人意识到它的真正用途。但由于一些喜好稀奇事物的贵族,尤其是葡萄牙贵族的个人嗜好,依然在其庄园内囤积大量看似无用的巴西生胶。 阿方索斯。萨尔瓦曾告诉赫鲁纳公爵说,原属葡萄牙王国最东面城市的巴达霍斯,在被西班牙占领之前,就是天然橡胶在欧洲最大的交易市场,他从马德里购买的橡胶大都来自巴达霍斯。 得知这一消息后,德赛大获惊喜,原本自己还在考虑如何千方百计获得这些宝贝时,不料上帝早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于是,他命令德瓦中校协助阿方索斯。萨尔瓦在行军途中,除了继续完善化学式电报外,并把部分精力投放到研制一种新产品,斜交线实心轮胎。 在德赛提前赶到巴达霍斯要塞后,所做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听取博奈将军的汇报,而是命令他在巴达霍斯要塞已废弃的天然橡胶交易市场,附近贵族庄园里,大肆收购产自巴西的生胶,交给阿方索斯。萨尔瓦,以及他所带领的研发团队。 拿破仑时代的各式马车,尽管外观华丽,内置奢侈,可依然在使用着笨重不堪,时速极慢的木制(少量铁制)车轮。哪怕是安装了弹簧减压装置,性能最好的四轮轿车行驶在平坦大道上,稍加提速,也会贵人们感觉上下颠簸,难以忍受。 当然将木轮装变成为带花纹的实心橡胶轮,并非德赛的初衷,他更希望阿方索斯。萨尔瓦配合工程师们一步到位,提前半个世纪研制出用途更广泛,市场前景更好的子午线充气轮胎。然而,数十年的科技积累,却不是一早一夕,脑袋一拍所能完成的。 不过,斜交线实心轮胎的出现已经大大的惊喜。在将试验品安装到大车与炮车后,不仅支持车辆的全部重量,承受其负荷,还能保证车轮与路面的附着力,减轻和吸收车辆在行驶时的震动和冲击力,防止零部件受到剧烈震动和早期损坏,拥有良好的操纵稳定性。 木制车辆组成辎重大车或炮车,其时速略低于步兵徒步行军。平日还无所谓,但在战事紧急,士兵被需要一段强行军时,后勤补给与运输火炮就会远远落在步兵身后,不仅失去保护,容易遭遇游击队伏击,更会影响前方战斗指挥,令步兵缺少补给与火力支援。 但采用德赛面前,德瓦中校正在轻松驾驶的黑色实心橡胶轮的大车,上述难题将得以有效缓解。经过反复测试,改装后的大车或炮车,平地上的行驶时速可达8到9公里,略低于步兵强行军的时速。而且,上述车辆在疾驶过程中,车况依然良好,不易散架,即便在瓦砾堆上也能做得灵活自如,还拥有不错的斜面攀爬能力。 “非常好!”德赛对着跳下大车的后勤主官大声赞赏道,并叮嘱他督促阿方索斯。萨尔瓦抓紧时间,研制更多的实心轮胎,务必赶在德赛师团再度出征之前,给所有后勤辎重队,以及炮兵车队的车轮“换装”。 当心情不错的德赛转过身时,他却发现军情局情报处主官,帕斯赛尔少校正在不远处向自己挥手。 ------------ 第20章蒙蒂霍镇屠杀事件(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随同n多英雄一起解决了未日危机,老管重新回归地球村,码字继续中! ~~~~~~~~~~~~~~~~~~~~~~~~~~~~~~~~~~~~~~~~~~~~~~~~~~ 作为主动投靠赫鲁纳公爵的第一位西班牙军官,何塞。帕斯赛尔的少校军衔并不高,又非传统贵族的平民身份,但他却能顺利掌管军情局的核心部门之一--情报处,其地位仅次于局长谢内尔上校,身份看似不显,却实权在握。 在赫鲁纳公爵顺势入主加泰罗尼亚之后的一系列施政方案中,德赛一直竭力在笼络当地的传统贵族,但除了经济与宗教层面,他很少将军政要职赋予这些人。反而是降将出身的帕斯赛尔少校似乎更受青睐与重用,在出征葡萄牙期间,能够位列公爵身旁行走。 在很多明眼人看来,除了莉蒂西雅小姐,真正能被赫鲁纳公爵视为亲信嫡从的加泰罗尼亚人,唯有何塞。帕斯赛尔少校一人。曾有消息传闻,在结束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之后,帕斯赛尔将退出军情局,出任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某一监察部门的最高长官。 对此,帕斯赛尔既不承认,也未加以否认,始终保持坦然处之的良好心态。作为高级情报官,帕斯赛尔了解太多上位者的核心机密,越发使得他行事谨慎,如履薄冰。无论外界如何渲染,自己目前要做的一切,就是担当好赫鲁纳公爵的情报官。 …… 等到德赛一眼望见帕斯赛尔怀中紧抱的文件夹左上角,插有三根红色羽毛时,他向德瓦中校接待几句后,示意少校随自己回二楼房间密谈。三根红色羽毛,那是军情局内部用来标识紧急状况。 “公爵阁下,这是军情局在加的斯与里斯本两地的情报站,分别传来最新情报!”进入指挥所内,帕斯赛尔少校一边做起简述,一边将详细情报递上。 但德赛摆摆手,示意自己情报官口述即可。 帕斯赛尔继续陈述道:“英国外交大臣韦尔斯爵士在加的斯使馆内,已私下说服盖斯塔上将指挥的1。5万西班牙正规军,以及迪亚斯领导的3万游击队,与英葡联军结成同盟军,接受联军总司令威灵顿的同一指挥,在葡西两国边境伏击、袭扰我方军队,尤其是补给辎重…其中,盖斯塔上将率领的西班牙军队将加入到东部防线,与贝尔斯福将军的联军部队配合作战;至于迪亚斯领导的游击队,他们的袭扰目标会是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主力。” “哦,是盖斯塔!”德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太了解那个西班牙上将,傲慢自大、屡败屡败的常败将军,一个视私仇大于国恨,又好明哲保身的老混蛋。去年塔拉韦腊会战中,就是由于盖斯塔上将故意不施救援,使得数千英军伤兵沦为法军战俘。 自从“拜兰之战”的昙花一现后,效忠加的斯政的府的西班牙正规军,与法军屡次对阵中,再也没有获得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军事胜利。倒不是为国效命的西班牙士兵不勇敢,而是他们的将军大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拥兵自重不说,只顾及在自己掌控的地盘内搜刮民脂民膏。还不如迪亚斯领导的游击队,后者被誉为为欧洲最杰出的游击战士,获得“坚毅者”的称号。 如果威灵顿派难缠的迪亚斯游击队来袭扰自己大后方,德赛自然深感头疼,绝不会表现的如此轻松,但如果面对的是猪一般的敌手,自己就无须紧张。 德赛进而又笑道:“盖斯塔绝不会出兵援助英国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搜集的情报曾提及他的两个儿子,就是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死于纳尔逊之手。我们只需要调遣少量部队就能防范作壁上观的西班牙上将,唯一麻烦的,就是敌人的3千多骑兵。” 然而,帕斯赛尔少校并未迎合上位者的乐观心态,他冷静的对着德赛公爵说:“事实上,还有一件更棘手的问题。就在昨晚,北阿拉贡团的士兵在蒙蒂霍镇制造了一场屠杀,该镇中不少人都是盖斯塔的亲族好友。我想,西班牙将军有会足够的复仇念头,将与我们死战不休。” “该死的马尔丹,这个混蛋怎么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士兵!”德赛听后勃然大怒,继而暴跳如雷。他愤怒的挥舞着拳头,对着案桌一阵猛敲,不仅震得桌面文件纷飞落地,也使得整栋大楼的军官们感觉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战争中的杀戮无可避免,实际上德赛也不怎么在乎外族人的生死,多少人仅仅是一个纸面上的数字罢了。然而,一场未经允许就针对平民的大屠杀,会令自己在西班牙南部城镇所实施的亲和作派,意图在平民中营造的良好声誉,统统化为灰烬。毕竟,德赛师团要赶赴葡萄牙战场赢得胜利桂冠,而不是纠缠于镇压西班牙暴民的围剿行动中。 一阵愤怒发泄过后,德赛又冲着无辜的情报官叫嚷道:“宪兵队的报告呢?” 帕斯赛尔少校赶紧从地板上散落文件里,手脚麻利的找出两份来自宪兵队的黄皮书,递还给赫鲁纳公爵过目。 重新冷清下来的德赛坐在椅子上,逐一翻阅波奇少校的陈述报告。两份报告中有关责任的细节描述,德赛冷笑着一掠而过。但很快,他又从宪兵队的详细记录中,敏锐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其间感觉到里面有太多疑点。 首先,两年来,这些经历无数次法军侵扰与劫掠,而幸免于难的西班牙镇民显然太过白痴与冲动,居然在人数不占优势的状况下,以卵击石,几乎是手无寸铁的平民挑战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更别说附近还有2万多法国-军队作为后援; 其次,镇民当众杀害天主教神父的暴戾行为,同样令人匪夷所思,根本不符合西班牙人的一贯作风。而且在一场混战之后,宪兵队的调查报告中居然忽视了妄言魔鬼的乡村教士与杀害随军神父的凶手,这两人的踪迹。 最后回归细节,在残害五名北阿拉贡团士兵的凶案现场,西班牙暴民居然使用的是铁钉将死亡士兵钉在谷仓的门板,而非木钉,这绝不是天主教徒对恶魔帮凶的通常“惩罚”手段,更像似是而非的效仿,栽赃嫁祸。 “说说你目前掌握的情况,少校!”德赛重重合上波奇少校的报告,看似随意望了帕斯赛尔一眼,那是情报官在自己翻阅文件过程中,一直欲言又止。 帕斯赛尔迟疑了片刻,表情略微紧张的说道:“我们也认为这不是宪兵队与北阿拉贡团的责任……” “够了,少校,请不要重复宪兵报告中的任何词句!”德赛不耐烦的打断部下发言。军情局与宪兵部之间一贯在暗地里相互较劲,试图压制对方,从而获得上位者的更多支持。德赛也不相信自己的情报官会平白无故为波奇少校开脱罪名。 “是的,公爵阁下!”帕斯赛尔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他知道自己的小伎俩瞒不过目光如炬的赫鲁纳公爵,于是一五一十的说道:“事实上,军情局在从调查谷仓惨案开始,就怀疑是有人在故意制造阴谋,好让失去理智的士兵报复蒙蒂霍镇镇民。原本,我的人想制止北阿拉贡团士兵的冲动行为,但事与愿违。 屠杀发生之后,军情局抓获了几名从蒙蒂霍镇逃难的嫌犯,经过一番拷问,他们中有人供认,是一名叫做吉布森的联军情报上尉,策划并实施了针对五名士兵与随军神父的暗杀阴谋,继而挑动后来的屠杀事件。 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让活跃于巴达霍斯要塞与梅尔达城一带的西班牙军队,尤其是盖斯塔所部与我方水火不容,竭力拖延师团进入葡萄牙战场的时间。”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在听取帕斯赛尔少校的案件分析时,德赛一直沉默不语,脑海里反复思量蒙蒂霍镇屠杀事件之后的应对措施。显然是自己与宪兵队太过大意,在与英国人的情报战交锋中,居然再度失利,落入联军情报部精心设计的陷阱。至于北阿拉贡团士兵缺乏理智的冲动,以及宪兵队的处事不力,统统都已变得无关紧要。 目前的关键问题,是要在自己率部进军葡萄牙战场之前,务必解决报复亲族被屠杀的盖斯塔上将,不让西班牙叛军有任何可乘之机。不过在此之前,德赛还需要军情局为自己扳回一分,狠狠打击一下自持阴谋得逞的联军情报部门。 德赛给帕斯赛尔下达了命令说,“1个月时间里,无论上天,还是入地,你给我把那个吉布森的英国上尉挖出来。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少校面显难色,说:“公爵阁下,可我的人手不够!” 德赛当即找来一份空白公文,在上面刷刷签署一道命令,随手交给自己的情报官,说道:“从现在开始起,由你来全权主导军情局与宪兵队的联合行动。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发明,罪责首先在你。还有,你去告诉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与波奇少校,说我很不满意他们对蒙蒂霍镇事件的处理结果。既然已经铸下滔天的罪责,就应该坚决的,毫不留情的,把残局收拾干净。我不想看到仇恨的种子在蒙蒂霍镇数十位幸存者的心中扎根、发芽。 一切都应该彻底扼杀,不存留任何隐患。” 在随后签署的另一份指令中,德赛师团长还以约束部下不力的罪名,下令免除马尔丹少校的北阿拉贡团团长职务,军衔降至上尉,其职务由副团长隆戈少校接替,而降职后的马尔丹上尉,他将被调到师团指挥所,充当赫鲁纳公爵身边的军事副官。至于其他违背军令的北阿拉贡团官兵,一律依照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意见办理。 当上述处理结果传达到第三旅时,巴尔巴内格尔等人长舒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巨石总算落了下来。全团官兵中,唯一遭遇“重罚”的马尔丹上尉,并未灰心沮丧,反倒是欢天喜地,旁人倒是好一阵的恭贺与羡慕。 但凡德赛师团内的军官们都明白,紧紧跟随在赫鲁纳公爵身边才是军官获得重用的最佳捷径。在马尔丹看来,别说降职一级,哪怕由少校变成少尉,自己也是千万个愿意。 而真正不开心的则是波奇少校,由于他未能及时察觉英国人的阴谋,至少在葡萄牙战争结束之前,宪兵队都要接受军情局的领导,被后者压在头上。 ------------ 第21章逃亡的英国上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晨曦微露时,吉布森就从茂密的松林里苏醒过来。在挪去斗篷表面覆盖的落叶之前,他先警惕查探了四周景致,并无异常,但却不慎扭动包扎有绷带的左肩,疼得他好一阵龇牙咧嘴。 肩膀的伤口,源于吉布森数天前挨了法国宪兵的一颗枪子。尽管铅弹没能伤到筋骨,而且头及时被剜除,但左肩伤口依然不可避免的被细菌感染化脓。好在英国人一贯身体健壮,免疫力强,逃亡途中仅靠采摘的草药就胡乱硬挺了过去。除了身体略微虚弱,左肩伤口处时不时疼痛难忍外,其他的已无大碍。 如今的吉布森很是懊悔,仅仅是一时冲动,想欣赏一下自己的精心策划的阴谋,究竟给法国佬造成了多大麻烦,于是就在3天后,鬼使神差的重返蒙蒂霍镇,怎料却落入法军的伏击圈。尽管这名英国上尉侥幸逃脱了法军的围追堵截,但他的数十名部下大都战死或被俘,留在身边的另5人也在通过法军设置的关卡检查站时,为避免人多暴露,而不得不分散逃亡。 后悔是对自己事后的愚蠢行径,而之前的策划与行动,吉布森很是满意。不过小施一计,就令投靠法国人的阿拉贡士兵冲动之下,搞出一场针对西班牙平民的大屠杀。相信那位傲慢自大的西班牙上将盖斯塔,在得知自己亲族被法国侩子手们残忍杀害后,他不会再保持平和心态去作壁上观,看着英葡联军与法国人死战不休。 半月前,路乔装打扮成西班牙山民的吉布森上尉代表贝尔斯福德将军,来到位于巴达霍斯要塞南部50英里外的山间盆地,一座名叫巴罗斯的小镇,拜会驻守当地的盖斯塔将军。英国上尉希望后者指挥的西班牙军队,能够按照与英国外长达成的双边协议,遵从东部联军最高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的指示: 暂时放弃现有基地,所有步兵转向葡萄牙境内的埃武拉要塞一带集结,而骑兵部队则顺势开展对德赛师团辎重队的不间断袭扰,试图切断巴达霍斯要塞与梅尔达城之间的交通补给线。 不过,西班牙人领取了英**援却始终按兵不动,并拒绝听从英国指挥官的命令。那位年迈的盖斯塔上将甚至对着联军情报官公开叫嚷:“在西班牙的神圣国土上,与法国人何时何地进行何种规模的战斗,必须要他来选择,而不是听从军阶不高的英国少将的安排。” 两天的游说无果后,英国上尉便果断放弃了上述努力,事实上,盖斯塔只拿好处却不合作的恶劣态度,联军情报部门早有预料。于是,他按照之前与科斯塔少校商议的备用方案,率部赶到蒙蒂霍镇,成功挑起德赛师团与西班牙平民的血腥冲突,进而演变成为单方面的大屠杀。 蒙蒂霍镇屠杀事件之后,法国人如往常在西班牙境内所做的那样,干脆将错就错,在枪杀所有幸存者,焚毁一切表明罪证之后,大张旗鼓的撤出该镇,暗地里却派了一支宪兵部队在此等候英国人自投罗网。这令吉布森等人始料不及,赢得了前半程的胜利,却在后半段遭遇军情局的强烈反击。法国人不知从何处识得破绽,继而将罪魁祸首锁定在他的头上。 吉布森相信,那些受伤被俘的部下早已受不住法国人的严刑拷打,将自己身份与行踪招供出来。所以,在通向葡萄牙的各个边境要道关卡,到处驻扎着大批宪兵,四处巡逻的波兰骑兵,和隐藏在西班牙平民中的军情局间谍,他们依照通缉告示,详细盘查每一个过往行人。 不得已,吉布森只能放弃直接回到葡萄牙境内的捷径,他忍着伤痛徒步南下行走,想着越过瓜迪亚纳河后,再向西折转,回归联军的东部防线。 逃亡途中,为避免法国人的盘查,吉布森不敢冒险去走大道,只能绕道崎岖山林。从蒙蒂霍镇到瓜迪亚纳河仅仅20公里不到的距离,英国上尉翻山越岭居然耗费了4天4夜,衣服磨烂,打着赤脚,为了获得衣服并填饱肚皮,吉布森不得不打劫了一家农户,还打死了力图反抗入侵者的男主人,但由此却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在获知英国间谍的下落后,法国水兵营开始加强从梅尔达城到巴达霍斯要塞之间的瓜迪亚纳河河段的往返巡查,渡河时间被限定在白天通航。如果没有负伤,吉布森的充沛体能足以支撑在夜间安全横渡瓜迪亚纳河。但此时的他,却只能站在距离瓜迪亚纳河不到1英里的山坡树林间,忍着伤痛,拖起虚弱身躯,干巴巴的望河兴叹。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就连最后几颗星星也显得那么圆润透明。 昨天中午,吉布森就吃光了从农户家中抢夺来的黑面包,到现在,差不多已有20个小时没再进食,饥肠辘辘的他决定冒险一试,力争在今天乘船渡过瓜迪亚纳河,彻底摆脱法国人的围追堵截。否则,即便自己不被法国人打死,也会待在山林里活活饿死。 两小时后,等到法国巡逻队的背影已远远不见时,吉布森赶紧从隐蔽的树丛里钻出来,一阵小跑来到河边的小城镇中。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座小城镇依靠水产丰富的瓜迪亚纳河,显然镇民们很多都是渔民。此时的码头附近,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平地帆船与小渔船。清早而出,中午归来的渔民们开始扛着大鱼篓子,逐一卸鱼。人们弯着腰来来去去,鱼篓子不停的淌水,弄得他们脸上和胳膊上到处都是鱼鳞。 望着鱼篓内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鲜鱼,吉布森嘴里的口水越来越多,他感到肠胃咕咕直叫,下意识的用眼睛在寻找可以直接入口的食物。在他腰间的口袋里,除了一把已上膛的短枪外,剩下仅有几枚西班牙铜币。钱太少,显然不能跑到附近的面包店或熟食店里大快朵颐。 很快,吉布森的目光寻到河岸边,一名正在为渔民丈夫生火做饭的妇女,盘算着能否用仅有的3枚铜币,从她那里获得填饱肚子的机会。 两分钟后,吉布森有点失望了。他与妇人的交易结果,是用3枚铜币仅仅换来1条个头不大的烤鱼,和两片闻有怪味的干面包。至于吉布森垂涎三尺的大碗鱼羹汤,渔妇还告知陌生人需多加2枚铜币。 “该死的贼婆娘!”尽管心中恨意绵绵,但逃难中的英国人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苛刻的交易条件。当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他的简陋午餐后,吉布森猛然发现自己已身无分文,没钱自然无法缴纳船资渡河。 恶向胆边生,吉布森开始有了掏出手枪的冲动,想着逼迫某个渔民为自己摆渡过河,但他立刻抛弃了这种不理智行为。这里的小镇不同于山区的偏僻农户,河岸边渔民们人来人往,一有风吹草动,便能立马惊动附近不远的法国巡逻队,以及河面的法国水兵。 在岸边晃荡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他还要四下躲避法国人的盘查。黄昏时分,吉布森决定在镇外一座废弃多时的天主小教堂里暂作歇息,顺便再想想其他办法过河。 这座废弃的小教堂里位于一片橄榄林旁边,由于没有神父的存在与供奉的上帝,一个衣衫褴褛,满身尘土的流浪汉就霸占了这里,成为教堂的主人。晚餐时分,流浪汉在教堂中间的空地上加起来一个三角炉,下面升起柴火,炉子里煮着香喷喷的鱼羹汤。 当望见有不速之客闯进自己的领地时,流浪汉本能的拾起一根木柴,外厉内荏的吼叫着,意图赶走想要靠近自己的陌生人。 腹中饥饿的吉布森自然也不会客气,他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了流浪汉,稍稍摆动一下枪口,威胁后者赶紧滚到一边。流浪汉顺从的坐在教堂门外的台阶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熬制的一大锅鱼羹成为强盗的腹中之物。 “好吃吗?”当一大锅鱼羹见底时,流浪汉忽然从石阶上站起来,上前对着英国人问了一句。 “嗯,味道不错!”吉布森张嘴回道。但话一出口,英国人立即警觉起来,似乎感到有点不对劲。略微一想,英国上尉猛然察觉到流浪汉居然用娴熟的英语同自己对话,这显然与之身份不对称。 当吉布森想要从腰间重新拔出手枪意图反抗时,头脑一阵肿痛过后立刻发晕,他抬眼一望,一片模糊景致,所有物体都已变成无数叠影,似乎爪牙舞爪的向自己扑过来。不久,英国上尉双眼一闭,重重摔倒在地,失去知觉。 “呵呵,曼陀罗花的效果不错,也不枉我熬制老半天。慢慢享受最后的和平时光吧,吉布森上尉!”流浪汉望着不省人事的英国人大声笑道。 ------------ 第22章文明的审讯方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照拿破仑时代的战争法则:所有非属正规军的敌方官兵被俘时,手执武器者一律枪决。另外,游击队也不承认是交战团体。吉布森上尉尽管隶属英葡联军的正规军,但他被俘时的身份却是没穿军服的间谍,所以,他既不会享受军官的待遇,不会当做战俘看待。不出意外的话,等待吉布森的最终结局,就是一番残酷审讯之后的秘密枪决。 看到流浪汉有惊无险的放倒英国间谍,隐藏在教堂废墟的一队白盔宪兵赶紧冲了出来,众人一涌而上,拎着麻绳,手脚麻利的捆绑昏倒在地的英国俘虏。 带队的宪兵上士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卷烟,看似讨好的递给装扮成流浪汉的同伴,并询问道:“雅克,为何不在镇上发现英国人时,就下令逮捕却要费尽周折,让我们干等半天。” 宪兵上士面前的这位衣衫褴褛,污垢面满的流浪汉归属军情局,名叫约瑟夫?雅克,曾在军情局驻里斯本情报站里工作过。今年三月,他因意外窃取英葡联军机密文件而导致自己身份暴露,随即被招回位于曼雷萨的军情局总部述职,但却引发了弗拉加边境检查站的一场血腥冲突。 该事件之后,军情局内部的调查组没有继续追究雅克“引导敌方间谍“的重大失误,但他还是由外勤特工转为一般文职,在冷板凳上呆了差不多两个月。后因通晓葡萄牙语与英语,熟悉葡萄牙的风土人情,等到德赛师团出征前,帕斯赛尔少校又下令将其列入随军情报部任用。 在心里,雅克已将这次出征葡萄牙视为自己的复仇之旅。数月前,从里斯本到弗拉加的上千公里逃亡生涯中,英国人似毒蛇般步步紧逼,自己犹如丧家之犬,一路受尽磨难与屈辱,还差点不能翻身。在此次围捕英国间谍头目吉布森上尉的行动中,从昔日猎物变身为今天猎手的雅克表现的最为积极。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认识并了解吉布森上尉的人。 建议在蒙蒂霍镇重新设伏,便是雅克提出的建议,源自他对英国上尉的性格认知。尽管没能抓住吉布森本人,但对俘虏的审讯结果,使得宪兵最终端掉了联军情报机构设置西班牙西部,巴达霍斯要塞到梅尔达城一带的秘密间谍网。而今天,吉布森上尉的顺利落网,总算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 雅克凑近火堆,点燃烟头,猛抽几口,不解气的又重重踢了几脚昏迷不醒的英国间谍,这才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这群穿制服的混蛋,除了会欺负入营新兵,就是对敌人穷追猛打。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们要是在镇子里突然现身,肯定将逼急英国佬拔枪反抗。这家伙我太了解,他是一个死心塌地投靠英国佬的爱尔兰混蛋,一定会选择宁死不降。到那时,带回军营的可就是一具无用尸体。帕斯赛尔少校还想从英国上尉嘴里套出联军的情报。” 雅克在加入军情局之前曾在宪兵队里待过,还与带队的宪兵上士熟识,两人间的对话就不加什么隐晦。波奇少校与帕斯赛尔少校之间的竞争,那是上层军官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宪兵上士看到手下们已将英国间谍抬上马车后,便示意他们先行回营,不用等自己。他回头冲着雅克笑道:“嗯,你们军情局的家伙,只会暗地里使坏。不过,我喜欢。” 雅克听出了昔日战友的话中含义,笑了笑,扔下手中的烟头,继而问道:“维克多,是不是又想过来?” 宪兵上士眉开眼笑,小鸡啄米似的赶紧称是。作为从德赛团出道的老兵,维克多非常清楚在目前的军队体系里,一般情况下,是作战部队提升的军衔最快,宪兵部的地位最高,而军情局的待遇最高。 就像面前的雅克,尽管军衔与自己同样是上士,但前者的实际军饷却是按少尉标准发放的,尤其是在外勤期间的补助津贴,更是同等军衔的两到三倍。 去年12月,28岁的维克多与一名流亡加泰罗尼亚的阿拉贡寡妇结婚,身边还多两个5岁与7岁的继子。这自然是件开心高兴的好事,而且以维克多的士官待遇,又得益于刚颁布的《军队家属特殊补贴标准》,自己要养活一家五口,包括妻子,两个继子,以及尚未出世的嫡子,事实上并不艰难,只是生活水准比不上军中的光棍汉们。 然而今年5月,当德赛师团成对阿拉贡的占领后,更多流民经过阿拉贡地区涌入加泰罗尼亚境内,其中就有妻子的20多名亲族。这些人大都农户出身,除了一身力气能种田外,别无所长。幸亏有了维克多上士的担保,亲族中年轻力壮的才得以在附近纺织工场里找到一份体力活,但他们薪水很低,又要赡养家中老幼,仍时不时需要维克多妻子的救济。 此时,轮到维克多开始后悔了,倒不是责备妻子接济逃难的亲友,而是他去年9月没有选择加入新成立的军情局。如果了2到3倍的补助津贴,家中的餐桌上应该能保证每隔两天会有新鲜肉食,至于全麦面包,可以向孩子们敞开供应。 但如今名声鹊起的军情局不是想进都能进的,尽管维克尔递交的资料已通过内部审核,但仍需排队等候军情局主管们的逐一面试,如果没人引荐,可能一年半载都毫无音讯。所以,在雅克找到自己,希望一同抓捕逃亡的英国间谍时,维克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等到他配合着雅克为军情局立了大功,就需要昔日战友回报自己,最好能让雅克在帕斯赛尔少校面前提及维克多的名字。 雅克也不推辞,但却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引荐没问题,但有一个条件!” 维克多喜过之后,急忙表态说:“没问题,别说一个条件,就是3、5个条件都无妨,哪怕让我给你一个月的津贴补助也可以。哦,对了,你还没结婚吧,我妻子的表妹长得不错,屁股大,能生孩子,等到葡萄牙战事结束后,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雅克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心想面前满嘴跑马车的混蛋还好意思说给钱,上个月借去自己的500里亚尔至今未还。当然,雅克也清楚维克多家里糟糕的经济状况,近30号妻族都需要宪兵上士一个人的救济。自己则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100法郎不过是他在巴塞罗那两三天的消费罢了,不值得放在心上。所以,他嘴下留德,没将话题往昔日战友的痛处去引。至于维克多上士提及的妻妹,雅克才懒得理会,他早有自己的心上人。 左顾右盼查无旁人后,雅克上前一步,凑到宪兵上士的耳边,低声说道:“只有一个条件,如果我们攻占了里斯本,需要借助你在宪兵队的号召力,秘密的帮我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嗯,一个女人,里斯本的一名贵族小姐。” “咦,你们军情局消息最为灵通,而且擅长找人,何必让宪兵队出面?” “该死的,好吧,是帮我抢女人,那位贵族小姐。放心,公爵又不准备在葡萄牙当国王,根本不需要安抚里斯本的贵族,连北阿拉贡团残杀平民的罪行也在高举轻放。再说了,那位贵族小姐与我都是两情相悦,你们所要做的是,帮我驱赶贵族家的侍从卫队。” “太冒险了,我是宪兵,不能违法军纪,除非你再借给我500里亚尔,如何?” “混蛋,你怎么不去死!” …… 巴达霍斯要塞,情报部审讯室。 吉布森上尉痉挛的双手死死紧抓着捆绑自己的坚硬绳索,他闭着双眼,急促的喘着气,嘴里吐着白沫,衣服早已撕烂了,额头也被打得满身鲜血。在过去48小时的暴力审讯过程中,除了得到一点点清水之外,英国人从未获取任何食物,早已经饿得四肢发软,浑身无力。每当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时,吉布森上尉就会本能的紧张起来,全身上下直打哆嗦,因为他明白,凶残狠毒的法国侩子手又要来折磨自己。 “我是英国陆军军官,亚当斯。吉布森,军衔上尉,隶属于英国远征军第14龙骑兵团,请给与我相应的军官与战俘待遇!”听到有人已在屋外止步,吉布森一遍又一遍徒劳无益的重复着这句话。除了自己姓名、军衔与加入情报部之前的部队番号外,他拒绝向审讯者透露任何己方情报。 帕斯赛尔少校望着屋内桀骜不驯的英国俘虏,尽管彼此立场不同,但心中还是钦佩吉布森上尉那钢铁般的坚强毅力。两天两夜里,无论军情局与宪兵队如何威逼利诱,或是软硬兼施,甚至不加节制的残暴审讯,都不曾令英国人妥协屈服。 “少校,请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让英国佬彻底招供!”一旁,雅克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够了,上士!你们那简单又愚蠢的审讯方式,只会让英国人在交出情报前白白送命!”帕斯赛尔少校摇摇头,他似乎起什么,继而开始自言自语:“正如公爵所说的那样,审问可是一门大学问。除了必要的生理折磨外,还需添加更多的心里摧残。用看似文明的方法,一步步清除俘虏的士气和毅力,让俘虏感到疲倦、孤单、苦恼和迷惑不清。只有这样,审问者略施压力便可轻易让俘虏失去抵抗的意志。明白吗,雅克上士?” 也不等部下回答,帕斯赛尔少校命人将伤痕累累的英国间谍关押到一间巴达霍斯要塞的地下室内。这里肮脏、狭小、害虫横行、既没有食物与水源,也没有自然光线,处于完全黑暗的隔离环境里,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目的在于几乎剥夺俘虏的听觉、触觉和时间感。 这一类监禁手段,是德赛曾经亲自教导给军情局特工的“感觉剥夺”审讯方式,其灵感来源自然是穿越者效仿美军在关塔那摩监狱里的所作所为。 吉布森在被重新关押12个小时之后,头脑开始产生幻觉,继而失去方向感,交替出现深度昏睡使得心理异常活跃,不断产生的恐惧感与自卑情绪;等到16个小时之后,英国人心理防线瓦解了,他必须赶在自己头脑彻底崩溃,进而产生可怕的自杀念头之前,离开这座让人生畏的恐怖地狱。 无论是基督教徒,还是天主教徒(英国国教与天主教相似,除了不承认罗马教皇的统治地位),任何甘心堕落的自残或自杀行为是被严令禁止的,其灵魂都会下到地狱,被恶魔撒旦接管。 当吉布森坐到充当审讯官的帕斯赛尔少校面前时,自己已身处宽敞明亮,看似安全舒适的办公室里。额头与前胸的众多伤口已被军医妥善包扎,还敷有药物;破烂不堪的衣物同样褪去,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衬衫与外裤,脚上还有一双崭新的靴子。 尽管整个人都已身心交瘁,四肢乏力,但在进入会议室后,吉布森的双眼却是死死盯着桌面上摆放的热腾腾的咖啡,香喷喷的白面包,还有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雪茄。 手脚没有被捆绑,周围没有可怕的刑具,耳边也不再响起歇斯底里的咆哮与咒骂声,面前的这位帕斯赛尔少校满脸的微笑,显露一幅和蔼可亲的表情,不再是之前审讯者那般凶神恶煞的摸样。眼前的审讯也看上去不像审讯,更像是许久不见朋友间的促膝交谈。 帕斯赛尔少校拾起咖啡杯,殷勤的送到英国人手中,他在房间里往来踱步,进而俯下身来,轻言细语的对着品味咖啡的吉布森上尉说道:“英国人和欧洲人流着一样的血,我们不应该互相残杀。这里,你只是孤独一人,但你在爱尔兰岛上,你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希望你继续活下去。你希望能够成为万人景仰的英雄,但是别忘了,你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为让你那娇美的妻子能在花园里再度拥抱丈夫,可爱的孩子们能够迎接父亲的平安归来。所以,从你知道的说起,让我们一起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吧。” …… 两小时后,帕斯赛尔少校兴冲冲的向师团指挥官报告好消息:“英国人还是妥协了,据他供认,盖斯塔将军指挥的西班牙叛军,目前驻防在距离巴达霍斯要塞南部50英里外的山间盆地,一座名叫巴罗斯的小镇中。这与军情局之前的判断相吻合,另外,吉布森还如实交代这支西班牙叛军部队番号与兵力状况,包括主要军官的姓名。” 德赛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他是否交代联军在埃武拉要塞一带的军事情报?” 情报官摇摇头,“英国人仅是妥协,距离最终屈服还需要一段时间,当前他说供认交代的尽是有关西班牙盟友的信息,联军情报依然不肯透露。” 德赛笑了笑,也不再深究,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短期之内,不会冒然介入葡萄牙战场,而是要首先处理后方的危机,就让军情局慢慢消磨英国俘虏的耐心。于是,德赛命令帕斯赛尔少校:“立刻解除对蒙蒂霍镇事件的消息封锁,严密监视西班牙叛军的一举一动。另外……” 德赛招来新任的副官马尔丹上尉,对后者交待说:“你去找拉斯蒂参谋长过来,说我要和他商讨针对西班牙叛军的作战任务。” ------------ 第23章第一个打击目标(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照在巴黎的战略部署,第三次葡萄牙战争,将由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的主力,包括雷尼埃将军、内伊元帅,以及朱诺将军所部,共6万6千名士兵,于6月20日在萨拉曼卡誓师西进,目标直指西葡两国东北部交界的军事重镇,罗德里戈要塞。 而充当一路偏师的德赛师团,马塞纳元帅给予其任务,仅要求在6月15日之前,从萨拉戈萨长途行军近六百公里,并接管巴达霍斯要塞,吸引英葡联军的部分兵力,目前已经顺利完成。对于德赛师团何时向葡萄牙境内的埃武拉要塞发动进攻,进而攻占该城,从侧翼对里斯本形成战略包围,马塞纳元帅没有下达任何具体时间表,一切都由赫鲁纳公爵自行决定。 从地图上看,巴达霍斯到埃武拉的直线距离不过八十公里,奥特斯尔中校(工兵团长)实地测算的进军路程为105公里,左右偏差不到百分之3。 如果两地间由石灰石与砾石铺就的道路没有天堑阻扰,在夏季干燥少雨的地中海气候环境下,德赛师团的步兵只需安排2个急行军日,便能开赴埃武拉城下。即便要防范沿途联军与游击队的伏击或袭扰,保持每天30公里正常时速,也不过3到4天。 当然,上述不过是纸上谈兵。事实上,从巴达霍斯到埃武拉的这百余公里中,山林密布,河流纵横,崎岖道路。在得知德赛师团会从东线入侵葡萄牙时,威灵顿已任命贝尔斯福德将军为东部防线指挥官,调派3。5万名士兵(含2万游击队),并重新加固埃武拉城为军事要塞。 在未来法军沿途所经过的地域,同样是严格执行坚壁清野的持久战方针,包括迁徙村民与牲畜,焚毁村庄与谷仓,甚至拆毁桥梁,破坏道路。务必不留给法国人一片面包,一块肉干,一瓶葡萄酒,让入侵者没有完整的房屋可以歇息,没有顺畅的道路能够通行。 尽管奥特斯尔中校向德赛将军保证,他的工兵团已做好筑路桥架的各项演练,筹备了充足的施工器材。在师团行军途中,需要多花费7到8天时间,就能完成浮桥建造与道路修复工作。在此基础上,算上师团步兵的4天正常行军,就是12天。 12天的时间,看似不长,但对于军队的补给压力就会无限放大,这也是所有法军最致命的弱点。另外,在德赛师团的后方还有一支虎视眈眈的复仇叛军,盖斯塔将军率领的1万多西班牙正规军。在德赛师团深入葡萄牙境内时,光凭那3千5百名西班牙骑兵,就能随心所欲地切断前线部队与巴达霍斯要塞、巴达霍斯要塞与安达卢西亚省(苏尔特部)之间的补给通道。 此外,即便是顺利抵达埃武拉城下,能否顺利攻克也是一个大难题。来自军情局的情报与奥特斯尔中校的报告中都曾提及,如今的埃武拉城已被重新造成一座军事要塞。多名英国工程师参照沃邦1式棱堡体系,动用了8千名葡萄牙民工,耗时3个月,将埃武拉城原有的古罗马圆形城堡四周,向外延伸,构筑了一道道难以逾越的星形棱堡。 这类棱堡体呈不规则的五角形,依山势地利而建,由一个母堡(实心棱堡)及多个子堡(三角堡、凹面堡)合组而成,各堡皆以暗道成坑道连接。最外围是诱敌斜坡,它与母堡(实心棱堡)中间,还夹杂了至少2条宽阔堑壕、3道胸墙、10多个主辅炮台,以及纵贯各个棱堡群的隐蔽通道,能方便棱堡间的兵力调配,伏击深入棱堡的敌军。 从16世纪末的梅斯城攻防战开始,300年间以来,棱堡群就是这个时期的超级堡垒,是所有攻城士兵的可怕噩梦。当面对这类棱堡要塞,唯一行之有效的方式,就是按照沃邦元帅(法王路易十四时代,法国乃至全欧洲最伟大的军事专家)的平行壕攻城法。 攻城部队(工兵)需要开挖至少2道平行壕,以及连接平行壕的各种曲线或折线形的接近壕,除了配属诸多大口径加农炮消灭要塞正面上的炮兵和击毁炮眼,还要在平行壕内装备48磅臼炮队以曲射火力打击要塞。事实证明,只有通过火力压制和堑壕掘进为手段,才可以用尽可能少的伤亡代价接近要塞,最终完成摧毁并攻占棱堡防御体系。 然而,按照沃邦元帅倡导的平行壕攻城法,进攻方兵力必须是守军的7倍;另外,攻城炮兵部队还要装备大口径加农炮与重型臼炮。而这两项都不是德赛师团所具备的条件。 在第二次萨拉戈萨会战时,拉纳元帅指挥的训练有素的近6万精锐军团,在围攻躲藏在简易棱堡内部,掺杂了大量民兵的西班牙守军时,也保持了3倍于敌军的强大兵力;此外,拉纳军团还拥有一支火力强大的炮兵,包括威力惊人的24磅攻城炮与48磅臼炮。 在抵达巴达霍斯要塞后,德赛师团已秘密增至2万5千人,其兵力现对于布防埃武拉要塞的1。5万英葡联军(2万葡萄牙游击队不计入内),人数上的确占有绝对优势。如果敌我双方进行的是一场运动战或遭遇战,取胜当然不存在问题。但作为攻城一方,德赛和他的参谋部却没任何把握,依照沃邦元帅的平行壕攻城法,在1个月内拿下埃武拉城。更别说,德赛师团的炮兵部队中,没有担当攻城任务的24磅重炮以及巨型臼炮。 漫长且不稳固的补给线,围城兵力不足,加之缺乏重型火炮,都是德赛交给师团参谋部所要解决的棘手难题,看似不能完成的任务。因为赫鲁纳公爵在杜伊勒里宫,为了自己的加泰罗尼亚亲王爵位与帝国元帅头衔,当着拿破仑皇帝的面,已经夸下了海口。 “……所以,我尊敬的参谋长先生。8月攻占埃武拉,10月拿下里斯本,这是我和皇帝业已达成的既定目标,不能更改,无论葡萄牙军团获胜与否,都要完成,坚决的完成!”师团指挥所内,德赛略微提高了嗓声,显然对于拉斯蒂的种种抱怨有所不满。 十分钟前,拉斯蒂被德赛叫到指挥部时,他带给赫鲁纳公爵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经过师团参谋部军官的再三推演与反复论证,大家一致认为,攻占埃武拉要塞的先决条件,是要等到马塞纳军团对阵英葡联军时,获得一场决定性的会战胜利。 而德赛本人清楚,马塞纳元帅的所谓胜利,永远不会到来,因为威灵顿根本不与其做正面会战,一路且战且败,将法国-军团引入那条不可逾越的天堑,“威灵顿之线”。所以,创造胜利奇迹的希望,不在马塞纳那边,而是在自己身上。 “是的,公爵阁下。实际上,我和参谋部同事也不看好葡萄牙军团有获胜把握。但如果我们师团要独自攻占埃武拉要塞,并最终拿下里斯本,就必须保持对驻城守军至少3倍以上兵力。所以,您还需要向南部的苏尔特元帅,或是西面的维克多元帅发出求援,要求再增派2万援兵,以及50门的攻城火炮。”心中早有准备的拉斯蒂退让一步说。 德赛摇摇头,继续否定参谋长的建议。他说道:“维克多元帅本身就兵力严重不足,单单维系治下的诸多城池,就已举步维艰,一大批山地游击队需要继续围剿;而苏尔特元帅,已在巴达霍斯要塞留给我们5千人马,短期之内,不可能再有其他增援了。 我的参谋长,请别再纠结如何攻克埃武拉要塞的困惑,目前我心中已有了腹案,但要等到奥特斯尔中校率领的工兵团与随军工程师,一同所做的实验成功之后,方可具体明言。而现在,你要考虑的现实难题,是如何缩短两个要塞之间长达12天的补给线。” 英葡联军在东部防线上实施的一系列坚壁清野政策,使得德赛师团的移动速度放缓到12天,大大拉长了交通补给线,难以运作兵贵神速。与此同时,德赛也不用担心葡萄牙境内的东部联军利用这条残缺不齐的道路,从埃武拉城出发,袭扰巴达霍斯要塞。 事实上,巴达霍斯要塞也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其核心防御体系,仍是一道道令人生畏的星形棱堡。在1812到1813年间,威灵顿曾率部英、西、葡等国联军,以五倍守军的兵力,三度围攻巴达霍斯要塞,直到1812年4月才最终得以收复。而这,还是法国驻军在弹尽粮绝之际,不得已的主动撤离,放弃了巴达霍斯要塞。 对于德赛抛出了的第一个难题,拉斯蒂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不答反问道:“公爵阁下,为何我们一定要遵从英国人为我们设计好的进军线路,而不是另辟蹊径呢?” 德赛追问道:“另辟蹊径?从哪里走?” 参谋长快步走到悬挂军用地图的一侧墙体,他拾起一根教鞭,随即指向德赛师团所在地,巴达霍斯要塞,继而解释道:“公爵阁下,请看,我们身边还有一条伊比利斯半岛最长的河流之一,瓜迪亚纳河。师团主力从巴达霍斯登船,沿着瓜迪亚纳河一路顺水南行70公里,直到葡萄牙的莫拉镇,再折转向西北航行10公里后,部队就可以在波尔特城一带登陆。 至此,从波尔特城到埃武拉城不足30公里,沿途路况良好,地形均为盆地平原,士兵徒步6小时即可达到。而80公里的水路航线中大都属于顺流而下,使用荷兰式的平底帆船,最多只需12个小时就能将源源不断的人员与物质,从巴达霍斯运抵波尔特城;20小时之内,送到埃武拉前线。” 德赛眼中一亮,这的确是一妙招,略加思虑后,他又提出几个问题。 “是否进行过水文的实地勘测?” “我的一名参谋做过实地考察。” “沿途是否有联军的水兵驻防?” “毫无防范。” “我们的船只与水手如何解决?” “巴达霍斯与梅尔达一带,有很多渔民,他们大都使用平底帆船充当渔船,只要付钱,我们随时能够加以征用。至于水手,梅尔达还有维克多元帅的一支800人的水兵营驻扎,他们也配置一些用于河面警戒的巡逻艇。” “很好,不过,师团主力将不在巴达霍斯登船,而是莫朗镇。因为我们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是来自西班牙叛军的后方威胁。 …… ------------ 第24章第一个打击目标(军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赢得第三次反法同盟之后,拿破仑随即下令修改《1791年条例》的部分内容,其中一条就是在军团与师团之间,再加设军一级的作战单位。 至此,欧洲近现代军队编制得以完善与最终定型,从而形成一整套作战序列,包括军团、军、师、旅、团、营、连、排、班(伍)。 通常状况下,军团是由2个或者2个以上的军组建;每个军统帅1到4个步兵师,2个骑兵团(重骑兵与龙骑兵),2个轻骑兵师(骠骑兵);一个师者管辖2-5个旅;一旅拥有2-4个团或联队;一团辖制3个营,而每营又有5-9个连队。 德赛师团脱胎于法军序列,其军队编制自然与法国-军队大体相似,但在兵源人数方面。这支部队名为师级,实为军级,其兵力总数比起葡萄牙军团的一个军要多得多。 接管巴达霍斯要塞之后,德赛师团又经历了新一轮的整编,目前已拥有4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以及宪兵、工兵,辎重团等辅助作战部队,总兵力2万5千余人。 而通常状况下,一个法国师团的兵力总人数为9千左右;军一级为大约2到3万人;军团为4到6万人。诸如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中,雷尼埃将军的第二军兵力为2万1千人;内伊元帅的第六军,1万8千人;朱诺将军的第八军,2万6千人。 德赛师团的旅、团两级作战单位的兵员数量都属满编,这在伊比利斯半岛上的法军序列中,非常罕见。两年多的半岛战争之后,除了苏尔特元帅指挥的法国部队能够得到部分兵力补充外,无论是内伊元帅,还是维多克元帅,其麾下的团一级兵员,一些已不足600人,一个团的兵力还不如德赛师团的一个营,某些骑兵团的人数甚至只有300。 德赛师团的4个步兵旅中,包括德尔尼将军的第一旅,人员5000。该旅下设3个步兵团,以及两个**炮兵连;第三步兵旅,旅长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全团编制4000人,包括三个步兵团(两个加泰罗尼亚团,一个爱尔兰团,一个北阿拉贡团);第四步兵旅,旅长路易。雨果将军,兵力3200人;第五步兵旅,旅长博奈将军,兵力3500人。 在抵达巴达霍斯要塞后,德斯努埃特将军指挥的骑兵旅(副旅长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中校)获得了增员,已拥有两个波兰人枪骑兵团,三个法国轻骑兵联队,总兵力4200人。 同样的,克勒中校指挥的炮兵团也得到进一步补充,炮兵人数为2500人,包括50余门各钟6磅、8磅、12磅的火炮,差不多是个小半个军团的强大火力(一个法国-军团的火炮总数量为150门)。 尽管师团人数已到2万5千人,但德赛并没下令变为师团为军级,除了对外保密的缘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博奈将军的第五旅,与路易。雨果将军的第四旅,包括还有其他少量兵种(炮兵与骑兵),都只是属于临时加入德赛师团的友军。 前者是苏尔特元帅派来,主要用于协助德赛师团坚守后方基地--巴达霍斯要塞;后者是老雨果将军怂恿约瑟夫国王提供的“友情赞助”,好让弟弟路易在葡萄牙战场刷刷功绩。 德赛为了获得上述两旅官兵的指挥权,除了要正常支付士兵的军饷、补助、战时津贴,以及所有阵亡官兵的抚恤金外,还要与他们分享战利品。等到葡萄牙战事结束时,两个步兵旅,两个炮兵连,以及一个骑兵团,都要重归苏尔特元帅或马德里方面。 与此同时,4旅与5旅也必须遵守德赛师团的特殊军规,包括有限度饮酒规定,履行卫生条例,接受宪兵监管,允许师团参谋部派驻作战参谋,等等。其中令博奈等人感觉最不习惯的,就是那条令人深恶痛绝的“禁酒令”。 在19世纪,不仅仅是拿破仑的军队,但凡欧洲士兵都普遍喜好嗜酒,这是他们的天性使然。对于身陷西班牙泥潭,危机四伏、朝不保夕的法国-士兵而言,酒精与粮食一样,属于生活与战斗中不可或缺的东西。无论高级军官还是普通士兵,大都酗酒成风。 6月下旬,当波奇少校率领的宪兵团奉命进驻巴达霍斯,监管要塞内所有部队的军纪后,仅在1天就查处了30多起士兵酗酒事件,违纪者大部分来自博奈将军的第五步兵旅。 于是,波奇少校找到博奈将军,准备向其反映此事时,却发现第五旅长刚在旅部指挥所里干掉一整瓶琴酒,整个人已变得伶仃大醉,身体摇摇晃晃。 勉强听清对方来意后,这位醉醺醺的旅长大吐酒气,冲着宪兵少校满嘴胡话,“少校,我的士兵就是靠酒精来打胜仗的,去告诉赫鲁纳公爵,我的一个团可以打垮你们一个旅。” 等到交涉无果,怒气冲冲的波奇少校当即返回师团总部,向德赛如实上报了博奈将军的狂妄之言。然而德赛不过笑了笑,至少在表面上没有动怒,只是命令师团参谋部重新修改两天后的演习计划,安排第三旅的北阿拉贡团与第五旅,在巴达霍斯要塞的北郊,横跨瓜迪亚纳河一条支流的桥梁附近,举行一场实战演习。 演习的科目,是博奈将军指挥的第五旅(3千5百人),攻占北阿拉贡团(900人不到)驻守的一座桥梁。按照军演规定,双方均不配属炮兵,也没有骑兵支援,当然枪械里填装的仅为火药,没有子弹。 攻防两军不同的一点,是北阿拉贡团士兵持有的枪械为前装线膛的贝克步枪,设定一分钟发射三发的米尼弹;而第五旅使用法式的传统前装滑膛枪,假定子弹依然是圆形铅弹。 对于这场军演的安排与规则,博奈将军没有任何异议,心想凭借三千五百人的正规军,对阵仅有9百人且是游击队出道的杂牌军,攻占他们把守的桥梁,获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仅仅是取胜,更要大获全胜,博奈将军决定利用自己最为擅长的突袭,彻底围歼整个北阿拉贡团。 演习当天下午5时,博奈将军率领着第五旅,在迂回运动到距离北阿拉贡团坚守的桥梁不到3公里地方后,随即下令按兵不动,耐心等候夜幕降临。 和往常突袭作战一样,博奈将军事先召集了一支由尖兵和掷弹兵组成的1000人的部队为突击队,而在他们身后则是2500人的旅部主力。 作为被动防守一方,北阿拉贡团在桥头50码处安放下了第一道警戒哨,再在桥头布置另一个警戒哨作为双重警戒,但仅有1个连队驻守桥头堡,其他人则潜伏于另一桥头的山坡丛林与乱石之间。 借助朦胧夜色与河水噪声的掩护,博奈将军率领的突击队很快摸到桥头堡附近,尖兵使用刺刀悄无声息的“干掉”第一道警戒哨。但在潜行距离第二道警戒哨不足20码,一名士兵不慎碰到了守军故意扔在地面充当报警器的空罐头盒。 一阵清脆的哐当声后,促使守桥哨兵向天空鸣枪示警。 当面对差不多10倍于自己的敌军,驻守该桥的北阿拉贡团连队明白他们没有丝毫胜算希望,便且战且退,主动将50米长的木制桥梁让给进攻一方,隐入300米外的山坡丛林里。 博奈将军率领的突击队在顺利占领桥头堡后,未作细心侦查与任何休整,下令继续前行,向另一个桥头发起攻击。两分钟后,近千名突击队纷纷跳下桥头,他们并在军官的吆喝声中,整齐排起法军惯有的三列横队队形,准备发动决定性的一轮攻势,试图一举扫荡,并彻底打垮潜藏山坡丛林与乱石堆中的北阿拉贡团守军。 但很快,第五旅的突击队发现自己居然沦落为猎物,落入猎人事先准备好的陷阱里,遭遇到北阿拉贡团的三面伏击,一场惨烈的屠杀开始了。 当月亮逐步升至半空时,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山坡与桥梁。第五旅的红白蓝三色军服在月光下暴露无遗,这成为了北阿拉贡团士兵绝妙的好靶子。凭借士兵手中的线膛来复枪,以及判定射程高达300米的米尼弹,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精准射杀任何一名进攻者。 与此同时,北阿拉贡团士兵则身穿灰色和墨绿色为主色调的迷彩装,摘掉平筒军帽上带有鲜艳色彩的羽饰,将自己的身影同石头、树林,以及周围的环境完美混合在一起。突击队无法准确寻找敌人,仅仅通过此起彼伏的枪声与偶尔冒出的火光来加以辨别。 在山坡守军仅仅释放的两轮射击后,博奈将军与几乎半数军官就被判定阵亡。又过了20分钟,一直在单方面承受着沉重打击的突击队,也被随军裁判认定伤亡6成,已完成丧失战斗力。不久,北阿拉贡团转入反攻,一举收复了两个桥头堡。 闻讯赶来支援的第五旅2500人,也同样遭遇来复枪们的迎头痛击。凭借迷彩服与身边环境的成功掩护,加之贝克步枪与米尼弹的出色表现,北阿拉贡团利用他们惯有的游击战术,将占有人数优势的敌方增援部队,打得落花流水,伤亡惨重。 战斗打响后的第3小时,军演宣告结束。防守一方的北阿拉贡团大获全胜,他们以自身伤亡不到100人的轻微代价,几乎是围歼了整个第五步兵旅。进攻一方的3500人被裁定伤亡过半,其中军官阵亡率高达8成以上,整个部队彻底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 事后,博奈将军并不服气,指责裁判为北阿拉贡团作弊。因为他清楚贝克步枪射程远、威力大特点,但也知道贝克步枪填装速度慢的最大劣势,每分钟仅有一发而已。然而,军演裁判却一致认为北阿拉贡团的士兵能做到一分钟三发,这显然不合乎常理。 充当此次军演主裁判官的德赛倒也未当众斥责博奈将军的冒失无礼,只是命令博奈本人从北阿拉贡团中随意抽出五名士兵,让他们用贝克步枪发射底部带有圆锥形的弹丸(米尼弹),进行一番实弹射击。 其结果令博奈将军睁目结舌,被选出来的士兵都能在一分钟内打出3发子弹,甚至一名士兵还打出每分钟4发的好成绩。此外,从线膛枪中射出的米尼弹的最大射程,也不是军演裁判限定的300米,而是460米(500码),实际射程为300米。 至此,博奈与第五旅官兵才变得心服口服,承认战败的事实,接受了德赛师团的军纪营规。作为交换,德赛也同意博奈将军的请求,给第五旅的侦查尖兵配发100支,能够发射底部带有圆锥形弹丸的改进型贝克步枪。 不久之后,德赛又依据宪兵少校的建议,将部队的酒水供应由常规葡萄酒改为酒精含量更低的黑啤酒。因为在巴达霍斯要塞附近,就有不少村庄受到爱尔兰逃亡移民的影响,喜好酿造这样的廉价酒水。 ------------ 第25章第一个打击目标(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军事理论家,安托万?亨利?约米尼曾在其代表作《战争艺术概论》一书中谈到,军事统帅应具备三点最重要的素质:一,具备顽强的性格或勇敢的精神,能够做出伟大的决定;二,冷静沉着,或具有体魄上的勇气,不畏惧任何危险;三,保持孜孜不倦的求学精神,努力锻炼自己成为博学多才的人。因为学问能起到强有力的辅助作用,即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此外,若米尼在论述军事统帅的性格与品质时,他认为“一个勇敢、正义、坚定和公正的人,能够尊重而不嫉妒别人的功绩,并且能利用这些功绩来增加自己的光荣,这种人不仅将永远是一个优秀的军事统帅,而且甚至还是一个伟人。” 面对这位19世纪最著名的兵学大师(另一位是克劳塞维茨,此时还寂寞无名),穿越者心中涌现跨越两个世纪仰慕之情。早在1809年6月,德赛率部从马德里赶赴赫鲁纳战场,曾在萨拉戈萨短期停留,期间数次拜会了内伊元帅的参谋长,若米尼将军(准将)。两人一见如故,相交甚欢,一同对战争的性质和规律、战略战术、军队建设等各方面,从理论上进行了深入探讨,并交换了各自心得。 因当时的德赛地位不高、身份不显,无法招募这位声名远扬的军界大神,只能依依惜别。等到自己完成巴黎之旅,却在归途中意外得知若米尼将军已被拿破仑下令收招帐下,担当起皇帝的军事顾问。对此,德赛只能扼腕叹息,他深知若米尼与法军总参谋长贝蒂埃元帅的矛盾,两人关系恶劣,势同水火。其争斗的最终结果,是这位性格倔强且才华横溢的瑞士人远走俄罗斯,投奔了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并将自己的后半生都贡献给了沙皇俄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不过,德赛非常赞同若米尼对军事统帅应具备求学精神的描述。为此,他毅然决然的抛弃了基于21世纪热核战争的“军事素养”(网络锻造),重拾黑火药时代的最后辉煌,并养成了一个令人称道的良好人品:尊重与信任自己的部下,懂得并善于放权,不以权势压人。 在同博奈将军产生观念上的冲突时,德赛完全可以凭借自身权势与高级军衔,一举克制对方,强迫后者无条件接受。但德赛没采用这类生硬的手段,而是以其矛攻其盾,巧妙利用一场军事演习,促使博奈将军心悦诚服,从而完成对第五旅官兵的笼络与约束。 不仅如此,德赛想得更多、更远,他希望能拉拢一大批法籍官兵加入自己未来的新兴王国,以便加强对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地区的控制。这不仅仅是让法国士兵们成为新国家的暴力统治工具,更要利用平民与士兵间的联姻,逐步完成三个民族的融合。 今年5月,曼雷萨政-府提交给赫鲁纳公爵的国情咨文中说:在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目前已生活有400万民众,其中7成以上都是缺少或没有土地的农民,以及外地逃难的流民。在赫鲁纳公爵与曼雷萨内阁的努力下,农民与难民得到安置与救济,但要培养他们对新王国的认同感与向心力,仍必须进行一场至上而下的土地改良运动。 在19世纪初期,西班牙王国的实际可耕种土地面积为4500万公顷(实际土地开垦数量为一半左右),其中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大约占了820万公顷。在1808年之前,加泰罗尼亚-阿拉贡两地贵族与天主教会,他们占有的土地比例,分别为该地区58%和19%,而广大的农民或是缺地,或是根本没有土地,处境非常困难。 从1807年到1809年的两年多来,得益于拿破仑军队针对加泰罗尼亚-阿拉贡两地上层建筑,贵族与教会的反复清洗与无情摧残,导致无数贵族或教士要么战死沙场、要么逃亡异地他乡,大量土地沦为无主之地。在德赛获取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的实际统治权后,也顺势将500万公顷的无主之地划入曼雷萨内阁代管。 其中的200万公顷土地,在今年年初,已依照赫鲁纳公爵的意愿重新分配出去,或是归还给投靠新统治者的自由派贵族,以及天主教会高层;或是有偿赠予来自爱尔兰与法国南部等地移民;或是成立荣军农场,安置成千上万的伤残士兵。 按照萨伊为首的曼雷萨内阁的提议,应将掌握在赫鲁纳公爵手中的300万公顷土地,从中拿出至少200万公顷有偿发放给无地、少地农民,或是外来流民去耕种。话句话说,就是利用土地政策,来收买数百万农民与流民忠诚,将新王国的命运与这些人的生计捆绑在一起。 对于曼雷萨内阁提交的土地方案,德赛在经过详细论证之后,同意拿出200万公顷出来分配。其中一半的土地,会低价方式交给那些无地、少地农民,或是外来流民去耕种,他们在与曼雷萨政-府签署转让契约后,将被正式授予这片土地的所有权。允许农户们分3年期、5年期,用田产收成来偿还自己购买土地的费用,并承担必要的税赋。 另外100万公顷土地所有权,将以官兵退役补助金、伤残或阵亡补偿金的方式,直接赠送给在效忠赫鲁纳公爵军队服役的官兵,或是他们的直系亲属。具体说来,士兵(家属)可获得5到8公顷土地;军官(家属)能得到10到30公顷土地。德赛部队的官兵或是连续服役5年,或是遭遇伤残,或是不幸阵亡时,上述土地归个人及其直系亲属所有。 此土地法案一旦正式颁布,并加以认真执行,可令百万受益民众归心。而德赛本人看中却是后一类方式,他希望更多的法国士兵能积极申请土地补偿金,与普通民众联姻,迎娶当地妇女。即便德赛日后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波兰,也能牢牢掌控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的国家政权,随时征调一支忠心耿耿,仅服从自己号令的10万大军。 在1809年,德赛只能利用稀奇的罐头来吸引友军士兵的注意力,而到1810年,“给自己和自己的后代留有一片合法土地”的宣传口号,对于普通法国士兵而言则更具诱惑力。在以法籍士兵为主的第一旅,爱尔兰人为主的第二旅,已有半数官兵申请了土地补偿金。至于,波兰骑兵旅申请的人数还不到一成,因为他们更希望跟随德赛王储回到祖国波兰。 在马德里,约瑟夫国王同样颁布过类似的土地法令,但层出不穷的叛军袭扰导致治安形势日益恶化,听任饥荒肆意蔓延又使得物价居高不下,加之土地政策过于偏向高级军官,对普通士兵分配不合理,不受法国士兵欢迎,无法与德赛控制下的加泰罗尼亚王国相提并论。 抵达巴达霍斯要塞不久,在雨果将军的第四旅与博奈将军的第五旅中,不少士兵开始向身边的宪兵打探有关加泰罗尼亚的土地政策。若有可能,等到这场葡萄牙战争结束之后,他们的不少人愿意正式加入赫鲁纳公爵的部队,去埃布罗河畔,土地肥沃的阿拉贡平原安家立业。 因加泰罗尼亚土地政策引发士兵的骚动情绪,也自然而然的传到两位旅长那里。对此,博奈将军是听之任之,不加任何干涉。那是苏尔特元帅早已同德赛将军达成私下协议,只需要事后,给予某种补偿即可,包括德赛师团新近装备的诸多新式武器。 不过,路易。雨果将军却急坏了,他急忙写信给马德里的哥哥,莱奥波德?西齐斯贝尔?雨果,咨询对此事的意见。十多天后,西班牙伯爵回信告诉弟弟:如果德赛在葡萄里战争中能力挽狂澜,屡立奇功,建议路易和他的第四旅一同效忠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 …… 巴罗斯镇,位于巴达霍斯要塞南部50英里外的山间盆地,是一座幽美而静谧的中世纪小镇,一条静静溪水在这里蜿蜒而过,向西汇入数十公里外的瓜迪亚纳河。在摩尔人统治半岛的后期,巴罗斯镇曾是穆斯林抵御天主教徒的堡垒之一。摩尔人顺着小镇后方的山脊修建防御工事,抵御来自邻近山脉的袭击。 等到光复运动结束之后,这座位于西、葡两国的边境小镇,又因归属问题又纠缠了两百多年。突兀的塔楼等防御工事在历经无数风雨之后,至今还完好保存。如今的巴罗斯镇,成为效忠加的斯政-府的西班牙军队的重要军事据点之一。 在距离小镇2公里外的关隘哨卡上,远道而来的约瑟夫?雅克正在接受一名西班牙少尉的身份盘查。此时军情局特工不再装扮成衣衫褴褛,污垢面满的流浪汉,他如今的身份是来自加的斯中央政-府(洪他)的信使,加西亚。戈麦斯,一名衣着华丽的贵族公子哥。 至于真正的加的斯中央政-府(洪他)信使,加西亚。戈麦斯已在昨天死于军情局特工们的伏击。雅克冒充这个身份,是为了顺利混入巴罗斯镇,亲自查探西班牙叛军的动静。自从一周前,蒙蒂霍镇屠杀事件被解除封锁后,盖斯塔将军指挥的西班牙叛军却一直按兵不动。 此时的约瑟夫?雅克穿着带下摆的上衣,短裤加长靴、头戴葡萄牙阔边帽,身披内罩名贵丝绸衬衫的宽大斗篷。在面对检查站军官的详细盘查时,雅克表情略显冷淡而又含蓄,不大有笑容,但保持应有礼貌,那是一种带有贵族气质的严肃、稍为傲慢的礼貌。 不过,雅克那幅矜持的贵族做派没能保持多久,当其身边堪堪经过一个妙龄女郎时,他的全部目光立刻投放在婀娜多姿的美妙翘臀上,如同盯上小红帽的那只大灰狼。 “嘿,少尉,她是谁?”雅克咽下口水,向查验自己身份的西班牙军官打探美女的消息。 西班牙少尉却恶狠狠的瞪了花花-公子一眼,将好色贵族的信使证明与入境许可证扔到对方身上,还语气不逊的警告说:“该死的混蛋贵族,这里不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加的斯,不要在镇上惹是生非,送完信件后,明天中午之前就必须原路返回。” 听到不友好的声音,雅克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收起起自己的信使证明与入境许可证。正准备向2公里外的小镇走去时,一名士兵忽然拦住了假冒信使的去路,这令雅克心中紧张万分,还以为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被人识破。 “好心的戈麦斯老爷,能否帮我读一读这份战报通讯。”拦路士兵扬起手指的纸片,以对待贵族的尊敬语气来表明他的真实意图。 雅克暗骂一声,却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手指士兵身边的军官,态度略微傲慢的问道:“为何不让这位长官来宣读?” 少尉与他的士兵一同脸颊发红,两人露出一幅羞涩十足的尴尬摸样。原来整个营连哨所里,无论官兵,尽是文盲,很多战报通讯都是拜托过往军官或贵族来当众宣读。 雅克点头允诺下来,但他又提出一个条件:让少尉重新签发一份入境许可证,允许自己能在巴罗斯镇上停留至少3天,军官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于是,雅克接过士兵手中的战报通讯,左顾右盼之后,他爬到哨卡检查站左侧,一个人高的大岩石上,面对围拢上来的百余名士兵,以及数量相同的镇民,高声朗读这份早已过期两个多月的战报通讯: “1810年的早春,群山还沉睡在厚厚的雪层下面,我被调到的迪亚斯将军一个小队。4月22日传来了消息:法军的纵队将要从格雷多斯山脉南部越过。三天之间,迪亚斯将军带领三千多名游击队士兵,开始埋伏在山路顶点的断崖和岩石间,静静的等着入侵者。 终于在破晓的晨光中,看到逐渐接近的纵队的影子。大约一千二百名全副武装的法国士兵,艰难地攀登着山路。刺刀在闪闪发光,随着前进的步伐,沉重的军装发出声响,马车跟在后面,车上满载着运往法国的无数袋子财宝。 长长的护送团在山顶上停下了,我们一直等到他们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于是,一次,再一次,向着这些护兵同时开枪,然后,我们就开始进攻。由于这次袭击完全出于敌人意料,对于我们的狙击极为有利。 …… 许多敌兵向下面的山谷逃散,来不及逃掉的,在刺出的剑、发光的刺刀和棍棒的勇猛袭击下,被打倒在地。二十分钟以后,战斗平静了,六百名法国士兵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 ------------ 第26章在巴罗斯镇(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与其他西班牙城镇一样,拥有数千人口的巴罗斯镇仍旧停留在中世纪。在这里,无论普通民众,还是贵族乡绅,他们大都甘愿固步自封,拒绝外来的先进文明。 在半岛战争之前,人们最为喜爱的闲暇时光,通常是男人与女人在床榻上、丛林间、草甸里,可以是任何地方,甚至是众目睽睽之下的贵族宴会内,大玩“小蝌蚪找妈妈的游戏”。 等到做-爱过后,男人与女人会不约而同的显露悲伤表情,继而冲进附近的教堂内作虔诚的祈祷。他们泪流满面的向神父忏悔,追求上帝赦免的慰藉,或是在畏惧着宗教法庭的惩罚。(天主教义中,性与爱在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原罪,人们必须随时向上帝忏悔罪行)。 大多数西班牙人都是表现的极为愚昧无知,在各地城市的沿街店铺中,生意最好的商品不是面包和成衣,而是出售镇压撒旦和魔鬼、灾祸的荒诞咒符。就连西班牙人的新盟友,英国使节在回到不列颠岛后,也时不时在公众场合讥讽道:“西班牙农民接受的是欧洲最贫瘠落后的文明,却自以为他们幸福美满的如同高贵的公爵一般,洋洋自得。” 于是,读书识字,仅限于贵族与教士,代表着一种高贵的身份,小城镇里的乡绅很少读书。所以在西班牙的军队中,能读书识字的大都是中高级军官。 半岛战争开始之后,为抵抗拿破仑的入侵,西班牙反抗军的数量急剧增加。然而,识字的贵族仅仅能占据中高级职务,为了让突击晋升的泥腿子们(保守派贵族对农民出身的下级军官的蔑称)能够查验身份、认懂凭证,加的斯政-府居然别出心裁设计了类似漫画的身份识别图案,好让文盲们看得懂其间描述的内容。 …… 应哨卡官兵们的强烈请求,充当加的斯议会信使的雅克一口气宣读了三份战报通讯。当然,这些都是关于英勇的西班牙守卫者如何机智战胜强大恶魔帮凶,拿破仑军队的胜利捷报。 每当听到法国人被杀死或是游击队大获全胜的消息时,岩石下方聚集的数百名军民便会振臂高呼,以各种腔调呐喊着,更多的却是诅咒法国人的恶毒词句,使得假冒信使毛骨悚然。 “上帝保佑西班牙!” “裴迪南陛下万岁!” “科西嘉矮子是狗屎!” “打死狗强盗,杀死所有法国佬!” “劈开胸膛,剜除双眼,斩断四肢!” …… 在这一片吵嚷声中,雅克还听得见一些坦胸露乳的妇女尖声细气地叫喊也要复仇,站在她们身边的男人,则讨好式的向着自己头顶上用力挥舞大刀,仿佛要把天空砍成两半似的。 雅克听到、看到这些,心中又感觉一阵好笑。之前在赫鲁纳、在加泰罗尼亚、在萨拉戈萨、在阿拉贡,那些呼喊这些狂妄与恶毒口号的西班牙暴民,要么尸体埋葬于泥土,要么成为赫鲁纳公爵的忠实臣民。对于普通民众而言,面包与食物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军情局的外勤特工,他了解这些躁动人群的扭曲心态。1万五千名西班牙士兵长期驻扎在此,就是一万多张嘴需要喂养,该吃进多少面包、多少腌肉、多少土豆、多少胡椒面、多少盐、多少卷心菜。尽管士兵们有加的斯政-府与英国人的援助,但这远远不够,所以,驻军施加给当地民众的赋税不会比法国入侵者要低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雅克宣读的几份战斗捷报,基本上都来自西班牙游击队功绩,至于效忠加的斯议会的政-府军,自从拜兰之战后,鲜有战胜法国人的光辉事迹。 无论是盟友英国人,还是对手法国人,他们曾无限赞叹过西班牙正规军那异乎寻常的特殊能力。当西班牙军队被法国人一次又一次打垮时,那些游兵散勇总能在第一时间内重新集结起来。士兵簇拥着军官,军官围绕着将军。所有人商讨的不是继续迎敌,而是趾高气扬的,以大踏步方式向自己后方的撤退,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是为追击逃亡途中的法国佬。 一到城镇村落,这些屡战屡败的王国守卫者可以理直气壮的向镇民所要食物。但当他们吃饱穿暖之后,普通民众就得挨饿受冻,变得面黄肌瘦。民众们不敢反抗,那是自己应该履行的神圣的使命。因而,种种的愤怒情绪汇聚起来,只能倾泻到另一头,法国人的身上。 岩石之下,充当信使听众的巴罗斯镇民在为各地游击队不断获胜的消息,大声呐喊,热情欢呼时,个个都在其内心咒骂畏敌不战的所谓正规军。自从去年7月的塔拉韦腊会战失败后,盖斯塔将军一如既往的“果断”率领余部,从塔拉韦腊南撤数百公里抵达巴罗斯镇。 等到法军统帅苏尔特南下出征塞维利亚,继而占领几乎整个安达卢西亚地区时,盖斯塔将军指挥这支西班牙军队却不做任何抵抗,仅仅守护着自己的补给区域。差不多一年时间里,这支装备精良,人员整齐的政-府军都龟缩巴罗斯镇一带。 到如今,就连普通士兵与下级军官都在纷纷抱怨长官们的畏战心理。否则,关隘哨卡内的官兵也不会请求“加的斯信使”,让后者当众大声宣读友军--游击队的获胜捷报。 完成了额外附件任务的加的斯信使,随即跳下岩石讲坛,却发现自己无处向前走。周围的人实在太多,密密麻麻挤得一起,无法动弹。到处是欢呼声,兴高采烈的谈话声,随后是热情的拥抱,乱哄哄的一片。 有人的脚被踩了,痛得叫起来;有人的帽子被挤得变了形,气得骂起来;不过,最恼怒的是想过途径关卡的诸多商人,他们的车队已在此滞留了1个多小时。 一名头发灰白,相貌严峻的少校率领一支30多人组成的骑兵小队,从巴罗斯镇一路策马而来,这位骑兵军官被授命前来查探山隘哨卡的异常骚动。在向检查站军官了解真实情况后,少校也来不及训斥了引发集-会骚乱的官兵,便下令跟来的骑兵们立刻驱散人群,疏理交通要道。不久,少校领着来自加的斯议会的信使,加西亚。戈麦斯,一同返回小镇中心。 盖斯塔将军的司令部位于镇上最显眼的地段,那是一栋两层高的围城别墅,阳台上挂着华丽的锦缎幔,上面印有巨大的家族标志,以及光彩夺目的穗子,令人眼花缭乱。在雅克眼中,这里不像是军纪森严的司令部,更像是贵族们即将举办宴会的欢乐场所。 一路跟随骑兵少校,雅克顺利通过士兵把守的指挥所大门,进入到别墅内部。 在军官值班室里,骑兵少校示意来自加的斯信使现在可以拿出密函,并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说:“我是盖斯塔将军的副官,阿隆索少校。” 在接过雅克呈上来的密函,骑兵少校当着信使的面,详细检查信封正反两面的火漆蜡封印。雅克一脸的镇定,那是这份密函、信封与火漆蜡都是如假包换的真货,他根本没拆封,但借助军情局自创的小技法,成功浏览过里面的内容:加的斯议会已在英国外交大臣施予的强大压力下,要求盖斯塔将军配合英葡联军,立即在侧翼后方开展对德赛师团的袭扰。 1分钟后,阿隆索少校认定书信完好无损,这才同意签字接收。然而,少校并没有当即开启密函,只是将它揣进怀中,并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钱币,作为信使的辛苦酬劳,扔给站在一旁的雅克。 雅克看似随意的颠了颠手中的钱袋,从里面发出的金属碰撞声中,他听得出来,所谓的酬劳也不过是七、八枚里亚尔银币,外加10个枚瓜尔多铜币,其总价值加起来还不足三法郎。这点钱,或许能在巴罗斯等地吃喝住宿好几天,却不够自己在巴塞罗那的一顿晚餐。 冒牌信使瘪了瘪嘴,表情显得很不乐意,他对阿隆索少校再度表明自己的身份,说道:“少校,我可是加西亚。戈麦斯,加的斯议会资深议员,白拉斯。奥斯托伯爵,是我的父亲。” 阿隆索少校当然听过加的斯议会财政委员会的副主席,白拉斯。奥斯托伯爵的大名,他位高权重,贪财好色。各路抵抗派士兵的军需粮饷需要这名议员的签名,才能下发到位。通常状况下,连政-府军都要被“漂没”三、四成军饷;至于各地游击队,克扣金额高达八成。 对于信使加西亚。戈麦斯的名字,阿隆索少校之前没听说过,从姓氏上看也不像是那位财政委员会副主席的儿子。但少校副官从盖斯塔将军那里,听闻过有关奥斯托议员的风流韵事,早年拥有无数情妇,还生养了20多个跟随母姓的私生子,喜好将那些不学无术的亲属安插到议会政-府里的各个角落,也包括眼前充当信使的贪婪混蛋。 尽管阿隆索少校在心中鄙夷厚颜无耻的议员私生子,但也不敢过分得罪。少校从抽屉里又一次拿出10个里亚尔,塞到狐假虎威者手中,继而说道:“戈麦斯信使,现在,你可以在司令部附近找个旅店,喝点酒,先休息一晚。明天午餐过后,你就可以返回加的斯了。” 雅克心中大急,这趟使命可不是为西班牙人传递密函,而是要探听这支叛军,特别是骑兵的出兵动向,他没有把握在半天之内完成自己的任务。 对于西班牙的正规军,德赛本人与师团参谋部非常熟悉他们一战即败、一败既溃,后撤千里的“兔子”作战风格,他们可没有游击队的勇武血性与献身精神。即便是德赛调遣2万多官兵倾巢出动,也无法在崇山峻岭间,伏击与围歼胆小如鼠的盖斯塔将军的部队。 正规军与游击队不一样,从制服、枪械到军中口粮,前者能随时得到加的斯议会与英国政-府的军援,根本不在乎一片区域的得失与否,只要保证与加的斯的补给通道即可;而游击队则不同,他们不敢、也不能过分逼迫当地民众,又得不到加的斯政-府的及时军援,时常为了粮食和军需,必须冒险同法国人拼命,偷袭补给点,或是伏击辎重队。 遵照德赛公爵与拉斯蒂参谋长的要求,帕斯赛尔少校领导的联合情报部(军情局与宪兵队),将最终目标锁定在威胁最大的3千多骑兵,至于剩下的1万余名步兵,只需将他们驱赶到苏尔特元帅占领的安达卢西亚北部地区即可,不做围歼要求。 于是,雅克对着阿隆索少校争辩起来:“少校,从加的斯到巴罗斯,我可是跑了一个多礼拜,连马都累死了,你至少让我多休整几天,给我一匹好马,当然还要回程的里亚尔。” 阿隆索少校不耐烦的挥挥手,向打发讨厌的苍蝇一般,继而说道:“马与钱都没问题,即便你不是军人,也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整个西班牙祖国都在受难,作为裴迪南陛下的臣民应该多辛苦点。另外,如果盖斯塔将军有信回复加的斯,我会让派人送到旅馆。” 说罢,阿隆索少校从门外招来一名执勤士兵,让他为加的斯信使带路,在司令部附近找个旅馆,用餐与过夜。盖斯塔将军的副官最后还嘱咐一句,戈麦斯信使的上述开销归司令部签单。 ------------ 第27章在巴罗斯镇(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2013年来了,祝新老朋友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红包多多! ~~~~~~~~~~~~~~~~~~~ 准备迎接加的斯信使的旅店距离司令部不到300米,拐出一个街道就能看见。这是一座外观整洁的三层楼房,院落内还有一个正在运转的喷水池,每当阳光透过水池时,会发出炫耀夺目的光线。 旅馆的二楼与三楼都为旅客提供住宿,一楼则是兼做餐厅的酒吧,内部装修不错,显然是为军官们或镇上有钱人准备的。 当负责带路的士兵找来旅店的老板娘时,雅克随手打赏几枚铜币让他赶紧滚蛋。士兵喜滋滋的转头就走,他的背包里似乎还多出一瓶葡萄牙酒,或许是老板娘的慷慨馈赠。 “英俊的老爷,需要人陪吗?”风骚的老板娘扭捏着水桶腰,试图挑逗外省的年轻贵族。此时是上午10点,店里的女招待劳累整晚后,大都还躺在床上,等到中午才会来酒吧揽客。 雅克异常坚定的摇头回绝,他对于太过丰满,或是肥胖二字来形容的老女人没有什么性趣。如果眼前是一位年轻漂亮、身材优美的姑娘,倒还可以尝试一下,用性-爱解除旅途的劳累。而现在,他表情冷漠的说道:“先给我一个房间休息,1小时后,我会自己下来用餐。” 当老板娘重重关上房门时,雅克已躺在干净的白床单上。房间很大,光线很高,卫生条件还不错,墙壁角落存放的樟脑丸驱赶了让人讨厌的臭虫与蟑螂。由于现在是上午时分,正在办公的军官或市政官员还没聚集在酒吧里喧闹,整个楼层都显得异常清净,正好适合雅克梳理已获知的情报,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情报部在捕获英国间谍的第三天,也就是6月20日,解除对蒙蒂霍镇(屠杀)事件的消息封锁。当然对外发布的公告,是经过帕斯赛尔少校精心修饰的: 起因是蒙蒂霍镇的暴民残杀了德赛师团的五名士兵,占领军对该镇的报复合乎法理;结果是半数暴民在反抗时被法军当场枪杀,余下数百名以老弱为主的俘虏正在被转移到梅里达城南郊的采石场看押。当然这只是诱饵,这个世上已没有蒙蒂霍镇的幸存者。 按照常理,待在巴罗斯镇的盖斯塔等人最迟也会在两天后获悉上述事实,势必会采取报复或拯救行动。为了吸引盖斯塔派兵来解救囚禁于采石场的幸存镇民,德赛将军甚至下令不阻拦从北面进入巴罗斯镇的信使。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直到今天,6月25日,巴罗斯镇一带的西班牙叛军仍未集结与调动。雅克在抵达巴罗斯镇之前,曾沿途经过的数个营连军营,他留意到士兵们一如往常的嬉戏打闹,或是漫不经心的征集粮草。就连叛军指挥所的内部,没有一种即将临战的紧张气氛。司令部内外到处弥漫红酒或琴酒的香味,相信有人在房间内偷偷畅听,却无人制止。 按照军情局对盖斯塔的性格描述,尽管这位西班牙将军向来傲慢自大,又好明哲保身,拥有常败将军的号称,但他绝不会坐视亲族被无辜屠杀的惨烈事实。为了安抚民众,给加的斯议会一个交代,他必须采取军事手段来反击法国人的大屠杀,除非这位西班牙上将愿意放弃政治生命,或是根本没有收到相关情报,或是已经失去生命? 想到这里,雅克决定在小镇上逛逛,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到餐厅里填饱肚子。 …… 在将信使送走之后,阿隆索少校从怀中取出那封来自加的斯议会的信件,用裁纸刀打开。 “该死,又是要求出兵!”阿隆索少校显然一脸的愤怒,而又无奈的表情。待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沉思半天后,他起身离开值班室,顺着左手的楼梯,上到指挥所二楼。 这片楼层戒备森严,从楼梯通道到二楼回廊,直至顶头的房间设下三道岗,都有全副武装士兵把守。看到少校到来,一名士兵急忙打开通向卧室的一扇房门,等到他进入后,随即又关上。 昏暗的光线下,一名昏迷不醒的老人仍旧躺在床上,牙关紧闭,两手握固,肢体强痉,鼻鼾息微,如同活死人一般。医生与教士守护在病人左右两边,做得他们能做的,却又少得可怜的事情:尽量减轻病人的**痛苦,或向上帝虔诚祈祷。 而这个病人,就是两天前还生龙活虎的盖斯塔将军。 在得知巴罗斯镇的亲族被屠杀的噩耗后,年迈的盖斯塔将军便在房间里猝然昏倒,不省人事。等到医生赶来救治时,盖斯塔却又变得口角歪斜、头脑浑浊、语言不利,显露手脚麻痹,半身不遂的中风症状。如今的西班牙上将只能躺在床虚度余日,已无法履行其职务。 见此状况后,阿隆索少校当机立断,要求医生隐瞒指挥官中风一事,并在楼层间加设岗哨;另外,副官还请来教堂神父,借口盖斯塔将军要向神父做连日忏悔与祷告,期间严禁旁人打搅,相关军务将有雅戈将军、布隆达将军,和阿隆索少校,三人协同处理。 为防止官兵得知蒙蒂霍镇遭遇屠杀的消息,而采自发的取过激行动,这个三人委员会还派遣亲随部属,严密封锁了巴罗斯镇北面与西面的进出通道,禁止过往商旅或各地信使将有关屠杀的消息传播到巴罗斯镇,避免引发一场大骚乱。 与其说三人委员是在防备官兵与民众,但大家内心都明白,他们堤防的真正对象,是另一位将军,骑兵指挥官加利西亚。在蒙蒂霍事件发生时,加利西亚的母亲就生活在该镇。另外,加利西亚也是盖斯塔将军的私生子。不然一名非贵族出身的子弟,不能拥有高级军阶。 在传统的西班牙贵族军官眼中,加利西亚是个没有教养的混蛋,他精力充沛,性情粗鲁,野心勃勃,又睚眦必报。在10年前一场家庭纠纷中,他曾挥舞拳头,一连打倒4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其中一人还在床上躺了近1个月。此事之后,加利西亚越发受到家族内部的敌视,因为在他22岁那年,被盖斯塔将军带到军中管教。 在军队里,反倒是成就了加利西亚勇武好斗的美名。因为本人出身低贱,加利西亚遭到其他贵族军官的排挤,于是他索性放下身段,与普通士兵交好,凭借自己的勇猛和热心肠,博得了泥腿子们的爱戴与拥护。处于对老将军的畏惧,加利西亚在入伍3年后获得上尉军官。 1805年,在一场西班牙对葡萄牙战斗中,加利西亚上尉指挥的一小队骑兵,就拿下葡萄牙边境的一座城堡,还俘获了500名战俘。数年后的半岛战争爆发时,加利西亚回到其父盖斯塔将军麾下作战,负责指挥一支骑兵团。他曾作为增援友军,参加了著名的拜兰之战,成功封堵2万的法军后撤线路。数次辉煌的胜利,让加利西亚的军衔提升至骑兵准将。 去年的塔拉韦腊战役中,损失惨重的西班牙军队唯一的出彩之处,就是加利西亚指挥的骑兵部队。私生子不顾盖斯塔将军的号令,拒绝撤退,反而私下出击。尽管没能最终攻入法军的防御阵地,但却意外拯救了一支被法军围困的苏格兰步兵团。 战后,就在盖斯塔将军迫于其他军官的压力,考虑要解除加利西亚的军中职务时,但一份来自英国盟友的感谢信,以及随之而来的大批军援,使得加利西亚因祸得福,不但没有受到严厉处罚,反而得到嘉奖,晋升为骑兵少将,继而指挥整个骑兵部队。 尽管得到父亲的支持,并在士兵中享有崇高声誉的加利西亚,却与贵族军官们的矛盾变得越发尖锐。在吉布森上尉担当联军特使,来到巴罗斯镇的指挥所,游说西班牙军队迎战驻守巴达霍斯要塞的法国师团时,主张响应英国特使请求的加利西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无论是参谋长雅戈将军,还是步兵指挥官布隆达将军,甚至是他父亲的副官阿隆索少校,众人都异口同声的加以反对。以个性情绪取代国家利益,为反对而反对,这本来就是西班牙贵族的“优良传统”。由于众怒难犯,无奈之下的盖斯塔只能解除加利西亚骑兵指挥官的职务,命令他组织一支骑兵征粮队,在附近城镇乡村收集军需粮秣。 …… 待过片刻,阿隆索少校一直没向医生与教士咨询盖斯塔将军的近况,那是从二人凝重且无奈的眼神中,知道病情没有任何好转迹象,甚至还会进一步恶化。 少校一言不发的默然离去,转到雅戈将军的房间,却发现布隆达将军也在那里。雅戈将军是司令官盖斯塔的主要军事助手,他身材高大,强壮有力,他和盖斯塔上将一样,及其注重个人仪表,随时随地都是一套笔挺的军服;布隆达将军是一名步兵指挥官,来自墨西哥。殖民地庄园主出身的他个头不高,皮肤黝黑,脸庞轮廓长满茂盛的鬓毛。 “来了一名加的斯的信使,要求我们出兵配合英国人,主动向德赛的部队发动进攻。”阿隆索少校将信函呈递给两位将军过目。 “布隆达将军,你怎么看?”雅戈将军问着身旁的战友,后者正在抽费劲的点燃烟斗。布隆达漠然以对,不作回答,作为步兵指挥官,他的简单头脑更乐意接受上司的命令,而不是让自己去分析情报,做出判断。 当参谋长的询问目光投向阿隆索少校时,后者摇头道:“抱歉,我也不知道,上将依然在昏迷中。另外今天下午,加利西亚的征粮队就要回到市镇,我们不能再封锁消息,所以,两位将军阁下,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躺在病床上成为活死人的盖斯塔上将,已无法制约自己残暴好斗的私生子。在场众人谁也无法预料加利西亚在得知母亲及其亲属被法国人屠杀之后,他能干出什么捅天的蠢事来。在法军屡次战败过后,盖斯塔上将和他的指挥官们,向来恪守一个原则,以保持自身实力为前提,宁可被民众骂成无能军阀,也拒绝与法国人大打出手,凡事都要等到局势明朗再说。 于是,布隆达将军提出建议道:“只要不让混蛋加利西亚重掌骑兵,我和我麾下的军官团支持任何一项决定。”说着,他还摸了摸曾经受伤的几根肋骨。这是半岛战争爆发之后,在塞维利亚的中心花园决斗场上,该死的私生子留给自己的耻辱,毕生难忘的耻辱。 很快,雅戈将军以参谋长的身份做出几项决定:“阿隆索少校,请以司令官盖斯塔上将的署名,签发发布一项命令,指控加利西亚和他征粮队,罪名就是残害了无辜平民;布隆达将军,你的人负责秘密逮捕加利西亚,并其关押在教堂的地下室里,严加看管,不得与外人接触;最后,我会在明天上午召集团一级军官会议,除了宣布司令官的病情外,还将遵从盖斯塔上将的嘱咐,率领部队从巴罗斯镇南迁25里格(约合120公里),在维尔瓦河一带重新布防。” “如果加利西亚反抗怎么办?” “可以就地枪决,盖斯塔上将的家人们会感谢我们。” “那加的斯信使呢?” “先派人将其软禁在巴罗斯镇,不让他返回加的斯,并随同我们一道转移至维尔瓦河。注意一下,千万别惹火了加的斯议员的私生子,除了不能出镇,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 …… ------------ 第28章在巴罗斯镇(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战争中,第一个被消灭的就是真相!每当战争结束时,人们在一片混乱、朦胧、惨烈的影象中寻视事情的起因,大都事实已变得残缺不齐,模糊不清,却又相互矛盾。那是所有真相,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已被深埋于历史的瓦砾堆。” 在伊比利斯半岛的战争中,交战区的西班牙民众必须在艰难困苦中,忍受来自法国-军队、效忠加的斯的西班牙军队,以及当地游击队的三重迫害,从征粮到兵役。 其中,法国人将收缴粮秣的行为视为战胜者的正当权益;游击队宣扬自己的征粮举动是为了拯救国家;而加的斯军队则公开宣布,民众必须正常履行对西班牙国王、对封建贵族纳粮的义务。至少在战争结束之前,他们代表着裴迪南陛下的唯一合法政-府。 无论哪一方的征粮行动,都不可避免的要遭遇民众反抗。不约而同的,三方敌对势力都会采取血腥残暴的解决方法:武力镇压、杀一儆百。针对普通民众的镇压行动,法国人通常不会给予解释,但游击队与正规军会宣称:“反抗的暴民”是一些已投靠法国的西班牙奸细。 加利西亚将军和他征粮队,一路扫荡巴罗斯镇西南部50公里范围内的十多个村落。原本空荡荡的白帆篷大车内,已经堆满了面粉、咸肉、土豆、鸡蛋、葡萄酒等战利品,还有数百头被士兵卖力驱赶的牛羊牲畜。在征粮队的身后,无数村民在哭天抢地哀嚎着,或为失去的粮食牲畜,或为因反抗而被枪杀倒在血泊中的亲人。 …… 在一楼餐厅靠近外窗的座位上,雅克为自己点了一份午餐:2磅烹饪牛排,2个熟鸡蛋,一份奶酪,一份水煮的卷心菜,还有一杯葡萄酒。食物的分量与味道都很一般,幸亏挨饿的肚子没机会挑食,雅克勉强着吃完。不过,小酒馆里出售的酒水不错,他要了第二杯。 现在已是中午时分,酒馆内用餐的人并不多,包括雅克在内只有稀稀疏疏七八个人。老板娘没好气的将懒惰的姑娘们赶出酒店,让她们去大街上拉客。一个相貌不错的女子想挑逗孤身一人的雅克,但她失败了,不过却得到2个铜币的安慰费。 就在雅克品尝第二杯葡萄酒时,一名曾给自己带路的士兵匆忙跑进酒吧。在一眼就望见加的斯信使后,士兵长吁一口气,挤出笑容走上前,坐在雅克的对面。 “蒂亚斯,什么事情?”雅克随口问过满脸雀斑的年轻士兵。 名叫蒂亚斯的士兵赶紧回答道:“是阿隆索少校派我来的,少校说附近有法国人的巡逻队,担心您回程的安全。所以,他建议您在本镇多待一段时间,如果老爷愿意,这几天我可以陪您在镇上到处逛逛。”说着,士兵的目光正盯着雅克吃剩得牛排。除了黑面包与土豆泥,蒂亚斯已经两周没吃过任何肉食,更别说厨师烹饪过的香喷喷牛排。 “法国巡逻队?”对于军情局特工而言,这显然是一句不折不扣的谎言。 在雅克没有送出情报之前,巴罗斯镇一带不会有己方军队的活动迹象。因为拉斯蒂参谋长担心冒然出兵,势必将西班牙叛军吓跑。在广袤且陌生的山地丛林环境中,抓捕1万多只专长跑路与隐藏的西班牙“兔子”,可不是德赛师团想要做得麻烦事。 “怀疑,还是监视?”在雅克重新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显露任何破绽后,他进而怀疑是敌方内部出了问题,否则不会在短时间内,变更对加的斯信使的态度。 从最初,阿隆索少校迫不及待的想要驱除自己回加的斯,到如今,他又派人紧紧跟随身边,变现软禁于巴罗斯镇。原本雅克还想到处打探消息,现在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从面前那位蒂亚斯并不牢靠的嘴巴中,雅克相信能获得足够的情报。 雅克挥手示意一名女侍者过来,他丢出一枚银币作为小费,让餐厅的厨师立刻为饥肠辘辘的士兵做出一大份熟牛肉,分量要足。等到食物送来时,蒂亚斯喜得眉开眼笑。道谢过后,士兵不再矫情,舍去刀叉,双手并用扑向散发香味的熟肉,大快朵颐。 雅克慢悠悠的品尝着美酒,又漫不经心的旁敲侧击,向蒂亚斯询问看似并不敏感的军中事务。而士兵始终忙于对美食的狼吞虎咽中,其简单的头脑里也存在什么保密意识,基本上都是有问必答,绝无隐瞒,除非是他毫不知情。事实上,阿隆索少校交代给蒂亚斯的唯一要求,是让他跟随加的斯信使身边,不让其私自出镇。至于其他事务,没有过多强调。 愉快的交谈中,雅克从蒂亚斯嘴里套取的信息,再结合自己已掌握的情报,他得出:由于某种原因,在三天前,盖斯塔上将已丧失这支西班牙军队的绝对控制权,目前掌握军中各项事务的是,雅戈将军、布隆达将军、阿隆索少校为首的三人委员会。而这三位代表传统贵族的高级军官,同盖斯塔上将的私生子,加利西亚将军的关系并不好,甚至相当恶劣。 一份熟食显然不够填饱饥饿士兵的肚皮,雅克便为蒂亚斯叫来第二份,正要进一步询问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继而乱成一团,夹杂在士兵的大呼小叫声中,还有无数大车车轮滚动地面的沉闷声响。 雅克又留意到两个刚进门的食客在不远处的餐桌上,相互间谈论的话语。 “刚才过去的那些人是谁?” “加利西亚将军的征粮队。” “就是那个作战勇猛的骑兵军官?” “是啊,是啊。但在一周前,可怜的私生子被他父亲,盖斯塔上将免职了。” “嗯,好像是雅戈将军与布隆达将军的建议,连阿隆索少校也参与了此事。” “不仅如此,我还听到司令部的一名军官说,在回到巴罗斯镇的途中,布隆达将军派出亲信逮捕了加利西亚将军,准备在法庭上指责他的征粮队残害村民。” “呸,这些无耻的贵族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保护平民了,无非是想陷害加利西亚将军,嫉妒他在士兵中间的声望。” “你的观点很正确,我同意!” …… 雅克听到这里时,心中大喜,西班牙叛军的内部高层已彻底分裂,受士兵拥护的主战派加利西亚将军遭遇囚禁,传统贵族势力目前占据上峰。按此推测,这支西班牙叛军不久会撤离巴罗斯镇,向西南部后方进行转移,避免与德赛师团做正面交战。 倘若在10天前,赫鲁纳公爵与拉斯蒂参谋长一定会高兴于这个消息。而现在,师团拟定的作战任务已经下达。除了驻守巴达霍斯要塞的第五旅外,所有参战部队都被调动起来,目标就是要歼灭这支西班牙叛军,至少是铲除威胁最大的3千骑兵部队。 “所以,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要让西班牙人主动攻击我们已预先设定的战场!”这是雅克出发前,德赛亲自交代给他的使命。公爵还允诺事成之后,晋升雅克下士为少尉军衔。 在反复思量权衡过后,雅克心中拿定主意。他让老板娘送来几瓶葡萄酒,灌醉了身边的小跟班,两人一同回到楼上卧室里。雅克将士兵捆绑结实后,随即脱去自己身上的贵族服饰,乔装打扮为一名普通西班牙士兵,赶在黄昏之前混入市镇闹区与附近军营。 等到夜幕降临时,整个巴罗斯镇与驻军军营内都在流传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盖斯塔上将已被雅戈将军、布隆达将军、阿隆索少校为首三人团暗害。不仅如此,贵族军官们还秘密策划并逮捕了加利西亚将军,准备明天在军事法庭上判决其死刑,并要清洗征粮队与骑兵旅。 一人、两人、十多人传递的消息属于谣言,但如果成百上千的人都在传诵贵族三人团暗杀盖斯塔上将,并迫害加利西亚将军的消息时,谣言就演变成为不可动摇的事实。 处于对贵族三人团的义愤与自身前途命运的担忧,征粮队首先跳出来发难,数百名士兵躲避军官的阻扰,相互串联起来与呼喊着,纷纷冲出军营。这些来不及拿到武器的哗变士兵,很快就包围了司令部所在地。他们爆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抗议,是在要求三人团立刻释放无辜的加利西亚将军,追究无耻之徒的所有罪行。 十分钟后,大批全副武装的执法队闻讯赶来弹压。期初,双方士兵还比较克制,仅仅是言语上的威胁与咒骂。等到雅戈将军代表司令部正式拒绝征粮队士兵的请求后,闹事者拒绝回到军营,继而与执法队产生肢体上的拉扯与推攘。当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枪声响起,执法队中有人倒在血泊中,急红眼的执法队赶紧举枪射击,对着闹事士兵进行无情扫射。 手无寸铁的征粮队士兵顿时吃了大亏,50多人伤亡,他们或是扶起受伤的同伴,转身回到军营拿武器;或是抬上战友的遗体,到附近军营里游说。在听闻征粮队遭遇血腥镇压后,同情加利西亚将军的骑兵旅官兵也同样响应征集队的义举。骑兵们获悉加利西亚将军被囚禁于教堂地下室后,冲破执法队的阻拦,从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搭救了昔日旧主。 随后,起事的骑兵纷纷簇拥加利西亚将军,汇合其他愿意服从加利西亚将军号令的士兵,在教堂一带集合。加利西亚将军整顿好旧部,以“为盖斯塔上将复仇”为口号,命令麾下士兵向三人委员会把守的司令部以及附近军营发动进攻,与听从布隆达将军指挥的军队交火。 昨天还是同一阵营内的战友们相互厮杀起来,大家都充满着狂热的情绪,用步枪与刺刀把“敌军”打得血肉横飞。这场内战的初期,气势高涨的哗变士兵在加利西亚将军的指挥下,一连攻占了数个军营,将听命于三人团的部队打得乱作一团,纷纷向镇子里后撤。 见到形势急转直下,布隆达将军亲自冲了出来,对着后退的士兵高声嚷道:“快回去,混蛋们!我们绝不像叛军妥协!”同时,他又用马刀的刀背向溃兵们的背上抽打过来。 即便是这样,毫无斗志的布隆达将军部队也无法打退哗变士兵的疯狂进攻。直到1小时后,阿隆索少校火速调遣一支炮兵连,4门火炮持续发射的葡萄弹,封锁了通向镇中心的道路,令猝不及防的叛军们伤亡惨重,这才堪堪稳定了己方一侧的防线。 这场西班牙军队之间的内战,整整持续8个小时,直到黎明时分,枪炮声才陆续平息下来。等到硝烟散去,巴罗斯镇和附近军营内外,大约三千多士兵与大量无辜的平民倒在血泊之中,处处都是阵亡官兵的尸体,以及受伤倒地苦苦哀嚎的人。无论是效忠加利西亚将军的哗变士兵,还是听命于三人团贵族的部队,双方势均力敌,都没能最终获胜。 冷静过后,面对相持不下的结果,双方唯有开启谈判。 在经历一天一夜的讨价还价后,所有参与哗变的官兵不再被追究任何责任,而加利西亚将军也重新得到三人团的正式任命。就地休整了两天,得到足够的军需粮饷后,加利西亚率领效忠自己的3千名骑兵与3千步兵,组织一支北上兵团。他们离开巴罗斯镇,向东北方的梅尔达城一侧运动,试图营救被法国人囚禁的同胞亲友。 就在北上兵团出征的第二天,雅戈将军、布隆达将军、阿隆索少校为首三人团,也率领余下5千多步兵与数百名骑兵,离开巴罗斯镇,南下维尔瓦河一带。兵荒马乱中,阿隆索少校放弃了对失踪的加的斯信使的搜寻工作,相信他已死于这场的内战中。 在他们身后,曾经人烟稠密的巴罗斯镇已沦为一片废墟。 ------------ 第29章采石场伏击战(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梅里达城,德赛师团的临时指挥所。 在与维克多元帅交涉之后,德赛师团顺利接管了梅里达城及其附近区域,并获得第一军所辖的水兵营3个月的指挥权。这场内幕交易自然要付出代价,除了承担水兵营的军饷外,德赛还赠送给第一军一批军需物质,尤其是维克多元帅点名要求的罐头与卷烟。 自从卷烟问世以来,不仅深受德赛师团士兵的好评,也令其他友军官兵垂涎三尺。但由于卷烟被列为军用战备物质,加之目前产能不高,通常优先供应给德赛师团内部,仅有少量卷烟通过各个地下渠道,陆续在市面上出售。所以,实际成本仅有半个里亚尔的20根一包装的卷烟,在市场售价已高达10里亚尔(折合2法郎),可不是普通士兵能够享用的。 好在后方的曼雷萨内阁已做充分准备,吸收了大批民间资本,投资扩建卷烟加工厂。等到今年下半年时,卷烟产能将提升至目前的10倍。规模化生产,不仅能大大减低卷烟的成本,满足数万将士的军需供应,还能大量投放市场。而最令萨伊等人高兴的是,赫鲁纳公爵甚至已同意曼雷萨内阁的提议,对卷烟征收高达300%的特别消费税。 …… 6月29日,在听取雅克下士的军情汇报后,德赛与拉斯蒂等人先是一阵欣喜,而后又大呼“可惜,可惜”。若在当时,指挥部能及时从情报人员那里获得西班牙军队内讧的消息,德赛师团势必可以开赴巴罗斯镇附近,围歼这支因内耗而伤亡惨重、斗志缺失的万余名叛军。 然而,穿越者心中很快释然,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能以不费一枪一弹,不伤一人,就一举除掉三千名叛军士兵,还迫使其内讧与分裂,极大动摇了西班牙叛军的军心士气,这已经足够了。再做苛刻无耻的要求,即便是上帝也会产生妒忌心。毕竟是19世纪的黑火药战争时代,通讯技术无法达到瞬间收发的地步。 笑过之后,德赛当众签署了对雅克下士的晋升令,破格提拔为中尉军衔,以表彰其突出贡献。随后,德赛命令召集高级军官会议,商讨对北上加利西亚所部的围歼战。 在拉斯蒂参谋长拟定的作战部署中,主要参战部队包括:德尔尼将军的第一步兵旅,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第三步兵旅,雨果将军的第四步兵旅,德斯努埃特将军的骑兵旅,克勒中校的炮兵团大部,以及一个工兵营,从维克多元帅借调的一个水兵营。 此次作战总兵力多达2万人,其中步兵1万5千名(含水兵营与工兵营),骑兵4千名,各类口径的火炮数量为30门。相比而言,加利西亚指挥的西班牙北进兵团只有7千人不到,包括3千名骑兵和3千多步兵,火炮数量更是奇缺,仅有的一个炮兵连只装备了2门3磅与1门4磅炮。 在兵力对比方面我方3倍于敌方,炮火数量与口径又占10倍的绝对优势,加之己方士兵极高的战斗素养,参战部队士气高涨,充足的后勤补给,最后在我方预设的战场上作战,取胜已不存在有任何问题。目前的问题是如何实现聚而歼之的完胜,不放走一个西班牙叛军。 对此,拉斯蒂参谋长做了一番精心布置。但在此之前,性格稳重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在会上提出一个异议。他认为,我军优势如此之大,即便行动部署周密而隐蔽,令西班牙叛军难以察觉,然而敌方指挥官加利西亚将军也并不愚蠢,10多年行伍生涯的他势必有所警惕,其部或许名为北上,实则虚晃一枪,效仿其他西班牙叛军一样,逃亡别处藏身。 面对巴尔巴内格尔的质疑,拉斯蒂微微一笑,在获得德赛的默许后,师团参谋长便将自己的话语权交给情报部主官帕斯赛尔少校,由后者来做详细解答。 帕斯赛尔起身说道:“尊敬的公爵与诸位将军,依据情报部的分析论证,我们一致判定,加利西亚率领的7千叛军余部只能,也必须攻占梅尔达城南的采石场。理由有三: 其一,为解救亲友而战。情报部散播的各类假消息,叛军均已获知,以情以理,加利西亚必须来搭救蒙蒂霍镇的幸存亲友。何况,我们还告诉这位西班牙将军,在采石场附近只有一支不到600人的水兵营把守。呵呵,以6千对6百,加利西亚心中会算好这笔账; 其二,为士兵士气而战。由于叛军之间的分裂与内讧,在失去后方大本营的支持后,叛军士气将会逐渐削弱,加利西亚不可能看不到、想不到。为鼓舞士兵士气,重塑部队军心,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赢得一场胜利,因为军队就是一个不断用胜利来饲养的怪物。所以在采石场,我们为加利西亚预备了一个创造胜利的绝佳机会; 其三,为军队前途而战。先是失去其父盖斯塔上将的庇护,后同贵族三人团的彻底决裂,拥兵叛乱的加利西亚已无法回头,加的斯的贵族议会甚至会宣布他为西班牙的国家叛徒。在这种不利局面下,加利西亚叛军的唯一出路,只能投靠英国人,以期获得军援支持。通过攻占采石场的水兵营,袭扰我师团的补给线路,在搭救幸存亲友的同时,积极向英国人示好。 与此同时,情报部还成功策反了一名联军间谍,目前,此人已与加利西亚叛军取得联系。在他的协助下,这股叛军会按照我方既定的线路行军与作战。” 帕斯赛尔的解释让与会的将军们放下心来,齐齐将目光投向拉斯蒂参谋长,等候他的作战部署。对于情报部的卓越贡献,众人也是有目共睹的,仅仅是一名不起眼的情报下士,就能挑起两支西班牙叛军之间的激烈火拼,干掉了3千余人。 大家交口称赞情报部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有点吃味。战斗未打,区区一个情报部就专美于前,首立奇功,而自己作为各个主战部队的指挥官,至今却寸功未立。将军们盘算着在未来战场上,绝不放走一个西班牙叛军。否则,别说自己,就连麾下的士兵也会抬不起头来。 在旅长们纷纷请缨出战,要求本人所辖部队担当围歼叛军的主力,德赛并未给予答复,他已将职责下放给自己的参谋长,由后者来做具体安排。 围歼加利西亚叛军几乎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所需的仅仅是时间与耐心,外加一点点好运。在纷纭嘈杂的会议里,德赛稳坐于首席,充耳不闻,双手抱胸,他在静静思考在另一个战场,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的战场局势。 1810年5月31日,内伊元帅率领的第六军(1万8千名士兵),作为葡萄牙军团的先头部队,抵达西班牙的罗德里戈城。这座城市坐落于平原地形中间的一座山岗上,是法军此次入侵葡萄牙的第一个关口,而对面,防御罗德里戈城的西班牙守军不过7千人。 6月中旬,在葡萄牙主力部队到来之际,第六军已清扫完毕罗德里戈城的外围防御工事,将西班牙守军团团围困于该城之中。 数天后,近7万法军随即对驻守罗德里戈城的7千西班牙军队,展开强大攻势。借助平行壕攻城法,10倍于敌军的绝对优势兵力,加之大口径攻城火炮的狂轰乱炸,到了7月10日,葡萄牙军团顺利攻克罗德里戈城,消灭5400名西班牙守军,而剩余的千余名残部则在一支英国轻装师的掩护下,突出法军的重围,后撤至葡萄牙境内休整。 这支由罗兰德?希尔将军率领的英军轻装部队,在内伊元帅第六军抵达罗德里戈城之前,便已在葡西边境一带做警示活动。遵从威灵顿司令官的“以空间换时间”作战训令,希尔所部英军一直隐藏丛林间,冷静坐视罗德里戈城的陷落,仅仅是在法军收尾阶段,率部接应了突出重围的西班牙守军残部。 马塞纳元帅也注意到这支英军部队,于是他派遣圣克鲁瓦将军率领5个营的步兵,6个骑兵中队,携带了少量轻型火炮,在葡萄牙与西班牙的边境线上追赶英国人。然而,希尔指挥的英国轻装师并不与法军做正面交战。一路之上,两军之间仅有小的冲突,并无大战。至始至终,英国士兵等到打出2到3发子弹过后,便在军官的号令下,开始做有条不紊的撤离。 沿着葡西边境行军30公里后,圣克鲁瓦将军了解不远处就是防御坚固的阿尔梅达要塞,同时他又担心自己后路的安危,随即下令放弃了对英军的穷追猛打,率部回防罗德里戈城。 听完圣克鲁瓦将军的战情汇报,并结合各路巡逻兵收集上来的情报,马塞纳元帅分析认为,英葡联军不准备派遣重兵来协防各个边境要塞,因而可以拟定葡萄牙军团的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南下阿尔梅达要塞,打开通向葡萄牙国土的大门。 在罗德里戈城休整一周过后,马塞纳元帅留下2300名士兵(包括两个步兵营,1个骑兵团,以及2个炮兵连)驻防该城,其余部队继续前进,向西北方向的阿尔梅达要塞运动。 …… ------------ 第30章采石场伏击战(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葡萄牙军团转战阿尔梅达要塞之前,军团司令官马塞纳元帅,与第六军军长内伊元帅之间,再度爆发激烈的矛盾冲突。 内伊元帅的参谋长,约米尼将军在奉皇帝之命,回调巴黎之前,他曾对自己的恩主(内伊元帅给予这位兵法大师施展军事才华的广阔舞台)说道:“一旦葡萄牙战事重启,我们的军队必须尽早与英国人展开战略决战。倘若英军避而不战,或是且战且退,您应该提醒马塞纳元帅予以高度警惕,那是英国人在坚壁清野,引诱我军就范。 所以,在远征军深入葡萄牙国境之前,务必扫清后方补给线上的西班牙游击队,而不仅仅是攻克边境的几座要塞……如果时间与条件允许,应该大胆效仿德赛将军在赫鲁纳地区的做法:在交通要道,补给线的两侧设立安全村,迁徙方圆50公里范围内的村镇居民,切断叛军的兵源补充与物质供应。” 对于前任参谋长离别前的这番谏言,内伊元帅时刻牢记于心(约米尼曾在普鲁士战场上的建议挽救过内伊元帅的败局),他数次在高级军务会议上,希望军团司令官放弃围攻阿尔梅达要塞,迅速转向与英军主力进行决战。当获知英军根本无意边境决战后,内伊元帅又要求司令官必须派出至少两个轻装步兵师和一个骑兵旅,沿途扫荡葡西两国边境上的山地游击队,以保障后勤补给线的畅通无阻,其中也提到效仿赫鲁纳公爵设置安全村的做法。 对此,马塞纳元帅却烦不胜烦,并不接受内伊元帅的合理建议。在葡萄牙军团内部,也没人支持内伊元帅的正确主张。其中,第二军军长雷尼埃将军(瑞士人),是马塞纳元帅的老部下,无条件听从老上司的一切命令;至于第八军军长朱诺将军,由于急切的想要戴罪立功,根本不愿意参与到清剿游击队,这种费时费劲,有无多少战利品的行动中。 在面对内伊元帅的屡次三番的质疑与挑衅时,马塞纳元帅期初是不再置之不理,到后来,他干脆当众讥讽以“勇猛武威而著称”的内伊元帅,居然被一小撮泥腿子出身的游击队吓破了胆。于是,两位元帅越发闹得不可开交,马塞纳元帅甚至已暗地派遣信使去巴黎,向拿破仑发出请求,强烈要求解除内伊元帅第一军军长的职务。 在上述消息陆续传到德赛耳边时,他不禁摇头叹气。鲁莽的内伊元帅难得明智一回,却遭遇精明的马塞纳元帅一次糊涂的否决。即便有了穿越者的小翅膀在昼夜不停的拼命煽动,但历史总是以其固有的惯性,决定着葡萄牙军团,及其指挥官们的各自命运。 德赛也在心中庆幸不已,亏得当初始终坚持**作战原则,没有接受马塞纳元帅的盛情邀请,加入到葡萄牙军团的北线序列。不然,自己也会效仿内伊元帅一般,气得吐血。 但念头转过,德赛又感觉理当如此。当葡萄牙军团的6、7万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连续攻下罗德里戈要塞与阿尔梅达要塞后,使得威灵顿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北线战场。以此同时,自己的师团则固守巴达霍斯要塞一带,不紧不慢的清剿西班牙叛军、游击队,或是搞实战军演,拉练队伍,或是搜刮粮秣,囤积军需,势必触发英葡联军的怠慢之心。 而这,正是德赛本人所期望看到的。 认知历史走向识与扮猪吃虎,向来都是穿越者赖以生存的优良本性,德赛也不例外。穿越到拿破仑时代,上帝待他不薄,不仅保留了前世的所有记忆,还给了今生一个好皮囊,以及享受不尽的父辈人脉资源。唯独iq尚且停留在中人之智,没有爱因斯坦那令人恐怖的160。 所以,德赛仅在政治、经济,以及军事方略上,凭借对19世纪历史进程的记忆,做前瞻性的通盘考虑。而在具体实施方面,则尽量放手让专业人士去做,只在一旁加以监管罢了。眼下的采石场伏击战,就是拉斯蒂参谋长与情报部门联合策划的,德赛其间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当然在最后,他还要以师团长的身份,签署一系列作战命令。 …… 明晃晃的太阳从山头一侧慢慢升起,照亮了士兵们所走的石灰石大道,波浪式的浓雾逐渐消散,气温又开始上升。眼前的这支部队,就是加利西亚将军指挥的所谓北上兵团。 士兵们排着还算整齐的行军队列,扛着枪,背着口粮袋,沿着灰沙滚滚的道路前进。尽管夏日的天气又闷又热,但行军过程中的士兵士气保持不错。几个充当临时歌手的士兵在沿途纵声高歌,一曲接着一曲的唱个不停。军官们也不曾出来制止,反而兴致勃勃侧耳倾听,偶尔的,还会有手头大方的军官从马背上扔出几枚银币,打赏唱得好的士兵歌手。 等到太阳升至湛蓝天空的正上方时,火辣辣的光芒射过酷热的空气,撒在干燥的地面上。中午时分的气温已升至30度,显然已不再适合列队行军。在遇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时,传令官传达了加利西亚将军就地安营扎寨的命令。 “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加利西亚的心中好一阵痛骂。 尽管他的额头都是汗水,制服后背已完全湿透,但骑在马背上的加利西亚将军却依然纹丝不动,表情庄重肃然的他,默默注视着从面前经过的各营连士兵。时不时,他的脸上还要显露一丝微笑,为向自己致敬的官兵们挥手示意。 但望见营寨防御已经搭起,士兵们陆续架好了枪,集体奔向小溪时,加利西亚这才从湿热的马背上跳下。他径直来到树荫底下,随地而坐。 几名军官从辎重队那里要来一些饼干,想请长官一同品尝,加利西亚却摇摇头,他的嗓子已干得冒烟,根本咽不下去。倒是机警的副官,佛拉维奥上尉懂得察言观色,他为自己的将军送来一壶清水。道谢过后,加利西亚痛快的一饮而尽。 喝完清水的加利西亚想到一件事情,随即抬起头,嘱咐面前的副官说:“佛拉维奥,你去告知佩德罗将军,让他继续派出5支骑兵小队,在方圆10公里范围内做详细探查,尤其是我们明天所要经过的山谷隘口。注意,每两小时向指挥部汇报一次侦查结果。” 自从巴罗斯镇冲突事件之后,加利西亚就将效忠自己的6千多部队,从巴罗斯镇,向北迁徙到20公里外的阿尔蒙德村一带。正如帕斯赛尔少校所分析的那样,加利西亚基于军中士气与自身前途的认真考虑后,对随行的军官们表示: 他的部队不会效仿游击队的作战方式,利用隘路深林和悬崖绝壁的地理条件,凭借横断的围墙,峡谷和沟渠做山地阻击战,而是延续西班牙正规军的光荣传统,做大胆的主动出击,奇袭梅尔达南部的采石场,消灭驻扎当地的法国-军队(水兵营),解救被关押的数百名同胞。如条件有利,还会攻占梅尔达城。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说是奇袭,可事实上,从阿尔蒙德村到梅里达城南部的采石场,行军路程仅有60公里(除英军、俄军或海军之外,以后的里程单位一律以公里或千米来表示),骑兵只需3个小时,步兵12个小时就能达到,但加利西亚指挥部队却一路小心谨慎,用了三天时间,才勉强赶到距离采石场不到5公里山谷之外,并在此安营扎寨。 表面上看,加利西亚给人印象是庸俗不堪,没有贵族的优雅举止,喜好用士兵的方式,粗声粗气的说话。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用兵谨慎的高级军官。 巴罗斯镇事件过后,加利西亚拉出自己的部队到达阿尔蒙德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全额补发所欠的军饷,收买军心,获得官兵们的一致拥护;随即,他又下令对全军进行集中整训,在士兵中间选拔各级军官(基于立场不同,中高级军官大都投靠贵族三人团),并反复强调军纪营规。此外,他派人与英国间谍取得联络,明确表达自己的投靠之心。 选择采石场作为进攻目标后,加利西亚每天都会放出骑兵哨探,侦查目标区域的敌军动静,他还利用熟悉地形,不断变化沿途的行军路线,以防止法军情报人员提前获悉部队踪迹。 数天的一切侦查结果都在表明,法军关押西班牙俘虏的采石场附近兵力,依然是一支600人左右的水兵营,没有火炮。至于北面两公里外,瓜迪亚纳河对岸的梅里达城,驻守该城的法军士兵也不过2到3个步兵营,2个骑兵中队,外加数门小口径火炮,即便算上水兵营,总兵力也仅有3400人。 即便在偷袭采石场时,不慎被梅里达城的法国守军察觉,也无关大碍,两倍于敌方的强大军力优势,足以让加利西亚感觉胜算在握。倘若战斗能更进一步,在全歼水兵营,击溃梅里达城的法国援军后,挥师北上渡河,收复梅里达城,势必给法国人以沉重打击,不仅极大提升自己在西班牙国内的政治声望,还能压制来自加的斯贵族议会的反对声音,并从英国人那里获得更多的军援支持。 想到这里,加利西亚的内心越发滚烫。他起身而立,脱掉身上的军服衣裤,显露满腹黑压压胸毛,大大咧咧与士兵们跳入小溪里嬉闹。 ------------ 第31章采石场伏击战(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640年,伊斯兰教兴起之后,新兴的阿拉伯帝国四面扩张。708年伊斯兰教开始传入北非。在伊斯兰教在此传播的过程中,多种文化的族群融入其中,大量当地人把阿拉伯语接受为母语,并皈依伊斯兰教,而这些人就是摩尔人,即北非穆-斯林的形成。 711年,摩尔人入侵基督教的伊比利斯半岛(西班牙和葡萄牙)。随后的百年间年,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穆-斯林帝国,然而王族间(39个王子)的不断内讧使这个帝国迅速分裂为十几个泰法(诸侯国),这些泰法表面臣服于科尔多巴哈里发,实际为**王国。 1031年,随着科尔多瓦哈里发垮台,泰法间相互征战厮杀,半岛民众自发的光复国土运动看到了一丝曙光。在反抗阿拉伯人统治的斗争中,天主教徒逐渐形成了几个小王国,随着形势的发展,他们逐渐联合起来,形成几个较大的天主教国家,但互不统属,同样纷争绵连。 15世纪开始,在罗马天主教廷的大力支持,加之教皇西克塔斯四世的居中协调持,半岛上的天主教各国放弃彼此成见,一致对外,光复运动这才逐步走上正轨。此后的数十年间,这些信奉天主教的国王又通过彼此间的联姻,最终建立起一个强盛的天主教国家---卡斯提与阿拉贡联合王国,也就是日后的西班牙帝国,世界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 1479年,一个充满活力,拥有杰出的政治军事才能,与大无畏勇气的伊莎贝拉女王成为这个联合王国的统治者。1492年,西班牙军队进入格拉纳达——北非阿拉伯人在西班牙的最后一个王国,而穆-斯林在西欧的统治长达七个世纪的收复失地运动宣告结束。 …… 由于摩尔人长期统治伊比利斯半岛,使得西班牙各地的建筑风格,包括在住宅、教堂、壁画、桥梁与筑路等方面深受其影响。即便在几个世纪之后,天主教的贵族们依然偏好美丽、色彩缤纷的天然石材,尤其是棕色系浅咖啡色的石灰石(大理石)。 在伊比利斯半岛战争爆发前,位于梅尔达城以南的采石场,就是西班牙国内出产棕色大理石的几个主要矿场之一,另外它也是臭名昭著的异端流放地。大批摩尔人、犹太人、吉普赛人或是新教徒,在遭遇各地宗教法庭的判决后,关押在此充当苦役。 1809年,法国-军队(苏尔特元帅所部)进攻梅里达城时,驻防采石场一带的千余名西班牙军队被紧急北调,参与守卫梅里达城。而无人看押的宗教政治-犯们也伺机一哄而散,不少人还在附近村镇进行血腥报复,大肆烧杀抢掠,使得昔日繁荣的采石镇沦为一片荒芜。 1810年3月,维克多元帅的部队接管了梅尔达城,并将一个水兵营驻防于城市南部8公里外的采石场(镇),主要是防备南部西班牙叛军与游击队对梅尔达城的袭扰。采石场附近有一条小河,由南向北,在穿越一座峡谷,途径采石场镇,最终汇入瓜迪亚纳河。这条小河的原有名字已无人问津,但在德赛师团参谋部的地图上,标注为采石河。 由于正值是干燥少雨的盛夏,采石河的水量不多。在采石镇附近的河面宽度仅有15米,河水最深不到2米,大都是可以涉水而过的滩涂与扇形冲积平原。采石场镇南面的峡谷长度有4公里,南下通过该峡谷后,便是山势崎岖的复杂地形。流淌在此的采石河尚未汇集峡谷中的其他小支流,呈现出的只是一条清澈小溪。 在峡谷一侧的翠绿山岗上,派驻第三旅的参谋官米修斯少校,正陪同旅长巴尔巴内格尔将军,观察南面5公里外的敌军驻营情况。 基于对西班牙叛军指挥官作战风格的认知与分析,数天前,拉斯蒂将军在宣布师团各旅的战斗任务中,没有设定伏击位置最佳的采石场峡谷作为未来主战场,而是引诱叛军全部兵力来采石镇面前的冲积平原与河滩荒石。等到战斗打响后,再行封锁峡谷,阻止叛军退路。 其间,德尔尼将军的第一旅,以及德斯努埃特将军指挥的骑兵旅两个团作为此战主力,他们将在炮兵团和工兵团的配合下,担当采石镇一带正面战场的任务;而善于山地作战的第三步兵旅潜伏于南部峡谷一带,等到战斗开始后,阻击西班牙叛军未来的撤退后路;至于雨果将军的第五旅和余下的两个轻骑兵团,充编作为师团的总预备队。 这次战役的目标,绝不是要打垮敌人,而是一个不放的加以围歼。所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在战术层面,德赛指示拉斯蒂领导的参谋部在拟定作战目标时,宁可高估西班牙叛军的战斗力,包括遭遇阻击后的潜逃能力,也从不轻视对方。 收到命令后,第三旅便提前两天赶赴既定战场,潜伏于峡谷两侧的丛林间,继而饱受蚊虫叮咬近50小时。幸亏第三旅的士兵大都来自原北阿拉贡游击队,或是参与过山地作战的原加泰罗尼亚抵抗军。这种隐藏于崇山峻岭,埋伏在断崖岩石与茂密丛林间的游击作战方式,对他们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在补给充足的前提下,没有士兵会发出什么怨言。 望见峡口外,西班牙叛军由远及近的晃动身影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和参谋官米修斯少校,两人心中紧悬的巨石总算落下,又不约而同的长吁一口气。麾下士兵擅长于丛林隐蔽,但正规军出身的法国将军却难以忍受,两天以来,浑身上下都被各种蚊虫叮咬个遍。 曾经好几次,巴尔巴内格尔就想着下山,亲自查探敌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诱惑。按照德赛师团的内部规定,尽管主官(旅长)拥有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权,但也受到师团参谋部下派的旅部参谋官与宪兵队的共同监管。倘若两者一致认定,能便解除高级主官的指挥权。截止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倒霉将军撞到枪口上,巴尔巴内格尔也不想成为第一个。 “该死!”巴尔巴内格尔低声骂道。那是他从双筒望远镜里,看到西班牙叛军放弃了继续行军,在距离峡口5公里外的小溪边,就地安营扎寨,显然是不打算今天通过峡谷。 10分钟后,叛军指挥官还派出多支骑兵小队,向峡口飞奔而来,看样子是准备探查地形,试探峡谷两侧是否存在伏兵。 对此,无论是巴尔巴内格尔将军,还是他的参谋官米修斯少校都不怎么担心。百余人的骑兵队想要探查清楚整个峡谷,以及方圆10公里范围内的高山丛林,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西班牙叛军的巡逻队走马观花的在峡谷内外跑过一趟,感觉四下平安无事后,仅在峡谷北麓出口留下两名叛军充当前方观察哨,其余的人调转马头,匆忙回营报告。 巴尔巴内格尔想着西班牙叛军已结束侦查行动,然而过了30分钟后,从敌方军营地里,出来一支500人左右的步兵营,步兵们身后还拽拉着2门火炮,缓慢的向峡谷走来。 最初,隐蔽于山顶上的巴尔巴内格尔等人,偶尔听到的是西班牙叛军士兵一路而来的谈笑声,步枪刺刀的撞击声,马匹的嘶叫声,以及炮车车轮滚动于石灰石大道发出的辘辘声。 1个多小时过后,叛军的步兵营深入峡谷2公里,各种噪杂声戛然而止。在叛军军官的大声呵斥下,500名西班牙士兵分成左右两部,等到炮火射出的轰鸣声时,他们纷纷高举步枪,对着山谷两侧的岩石与树林进行猛烈扫射。 轰鸣的枪炮声随即惊吓林间的飞鸟走兽四下乱窜,各种怪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叛军的火力侦察自然不会对隐藏山顶的己方士兵造成任何伤害,但能试探出两侧的山谷岩石与断崖丛林间是否埋藏有伏兵。而被四下惊吓的飞鸟虫兽,自然消除了叛军指挥官的担忧。5分钟后,叛军先头部队停止射击,拉着两门火炮继续向前行进。他们在与北部峡口的观察哨取得汇合后,在面对采石镇3公里外,就地组织前沿阵地。 此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心中大呼万幸,要不是北阿拉贡团的一名军士向旅部参谋官大胆谏言,并事先捕捉了一批飞鸟虫兽,等到叛军做火力侦察时释放,恐怕谨慎的叛军指挥官或许已察觉第三旅的存在。难怪拉斯蒂参谋长反复强调说,在叛军全部进入伏击圈之前,峡谷两侧的伏兵决定不能暴露位置,看看西班牙叛军的排兵布阵方式就清楚了。 行军过程中,叛军指挥官总是有意识的把将3千多步兵推在队伍最前面,机动能力极强的骑兵则放置后面,一路紧紧尾随步兵旅至少2到3公里。即便等到安营扎寨时,步兵与骑兵依然相隔2公里。这种排兵布阵方式,显然首先考虑的是骑兵旅安危。一旦感觉风吹草动遇到伏兵,或是战事不利时,顶在最面前的步兵(含先头部队)更像是随意消耗的炮灰。 “发报给师团指挥部,告诉西班牙叛军主力在南部峡口五公里处安营扎寨;另外,一支500人的步兵营,外加2门火炮组成的先头部队,已通过我部设伏的峡谷区域,在峡口北部一带组织前沿阵地,不排除有发动夜袭的可能。目前,敌方各支巡逻队尚未发现第三旅的存在。”参谋官米修斯少校在征询指挥官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意见后,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由于担心惊吓逐步进入包围圈的“西班牙兔子”,第三旅与师团指挥所之间,放弃使用骑兵信使或是塔楼旗语来传递情报,而是使用化学式电报。三天前,一条长度为5公里,并用硫化橡胶包裹的通讯电缆,已事先埋设在峡谷与采石镇之间。 继续观察一阵后,巴尔巴内格尔已确定龟缩营寨之内的西班牙叛军不再有任何动静,准备回旅部指挥官,努力消灭中午尚未吃完的半盒斯帕姆罐头。一想到这里,指挥官的心中就感觉极度恶心。自己刚进德赛军营时,曾对斯帕姆罐头美妙口感的无限赞美,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如果顺利的话,或许十个多小时之后,就能结束这场战斗,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咦,你们怎么来了?”巴尔巴内格尔转过身,却意外望见加泰罗尼亚团的团长,马丁。拉莫斯上校,以及他的上尉副官奥拉一同走了过来。这名团长的副官手中还拎着一个小菜篮,里面散发出来的是香喷喷的烤肉味道。 “那是鲜肉的味道,绝不是该死的斯帕姆罐头。”巴尔巴内格尔心中异常肯定的确认。 面前的拉莫斯上校扭捏着,盯着将军面前的双筒望远镜,却不怎么开口,一个劲的使出眼色,怂恿身边副官上前说话。 “我们的士兵抓了几只野兔,做了烤肉,想请将军您享用。”奥拉上尉察觉到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脸色不悦后,赶紧又解释说:“请放心,士兵们是在一个岩洞内部生得火,绝对没有烟雾冒出来,更不会让叛军们察觉到。” 巴尔巴内格尔笑了笑,知道两位部下所图何事,于是解下自己胸前的双筒望远镜,顺手递给拉莫斯上校,他乐呵呵的接过奥拉上尉手中的小菜篮,头也不回的嘱咐道:“一个小时后,将它送到旅部指挥所。”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所持有的这种双筒望远镜,是赫鲁纳公爵下发给高级军官的最新装备。德赛在巴黎逗留期间,曾深感单筒望远镜携带不方便的缺点,就派人找了一家专业眼镜店,要求为其制作一副像清晰明亮,视场大、携带方便的双筒望远镜。 实际上,双筒望远镜早在单筒望远镜问世之后10多年就出现了,但由于前者的制作工艺复杂,从而导致成本奇高,加之双筒望远镜一直采用伽利略式的折射方式,放大率一般不能超过6倍,与价格相对低廉的单筒望远镜差不多,自然无人问津。 德赛要求眼镜店技师采用开普勒式的折射方式,并配以特殊的棱镜系统,放大率提升到15倍,尽管成本又增加不少,每部售价高达1000法郎,但这类双筒望远镜拥有像清晰明亮,视场大、携带方便等单筒望远镜无法比拟的优良特性。 在巴黎的眼镜店内,德赛前后订购了10部这类开普勒式双筒望远镜。为防止上述技术泄密,在离开巴黎的前一周,德赛还派人秘密绑架了为自己制作双筒望远镜的眼镜店技师及其家小,继而威逼利诱他们到千里之外的加泰罗尼亚,安家落户。 因为数量太过稀少,这类开普勒式双筒望远镜仅配发到将军一级的高级军官,或是军情侦察局。其他军官眼馋这类稀奇玩意,唯有讨好自己的长官,闲暇时借用一二。 ------------ 第32章采石场伏击战(4,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7月3日,采石镇。 当加利西亚率领的6千多名西班牙叛军行至峡口南部时,德赛师团的工兵营早在前一天,已构筑完包裹整个采石镇的环形防御体系。 为避免过早暴露实力,30门火炮都被隐藏在采石镇的房屋内,并依据火炮口径大小与射程远近,加以不同位置的配置。一旦战斗打响,当步兵请求炮火支援时,炮手们只需将面向战场一侧的松动墙体轻轻掀开,显露出炮口,便能按照预先划定的区域向目标开火。 步兵胸墙依然是传统砖石瓦砾堆砌,胸墙前方60码处架设了内层铁丝网(滑膛枪的最佳射程),外层铁丝网则距离胸墙100码(滑膛枪的实际射程),内外层铁丝网都挂有空罐头盒,这是实战演练过后被证实的极佳示警器。工兵营还在两道铁丝网之间开挖了一条环形壕沟,宽五米,深两米,不仅为防范步兵冲锋,更能迟缓与抵御骑兵突袭的速度。 此外,工兵营还参照棱堡防御设计,将开挖壕沟所得土石,一部分用垫高内层铁丝网与胸墙之间的空间,为士兵获取最佳射击视野;余下的土石,则在环形壕沟外层形成一道向采石镇方向逐步爬升的斜坡,这是一个极度阴险的诱敌陷阱。 火炮、士兵、胸墙、宽而深的防步兵壕沟、双道支架式铁丝网,外加布置在开阔地向上爬升的诱敌斜坡,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德赛式”防御体系。 但这些在德赛心中还不算完美,似乎缺少最前沿阵地的大片雷场。然而,师团长的这项提议遭遇参谋部的无情否决,理由是在部队反击时清场不便,太容易造成己方误伤。 傍晚时分,在得知前头步兵营已占领峡口北麓通道,并通过火力侦察整个峡谷地带没有任何伏兵后,加利西亚感觉自己之前的谨慎似乎过了头。另外,他从“英国间谍”那里也再度传来好消息,称德赛师团主力已在数天前离开巴达霍斯,仅留下少量部队防御该要塞。如今的德赛师团正在葡萄牙境内翻山越岭,遇水架桥,目标所指埃武拉城。 所以,即便法国人在获知采石镇被袭的战况后,梅尔达城内的守军也不可能在一周之内请到任何援军。听闻过后,加利西亚大感欣喜,他果断抛弃自己原先谨小慎微的做法,随即派出3个步兵营和1个骑兵团,两千余人在天黑之前穿过峡谷,抵达先头营的前沿阵地。 晚上8时,加利西亚又派出他那机警过人的副官,佛拉维奥上尉带领一队精锐执行一项特殊的使命:在深夜时分,带领少量尖兵向采石镇守军做一次试探性进攻,务必让水兵营的指挥官相信这不是普通游击队的袭扰战,而是西班牙正规军的大举进攻,以便向梅尔达方向请求增派援军,继而在明天将所有法国人一并加以围歼。 夜幕降临,天空中星月无光,整个采石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正适合偷袭。 佛拉维奥上尉从前头部队中召集了50多名自愿出战的步兵,他们手执插上刺刀的滑膛枪,排出100米左右的散兵线,弯着腰,一路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向法国水兵营的阵地前沿摸过来。 40分钟后,数十名叛军沿着斜坡慢慢上行,悄无声息的靠近最外层铁丝网。一名叛军士兵显然是立功心切,又太过于急躁,仅望见对面的法国哨兵没有什么动静,便不等长官手势,直接扔下滑膛枪,撸起袖子,使出吃奶的劲,去双手攀拉法国人的铁丝网。 其结果可想而之,铁丝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锋利倒钩,就一下扯去倒霉蛋手掌心上的大片血肉。一阵钻心的巨痛让叛军士兵难以忍受,差点疼昏过去。叛军士兵赶紧松开攀拉的带刺铁丝,鲜血直流的双手还捂住口鼻,强忍着痛疼,是不想被法国人察觉声响。可终究只是徒劳,悬挂在铁丝网上的众多空罐头盒,此时已上下翻滚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示警声。 法国士兵的反应相当迅速,阵地前沿的篝火带尚未点燃,一排排密集的子弹已呼啸而来,当即将几名叛军士兵打翻在地,尸体还挂在坚固的铁丝网上,左右迎风摇摆着。 “撤退!全部撤退!”见这次侦察行动已完全暴露,佛拉维奥上尉赶紧下令后撤。一行人转头狂奔1000米后,发现既没有追兵跟上,也没有火炮声响起,这才放缓了脚步。 众人回到前沿阵地时,佛拉维奥上尉喘着粗气问道:“刚才,是哪个混蛋首先暴露的!” 数十道愤怒的目光,齐刷刷的指向同一个人。 很快,带着一张雀斑脸的蒂亚斯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怯生生的高举双手,摆出一副“我是无辜的”投降架势,试图凭借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掌博得带队长官的有限同情。 但蒂亚斯失望了。暴跳如雷的佛拉维奥上尉一脚将坏事士兵踢翻在地,随即又让其他人拳打脚踢好一阵,直到蒂亚斯奄奄一息时,这才勉强停下里。 “将这个混蛋丢到辎重队里看守大车!”临走前,佛拉维奥上尉丢下一句话。若非加利西亚将军交代的试探任务已差不多完成,否则,他一定会送士兵蒂亚斯上军事法庭。 午夜时分,在收到副官的汇报后,加利西亚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与英国人情报的准确性。采石镇的法国水兵营没有火炮,兵力严重不足,仅有梅里达城的2千多驻军可以增援。 当确信明天的胜利已变得唾手可得时,加利西亚的野心进而膨胀起来,他当即调整了原有的作战方案,将拿下采石镇后试探攻击梅里达城,变成夺取梅里达城为最终目标。 …… 西班牙叛军的偷袭侦察早在德赛等人的预料之中,事实上,第三旅也在昨天下午向师团指挥所发来警示电报。不过,西班牙人仅派出50多人的小股侦察部队,又没有后应掩护大队,而且一触即退,根本不做任何纠缠,这一番举动就耐人寻味了。 与步兵1旅配合作战的德斯努埃特将军,手指指挥所地面躺着的几具叛军尸体,粗声粗气询问身边的德尔尼将军:“这些西班牙笨蛋想干什么?一次徒劳无益的侦察,还是其他的?” 未等德尔尼将军说话,参谋长拉斯蒂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当下接过话题,笑着说道:“当然,不只是为了侦察我方阵地兵力数量,是否存在火炮这么简单,更多的是要我们发现这些身穿西班牙叛军制服的尸体,最好连夜向身后的梅尔达城守军拼命求援。 我们的英国朋友发出的各种利好消息,加之第三旅在峡谷的成功潜伏,都令叛军指挥官确信: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去占领采石镇与附近的梅尔达城。所以,加利西亚才如此大胆,希望通过这场夜袭,来调动梅尔达城守军增援采石镇的水兵营,凭借他的优势兵力聚而歼之。” “呵呵,原来如此。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德斯努埃特将军追问道。 拉斯蒂笑而不语,德尔尼旅长顺着师团参谋长的思路想了想,接着说道:“当然是派出信使,大张旗鼓的从梅尔达城借调1千5百名援兵。嘿嘿,在明天的第一战中,我的旅就可以出战2200人,另外的人可躲在胸墙后负责填装子弹,不至于吓怕进攻中的西班牙叛军。” 拉斯蒂点点头,继而补充道:“另外,还可以让克勒中校拉出3门4磅火炮,组织一个叛军视野可见的火炮阵地。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全套。德斯努埃特将军,明天上午派一支小队骑兵在峡口一带兜两圈,装装样子,算是探探敌方虚实。” 两位旅长点头称是,分头回营部署。 …… 蒂亚斯觉得自己很倒霉,自从在巴罗斯镇遇到那个叫戈麦斯的老爷后便一直如此。 起先是贪杯,蒂亚斯被加的斯的信使灌醉,等到在房间昏天暗地的苏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一套军服扒得一干二净,还被人捆绑起来塞到床下。 蒂亚斯费劲气力磨破了绳索,光着上身冲出旅店时,居然遇到一群参与哗变的士兵,赤手空拳的他又被叛乱士兵一路裹挟着,继而围攻起司令部。 好不容易摆脱叛乱者的纠缠,当蒂亚斯远远望见自己的老大阿隆索少校时,一阵欢呼声过后,却换来数门火炮发射而来的密集霰弹,打得身边叛军血肉横飞,亏得蒂亚斯反应及时,躲到一个磨盘后面充当掩体,这才幸免于难。 第二天,枪炮声逐渐平息,叛乱者与镇压者双方开始和谈。官兵们被允许自愿选择,是投靠贵族三人团,还是加入加利西亚将军的北上兵团。蒂亚斯反复思量后,毅然选择了后者。 没办法,一切都因蒂亚斯贪杯误事,放跑了假冒信使,并让那位“戈麦斯老爷“有机会冒充普通士兵在巴罗斯镇上,煽动一场大规模军事叛乱。蒂亚斯不傻,当然知道他犯下的滔天大罪,以及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足以令阿隆索少校枪毙自己100次有余。 在所谓的北上兵团,蒂亚斯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有人认出他曾是阿隆索少校的一名亲信,所以在晋升军官的名录时,蒂亚斯榜上无名,连一个下士都没混到,依然是一个大头兵。 最近一次倒霉,自然因为佛拉维奥上尉当众挑选侦察尖兵。由于这位长官公开承诺:但凡出征士兵,回来之后都能获得一个士官军衔。 于是,始终都想混个出人头地的蒂亚斯第一个跳了出来。近三年的老兵生涯,使得蒂亚斯的军事素养看上去不错,这也令佛拉维奥上尉比较满意。 但结果……蒂亚斯双手遭遇铁丝网拉伤不算,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半死不活的从步兵营滚到辎重队那臭烘烘的马厩里呆着,不断忍受他人嘲讽。 “是的,一切都是那个叫戈麦斯的混蛋造成的。再次碰到他时,一定让砍断他的双腿、双脚,还有两个蛋蛋!”蒂亚斯头脑开始浑浊起来,幻想着假冒信使已站在自己眼前,随即化掌为刀,恶狠狠的劈向陷他于无限苦难中的大仇人,却猛然扯动浑身伤口,换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 ------------ 第33章采石场伏击战(5,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采石场峡谷的一个岩洞里,睡梦中的约瑟夫?雅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随即惊醒过来。 他感觉刚才一定有人在诅咒自己,“是英国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或是身边那些嫉妒自己升职的混蛋?”雅克左思右想,不得而知,索性抛弃脑后。 雅克要躺下再睡,却感觉睡意全无,在枯草堆上翻来覆去老半天。随即,撑起上半身,头靠石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胡乱抽出一支塞进嘴里,用火柴点燃后,猛吸一大口,辛辣的烟味直冲咽喉,差点呛出声来,雅克赶紧扔掉烟头,往嗓子眼里灌下一股清水。 岩洞下方300米的峡谷通道,依然是西班牙叛军的实际控制区,不排除会有叛军士兵摸黑探察。雅克倾听了一会儿,察觉并无异常,这才放松下来。 他摸了摸胸前,发现身上已不是那套崭新笔挺,令人羡慕的中尉制服,而是一袭葡萄牙牙普通农户的怪异打扮。因为明天一早,自己又要充当间谍,一名英国间谍,配合一支特别行动队清剿峡谷南麓的叛军留守部队,堵住敌军未来的撤退通道。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雅克警觉的抓起身边的转轮手枪,对准洞口方面。 “嘿嘿,雅克,雅克中尉!是我,维克多。”来人用讨好式的低声声音表明自己身份。维克多知道升官不久的雅克,最喜欢别人多叫他的军衔。 “又是那个混蛋!”雅克悻悻的收起手枪,随手划燃一根白磷火柴,闪出微弱的亮光,为宪兵下士指引道路,他不想维克多被乱石绊倒,惊动山下的敌军。 “找我什么事情?”雅克望见维克多堆积一脸的媚谄,知道没好事,他捂住口袋,抢先声明说:“我什么都不借,尤其是钱,无论法郎,还是里亚尔,统统都没有。” 数天前,德赛公爵为奖励雅克中尉在巴罗斯镇的杰出贡献,还特意赏赐了两千法郎,混蛋维克多却趁机在自己醉倒庆功酒时,凭着一张白条拮据,骗走1000法郎贴补家用。 维克多急忙表态,“不是钱的问题,是给你帮忙。” 雅克嘴角一歪,哂笑道:“帮忙?你除了帮我花钱外,还能帮我什么?” 宪兵下士上前解释道:“嘿嘿,我明天想与你一起下山做敌情侦察,而不是待在行动队里。你上次曾答应推荐我去军情局效力,现在还不是机会吗?” “你会西班牙语吗?” “不会!” “英语?” “也不会!就会一点加泰罗尼亚语,和我老婆学得。” 雅克直摇头,他不想带一个累赘下山,干脆回绝道:“叛军说得是西班牙语,我冒充的身份是英国间谍,你只会加泰罗尼亚语有什么用,一下山就被西班牙叛军识破。我不想冒险。” “但我是厨子,一个不错的法国厨子。当然,这是入伍前的谋生技能,而且,我还在山上找到了这个,相信对你有用。”说着,维克多从怀里掏出一把零散东西,直接塞到雅克手中。 “这是什么?”雅克感觉掌心的东西是某种植物的种子或果实,长卵形,比较柔软。 “呵呵,是巴豆,峡谷之上的坡地里到处都有,而且刚刚结果,这最好的泻药。”维克多坏坏的笑道:“你知道,这股叛军的警觉性太高。下山的行动队人数多了,容易暴露目标;人少了,又控制不了局面,但这玩意能帮我们大忙。山下叛军的食物大都由辎重队的伙房供应,如果明天有机会放些巴豆到伙房,半小时后,我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叛军留守部队。” 雅克承认维克多说得在理,之前也曾想过用曼陀罗或其他毒药,但数量远远不够。于是他同意维克多配合自己行动,并嘱咐宪兵下士明早派人多采摘一些巴豆果实。 “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早已准备妥当,整整一小麻袋巴豆,足以闹翻一个骑兵团,还有他们的战马。”某人捂着大嘴,偷偷的阴笑起来。 …… 第二天拂晓过后,采石镇周围到处弥漫起浓雾,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不足10米。一时间,数千名西班牙叛军相互拥堵在通向采石镇的北面峡口,人挤人、人推人。 在马匹的嘶叫声中,几名站在高处指挥交通的军官叫嚷着:“混蛋们,让道,让道!”这却意外招致不少士兵的齐声回骂,反正雾气大,谁也看不见谁,骂骂长官又何妨。 见状,加利西亚不禁皱起眉头,面前的混乱场景是因为自己太过谨慎所造成的。早知如此,就应该在昨天黄昏之前,将所有兵力都调往采石镇正面两公里处,就地组织进攻阵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遇到浓雾便忙得不可开交,步兵、骑兵、炮兵统统拥挤在一起。 1小时过去,交通持续得以恢复,3千4百步兵,2千5名骑兵,以及3门火炮总算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峡口地带。向冲积平原前行一公里后,各团军官重新整顿起队伍,在近两公里宽的战线上排起队列。此时,不远处的法军阵地依然寂静无声,一幅毫无生气的摸样,似乎不曾察觉西班牙军队的到来。 “该死的,法国人是不是撤走了?”骑兵指挥官佩德罗将军似乎在忿忿不平,内心实则暗自庆幸。在一小时前,倘若法军能及时得知北部峡口的混乱状况,伺机主动进攻,哪怕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也能令己方损失惨重,甚至是一败涂地。 策马缓行的加利西亚将军刚好听到了部下的疑问,摇头说道:“我刚得到线报,法国人连夜从梅里达城请来不少援军,大约有3个步兵营,1500人左右,以及数门4磅火炮,与此同时,他们还把所有人质转移到梅尔达城。另外,派出侦察队也发回了消息,法军的阵地前沿升起了一片篝火带,用以驱散浓雾,提升阻击阵地的视野范围。” “那不是正好!将军,需要您最勇敢的骑兵首先进攻吗?”佩德罗将军主动请缨。自己麾下的骑兵都过多对面的法军总人数,此战胜利还不是唾手可得。 加利西亚扬起马鞭,虚手一挥,继而笑骂道:“我已派马里奥将军的步兵旅去打头阵,骑兵部队压阵即可。等到浓雾过后,你们再上,穿过采石镇,给我直接冲入梅尔达城。” “遵命,将军!我一定把梅尔达城最漂亮的美人儿留给您。”佩德罗信心十足的表态。 20分钟后,马里奥将军的一个步兵团悄悄运动到法军阵地1公里外,士兵们排好了进攻队列。一位叫卡多索的年轻团长迈出轻快步伐,从侧翼一路小跑至士兵最前列。 一周前,还是上尉连长的卡多索如今已是上校团长,尽管加利西亚将军下达的任命书不可能得到加的斯议会的认可,但此战在采石镇获胜,又拿下梅里达城,一切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很快,卡多索在面向敌方一侧立正,他一会儿瞧瞧左右两边的军官,以及军号手、鼓手位置;一会儿又看看身后士兵的表情,感觉到大家“都有点紧张,但不至于害怕!” 这名团长冲着军号手与鼓手点点头,随即抽出左侧的军刀,用力向前一挥。军号声与鼓点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天空。 在步兵团长“一二一”的呐喊声中,身后千余名士兵带着不同的严肃脸色,他们齐刷刷的高举步枪,合着长官的拍子,背着背囊,肩并肩,像一堵墙似的迈步向前。在步兵身后,近百名炮手也在拼命的拽拉炮手车轮,努力将3门火炮再向前推行至少500米。 行进了7、8分钟,在距离法军阵地大约只有300米时,数颗炮弹劈开天空,从对面呼啸而来。尽管大家什么也看不见,但步兵们本能缩紧了脑袋。等到确信所有炮弹已跃过自家头顶,纵身砸向他们身后,无数人高声欢呼起来,之前紧张而严肃的表情,一扫而光。 “感谢圣母玛利亚保佑,我们没事!” “嘿嘿,我刚才听到后面有车轱辘垮塌的声音,还有人喊救护担架。” “哈哈,法国人的炮弹长眼睛了,找我们身后炮兵的麻烦去了!” “是啊,是啊,谁叫那些家伙躲在我们的屁股后面。” …… “该死的,闭嘴!统统闭嘴!”军官们跳出来大声训斥。倒不是因为步兵对炮兵幸灾乐祸,而是有人跑出队列之外好几米,一条条横队变得东倒西歪,已经乱成一锅粥。 “靠拢!重新靠拢!”卡多索上校在法军炮火的轰鸣声中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挥舞手中的军刀,要求士兵们在各级军官指示下重新排好队列。 又一轮炮弹席卷而来,其中一颗4磅实心弹恰好落在步兵横队中间,两个士兵被砸得支离破碎,倒在血泊中当即毙命。幸运的是,地面泥土过于潮湿,实心弹没有继续跳起来伤人。 眼前的死亡场景令士兵不再嘻嘻哈哈,他们小心翼翼的绕过两名战友的尸体,在一片肃穆的沉默中,在单调而整齐的脚步声中,大家重新排好队。 所有人只有一个心愿,只想着一件事情:尽快找到敌人、发现敌人、打死敌人,而不是在敌人持续发射的炮弹下,莫名其妙的送命。 100米! 50米! 30米! 15米! “该死,怎么还没有看到法国人!”现在的卡多索上校已经能看到阵地前沿的第一道铁丝网,还可以闻到篝火带燃烧橡木的香味。 卡多索心中抱怨的同时,也暗叫不妙。他俯下身,随手往地面抓起一把泥土嗅了嗅,感觉是新泥,开挖壕沟铺展在此的新泥。必定是法国工兵事先做成了诱敌斜坡,阻碍了进攻队伍的视野。一旦再向前走上10米,他和他的士兵所面对的是,法国-军队一排排事先预备好的枪林弹雨,己方士兵连列队齐射的时间都没有。 可如今想停下来调整,已为时过晚。 卡多索上校在向前迈出最后一步时,他暗地发誓:如果此战过后,自己能活着回到军营,一定要把不负责任的侦察队送上军事法庭。 ------------ 第34章采石场伏击战(6,屠...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鉴于西班牙军队的英勇顽强作风,今后行文中不再将他们贬称为“叛军”。 ~~~~~~~~~~~~~~~~~~~~~~~~~~~~~~~~ 拿破仑。波拿巴成为法国第一执政之后,从1801到1804年的数年间,法西两国的友好关系进入一个“蜜月期”。拿破仑与当时的西班牙权臣,内阁首相戈多伊(所谓的和平亲王),签署了一系列双边和平合约,包括《吕纳维尔条约》、《阿兰胡埃斯条约》、《法西条约》等等。这些条约的签署与执行,事实上已将法兰西与西班牙两国结成一个坚定的反英同盟。 也是在这一时期,在戈多伊首相的殷切请求下,一批有经验的法国教官翻越比利牛斯山脉,走入西班牙人的军营内。他们以《1791年的条例》为蓝本,采用法军实战案例做参照,帮助伊比利斯半岛的盟友训练出一支新式军队。 很快,西班牙步兵就抛弃了保守、迟缓、落伍的旧时方阵,进而采取密集纵队的强化攻击队形,要求士兵不顾敌方火力威胁,始终保持队列做高速前进,直扑敌军阵地,并企图用白刃决胜负。 这种攻击战术的最大优点,就是军官不需要太多军事理论知识做为铺垫,只需花费很少时间与精力,就能迅速指挥起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并让训练不足的新兵可以保持信心和团结。西班牙的民族英雄,1808年“拜伦之战”的最大功臣,卡斯塔?里奥斯将军,就曾受到法国教官的战术思想熏陶,并运用这类战术一举围歼了法军2万多人。 …… 卡多索上校指挥的这支西班牙步兵团,拥有三个营的兵力。在进攻时,依然采用的是法军经典的混合阵形攻击方式,团长将中间一个营全部展开为三列横队,该横队营的左右两侧间距10米外,是做纵队攻势的两个营。野战中,这类混合阵形能充分发挥横队的强大火力,同时,两路纵队不仅能伺机发动突袭,而且能保护容易受到攻击的横队的侧翼。 然而,这类威力强大且便于突袭的混合攻击阵形,绝不能在压制或摧毁敌方炮兵阵地之前,或是敌军战术素养高于己方的情况下,用于同要塞守军大打攻坚战(尤其是装备有远距离射程步枪的守军)。很不幸的是,由于战地情报的缺失与不完整,导致卡多索上校连续犯下三项致命错误。 法军炮火自从开始发射后,就从未停息,倒是己方火炮首先遭遇重创,损失一门火炮;防御采石镇的守军,不是胆怯于阵地战的水兵营,而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法国老兵;敌方阵地显然不只是一道简陋的胸墙,那是斜坡、铁丝网、壕沟、胸墙、士兵、火炮,相互结合的综合防御体系。 此外,法军阵地指挥官,德尔尼将军还在自己的第一旅,以及充当预备队的第四旅中,将所有装备贝克步枪(配发米尼弹)的800名尖兵,与从第三旅调换的四个步兵连(400人),临时组织成为12个狙击连队(每连100人)。其中,正面配属6个狙击连,两翼各有3个狙击连。狙击手们可以在100到200吗范围之内,远距离杀伤来犯之敌。与此同时,西班牙军队却受原有法军教官的战术影响,极少装备发射速度慢的前装线膛枪。 当卡多索上校意识或部分意识到长官们的情报失误时,束手无策的他已没有机会做任何调整,只能眼睁睁的和自己的士兵,一同迈向地狱的死亡通道。 爬上斜坡之后,是10米宽的狭窄平台,后端安插了一条铁丝网,再往前,则是一道宽阔的防步兵壕沟。视野延伸,又有一道铁丝网,以及胸墙之后的数百名法国守军。他们好整以暇,端起手中的步枪,齐齐对准了想要进犯己方阵地的西班牙士兵。 卡多索上校是第一个冲上斜坡平台,同样也是第一个英勇阵亡。 在他绝望的挥舞起军刀,狂热的高喊着“裴迪南陛下万岁!西班牙万岁!”时,已将自己身体全部暴露在法国守军面前,一支填装着米尼弹的贝克步枪早早瞄准了他。 枪声过后,卡多索上校的胸部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整个身体也变得软弱无力,当手中的军刀垂落时,他已经仰天倒在平台之上。 “各就各位,自由射击!”守军士兵听到军官下达的命令,枪口不断喷射死亡的火焰。 卡多索上校努力的睁开双眼,想看到士兵们是否与法国人交火,打死了几个坏家伙;继而嘴唇又在微微抽搐,像是在告诫军官们不要顾及自己,要继续冲上前。但他什么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的生命气息在飞速流逝。 在黑火药时代,前线指挥官的阵亡率永远高过普通士兵,越是进攻部队的高级军官,就越容易第一个送命。所以,卡多索上校的首先阵亡,并没有引发西班牙官兵太过的伤感。 一名中校军官从队列左侧迅速跑过来,他在卡多索上校身边停留了一会儿,发现指挥官已经阵亡后,随即拾起上校遗失的军刀,临时取代了团长职责。 代理团长目测了己方与法国守军之间的距离,仍在100码之外,部队还没有运行到滑膛枪60码的最佳发射位置。所以,士兵们必须先越过铁丝编织的栅栏,然后跳下壕沟,再攀爬到第二道铁丝网附近,继而组织还击。 于是,中校立刻大声冲着各级军官,下发一道看似正确,实则荒唐的错误命令。 “后排原地踏步,前排保持横队队形不变,听我口令,继续向前!” 10米不到的狭窄平台上,拥堵着密密麻麻的西班牙士兵,他们每个人在努力保持横队队形时,却要鼓起无比的勇气,坦然面对法国人不断射来的子弹。 前排倒下,后排补上;再倒下,再补上,这是一场周而复始的死亡游戏。 不久,第一排西班牙士兵又被一道铁丝网紧紧阻拦。而在这短短半分钟之内,使用米尼弹的600名法国狙击手们,总共打出1000余发子弹,前几排的西班牙士兵如同被割韭菜一般,不停的栽倒在地,流淌的鲜血滋润着这一片的新鲜泥土。 西班牙人被打懵了,很多士兵相互挤在一起,想借助战友的身体来隐蔽;或是干脆畏缩不前,磨磨蹭蹭的,脚步却慢慢的向后移动;也有一些士兵不满意自己被动挨打的局面,他们不听军官号令,就举起手中滑膛枪,向100码之外的敌人胡乱射击。 在远距离上,徒劳无益消耗子弹的行为,立刻遭遇到随行军官的高声训斥。“该死的,不准开枪,所有人不准开枪!快,快,前排的人都去拉倒铁丝网!” 军官纷纷拔出军刀和手枪,拳打脚踢的拼命驱赶行动迟缓的部下,士兵们唯有头顶着枪林弹雨,拼命忘记耳边呼啸的枪炮声,身边战友临死前的痛苦嘶叫,继续当活动的人形标靶,迈步上前。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他们显然都忘记了昨夜侦察队带回来的教训,千万不要试图用手去攀抓铁丝网。 等到铁丝网上编织的密密麻麻的锋利倒钩,猛然刺痛西班牙士兵的手掌时,无数人惊声尖叫起来。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松开手中的铁丝网,赶紧捂住伤口,但却遭遇更大的痛苦,自己的两个掌心都被锋利倒钩拉出几道血槽,顺便还带走几大片鲜肉,鲜血汩汩直流。 “用袖子包裹手掌再拉,混蛋!” “该死,用身体压上去!” “用牙齿去咬!” …… 幸存军官在神经质般的发号施令,但人数越来越少,喊声越来越弱,又过去数分钟后,几乎不再有军官的声音发出。等到茫然不知所措的士兵们纷纷驻步张望时,他们这才发现所有军官,包括那位中校代理团长,都已躺在血泊之中,或当场毙命,或捂着伤口倒地呻吟。 外层铁丝网一侧,几根被拉断或是咬断的铁丝横在空中,如毒蛇一般盘绕着,卷进去十多位士兵,铁刺无情的撕破了军服,狠狠的扎进了他们的身体。可怜的受难者们哭喊着,发狂的左右翻滚起来,一个还活着的西班牙士兵,试图摆脱“恐怖恶魔”的控制,他们拼命向外挣扎,还在呼叫不远处的战友救命,却被铁丝网缠绕的数个同伴尸体重重压在下来…… 以敌方指挥官、军官、前排士兵为优先打击目标,这是法军狙击队的既定方案。斜坡之上的平台,到处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道,进攻一方的官兵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犹如恐怖的屠宰场。在持续的单方面屠杀过程中,100码外,站立胸墙内侧的600名法国阻击手,在6、7分钟的时间内,他们使用贝克步枪总共发射近1万发米尼弹,制造了数百具尸体,或即将成为尸体的重伤兵,数十位的西班牙军官几乎全部阵亡。 “快逃命啊!”从恐惧中反应过来的一名西班牙士兵尖叫着,他抛下手中的枪械,慌不择路的转身就跑,却不慎被一具尸体绊倒在鲜血染红的泥土地里。 逃兵居然瘫坐在地面,目光凝滞,痴呆,惊恐的发愣。忽然,他又抱着之前绊倒自己的那具尸首的头颅,高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逃兵怀中的尸体,是他亲哥哥。 歇斯底里般的呼喊与眼前奇形怪状摆放的尸体,使得恐怖阴霾深深烙印在进攻一方士兵的内心世界,空气中也能感受到寒冷阴森的地狱气息。在首位逃兵发出的吵嚷声后,其他幸存者也开始本能的后撤。 由于缺失各级军官的约束与督导,士兵们又无法承受眼前的可怕场景,自发的撤退当即变成彻底的溃败。所有人惊慌失措的呐喊着,撒开双腿朝着来时之路奔跑。 防守一头,法国狙击手们面面相觑的望着身边的战友,彼此间表情怪异,每个人似乎都在想着同一问题:“怎么了?西班牙人的第一次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直到军官再三催促,让勇士们退守第二道胸墙内休整时,胜利才在心中最终确认。 “乌拉,我们赢了!”开局获胜的狙击手这才高声欢呼起来,他们摇晃起手中的步枪,相互间拍肩捶背,有人还冲着敌人逃跑的方向哈哈大笑。 两分钟后,前方阵地的第一份战报已转送到师团指挥所。德赛从副官手中接过这份捷报浏览过后,没有任何欣喜却皱起了眉头,他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一脸的焦虑之色。 “尼玛,到底是自己布置的立体防御太坚固,太过超前,还是参与进攻的西班牙官兵太过脓包,居然这么不经打。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下来,进攻一方就死伤官兵600多人,己方守军仅有5人被流弹划伤,而且都是不碍事的轻伤。” 的确,第一次防御作战就大获全胜,看上去是一件好事,但麻烦也接踵而至。一个千余人的西班牙步兵团,在数百名狙击手的打击下,仅仅坚持7分钟不到的时间,付出过半数伤亡后,居然还没能突破第一道铁丝网防线。 以己度人,如果德赛自己是那位西班牙军队的指挥官--加利西亚将军,在承受如此惨重进攻代价后,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肯定沮丧无比,心中怀疑他的部队是否已落入法国人精心好布置的圈套中,是否需要从峡谷退兵继而回撤到南面山区,而不是傻兮兮的待在原地,等着敌人过来包抄后路。 “所以,必须要想办法将西班牙主力统统留下来,让他们有信心,有决心,有勇气继续打下去,直到峡谷南部被第三旅彻底封堵!”沉思片刻后,德赛最后拿定注意,他找来参谋长拉斯蒂。两人经过一番磋商后,决定让德赛身边的新任副官,马尔丹上尉去前线执行一项特殊使命。 …… ------------ 第35章采石场伏击战(7,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随着太阳慢慢升高,气温也随之提高,浑然一体的浓雾慢慢的变成一段段稀疏薄雾。等到薄雾随风飘散,依稀可见的采石镇变得那么清晰真实。 在面对法军防线两公里外,加利西亚站攀上临时搭建的5米高木头瞭望台,举起单筒望远镜,察看采石镇的动静。他的目光仅斜坡平台的数百名官兵遗体上停留两秒钟后,迅速转到法国守军一侧,除了莫名其妙的两道铁丝网与阴险的诱敌斜坡外,便是寻常的壕沟与胸墙。 如果事先能探查清楚的话,卡多索上校的步兵团也不是不能拿下来。何况,法国炮兵阵地上火炮口径小,数量也不多,正面防御的守军数量也没超过自己的预期。前一次进攻失败,主要是过于轻敌,加上浓雾阻碍视野,才导致己方伤亡惨重。 话虽如此,但加利西亚的心中仍显得忐忑不安,只是自己10多年军旅生涯的求生本能,他能像丛林的野兽感受未知的危险气息。若是在一月前,凭借这份直觉,加利西亚绝对下令所有部队脱离战场,全体按原路经峡谷回撤山区,重新寻找适合的战机。 可如今,他却不能这般意气行事。 由于在首轮进攻中,卡多索上校阵亡,加之步兵团伤亡过半,失败的阴影与各种悲观论调,开始蔓延到这支北上兵团的全体官兵心中。一旦强行下令后撤,必然导致军心不稳,军纪涣散。那些对自己寄予胜利期望的官兵,会留有多少人再去支持一个失败无能的将军。 所以,加利西亚绝对不能失败。已失去父亲的庇护和加的斯议会的信任后,他不能在失去这支军队的控制权,否则,就连英国佬不会再为失败者提供一个英镑的军援,而未来的日子,加利西亚和他的追随者只能效仿山区游击队,在崇山峻岭间靠伏击法国辎重队来谋生。 “还是,先等等再说。”加利西亚在从瞭望台回到地面后,做出一个不是决定的决定。 看到指挥官下来,佩德罗将军与马里奥将军,还有加利西亚的副官一同迎上前来。 佛拉维奥上尉耷拉着脑袋,惶恐不安的准备向指挥官认错,承认是自己侦查不够仔细才使得步兵落入敌方陷阱,伤亡过半。 “够了,上尉,检讨的事情先给我放下!”加利西亚不想再听到有关失败的字眼,他将目光转到一声不吭的骑兵指挥官身上,问道:“峡谷一带的情况如何?” “没有任何变化,30分钟前,留守峡谷南麓的部队发来消息,一切正常。另外,我让他们每三小时,主动派人与兵团指挥所联络一次。”佩德罗将军回道。 加利西亚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继而补充说:“改为每两小时一次,确保后路万无一失。” 在将指挥所与兵团主力移到采石镇后,加利西亚依然在采石场峡谷南麓一带,保留了两个骑兵中队,一个步兵营,以及行动不便的大车辎重队,大约800人左右。 一直沉默无语的马里奥将军正待上前两步,请求指挥官再度出击时,阵地前沿传来一阵骚动。众人隐约听到有几个步兵在歇斯里地的尖叫:“法国人来了,魔鬼来了,都来杀我们了!” 加利西亚脸色铁青,心中大恨,那是他从望远镜中看到的,只是一名打着白旗,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法国骑兵一路小跑过来,却引发阵地前沿众多士兵的惊慌情绪。有人还丢下手中的步枪,在营地里四处乱跑,煽动其他同伴闹事,若非骑兵们及时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恼羞成怒的加利西亚几乎是冲着马里奥将军的鼻子,急声怒吼道:“去,把那些该死的杂种们给我全部抓起来,无须审问,就地枪决!” 马里奥将军当然知道哗营的危险,对于上司责难他也来不及申诉,就急冲冲的招呼一支执法队赶过去。 加利西亚又对着自己副官嘱咐说,“佛拉维奥上尉,你去代我见见那位打白旗的法国佬,让其他人不要开枪。” 尽管西班牙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已经彻底没落上百年,沦为欧洲二流,如今还被法国人占领大半国土。但在骨子里,加利西亚和其他西班牙贵族一样,都渗透着大航海时代的辉煌荣耀感,他不会效仿土鳖游击队那般,肆意杀害赶来交涉的敌方信使。 10分钟后,佛拉维奥上尉结束与法军信使的会晤,策马赶来向加利西亚将军报道。此时,马里奥将军也完成对惊慌失措分子的武力镇压,当众枪毙了带头闹事的13名士兵。 “咦,法军想停战一小时,在双方阵地中央交还我军阵亡官兵的遗体?”听到副官的报告后,加利西亚心中一愣,继而又感受了莫大的羞辱。战斗还才刚刚开始,法国人以为他们获胜了,居然趾高气昂的做胜利者的施舍。 “你们怎么看?”加利西亚强忍心中怒火,对着自己的副手们问道。 “他们只是想拖延我军的进攻时间,并继续加固他们的阵地。”佩德罗不假思索的回道,这是明摆的事实,大家都看得出来。 “我同意佩德罗将军的看法,但我们也无法拒绝法国人这份好意,不,是建议。”佛拉维奥上尉心虚的纠正自己的错误观点。他希望达成此番交易,来弥补自己之前的过失。 “将军,在接收阵亡官兵的遗体后,我们可以重新鼓舞士兵们的斗志!”匆忙赶来的马里奥将军也在支持佛拉维奥上尉的建议,光靠血腥镇压是不可能解决军心不稳的问题。 加利西亚内心赞同步兵旅长与自己副官的看法,他也清楚佩德罗的谨慎表态目的何在,那是步兵的失利也多少挫败了骑兵锐气,佩德罗心中不太乐意休战1小时,更希望指挥骑兵发动对采石镇攻势,一鼓作气干掉2公里外驻防的法国佬。 思量过后,加利西亚告诉自己的骑兵指挥官,“佩德罗将军,在交换我军将士遗体后,你的骑兵旅将担当下一次进攻的主力,包括采石镇的正面阵地,与两路侧翼的迂回。另外,马里奥将军也会派1个步兵团配合你的行动。半小时后,将拟定好的作战方案送到兵团的指挥所。” “没问题,我的将军!伟大的胜利女神已经向英勇的西班牙骑兵撩开了衣裙。”说完,佩德罗双指在帽檐划过,得意洋洋的行了一个军礼。 在法国-军队与西班牙军队和平共处的短暂一小时内,双边士兵表现的极为理智,很有绅士风度,没有怒目相视,没有口角谩骂,更没有差枪走火的事件发生。在双方阵地中央,交还阵亡的官兵时,西班牙人拿出一桶桶葡萄酒作为答谢,法国人则用一包包卷烟来回馈。如果忽略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与血腥,更像是两国士兵在1804年的一场联谊会。 与此同时,法国人与西班牙人的阵地之内,大家都在磨刀立马,积极备战,准备再次厮杀。佩德罗的作战方案获得了加利西亚的认可,开始在法国人的眼皮子底下调兵遣将。 另一头,法军工兵营迅速出动,少部分人在修补外围铁丝网的各个破损之处,而更多的人,则在采石镇正面阵地的内侧铁丝网外两米位置,再度铺设了一道铁丝网。 德赛明白,由于雾气散去,视野度提升,诱敌斜坡已被西班牙军官识破,而防御外层的铁丝网也迟早会被敌人扯掉,只是付出代价多寡的问题。为减轻法军自身伤亡,多加一道保险总是有必要的。 在巴达霍斯要塞,随军的工程师与军火工人仍在夜以继日劳作,生产包括铁丝网在内的其他新式装备。另外,德尔尼将军与拉斯蒂参谋长分别在采石镇两翼阵地做详细巡视,不久,己方侧翼极有可能成为西班牙军队的攻击目标。 目前,德赛最担心的是第三旅的情况,因为到现在,巴尔巴内格尔等人还没给师团指挥所发来电报(化学式电报),告知峡谷南麓已被己方顺利攻占。 德赛掏出怀表,已经是上午10点5分。气温已升到20度左右,再过15分钟不到,双方的临时停火协议就要失效,西班牙人会重新发动新一轮的强大攻势。如果到那时,巴尔巴内格尔的围堵行动还未成功,就意味着正面战场上需要继续隐藏实力,众多火炮依然不能发射,采石镇的一半兵力不能暴露,潜伏在树林内骑兵同样不能出动,仅仅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举起双筒望远镜,德赛再度察看正面战场两公里外的敌军状况。一声高亢的欢呼声首先传到自己耳边,细心一听,那是西班牙人的军心士气重新被加利西亚鼓动起来。西班牙将军在阵亡官兵遗体边发表演说,并当着全体官兵向上帝发誓,“我们会用2千法军的尸体来告慰英勇献身的609名西班牙勇士。” 德赛心下一沉,如果不动用暗中隐藏的实力,接来下的各路防御会变得异常艰难,当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到这里,取舍难定的德赛浑身一阵烦躁,他高声叫来自己的上尉副官,嘱咐道:“马尔丹,你去电报室,看看有没有第三旅发来的电报。” 1分钟后,副官空手而归。 德赛不想冒险,他让马尔丹记录自己口述的一份命令,“告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米修斯少校,你们的第三旅必须在20分钟内,完成对敌军峡谷通道的彻底封堵,不得有任何迟疑。因为主力部队也将随之开展大反攻。” …… ------------ 第36章采石场伏击战(8,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三旅的围堵行动的确遇到麻烦了,而且是未曾预料的大-麻烦。 半小时前,雅克中尉与维克多上士从峡谷顶部顺着高空绳索,无声息的下到峡谷南面入口附近。他们蹲在公路树丛边,静静观察不远处西班牙军队的后方军营情况,准备等到哨兵轮岗时再过去。此时,采石镇方向的第一场战斗刚刚结束。 非常不走运的,一条毒蛇不知何时爬到维克多的脖子上,长虫高昂头,吐着恐怖的红色信子,吓得老兵当即从树林中窜了出来,连蹦带跳的同时还在大喊大叫,惊动了执勤的几名西班牙哨兵。由于雾气阻隔,能见度不高,士兵们毫不犹豫的对着声音方向开枪就射,其中一发子弹正打到维克多的腹部,一头倒在地面做痛苦呻吟。 见此情景,雅克来不及抱怨,急忙跳到公路上,当着闻讯而来的西班牙巡逻兵,将手中的短枪主动扔出去,还用西班牙语向围过来的一名中士解释自己英国信使的身份。 “我是联军情报部门的威廉中尉,是吉布森上尉的信使。”在获得允许后,雅克扬起手中的加密信函,递给巡逻队中士。 带队中士接过信函,看也不看就揣进怀中,仅仅将对准雅克的刺刀稍稍偏移少许,他又指着在地上装死维克多,不客气的问道:“这个人是谁,为何说法语?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雅克心中痛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但他还在暗地给维克多打出一手势,也不管同伴是否看清、看懂,便对着带队中士解释说:“他叫维克多,的确是法国人,一个法国逃兵,在途中被我俘虏了。刚才想逃跑,所以才惊动诸位。” 说完,雅克展露出英国式的绅士傲慢,他在数把刺刀的威胁下,从容不迫的整理衣冠仪容,继而又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中士,作为盟国情报部的信使,我希望得到对等的军官接见。至于我的俘虏,请帮我妥善安置送到医院看护,不要让他死了。” 带队中士显然了解过英国人的惯有做派,也知道加利西亚将军对英国人的欢迎态度,自然不会生气。巡逻队中士挥挥手,让几名士兵将负伤的法国逃兵抬到救护所内安置,自己则拾起英国人丢弃的手枪,领着这名“威廉中尉”去见留守军营的主官,阿尔贝托少校。 在检验并确认英国信使的身份后,阿尔贝托少校归还了“威廉中尉”的配枪与信件。这位军官还殷勤询问“英国中尉”是否要去前线面见加利西亚将军,他愿意提供一匹快马。 雅克摇头说道:“事情不急,我还是在这里等待加利西亚将军的捷报,希望能在梅里达城与加利西亚将军一同品尝美妙的波尔多产白兰地。” 阿尔贝托少校笑了笑,不再坚持,心中也不曾起疑。在大多数西班牙人看来,英国佬与法国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家伙。英国佬最喜欢扮演成为衣着得体的贵族绅士,远远的避开血腥战场,大肆挥舞着手中英镑,好让西班牙人流血卖命,以期保卫英伦三岛。 “少校,我需要你的许可,要去救护所审问那位法国俘虏,从他那里了解一点情报。”临走前,雅克向阿尔贝托提出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请求。 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阿尔贝托少校却面显难色,迟疑片刻后,他让帐外守候的中士进来,叮嘱道:“卢西奥中士,你安排威廉中尉会见奥斯瓦尔多中校,他需要审问那位法国俘虏。” “营地主官只是一名少校,却不是军衔更高的中校?这是怎么回事?”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雅克还是跟随卢西奥中士出了营房。 一路上,雅克随口向随行中士提出自己疑惑,后者支支吾吾不说实话,直到雅克提出用10个里亚尔做交易,这才从卢西奥中士套出实情:原来阿尔贝托少校所属骑兵序列,奥斯瓦尔多中校指挥的一个步兵营。关于后方留守营地的事务,是加利西亚交代给骑兵将军佩德罗在负责,后者以阿尔贝托少校能识字写字,而奥斯瓦尔多中校未曾读书为由,任命自己的嫡系来掌控这支留守部队的各项军务,哪怕阿尔贝托少校麾下骑兵队仅有120人。 于是,奥斯瓦尔多中校不乐意了,论军衔,自己是中校,高于少校一阶;论直属部队人数,他的步兵营拥有500人,远胜过阿尔贝托少校的两个骑兵中队。尽管奥斯瓦尔多中校不敢公开反抗佩德罗将军对后方营地主官的任命,但他在背后处处使绊子。步兵们与自己的长官立场保持一致,绝对听从与接受来自“四条腿的畜生们”的任何命令。 至于近两百人的辎重队,他们根本不会参与两位军官的权力纠纷,始终保持中立,尽量两方都不得罪。然而,救护所却在奥斯瓦尔多中校的职权范围之内。 雅克心中暗叫不好,步兵军官与骑兵军官间的权势纠纷势,必会影响自己接触维克多,后者的生死先放到一边,可那些巴豆还放在维克多的背包里。幸好自己事先伪装了一番,掺杂了各种各样的香料,普通士兵根本看不出来。 与奥斯瓦尔多中校的会晤结果,正如雅克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不顺。步兵中校当即拒绝将法国战俘交换给英国人,并且声称:战俘的管辖权现在归步兵营,等到该死的法国佬醒后,自己会亲自严加审问,届时,他会大度的邀请“威廉中尉”一同参加审讯。 “中校,我会以联军情报部的名义,向加利西亚将军提出强烈抗议,由于你的不理智行为势必危大英帝国的国家利益!”雅克无不威胁的指责说。然而,无论他的声调如何高亢,语气如何严肃,表情如何愤怒,都无法改变步兵营长的初衷。 奥斯瓦尔多中校无视英国佬的威胁,他得意洋洋的说道:“尊敬的信使先生,前线指挥所在10公里外的采石镇,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内,从加利西亚将军手中获得批文,我会将那位法国俘虏交换给你。但如何不能,就请你在1小时内,耐心等我的命令。威廉中尉,请你记住,是我的命令!” 说完,奥斯瓦尔多中校挥挥手,将雅克与随行的骑兵中士,一同“请出”自己的营房。 被人赶出来后,气急败坏的雅克表示要找阿尔贝托少校进行抗议,但他回头一望,却发现卢西奥中士早已脚底抹油,不见踪影。 “一群西班牙混蛋!”只可惜雅克再怎么愤怒与痛骂,都无济于事。 他顺手寻来一名士兵,用银币打探救护所的位置,准备强行往里闯。但西班牙人早有安排,两名站岗的武装哨兵根本不听“英国人”的任何申辩,除非收到奥斯瓦尔多中校的指令,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在两把明晃晃的刺刀面前,雅克非常明智且无可奈何的退却了。 此时采石镇的战斗已结束大约15分钟,按照原定计划,雅克应该在30分钟之后,打开军营通向外面的大门,放进300名突击队进营;而1个小时之内,突击队必须完成对西班牙后防营地的占领,完全封堵采石镇方向主力部队的后路。 但现在,出师不顺,则事事不顺。 就在雅克无计可施时,他却远远望到一个熟人,蒂亚斯,一个长着雀斑麻脸的西班牙士兵。看摸样,蒂亚斯在加利西亚的军队中混得相当惨,继而沦落到辎重队的伙房里干活。 他蓬头盖面,目光憔悴不说,手上还缠有厚厚的绷带,渗出血色,好像是被锐利器物抓破过。短短数分钟内,伙房里的每个人都在指使蒂亚斯不停的干活,而且都是下力气的重活儿,稍有一点松弛,不是高声训斥,便是拳打脚踢,丝毫没有把他当病号,当自己人对待。 雅克又从怀中掏出1枚里亚尔,好奇的向旁人打探蒂亚斯的消息。这才知道,眼前的倒霉鬼居然在昨夜参与了对采石镇的夜袭,很不幸,由于手拉铁丝网引发了罐头警报器,使得整个行动提前暴露。蒂亚斯本人也被带队长官贬到辎重队的伙房里,遭遇战友们的无情羞辱,却没有任何人加以同情。 初期,雅克还稍许有点担心,害怕被蒂亚斯认出来,进而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现在,这位熟人或许就是关乎此次行动成败的幸运星。毕竟在雅克看来,他与蒂亚斯之间多少结下一份善缘,之前在巴罗斯镇的那家旅店里,是自己心中坚持的那份仁慈,保留了蒂亚斯的小命。否则,当时的雅克可以随时干掉累赘,而不是用绳索捆绑。 行事当然会有风险,而且是很大的风险,一旦蒂亚斯对自己的仇恨大于承诺的诱惑,麻烦就更大了,整个行动就有失败的可能。但雅克没有时间,突击队没有时间,第三旅也没有时间,采石镇的德赛将军更没时间,必须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拿定主意后,雅克再度以银弹开道,指示伙房头目让蒂亚斯往自己的帐篷内送来一份早餐。 5分钟后,在英国信使的帐篷内,蒂亚斯抬头张望,意外见到那位凶残可恶的戈麦斯老爷。他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跳起来想要大声示警,却被早有防范的雅克迅速制服。法国人一双强而有力手臂捂住对方口鼻,并死死掐住他的咽喉要害,将蒂亚斯压倒在地,丝毫动弹不得。 “如果不想送命,就听我把话说完!同意的话,先眨眼3次!”雅克声色俱厉的威胁道。 蒂亚斯心中恐惧,那是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雅克方式去做。 看到蒂亚斯如此乖巧,雅克抵住对方咽喉的右手,稍稍松弛半分,好让俘虏能顺畅呼吸。 “蒂亚斯,我要知道你也是阿拉贡人,现在已属于赫鲁纳公爵的辖地。从这方面讲,我们彼此间不应该是生死仇敌,而是相互配合的战友。再说,你的不幸遭遇我多少了解一些,西班牙人根本不会给予你任何尊重与机会。除非永远愿意在伙房里任人欺压,却无力反抗。 当然了,你沦落到今日的悲惨窘境,我多少也应该承担一些责任。所以,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或是补偿,做一、两个力所能及的小小帮助,来配合我此次的行动。作为交换,我可以承诺,在事后为你获得一个赫鲁纳公爵臣民的机会,以及足够的金钱奖励。 如果你接受的话,再眨眼3次。我会慢慢松开你的口鼻,希望你不要反抗或示警,即便你转身向西班牙人告发我的存在,但当日在巴罗斯镇,是由于你疏忽了对我的防范,才导致那场兵变,一旦被加利西亚等人查出来,你自己的结局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明白了!” 蒂亚斯迫不及待的再度眨眼3次,雅克也慢慢松开了扼住对方口鼻咽喉的双手。 “好,好吧,需,需要我做什么?”蒂亚斯躺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如同溺水的人被重新拉回岸边。 等蒂亚斯气力恢复的差不多了,雅克一把将他拉起来,低声说道:“很简单,你去救护所送一趟,借口给20分钟前关押在那里的一名法国战俘送早餐,顺手将他的背包取出来。若有人问起,你就说背包里面有上好的香料,可以用来熬汤。我知道伙房正在为士兵们做吕宋汤,你回去之后,找个时机,把那些香料统统放到大锅里。” “是毒药?这不行!”蒂亚斯本能的做出抗拒。 “不过是点泻药罢了,你知道我一向都很仁慈,也不喜欢看到血腥与尸体!”雅克微笑着说,在将蒂亚斯送出帐外前,他又补充一句:“在你离开这里重获自由,并准备考虑向西班牙人揭发我的身份之前,应该多想想,是愿意成为一个拥有尊重地位,无数金钱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臣民身份,还是继续接受西班牙人的肆意迫害,充当所谓战友的低贱奴隶!” 等待蒂亚斯沉默无语的离开后,雅克也给自己的手枪填装好弹药。他漫不经心的走到军营栅栏附近,远远监视蒂亚斯的一举一动,一旦后者行为反常,或是西班牙人赶来围捕自己,唯一方式就是开枪示警,好让附近的突击队提前行动。 “赌了,如果成功,一旦找该死的维多克索要那1000法郎欠款!”雅克的心脏开始不争气的做剧烈跳动。如果有其他办法,他绝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仇人身上。但时间不等人,如果计划连遭意外之后,雅克必须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怀中的手枪,“该死的,待会自己暴露了,是先打西班牙人,还是先考虑逃命?” …… ------------ 第37章采石场伏击战(9,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距离西班牙后防营地500米开外,隐藏在茂密丛林间的第三旅突击队指挥官,马丁。拉莫斯上校正焦急不安来回踱步,他在等待着雅克中尉传来的消息。陪同一旁的上尉副官,奥拉正死死盯着手中的怀表,必须时刻提醒长官距离最后的进攻时间,还剩下多少分钟 就刚才过去的10分钟之内,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已派来三位传令兵,询问突击队的目前状况,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到最后,旅长干脆命令拉莫斯上校率领的突击队务必在20分钟里,发动对西班牙后防营地的突袭或强攻,无论情况有多么复杂。因为在峡谷山顶一头的第三旅旅部指挥所,巴尔巴内格尔等人也不断收到来自师指的电报,他们同样面临强大压力。 由于事先考虑是借助混入敌方军营的情报特工暗中打开营房大门,进而突袭,为避免人多暴露,拉莫斯仅从自己团里挑选了300精兵作为突击队成员。倘若突袭变强攻,自己的人手就显得严重不足了,300对800,胜负难料。何况在西班牙营地那边驻守有2个中队骑兵。即便敌人出于谨慎,不加以反攻,做留营而守,麻烦更大。 通过手中的高倍双筒望远镜(从巴尔巴内格尔将军那里骗来的),拉莫斯了解到敌方营地防守严密,四周不仅围有包裹整个军营的环形栅栏,每隔一段还建筑有3米高的瞭望岗亭。在栅栏之外5米处,构筑了一道防步兵壕沟,壕沟外侧还斜插有一排排削尖的橡木树干。 强行发动攻势,势必伤亡惨重,还不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拿下目标。 “该死的,早知如此,要是提前带下两门火炮就好了。”拉莫斯心中不无遗憾。但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过是心中无聊之极后的荒唐念头。拉莫斯当然清楚,从山顶一头,百米高度,用绳索吊下数百公斤的青铜炮,且不惊动敌方的巡逻队,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还剩多久?”上校转过头来,再次询问自己的副官。 “6分24秒!”奥拉上尉答道。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就地检查枪械装备,5分钟后做好强攻准备!”拉莫斯狠下心来,下达作战命令。 还没等自己命令传到每个士兵,一名侦察兵就兴冲冲跑过来报告,“上校,雅克中尉刚刚打开了敌方军营的大门。” …… 时间回到30分钟之前。 身陷西班牙军营里的雅克特工如释重负的松下一口气,他放开怀中紧握手枪的手,轻轻安抚了承受千钧压力的脆弱小心肝,暗自感谢起上帝,自己预料的最坏情况总算没有发生。 他远远望见蒂亚斯从救护所里走出来,已顺利拿到维克多的“香料背包”,并朝伙房一侧走过去时,没人高声嚷嚷着要去抓捕混入军营的法国间谍。 事实上,蒂亚斯内心深处也曾犹豫不决,考虑是否要向执勤哨兵举报为试图非作歹的法国间谍。但等他端着早餐走到救护所门口,两个哨兵对面前经过的“无能者”加以肆无忌惮的嘲讽后,恼羞成怒的蒂亚斯最终抛弃了心中的幻想,他对于自己的背叛行为不再有丝毫愧意感,或是不安情绪。 在辎重队的伙房里,不请自来的“英国信使”显然受到厨子帮工们的热情欢迎。雅克在讨要一碗肉粥后,打赏给厨子们每人一个里亚尔,他还大方的拿出一包卷烟,分发众人品尝。加泰罗尼亚产的特制香烟在西班牙军中同样流行,但那是将军们的稀有特供。 “嗯,味道不浓,还是香料放得不够!”雅克端着碗,尝了一口,微皱眉头。 一个想要讨好英国有钱人的伙房头子,急忙冲着呆坐墙角的蒂亚斯叫嚷起来,“阿拉贡的懒鬼,赶紧给所有大锅里添加香料,2分钟后,先给我送到骑兵那边。手脚勤快点,不然今晚送你去马厩里睡觉!” 趁着伙夫们忙于点火抽烟,相互聊天偷懒之际,雅克朝蒂亚斯使了一个赞许的眼色,还暗中竖起一个大拇指,告知“你既然能做到,那我也会说话算数”。 看到蒂亚斯将“加料的香料”逐一倒入各个大锅后,雅克放下碗,离开伙房,又漫不经心的游走在步兵营附近。 作为一个出色的特工,除了多看,多想,还要会多说,懂得如何煽风点火,制造混乱。之前,雅克成功收买落难的蒂亚斯,如今则要挑动骑兵同步兵之间的矛盾,火上浇油。 不久,整个步兵营的辖区内,官兵们都在流传一则小道消息:辎重队的伙房又在讨好四条腿的畜生们,给骑兵送去的肉羹不仅鲜肉多多,而且添加了上等香料。不仅如此,这些烂厨子们还聚在一起,讥讽奥斯瓦尔多中校是个泥腿子,居然不知量力的挑战阿尔贝托少校。 谣言传到奥斯瓦尔多中校耳边,他气得火冒三丈,当即招呼几名随从,直接冲到伙房。未等中校下令,步兵们便不容分说的见人就打、见物就砸。一名步兵军官还用汤勺尝了大锅里的肉羹,感觉鲜美极了,比起昨天送到步兵营的那批,味道要好的许多。 “所有锅内的肉羹统统扣下来,让兄弟们都过来尝尝!”一看谣言得到证实,奥斯瓦尔多中校随即发号施令,不仅把伙房里的混蛋们扔到外面丢人现眼,还让步兵们大肆抄家。 得到长官允许的士兵一窝蜂的涌进伙房,他们翻箱倒柜,见到能吃的食物就拿,看到值钱的东西就抢,伙房里乱成一团。 “嘿嘿,木桶里藏了好多白面包!” “哈哈,我在柴火堆里发现了葡萄酒!” “全部分给外面的弟兄们!”奥斯瓦尔多中校高声叫道。他惹不起位高权重的佩德罗将军,也不愿意过分得罪现任的营地主官,但不意味着会放走胆敢羞辱自己的辎重队。 于是,步兵们开心了,闻讯而来的人左手端着一碗肉羹汤,左手拿起白面包,怀里还揣着一瓶葡萄酒,相互嬉笑着,享受胜利过后的喜悦,如同在平安夜里的热闹聚会。 每一个尽情享用美食的步兵,除了高声赞美奥斯瓦尔多中校的英明决断外,还恋恋不忘躺在地上做痛苦呻吟的伙房厨工,纷纷跑过去狠狠踢去一脚。5百名步兵,意味着至少500脚,踹得20多个厨子与伙房帮工哭天抢地,死去活来,大喊着救命。 闻讯赶来的辎重队上尉想要救出自己的士兵,却被端坐伙房门外啤酒桶上的奥斯瓦尔多中校下令打走。无奈之下,辎重队上尉只能向营地主官,阿尔贝托少校求援。 蒂亚斯在给骑兵队送完几桶肉羹后,便趁机溜了回来。他按照雅克之前的嘱咐,在距离伙房不远处的一处营帐附近,找到惹下是非过后,又在一旁偷偷看热闹的法国人。 蒂亚斯紧张而又兴奋的问道:“长官,现在,需要我干什么?”如今的蒂亚斯已下定决心投靠法国人,自己的西班牙人身份也同样扔到大西洋里。看到先前欺负自己的混蛋们,一个个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做出不敢反抗的狼狈摸样,心中不提有多舒畅。 雅克拍拍叛变者的肩膀,还塞给他一支不知从哪里偷来的木棒,阴阴一笑,说道:“巴豆吃完之后,还需要多运动,不然效果不太明显。看看,你的那位上司,辎重队上尉正要去向阿尔贝托少校求援,而我们,就在半路上堵截,打晕他们。” 两分钟后,两个骑兵中队从辎重队一名士兵那里得到不好的消息,步兵营不但无耻的抢走了本属于骑兵队的食物,还阴谋加害了辎重队上尉与阿尔贝托少校,在半途中将他们打昏过去。 听闻过来,众多骑兵自然气得嚎嚎大叫,义愤填膺的自发聚集起来。在军官的带领下,他们也结伴往伙房那边冲去。趁着步兵品尝胜利果实的机会,百余名骑兵将奥斯瓦尔多中校团团围住,嚷嚷着要求交出打人凶手,并做公开道歉。 也不知道是谁首先动人,但步兵们看到的一幕,是高坐于啤酒桶上,且得意洋洋的奥斯瓦尔多中校,被一个辎重队的坏家伙掀翻在地,头脸扑在满布烂菜叶的泥土里,动弹不得。 见状,骑兵们乐得哈哈大笑,轮到步兵们不乐意了,三五个步兵赤手空拳的跑过来,想拯救自己的长官,并抓波的蒂亚斯,却被骑兵们用身体阻拦,后者还好心的示意捣乱分子赶紧开溜。 “打死这群四条腿的畜生!”纷纷攘攘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喊出这句嚣张至极的话,继而成功点燃了步兵们心中酝酿已久的熊熊烈火。 一场各兵种之间的内部混战爆发,骑兵与辎重队结为同盟,一起对付人多势众的步兵营。幸好大家都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仅仅是拳打脚踢,上演数百人的全武行,没人敢动用军械与棍棒。否则,巴罗斯镇上,西班牙士兵们自相残杀的血腥一幕,又将在此重新上演。 雅克与蒂亚斯同样没闲着,他们到处煽风点火。尤其在军营通向大门一侧,两人分别怂恿执勤的步兵或骑兵,赶紧去伙房那边为自己战友们帮忙。直到面前空无一人时,雅克同蒂亚斯悄悄打开军营大门,放进久候多时的拉莫斯上校和他的突击队员。 “距离最后时限只有5分钟,幸好你们及时得手,不然我就要下令强攻了!”在通过营寨大门时,拉莫斯不无庆幸的感谢起雅克。 “咦,这个不是维克多呢?他在哪里?”拉莫斯上校发现了雅克身边的是一名陌生士兵。 “这是蒂亚斯,阿拉贡人,军情局发展的内线。维克多负伤了,目前还躺在西班牙人的救护所里!”雅克的这一句解释令蒂亚斯放心不少,自己总算没再跟错认人。 在拉莫斯上校眼中,军情局向来神神秘秘又神通广大,也不再多问。他领着突击队鱼贯而入,再回头一望时,却意外发现雅克与那名西班牙内线,两人一同跑到木栅栏之外站立,还掏出一片丝布绑在口鼻之处…… 当300多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闯入军营时,数百名西班牙官兵依然相互厮打一起,在伙房附近拳打脚踢,好不热闹。直到一支支雪亮的刺刀,交映出的一股肃杀之气,映照在他们面前时,众人这才明白法国人突袭打到自己眼皮子底下,随即慌成一团。 骑兵们赶紧往马厩里奔跑,步兵们想去营帐内拿枪反抗,辎重队的人本能的想回伙房躲藏。没等他们跑出一、两步,腹中传来一阵阵剧痛,下体如负千斤,个个脸色痛苦的弯下腰来,捂起肚子。很快,所有人再也顾不及得身后的法国追兵,纷纷拉开裤子,就地蹲下,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响声一片,熏天的臭气弥漫到整个军营…… 望见俘虏们统统变得老实,没人再想或再能反抗,拉莫斯上校和他的突击队员们却没闲暇时光来欢呼自己的胜利。每个人都撩起衣袖,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口鼻,300人心中齐声痛骂制造这一肮脏场景的罪魁祸首。 ------------ 第38章采石场伏击战(10,...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采石镇,法军防线一侧。 战斗间隙,加塞特、恩里克,还有巴勃罗,这个三位北阿拉贡老乡蹲坐第二道胸墙内休整。他们都是德尔尼将军从第三旅借调来的,参与到采石镇的防御阵营。 加塞特目前已是正式下士,待遇自然比两位列兵好上一些,尤其是每次配发的香烟,下士都会多出5到8根。于是,加塞特的装烟衣兜自然而然成为恩里克和巴勃罗联合打劫的目标。 恩里克向空中不停的吐出一个个烟圈,他感觉很惬意,忽然又喃喃自语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自己依然在阿拉贡山区打游击,结果被法国士兵一枪干掉了。可今天一早醒来,自己穿着法国人的制服,站在法国人这一边。就在刚才,我还干掉了3个西班牙人。” 巴勃罗拍拍怀中的步枪,同样自豪的笑道:“嘿嘿,我也干掉了3个。那一群西班牙呆鹅,就像训练场上不会移动的靶子一样,任由我们射杀。加塞特,他们一共死了多少人?” 下士淡淡的回复道,“609名阵亡,没有伤者。”清理敌方尸体是第一旅未参加战斗士兵的事务,但加塞特会识字,在他连长那里看过战情通报。依照半岛战争的潜规则,重伤者一律会被人道处死。因为战场上,药品永远都是缺乏的,通常状况下,没有指挥官愿意把宝贵药品用在敌方伤兵身上。 巴勃罗得意的笑道:“啧啧,一个整编的步兵团只不过千余人,一次冲锋过后就阵亡过半,西班牙呆鹅们一定会被吓傻了。” 恩里克点头道:“的确,说不定现在,后悔的西班牙人准备选择撤退了!” “安静点,你们听到没有?”加塞特忽然做出一个嘘声手势,耳边正传来无比熟悉的嘹亮歌声。他直起身,探头一望,这歌声是从两公里外,西班牙阵地一侧传过来的。 “…向你致敬,威名赫赫的无敌勇士! 你是阿拉贡的伟大旗帜, 西班牙的无上光荣, 而对法兰西皇帝是一声霹雳。 …我们如同怒海的巨浪在怒吼, 反击侵略者的残暴, 欢呼西班牙辉煌的荣誉, 和她神圣不可侵犯的主权!” …… “那是拜兰之战的胜利曲,嘿,是我学会的第一首战歌。之前在阿拉贡山区,我们每天都会唱几遍,尤其是在伏击法国人之后。”巴勃罗兴奋起来,继而趴在胸墙上小声附唱起来。 “闭嘴,笨蛋!我们现在穿得是效忠赫鲁纳公爵的军队制服,在杀西班牙人。”恩里克没好气的踢了同伴一脚。他紧张的望了望四周,没人留意他们的对话,这才放心下来。 加塞特保持着沉默,但他知道对面的西班牙将军还是选择继续进攻。这是一个愚蠢透顶的决策,势必落入己方精心设计的圈套,并最终断送数千名西班牙官兵的命运。 “全体结束休息,检查各自弹药。马上进入第一道胸墙,等候作战命令!”一名军官跑过来,冲着士兵们大声说道。 …… 当佩德罗将军拟定完作战任务时,立刻得到最高指挥官加利西亚的进攻授权。 按照佩德罗的进攻方案,首先是迫使兵力薄弱的法国守军(西班牙人认为法军只有2千余人)不得不分兵三处,减轻正面战场压力。他调动派遣500名骑兵趟过采石河,迂回到敌方右翼;另一部,同样是500骑兵穿越一片灌木林,摆出一幅随时进攻法军左翼的架势。 果不其然,在两翼同时收到迂回而至的西班牙骑兵威胁后,法军指挥官也在做分兵部署,积极组织侧翼两边的防御,而正面战场的留守法军人数仅有700人左右。 第二步,由于清楚得知法国人的正面防御体系,就要摧毁外层铁丝网,并填满壕沟。 10点35分,200多的西班牙骑兵在1公里范围内分散开来,向正面战场飞奔。 距离法军阵地400米时,已进入法军火炮覆盖范围。骑兵们遭遇到数门4磅火炮的一轮轰击,但仅有2人不走运的被实心弹击中,当即坠马身亡。 “快,快,填装霰弹!”法军炮兵阵地,炮手们在炮长的要求下,手忙脚乱。 就在法国炮兵紧急填装霰弹时,西班牙骑兵已成功冲上斜坡平台。此时,700名手持米尼抢的步兵已齐齐瞄准了来犯之敌。 在法军军官们大声高喊着“自由射击!”之前,西班牙骑兵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他们抽出一端系在马腹上的套马绳,在头顶挥舞,继而快速扔出,准确套在6米外的外层铁丝网的木柱上。当一个清脆的响哨时,骑兵们集体向左侧回旋,避开法国人射来的密集子弹,快速调转马头,拉着套有铁丝网立柱的缰绳,消失在斜坡之下。 这一过程转眼即逝,犹如白马过隙,而整套动作更是行云流水般,令人赏心悦目。 等到法军第一轮排枪响过之后,2百多名骑兵中仅有30人不到,被铅弹强行留在斜坡平台上,伴随马匹临死前的嘶叫声。与此同时,借助近200匹战马形成的强大牵引力,外层铁丝网也一下子变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不再构成进攻方的阻碍。 “咦,是西部牛仔,还是哥萨特骑兵?”站在采石镇教堂屋顶的德赛心中一愣,也暗自也佩服西班牙骑兵居然能玩出如此漂亮的一招。接下来,就要看他们如何解决壕沟的问题。 震惊的不仅是德赛一人,德尔尼将军与拉斯蒂参谋长同样吃惊于西班牙骑兵的特技表演。所幸的是,第三旅已在5分钟前向师指发来电报,突击队刚刚收拾完西班牙人的后方营地。30分钟之内,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将构筑好峡谷阻击阵地,彻底封堵西班牙骑兵后撤线路。 “告诉军官与士兵们,只要西班牙人不危及第二道铁丝网,狙击手的的射速保持在每分钟一发。”德尔尼将军与拉斯蒂参谋长商议后,将共同的命令交付给传令官。 见状,佩德罗将军也非常满意麾下骑兵的杰作,仅以30的代价就摧毁了敌人的外层铁丝网防线,而后,就要轮到步兵们拼命了,必须在骑兵进行大规模突击之前,清理那道环形壕沟。 佩德罗将军一声令下,1000名受其指挥的西班牙步兵不再排列密集队列,而改为散兵线一拥而上。所有人都高呼各种胜利口号,集体冲向敌方阵地。唯有的3门火炮也被西班牙炮手拉出来,移动到敌方阵地300米时,与法国阵地的炮兵,开始漫无天地的相互对轰。 士气重新得到鼓舞的西班牙士兵,忘记了之前的惨败,他们不顾头顶嗖嗖而过的密集子弹,充耳不闻到底同伴的痛苦呻吟。在冲到斜坡平台之后,纷纷跳入壕沟,他们用刺刀挖,用手刨土,将两侧的泥土堆到,意图填满壕沟。 事实上,更多、更有效的填埋物是自己和同伴的尸体,在700名法军的连续打击下,30分钟内已有近500名西班牙步兵倒在壕沟之中,被泥土掩埋,或是战友遗体覆盖。同样的,他们的牺牲也有了回报,如愿以偿的填平了骑兵进攻前的最后一道障碍。 当马里奥将军望着自己麾下的一个步兵团又惨兮兮的被法国人打残,1千多人过去,仅有一半伤兵跑回来,心痛同时,他冲着佩德罗将军怒吼道:“你这个无情的侩子手,恶魔!” “够了,马里奥将军!”加利西亚走过来制止步兵旅长的过激冲动,他命人强行将马里奥送到阵地后方休整,他又对着佩德罗将军问道:“你确定法国人持有的贝克步枪是一分钟一发?而不是马里奥将军所说的一分钟3发?” 佩德罗点头笑道:“在步兵填满壕沟时,我派出的骑兵侦察队在300米外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过,法国枪手的射击速率只有一分钟一发。所谓一分钟三发的假象,要么是马里奥将军误听了谣言,或是法国人在胸墙里设置了填弹手。” 加利西亚说道:“可惜,我们没有炮兵了。”他将目光投向敌方阵地外300米处,己方的3门火炮在与法国炮兵阵地的对轰中损耗殆尽,炮手只活着回来5人。 佩德罗不以为然的说道:“法国也只剩下1门,不会对我们的骑兵构成实质威胁。” 加利西亚随即下令道:“那就进攻吧,尽快结束战斗。中午时分,我们要在采石镇用午餐。记住,此战中,我们不留一个法国俘虏!” 围攻采石镇的战斗打得实在窝囊,法国人没干掉几个,自己已提前损失了两个成建制的步兵团,死伤1200多人。不将法国人全部杀死,无法熄灭加利西亚心中的熊熊怒火。 …… 在顺利“拿下”位于峡口南麓的西班牙后方军营后,拉莫斯上校留下100名士兵用于看押800多个痛苦中的西班牙俘虏,余下的200多人,则将在西班牙军营内缴获的数十辆白帆布覆盖的辎重大车,一同送到采石场峡谷内。 20分钟后,所有大车已被横七竖八的放在峡谷公路中央与两侧,密密麻麻的相互拥堵在一起。此外,士兵们砍断车轮连杆,使得大车无法被人重新拽拉;所有大车里面还堆满了干燥柴火,并淋上纵火之物……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 第39章采石场伏击战(1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确定法国守军没有大口径火炮,仅剩下一门4磅小炮时,佩德罗将军大胆的将2千骑兵布置在距离采石镇不到1000米的位置。 当这位骑兵指挥官策马来到队伍最前列时,2千骑兵一同爆发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军官们纷纷笔直身体,他们庄重的向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佩德罗将军敬礼;士兵们则在马背上卖力的挥舞着闪闪发光的军刀,竭力展现西班牙骑士的无敌气概;那些徘徊于采石镇左右两翼,监视敌方的千余名西班牙骑兵,听闻战友们叫喊后同样欢声雷动,仿佛自己已经获得一场伟大的胜利。 佩德罗面带得意的微笑着,他频频挥手回敬,非常乐意享受这种激-情彭拜的大场面。以前是跟随加利西亚将军,作为随从军官在一旁做默默体会,而今天,唯有他自己才是这个战场上的主宰者。3千名骑兵在为伟大的佩德罗将军欢呼,那是他将带领骑兵们冲入采石镇,消灭一切敢于反抗的法国佬。所以,战斗过后就在采石镇吃午餐,晚餐则要放在梅尔达城内。 “少校,你和你的人可以开始了!”佩德罗将军转过头,对着随行的一名军官说道。 少校军官一脸兴奋的行礼过,调转马头,他猛一挥手,整装待发的一队先头骑兵立刻冲了出来,200人马紧紧尾随在少校身后3米远,一同冲向法国人的阵地。 “呵呵,有想故伎重演!”德尔尼将军笑了笑。在他的双腿望远镜里,这支先头骑兵手中没有军刀或手枪,只有刚才成功拉到外层铁丝网,一头束缚在马腹的缰绳。 在战地指挥官一侧的拉斯蒂参谋长,同时下令给传令兵,“告诉军官让步兵们都做好准备,再转告克勒中校,他的炮兵团可以开始按计划行事了。” 当这股200人的西班牙先头骑兵一路小跑至法军阵地前沿800米时,8门4磅火炮,开始被炮手们缓慢推到法军阵地前沿,与第二道胸墙平行的位置。 炮手们得到的指令是:“填装霰弹,打击目标300米处。” 步兵们也做好坚守准备,所有使用米尼弹的700名枪手被重新部署在第二道胸墙。在他们面前的第一道胸墙内,隐藏着2000名使用滑膛枪的士兵。之前,这些人一直躲在在采石镇内,在获得作战任务后,分成前后三排,密密麻麻的蹲守在第一道胸墙,等候军官指令。 300米!沉闷的炮声陆续在西班牙骑兵的耳边响起,还没来得及抬头辨清敌方炮弹方位,自己眼前变成一片白茫茫的模糊景象。8门4磅火炮发生的近千发炙热的铁丸,以扇形辐射的方式,高速撞入骑兵与胯下战马的柔软**里,恶狠狠的将他们打翻在地。 在密集霰弹的打击下,1公里宽的漫长骑兵线中,顷刻间,就有一半骑兵阵形被人为清空。带队少校来不及悲伤己方骑手的伤亡,他挥舞手中的套马绳,环顾左右,嘶声叫喊道:“不要畏惧,不要退缩,向我靠拢,继续冲锋!” 少校这番话音未落,四周接连传来一阵子弹呼啸而来的声音,其中一颗还从自己头顶飞过,打到身后的战友身上。少校抬头一望,瞬时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法国人居然能在距离自己300米远的第二道胸墙上,用手中步枪射击他的骑兵队,而且相当精准,己方一侧不断有战友坠落马下,或是被垂死的战马强行拖到地面。 等到100米时,骑兵少校悲哀的发现,整个先头骑兵队,200人中仅剩下他孤身一个,未等少校再做出任何动作,重新填装弹药的加塞特下士已经瞄准了这名骑兵军官。枪响过后,米尼弹深入少校的脑袋,后者头猛然一偏,从高速行驶的马背上栽倒在地。 等到硝烟逐渐散去,阵地上能够站立的只有数十匹侥幸逃生的战马,它们分散在四周,不停的发出悲鸣般的嘶叫声,似乎想唤醒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主人。 “卑鄙、阴险的法国人,我要挖出你们的心肝!”佩德罗将军冲着敌方阵地,愤怒的大叫大嚷。也难怪,法国人居然成功隐藏了8门火炮,用密集的霰弹无情射杀自己骑兵。 加利西亚将军同样目睹了这一切,他最初也是一脸的愤怒,继而心中产生起恐慌。原本铁板钉钉的胜利,却变得如此艰难。步兵死伤惨重也就罢了,加利西亚能从流民中间召集更多的士兵。但阵亡2百多名骑兵的代价,却是自己难以忍受。 围攻采石镇以来,看似己方始终掌握了的战局走向,迫使法国人龟缩阵地,处于被动挨打的架势,但实际上,攻击一方已在不知不觉间差不多损耗掉1千8人,已是自己总兵力的4分之一。与此同时,法国守军一方,损失极度轻微,至少在单筒望远镜中,加利西亚没有看到一名法军士兵倒下。 “阴谋,绝对是阴谋!”加利西亚立刻警觉起来,他叫来一名骑兵去峡谷一侧探查情况,还让自己的副官去前线找佩德罗将军,命令后者立刻停止进攻,回归己方阵地。 但为时已晚,任何一名指挥官,当他被眼前的愤怒冲昏头脑时,都会是一场灾难,对自己和部下的灾难。 此时,佩德罗将军已抽取自己的军刀,刀尖直指向正前方的法军阵地。 这是全线进攻的号令! 1千8百名西班牙骑兵被分为20多个中队,在不到2公里宽的战线上,前后排成密集的5列横队,前排紧紧跟随最前列的佩德罗将军。 为防范受到惊吓的战马在法国布置的带刺铁丝网面前,畏缩不进,他还命令骑兵们扯下身上的衬衣裹成布条,蒙住各自战马的眼睛。 1000米到500米之间,属于骑兵们预热性质的一路小跑。骑兵们排成整齐的仪仗队形前进,佩德罗将军回过头来,十分满意自己部队队形整齐,即便战马已被蒙住双眼,也没有任何骑手掉队,或让战马产生恐慌情绪。 按照西班牙骑兵的作战习惯,只有在距离敌方500米时,他才会下令加速冲锋。如同暴风骤雨一样冲上法国人的阵地,使用手中的马刀砍杀面前的法国佬。 “哦,西班牙人开始拼命了!”教堂塔顶,坐在马札上的德赛笑道。 心想那位西班牙将军颇有急智,还能想到用布条蒙马眼,看来敌人也在战斗中学会了不少东西,只可惜他没有机会,将无数鲜血换来的这一宝贵经验告知其他人。 德赛转过头来,发现身旁的马尔丹副官,正与侍从长雅克中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 “你想去参加战斗?”德赛对着副官问道。 “是的,将军!”马尔丹上尉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德赛豪气的手一挥,“去吧,少校!德尔尼将军的狙击团还差一个指挥官,你去担当这一职务。记住,是临时的。战斗之后,你继续回来给我当少校副官!” “少校?!”马尔丹在确定自己的军衔没被德赛公爵叫错,而应该是一种战地提升后,他极度兴奋的冲下教堂,向前沿阵地飞奔而去。 此时,炮兵们正在掀开所有伪装,显露一排排凶狠无比的獠牙。在最终等到克勒团长发来的命令后,炮手们用力推开房屋内面对战场一侧的墙壁或围墙,20多门12磅、8磅、6磅火炮正高昂着黑黝黝的炮口,等候着最终发射指令,它们将会释放恐怖的死神之光。 一名炮兵中尉在3号炮位之间来回传达指令,他走到一门12磅火炮附近,对着炮长说道:“正前方900米,b2方位,填装榴弹,先插三分之一引线。” 收到命令的炮手将任务下发给各个炮手,最后一次矫正仰角与标尺后,炮兵中尉随即下达了射击命令,一名炮手拾起准备好的火镰触击点火管。 两秒钟后,炮弹在火药的推动下,冲出炮膛,呼啸着掠过蔚蓝的天空,像一颗火球飞向预定目标,800米外的b2方位。 “火炮复位!”炮手们集体跑过来,费力地将偏移的12磅火炮推向原来的发射位。 “清洗炮膛!”随着炮长又一声口令,一名炮刷手手持长长的覆盖有羊毛刷的推弹杆,在水里蘸一下,随即用它来清理12磅炮膛,以确保炮膛内没有火星存在。 “矫正仰角与标尺,目标350米外的d4方位!继续填装榴弹,插四分之一引线!” … 当隆隆炮声从法军阵地传来时,正在一路策马小跑的西班牙骑兵们忍不住纷纷伸长了脖子,紧张的向上张望。此时,大约20颗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白色弧线,它们在自己眼中由小变大,转眼及至,朝着自己迎面,或头顶,或身后猛砸过来。 “该死的,法国人隐藏了12磅重炮!”所有骑兵军官都在骂骂咧咧,但他们已停不下来。 佩德罗将军同样望见了,心中泛起一阵阵巨痛,他艰难的估摸着等到20颗实心弹落到地面之前,自己身后又要损失至少30位勇敢的骑手。 “全体加速冲刺!”佩德罗心一横,唯有用马靴上的马刺刺痛马腹,催促战马加速向前疾奔,想着尽快脱离敌方重炮的打击范围。 …… ------------ 第40章采石场伏击战13,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佩德罗很快发现自己的希望落空了,他已经注意到,即将落下来的炮弹并非圆形实心弹,而是筒状圆锥形的弹体,上面似乎还带有正在燃烧引线的火光。显然这些炮弹不是通过铁制弹体蕴藏的绝大动能撞击或弹跳,来攻击目标,而是…… “是该死的开花弹!”佩德罗心中悲哀的叫道。 作为高级军官的他,当然认识这种特殊威力的炮弹,其炮壳里面是空的,装满了弹丸和一条导火索。一旦发射,开花弹在敌军头顶爆炸,向人群撒出弹丸,能够高效扫荡一大片目标区域。眼前飞至沓来的20颗弹丸与之相比,唯有弹体形状略有不同。 佩德罗想不到法国人为了一举摧毁自己的骑兵部队,居然不顾自身炮手的安危,预先准备了如此价格昂贵,性能极不稳定(容易炸膛,大约为百分之3到5的概率),但威力巨大的开花弹,而且还动用了专门发射这类炮弹的榴弹炮(榴弹炮炮身较短,炮膛较大)。 可事实上,佩德罗的确猜对了一部分,也想错了另外一部分。 法国炮兵发射开花弹的火炮,并未使用专门的榴弹炮,依然是能够发射实心弹的普通12磅或8磅火炮。正如西班牙骑兵看到的那样,法国工程师们不过是改进了弹丸的外形,由原来通体圆形改为如今桶形的弹药设计。 此前,19世纪末就问世的开花弹(英国炮兵军官,亨利。拖拉普耐发明),尽管它的威力惊人,除了成本高昂外,依然存在一项致命缺陷:就是内部填装众多弹丸的圆形炮弹,在其发射过程中,由于弹丸之间不断的剧烈摩擦,使得炮弹极易提前爆炸,因为炸膛而误伤己方炮手。 1804年之后,英军、法军,与其他欧洲各国炮兵虽说陆续装备了这类威力巨大的开花弹,可很多炮手与部分指挥官出于自身安危考虑,仍旧拒绝这类危险的武器。为解决炸膛的难题,欧洲的军械工程师走了一条崎岖弯路,那是他们首先考虑的不是如何改良开花弹的弹体结构,而是研制一种专门发射榴弹并拥有坚固炮身的火炮,来解决开花弹提前炸膛的问题。直到1840年,圆锥形炮弹的问世,而大规模使用圆锥形炮弹又是在数十年后。 得益于赫鲁纳公爵的超凡见识,加泰罗尼亚军械工程师们率先将火药封装在一个单独的容器(桶装)中,不仅能有效避免弹丸间的摩擦导致炮弹过早爆炸,误伤己方炮手,而且还能兼容原有的8磅与12磅火炮,开花弹的成本也随之降低不少。唯有的缺陷,就是这类开花弹为了保证打击精确度,其有效射程从2000米下降到1000米,除非研制出线膛火炮。 说实话,来自德赛本人的建议,期初也仅仅认为圆锥形弹体是后两百年各国炮兵的常识,于是,他想当然的要求军械所的火炮(炮身与弹药)也向这方面发展,却意外解决了军械工程师们纠缠已久的困惑。当然在事后,宪兵部已将此类改良炮弹列为高级军事机密。 …… 带着一阵阵夺人心魄的呼啸声,这些开花弹(榴霰弹)快速掠过佩德罗等人的头顶,继而连三的落在他身后20米外区域上空。此时开花弹的导火引线恰好燃烧殆尽,继而触发炮弹内部封装的火药。一阵阵沉闷的爆炸声后,无数小铁球从桶装弹体中纷纷爆裂开来,这些小铁球保持弹体外壳的致命速度,无情射杀方圆10米之内的一切生物。 20枚开花弹中,就有16颗正好在西班牙骑兵密集队形的上空爆炸,瞬间过后,在骑兵方阵里制造出大大小小10多个无人区。排在顶头的佩德罗将军幸运的逃过一劫,但他在悲哀身后骑兵们的伤亡损失。 仅仅是回头一望,佩德罗就清楚知道,至少有300名骑兵摔下马背。他们大都被爆裂的开花弹片或弹出的小铁球击中头部与后背,很多人还来不及叫喊一声,就已连人带马重重的摔倒在地。重伤的骑手与战马一同躺在血泊中不停的抽搐,做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加速,继续加速,还有800米!”佩德罗用尽全身气力叫喊着,鼓舞身后骑兵们的勇气。他们必须赶在法国人填装第二发开花弹之前,冲破大口径火炮的覆盖区域。官兵们配合着将军,疯狂呐喊着,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压抑内心恐惧,不至于在攻击途中提前丧失斗志。 然而,该死的法国人尽出阴招。他们在事先布置的阵地前沿800处,提前铺就了一层厚实但松软的泥土带,使得西班牙骑兵的最大冲刺速度也只能维持在每小时28公里以下(每分钟500米左右)。一旦战马速度过快,势必导致马失前蹄,人仰马翻的情况发生。 “该死的,1分钟后,在前方300米左右还有一轮开花弹!”佩德罗心中默算即将遭受的第二轮攻击。除此之外,还应该算上那8门4磅小口径火炮发射的葡萄弹或霰弹。 此时的佩德罗开始后悔了,自己不应该如此冲动与鲁莽,落入敌人的一个接一个的陷阱里。然而无论是后悔,还是反思,都已经毫无意义。一旦骑兵排出密集横队的进攻阵型中,无论路途中遭遇何种打击,也只有向前持续冲锋,任何的犹豫与放慢步伐,就会让自己被身边掠过的同伴掀翻在地,即使不死同样会被背后快速插上的无数马蹄将身体踩成烂泥。 正如西班牙将军所预料的那般,在距离法军阵地350米时,20枚开花弹与无数葡萄弹、霰弹如期而至,朝着骑兵面前猛烈袭来,或是纷纷在头顶爆炸,一时间战马嘶鸣,血肉横飞一片狼藉。在经历30门火炮的一轮或两轮无情轰击过后,1千8名西班牙骑兵中仅存千余。 在付出惨重代价过后,西班牙骑兵们总算脱离了法国炮兵的覆盖区域。在佩德罗将军的带领下,骑兵们继续保持着一鼓作气,勇往直前的向前冲杀。好歹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自己就能够冲到法国步兵面前,除非法国炮兵愿意连同自己战友一同射杀。 “前排随我撞开铁丝网,后排冲乱步兵!”排在首位的佩德罗将军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骑兵们再度高喊。此时,他将手中平举的马刀高高挥舞起来,做最后的冲刺努力。哪怕知道自己即将战死在铁丝网一带,佩德罗也期望他能砍下一两个卑鄙、阴险的法国佬。 然而,西班牙人的噩梦并没有结束,350米,这已是米尼弹的有效射程之内。第二道胸墙那边,700名法军已手执步枪,齐齐瞄准了奔驰而来的骑兵们。 一排排枪声响起,中弹的骑兵不停的从马背上摔落地面。当场毙命的永远都是幸运的,他们不再有任何痛苦;至于落在地面还有意识的负伤骑兵,很多人眼前的最后一幕,是他们惊恐万分的望着自己前胸与后背,遭遇高速赶来的战马马蹄的无情践踏。 一份钟后,前排的西班牙骑兵与他们指挥官一道,重重的撞上法国人的铁丝网。由于战马眼睛事先被布条蒙住,不知前方有障碍物,当数百只马腿在与铁丝护栏迎面激烈撞击时,马匹冲刺时产生的巨大惯性,竟然成功拉断了不少铁丝网。在战马们前赴后继的冲击之下,固定第二道铁丝网的木桩也被连根拔起,铁丝网终于毁战马的冲击下。 然而此举的惨重代价,是前2排骑兵无法在继续前行冲锋,由于马腿被带尖锐倒钩的铁丝网死死缠绕,使得马背上的骑兵被高高抛起,纷纷坠马倒地。手脚未断的骑手赶紧寻找各自掩护,力图避开身后高速插上的战友。 而受伤倒地的战马们则学不会如何规避,何况它们的双眼还被蒙着布条。在遭遇意外之后,唯一能做的是事情,就是竭力嘶叫呼唤自己的主人,或是倒在地面上徒劳无用的做拼命翻滚,试图摆脱束缚全身的铁丝网。但所有这些的结局,只是令它们自己成为一个个障碍物,导致更多避之不及的骑兵一头撞上,继而是接二连三的纷纷坠马,无力冲击第二道铁丝网。 就在西班牙战马撞击铁丝网的之前,法国阵地已经响起一片哨声。第一道胸墙内隐藏的2000名士兵纷纷探出头来,他们高举着手中的燧发枪,随着军官高喊“自由开火”的命令下达后,开始50多米最佳射程内,尽情射杀速度大减的西班牙骑兵。 在佩德罗远远望见,隐藏胸墙内的2千法国士兵出现在面前时,他的心中变得彻底绝望。失败了!不仅是自己和骑兵旅,也包括加利西亚将军指挥的所有军队。法国人在设置无数阵地陷阱,隐藏了大部分兵力的同时,必然会在峡谷附近设伏,切断这支西班牙军队的退路。 当这位西班牙骑兵将军坠马之后,手中的马刀已不知掉在哪里,浑身筋骨已被摔断的他只能仰天躺地,竭力喘着粗气,其目光不再投向法国人坚守的阵地,佩德罗不愿意看到获胜敌人得意的嘲讽,而是以懊悔赎罪或是一心求死的复杂心情,痴呆盯望冲过来的英勇部下。 骑兵们一个个都显露着异常惊恐,但有带着不甘屈服的表情,即便是在近3千法国步兵持续打击下,他们依然凭借心中的信念与勇气,忘却了临死前的种种恐惧,紧紧跟随着前排战友倒下前的进攻轨迹,无怨无悔的一同迈入死亡深渊。 等到最后一排西班牙骑兵,以视死如归的英勇气概,成功穿越一道铁丝网,侥幸躲过由数千滑膛枪或米尼枪发射的无数铅弹,准备撞击第二道铁丝网时,法军炮手又迅速推上10门火炮,配合之前的8门4磅炮。顷刻间,18门火炮的炮膛中射出的无数葡萄弹或霰弹。 等到所有法国人的枪炮声逐渐停止,一切硝烟散去过后,1千8百名西班牙骑兵的最终成果,也仅仅止步于第三道铁丝网。此时,他们距离法国步兵坚守的第一道胸墙只有40米,这却成为所有西班牙士兵无法逾越的天堑。战场上遗留的,是一匹匹浑身弹孔躺在地面的战马在做痛苦悲鸣,它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嘶叫声,久久回荡在阵地前沿的旷野上空。 与此同时,在采石镇左右翼做牵制攻势的两股西班牙骑兵,也遭遇到沉重打击。由于他们只是承担佯攻任务,使得军官们敢于下令后撤,避开米尼弹与敌方火炮的打击范围。但即便如此,依然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很多人都在是撤退途中,坠马阵亡于大口径火炮发射的开花弹下。 西班牙军队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进攻,彻底失败了。 在目睹自己的整个骑兵旅几近遭遇灭顶之灾,3千多骑兵仅有8百不到的幸存者时,加利西亚不禁捶胸顿足,他居然在所有士兵面前,歇斯里地的叫喊“该死的佩德罗,把我的骑兵旅还给我!”犹如那位在获知条顿森林惨败过后,一度悲伤欲绝的罗马皇帝,奥古斯都。 就在加利西亚痛哭流涕之际,却祸不单行,一连串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做战地观察的军官确信:坚守采石镇的法国-军队人数不是之前判断的2千,而至少是有5千人,这还没有算上装备有12磅重炮在内的30多门火炮;另外在采石镇背后2公里外的树林里,似乎有法国骑兵的活动迹象,具体人数不详,应该在两千人以上。 此时,加利西亚所辖的西班牙军队,包括依然在做佯攻的7百残余骑兵,总兵力也不到2千人。双方兵力、士气逆转,加之法国人还拥有30多门火炮,此战已是大败、惨败,为避免遭遇围歼,加利西亚立刻下令全军退守峡谷南麓。 可未等加利西亚将撤退命令发布完毕,最大的噩耗已经传来耳边。 一名头部负伤的骑兵从峡谷一侧赶过来,惊慌失措的他不停的高声叫嚷着:“法国人,法国人,已经封堵了斜谷,我们的后路被切断了!” …… 10分钟前,就在西班牙骑兵的攻势即将结束时,拉斯蒂参谋长已在师团指挥所发布反攻的一系列命令: “给德斯努埃特将军发报:让他的骑兵部队立刻发动进攻,尾随追击残余的两股敌方骑兵,但止步于峡谷北麓的敌方防御阵地;给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发报:告知西班牙军队的攻势已遭彻底失败,即将回撤峡谷,命令第三旅做好堵截阻击,不得放走一人一马;至于雨果将军,让他的第四旅在20分钟后清理阵地前沿的战场吧。 而德尔尼将军,你的部队分为两路。所有狙击手编为一个团,由马尔丹少校统一指挥,配合德斯努埃特将军,阻击试图撤退回营的两股西班牙佯攻骑兵;余下4千多步兵,越过阵地障碍物,20分钟内在阵地正前方的200米外,做好反攻之前的一切准备;另外,克勒中校的炮兵团所有8磅以下的20门火炮也将会列入战场,配合你们第一旅的正面强攻。” ------------ 第41章采石场伏击战(1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拉斯蒂参谋长下达全线大反攻的那刻起,此次采石镇战役事实上已经宣告结束。即将出击的两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以及炮兵团,他们的任务只不是在收获落到地面的累累战果罢了。 率先出击的部队来是骑兵旅,在树林里整整苦等了近4个小时的骑兵们总算有了一个发泄机会。两个波兰枪骑兵团,两个法国轻骑兵联队,总兵力3500人全线出动(另外一个法国轻骑兵团被抽调到总预备队,归小雨果将军临时指挥),尽管他们面对仅是两路残缺不齐的西班牙佯攻部队,人数不过800人,可依然如狼似虎的猛扑上去。 那是骑兵旅再不赶紧冲上去,所有胜利的果实都要被无耻的步兵包办了。此时,驻防采石镇两翼的6个米尼枪狙击连队已得到马尔丹少校的命令,正缓步越过胸墙、铁丝网、壕沟,在350米外逐一射杀试图躲避的西班牙残余骑兵部队。 德斯努埃特将军率领的法国轻骑兵连队在左,帕沃夫斯基中校指挥的波兰枪骑兵团居右,前者挥舞着多管转轮手枪,后者平举起3米长的长枪,所有人高声胜利口号,一路冲杀过去。 循声望去,西班牙骑兵被立刻其声势吓倒,无人再敢恋战,纷纷掉转马头向后,想着逃回营地,然而为时太晚。由于几次配合正面战场的奋力冲击,使得这两股西班牙骑兵的战马早已变得疲倦不堪,在无法提升速度的同时,他们还要不停的变换逃跑线路,竭力躲避300米外,恐怖米尼弹的袭扰。 仅仅过了3分钟不到,溃败中的西班牙骑兵已经被身后的追兵赶上。野蛮的法国骑兵喜欢用多管转轮手枪对着逃窜者的后背,做一个接一个点射;而优雅的波兰骑兵则惯用他们手中的长枪,将对手逐一钉死在马背上。 当看到身后的追兵一个比一个凶残,察觉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坠马时,西班牙骑兵确信他们无法逃出包围圈,最后剩余的500多人终于放弃了抵抗。为保住性命,他们丢下身上的所有武器,跳下马背,高举双手,接受成为战俘的事实。 此时的正面战场,德尔尼将军的第一旅官兵纷纷跳下胸墙,穿过两道铁丝网,在阵地前沿200米外,以各团为单位,摆好混合阵形的攻击方式,目标直指峡口北麓的敌方阵地。在他们身后与两翼,还有克勒中校指挥的20余门火炮,一路尾随压阵。 随着德尔尼将军的一声令下,已经换上军礼服的第一旅士兵开始高唱自己的胜利之歌-《马赛曲》,他们迈出稳健与整齐的步伐,肩扛步枪,兴高采烈的向着2公里外的敌方阵地,不紧不慢的缓缓压去。但事实上,对面的西班牙军队已经完全放弃了正面抵抗,官兵们在丢盔弃甲之后,所有人都在拼死朝峡谷南面冲击,力图打通求生的道路。 对此,最为失望的要属骑兵旅官兵。刚吃过两道开胃小菜的德斯努埃特将军,正准备率部突破西班牙军队的阵地防线时,却发现敌人已不战自败,主动弃守军营,自己的骑兵也无用武之地,进攻峡谷不在骑兵旅任务范畴之内,而且那里的地形不适合骑兵冒险。无奈之下,德斯努埃特将军只能悻悻的勒令骑兵们守候步兵旅两翼,大家一同比唱《马赛曲》得了。 在采石场峡谷里面,紧急后撤的近2千名西班牙军队再度拥堵在一起,他们已是山穷水尽,无路可逃。在面前,是数十年大车严实封堵了通往南部山区的道路;在身后,是近万名步步紧逼的法国追兵,正士气高涨的传唱着胜利曲;在左右两侧,山坡上隐藏的数千名法军士兵已经现身,手中的枪口已经瞄准惶惶不可终日的溃兵们。 “投降吧,这是你们唯一的求生机会!”劝降的声音不停的在峡谷上空回响。 试图在绝境中求生是人的本能,已经战斗全无的西班牙士兵一个个变得犹豫,手中紧握的步枪也慢慢松懈下来,他们纷纷朝着各自军官张望,军官们则在等候来自加利西亚将军的命令,加利西亚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一道地狱模式。 这位指挥官奋力的扯开制服上衣的所有纽扣,露出黑毛密布的胸膛,他在深吸一口气后,挥舞起来手中的马刀,继而高喊着“西班牙万岁,裴迪南国王万岁!”的口号,一路骑马飞奔,挤开道路两侧的众多士兵,独自一人、一马朝着大车围堵的方向冲去。 在官兵们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陷入疯狂的加利西亚将军如同无所畏惧的堂吉诃德,举枪奔向高耸入云的巨大风车,尽管看似英勇,实为愚蠢至极。在一连串的惨重失败过后,已没有多少部下愿意陪同威严尽失的加利西亚将军,一同白白送命。 然而,不怕死的所谓勇士总存在那么几个,在加利西亚将军的鼓动下,20多名士兵也变得疯狂起来,他们紧紧跟随在指挥官身后,寄希望能在逆境中杀出一条血路。 “给他们一个勇士的最终待遇!”峡谷一侧的山坡上,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收起手中的单单筒望远镜,轻声下令道。 身边的米修斯少校点点头,他随即示意传令官打出旗语。很快,峡谷两侧山坡上便响起一排排沉闷的枪声。等到枪声结束,硝烟散去,在大车阻隔的另一头,加利西亚将军和最后的20多位追随者们齐齐身中十多发子弹,一同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一名法军士兵站在靠近大车的斜谷山坡上,他手执火把上下舞动着,并冲着被围困的西班牙军队,再度高声喊道:“生存还是死亡?你们只有最后两分钟的抉择!” 没人再能保持沉默,那是他们知道,一旦斜坡上的法国士兵将火把投入大车,升起的熊熊燃烧火焰就意味着法国人的大屠杀即将开始。很快,被军官们推选出来的马里奥将军,作为这支败军指挥官向胜利一方,巴尔巴内格尔将军表达了全军投降的意愿。 不再有任何反抗,近2千名西班牙残余部队纷纷放下手中武器,高举着双手,心中泛起无尽的悲哀,却又稍带不少幸运情绪,他们在四周法军的严密看管下,默默的第二次走出峡谷北麓…… “西班牙人投降了,战斗就这样结束了?”随马尔丹少校的狙击团一同姗姗来迟的巴勃罗,正不停抚摸前几天刚刚被修理过的光亮秃头,他感觉很不可思议。自己急冲冲的跑过来做战地增援,结果却是同第一旅、骑兵旅的法国战友们,一同大唱《马赛曲》来庆贺胜利。 当年,巴勃罗仨人还在北阿拉贡山区打游击时,也曾被优势的法国-军队伏击过,那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最惨一次。可如今,这项“荣誉桂冠”要属于眼前战败的西班牙军队。在付出数千骑兵与步兵的惨重代价后,这支西班牙军队也没能攻到守军面前30米内。等到己方全线反击不到30分钟后,敌方残余部队便高举双手,选择投降。 “那是当然,你还想西班牙人再多死几个?”恩里克取笑起身边的战友兼老乡。 “我只是觉得胜利来得太容易了,从来赢得如此轻松!”巴勃罗尴尬的笑了笑,他又冲着一旁沉默无语的加塞特下士问道:“嘿,加塞特,你说我们一同消灭了多少西班牙人?” 加塞特稍加思考后,做了一个肯定回答,“他们一共有6千8百多,估计一个没跑掉!” “哦呜,真了不起!那我们损失多少?死了几个倒霉鬼?”巴勃罗兴奋起来。 “这谁知道呢?得了,等明天听战报统计!”加塞特笑道。 恩里克插了一句,说:“当场阵亡的倒霉鬼我倒是没注意,仅仅看到受伤最重的一个家伙,好像是被西班牙的炮弹击中手臂,至于其他的,大都是流弹造成的轻伤。” 正如加塞特所猜测的那般,整个采石镇伏击战中,6千8百多人的西班牙军队里一人未逃的遭遇彻底围歼,其中包括:战死(含重伤处决)3495人,轻伤207人,俘虏3142人。三名西班牙主要将领中,佩德罗与最高指挥官加利西亚先后阵亡,马里奥选择了投降。 而俘虏中,主要来自后方营地被俘的800人(骑兵120人,步兵500人,其余的为辎重兵),峡谷中投降的近2千步兵,以及参与的佯攻400多骑兵。另外,德赛师团还缴获了近万只枪械与马刀,大量的辎重粮秣,以及尚未焚毁的数十辆大车,不过最值得一提的,是从阵亡或投降的西班牙骑兵那里得到完好无损的千余匹战马,以及大量骡马。 至于德赛师团的伤亡数字,根本不值一提。此役,仅有不到50人受伤,多数是被流弹划伤,唯一的遭受致命的重伤士兵,就是恩里克所看到的那位倒霉炮手。他在搬运炮弹时,不慎被西班牙的炮弹片击中左手臂,在被及时送到战地医院时,还一直流血不止。 事实上,这名炮手却是一名幸运儿,或许在外科手术史上,还会提及他的名字与存活奇迹。在这场我方激烈,敌方惨烈的围歼战过程中,德赛师团的伤员实在太少,待在战地医院闲得发慌的卡瓦医生,一听说有重伤兵送到后,居然赶来亲自操刀手术。 手术前,卡瓦医生使用大量的吗-啡给伤兵做全身麻醉。在截肢手臂的过程中,考虑被重伤员失血过多,于是他第一次在临床上采用了人体输血技术。经过显微镜下的血型比对,找来一名同为a型血的男护理员为其献血,居然一举成功,没有出现任何凝血现象。手术后,为防止出现伤口感染等症状,卡瓦医生还给这名被截肢幸运儿注射了军官才能享有的青霉素。 ------------ 第42章战后余波(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7月4日,这是近代世界第一个民-主共和国,美利坚合众国的第34个国庆日。这个未来染指全球,独一无二的超级霸主,此时在欧洲各国列强的眼中,它只是一个比起蛮荒之地好不了太多的野蛮国度。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中西欧各国在法国大革-命的熏陶下,纷纷废黜奴隶制度之际,美国各地的黑奴(走私)贸易依然猖獗。 下午4时,距离采石镇战役结束已经5个多小时。德赛师团参战的各旅级指挥官,除了留守巴达霍斯要塞的博奈将军(第5步兵旅)外,包括德尔尼将军(第1步兵旅)、巴尔巴雨果将军(第3步兵旅)、德斯努埃特将军(骑兵旅)、雨果将军(第4步兵旅),以及炮兵团克勒中校、工兵团奥特斯尔中校、宪兵队波奇少校、军情局的帕斯赛尔少校,等多位高级主官,汇聚在采石镇师团指挥所里。 趁着赫鲁纳公爵与拉斯蒂参谋长尚未进入会场之际,众多高级军官们都抛弃了战斗前紧张而凝重的严肃表情,相互间热情交谈,还时不时的插科打诨,嬉笑不断,言词表里间都显得十分兴奋。那是德赛师团赢得了1810年的第一场胜利,而且是大获全胜。 会场之上,作为师团长的专职军事副官,马尔丹少校已将本次战役的各项战果统计,以文件方式提交给在座诸位。 此次采石镇会战中,德赛师团动用了3个步兵旅、1个骑兵旅、一个加强工兵营,一个水兵营,总兵力2万人(含骑兵4千,火炮30余门),并在军情局与宪兵队的通力配合下,一举围歼了6千8百多西班牙军队。如果算上一周前,军情局特工在巴罗斯镇成功挑起,两支西班牙军队内部厮杀而损失的3千余人,德赛师团实际上在6到7月的战斗中,一共消灭了万余名西班牙正规军。自身付出的代价,不过是重伤一人(左臂遭遇截止),轻伤40人。 对此,作为德赛师团的“老人们”,诸如德尔尼将军、克勒中校、奥特斯尔中校、波奇少校、帕斯赛尔少校等人,都感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跟随德赛将军南征北战小半个西班牙,从萨拉戈萨第二次围攻战开始,到围歼马德里北郊山区的游击叛匪,以及兵不血刃的拿下赫鲁纳,继而吞并整个加泰罗尼亚,还有其后的南北阿拉贡地区。这些人早已清楚最高指挥官的鲜明个性:要么不打;要打,必然事先做周密部署,以极少代价获取最大胜利。 作为德赛师团的新新人,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德斯努埃特将军与雨果将军,这三位显然太过震惊于战后的统计公报。若非他们在此役过程中,个个都是身处一线带队参战的指挥官,清楚这份战报统计里并没有掺杂一丝虚假军情,恐怕到现在也难以置信。 在伊比利斯半岛战争爆发之后,法军阵营中想要击溃一支万余以上的西班牙军队,相当容易,这样的辉煌战斗屡见不鲜,但要做到将其彻底围歼,却是非常困难,基本上是在拿破仑亲征西班牙期间发生的。通常都是敌损1万,我伤3千的结局,而非如今这般。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与德斯努埃特将军或许想得不怎么多,那是他们身份与思想正逐步融入德赛师团的核心体系中,而以友军身份存在的路易。雨果将军则不同。他开始回想起马德里的哥哥,莱奥波德?西齐斯贝尔?雨果伯爵,曾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来:如果赫鲁纳公爵在葡萄里战争中能力挽狂澜,屡立奇功,建议弟弟路易和他的第四旅一同效忠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而不要眷恋“马德里的西班牙”。 尽管此时的德赛师团尚未开赴葡萄牙战场,但从采石镇战役过后,路易。雨果将军已经在乐观预期未来的辉煌胜利,无论是埃武拉。还是里斯本,甚至是整个葡萄牙,都将是德赛师团享受伟大胜利的荣誉之地。 不经意间,雨果将军又想到德赛公爵曾在高级军官会议上聊过一个笑话,是关于军队中的团队配合与用人原则。德赛说,一个充满智慧又性情懒惰的人,比如说像公爵本人这般,可做指挥官;而一个智慧又勤快的人,就像拉斯蒂将军那样,应该出任参谋顾问;至于愚笨又懒惰的人,可当普通兵士,需要在军营里进行长时间的锤炼,让他畏惧军纪,服从命令;如果是愚笨又勤快的家伙,军官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赶他出军营。 胡思乱想间,路易。雨果听见德赛师团长与拉斯蒂参谋长的谈话声,从屋外传来。整个指挥所里,各种喧嚣声戛然而止。将军们不再相互交谈嬉戏,几个烟鬼还赶紧扔掉了手中的香烟,一个个都挺起胸膛,端坐于各自位置上,重新摆出一幅危襟正坐,准备耳提面命的严肃摸样。 当德赛步入会场一看,乐了,但他不喜欢过于拘谨的场面,尤其是在获胜之后。于是,他单手一挥,爽朗的笑道:“得了,我的军官们,请大家都放松点!既然战斗已胜利结束,就不要把这幅严肃的面孔放到会场上来。因为现在,我不会考虑给诸位晋升、授勋,或是赏金,至少是在拿下埃武拉要塞之前。” 众人听后一阵哄堂大笑,沉寂的会场气氛再度变得活跃起来。德赛暗地做出个手势,示意马尔丹副官为在座军官们送来一瓶瓶葡萄酒,告知大家可以随意的开环畅饮。 “先生们,为了此战胜利,以及未来更多的辉煌而干杯!”等到红酒斟满时,德赛第一个起身,他微笑着高举酒杯,与会军官纷纷起立,举杯向公爵致敬,大家一饮而尽。 战后召集高级军官开会,这是德赛师团的传统之一。既是获胜经验总结,又是内部的自我检讨。原本此次军务会议,是要将所有团一级军官都召集在一起,但此战收获颇丰,使得各级事务繁多,包括安置战俘,确定立功人员名单,晋升与奖励方案等,所以德赛只要求旅一级主官到会即可。事后,将由各旅长汇同参谋部下派的参谋官,宣布各自具体职责。 在经历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过后,自我检讨显然属于战败的西班牙人,而经验总结则需要拉斯蒂参谋长来主导。至始至终,德赛本人仅此次战役中处于一个旁观者的角色。 简要回顾此役的经过与成果后,拉斯蒂将军谈及了师团获胜的诸多缘由:包括敌我双方官兵的战斗素养不可同日而语;构筑了以铁丝网、防步(骑)兵壕沟、胸墙为核心的阵地防御体系;在火炮中使用了威力巨大的开花(榴)弹;在战地通讯方面大获成功的化学式电报;这位参谋长更是高度赞赏了联合情报部(军情局与宪兵队),尤其是功勋卓著的雅克中尉(军情局特工,并非德赛公爵身边那位同姓的爱尔兰侍从长),等等。 谈到尽兴之处,拉斯蒂将军继而挥舞双臂,高声说道:“……诸位非常清楚,无论是西班牙军队中的步兵,还是骑兵,他们在整个战斗过程中都表现的相当顽强与英勇。即便在其队列内承受了半数重大伤亡后,西班牙人依然保持着高昂的战斗素养与不俗的应变能力,但最终却毫无建树,只能接受被我军围歼的命运。 所以,西班牙人的最大失误,在于加利西亚将军的指挥系统中缺乏一个高效运作的团队,没有一位具备前瞻性的领导者。这使得他和他的军队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地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对手,加入到一场错误的战役中。所以,请诸位记住,此役获胜的关键,是敌人的指挥官经不起引诱,未能当机立断,导致后来连续犯错一系列错误;其次,才是我们预先设定了战场,提前部署好了一切,并在战略与战术层面有效把控了整个战役的全过程。 明天过后,德赛师团就要正式投入到即将开始的葡萄牙战事中。在表面上看,从埃武拉到里斯本,都是英国人在为我们选定战场。基于此,师团长与参谋部一致认为,必须尽其所能,削弱与打破敌方的地理优势与战略部署,不在联军设定的地点范围或是时间内作战。最重要的是,必须让那位联军的东线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误判我军的实际进攻方向。 应德赛师团长的要求,在我结束对采石镇战役的总结之后,将向诸位介绍参谋部拟定的下一步战略部署。由于事关绝密,在德赛师团长正式签署作战命令之前,在座诸位暂不能对部下言明。” 在参谋长说完最后一段话之前,马尔丹少校已将一幅军事地图,悬挂于临时指挥所一侧的白色墙壁上。 喝下一杯红酒润过喉,拉斯蒂将军随手拾起一根细木棍,他信步走到地图面前,继续说道:“从明天下午18点之后,所有参战部队结束战后的短期整训,全部转入战事状态……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步兵三旅返回巴达霍斯后,立即汇合博奈将军的步兵五旅,组成北线支队,并由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担当该支队的最高指挥官。等到巴达霍斯要塞防御转交给来自梅尔达城的守军后,你们两个旅立即伪装成德赛师团的主力部队,一路向西,沿着残缺不齐的公路,穿越众多河流,深入葡萄牙东部,从西北方向威胁埃武拉要塞。奥特斯尔中校将带领工兵团大部配合北线支队的行动。 北线支队的主要任务,不在于杀伤敌军多少,而是能够诱敌多少。必须在保障自身安全,不能暴露师团战略意图的大前提下,尽可能多的吸引英葡联军的阻击部队在自己周围。相信英国人得知采石镇战役后,他们也会给予很好的配合…… 师团指挥部、步兵一旅与四旅、骑兵旅,以及宪兵团、炮兵团、辎重团的全部,工兵团余部,将组成南线支队,上述部队分别从梅尔达城或巴达霍斯要塞两地秘密登船,在水兵营的掩护下,沿着瓜迪亚纳河一路向西,后向南航行至莫朗镇,并在此做暂短停留,等候北线支队诱敌成功的消息…… 运载南线部队的船只将沿着瓜迪亚纳河的西面支流继续航行,在距离埃武拉城不足30公里的波尔特城登陆。上岸后,南线各旅团以强行军方式,4小时内抵达埃武拉城下,围而不攻。至于骑兵旅将转而向东北方向运动,切断阻击北线支队的联军部队后路,等待…… 另外,军情局与宪兵队组成的联合情报部,获得了一份非常有价值的情报。在葡西两国边境通向埃武拉城的道路两旁,分布着不少种植庄园,里面生活着至少7万黑人奴隶。该情报显示,尽管葡萄牙人已基本上撤离上述的交战区,但大部分黑奴仍旧替他们的主人负责看守各个庄园。所以,要以解放黑奴的名义,充分发动这些可怜人来配合我们的正义战争。 至于怎么去做,如何才做得好?帕斯赛尔少校一会儿将给与会诸位做详细讲解,此外,军情局下派各旅的情报官也会参与到具体执行中……” ------------ 第43章战后余波(中,加的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采石镇战役的胜利,德赛自然不会刻意隐瞒不报,反而授意拉斯蒂领导的参谋部在一番添油加醋后向外界吹嘘,公开发布了一份亦真亦假的战报与战果。 数天之内,有关德赛师团仅动用1万官兵参战,轻伤40人为代价,就一举围歼万余西班牙正规军的消息,如同化学式电报的传播速度,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伊比利斯半岛。 整个埃斯特列马杜拉地区南部(西班牙中南部的一个区域,首府为梅里达城),曾经猖獗一时的西班牙各路反法势力,加的斯正规军与山区游击队几乎在一夜之间撤离了该地区。尤其是梅尔达城到巴达霍斯之间的瓜迪亚纳河流域,就连反对占领军的宣称标语也难以看到。 西班牙正规军与游击队的撤离该地区,其意图相当明显,他们不想成为德赛师团第二个打击目标。第二次萨拉戈萨会战之后,安德鲁。德赛的名号,既是恐怖恶魔的象征,也是不可战胜的代名词。 自从1809年1月以来,先后倒在德赛师团枪口下,或是臣服其淫威的西班牙反抗势力举不胜举。那些忠诚的西班牙士兵或许为了祖国与民众,敢于同装备精良的法国占领军进行英勇作战,但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不可战胜的恐怖恶魔时,勇气与信心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在这种不利状况下,埃斯特列马杜拉地区的各路反抗军指挥官,自然不敢率领丧失斗志与勇气的士兵,向德赛师团发出挑衅。指挥官们纷纷故意拖延,或是干脆拒绝加的斯议会与英国人的出战要求,不去伏击或袭扰德赛师团的补给车队,以免惹怒了“恐怖恶魔”,使得自己沦为后者的报复目标。 而埃斯特列马杜拉南部地区的西班牙民众,也开始回忆德赛师团的诸多好处:这群法国人军纪严明,买卖和气,从不随意抢夺个人私产(反抗者除外)。只要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充当顺民,按时按量缴纳合理的税赋或军需,赫鲁纳公爵的士兵不会烧杀劫掠。至于发生在蒙蒂霍镇的大屠杀,谁也不再提及。在生存面前,人总是容易且善于健忘的太多事情。 当加利西亚将军率领的近7千名北上兵团,全军覆没于采石镇的消息传到维尔瓦河中游的阿拉塞纳城时,立刻引发了以雅戈将军、布隆达将军、阿隆索少校为首三人团的极度恐慌,他们担心得胜之后的德赛师团继续南下,围剿这支侥幸逃脱的残余部队。 于是,在获悉采石镇战役结局的当天夜里,贵族三人团毅然决定弃守阿拉塞纳城,他们带领5千名官兵继续南下避难。两天之内,这支南逃的西班牙军队居然一口气狂奔了1百多公里。直至进驻加的斯海湾边的维尔瓦城,在听闻德赛师团已将战争引向葡萄牙境内后,众人才总算安心下来。 在庆幸自身虎口逃生的同时,贵族三人团也开始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向加的斯议会汇报战败的事实。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过后,雅戈将军、布隆达将军、阿隆索少校三人在联名写给加的斯议会的报告中一改常态,大肆颂扬加利西亚将军及其北上兵团的英勇顽强作风与自我牺牲精神。 这份相互矛盾的军事报告中反复强调:在获悉德赛师团的数万大军来犯之际,加利西亚将军为掩护病榻上瘫痪的父亲盖斯塔上将顺利撤退,自甘奋勇的担当起北上阻敌的光荣任务。他率领1万名士兵北上采石镇(和德赛想得一样,两派在巴罗斯镇火拼时损失的3千多人,也被计算到采石镇战斗中),以大无畏的英勇气概向凶残的德赛师团首先发动进攻…… 尽管采石镇的战斗最终以己方失败而告终,但加利西亚将军表现了…省略1千字…正是由于北上兵团的牵制与阻击,才使得南下部队的5千官兵,得以顺利突破德赛师团的围追堵截,粉碎了“恐怖恶魔”的阴谋诡计。所以这一“伟大胜利”的成果,必须归功于英雄加利西亚将军,以及追随他的北上兵团官兵。 加的斯议会的上,担当临时议长的托莱罗伯爵当众宣读完这份漏洞百出,且又厚颜无耻的报告后,整个会场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1百余名议员始终保持着缄默,要么抬头仰望天花板,要么装模作样低头看手中文件,或是干脆微闭双眼假寐。那些把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当作家常便饭来吃的政客们,没人会天真幼稚到相信贵族三人团提交上来的报告。 但眼下,加的斯政-府军再遭重创,1万余名正规军士兵竟然一个没跑的被法国人加以围歼,军心士气大受打击的同时,整个加的斯上下开始弥漫着对民族命运与国家前途悲观失望的论调。如果不能处理好,偏安一隅的加的斯议会,在若大的伊比利斯半岛上将难有立足之地。难道真要效仿葡萄牙王室,跑到万里之外的美洲殖民地避难? 沉默是金,但同样也是最好的回答。向来老臣谋国的临时议长用力搓揉起额头,但不久,他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做。托莱罗伯爵摇过小铜铃之后,逐一询问在场的1百多位议员,是否有人质疑或反对该报告。答案结果不出意外,无人出言反对,全体议员一致通过。 等到这次会议结束时,加的斯议会还做出一项决议,授予加利西亚将军为西班牙民族英雄的称号,并号召…省略1千字…。不过在对外公布贵族三人团的战情通报之前,托莱罗议长责成5名议员组成一个临时委员会,专门负责修饰这份漏洞百出,经不起任何推敲的报告。 此外,加的斯会议向英国盟友表示,英勇的西班牙人民不会因一时的失败而气馁退缩,或丧失斗志,他们将一如既往的武装反抗凶残暴戾的法国占领军,直到法国人全部退出伊比利斯半岛。基于此,加的斯议会希望不列颠王国提供更多、更快的军事援助。 就在加的斯会议表达上述一番话的同时,议会临时议长托莱罗伯爵暗地派出一名密使,前往巴达霍斯要塞,专程拜会赫鲁纳公爵。而加的斯议会资深议员,负责财政委员会的副主-席,白拉斯。奥斯托伯爵也签署了一项特别决议,同意补偿因战争而被扣押的加泰罗尼亚商船的所有损失,重新恢复加的斯与巴塞罗那之间的航线贸易,还大幅度减低两地间的贸易关税,等等。 …… 德赛师团在采石镇战役中赢得的辉煌胜利,促使西班牙反法势力陷入极度恐慌之际,驻守埃武拉城里英葡联军东线司令官,贝尔斯福德将军得知这一消息后,表现的同样大为震惊。 包括3千多骑兵在内的1万西班牙正规军,其战斗力相当于自己麾下2万葡萄牙游击队与1万葡萄牙正规军的总和,却在一天之内遭遇德赛师团的整体围歼。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期初,贝尔斯福德怀疑那是法国人夸大其词的宣传。但数天之后,来自联军情报部门的消息证实了德赛师团的战报,至少在战果方面,没有任何水分存在。 当下,贝尔斯福德最关心的是德赛师团为赢得这场胜利,究竟动员了多少兵力,损失了多少官兵。然而,联军情报部门发来的消息却是模棱两可。来自德赛师团的战报中宣称,他们动员了1万5千名官兵,仅轻伤数十人;而加的斯议会(源自三人团的报告)却说,德赛将军联合了维克多元帅,总兵力多达5万人,其伤亡数字损失不下于1万。 德赛师团兵力多达五人?这显然太过于夸张,那已不是师团而是军团编制;另一类说法,是1万5千名法军能围歼万余名西班牙正规军,同样不可采信。至于双方公布的法军参战部队的伤亡数字,更是匪夷所思,想起来头疼。 由于没有准确的情报做参考,贝尔斯福德无法判断德赛的下一步行动目标。他开始怀疑,那位在西班牙境内活动的联军情报官,吉布森上尉是否已经暴露,整个间谍网是否遭遇法国宪兵队的破坏。否则,在西班牙军队遭遇惨败的前后,发到埃武拉的情报总有些含糊其辞。 但很快,另一份情报打消了联军东线指挥官的疑虑。“吉布森上尉”再度发来消息,称自己在侦查法军情报时不慎负伤。他在疗伤期间,相关情报收集有些滞后与不准,并表示道歉。目前,“吉布森上尉”已探知德赛师团总兵力为1万8千人到2万人之间,应该接受了巴达霍斯要塞数千援军。至于法国人在采石镇战役的损失,“吉布森上尉”却证实了德赛师团的公报。 另外,这位“吉布森上尉”还写道:“……尊敬的指挥官阁下,在来自梅尔达城的守军接管巴达霍斯要塞的当天,既7月6日上午,德赛师团的全部旅团已倾巢出动,法国人在借助3座浮桥,渡过瓜迪亚纳河后,越过西葡边境,深入葡萄牙境内……尽管在之前,我方已彻底破坏通向埃武拉城沿线的道路与桥梁,但法国人的工兵团依然成效显著,能及时为德赛师团搭建起浮桥,修复好道路,估计半月之内就能抵达埃武拉城下……所以,我大胆向您,尊敬的将军阁下做出以下建议,在我们执行坚壁清野的同时,也需要派遣一支部队负责沿途狙击德赛师团的部队,延缓他们的行军步伐……这支负责狙敌的部队,最好是葡萄牙游击队或部分正规军,战斗方式以游击战为主,不做阵地战与防守战,而以袭扰或破交为主……” ------------ 第44章战后余波(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明一点:加的斯议会在半岛战争期间,暗地派人游说过不少在西班牙作战的法国元帅将军,包括苏尔特,絮歇,维克多等人,貌似效果不佳。 ~~~~~~~~~~~~~~~~~~~~~~~~~~~~~~~~~~~~~~~~~~~~ 不得不说,假冒“吉布森上尉”的这番建言,的确说到贝尔斯福德的心坎上。在战前,联军东部防线的司令官原本就不希望西班牙军队硬拼精锐的德赛师团,只是要求训练有素的西班牙步兵来葡萄牙境内配合联军一同作战,让机动能力强大的骑兵去袭扰法国人的后方。 可结果呢,畏战不前的三人团与鲁莽性格的加利西亚,一下子把自己预先的安排统统搞糟了。或许加利西亚本人有千般理由,万般无奈,需要为自家亲人复仇,但这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能纠结于个人恩怨,可以拿1万军队士兵的生命去冒险。 在伊比利斯半岛上,每时每刻都有村镇被军队劫掠,民众遭遇士兵屠害,凶手们不是法国人,就是英国人,连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也在明里暗地对本国的民众干坏事。 “北上兵团”的全军覆灭,受挫的不仅仅是西班牙人自己的抗法信心,也会严重影响英葡联军的士气。此战获胜之后的德赛师团,至少在短期之内已无后顾之忧,可以深入葡萄牙国土,肆意猛攻埃武拉,或是绕城别走,配合马塞纳元帅的葡萄牙军团,突袭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背后,甚至是围攻里斯本。 对于第一种选择,贝尔斯福德并不担心。他清楚知道3万多东部联军的实际战斗力(英军5千,葡军1万,以及2万葡萄牙游击队),远不如德赛麾下的2万法军,但凭借坚固的要塞做防御,还是绰绰有余的。除非德赛真带来了5、6万大军。 然而,贝尔斯福德最不希望的两件事情:一是德赛师团的2万军队,放弃围攻埃武拉要塞,不顾一切的迂回到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背后,截断英军前线与大后方的联络,配合葡萄牙军团内外夹击,破坏“威灵顿之线”;即便不如此,德赛如果直接率军兵抵里斯本,继而围困该城,也会彻底打乱威灵顿将军的战略部署,令己方陷入完全被动。 为配合联军主力的北线作战,贝尔斯福德必须要把德赛师团留在埃武拉城下,对于之前,联军司令部超过现实的乐观幻想--重创与围歼这支法国精锐师团,贝尔斯福德已经放置脑后,当务之急,是如何不让2万法军顺利通过埃武拉防线,或是延迟对手的行军步伐,直到北线战事出现重大转机,能够增派更多援军到东线。 分析到此时,贝尔斯福德将军最终接受了“吉布森上尉”在信中的建议,他决定让自己的副手,葡萄牙将军保罗?科埃略,率领3千葡萄牙正规军与1万7千游击队,从葡西边境到埃武拉一带层层阻击德赛师团,要求尽一切可能,延迟法国人的行军时间到7月底。 贝尔斯福德将保罗?科埃略将军交道身边面授机宜,他说道:“你的军队必须以团为单位分散行动,借助崇山峻岭,茂密树林与河流天堑,来层层阻击法军,主要是破坏敌人的交通线与浮桥,当然后勤辎重也是重要目标。记住,将军,我不在意你军队的歼敌数字…… 执行任务过程中,所有部队指挥官不得恋战,或擅自出击,无论战果如何,双方交火时间严格控制在1小时之内;更不得与敌人大打阵地战、攻坚战,竭力避免遭遇战;倘若某部一旦被优势法军纠缠或围攻,其他友军不得赶去增援,该部指挥官必须果断分散突围…… 总之,你们要采用一切游击队所擅长的战术,拖延德赛师团的到达埃武拉城下的时间,消磨法国人的斗志与信心。另外,还要善意保存自身的实力,不进行毫无意义的战斗。” 在送走了保罗?科埃略将军的阻击部队后,贝尔斯福德似乎还不放心,他又从埃武拉军营里放出3千名葡萄牙正规军与3千游击队,让他们四下分散在埃武拉要塞20公里的范围内,日夜武装巡视,严防法国情报间谍,或是小股法军偷袭。 和其他英军指挥官一样,贝尔斯福德将军至始至终都没让5千嫡系英军参与到最危险的阻击战中,或是担当最辛苦的巡防任务。联军中的数万葡萄牙籍官兵似乎没什么意见,毕竟葡萄牙人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土,所有任劳任怨的听从贝尔斯福德将军的一切调派。 倒是那些在埃武拉城内悠闲自得、无所事事的英国-军官们又开始私下抱怨,纷纷说贝尔斯福德将军太过偏心,没让自己的同胞有立功机会。 …… 德赛师团围歼万余西班牙军队的胜利捷报,传抵葡萄牙军团的时间最长,等到埃武拉与加的斯两地都收到该消息时,7月24日,马塞纳等人才在军团指挥所内看到赫鲁纳公爵派人送来的战报。此时,葡萄牙军团主力刚刚抵达阿尔梅达要塞之下,并将其团团围困。 倒不是德赛对葡萄牙军团的元帅将军们不上心(当然不排除这种成分),而是这位师团长过于体恤部下,不愿意信使冒着生命危险,单枪匹马穿越西班牙游击队的大片实际控制区。 在伊比利斯半岛上,除了赫鲁纳公爵的辖区,治安良好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地区才有完善的臂板信号系统。至于其他地方,山区乡野大都被西班牙游击队控制,即便法军在荒郊野岭安装了信号基站也坚持不了多久,或许一夜工夫不到,就会被西班牙人彻底破坏。 因而在半岛战争期间,各路法军传递情报的均为专职信使,而这些信使却成为法军之中最危险的兵种。往来法军之间的专职信使很容易遭遇游击队的伏击与捕获,通常在缴获其携带的情报后,西班牙人会以极度残忍的方式将法军信使处于死刑。 所以,直到一支奉命北上,增援葡萄牙军团的法军(苏尔特部),德赛这才下令信使随同这支增援部队,前往阿尔梅达要塞,传递这份迟到的胜利捷报。 在通向军团指挥所的途中,刚刚赢得科阿河战斗胜利的内伊元帅感觉很高兴,至少待会可以向“好色的老家伙”炫耀自己的勇武功勋。尽管内伊元帅并不赞同司令官的战略部署,作为葡萄牙军团的前头部队,他的第六军成功履行了自身职责,完全扫清了阿尔梅达要塞外围。 在科阿河一带,内伊元帅亲自率领6千兵力(含2千骑兵),冒着暴风骤雨,连夜发动猛烈攻势,一举击溃了希尔将军指挥的万余名英葡联军(历史上,是贝尔斯福德担任该军指挥官),使得阿尔梅达要塞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战后,内伊元帅在他的战报中称:法军有530人伤亡,但打死打伤联军60名军官和1200名士兵,还缴获了一面军旗(团级)。 科阿河战斗是法军第三次入侵葡萄牙时,在葡萄牙境内的第一次战斗,也是法国葡萄牙军团跟英葡联军的第一次交手。虽然战斗规模不大,但对双方来说却都意义重大:英葡联军首次试探了法军的实力,了解到了对手的战斗力和作战方法,确信己方无法正面胜敌;而法军则完成了夺取阿尔梅达要塞的第一步工作——清扫外围。 然而,内伊元帅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等到他来到军团司令部后,一进门,发现马塞纳元帅,雷尼埃将军(第二军),朱诺将军(第八军)等人都已到场,一个个抽着加泰罗尼亚产的香烟,闷不吭声,指挥所的气氛显得相当沉闷,很压抑。 内伊期初有些紧张,以为是马塞纳元帅带领众人准备向自己发难,那是他刻意篡改了有关科阿河战斗的军报,事实上,内伊的部队仅打死打伤600不到的联军官兵,敌我伤亡比差不多。至于缴获的所谓英军军旗,也是某个英国-军官私下保存一面的英国国旗。 直到马塞纳元帅的参谋长,将一份战报送到自己面前阅览后,他才明白,那是小混蛋德赛惹出的麻烦。在采石镇战役中,一举围歼1万名西班牙正规军当然是好事,不仅仅是德赛师团一方的荣耀,也能鼓舞起7万名葡萄牙军团官兵的高昂士气。 可问题是,整个葡萄牙军团在5月31日出兵以来,近两个月内,先后攻占罗德里戈城,扫清阿尔梅达要塞外围的一系列战事中(含科阿河战斗),也不过消灭了6千多名西班牙或联军士兵,这还是凭借该军团7万人的绝对优势兵力,其中的战果包含着不少水分。 与此同时,仅有葡萄牙军团兵力三分之一的德赛师团,却能在短短10多天内,围歼包括3千骑兵在内,1万余名西班牙正规军,而不是装备简陋的游击队,自身伤亡忽略不计。 拿着这份友军的战报,内伊同样感觉老脸无光,不再考虑与司令官斗气,他直接向马塞纳问道:“埃斯林亲王,小德赛的战报是否属实?居然围歼1万多正规军?这怎么可能?” 马塞纳扔下手指上半截烟头,点头说道:“在西班牙叛军的总部,加的斯议会发布的战情通报中,确认了德赛师团在采石镇战役取得战果的真实性。除了德赛师团参战部队的真实数字,不是加的斯方面宣扬的5、6万人,而只有2万左右。” 他又指着内伊手中拿着的战报,提醒道:“在这份战报之后,是小德赛派来的信使对采石镇战役的详细汇报,你看过之后,就会打消所有疑虑。” 先是以屠杀事件,通过间谍特工来挑拨敌军之间的内讧,诱骗西班牙军队进入事先设定好的伏击圈,法军凭借以铁丝网、壕沟、胸墙为核心的立体防御,连续打退西班牙的三次疯狂进攻,在成功切断敌人在峡谷一侧退路,最后才全线反攻,一个不放过的加以围歼。 内伊不停的翻页,在匆忙看完过后,他心中的第一个感触就是小德赛太坏了,太过阴险,一个阴谋接一个诡计,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别说可怜的加利西亚将军会上当受骗,哪怕自己设身处地在采石镇指挥那支西班牙军队,也无法挽救全军覆灭的危险。 内伊胡乱抹去额头上不停流淌的汗水,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和其他将军们一样,掏出怀中香烟,闷闷不乐的他也大口大抽起来。众人的真实感受,内伊同样清楚,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心中都涌现被这份战报赤-裸裸打脸之后的羞愤感。另外,在座的元帅将军们还要强忍欢笑,向各自部下大肆渲染德赛师团的辉煌胜利,借此来鼓舞军中士气。 好在内伊、马塞纳等人德赛的私下关系不错,所谓的羞愤感,更多是对葡萄牙军团未能取得丰盛战果的自我懊恼。 “先生们!”马塞纳元帅的声音促使众人重新抬头,将目光投向司令官一面。元帅继续说道:“在我们恭贺赫鲁纳公爵赢得一场重大胜利的同时,诸位也要团结一心,加紧努力,尽早拿下阿尔梅达要塞,以此来显露葡萄牙军团强壮无比的肌肉,锐不可挡的战斗力。” ------------ 第45章被解放的迪亚哥(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7月12日,葡萄牙东部边境,在埃尔瓦什城和埃斯特雷莫什城之间穿越许多峡谷的大道上,在浓密而炙热的泥土里,一支由2百人马组成的骑兵队,正护送着一辆由军官与随从乘坐的四轮敞篷马车,缓缓向着西北方向的一座葡萄种植庄园行进。 两天前,担当北线支队情报官的雅克中尉,在行军途中看到一辆歪斜着停靠公路边,外观内设不俗的四轮敞篷马车。它应该是某位葡萄牙贵族或庄园主,在法军进攻葡萄牙之前,马车主人逃亡埃武拉或里斯本途中因车轴损坏,来不及而被迫遗弃的。于是,这辆四轮敞篷马车就成为北线支队法军的战利品。 由于严重损坏的马车阻碍了辎重队大车的道路,一群步兵就围上马车,他们嚷嚷着要将“这个不能动的破玩意”送到伙房里当柴火烧掉。不远处的雅克却动了心思,他拿出50里亚尔从士兵手中买下这辆被遗弃的马车,又花钱让随军工匠更换掉破损车轴,随后将自己与蒂亚斯的两匹马套在马车前端,最终成为情报官的私人代步工具。 尽管北线支队占领葡萄牙境内的这条公路已得到工兵团全力修复,但路面依然坎坷不平。在摇晃不定的敞篷车厢里,蒂亚斯正顶着烈日,头冒大汗,一副面色痛苦状的死咬起手中铅笔头,他在猛攻膝盖上的一本法语入门教材。 在采石镇战役过后,雅克中尉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担保蒂亚斯获得了阿拉贡人的身份,同时投诚者还获得3千里亚尔的奖金,以及一匹战马。原本,雅克只是想打发蒂亚斯到北阿拉贡团效力或是回阿拉贡地区自谋生路,但后者却死活不肯,一个劲的赖在情报官身边。 蒂亚斯想与自己同事,也未尝不可,雅克同样喜欢这个给自己带来好运的“幸运星”,但首要条件是后者懂得法语,不仅能说会道,还要会写。雅克答应给蒂亚斯3个月时间来学习法语,并在事后再向帕斯赛尔少校推荐到军情局。如果愚蠢的家伙学不来法语,还是让蒂亚斯去北阿拉贡团里当兵。 于是,蒂亚斯接受了雅克提出的条件。他不知从哪里买来一本半旧不新的法语入门教材,并每天纠缠情报官做自己的法语老师。作为等价交换,蒂亚斯也要负责雅克的日常起居,无偿担当起中尉的勤务兵,包括洗衣做饭,端茶送水。 如果把英语比做小学生的话,法语就是研究生。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法语的严谨与精确的确是欧洲其他语言无法比拟的。纯正标准的法语,是以其繁杂的语法、众多的动词变位,和飘忽的单词阴阳性等“不近人情”的规则为代价。 所以,要在三个月内学会法语,显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事实上,雅克只是想验证蒂亚斯忍耐性与自我约束能力。但事情发展的结果,是雅克自己的耐心被好学的幸运星消磨殆尽。无论何时何地,蒂亚斯总会拿着那本法语入门向老师讨教法语语法的诸多问题,令其烦不胜烦。因此在1小时前,雅克果断下令,让蒂亚斯不准出声,更不准提问。 背靠车厢内松软的沙发靠垫,雅克闲情逸致的品尝起红葡萄酒,时不时还瞟上一眼,看着蒂亚斯一幅愁眉苦脸,嘴唇紧闭的古怪摸样,心中感觉一阵好笑。 “好吧,禁言期结束,但不能提问有关学习的事!”雅克最终开恩,但同样限制条件。 蒂亚斯总算松了一口气,“是的,中尉!” 雅克又对着蒂亚斯问道:“你在西班牙应该见过黑人,感觉印象如何?” 蒂亚斯点头回答道:“之前,我跟随阿隆索少校曾驻防梅里达城时,看到过不少黑奴。说实话,在所有西班牙人眼中,他们只是一个极其懒惰、身体肮脏、性格懦弱、思想狭隘的种族,黑人除了能在皮鞭下充当奴隶外,其他的狗屎不如!” 对于蒂亚斯的解说,雅克并不感觉意外。别说最早的黑奴贩子(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就连德赛师团的大多数法国士兵也怎么不喜欢黑人,尤其是在拿破仑派兵镇压海地**运动失败后。所谓“自由、平等、博爱”的民-主精神,那是针对生活在欧洲文明国度的白人而言,至于黑人,永远只能充当皮鞭下的奴隶。 有关种族歧视的话题,不是雅克想要探讨的,他关心的是如何完成德赛公爵曾经下达给军情局的任务:挑动葡萄牙境内的黑奴闹事,以残暴血腥的手段,反抗他们之前的主人。 遵照师团参谋部的统一军事部署,在返回巴达霍斯要塞后,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步兵三旅,随即与博奈将军的步兵五旅,奥特斯尔中校的工兵团(大部)汇合,组成近8千人的北线支队。7月8日,北线支队离开巴达霍斯要塞,以德赛师团的名义,大张旗鼓的向西进发,进入葡萄牙国土。 沿途之上,北线支队不仅要努力修复被毁的公路,遇到河流架设浮桥,还要高度警惕到来自葡萄牙游击队的不间断袭扰。所以,在一周过后,整个北线支队行走40公里不到,先头部队才刚刚抵达埃斯特雷莫什,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 这一切自然是在巴尔巴内格尔等人的意料之中,北线支队现阶段的主要目标,也就要牵制英葡联军的部分兵力,为师团长率领的主力部队创造偷袭埃武拉城的有利时机。 不过,该死的游击战术太惹人嫌了。葡萄牙将军保罗?科埃略将麾下的3千葡萄牙正规军与1万7千游击队,被重新整编为18个步兵团,每天轮流出动2到3个团,以连队为小股单位,从四面八方向北线支队发动突袭。无论胜败战果,一击便走,绝不恋战。 短短一天之内,法军会遭受不下10余次攻击,几乎是每隔1小时1次。尽管自身损失甚微,通常状况下,葡萄牙人只是在法军营地外乱放几枪,用谁也听不懂的葡萄牙语干吼几声“葡萄牙万岁!打倒法国佬!”的口号罢了。然而被袭扰的次数实在过于频繁,巴尔巴内格尔等人也感觉心力交瘁,疲以奔命,决定给混蛋们一点颜色看看。 在北线支队出征葡萄牙的第四天,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精心设计了一个诱敌圈套,他让北阿拉贡团一部乔装打扮冒充工兵,一个个手持铁锹与锄头,在某段极易遭受当地游击队伏击的山区公路间,漫不经心的修复被损坏道路。 为有事敌人大胆进攻,巴尔巴内格尔撤掉平日为工兵担当警戒任务的大批士兵,并将所有数千伏兵隐藏在3公里外,以避免提前暴露,继而耐心的等候游击队上钩。 下午1时,葡萄牙人“如期赴约”。正当冒充工兵营的数百名阿拉贡团士兵相互聚在一起,享受午餐的悠闲时光之际,上千名游击队突然从周围山岗上的树丛里跳出来,他们手持步枪,挥舞马刀,歇斯底里般的高声叫嚷着,向法国人一路猛冲过来。 心中早有准备的北阿拉贡团士兵在不慌不忙的吃完最后一口食物后,纷纷拾起自己的武器。他们三五成群躲在绕成一个大圆圈的车队后面,凭借手中米尼枪的强大威力,在350米远的距离,精准射杀每一位试图冲上前来的游击队员。 对法国工兵的突袭行动,结果变成对己方的屠杀。在损失1百多人后,游击队指挥官果断停止进攻,命令大家迅速向身后的山岗树林里撤退,想着化整为零,突围出去。但在2公里外,逃窜中的葡萄牙人遭遇法军伏兵的围堵。然而,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并不急于下令士兵进行围攻,却不紧不慢的将游击队统统赶回原来的山岗上固守求援。 巴尔巴内格尔准确预测了战斗的前半截,又没料到其后的场景。直到下午5点,战斗过去近4个小时后,居然没有一支葡萄牙军队赶来增援被围困的友军。看到黄昏将至,无奈之下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命令隐藏起来的炮兵连开火,配合步兵围歼这支孤军奋战的游击队。 整个战斗下来,法军死伤以不足20人为代价,击毙(重伤者一律枪决)并俘获了800多名葡萄牙游击队员,其中还包括27名军官。按说这场战斗结果还算不错,但巴尔巴内格尔并不高兴。那是负责阻击北线支队的葡萄牙指挥官太过交换,他宁可眼睁睁的看着落入法军圈套中众多部下被团团困守于山岗上,最后惨遭围歼,也不愿意派兵前来增援。 所以在以后的战斗中,葡萄牙将军决不会轻易上当,他宁愿放弃一些看似唾手可得的胜利。只要确保法国-军队的前进步伐每天不超过5公里,保罗?科埃略甚至严令各级指挥官不得主动出击,暗中监视即可,借此来消磨敌方的耐心。 与此同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再也寻找不到绝佳的打击目标,每日派出的大批伏兵除了侥幸打掉几个零散的冒失鬼外,几乎一无所获。加之北线支队兵力严重不足,算上随行的工兵团也只有8千人不到,各个部队难以支撑长时间的往返调遣。 不得已,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不再做暗中设伏的无用功。很快,法军的北线支队与担当阻击的葡萄牙军队之间,双方再度恢复到之前若即若离,不战不和的非交火状态。 每天,轮岗的葡萄牙游击队会跑到山岗上、岩石下、丛林里,或是河流边,严密监视法国工兵的一举一动,只要法国人向前的推进速度不超过5公里,那么就会皆大欢喜,紧张状态下的敌我士兵开始和和气气打声招呼,在一片和-谐友好的气氛中,各自散去。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派信使向驻守莫朗镇的德赛公爵报告,北线支队已成功牵制的葡萄牙军队,人数为1万5千到2万人之间;而科埃略将军也向东线联军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叙述前方军情,他已抑制德赛师团的推进步伐,8月1日之前,法国人无法抵达埃武拉城下。看似这两位将军的最初战略目的均已达到,大家随时可以开启庆功酒宴。 不过,情报官雅克却怎么不安分起来。天性喜好冒险的他在征求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同意后,借调来两个骑兵中队(利用采石镇缴获的千余匹战马组成的步骑兵,冒充德赛师团的骑兵旅),协助自己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蒂亚斯,你知道如何让种植园里的黑奴站在我们这边,起来反抗葡萄牙人?”马车上,雅克对着随从抛出一个新话题。 蒂亚斯想了想,脱口而出的说道:“给他们自由!” 雅克随手一挥,啪的一声,在年轻士兵的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骂道:“该死,1万个黑奴中间找不出一个有如此高尚想法的文明人。再想!” 蒂亚斯委屈的揉揉头,“可以用钱收买他们!” 雅克又给了一巴掌,讥讽道:“黑奴有了钱,首先是藏起来,等到庄园主人回来后,再交给他,借此给自己换来同女奴一个交配的机会。继续想!” “那就给他一个女人!” “滚,那些被奴隶贩子调教出来的黑奴,没有听到监工的哨子声,即便面前的女人赤-裸身体,不敢看,更不敢摸。” …… 在无辜挨上几巴掌后,蒂亚斯有点恼羞成怒了,他支起脖子,大声反问:“好吧,聪明的雅克中尉,那你说怎么办!” 雅克笑了笑,露出一副你早该如此发问的表情,他压低了嗓音,说道:“必须给他们希望,塑造一位史诗般的英雄榜样,就像古罗马时代的奴隶勇士,斯巴达克斯!” …… ------------ 第46章被解放的迪亚哥(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后世的不少历史学家眼中,开启近代黑奴贸易的始作俑者,是万恶的葡萄牙人。 1441年,由安陶?贡萨尔维斯和努诺?特里斯陶率领的一支葡萄牙探险队,在布朗角附近沿海劫掠了10名非洲黑人,带回里斯本出售,这便是欧美长达四个世纪的近代黑奴贸易的最初开端。 葡萄牙是最早进行黑奴贸易的国家,英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黑奴贸易的国家。整个欧洲,除奥地利、波兰和俄国等少数国家外,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以及美国都先后参与了这一罪恶活动。 但事实上,无论葡萄牙人,还是英国人,欧洲的黑奴贸易只不过承袭了原来阿拉伯商人的快捷致富途径。有着黑人血统的摩尔人在侵占伊比利斯半岛的700年间,他们也曾将数以百万计的半岛居民(后世的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充当奴隶,贩运到北非洲与中东地区。 无论那个国家,资本的原始积累从来都是肮脏的,充满血腥味道,不是竭力欺压本国民众,就是大肆对外做殖民掠夺。两项权衡轻重,明智的上位者都会倾向后一种选择。尽管前世的穿越者并非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忠实信徒,但他却非常认同赫伯特?斯宾塞的那句名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纵贯人类的发展史,就是一个倚强凌弱,以大吞小的全过程。 …… 迪亚哥的祖父是一名黑奴,所以,老迪亚哥的儿子,和他儿子的儿子,统统都是黑奴。10年前,年仅16岁的迪亚哥被原来的主人卖到葡萄牙东部,摩西尔村附近的一个葡萄种植园。这里有成片成片的葡萄藤架梯田,与周围茂密的橡木林,散落在林间的葡萄酒场、民居,构成了一道道独特的风景。 然而迷人的田园景致,不能减轻迪亚哥每天长达15小时的艰辛劳作。好在他继承了父亲高大健壮的体格,肩膀浑圆有力。10年前,与迪亚哥一同被买入种植庄园的十多位男性黑奴,到如今仅剩下他一个,其他的黑奴不是病死、累死,或是因为太过懒惰,而被庄园主卖到其他地方。唯独身体强健,又任劳任怨的迪亚哥,一直幸运的生活在摩西尔村。 在自己心情不错的时候,庄园主也会对黑奴有慷慨之举。3年前,大方的主人赏给迪亚哥一个名叫米兰达的女黑奴。一直在庄园内做房间清洁的米兰达,是一个黑白混血儿,身材相貌都不错。之前,米兰达事实充当主人的书房性奴,只是被玩腻了,才转赐给迪亚哥。 然而这些,迪亚哥并不在乎,反而感激主人的恩典,因为他有了一个恩爱的妻子,并在1年之后,两人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每当吃过晚餐,曾在主人书房工作5年的米兰达,在哄过孩子睡觉后,还会拿出自己珍藏的几本破烂不堪的法语小说,在昏暗的火炉边,私下教导聪明的丈夫学习法语。尽管一家三口的身份,仍旧是没有人身自由的黑奴,但生活如往常一般,每当迪亚哥回到家中,自己所得到的温馨亲情,足以驱赶白天工作中的一切艰辛。 美好的生活总是那么短暂,两个月前,米兰达暗地教导迪亚哥学习法语的事情被一名白人监工发现。在上报给主人后,庄园主当即大发雷霆,下令将女黑奴米兰达和她的儿子一同卖给埃武拉城内的奴隶贩子,还让白人监工当众施加迪亚哥背部鞭刑30次,并关入水牢。因为白人的世界中,黑奴,尤其是男性黑奴绝不能读书识字,否则,就是对欧洲文明的玷污。 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失去妻子与孩子的迪亚哥心中早已绝望,准备就此了结一生。但不知在什么时候,水牢被人打开,几个平日交好的黑奴冲进来,救出奄奄一息的迪亚哥。 3天后,等到迪亚哥从昏迷中渐渐苏醒时,才从众人嘴中才得知,他们的主人与附近所有的白人都在1周前,纷纷逃离了种植庄园。如今,若大个葡萄种植园以及附近村镇,只留下数百名黑奴看守,据说是因为法国人要来了。 法国人的确来了,却是一路姗姗来迟。在迪亚哥醒来之后的第二周,200名身穿蓝色制服的法国骑兵,簇拥着一辆敞篷四轮马车,驶入迪亚哥所在的种植庄园。 位于摩西尔村一旁的这个种植庄园,是由一座座整洁的长方形橡木屋组成,带着平坦的屋顶和别致的小院,它们相互围绕在一栋3层高,白色石头建筑的漂亮别墅周围。橡木小屋属于黑奴,带有小院的归白人监工享用,而华丽的别整则是庄园主人的平日居所。 在别墅与木屋之外,散布高低起伏,岩石磊磊的丘陵山。丘陵中间留着一湾清溪,溪流两侧以及附近梯田上都是成片成片的葡萄藤。如今的葡萄青涩不堪,尚未成熟,只需再过1个月就是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到那时,漫山遍野垂吊枝头的尽是诱人紫红葡萄。 没有费多大的劲儿,法国士兵便将性格温顺如小绵羊的黑奴们,逐一驱赶到庄园别墅前的一片空地上集合。接着,一名军官摸样的人从敞篷马车的座位直起身体,他用熟练的葡萄牙语高声对着在场数百名黑奴,郑重宣布:遵从德赛师团法务部的规定,逃亡的庄园主人由于拒绝为占领军提供税赋与军需,其名下的一切财产被判给赫鲁纳公爵所有。而伟大与仁慈的公爵大人向来就痛恨万恶的奴隶贸易,更不会豢养黑奴,所有…… “你们在解放法令上签字或按出手印后,都将获得人生自由!”等到雅克中尉说完时,在场的数百名男女黑奴没有丝毫反应,他们只是一动不动的呆在原来,没有人说话,眼神里依然流露着迷茫、无助表情,仿佛自己正在奴隶市场倾听一名奴隶主的高声训话,而曾经围绕四周的白人打手换成了身穿深蓝制服的法国士兵。 “该死,这群黑鬼永远只配充当奴隶!”雅克身边的蒂亚斯又在低声抱怨。事实上两天以来,他们已陆续“拜访了”10多座黑奴种植园,也当众宣读了10多篇解放黑奴的法令,但结果这是这般寂静无声,被解放者没有一人跳出来大声欢呼,与解放者一同庆贺胜利。 雅克却不以为然,他挥挥手,让担当执勤任务的骑兵们留下50人看管现场,其余的人可以成群结队到庄园里征缴军需粮秣,或是收集私人战利品。 获准法国步骑兵们纷纷高喊“乌拉”,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冲进在白色别墅或带有小院的橡木屋里。至于数量更多的黑奴们的居住地,即便没有雅克中尉的严令禁止,高傲的法国士兵也不会触碰这片脏兮兮,臭气熏天的木屋。 整个庄园的外观内设与种植园主逃亡之前,别无两样。尽管贝尔斯福德将军要求葡萄牙人务必做到坚壁清野,不留给法国人一颗粮食,一片面包,一匹牲畜,但实际上,只有大一点的城镇居民才严格遵从联军指挥官的命令。 至于众多的庄园主们,由于担心法国占领军收集不到任何粮秣,就穷凶极恶的下令焚毁整座庄园(事实上,法军在伊比利斯半岛经常这么干)。所以,他们在逃亡时,仅带走随身衣物、国家债卷、名贵油画与部分粮食牲畜,而大部分粮食和牲畜,以及用不完的四**车,甚至还有一些银币或铜币,统统留给了即将到来的占领军。 经过数百年皮鞭驯化下的黑奴显得老实本份,极少有人敢于贪墨主人留给法军的财物。即便身边早已没了主人与监工的存在,他们也不会选择自我救赎与私下逃亡,依然是周而复始的从事他们平日里的工作,打理成片成片的葡萄园,为即将到来的大丰收做准备。 拿到合法“劫掠证”法国士兵可以随心所欲的干着活,只要不在房屋建筑内纵火,或肆意毁坏物品,没有人制止他们。士兵从仓库里搬运着成麻袋的白糖、玉米粉、面粉、马铃薯和大米(不要奇怪,欧洲人也吃这玩意)。在地下室里,还有一桶桶原汁红白葡萄酒,大批的熏肉、香肠、火腿,以及一罐罐沉甸甸的蜂蜜和高粱糖浆,也在静静的等着法国人去拿。 在获得雅克中尉的允许后,一名中士叫出50多个黑奴过来帮忙。他们从牛棚里赶出五、六辆完好无损的大车,将士兵缴获的所有军需战利品搬进去,还将一半牛马牲畜系在大车后面,另外一半继续留给黑奴。等到公家的事务处理完,便轮到士兵清点个人收获了。 在别墅里拿到各种钱币已顺利进入士兵们的口袋中,至于大件物品,诸如银质烛台,带金线的金属餐盘,做工精巧的音乐盒,包装好的上等雪茄烟,等等各种值钱的好玩意则统统堆放在空地上。这些物品将由军需官处理,逐一打上归属者的个人姓名标签,然而转运到大车上,等到统一拍卖给随军商人后,再扣除货物价值20%的管理费,最终以法郎或里亚尔等货币下发到士兵们手中。 现在还是下午4点多,距离天黑前回营地还一段时间。在辛劳整一天后,闲暇无事的士兵们似乎不想过早赶回军营,去品尝伙房里传出来的斯帕姆罐头所独有的恶心味道,纷纷向军士提议,如果将今天的晚餐放到这座庄园里解决掉。 获得带队士官的首肯后,士兵们行动起来宰猪杀鸡,但有人动作不够熟练,鸡从鸡舍内飞出,猪从猪圈里逃跑,到处都是逃亡中的牲畜们在拼命挣扎着嚎嚎叫唤,整座庄园简直闹翻了天。惹得众多黑人小孩摆脱了父母管制,飞奔跑来,他们站在一旁,看着手忙脚乱的白人士兵咯咯大笑。 在士兵们忙碌的时候,雅克中尉早已走下敞篷马车。他指使几名黑奴搬来一条深色长条木桌放在别墅广场。长条木桌上摆着十几只盘子,盛着白面包、熏肉、香肠、蜂蜜、奶酪、洋葱、橄榄,还有几瓶陈年的上等葡萄酒,以及围绕酒瓶周围的几个高脚酒杯。 按照雅克事先宣布的规则,每位黑奴需要逐一排队上前,在长条桌前端摆放好的解放黑奴文件上签字,或按下手印。与之前的行动一样,所有黑奴只在文件上按出手印后,便默然无语的转身离开,既没有感谢之声,也没有表达愤怒,一切都是平淡无奇,仿佛干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直到迪亚哥走到长条餐桌前。 迪亚哥没和同伴一样,直接选择用自己的右手拇指去粘红泥,却令人意外的拾起法语书写得那份“黑奴解放宣言”,放在眼前,一目一行的仔细阅读起来。 这一切尽收雅克中尉眼底,他习惯朝自己左侧一看,发现该死的蒂亚斯仍旧在餐桌上一顿猛吃狂喝,于是抽出手来猛拍身边随从的脑袋。 “中尉,你差点让我被这片熏肉噎死!”一阵干咳过后,蒂亚斯低声埋怨说。 雅克笑了笑,却不再理会随从激烈反应。他随手解开餐巾,站起身,用法语朝着面前的健壮黑人询问道:“先生,怎么称呼?文件上的内容,有什么需要我为你解释的!” …… ------------ 第47章被解放的迪亚哥(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先生?!”这是迪亚哥平生以来,第一次被别人,还是一名白人,一名法国-军官,用如此的敬语来称呼自己。黑奴心中微微一愣,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双手进而颤抖,指间夹着的文件顺势掉落地面。 迪亚哥赶紧俯下身拾起,手脚忙乱的吹打粘在文件上面的少许泥土,继而交还给法**官。涨红脸的年轻黑奴,死死低着头,还以蚊子般声音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军官老爷,我叫迪亚哥,刚才我不是有意的!” 雅克越发感兴趣了,如同大灰狼望见了小红帽。眼前这名叫迪亚哥的黑奴居然会说法语,还能看懂法文,的确很少见;再看他那破旧不堪白色衬衫下还覆盖有鞭刑遗留的累累伤痕,必定是遭遇过庄园主或监工的毒打,内心深处隐藏着极度愤怒与无穷怨恨;而黑奴左手无名指上套有一枚黄铜戒指,至少有两年以上的历史,戒指表面刻有“米兰达”的字样,证明迪亚哥拥有或曾经拥有过一名叫“米兰达”的妻子,或许他们俩还有共同的孩子,但如今,不见任何一位亲人站在迪亚哥身边。 上述所有的表面证据都在说明:不久前,迪亚哥由于犯下某方面的错误,大大触怒过原来的庄园主,使得他的妻子或孩子卖掉异地他乡。雅克曾在里斯本一带生活过不少时间,知道这是常有的事,也是奴隶主对已婚黑奴的最大惩罚。 心中拿定主意,雅克满脸和气的对着黑人说,“迪亚哥,这份文件的描述比较绕口,让我帮助你了解。任何黑人奴隶只要在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他就是一名法律上的自由人,自然也包括他的妻子和孩子,能随时随地寻求赫鲁纳公爵与德赛师团的庇护。” “我的妻子和孩子!我的妻子和孩子!”迪亚哥在喃喃自语,反复念叨这一句。 “是的,迪亚哥先生!只要签字过后,你、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将成为真正的自由人,除了上帝,不再接受任何人的摆布与奴役!”雅克不紧不慢的在一旁点燃黑奴心中的烈火,煽动黑奴的反抗情绪。 迪亚哥流露出悲伤的眼神,“可两月前,她们都被主人卖到埃武拉城!” 雅克坚定的摇摇头,大声反驳说,“该死,不存在什么主人,逃亡的庄园主只是一名生性罪恶的奴隶主。在人世间,没人能私下剥夺另一个正常人的人生自由,绝对没有!” 说道这里,法国-军官微微一笑,他重新舒缓了语调,并为黑奴斟上一杯红酒,送到对方手中,继而再说:“所以,一旦得到解放的你,可以求助伟大而仁慈的赫鲁纳公爵!” 迪亚哥双手捧着红酒一饮而尽,他随手将酒杯小心放好在餐桌上,以渴望的眼神,急声向法国-军官问道:“怎么求助?您能帮我吗,好心的军官老爷!” 雅克笑而不语,他转过身,抬脚踢了在一旁发呆的蒂亚斯,让随从继续引导其他黑奴按手印,自己则领着迪亚哥到餐桌另一端详谈。 “愿上帝怜悯,这个倒霉的家伙!”触情生情的蒂亚斯开始回想起自己的不幸遭遇,他在内心深处为迪亚哥暗中祈祷,因为又有一个傻瓜,还是黑人傻瓜将被雅克教唆成为有罪的人。 尽管不断腹诽中尉的行为,但蒂亚斯暗中竖起了耳朵,认清倾听两人的交谈。至于手中的活儿,根本无需自己劳力操心,那些像鹌鹑一般乖巧老实的黑奴非常有持续,整齐的排着队,一个个按个手印,便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人。 蒂亚斯首先偷听到白人雅克称他自己也是黑人的一份子,其先祖貌似来自黄金海岸一带。蒂亚斯感觉一阵好笑,不过是夏天里的太阳狠毒,日照太多导致皮肤晒黑的缘故,而无耻的雅克居然振振有词的拿它来说事,还博得迪亚哥的附和认同。前者不厌其烦的列举了几个法军指挥官的特殊身份,诸如巴尔扎克将军就是黑人,贝尔纳多特元帅也有黑人血统等等。 如果抛弃迪亚哥的黑奴身份,单凭他能用法语读书写字这一点,就应该列为初等文明人的范畴。所以,雅克在逐一诠释“解放黑奴宣言”的内容条款时,也自然而然的延伸到欧洲思想启蒙运动与法国大革-命。雅克以铿锵激昂的语气,反复强调说,唯有身穿蓝色制服的法国-军队才是黑人的真正朋友,才能够把光明与自由带给受压迫的黑奴……至于拿破仑派兵残酷镇压海地黑人起义的糗事,和巴黎市民对巴尔扎克将军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雅克选择无视,避而不谈。 上述这些,都属于所谓的大义或道德层面,换言之,仅仅是空话、假话、套话、大话,等到被诱骗的迪亚哥醒悟明白时,一切的慷慨陈词最终会变得索然无味,甚至遭遇当事人的反感。所以利诱的最核心实质,是关注迪亚哥的切身利益,被人贩卖的妻子与孩子。 雅克语气一转,面色低沉的说:“你知道,我的朋友。埃武拉城将是我们的攻击目标,一旦顺利拿下该城,你与妻儿就能团聚,然而该死的英国人与万恶的葡萄牙人组成的数万军队,正挡在我方前进的道路上。你看看,我们的士兵每天除了要同奴隶主的军队浴血奋战外,还要不辞劳苦的为前线部队收集各种粮秣军需。迪亚哥,你应该阅读过人-权宣言,知道人生而平等。只是获取平等与自由的努力是相互协助、相互帮助,不能坐享其成。所以……” “中尉,我可以参军,还可以拉上一些朋友!”情急之下的迪亚哥脱口而出。 不过,他却误读了雅克的话中含义。让肮脏懦弱的黑奴加入法军,别说各位将军们铁定反对,就连雅克自己也感觉此事太过滑稽,那会让他再度沦为旁人的笑柄。不过,发动这些孔武健壮的黑奴,让他们协助法军搬运军需物品,充当免费劳力还是可以的。 想法听起来不错,但在此之前,必须确定黑奴们和法国人是一条心。最好是有个类似契约血誓之类的保证,比如用某个倒霉的葡萄牙人来达成。 心中琢磨到这里,雅克听闻庄园外传来几声枪响,接着便是己方的喊杀与敌人的求饶,很快,上述声音消逝的无影无踪。不多时,一名中士骑马飞奔而来,向雅克中尉报告,说他们在附近遭遇几名游击队士兵,打死两人,逃走了三人,但捕获了一名受轻伤的俘虏。 “把受伤的俘虏带过来,记得要活的!”雅克思量一番后,命令道。按照半岛战争的交战法则,游击队是不被承认的交战团体,不享受战俘的正常待遇,而是敌方派遣的间谍。在行军途中,若无长官发话保留,游击队俘虏大都被士兵当即处死。 尽管雅克中尉让俘虏保留了性命,但法国士兵没怎么优待,他们将战俘双手捆绑,用长长的绳索系在马后,一路拖行而至,继而当着众多黑奴面前,扔到广场中央的空地上。 “是监工阿莱士!”围观的黑奴们惊讶起来,认出了眼前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的白人战俘,是庄园之前的一名监工。此时的阿莱士全然没有了之前颐指气使,骄横跋扈的上等人摸样,他的身体像死虾一般紧蜷缩成一团,由于背脊发出的阵阵剧痛而在嘶声嚎叫。 “你认为这个阿莱士?”雅克注意到迪亚哥脸庞所显露出的愤怒表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是的,他曾是庄园主的监工兼打手,我同妻子学法语的事情,也就是阿莱士向上告的密!”迪亚哥握紧双拳,两眼怒视着导致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 雅克点点头,他抽出自己的佩刀,一把交给迪亚哥,从旁鼓励道:“在仁慈而伟大的赫鲁纳公爵的字典中,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一般残酷无情。拿着它,你应该去做一件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愤怒谁都会,但要愤怒成功发泄到仇敌身上,的确需要足够的勇气与反叛精神,尤其是对习惯于被虐待的懦弱黑奴而言。尽管迪亚哥的双手,牢牢紧握着锋利的军刀,但他仍旧在徘徊于手无寸铁的仇人面前,始终下不了手。 倒在地上呻吟的阿莱士已察觉到有人向自己靠近,他勉强的抬头一望,原来是一名黑奴,曾经被自己管教过的肮脏黑奴,居然手执军刀站在白人面前耀武扬威。 阿莱士心中感觉莫大的屈辱,死在法国人手中,倒也罢了,那是为祖国葡萄牙在献身。但如果被一名肮脏的黑奴杀死,恐怕自己永远去不了天堂,还会成为永世的耻辱。 一时间,阿莱士忘却了周围虎视眈眈的法国士兵,冲着黑奴歇斯底里的叫骂道:“迪亚哥,你这个肮脏的杂种。想知道我那30道鞭子为什么没抽死你这个混蛋黑鬼吗?是米兰达曾经求过我,哈哈,你所谓的妻子就像发情的母狗一样,全身赤-裸的躺在我的床上任由我来摆布。该死的,今天你着黑鬼还不懂得报恩,居然敢拿刀站在我的面前,赶紧给我跪下来!” 听着阿莱士那一连串污言秽语,看着对方恶狠狠的眼神,迪亚哥的内心最终涌起一团团复仇的火焰,他重新鼓起了勇气,在深吸一口气后,一步一步走上前,尽管在双手在不停的颤抖,但仍旧实施紧握住中尉的军刀,目标斜指阿莱士胸口。 猛然间,迪亚哥双手向前一送,锋利的军刀一下子扎进阿莱士的胸膛,无尽的痛苦顿时将后者包围,惨叫声后,这名俘虏连同他的声音全部消失在尽头。 看到对黑奴的调教已证效果,雅克信步上前,收回自己借给迪亚哥的军刀,命几名士兵将阿莱士的尸体丢在庄园外,随即他又安慰起因报仇过后,失魂落魄的黑人,并怂恿后者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在长条餐桌摆放的“解放黑奴的文书”上签字,按完手印。 等到士兵们吃饱喝足,而雅克中尉的重要使命也同样干完,随即下令准备收兵回营。离开庄园之前,雅克让骑兵队留给黑奴几匹战马,还有20多支步枪与部分弹药。 他找来事实已成为庄园黑奴领袖的迪亚哥,再三叮嘱说:“回营后,我会立即向将军汇报,聘请黑人协助做后勤辎重的事务,最迟在后天就会消息传来。而你,则需要负责组织起庄园的黑人,防范葡萄牙游击队的暗中偷袭。如果遭遇到任何危险,你们可以派人骑马到附近军营来找我。你要记住,我们是不会放弃与背叛自己的盟友!” “可我们不会骑马与开枪!”迪亚哥搓手双手,脸色为难的说道。 雅克笑了笑,早知迪亚哥会问。“没关系!”他挥手叫来正在一旁看热闹的蒂亚斯,继续说道:“他是我的随从,蒂亚斯中士,懂得葡萄牙语与西班牙语,从现在开始,中士会教导你们想要学习的一切战斗知识!” 期初,蒂亚斯得知中尉要将自己留在黑人庄园当教官后,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又听到雅克已授予自己中士军衔时,所有的烦恼与苦闷便一扫而光,乐呵呵的接受了这项任命。 不过,雅克随后秘密交代给蒂亚斯一番话,却令后者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事实上,那个叫阿莱士,被迪亚哥刺杀的游击队俘虏,仅仅是昏死过去,在骑兵们将他扔到庄园外面的树丛后,随即被其他游击队员就走。当然,这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至于目的,你也应该能磋磨的出来。出于报复,胆小的葡萄牙人不会去偷袭法军军营,但会来血洗这座种植庄园,杀死所有参与叛乱的黑奴,时间估计应在明天晚上。 所以,我亲爱的蒂亚斯中士,为了保证你的性命。你只有24小时来协助迪亚哥整顿一支黑人武装部队。另外,建议你将身后的石头别墅改造成一座坚固的防御堡垒。一旦明晚的战斗打响,务必坚守2个小时。届时,我们的援军才能围歼这支葡萄牙游击队。” …… ------------ 第48章谁对谁的战争(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近现代战争中,最可怕的战争形式就是一场所谓的人民(民族)战争……只有是全民参与的战争,或者至少是全民中精神振奋而决定捍卫自己**的,占大多数的人参加的战争,才能成为人民战争。”---节选于若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 之所以能出现人民战争,原因无外乎有三:深受国民爱戴的国家统治者以身作则,带头反抗入侵者,继而引发国民对祖国,对统治者的无限热爱感,继而产生对占领军的深刻仇恨;其二,宗教势力与僧侣们的暗中煽动;其三,捍卫政治信仰或是出于对现有制度的神圣的爱。 伊比利斯半岛的第三次葡萄牙战事中,英国远征军仅有4万多人,即便算上3万名战斗力极差的葡萄牙正规军,也不过7万之众,他们还要分属北线与东线两个战区。无论从士兵的战斗素养,还是战术运用程度而言,这7万联军的综合战斗实力,拍马也不上马塞纳元帅统帅的9万虎狼之师。所以,前者只能坚壁清野,不断的依托有利地势,做节节顽抗,引诱饥肠辘辘的法军进攻坚固的要塞。 但另一方面,在葡萄牙境内以及葡西边境,被武装起来的游击队(民众)数量多达20万。在法军一方,无论是马塞纳元帅,还是德赛本人,他们统帅的不过是一支军队,而法国指挥官面临的,却是两个民族对自己军队的殊死抵抗,被武装起来的游击队(民众)能够利用各种简陋武器,配合联军奋勇杀敌。 一旦进入葡萄牙战场,看似所向披靡的法国精锐军团会被淹没在这场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连德赛本人也承认,包括他的师团在内,所有法军通常只能控制其所驻的据点,只能凭借武力来取得大部分补给,而其辎重则往往处于被消灭或是被夺走的威胁之中。 所以,在进行葡萄牙战争之前,德赛和他军官们就统一过思想,认清到己方军队的绝对劣势,因而在后勤补给方面尽量通过随军辎重,减少对战场附近村落的依赖程度,并反复强调军队恪守军纪,注意安抚被占领区民众的情绪,恩威并施,至少保证表面上公正与公平。 然而,上述这些方法方式在西班牙东北部一带,行之有效,那是德赛成功利用了加泰罗尼亚人试图脱离西班牙的**情绪,并在蔓延整个阿拉贡地区的大饥荒期间,通过“人道盾牌行动”大肆收买人心。但如今的葡萄牙人却甘心听从联军司令官威灵顿的指派,使用坚壁清野的焦土政策来对抗法军后,无论是打造赫鲁纳式的安全村,还是通过严格军纪来收买人心,似乎都不再管用。 从军情局收集的有关葡萄牙国内资料上看,400多百万葡萄牙国民之外,还生活着不少黑奴。虽说葡萄牙商人早在上个世纪中叶已不再向本土输入非洲黑奴,改为向利润更高的北美洲进行贩卖。不过在葡萄牙境内,军情局估算依然存在40万到50万黑奴,其中近乎二分之一的黑人奴隶,生活在葡萄牙东南部的埃武拉区到首都里斯本区一带。 在借鉴后世的成功经验,权衡所要面临的利弊得失,德赛有了一个决定,他招来参谋部与情报部的主官,当即提出大胆而夸张的战略口号,即“变一场不正义的侵略战争为解放黑奴的正义战争”,至少能让德赛师团占领一个道义的制高点。 既然是口号,那就免不了虚假成分。德赛的真实意图,只不过利用“自由、平等、博爱”的名义充当宣称口号,释放未来前进道路上(埃武拉区到首都里斯本区)的20万黑奴,让他们获得法律上与人格方面的自由与平等。实际上,就是煽动,挑拨、唆使黑奴们起来闹事,摆脱昔日奴隶主的束缚,并尽可能让黑人武装起来反对葡萄牙白人,以减轻法军在正面战场上的压力。 战争就是地狱,结束这场战争的唯一方法,就是使它变得恐怖变得令敌人无法忍受。既然英国人与葡萄牙人想凭借所谓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来淹没自己,那好吧,德赛也会利用被解放的数十万黑奴给予他们最有力的还击。 某些德赛想干而不不能干的事情,大可以统统交给被解放的黑奴去做,那将是一种毁灭性的不计后果,不惜代价的极端摧毁。不但要消灭英葡联军的士兵,还要摧毁葡萄牙王国的经济基础,以及敌方居民的战斗意志。 至于如何收尾,德赛并不关心,他目前只是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联合王国的实际统治者。即便是整个葡萄牙被暴乱夷为平地,也不是他愿意考虑的问题。 何况再过1年不到,德赛就要以波兰王储身份远赴万里之外的华沙。出于对未来历史走向的认知,他必须赶在拿破仑发动对俄国的战争之前,完成对波兰王国政权与军权的绝对控制,并在整个泛西斯拉夫地区,建立类似法兰西帝国的中央集权专-制。 在师团长召集的密谋会上,德赛要求军情局领导的师团情报部,务必煽动、挑唆起关押在种植庄园内的黑奴,给他们竖立一个可参照的标杆或成功者的榜样,借此来激发内心的暴戾倾向,并利用这种冲动,将其转化为对葡萄牙白人血腥复仇的动力。 对于那个标杆与榜样的人选,德赛提出自己的三点建议:其一,要有文化,具备领导他人反抗的能力且身体健壮的黑奴,懦弱的奴隶力与单纯的野蛮人做不了大事情;其二,他必须与葡萄牙白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有置之对方于死地的冲动感。如果没有或缺少,必要时军情局的特工可以在暗中协助他来完成;其三,未来黑奴的领导者,必须有他毕生疼爱的亲人,这样才容易被军情局控制,而不至于有朝一日突然跳下德赛师团的战车,进而反水。 不知道是幸运,或是不幸,迪亚哥成为军情局王牌特工,雅克中尉的目标人选。只是赫鲁纳公爵提出第一点和第三点,黑奴迪亚哥都一一满足。但最后落实到第二点上,至少在雅克看来,这名已被在法律上解放的,未来的黑人领袖,他对葡萄牙白人的仇恨,还没到你死我活,不同戴天的程度。 所以,必须再加上一场血与火的考验。 …… 就在雅克一行人离开摩西尔村种植庄园的第二天夜里,手持火把的数百名葡萄牙游击队士兵如期而至。 尽管迪亚哥与蒂亚斯早在昨一天傍晚,已向庄园里生活的黑人们发出数次警告:将会有大批白人士兵前来做血腥报复,希望所有黑人都移居到庄园主所有的白色岩石建造的坚固别墅里,以图团结自保,并等待附近法国援军的到来。 很可惜,那些被雅克中尉宣布解放的黑人们并没听从迪亚哥的建议,他们依然天真的认为,无论是庄园主,还是白人,都需要他们的辛苦农作,需要他们继续打理葡萄园,需要他们尽心尽力的服侍。入驻主人的房间,多么不道德;而拿枪反抗,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所以,在遭遇袭击警报声响起时,仅有2百左右的黑人成功躲进白色岩石别墅中,其余的5百多人仍坚持着留在自己的居所内。亲人们相互依偎着搂抱在一起,嘴里心中不断的向万能的上帝祈祷,希望可怕的黑夜赶紧过去,忙碌而充实的新的一天再次到来。 这些白人士兵一冲进庄园里,就四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不仅放火焚烧黑奴住所,还用刺刀、马刀,将试图逃出火海的黑人们逐一刺死或砍死,妇孺小孩一个都不曾放过。 夜晚,翻腾的烈火向上窜起数十米,把整个天空烧得如同白昼,而在星空之下的这座种植园,已沦为一座人间地狱。曾经拒绝逃难的黑人们在铺天盖地而来的大火前,绝望地挣扎和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相互践踏,最后依然惨死在白人士兵高高举起的血淋淋的刀口下。 在白色别墅里,暂时在此逃生的2百黑人变得惊恐绝望,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烈火无情所吞噬,自己昔日的同伴一个个惨死于白人的大屠杀下。所有人都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在房间里顿足捶胸,似乎也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而尽情哀嚎。 逃难的人群中,唯独迪亚哥与蒂亚斯没有丧失理智。此时的迪亚哥,其心中已被无穷无尽的仇恨填满,不再有任何悲伤的表情。他用力抹掉最后一滴眼泪,继而担当起这支黑人部队的领袖角色,不停的往返别墅楼上楼下,详细检查防御工事,督促手持步枪与马刀的黑人重新振奋起来,准备同白人侩子手决一死战,为惨死的同伴们报仇。 蒂亚斯的心中却充满了悲伤,不是为庄园里死难的黑人,而是为无辜的自己。他感觉又一次被雅克长官欺骗了,仅仅是一个中士军衔的空口承诺,蒂亚斯就欢天喜地跳进火坑中,不能自拔。再看看别墅之外,至少聚集有5百名手执各种武器的葡萄牙游击队。他们高举着火把,一个个都凶神恶煞般的叫嚣着,要杀死别墅里的每一个黑人和法国人。 “该死的,我又不是法国人!”蒂亚斯在内心悲哀做着自我申辩,却忘自己已身穿深蓝色的法军制服。 不多时,在包围别墅的游击队士兵组成的人群中,跳出一个矮小精干的中年白人,他上身穿一件有格的衬衫,胸口袒露着,下身穿一条又脏又旧的马裤。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挥舞起沾满污血的马刀,站在通向别墅台阶的空地上,脸上显露一幅跃跃欲试的摸样。 这名白人高声着:“肮脏的黑奴们,赶紧出来投降吧,我以上帝的名义向你们保证,绝对会温柔的杀死房间中的每一个黑鬼,还有那个该死的法国佬,哈哈哈!” “让投降见鬼去吧!”一听到游击队彻底封死了自己的生存退路,蒂亚斯心下一横,干脆举起步枪,从窗台一侧瞄准了40多米外,那个正在找死的混蛋。 “啪”的一声,中年白人头部中弹,一声不吭的倒在石阶上。然而,这不是蒂亚斯的成就,而是他身边不远的迪亚哥射出了致命一击。蒂亚斯当即给迪亚哥做出一副鬼脸,示意是他抢走了自己唾手可得的胜利成果。 沉着冷静的迪亚哥无暇理会法国中士的笑意,他适时的振臂高呼着: “不自由,毋宁死!“ “为死难的同胞复仇!”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黑人万岁!” 他还不停的在别墅内部来回走动,引导其他2百名黑人同伴与自己一道,发出同样的呐喊声,决死一战的勇气似乎又重新燃起。 基于雅克临走前的警告,蒂亚斯用了一天时间训练黑人使用武器装备,包括如何填装弹药,如何瞄准目标,如何正确射击,如何清理枪膛等等。与此同时,迪亚哥也带领着百余名黑人重新改造着别墅,试图将其变成一个临时但又坚固的堡垒。 别墅方圆20米之内的所有树木都统统砍倒,还被拦腰折断,以免敌人利用起来攀爬房屋。黑人们还搬运来巨大的石块,彻底封堵一楼的每一间窗户,仅留下大门一个向外出口,当全体黑人逃亡到此后,再用无数石块死死堵住大门。此外,迪亚哥还要求将房间内一切能导致火灾发生的物品统统扔出去,并存贮好10多个预先灌满清水的大缸。 所有黑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被分配了战斗任务。50多个男性黑人拿着滑膛枪、刺刀、马刀死死守卫在二楼的各个窗台与一楼大厅的通道;而老人、妇女与儿童则在蹲在屋顶,在他们身边有事先就运来的一堆堆石块,准备朝进攻中敌人的脑袋上投掷。 等到那名中年白人倒在来自别墅黑人的枪下时,在场的葡萄牙人一个个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他们气愤于懦弱的黑奴们居然不甘心束手就擒,还能负隅顽抗白人的统治。 未等军官的号令,白人们纷纷高喊着,一窝蜂的向别墅冲过去。有的人用自己身体猛烈撞击大门,有的人用枪托或马刀敲打被封堵的窗户,还有的人干脆扔下手中的武器,沿着白色墙壁的缝隙,努力向上攀爬。 ------------ 第49章谁对谁的战争(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葡萄牙游击队冲入摩西尔村种植庄园时,雅克中尉已经站在两公里外的丘陵山,手抬单筒望远镜,默默注视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在他身后,背向屠杀场的坡地一侧,潜伏着北阿拉贡团的一个步兵营,数百名士兵。 当不远处的喊杀声与哀求嘶叫陆续传至士兵耳边时,无人站起来向外张望。所有官兵已被提前告知,未等长官命令,无论发生或听到什么事情,都不得起身,不得张望,不得私下交谈,夜里也不得抽烟,以免暴露目标。 不知何时,留有漂亮小胡子的隆戈少校走到雅克中尉的身边,他手指火光冲天的案发现场,询问道:“雅克中尉,葡萄牙人已经出动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作为北阿拉贡团的现任团长,隆戈比雅克年纪大3岁,他曾是北阿拉贡人,不过在加泰罗尼亚服役,效力于原赫鲁纳城防司令的阿尔瓦雷斯。德卡斯特罗将军麾下。去年,德赛进攻拿下赫鲁纳时,隆戈与帕斯赛尔(现任职军情局情报处)一道,选择向法军投降,后宣誓效忠于德赛公爵。 1809年10月,隆戈上尉晋升少校。今年3、4月,“人道盾牌”行动前后,隆戈被调往北阿拉贡地区,协助投诚的马尔丹少校组建了北阿拉贡团。1个月前,因为蒙蒂霍镇屠杀事件发生后,作为主要负责人,马尔丹少校被降级调职到是师团指挥所,实际担任德赛将军的随从副官(暗贬实升),而隆戈少校继则继任北阿拉贡团团长一职。 因为隆戈少校与帕斯赛尔少校的私人关系一向良好,又一同投靠赫鲁纳公爵,在远征葡萄牙期间,军情局策划的很多秘密行动,需要主力部队参与配合时,外勤特工总有意寻求北阿拉贡团与加泰罗尼亚团从旁协助。对此,隆戈少校自然不会介意大刷军功的好机会。原本雅克只需调遣一个营来配合,隆戈少校则自告奋勇的亲自担当营部指挥官。 所以,了解实情的雅克也不打算向隆戈少校隐瞒什么,他摆手笑了笑,“现在还不着急,应该活下来的人都已成功躲进岩石堡垒中,足以让他们支撑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似乎为了照顾友军指挥官的情绪,雅克随即将话题挑明,“少校,我知道你有很多疑虑,甚至是抱怨。但我不妨告诉你,军事行动仅仅是葡萄牙战争的一部分,更多的要从政治方面做考虑。毕竟,我们师团只有2万多人,而单单在东线,被武装起来的葡萄牙军队就两倍于我们,甚至更多,至于反对我们的葡萄牙平民数以百万。所以,必须鼓动黑人,有血性的黑人站起来反抗葡萄牙人,这可以让我们在政治道义上占据某种优势。” 说完,雅克中尉收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作为本次军事行动的情报官,雅克除了负责提供军事情报外,还担当起北阿拉贡团的临时参谋官,他有权决定该团是继续等待,还是即刻发动进攻。至于具体的战斗部署,那才是团长隆戈少校的本职工作。 隆戈少校默不吭声,但他一旁的年轻副官却显得并不服气,有点傲气说道:“我们的战斗力与装备,远甚于葡萄牙人,还有英国佬!” 雅克摇摇头,耐心解释说,“公爵时常提及,能够政治解决的问题,绝不轻易诉诸武力,而一旦使用武力,就必须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想想看,我们的黑人盟友既不要求军饷,阵亡过后也不需要公爵下发抚恤金,他们是在为自己,为自己的同伴而战,所以不存在任何道义上的束缚。至于我们,所付出的不过是一张解放黑奴的文书,当然还有一些过时的武器。” “好像不到三分之一的黑人进了那座别墅城堡。”隆戈似乎并不同意雅克的说法,那是看到更多的黑人宁可躲在木屋里被活活烧死,也不敢跳出来,拿起武器反抗葡萄牙白人。 情报官不以为然的笑道:“已经足够了!公爵曾说一句名言,只要加以适当的引导,哪怕一颗火星也能燃烧整个草原。用不了多久,葡萄牙境内的数十万黑奴就会听到并懂得,是这座庄园里的数百名黑人,用他们自己的生命与鲜血,唤醒了曾经麻木不仁的同胞。” “可我感觉麻木不仁的,应该是你们这群军情局的家伙!”隆戈少校在心中好一阵腹诽。 这位团长本要转身就走,但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便停了脚步。少校让自己的副官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晋升令,转手交给雅克中尉,那应该属于某位士官的晋升令。 “中尉,你这是要的东西!我真希望那个叫蒂亚斯的可怜家伙,能够活着看到这份晋升令!”隆戈少校不无讽刺的说完,带着副官转身离去。 雅克笑而接过,点头表示谢意。 尽管是他让蒂亚斯陷入游击队重围,但雅克没对“幸运星”失言过,只要后者再熬过一段时间,便能得到中士军衔的晋升令。权重位卑的情报官雅克无法为蒂亚斯签署晋升令,但团级主官可以,何况蒂亚斯还是“挂靠”在北阿拉贡团的编制内。 在摩西尔村的种植庄园,别墅的攻防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面临葡萄牙白人气势汹汹的进攻,在目睹无辜同伴活活被杀害过后,200名黑人已抛弃了所有幻想,他们在迪亚哥与蒂亚斯的领导下,不怕牺牲,沉着应战。 那些试图用身体撞击别墅大门的白人只是在做无用功,在门背后严实堆放着数十个,上百公斤重的巨大岩石,普通人的柔弱躯体丝毫撼动不了。同样在一楼数扇窗户前,葡萄牙人也无法凭借枪托与马刀打开通向别墅内部的胜利之路。 倒是在他们头顶,一排排愤怒的子弹,一颗颗带着复仇的石块,如暴风骤雨般,从二楼窗台内,从别墅屋顶上,不断倾泻袭来。不用任何瞄准,没有丝毫犹豫,楼下尽是黑压压的人群,一颗子弹就能消灭一个侩子手,一个石块就能打破一个白人脑袋。 因为训练时间太短(只有一天多一点),20多名被武装起来的黑人枪手填装滑膛枪的速度仅能保证两分钟一发。但暂短的10分钟过后,依然有将近80名白人倒在黑人的枪口下,另外还有更多的人,则捂着被石块打破的脑袋,鲜血直流的躺在地面做痛苦呻吟。 “退回来,统统退回来!”发现己方始终处于被动挨打后,几名见势不妙的葡萄牙军官,赶紧高喊起来。由于夜里行动不便,葡萄牙游击队没有携带笨重的火炮。在一番观察后,军官将处于疯狂的士兵重新拉回原地。一声声号令过后,在别墅四周,20米范围内排出几道横队,开始与躲在房间里的黑人相互射击,包括击杀那些在屋顶的投掷石块的老人与妇女。 战斗一旦回归到正常状况,胜利的天平开始倾向军力优势一方。 别墅四周,葡萄牙人通过密集的排枪扫射,使得屋内守军出现重大伤亡,坚守二楼窗台的枪手减员三分之一,不得不躲到在墙壁下;而在屋顶投掷石块的老人妇女同样避之不及,很多人中枪后,身边同伴还来不及拉扯,就从屋顶斜坡慢慢滑落到地面。 “去,砍死他们!”葡萄牙军官恶狠狠的挥挥手,他命令自己身后的一排士兵冲上前,挥舞马刀或军刺,往每个死难者的脖子上再补一刀。 屠杀进行中,一名白人士兵挥舞的马刀,却意外停了下来,那是他看到一个黑人妇女的脖子上似乎挂有一道金项链。士兵上前想确认一番,好给自己口袋里添加一份值钱的胜利品。等他一俯下身,没来得及摸到金项链,昏迷中的黑妇突然睁开双眼,她用尽平生最大,也是最后的气力,将手中隐藏的一把锋利匕首,深深刺入白人士兵的胸膛。最后,勇敢的黑人妇女松开双手紧握的匕首,面带微笑着离开这个罪恶的世界…… 这悲壮的一幕,不仅令葡萄牙白人目瞪口呆,远在另一头的雅克中尉也尽收眼底。对于黑人忽然爆发出来的血性,他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在欣赏自己的一幅杰作。既然效果已经达成,就没必要继续浪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黑人反抗军的火种。 雅克派人给隆戈少校带去可以攻势,围歼这股游击队的“建议”,但要求放走至少50名葡萄牙白人顺利突出法军的包围圈。必要有信使把黑奴投靠法军进而发起武器暴动的消息,以及摩西尔村的种植庄园的场景,真实的传给其他葡萄牙境内的所有白人,让好逸恶劳的葡萄牙国民更加憎恶与痛恨的黑奴,尽可能的折磨与迫害黑奴,迫使黑奴们别无选择,为了生存,必须站起来反抗。那么,数十万黑人们就不得不主动投靠到德赛师团这一边。 迪亚哥背靠窗台下墙壁,喘着粗气,他负伤的左臂简单缠有白色布条,鲜血不断外渗。在不远处蒂亚斯同样瘫坐在地板,双眼无神的呆望天花板。楼下不断传来巨大的声响,那是20多名白人环抱着一根粗壮的长圆木,正有节奏的用它来撞击被巨石封堵的大门。 此时,没人再敢探出头,利用手中步枪从窗口向外射击,在别墅之下,葡萄牙白人凭借密集火力成功压制了暴乱黑人的反抗行为。一旦二楼窗台有任何风吹草动,数十支步枪能瞬间瞄准这里,纷飞而至的子弹打在窗台的墙壁四周,到处留下坑坑洼洼的小孔弹痕。 屋顶上的老人与妇女也撤了下来,他们在为负伤的黑人包扎伤口,为死难者收尸清理。到现在,别墅里还活着的黑人仅有120人左右,很多人还负伤在身。然而,眼泪与悲伤都显得多余,唯有的生存机会是期望法军能在葡萄牙人撞开大门之前赶到。 “中士,如果我死了,请代我继续寻找我的妻子和孩子,给予他们自由!”迪亚哥慢慢的爬到蒂亚斯身边,交代自己的后事。 “呸、呸、呸!你们都要是死了,我也逃不了!”蒂亚斯指着自己的蓝色军服,忿忿不平的说。发觉谈论生死太过晦气,他语气一转,继而安慰道:“放心吧,雅克中尉一定会带兵赶来的。我的长官虽然狡猾,但他还是说话算数!” 迪亚哥露出洁白牙齿,努力冲着蒂亚斯笑了几声,随即变得默然无语,他头枕墙壁,双手死死抓住怀中的步枪。一名黑人从楼下跑来报告,称在屋外圆木的连续撞击下,门背后累积的石块已开始松动,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大门就会完全打开,白人也要冲进来。 “召集所有人,立刻在二楼走廊里用石块堆积一道胸墙,所有拿步枪的兄弟们参与防守,让老人、妇女与孩子们躲在各个房间里,拿上所有能杀葡萄牙人的兵器。”迪亚哥在同蒂亚斯交换意见后,下达最后的作战命令。 数分钟后,二楼走廊里的胸墙尚未修好,然而葡萄人却提前撞开了一楼大门,门背后的堆积石块纷纷散落在地。当无数白人的欢呼声传到二楼时,所有黑人的心中一震,他们明白这或许将是自己停留人世间的最后时刻。 迪亚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依然在指挥黑人们躲在胸墙,紧急填装子弹,做最后的殊死一战。一旁的蒂亚斯则有些绝望,心中痛骂迟迟不到的雅克长官。 忽然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某种熟悉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再仔细一听,应该是鼓点,法军的鼓点,用于进攻的鼓点!继而,蒂亚斯再度听见法军喜欢高喊的胜利之声---“乌拉!” “乌拉!我们的援兵来了!”蒂亚斯兴奋的转过身,一把抱住不知所措的迪亚哥。 北阿拉贡团的援兵及时赶到了,就在葡萄牙人撞开别墅的大门的那一刻。当葡萄牙人察觉自己陷入法军包围时,原本还气势高涨的士兵们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调头乱窜,不再理会军官的号令,也再管别墅里的黑人,只为自己的生路而逃命。 对于法军而言,这又是一场酣畅淋漓,且意料之中的胜利。那些胡乱奔跑中的葡萄牙游击队员们接二连三的倒在北阿拉贡团士兵的枪口下,走投无路时,很多人不得不选择了缴械投降,数百名游击队中仅有大约50多人趁着夜幕,“成功突围”出种植庄园。 在见到雅克中尉时,蒂亚斯放弃了痛骂长官的想法,那是前者带来了他的中士晋升令。迪亚哥也向雅克中尉提出一个请求,希望将被俘的葡萄牙白人交给黑人看管。对此,雅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很快,黑人的新一轮复仇行动开始,无论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都一齐围上前,他们用棍棒打断葡萄牙白人的四肢,将罪人活生生的扔进刚刚烧死无数黑人的火海之中…… ------------ 第50章来自曼雷萨的信件(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个曾被压迫民族的觉醒,通常都伴随着无数暴力事件与血腥屠杀。从本质上讲,这无所谓正义与否,普通民众希望通过残忍方式来报复或泄愤,洗刷先辈们的耻辱,以此来满足内心快乐感,而洞悉这一切的上层统治者就在暗中推波助澜,以期取悦民心。所以,在15世纪的光复运动中,愤怒的半岛居民几乎杀死了每一个他们能看到的摩尔人。 即便是法国人自己看来,赫鲁纳公爵积极策划的黑奴解放运动,不过是一场自娱自乐的闹剧。没人相信那些胆小怕事、肮脏无知的黑奴会被煽动起来,拿出武器反抗他们之前的主人。不过,这些人也不得不承认,德赛策动的阴谋至少在道义方面得逞了。 自从法国大革命的人-权宣言发布后,经过各个掌权的激进派,尤其是雅各宾派政权的诠释,加之所向披靡的法国-大军在全欧洲的强行推广,迫害黑奴事实已成为人神共愤的罪恶行径,就连两位罗马天主教皇也先后公开承认:进行黑奴贸易的确有悖于“神爱世人”,“人人都是兄弟姐妹”的泛爱主义,他们也希望欧洲各国逐步废黜不适宜的黑奴制度。 于是到19世纪初,除了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依然保留黑奴制外,整个欧洲本土的黑人已获得法律上的人身自由。1808年,在拿破仑军队刺刀的保护下,刚上台的约瑟夫国王代表西班牙宣布废黜黑奴,禁止在本国,以及欧洲本土贩运与买卖黑奴。 但在另外一方面,欧洲白人仁慈的赐予了黑人的人身自由,却没有给予足够的公民权利。事实上,就连白人阵营内部,普通穷人(纳税与财富数量不足)与妇女也无法获得选举权与被选举权。针对黑人的种族歧视大量存在,而且是根深蒂固生长在白人内心。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整个欧洲最歧视黑人的重灾区,既不是最大的黑奴贸易国-英国,也不是最后一个保留黑奴制的欧洲国家--葡萄牙,而是号称全欧洲,最民-主、最自由、最人道的伟大城市,巴黎。塞纳河边,老仲马将军遭遇敌视的目光,郁郁而终;而贝尔纳多特元帅也曾在咖啡厅里,痛打过歧视自己的首都民众。 道义这东西,看似虚无缥缈,如果让普通人拿着,只是一个咖啡馆里谈论的笑柄。可一旦掌握在说话和气、肌肉健壮的实权人物手中,就能发挥巨大无比的威力。德赛有权又有势力,占据一个新兴崛起的王国,麾下还有2万多名能战善战的士兵。 所以,赫鲁纳公爵签署与颁布的有关黑奴解放的法律条文,就是所有人无法忽视的法令。在历经文艺复兴运动与思想启蒙运动之后,文明阳光的普照之下,无人敢公开指责赫鲁纳公爵,并否定这道解放黑奴法令的进步意义。尽管大家都心中有数,所谓的解放黑奴,无不过是德赛在为法军入侵葡萄牙的不正义战争,粉饰一道合法的外衣。 除了道义,德赛也希望被解放的黑奴能配合法军。参与正面作战,尚未接受过训练的黑人并不适宜,但可以充当劳工,协助法军清扫战场,帮助辎重队收集粮秣,看管游击队俘虏,或是滋扰各个白人集聚地,明里暗地破坏葡萄牙的国民经济,却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 …… 摩西尔种植庄园事件之后的第二天,迪亚哥和幸免于难的黑人们正式投靠了德赛师团(北线支队)。他们在掩埋好自己亲人与同胞的遗体后,北上从葡萄牙人那里缴获的武器,义无反顾的跟随法国人,踏上一条不归路。 迪亚哥和他的人尾随在德赛师团,每到一处黑人聚集的庄园,他们就煽动没有人身自由的黑奴们起来反抗葡萄牙人。在亲身经历了摩西尔种植庄园的惨痛教训后,为断绝其他庄园黑奴的所有退路,将这些人死死捆绑到“解放运动”的战车上,迪亚哥接受了雅克中尉的建议,指使那些被武装起来的黑人士兵,劫掠属于奴隶主的一切财物,放火焚烧庄园内所有房屋,捣毁种植园里的一切农作物,当众殴打并处死的白人监工或黑人奸细。 暴动起来的黑人们手持步枪、马刀、长矛、铁叉、鹤嘴锄、棍棒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以粗暴的方式扫荡周围的白人村落与种植园,用劫掠来的粮食养活随军团的亲人,用缴获财物与法军军需官交换武器和弹药,竭力裹挟更多的黑奴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 一个月后,在埃武拉城下,那些簇拥迪亚哥为领袖“已被解放”的黑人数量,多达4万多人。这些人当中,几近半数属于体格健壮的男性黑人,剩下的都是他们的妻儿老小。黑奴中的鳏寡孤独者,由于不能自食其力,也无亲人供养,自然遭遇无情汰换。 除了男人经常外出参与劫掠外,他们的家人也需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为法国人洗衣做饭、清扫战场、搬运伤兵、运送辎重补给、监视白人村民、修筑道路桥梁以及防御工事等等,以期获得法国士兵背包里的罐头食物,或是权当答谢法军提供的安全保障。 …… 1810年7月13日,正值法国大革-命爆发21周年的前一天。 在收到北线支队诱敌成功的消息后,当晚8时,德赛下令师团的主力部队,早已整装待发的1万七千名官兵,正在悄无声息离开莫朗镇。他们将在1公里外的瓜迪亚纳河河边登船,分两批乘坐100多艘荷兰式平底帆船,目标直指距离埃武拉城只有28公里的波特尔城。 从莫朗镇到波特尔城的水路距离为30公里,尽管此时为满月,能见度不错,但由于是夜里航行,为安全起见,两地航程依然被拉长到近4个小时。 作为师团长的德赛原本是首批登船,跟随德尔尼将军的先头部队一同抵达波特尔,然而一名曼雷萨信使送来的紧急情报,迫使德赛不得不暂时留在莫朗镇,他下令让拉斯蒂参谋长代理自己职权,而德赛本人则准备明日凌晨2点,等候下一道航班。 曼雷萨信使呈送的前几份信函都属于德赛本人的私信,是莉蒂西雅小姐写给远在葡萄牙前线征战的情人。从曼雷萨到葡萄牙路途遥远,期间又要经过有无数游击队活跃的山区,加之德赛师团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所以,德赛和莉蒂西雅曾经约定每周互置两封。但实际上,德赛每两周,甚至三周才能收到后方的信件,莉蒂西雅同样如此。 和之前的私信一样,通篇都是莉蒂西雅小姐在信中叙述自己的相思之情,堕入爱河的女人总是那么盲目与执着,她们相信不求回报的爱情,也相信爱能够征服一切害怕。但事实上,她们在担心已得到的爱情与幸福会在一瞬间突然的统统失去,尤其是在战争年代。 私信中最后一封,行文很短,通篇仅有聊聊数行,却给德赛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莉蒂西雅在字里行间里,用略带羞涩的喜悦之笔告知德赛:她怀孕了!由于近期以来呕吐不已,她便在家中请来的数位妇科大夫,大夫们共同确诊了怀孕结果。依据妊娠期反应的初步判断,应该是从法国回巴塞罗那的途中怀上的,到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莉蒂西雅怀孕的消息也同样得到宪兵部与军情局密切关注,两个部门主官甚至在该信背面加盖了隐蔽标志,意在向赫鲁纳公爵表明信中内容得到他们的确认。这不属于擅自越权,而且德赛事先给予的授权行动。他在出征葡萄牙期间,除了直接呈送师团指挥所的军报外,宪兵部与军情局有权对境内外的一切公文或私信做暗地拆封查验,也包括莉蒂西雅小姐的。 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德赛当即拿走手中的那份私信,冲出闷热潮湿的临时营地,他在凉爽的瓜迪亚纳河边束手踱步,侍从长雅克中尉见状,赶紧带人尾随其后。若不是全军正在进行宵禁管制,德赛或许会冲着哗哗流动的瓜迪亚纳河水,拼命的大吼三声。 但很快,这位集军事统帅与政客头衔于一身的赫鲁纳公爵,开始冷静下来,他必须缜密考虑莉蒂西雅怀孕对自己,以及未来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联合王国的影响。 这种影响,自然是正面远甚于负面,好处大于坏处。尽管德累斯顿王宫可能不怎么高兴,杜伊勒里宫态度不明之外,德赛身边的诸多利益追随者,包括德赛师团的官兵、曼雷萨内阁,以及加泰罗尼亚同阿拉贡两地的民众,都会喜闻乐见此事的发生。 在以高贵血统来决定自身地位与合法权威的传统欧洲贵族眼中,即便德赛与莉蒂西雅不存在事实上的婚姻,但两人显赫的贵族身份保障了他们的继承人,能够合法的拥有未来的联合王国。当然这其中还有一项惯例,必须得到罗马天主教枢密院或是教皇的册封洗礼。 因为有了合法继承人,即便是赫鲁纳公爵日后远在波兰,而他一手所建立的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联合王国不再是空中楼阁,所有利益获得者可以延续目前和平安定的幸福生活,舞照跳、马照跑、钱照赚,而不至于重新返回到战火纷飞的饥荒年代。 …… ------------ 第51章来自曼雷萨的信件(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抱歉,前两章有笔误,有黑人血统的法国将军是老仲马,不是老巴尔扎克! ~~~~~~~~~~~~~~~~~~~~~~~~~~~~~~~~~~~~~~~~~~~~~~~~~~~~~ 深夜,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的间隙投射下来,撒向地面,映落水中。河面上波光粼粼,犹如无数明晃晃的闪亮着大眼睛,在向盯望它的人眉目传情,或是窃窃私语。 凉风习习,适合休整。德赛半躺半卧在松软沙石铺垫的河滩,感觉自己身边太过孤单,便回过头来,发觉侍卫官雷蒙。雅克中尉仍旧守护在不远处,目光始终警惕于漆黑的四周。 “雷蒙,过来坐坐!”德赛像招呼老朋友一般,因为心中的喜悦需要与人分享。 雅克向其他护卫交代一句,上前几步,径直坐到德赛身边。作为贴身侍卫官,雅克跟随公爵前后已有大半年时间,他知道公爵在心中高兴时,喜欢与人交谈,然而他更加清楚的是,自己必须静静的充当一名听众,不要随意的插言,并且在事后的第一时间内,必须忘记与上位者的所有谈话内容。 “莉蒂西雅怀孕了,你应该恭喜我!”德赛用力拍打中尉的肩膀,喜形于表的说。 雅克愣了一下,继而才反应过来,言辞谨慎的恭贺起公爵来,“公爵,这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相信忠实于您的部下和臣民都会分享您的喜悦!” 德赛笑了笑,“雷蒙,给我朗诵一首诗歌。嗯,不要你在巴黎学到的法国十六行诗,这让我感觉有点无病呻吟,就朗诵你们爱尔兰人的诗歌。” 上位者的要求就是命令,这位头发泛黄,有着一双绿色眼睛的爱尔兰中尉,略思片刻后,,清了清嗓子,以抑扬顿挫的语调念诵了儿时记忆中的一首诗词: “万物低垂,阵风扬起尘埃: 亚历山大,凯撒和他们的麾下; 塔拉荒草萋萋,看特洛伊现今模样, 甚至英国人——他们或许也活不久长!” 这是18世纪,爱尔兰人民反对英国殖民者的一首战斗诗歌。18世纪末期,无数爱尔兰热血青年就是回忆儿时朗诵的这首诗歌,义无反顾的参加了那场大起义。也是在那时起,流亡中的爱尔兰人一生会有三个持之以恒的信念:尊崇上帝、拯救爱尔兰、憎恶英国人。 这首爱尔兰诗歌听似过于悲壮,而且也不怎么应景,但德赛却感觉很好,作为军人且身在战场的他,那些女儿情长,莺莺燕燕的东西,能少能少。倘若提及有关爱情的诗篇,恐怕德赛本人才是当今欧洲最出色的作者。 凭借德赛显赫身份与尊称地位,以及波利娜公主等人的大力颂扬,加之公爵“创作”的那些诗词歌赋的确格调高雅,意境深远。如今在巴黎、在马德里、在华沙、在维也纳,甚至是柏林、伦敦与莫斯科,每当有人深受挫折而感觉灰心失望时,他身边的朋友总会送上赫鲁纳公爵的那句“冬天已经过去,春天还会远吗?”,以做安抚或激励。 当然,唯独德赛本人才明白,自己所谓的艺术成就来源何处。 德赛在这是时空里,原本已无直系亲人(除了素未蒙面的那位萨克森新娘),而可爱的莉蒂西雅将给自己带了一个继承人。血脉的延续,也同时将伴随着一个新兴王国的诞生。从某种方面说,自己也在帮莉蒂西雅的先祖达成一项心愿,之后,德赛就要履行自己的使命…… 想到这里时,德赛忽然心中一紧,应该记起什么重要的事务。他让侍卫官点燃一根白磷火柴,借助不停跳动的火光,德赛展开莉蒂西雅写给自己最后一封信,快速翻阅到最后两行。 上面写道:德查?桑卢格议长希望自己的亲侄女,莉蒂西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巴塞罗那的男爵府内安胎疗养。所以,莉蒂西雅在书信最后征询德赛的意见。 “该死的桑卢格!”德赛将书信揉成一团,继而又愤然低声骂道。在转身回临时指挥所之前,德赛命令身边的侍卫官,让他赶紧去叫军情局情报处主官,帕斯赛尔少校向自己报到。 作为两世为人的穿越者,无论是过去的罐头商人杨德赛,还是如今的风云人物安德鲁。德赛公爵,他都一直生活在竞争激烈,尔虞我诈的复杂环境中,所遭遇的明刀暗枪,阴谋诡计简直数不胜数。所以,德赛一直自傲颇为的,就是自己对不利信息的敏锐察觉力。 德查?桑卢格想在男爵府邸里,就近照顾莉蒂西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看似光明正大且又名正言顺,但在德赛看来,不过是受他人挑拨。因为生性谨小慎微,喜好瞻前顾后的桑卢格绝不会有如此不理智的举动。今年年初,德赛曾致信给德查?桑卢格,一旦确认他和莉蒂西雅有了共同的继承人,那么在德赛外地出征或是远赴波兰时,莉蒂西雅将作为赫鲁纳公爵的全权代表(至少是名义上的),必须生活在政治首都-曼雷萨。 这不仅是处于人生安全的考虑,更是一种政治上的权衡。德赛最为担心与反感的,就是莉蒂西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巴塞罗那的保守贵族们掌控,继而重演1809年初那场不成功的政治阴谋,缪拉、富歇、塔列朗等人联合起来,试图架空拿破仑在法国权势。 即便是德赛已成为未来加泰罗尼亚-阿拉贡联合王国的实际统治者,却也改变不了他的外来户身份。外国人作为一方君主,这类事情在欧洲其他地方屡见不鲜,大都能坦而接受。但是在保守情绪相对浓郁的加泰罗尼亚地区,贵族圈内依然有对德赛有着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尽管他们也不得不依附于德赛,为了手中的权势与财富,或是畏惧于德赛的强权与军队。 来自军情局的情报不断显示,上述表露出异心或是表示过不满的贵族,大都来自巴塞罗那城。而幕后之人,就是那位外表圆滑,实则精明的巴塞罗那大主教,阿马特。因为在拿破仑大军入侵加泰罗尼亚的期间,巴塞罗那是第一座不战而降的城市,当地贵族体系基本上没有遭遇什么破坏。至于抵抗派曾经用鲜血捍卫过的赫鲁纳、塔拉戈那、莱里达等地,当地贵族要么战死,要么流亡外地,短时间内无法形成不大气候,一种能高声说话的政治势力。 德赛在巴塞罗那贵族的协助下,成功控制整个加泰罗尼亚之后,双方的蜜月期没能持续太久,那是德赛始终借口条件不成熟,而不同意恢复巴塞罗那式的议会政治。于是在阿马特主教的教唆与煽动下,巴塞罗那的贵族势力重新团结起来,他们趁德赛和他的军队常年在外征战之际,试图把自己的政治影响力施加于整个加泰罗尼亚,架空或缩小德赛的权力。当然,这些动作都是暗地的,见不得光,但却处于德赛和军情局的严密监视之下。 早在收复赫鲁纳的时候,宪兵队就从战俘中间收集到一项重要情报:在法军入侵伊比利斯半岛之后,德卡斯特罗将军指挥的赫鲁纳抵抗派与巴塞罗那投降派,或许都源自阿马特大主教一手策划的结果。其目的不言而喻:押宝两方,无论抵抗派听命的裴迪南七世卷土重来,还是投降派投靠的法国人最终获胜,加泰罗尼亚依然是加泰罗尼亚人的加泰罗尼亚。 在军情局成立之后,谢尔内上校曾遵从赫鲁纳公爵的命令,暗中指派一名“鼹鼠”以叛逃德赛师团为借口,受到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庇护。该间谍历经长时间的探查,证实了在帕尔马岛避难的德卡斯特罗将军等抵抗派,始终都遵从于阿马特主教的指令。 德赛可以容忍这些巴塞罗那贵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团结起来抗争,甚至能在一段时期里,容忍幕后操纵者的某些阴谋诡计。毕竟,德赛并不是要反对议会政治,也不会刻意弹压各个势力拉帮结派。这是很正常的事,党派为各种利益进行的争斗,只要合理的政治范畴之内。 但是这些人暗藏祸心,不断挑战他的权威,那是可忍孰不可忍,远远超过自己容忍的最后底线。基于此,德赛不会给反对们留下太多操作空间。表面上,德赛一直在安抚巴塞罗那贵族,与此同时,也开始对其贵族成员进行逐一分化。 得益于德赛促进了巴塞罗那纺织业的复兴与繁荣,加之威逼利诱等手段,这使得阿尔迪阿市长、拉什?霍尔特议员,以及加泰罗尼亚团的拉莫斯上校等人,逐渐转变立场,慢慢朝着赫鲁纳公爵靠拢,不再老老实实听命于阿马特大主教的号令。 在另一方面,德赛通过并吞阿拉贡地区为契机,在大力扶植以帕斯赛尔、马尔丹等人为代表的新利益既得者,他们将是未来加泰罗尼亚王国的新兴贵族。此外,新一轮的土地分配政策,尽管遭遇各种保守贵族的暗中抵制,但仍得以强行实施,令德赛博得两地中下阶层的感激之情,尤其是军队中士兵们的效忠。 对于那些不怎么听话,喜好煽动闹事的贵族势力,宪兵部与军情局会以雷霆手段加以及时清除。但在目前,对于幕后的真正首脑人物,德赛却不能做出最后摊牌决定,其障碍就是宗教的因素。只要阿马特依然把持着巴塞罗那大主教的位置,德赛就不能做实质的反击,将所有反对派掀翻下马,一网打尽。 ------------ 第52章来自曼雷萨的信件(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帕斯赛尔少校赶到指挥所时,德赛正阴沉着脸,他让情报官首先看完莉蒂西雅写来的那封私信。由于该信件已被德赛揉成一团,帕斯赛尔必须小心翼翼的在桌面上铺展放平。 “这件事情应该是桑卢格议员被人利用了!”详细看完后,帕斯赛尔语出谨慎的说。 毕竟桑卢格是莉蒂西雅在加泰罗纳尼亚唯一的亲人,可一旦惹恼了赫鲁纳公爵,上位者可不在乎什么贵族法则,什么亲缘关系,直接会从精神与**上清除所有的政敌。近1年来,以各种各样的罪名,死在军情局与宪兵部枪口下的加泰罗尼亚贵族不在少数。 “被谁利用?瞎子就看得出来,是矮个子的混蛋主教,阿马特!他也是桑卢格的教父,两人家伙即便不穿同一条裤子,也用一种口吻说话!还有,来自帕尔马岛的消息称,阿马特派出的特使已在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部做客半个月,他们在商谈什么,准备着什么?无非是暗地想要阴谋的出卖我和我未来的王国!”德赛高扬着脖子,粗声粗气的骂道。 帕斯赛尔沉默着不再吭声,而在指挥所外面,侍卫官雅克中尉已指挥公爵卫兵将其他人阻隔在50米远,不让任何官兵靠近或听见里面二人的谈话内容。 顿了顿,德赛这才稍稍平息心中怒火,他对帕斯赛尔冷冷的问了一句:“军情局现在与罗马枢密院的关系进展如何?他们是否答应我们的请求?” 帕斯赛尔摇头说道,“进展不大,在曼雷萨,枢密院的全权特使依然坚持罗马教廷开出的最后条件,期望我们先行营救被拿破仑囚禁的罗马天主教皇庇护七世,他们才同意为您指定的那位,加封成为未来的加泰罗尼亚王国大主教。” 数年前,教皇庇护七世被迫为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一世加冕,但登基大典时,手中皇冠被拿破仑夺走,并且自行为自己及皇后加冕,庇护七世视之为奇耻大辱。1809年拿破仑进攻维也纳,并吞教皇国属下各邦,庇护七世大发雷霆,宣布将拿破仑再次革除教门。拿破仑便于1809年7月6日逮捕了梵蒂冈中的教皇庇护七世,并将其押解回萨沃纳囚禁。 今年年初,军情局派人与罗马枢密院进行了非官方的接触,代表赫鲁纳公爵希望能得到天主教廷的支持。对此,天主教廷方面非常感兴趣,不久就派出全权特使秘密赶赴曼雷萨,然而教廷的先决条件太过苛刻,这令德赛很是恼火,双方一直就这么僵持着。 “这是要挟,是威胁!教廷没有拿出他们的诚意。”尽管愤怒,但德赛也只能在此发发牢骚。提前营救庇护七世根本不可能,势必会同巴黎翻脸,那将是一场无法承受的大灾难。至少在1813年之前,无论自己,还是德赛师团,或是未来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都必须紧随拿破仑皇帝的步伐,这是德赛长久以来坚持的基本国策。 既然罗马枢密院的直接道路走不通,就必须另辟蹊径。德赛在营帐内往来踱步,思考着下一步如何进行,忽然他转过头,冲着帕斯赛尔问道:“在萨沃纳城堡里,教皇庇护七世的身体状况如何?” “身体与精神都算不错,即便长期遭遇拿破仑的非法囚禁,依然心如往日般的平静。”说着这里,帕斯赛尔心中有些担心,抬起头盯望上位者,疑惑的表情显露在自己脸上。 德赛笑了笑,他话中有话的戏言道:“你放心,虔诚的天主教徒!我没有计划想要加害上帝行走人间的使徒。只是出于自己那善良无比的本性,为教皇的健康身体考虑。在那座阴暗湿热的城堡里,或多或少让人产生某种疾病,可怕的传染病。如果教皇身边的医生配置了我们的特效药,也许能及时挽救庇护七世的性命,结下一份善缘。” 德赛的话令帕斯赛尔心头一震,他知道面前的上位者已无法容忍阿马特等人几近叛逆的行为,那是他们触及了赫鲁纳公爵的最后底线。所以,未来王国的统治者痛下决心彻底铲除异议者,哪怕在加泰罗尼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也在所不惜。 只要通过某些手段,获得受世人同情与尊重的罗马教皇庇护七世的支持,阿马特图谋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大主教一事就会搁浅,取而代之是效忠德赛的大主教人选。 “是否告知萨伊首相?”帕斯赛尔再度问道。当然,告知的内容是军情局对保守贵族的清洗准备,而不是针对教皇庇护七世或罗马枢密院的某些隐蔽做法。 “可以。师团出征之前,我在萨拉戈萨军营内已对萨伊教授吹过风,同时也包括你未来的任命!”德赛继续说道:“等到我们顺利拿下埃武拉城后,你便可以提前返回曼雷萨,筹建属于你自己的部门。另外,你在师团情报部的职务将由维多克。雅克中尉临时接替,至于军情局情报处处长一职,我也签字同意了谢尔内上校刚刚提名的人选。” 按照德赛与萨伊曾在萨拉戈萨商讨的结果,赫鲁纳公爵将从宪兵部内拆分一个(民事)警务部,而帕斯赛尔少校出任该部门的第一任部长,并辞去军情局情报处的职务。警务部部长除了一方面向德赛负责外,还需要对曼雷萨内阁的首相汇报工作。 未来,帕斯赛尔的主要职责主要是两项:其一,在现行法律的框架内,调查、逮捕与审讯一切违反民事犯罪的行为,并将犯罪嫌疑人送到地方法庭受审(对内阁首相汇报);其二,在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地区境内,包括某些敏感边境一带,调查、逮捕、审讯,甚至追杀处决在本土进行情报收集或从事破坏活动的外国间谍(直接对德赛负责)。有点似后世的fbi。 在失去监管民事警务的职责后,宪兵部的权力并没有大大缩水,除了继续对一般武装军队执行军纪纠察任务,防止军人犯罪之外,德赛也同意卡尔斯上校的请求,重建宪兵情报处(之前归属于军情局负责),负责收集一切与军事有关的情报信息。 如此一来,宪兵部就获得了军情局的某些权利,而且不限制执法区域。在军事占领区或本土的某些特殊时刻(出现大规模骚乱或武装暴-动时,经内阁首相的请求)兼具武装警察身份的特殊使命,从旁协助或完全**地执行一般行政警察、司法警察维护社会治安的功能。 三大情报部门的重建与改造过程中,看似军情局的损失最大。不仅被重新组建的宪兵情报部分流了一些特权,而失去了一位高级主官,帕斯赛尔。与此同时,军情局的执法地域方面既没得到任何改善,又被即将成立的警务部牢牢克制;在向外继续拓展情报业务的同时,还要提防一旁虎视眈眈的宪兵情报处的竞争。 从去年9月以来,无论经费、人选,还是物力调配方面,德赛总是优先满足军情局的各项需求,这使得军情局在短短10个多月里发展过于迅猛,雇员规模从最初的200人不到,一下子扩编到三千多人。除了内部招募外,军情局的膨胀式发展还得益于消化吸收了富歇时代,法国警务部向外派遣的大批间谍特工。当然,上述这些还没加算大量的编外人士,类似蒂亚斯中士,巴黎交际花团队等等。 从今年4月之后,包括曼雷萨内阁以及德赛师团内部,很多人都在明里暗地向德赛抱怨,说军情局局长,谢尔内上校手中掌握了太多的资源,不利于权利平衡与内部稳定,众人纷纷上书给公爵,希望能削减与分担军情局的各种权力。德赛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随即接受了大家意见,于是便有了针对军情局权力的重新分配,以避免尾大不掉的糟糕局面出现。 再过1年,等到德赛离开加泰罗尼亚远赴波兰时,王国内的所有军队(包括正规军、警备团、预备役民兵组织)与三大情报部门,必须向德赛的代理人,莉蒂西雅小姐领导的一个圆桌委员会负责,而不是听从曼雷萨内阁或是两级议会的指令(除了警务部的部分职责)。 “公爵,需要如何处理德查?桑卢格议员?”帕斯赛尔问及一个敏感问题。 如果桑卢格男爵不是莉蒂西雅小姐的舅父,或许帕斯赛尔问都不愿意多问,他会按照公爵的意思直接将其暗中处死。哪怕桑卢格已是筹建中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贵族院的内定议长人选,但在这位军情局高级主官的眼中,所谓的贵族院议长连狗屎都不如。 “给桑卢格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放弃了,也就等同放弃了一切,明白不!”德赛说道。 “明白了!”帕斯赛尔点点头。他当即取出空白公文、鹅毛笔与墨水,伏在案桌奋笔疾书。帕斯赛尔按照上位者的意见草拟了一份密件,等到德赛公爵审阅签字后,交给随军情报部编译成为一道密码式文本,最后才让来自曼雷萨的信使带回加泰罗尼亚。 两小时后,也就是7月14日凌晨3时过后,德赛和他的师团指挥所登上从波特尔城返回的平底帆船,离开莫朗镇。与此同时,在莫朗镇周围执行封锁任务的一个宪兵营也随之撤离。 等到第二天清晨,莫朗镇的镇民一如往常,战战兢兢的打开屋门四下张望时,他们这才发现,封锁小镇内外交通长达一周的那群野蛮法国-军队,不知何时撤离此地。数百名镇民们纷纷涌上街头,在大肆欢庆法军忽然离开的喜讯时,谁也不关心入侵者的真实去向,唯独指望凶神恶煞的法国人不要再来打搅属于自己的平和生活。 ------------ 第53章波特尔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波特尔城,凌晨时分。 萨拉被楼下传来的砰砰敲门与叫嚷声所惊醒,她的丈夫吉奥瓦尼立刻跳下床,从橱柜里拿出一支来复枪,手忙脚乱的填装着弹药。在隔壁,6岁的小儿子胡安同样被惊吓声吵醒,他揉着朦胧不开的双眼,一路哭哭啼啼的朝父母房间乱闯。 萨拉胡乱的披上外衣,一把将小儿子搂在怀中,轻声安抚着,她让丈夫吉奥瓦尼去窗台那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用紧张,是伯恩!”吉奥瓦尼在窗口探出头来向下张望,发现敲门的正是大儿子西芒平日结交的好友。尽管如此,吉奥瓦尼依然手持来复枪走到下楼。 “伯恩,发生了什么事?”吉奥瓦尼打开房门上方的一扇小窗,颇为不高兴的问道:“该死的,你刚刚吵醒了小胡安!” “吉奥瓦尼大叔,快走,法国人来了!”表情显得惊慌失措的伯恩手指河流渡口方向。 男主人心中一惊,赶紧搁下手中的来复枪,将紧锁的大门打开,他冲着面前的年轻人急切追问道:“该死,怎么会有法国人,他们在哪里了?有多少人?” 伯恩一脸紧张的摇摇头,他一面向身后不远处的马匹走出,一面还不停的扭头解释着:“至少有好几千人,黑压压的一片,快走吧,吉奥瓦尼大叔,再迟疑就来不及了,我还要赶去铜矿山,去叫西芒他们。” 说话间,从渡口方向传来一排低沉的枪响,接着又有一声惨叫。循着枪声方向望去,河边的堆放稻草等杂物的三座谷仓已被人燃起,烈火熊熊,浓烟滚滚,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吉奥瓦尼一下子惊呆了,因为他听得出,传至耳边的惨叫声十分熟悉,应该来自小城的治安官,勇敢的德科,一名因负伤而退役的葡萄牙中尉。后者曾是自己在军中的长官兼战友。数年前,两人一同参加过抵抗西班牙军队入侵葡萄牙的战斗。 当吉奥瓦尼转过头来时,报信者伯恩已匆忙骑上马,向着城南方向一路飞奔。此时,周围的邻居们也被惊醒,这些人也都听到了伯恩与吉奥瓦尼的对话,包括来自渡河方向的枪声与惨叫声。盯望着城外火焰冲天的恐怖场景,在得知数千法**队已打到这座和平小城时,男人们纷纷取出屋里藏着的枪械与马刀冲下来,妇女们则在竭力安抚从睡梦中忽然惊醒,而嚎嚎大哭的孩童。 “吉奥瓦尼中士,请领导我们战斗吧!”近百名挥舞着枪械与马刀的狂热勇士集体围上前来,他们一个劲的冲着吉奥瓦尼嚷嚷道,仿佛又回到从前抵抗西班牙人的辉煌战斗。 “抵抗,还是顺从?”吉奥瓦尼的脑海里变得一片混乱,不停的向自己追问答案。 因为整个波特尔城的居民总共只有两千多人,其中大部分的青壮年,包括自己18岁的大儿子西芒还在10公里外的铜矿山中过夜。眼前90多位手持武器的的男人们,已是波特尔城内所能聚集起来的最后武装力量,其间还不乏白发苍苍的年长老者。 想要凭借狂躁不安的百人不到的平民,去抵抗数千精锐的法国-军队,无异于自寻死路。可此时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在小城南面与东面,都有法军士兵高举着火把,清晰可见的火焰长龙在黑夜中不停跳动闪耀。 吉奥瓦尼回头一望,看到小儿子紧紧依偎在妻子身边,不懂事的玩弄着母亲身上散开的衣带。自己心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荡然无存,他掰开围观的人群,径直朝屋内走出。在妻子焦急的眼神中,吉奥瓦尼拾起搁之前墙壁一角的来复枪。 “为了我们的家人,放弃吧!”吉奥瓦尼当众卸下了枪膛的弹药,并将来复枪丢在门外。 众人见状,无奈的纷纷效仿。几名想要斥责吉奥瓦尼胆小懦弱的年轻人,被自家长辈赶回家中。冷静过后,居民们不敢再行螳臂挡车之举,转身要求守候妇孺老小守候在家中,锁好一切门栓。丢掉武器,安顿后家人的男人们重新围了过来,听着吉奥瓦尼和匆忙赶来的小城镇长在屋前空地商议。 年迈的老镇长已被法国人入侵的消息吓得双脚无力,若非有人一直在旁边搀扶,或许他早已瘫坐在地面。战战兢兢的老人对着退役中士说,“吉奥瓦尼,你懂得法语,我现在就任命为代理治安官,请代表我们全城居民同法国指挥官进行谈判。” 男人们听后,大声说好,纷纷要求吉奥瓦尼为了小镇居民的安危,赶紧答应下来。吉奥瓦尼心中叹息,意气之争的血气方刚果然不怎么管用,几分钟前,天真的居民们还在竭力怂恿自己领带全镇民众,武装反抗入侵者。而现在,这些人连面对法国人的勇气都不存在,相互推诿着让他一个人出头,承受未知的风险。 吉奥瓦尼心烦意乱的问道:“我们首先要满足占领军的各项条件,军需粮秣、葡萄酒水、马匹牲畜等等,还有腾出大批房间给法军充当营房。”退役中士曾在军队中待过几年,知道应该首先满足占领军一些合理的条件,小心翼翼的不要触怒对方。 老镇长赶紧点头同意,众人也纷纷附和。大家只提出两个条件:希望法国士兵不要滋扰家中的女人,并给小镇居民留下一半的口粮和牲畜。 数分钟后,刚走到镇口的吉奥瓦尼就被两名身穿蓝色制服的法国士兵拦住,在用法语向对方解释来意后,这名小镇谈判代表遭遇士兵的搜身检查,随即他被带到一名高级军官面前。 “应该是一名将军!”借助谷仓燃烧产生的明亮火焰,吉奥瓦尼看到这位高级军官的头顶帽檐与两肩流苏上端,各绣着一道道金色饰边,腰间系有一条紫色绶带。既然是法国将军,其麾下的士兵数量一定不少,这点伯恩判断的很准确,却不知道后者是否已顺利跳出小城。因为从法国士兵高举的火把覆盖范围,已完全包围了整个波特尔小城。 耐心听完小城代表的叙述后,德尔尼将军微笑着,点头同意了吉奥瓦尼提出的两项基本要求,他接着又说:“吉奥瓦尼先生,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腾空东面、西面与南面的所有房间。黑暗里,任何人不要擅自出城,手中更不能携带武器,做出危险的举动。在此过程中,我希望双方一直能保持平和友好的态度,处理好这场战争给予和平居民的负面影响。” 说完,德尔尼将军朝身后挥挥手,几名法国士兵抬过来两幅担架,上面躺着吉奥瓦尼熟悉的两个人,治安官德科与给他报信的伯恩。治安官被两颗子弹打中腹部,尽管整个人已陷入昏迷之中,但口鼻处仍有微弱的呼吸声,中弹的腹腔内部应该被法国-军医官处理过,弹片已经取出,绷带也止住了流血。 而伯恩,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至少他还有精神躺在担架上做失声痛哭。伯恩说他在城南遭遇了大批法国骑兵的伏击,自己的马匹受到枪声惊吓,导致他从马背不慎跌落,似乎感觉断了一根肋骨,所以只能躺着,丝毫不能动弹。 “待会儿,你可以派人把他们抬回去。记住,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德尔尼将军善意的警告说。但之后,法国将军的一番话说得吉奥瓦尼心惊肉跳,双腿发软。 “另外,小城的500多名年青人还在城南10公里外的铜矿山中工作。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当然也是在帮助你们自己。立刻写一封信,告知那些勇敢的年轻小伙子们在法国士兵面前放下各自武器,主动回到小城,而不要妄自送命。” 吉奥瓦尼毫不迟疑答应下来,因为他从伯恩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得知,法国将军麾下还有大批骑兵部队,正在朝铜矿山营地一侧做迂回包围,自己的大儿子西芒也在那里。 三小时后,吉奥瓦尼的劝告信起了良好效果,正在铜矿山营地与法军骑兵对持的葡萄牙矿工们纷纷放下手中武器。他们在骑兵沿途的看管下,回到波特尔城,与移居城北家人们重新团聚。 在法军占领波特尔城的整个过程中,仅有冲动的治安官身负重伤,倒霉的伯恩被摔断1根肋骨,好歹两人都无性命之忧。而法国将军也信守了承诺,他在下令法军先头部队开进小城时,没有滋扰城北的居民,还允许后者保留私有财物,以及一半的粮食和部分牲畜。 拂晓时分,天色蒙亮,在小城渡口一侧,3座谷仓已经被浓浓燃烧数小时的大火吞噬殆尽,仅有几缕黑烟在废墟中不停冒出。载着德赛公爵、师团指挥所、炮兵团、辎重队,以及殿后法军的平底帆船顺利抵达波特尔城的河边。 按照预定的部属,德斯努埃特少将率领的骑兵旅于城外做了短时间的休整,在给战马喂养谷物与豆粕后,已在两小时前率先撤离波特尔城。骑兵旅会在距离埃武拉城30公里的位置,一路秘密的逶迤北上,包抄近2万葡萄牙游击队的撤退后路。 德尔尼将军的第一步兵旅同样整装待发,士气高涨。在看到刚刚下船的德赛将军时,士兵们纷纷挥动各自军帽与手中军刀,向所能不能的胜利公爵高声致意。不久,德赛的一声令下,第一旅将继续作为师团的先头部队,以强行军方式,向28公里外的埃武拉城挺进。 与此同时,宪兵团接管了波特尔城的防御。波奇少校派人找到小城的临时治安官,要求吉奥瓦尼与小城镇长立刻组织与动员全城居民,收拾行李物品,赶着牲畜并携带好口粮。午餐过后,所有人统一在城北郊外集合,跟随德赛师团的后续部队朝埃武拉城方向进发。 宪兵少校特别告知:拒绝或违反占领军规定者,一律就地枪决! ------------ 第54章强制迁徙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面对法国宪兵少校下达的荒唐命令时,年迈的老镇长畏缩一旁不敢明言,倒是吉奥瓦尼勇于奋起直言,问道:“为什么?我们已经兑现了所有义务,提供军需粮秣,一半以上的牲畜大车,还让全城所有人搬迁到北面,只为法国人腾出军营。你们应该信守之前的承诺!” “够了,吉奥瓦尼先生!”波奇少校颇不耐烦的打断治安官的声声抱怨,他冷冷的说道:“昨天夜里,我们的士兵在南部铜矿山一带,发现了数千名被用于从事非法采矿的黑奴,另外在一个封闭的坑道里面,掩埋着至少近千名遇难黑奴矿工的遗骸。依据赫鲁纳公爵颁布的解放黑奴法令,波特尔城的全体居民因违反人道被判有罪,所以,你们都必须受到惩罚。” “该死,所有黑人都是奴隶,他们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权利,都属于我们的私产。按照战争法规则,即便是占领军也不能随意剥夺个人的私产。”气急败坏的吉奥瓦尼挥舞起拳头,想竭力表达自己的愤怒,但很快被波奇少校身边的几名宪兵用步枪刺刀,逼到墙角冷静。 “黑人也是人,和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仅仅肤色不同而已,他们同样也能,也应该享受到神爱世人的荣光!”说道这里,宪兵少校也不想再费口舌,他将赫鲁纳公爵签发的惩处全城的那份通告塞到老镇长手中,便带着自己的部下,转身扬长而去。 “怎么办,吉奥瓦尼!”等到法国人走后,老镇长可怜兮兮的询问着治安官。当后者怒气冲冲的跨步上前,想要夺走那份通告,并加以撕毁时,老人又急忙将手中的文书揣进怀里,还大声嚷嚷道:“该死的吉奥瓦尼,那是占领军下达的法律,除非你想让我们都被法国人杀死!” 的确,法国公爵颁布的通告就是现行的法律,一旦发现被人撕毁,或是察觉有人不遵守执行,吉奥瓦尼也相信野蛮的法国宪兵会毫不犹豫的屠杀波特尔城的全体居民。即便是在战争法的框架下,针对城镇实施一两场大屠杀总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是震慑被占领区民众顺从入侵者,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如今,波特尔城的居民个个手无寸铁,所有武器都已被法军收缴,吉奥瓦尼无法想象2千名只能高举刀叉棍棒的平民,遭遇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法军无情屠杀的悲惨场景。 面对现实,吉奥瓦尼再度低下了头,他无可奈何的对着老镇长说道:“把法国人的通告拿出来吧,我们一同签字。” …… “为什么?”同样质疑声在德赛耳边响起,那是一旁的拉斯蒂将军。倒不是师团参谋长同情波特尔城居民,只是他不清楚公爵这番举动的具体含义。至于拿解放黑奴来说事,拉斯蒂最清楚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赫鲁纳公爵总喜欢把自己置于道德与正义的制高点。 德赛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战争,而战争就是地狱。葡萄牙人想要在地狱里艰难生存,就必须听从占领军的安排。这里不是加泰罗尼亚,也不是阿拉贡,更不是法兰西,作为入侵者,我们没义务照看好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民众。一切都要为胜利,从利益角度出发!” 拉斯蒂头脑一阵发蒙,他感觉赫鲁纳公爵心中的政治理念又开始活跃,赶忙制止道:“将军,请您不要谈得太远!按照师团参谋部之前的战略规划,在我军通向埃武拉的道路上,但凡沿途城镇居民与农户放弃抵抗,并主动向我军提供军需粮秣者,军队一律将以和平且文明的方式加以对待,而不是驱除家园,或是对他们施加迫害。”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德赛终于说出了实情。 他将巴塞罗那地区众多贵族趁德赛师团远征葡萄牙期间,在阿马特的暗中煽动下纠合在一起,这些人正与英国人密谋一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拉斯蒂参谋长。德赛接着又说:“就在今天凌晨,我已经签署一道密件,正式授权卡尔斯的宪兵部与谢尔内的军情局,近期在巴塞罗那准备做内部清洗。为配合两个情报部门的清剿行动,拉拢与震慑占大多数的中间派贵族,最迟在8月上旬,出征师团必须拿下埃武拉,给予东线的英葡联军以重创,让伟大胜利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加泰罗尼亚的上空。 按照我们原定的安排,长期围困埃武拉城的计划已变得不可取,但直接攻城,却受限于兵力严重不足,且过程中伤亡太大。所以,需要另辟蹊径,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战争的进行方式。英国人与葡萄牙人不是在里斯本的报刊上公开叫嚣着,严格执行坚壁清野的持久战方针,迁徙村民与牲畜,焚毁村庄与谷仓,甚至拆毁桥梁,破坏道路。务必不留给法国人一片面包,一块肉干,一瓶葡萄酒,让入侵者没有完整的房屋可以歇息,没有顺畅的道路能够通行。 上述一切的做法,无非是想饥饿难耐的法国士兵杀马充饥,最后不得不灰溜溜的离开葡萄牙吗?嘿嘿,显然那位贝尔斯福德将军疏忽了迁徙南线沿途的城镇居民。所以,好心的我决定协助那位英国指挥官弥补这项疏漏,将沿途所有的葡萄牙居民迁徙到埃武拉城内,还允许他们携带足够的口粮。当然入城之前,他们必须为我们修筑好围城工事,并交换城中的黑奴。” 拉斯蒂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忧心忡忡,担心赫鲁纳公爵为赶时间拿下埃武拉城,干脆绑架并驱赶成千上万的葡萄牙居民参与攻城,这是严重违反战争道义的恶劣行径,即便在血腥而残酷的西班牙战场,各路法军指挥官从未如此干过。对于让葡萄牙人修筑围城工事,并交换埃武拉城中的黑奴,倒也无可厚非,至少还在世人容忍的底线之内。 现在看来,上位者的想法尚未偏离参谋部当初拟定的军事计划,仅仅施加的手段略显狠毒一点。尽管贝尔斯福德将军以联军东线指挥官的名义,提前一个月下达向后方,即里斯本一带进行疏散的命令,但在埃武拉城内依然留有近3万市民,他们不肯在战争中舍弃自己的家园,并愿与数量同样多的联军士兵一道,保卫葡萄牙东线的国土。 情报部门安插在埃武拉城内的密探也获悉这些情报,由于一个月前开展的东线居民迁徙行动,使得联军在埃武拉城内囤积了葡萄牙撤离居民带不走的大量粮食与熏肉,足以满足城内6万军民长达3个月的口粮,所以,没有人会担心法国-军队的围城封锁。但如果再驱赶数以万计的葡萄牙人进入埃武拉城内,守军的粮食必定会显得紧张。 不过,拉斯蒂非常清楚,以难民数量来消耗守城部队的粮食供给,这并非赫鲁纳公爵的真实目的。事实上,德赛还准备让完成“义务工作”-构筑围城工事,允许以人质身份交换黑奴的葡萄牙难民,携带他们的另一半口粮,赶着牛马大车,进入埃武拉城内。 …… 正午时分,火热的太阳已升到最高处,炙烤着这片土地,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热气所凝固。 波特尔城的和平居民在得知法国人将驱赶他们出自己家园时,曾用激烈的言辞与愤怒的表情,纷纷向法国人表达他们心中的不满情绪,但终归无济于事。在一片喧嚣与噪杂声中,宪兵队得到波奇少校的允许,开枪打死了人群之中的两名激进分子。在血淋淋的尸体面前,小城居民只能接受眼前的残酷事实,除非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同样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很快,在波特尔城的北郊,2千余名当地居民如期而至,他们个个扶老携幼,排着长长的队伍,背着大大小小的包囊,或是赶着被牛马或骡子拖拽的四轮或六**车,装载自家中唯有的财物与粮食,朝着家园相反的方向,埃武拉城一路缓慢走出。 在道路两边,大批法国宪兵正手执武器,对流离失所的葡萄牙难民进行严密监视,所有士兵已得到军官授权,可以射杀任何一名不愿迁徙,或密谋反抗准备逃窜的葡萄牙人。 在蜿蜒逶迤的迁徙队列中,2千多难民欲哭无泪,他们忍不住频频回首,眺望越行越远的城市,昔日的温馨家园在自己眼中已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有人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凄惨的哭声引发难民们的共鸣,继而带动所有人开始落泪。老弱妇孺的哀嚎声,伴随着牛马骡子的嘶叫声,以及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辚辚的车轮声,在这片土地上四处传开。 在两千难民之后,是德赛师团的后续部队。等到下午1时,整个波特尔城再也见不到一个白人,或是白人士兵,除了继续在此地逗留,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数千名黑奴。早在上午,在被解除脚链与手铐之后,一名法国-军官高声宣布所有黑奴已成为法律上的自由人。 尽管得到了所谓的解放,但大部分黑人依然显得无动于衷,他们面面相觑,心里纳闷着白人之间在玩什么游戏,居然舍弃了这座富饶的小城,留给一群奴隶—也就是他们自己看管。 仍旧将自己视为奴隶身份的黑人们,三五成群散坐在街道两边的树荫下,仰望着天空发呆。黑人身后的所有房屋都没有锁门,里面空无一人。倘若细心一嗅,似乎感觉在空气中飘荡着各种美味食物的香味。然而,黑人们谁也不敢冒然进屋,因为担心白人监工忽然跑来,挥舞手中皮鞭,恶狠狠的打在他们身后毫无衣物遮蔽的背脊。 最终,20岁的阿里没有耐心再去琢磨,腹中饥饿促使他第一个跑进白人屋子的厨房里,寻了一些干面包塞进嘴里嗷嗷大吃,差点噎死,幸亏餐桌上的一大瓶牛奶解救了他。 小阿里的私下行为带动了另外几个年轻黑人,在望见同伴们吃香喝辣,撑爆肚皮之时,其他黑人再也按耐不住,众人纷纷跑进白人房间里,相互间抢夺起食物与酒水。 很快,为食物而战争夺结束,因为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法军在撤退之前,已给数千黑人留下了足够两天的食物。在吃饱喝足之后,这些人借着酒劲壮起胆,寻衅滋事的闹腾起来,他们捣毁白人们的房间,撕扯沙发与床垫,用棍棒将玻璃与窗户敲得粉碎。到最后,有人用斧头劈开家具,并把窗帘、被套与各种衣物堆积在大厅里,用火石加以点燃。 当第一股浓烟从波特尔城上空升起时,德赛师团的后续部队离开这座小城仅2公里不到。赫鲁纳公爵得意洋洋的望着自己身边的参谋长,他左手拉住马匹缰绳,右手向前猛然一伸,一脸微笑的提醒说:“嘿嘿,亲爱的拉斯蒂将军,别忘记我们间的赌约。快点,10个里亚尔!” 拉斯蒂没好气的从口袋里掏出10里亚尔的赌资,一把扔给师团长,继而又忿忿不平的骂道:“该死的黑鬼们,居然真得学会放火焚城。” 德赛听后哈哈大笑,“人性本恶,这是天性,上帝告诫过的原罪,我的将军!” ------------ 第55章圣弗朗西斯科村的前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头戴贝雷帽,身穿迷彩装,潜伏在潮湿的灌木林中的加塞特下士,一动不动。他在用小型单筒望远镜静静观察不远处,一座名叫圣弗朗西斯科的田园村落。 在采石镇之战总,那支被临时征召的来复枪团(使用的米尼枪,对外统一口径是来复枪)由于该团在战斗过程中优异的表现,使得观战的德尔尼将军大为震撼。战后,他成功说服了德赛公爵,并拿出利益与第三旅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交换,从那支千余人的部队中挑选出800人组成来步骑兵的复枪团,并正式列为第一旅的编制。 这支新组建来复枪团似乎在一个不大不小问题,那就是两类军服样式的不统一。来自北阿拉贡团的枪手都是一身山地迷彩装,这与第一旅传统的深蓝制服很不协调。因为北阿拉贡团属于赫鲁纳公爵私人领地的警备团,德赛有权更改军队制服。但第一旅(包括第四旅、第五旅)仍属法军序列,除了巴黎陆军部与拿破仑皇帝的命令外,任何指挥官都无权变革帝国-军人的着装。 这个棘手问题再度被提交到师团长那里,德赛毫不犹豫的当即拍板,来复枪团一律改为灰色和墨绿色为主色调的迷彩装。另外,为便于自身的隐蔽,士兵头顶上原有的鲜艳色彩羽饰的平顶高筒军帽,也被改为一种无檐软质制式军帽,即贝雷帽。按照德赛与拿破仑的约定,一旦攻下埃武拉,皇帝便会正式下诏承认德赛统治下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德赛提前更改军队制服的样式,也不算太过违规。 来复枪团正式组成时,包括加塞特、恩里克、巴勃罗在内近300名北阿拉贡团士兵被德尔尼将军看中,一同被抽调到该团。除了在军服上依然保留山地部队的迷彩装特色外,这支新组建团队的官兵还配备了一匹战马,充当坐骑。在19世纪的欧洲,但凡成年男子都会骑马,让他们担当骑兵或许差些,但作为步骑兵者绰绰有余。 此外在枪械方面,来复枪团也做了全体换装,不再使用原有基于英式贝克步枪改进成的米尼枪,而是赫鲁纳军械所自行研制与生产的新式步兵武器,赫鲁纳1810式步枪。两周前,这些枪械跟随武装押运的后勤辎重队,从加泰罗尼亚运抵巴达霍斯要塞。 赫鲁纳1810式步枪依然是单发前装式,通常为一分钟3到4发。枪膛内设有来复线,口径为0。58,使用圆锥子弹(米尼弹),子弹出速为每秒290米。枪身略短,约为1。45米,全重9磅,另配有一个长0。53米的刺刀。 得益于穿越者作弊式的提醒,赫鲁纳军械研究所能够提前15年,抢在英国化学家歇夫列里之前,得到了黑色火药的最佳化学反应方程式:2kno3+3c+s—k2↓+n2↑+3co2↑。据此,理论上硝、硫、碳配比率以74。84%、11。84%、11。32%为最佳火药配方。很快,赫鲁纳军械所按照这一方程式,配制了硝、硫、炭的比率为75%、10%、15%的枪用发射火药,以及组配比率为78%、8%、14%的炮用发射火药。 另外,赫鲁纳军械所利用采用物理和化学方法,以先进的工业设备,提炼纯度的硝和硫;以蒸汽机带动转鼓式装置,进行药料的粉碎和药料的混合拌和;用水压式机械,将配置的火药放在碾磨上,压成坚固而均匀的颗粒,使火药具有一定的几何形状和密实性;使用机械式造粒缸,将火药块制成大小均匀的火药粒;对制成的粒状火药,放在烘干室内,用蒸汽加热器烘干,使之保持良好待发的干燥状态;用石墨制成的摩光机,将药粒的表面磨光,除去气孔,降低吸湿性,以延长火药的贮藏期。这些先进的工艺保证了火药的优良品质。 (说明,上述两段部分引述百度搜索的史料) 简单的说,赫鲁纳1810式来复枪已达到甚至超越了鸦片战争期间的步枪水平,其有效射程为500码,最远射程高达850码,如果配备长筒瞄准镜,其精准射杀600码内任一目标。由于赫鲁纳1810式步枪使用雷汞火帽作为发射药,不仅大大提高了点燃发射药的能力,减少了哑火几率,几乎能做到全天候作战,也使得枪膛后端极少再冒出的白色硝烟,即便是800名来复枪团士兵以密集队列方式,一同向前开火,也不会陷入人工制造的战场迷雾之中。 然而,赫鲁纳1810式步枪也有一些不足,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是造价太高。由于制枪工艺方面存在缺陷,使得制造过程中不能全部使用蒸汽或水利机械,而需要众多熟练技工使用人工方式进行加工,再加之初期也没能形成量产,就使得一支赫鲁纳1810式步枪的成本高达300法郎。所以,装备这支800人的团队,光在枪械方面就耗费25万法郎,这还没有计算后期的枪械保养与零部件耗损的费用。 至于德赛基于厚望的后装式斯宾塞来复步枪(美国南部战争期间的最杰出的武器发明之一),却依然没有消息。据抵达巴达霍斯要塞,负责枪械验货与指导保养的武器工程师介绍,那种将弹丸、底火、发射药合为一体,纸壳定装枪弹的后装式步枪目前还困在一个难题之中,就是枪管尾端依然很难密封,这会导致火药气体容易从后面跑出,导致发射哑火。 听闻过后,德赛将那名军械工程师叫到自己身边,扔给他一团黑乎乎的硫化后橡胶,告知其用途。很快,军械工程师拿着硫化橡胶,异常兴奋的跑回去研究,而德赛却不能得到大杀器,后装式斯宾塞来复步枪的到来,至少在葡萄牙战争结束之前。 今日拂晓,当第一旅从波特尔城出征之际,加塞特等人所在来复枪团作为该旅的前哨部队,已提前2小时向埃武拉方向做秘密骑行,监视与勘察敌情,防范葡萄牙人破坏沿途道路与河面桥梁。然而,师团参谋部太过高估葡萄牙人的警惕性了。 一路之上,士兵们看到道路两旁尽是一波接一波的金色麦田,以及顶着炙热阳光在麦田内辛苦劳作的农户。正值7月中旬,恰好是麦子成熟之际。月初,联军东线司令官贝尔斯福德将军从埃武拉军营里派遣3千名葡萄牙正规军与3千游击队,让他们四下分散在埃武拉要塞20公里的范围内,配合当地民众做武装巡视,严防法国情报间谍,或是小股法军偷袭。 但事实上,这些平民出身的葡萄牙军人压根没在乎贝尔斯福德将军的命令。在他们看来,法国佬还在北线一带慢慢爬行,距离埃武拉城尚早,但田地里的小麦收成可丝毫马虎不得,否则就会贻误全年的辛苦劳作。很快,无所事事的葡萄牙军人便三五成群的跑回各村各户,帮助家中老小收抢麦田。对此,军官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脆听任之。 就这样,整个埃武拉外围警戒线形同虚设。每当法军的前哨部队骑马冲进村落时,那些还在麦田里紧张忙活的农户与军人,他们手中只有镰刀与棍棒。面对突如其来的法国-军队的枪口,大部分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抵抗,仅有数十个性格冲动的葡萄牙军人倒在乱枪之下。 从上午7时开始,3个小时不到,没费多大气力与伤亡代价,担当前哨部队的来复枪团士兵便一口气顺利占领了沿途的6、7个村落。在各个交通要道与村庄的制高点,军官们留下少量部队,防范村民向埃武拉城报信,并守卫主力部队与炮兵辎重的前行道路。 如果地图标示无误的话,加塞特下士眼前的这座圣弗朗西斯科村,已是通向埃武拉的最后一座村庄。而该村之所以被叫如此响亮的名号,那是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可以眺望5公里外,埃武拉城内的圣弗朗西斯科教堂,也就是声名远扬,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人骨教堂。 加塞特不在乎这些,事实上他仅仅望过所谓的人骨教堂塔尖一眼,就将目光重新锁定面前不足100米的圣弗朗西斯科村。 这座圣弗朗西斯科村规模不大,仅有一条主要街道,而街道两旁散落的房屋密集不高,只有两百余户。男人们多在忙碌着抢收小麦,或是将自家屋前或在广场上晾晒好麦子堆积到谷仓里;女人与老人多在侍弄院子里的蔬菜瓜果,或是去牲口棚喂养牲畜;小孩期初是跟随大人身边玩耍,在被父母驱赶后,三五成群的躲在橡木林荫下做游戏。 眼前由草地、河溪、橡木丛林、金色麦田交织成的一种美妙而和谐的田园风景,似乎将加塞特带回了北阿拉贡-自己的家乡。很快,加塞特用劲的甩动脖子,好让被烈日晒得昏昏欲睡的脑袋,重新清醒过来。这是战场,河溪对岸,来来往往的每一个葡萄牙人将会是自己的敌人。 从加塞特潜伏灌木丛往前20米,尽管绿茵茵的草坪,再向前,就是一条小河。此值雨水稀少的盛夏季节(地中海气候),河面宽度仅有8米左右,只能称其为河溪。圣弗朗西斯科村向外的主要出口之一,便是加塞特左侧30米外,一座长约40米,用无数高大橡木制成的桥梁。 该桥建造的很宽阔,约5米多,能够容纳4个人骑马并行,而且也很结实,加塞特亲眼看到十多辆满载麦子的白帆布大车一同涌上这座桥梁,桥体纹丝不动,相信12磅火炮与辎重队大车也能借此通行到埃武拉城下。保护好这座桥梁,将是加塞特等人的最主要职责。 忽然,加塞特感觉身后有轻微震动声,那是有人,至少是两个人在向自己靠近。他急忙拾起1810式步枪,直起身,将枪口上的刺刀对准来袭之人。 “谁!”加塞特低喝一声。 “是我们,加塞特!”这是恩里克的声音,跟随他的还有巴勃罗。 加塞特收起枪来,几步上前,来到二人面前,当即质问道:“你们怎么能擅离职守,快回到各自岗位!” 恩里克赶紧解释说,“不是擅离职守,是巴勃罗有了发现,他看到有几个葡萄牙人正骑着马,正从我们后方跑来,直冲圣弗朗西斯科村,是否需要留下他们。” 加塞特赶紧用单筒望远镜查看,不久,他又收起镜筒放入怀中,一手抓紧了步枪,冷静的说道“来不及了,报信者已过了桥。巴勃罗,你骑马向勒内团长报告这里的情况,请求援军;恩里克,你去召集其他6名兄弟,和我一起守住这座桥梁,不能让人破坏,直到援军抵达!” …… ------------ 第56章圣弗朗西斯科村的前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50多岁的老村长,布里蒙达抬起头,仰望眼前一大片郁郁葱葱,树龄已有100多年历史的老白橡木林(白橡木又称栎木),心中一阵阵激动。在他手中还拿有一小块白橡木板,那是1小时前,布里蒙达刚给来自埃武拉的葡萄酒商人展示过的老白橡木样板。 这片在方圆上千公顷丘陵里栽种百年的白橡木林,由于其生长周期长,木材质地坚实,具有非常鲜明的山形木纹,并且触摸表面有着良好的质感,使得慕名而来的葡萄酒商人非常满意。后者当即开口,只要布里蒙达能将这些老白橡木送到埃武拉城内的(葡萄酒)橡木桶加工场。有多少,商人就要多少,都以市场最高价收购,而且是当天结算。 布里蒙达在心中欣喜的估摸着,单靠这批白橡木就差不多有收入100多万埃斯库多(葡萄牙货币,币值与里亚尔相当)。尽管眼前的白橡木林子都属于乡村的公产,但自己可是圣弗拉西斯科村的一村之长,一月前还被任命本村抗法游击队的连长。 只要谨慎心细,稍加运作,布里蒙达能从贩卖橡木的公款中截留50万埃斯库多。而这些钱财,应该可以贿赂掌管国务的里斯本贵族,要么给自己弄一顶男爵的尊贵头衔戴戴,或是保举正在葡萄牙正规军中服役的大儿子,塔萨尔中尉,获得一个上校团长的高级职位。 正在做发财美梦的布里蒙达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所惊醒,耳边还传来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布里蒙达不高兴循声望去,发现骑在马背上家伙正是侄儿吉奥。今天一早,自己委托去吉奥波特尔城南部的铜矿山,去购买一批健壮的黑人奴隶,准备用于砍伐村里的白橡木林。不想数小时后,小混蛋就急冲冲的往回赶,身后根本没有看到一个黑奴,只有两个骑着马的同伴紧跟着,这三个人的脸上都显露着惊慌失措的紧张摸样。 “难道出事了?”布里蒙达心下一沉。 果不其然,等到他从侄儿吉奥那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描述中明白过来,是法国-军队打来了!数量还很多,至少有3万人,不仅有步兵,骑兵,还有工兵与炮兵。 “该死的,法国佬从哪里冒出来的?”游击队连长气急败坏的问道。就在昨天,他的大儿子塔萨尔中尉还告诉自己,法国人尚在埃斯特雷莫什城一带做龟速爬行,8月之前,根本看不到埃武拉人骨教堂的塔顶。可现在,3万法国人或许就要到眼皮子低下。 “法国人是乘船沿着瓜迪亚纳河,在波特尔城登陆上岸的。布里蒙达老爹,赶紧让村民转移吧,我们面前的几个村子都被敌人占领了!”跟随吉奥的一名同伴解释说。 “转移?怎么转移?”布里蒙达心中一片混乱,之前还在做发财大计的美梦,如今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打得粉碎。的确,人可以转移,但谷草里的粮食,田里未收割的小麦,以及自己身后价值100多万埃斯库多的大片白橡木林如何转移。 见到以往精明过人的布里蒙达老爹居然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变得一幅痴呆疯癫样子。事情紧急,吉奥等人赶紧用力将其摇醒,大声质问村长下一步的如何去做。 布里蒙达最终缓过气来,他单脚一跳,嘴唇紧咬,下定了决心说:“吉奥,赶紧敲打教堂的警钟,通知全体村民立刻将谷仓的粮食装入大车,带上所有牲畜,15分钟后集体向埃武拉城转移,所有不能运走的粮食,以及麦田里的麦子统统放火焚毁,绝不能留给法国人;另外,派人骑马去埃武拉军营报信,找我的儿子塔萨尔中尉,就说法国人到了圣弗莱西斯科村,这里需要援助;还有,集合全村的游击队员在教堂前广场,拿上各自的武器,按照事先的计划行事。最后,祈祷吧,愿万能的上帝保佑圣弗莱西斯科村,保佑我们!” …… 当教堂上的大铜钟一下接着一下的急促敲响时,加塞特证实了圣弗莱西斯科村已得到法军到来消息,他举起小型望远镜,可以看到之前还在幸福劳作的人群,如今已变成逃离家园的惊慌难民,在他们身后还有无数满载粮食与物品的四轮马车、牛拉大车,以及各种牲畜。 一名士兵跑过来提醒下士,有村民在放火焚烧谷仓与麦田的小麦,询问是否上前制止。加塞特摇摇头,告知士兵们继续隐蔽在灌木林中,不得擅自暴露。 此时正值收获季节,粮食与小麦,前几个占领村多的是,波特尔城内也缴获颇丰,加塞特从旅部军需官的笑颜谈话中已粗略估计,光上述这些粮食,就足够整个师团人马吃上三五个月有余,还不算随同师团的辎重粮秣,以及来自后方巴达霍斯要塞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 所以,作为尖兵的他们,其主要职责是保卫面前的这座桥梁,为大部队留下快速抵达埃武拉城的畅通道路。至于粮食与谷仓,让村民们尽情的焚毁吧,反正心疼的也不是自己。只要葡萄牙人对桥梁动下心思,大家都相安无事,各找帮手,各找援军。 但十五分钟过后,加塞特期望敌我双方休战的愿望落空。500米外,一名穿着白色军裤,秃顶肥胖的中年男子,领着50多名村民怒气冲冲的朝河溪桥梁走来,几乎每个村民手中都拿着带刺刀的滑膛枪,腰间还绑着一两把短枪。加塞特察觉到只有两个村民手中没有武器,他们右手似乎拎着一桶火油或是其他什么引燃液体,左手高举起已经点燃的火把。 该死的村民想要防火焚桥!加塞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下令其他7名战友继续隐蔽的同时,并做好战斗前的一切准备。将步枪标尺修订在200米,放进了再打,首要目标是右手提桶,左手举火把的两个村民,当然,还有那位看似村长摸样的秃头胖子。得益于赫鲁纳1810式步枪的优良性能(利用雷汞作为点火药),使得这支小股侦查部队能够毫不费劲的趴在灌木丛里开枪射击,不用直起身来填装弹药。 布里蒙达死死盯望着河溪对岸的灌木丛林,却没有发现一个法国人的身影,眼前的一片都是静悄悄,除了几只被谷仓大火与浓烟惊扰的飞鸟从自己头顶快速掠过。 一个年轻的村民上前凑趣问村长,是不是吉奥在波特尔城一带遇到了流窜葡萄牙境内的西班牙匪徒,就误以为是法国佬来了,慌不择路的回来谎报军情。这番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之前紧张不安的负面情绪,似乎在欢笑声中一扫而光。 的确,自从拿破仑吞并西班牙之后,一些原西班牙部队的游兵散勇时常横渡瓜迪亚纳河,跑来葡萄牙境内掠夺。这些西班牙溃兵的制服颜色与法军极为相识,普通村民根本分辨不出来。 但布里蒙达却不这么认为,他用铁钳般的巨手,一把揪住寻衅滋事的年轻村民的领脖衣襟,鼻尖几乎冲到对方的脸庞,继而大声咆哮道:“闭嘴,该死的混蛋!波特尔城是德科中尉管辖区域,那位十多年前的葡萄牙勇士绝不会让流窜的西班牙匪徒进入自己的地盘,除了万恶的法国人,明白不!” 年轻村民面如土色的赶紧告饶,在挣脱老家伙的大手后,灰溜溜的躲在人群之后,继而又引发众人的嗤笑声。尽管受到布里蒙达严正警告,但从未经历战争的大部分村民的警惕性依然不高,尤其是在目睹自己家园被毁,妻儿老小逃亡埃武拉城后,更加显得无精打采。 处于鸵鸟心态,很多人还在心中盘算,希望法国人别来,要来也是希望他们绕城别走,去祸害别人。如此这般,村里的志同道合者就能凭此来责难布里蒙达,将他从村长的宝座掀下来。至于如何弥补村里的损失,身后那片橡木林足以让全村人过上幸福日子。今天上午,村民们大都看见埃武拉的葡萄酒商人拜会布里蒙达,也清楚百年橡木的实际价值。 就这样,一群各怀鬼胎的汉子们继续嚷嚷着,朝着木桥方向前行。在距离桥梁200米时,布里蒙达忽然变得急躁不安,心跳次数猛然加剧,这绝不是头顶的烈日所致。布里蒙达的直觉告诉自己,在另一个桥头不远处,茂盛的灌木丛林中似乎有人隐藏那里,而且用枪瞄准着。 未等村长及时示警,低沉的枪声已从桥对岸传过来,转眼之间,便是身边同伴的几声惨叫。布里蒙达回头一望,拿着火把与油桶的两个村民已身中数弹,栽倒在地。呼啸而来的子弹与眼前两位同伴的可怕尸体,惊吓着其他村民赶紧趴在地上,不敢再往前行。 “是法国人!”尽管眼前看不到任何敌人,布里蒙达确信他们隐藏在灌木林中。他弯下腰,缩着头,将手中步枪背起,拾起地上的火把与油桶,招呼其他村民继续向前。 “不要惊慌,该死的,都站起来,为了你们的家人顺利逃往埃武拉城内,必须烧掉……”未等布里蒙达把话说完,一个子弹正好打到他的脸上,钻进脑袋里。一阵巨大的疼痛过后,全身无力的布里蒙达变得双眼一黑,继而一声不吭的摔倒在地。 “快逃啊!”不知是谁首先发起来,但所有幸存者都响应了这个好提议,众人一窝蜂的起身扭头就跑。此时,他们身后的枪声也停了下来。 等到加塞特下达停止射击的命令后,士兵们没有什么兴奋之色。刚结束的战斗过于无聊,每个人仅开枪一次,便击败一群没经历过战场的村民,自然胜之不武。 下士再度展开手中的小望远镜,发现所有武装村民都已彻底丧失反抗的胆量,连滚带爬的追赶家人们的逃亡路线。他笑了笑,嘱咐其他人继续坚守岗位,让恩里克随同自己一起越过河溪,去桥头另一边看看情况,顺便打扫一下战场。 “真是一群穷鬼,只有38个葡萄牙银币!”这是恩里克收拾完三个阵亡者遗体后,仅有的战场收获,还要9个人一同平分,自己只能拿到4个葡萄牙银币。 而加塞特却在仰望着身边的一座尚未被焚毁的半满谷仓,双手还在不停的笔划,似乎在计算这座谷仓与桥梁,以及村落周边环境之间的距离,盘算谷仓是否坚固,视野是否开阔,能不能适合成为自己应付葡萄牙人下一次攻势的堡垒。 …… ------------ 第57章圣弗朗西斯科村的前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可不行,下士!”听完加塞特的意图后,恩里克拼命的摇着脑袋,他大声回应说:“看看我们背后的几座谷仓,一个个都在火海中燃烧。待会葡萄牙人要是再来,第一个想到的是如何活活烧死这群法国佬。该死的加塞特,我可不愿意成为一头香喷喷的烤乳猪。” 加塞特没好气的用手指敲到同乡脑袋,他还拉扯着恩里克的耳朵,说道:“你这个笨蛋,面前的谷仓要是容易点燃,刚才那群葡萄牙人早就纵火焚烧了,再仔细看看!” 倒霉的恩里克只能顺从下士的手势指引,重新观察这座被保留下来的谷仓。它显然属于村里公粮仓库,共有上下3层,全部是砖石结构,谷仓四周环绕着一道半人高的篱笆。粮库顶上设有一天窗,是在人字墙上凿出的窗台,视野极佳,可以派遣一名阻击手潜伏在那里。 “谷仓四个方面都开设有窗口,我刚才数过了一共24个。”加塞特对恩里克说:“我们从任一角度开枪射击,50米之外不存在任何死角。谷仓的墙体估计有半米厚,都是砖石搭建,除了8磅以上的实心炮弹,没有什么能打动它。至于大门与护窗板都包裹了铁皮,非常牢固,从外面葡萄牙人冲不进来。一旦,我们将阵地转移到这里,就可以凭借这座坚固堡垒,打击来犯之敌,阻击他们在450米之外,使得葡萄牙人无法威胁河溪上的桥梁!” 恩里克默认了下士的说法,葡萄牙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会卷土重来。下一次,或许是训练有素,数量众多的正规军。那些经过战场考验的老兵,可不会效仿毫无经验的村民,一听到枪响,就吓得趴在地面一动不动,再望见阵亡同伴的惨状,可以不顾一切的转身逃命。 葡萄牙人只需派出一个连队的正规军向前继续冲锋,一直原地坚守在河溪对岸灌木林里的9个人,凭借手中赫鲁纳1810式步枪的超远射程,或许能射杀三分之一的敌人,并为他们自己留下足够的逃走时间,但却无法保住那座桥梁,必然遭遇葡萄牙人纵火焚毁。 十多分钟后,加塞特、恩里克,和另外7名士兵,以及他们的战马一同躲进砖石建造的粮仓里,将前后两扇大门用实施圆木封堵。在此之前,按照加塞特下士的要求,大家还收拢了3个葡萄牙村民的遗体,将他们摆放在距离粮仓500米外教堂空地,等人来收敛,并且收走了阵亡者所有枪械,还有那两桶火油。 回到谷仓时,恩里克领着两名同伴不知从那里收集到一些面包、肉脯和酒水,众人围在厚厚一层麦粒铺垫的松软地毯上,兴高采烈的提前享用他们的午餐。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不远处的几座被点燃的谷仓,持续冒出一团团的黑色烟雾,又被一阵阵热浪席卷到临时餐厅里,呛得食客们咳嗽连连。 忽然,加塞特放下手中的肉脯,对着身边的同伴,低声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众人纷纷摇头,恩里克故作夸张的大声咳嗽,笑道:“是我,要么是楼上的老鼠!” “老鼠不会被浓烟呛得咳嗽,是人,谷仓内有敌人!”加塞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迅速起身,从马背上取出一把多管手枪,一柄马刀,拿在左右手,他还示意恩里克与另外两名士兵也效仿自己。四人沿着墙体而建旋转的木梯,慢慢摸索着登上谷仓二楼。 一番仔细的搜索过后,除了遭遇一群受惊吓的老鼠外,二楼根本没人。但加塞特并不死心,确信自己的判断,他留下两名士兵继续在中间层寻找可疑目标,让恩里克跟随自己爬上三楼。 加塞特用枪口轻轻的推开一道矮小木门,嘎吱一声过后,身后的恩里克已大大咧咧的弯腰钻进去。双脚尚未站稳,从黑暗中猛然扑出一个人影,一把将恩里克拽到在地,手中的武器全部散落。偷袭者用双手实施掐住“法国佬”的咽喉,令恩里克喘不过气来,几近窒息。 “该死!”由于三楼阁楼上视野太过昏暗,两人又扭打在一起,使得加塞特投鼠忌器,不敢冒然开枪。于是他干脆丢掉多管手枪,用手去触摸地面上两个人,努力从衣着上辨认敌人。在确认上面一个是偷袭者后,借助朦胧可见的光线,加塞特用马刀使劲朝着敌人后背猛刺一下,接着用力迅速抽出,一股热乎乎的鲜血喷射到他的双手,加塞特继而又抬脚一踢,让正在断气的偷袭者一直滚到墙边安息。 “感谢上帝!”在被敌人活活掐死之前的恩里克,在重新恢复知觉的第一句话,却不是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向虚无的耶稣谢恩。好在,加塞特根本不在意这些,即便在意了,也不能指望吝啬的恩里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葡萄牙银币,来答谢自己的救命之恩。 加塞特俯下身,燃起一根火柴,跳动火光驱散眼前的黑暗。在墙角,躺在那里的偷袭者已变得一具僵直的尸体,偶尔因肌肉的痉挛颤抖才一下,鲜血从口鼻以及背上伤口不停的向往流淌,淹没身体四周的木板。 知道手中火柴棒熄灭,加塞特才回头拉扯起恩里克,两人一同抬起偷袭者的尸体,费劲的搬运到天窗,从那里扔到谷仓外面。讯问赶来的另外两名士兵也得到加塞特下士命令,要求他们用湿布擦拭木板上的所有血迹,免得血腥味引来众多疯狂老鼠的啃咬与吸食。 处理完这些,加塞特与两名士兵下到谷仓一楼稍作歇息,而恩里克则被在天窗,用下士交给他的小型单筒望远镜观察圣弗朗西斯科村周围的动静,一有敌情立刻汇报。 …… 当塔萨尔。布里蒙达中尉接到表弟吉奥的报信时,他正带领一支120人的骑兵部队,在军营之外巡逻。一听法国人打来了,塔萨尔赶紧命人向军营里的指挥官报告;可当吉奥描述说法军有3万多人时,中尉也似乎在怀疑消息的准确性。 然而,军人的守土职责所在,加之自家老爹还在等候自己的援兵,塔萨尔。布里蒙达中尉未等请示长官,就率领自己的队伍,由表弟吉奥充当向导,一路匆忙赶往圣弗朗西斯科村增援,仅留下一名信使。 半路上,骑兵队遭到成群结队,外出逃难的圣弗朗西斯科村民,但无人能向布里蒙达中尉告知村里后来发生的情况。直到在距离村口1英里外,跑来数十名神色慌张,身上满是泥土的武装村民。这些人犹如丧家之犬,遇到自己人便大声喊着救命,说他们看到不少法国士兵,就连英勇的布里蒙达老爹,与另外两名村民也被杀死。 “你们这群混蛋、懦夫、胆小鬼、无耻的叛国贼!”布里蒙达中尉一听父亲阵亡,而其他村民却置之不顾,愤怒的他当即扬起马鞭,恶狠狠的抽打这群临阵脱逃者。 一旁的表弟吉奥赶紧上前阻拦,称要报仇事小,探查法军实情,并且毁掉桥梁事大。布里蒙达中尉这才停住手来,他带着表弟吉奥,率领一半骑兵火速赶往圣弗朗西斯科村;另外剩下的一队人马,则驱赶所有临阵脱逃者,一路尾随而至。 在教堂的空地上,布里蒙达中尉发现了老爹的遗体,后者头颅被子弹打爆一半,脑浆几乎流尽。另外两具村民的尸体,也被子弹打得如蜂窝状,令人惨不忍睹。 “法国人使用了来复枪的子弹,敌人数量绝不会超过200人。”一名老军士在粗略查验尸体后,向陷入悲伤中的指挥官报告,并询问道:“中尉,需要继续前行探查吗?” 布里蒙达中尉摇摇头,逐渐恢复理智的他需要在进攻之前得到更多的情报信息,而不是匆忙派人去送死。来复枪的有效射程高达250码,只要敌人的数量超过己方三倍,借助木桥上无法施展的狭窄地理,就能阻击这支60人的骑兵队的冲锋,而接下来的战斗只能是一边倒的屠杀。 在等候押后临阵脱逃者的另一支骑兵到来的同时,布里蒙达中尉又让表弟领着20个人,去自家院子里搜寻两门英国造的9磅步兵炮,里面有实心弹和葡萄弹,以及密封好的发射火药。那是在一月前,布里蒙达中尉从军营里偷运出来,暗地交给村长老爹,准备私下贩卖。如今,自己为了用它来打击法国人,也顾不上太多。至于炮手,包括布里蒙达中尉自己,和他麾下的骑兵队中的10多人,都懂得如何使用这两个大杀器。 …… 在布里蒙达中尉一行人赶到教堂之前,一直在谷仓天窗警戒的恩里克,就已向下楼休整的加塞特等人发出敌军援军已经到来的消息。 “是英国骑兵吗?”恩里克将单筒望远镜交还给赶到屋顶的下士,并低声问道。 加塞特举起望远镜,细心观察了一阵,继而轻松的笑道:“那些都是葡萄牙的所谓正规军。他们的制服与红衫军一模一样,上身都是绯红外衣另加两排铜扣,下面穿着白色马裤。不过,巴尔巴内格尔将曾说过,英国-军官无论军衔多高,他们的下巴永远高傲着朝上扬起,而面前的这位葡萄牙军人则缺乏这种骄傲神采与自信感。看他那脸上显露的悲伤摸样,或许是某位阵亡者的直系亲属。” 此时,加塞特的内心也好一阵庆幸,感觉自己太过英明神武,居然将阵地移到坚固的谷仓里。否则,单凭眼前的60多名骑兵,敌人只需一个冲锋,就能沿着桥面,从河溪对岸杀到自己面前。 “准备战斗!”加塞特随即下达出作战命令,“恩里克,你继续留在天窗监视,其他人跟我分散在谷仓的北面窗口。所有人的步枪标尺都锁定在450米,一旦葡萄牙人进入射程,听我号令,自由射击!” 不过,1分钟后,下士立刻取消了之前的作战命令,因为恩里克观察到葡萄牙士兵居然从一座院子里拖出两门英制9磅步兵炮。这一意想不到的变化,令加塞特懊恼不已。起先,他还想凭借赫鲁纳1810式步枪的超远距离,提前杀伤一批葡萄牙士兵。 可如今,敌人拥有了2门9磅步兵炮,足以在更远的距离外(9磅火炮的实心弹射程600到800米、葡萄弹射程300米左右),发射实心弹,压制谷仓的火力。 所以,必须让葡萄牙人相信法国人潜伏在河溪对岸的灌木林中,等到2门9磅步兵炮被一路推行,快要靠近谷仓时,然后在第一时间内,集中全部火力,一举除掉所有的炮手,令其瘫痪。 “可惜找不到长钉与铁锤来封堵炮孔!”加塞特不无遗憾的说。因为一旦葡萄牙人足够勇敢的话,还是能凭借人数上优势,不顾伤亡代价,冒着枪林弹雨,打上几炮。 …… ------------ 第58章圣弗朗西斯科村的前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下士表达的所谓遗憾,恩里克当即嗤之以鼻。在数量众多的敌人骑兵面前,挥舞铁锤与长钉赶去200米外封堵炮孔,那已不是勇敢者的行为,而是想要自杀的行径。加塞特听后,只是耸耸肩,笑了笑,不再反驳什么。 在两人重新把注意力盯在葡萄牙骑兵身上时,其他6名士兵们没闲着,他们按照下士的嘱咐,在谷仓上下翻箱倒柜,寻找一些钉耙杆、犁杖、家具等物品,用军刀削成一个个类似步枪长度的修长木棍,将它们逐一安置到窗台护窗板的缝隙上,还用支架牢牢固定好,以便在未来战斗中制造守军人数上的假象。 当另一队骑兵将逃亡的数十名武装村民押回圣弗朗西斯科村教堂时,塔萨尔。布里蒙达中尉又向这些人询问了当时的战斗场景。显然,面前的惊慌失措分子种种自相矛盾的描述,没能给予骑兵军官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唯一能确定的是,法国人隐藏在河溪对岸,桥头一侧的茂密灌木丛中,而且敌人手里持有来复枪,射程至少在200米以上。 布里蒙达中尉招来一名军士,让他带领10名骑兵,作为督战队,驱赶那50名村民游击队去到河溪对岸的灌木林进行搜索,自己率领的大部人马则尾随其后300米左右。 “不要管这些懦夫们的死活,你的职责是搜索法国-军队的踪迹,确认对方具体范围与详实兵力!”中尉如是交代说。他有对着另一名军官嘱咐道:“韦博少尉,你负责组建一支炮兵队,跟随本部人马前进;吉奥,你把收集到到的两个纵火油桶挂在马背上,听我号令。” 布置完任务后,布里蒙达中尉从腰间抽出军刀,示意敢死前锋开始行动。 在骑兵督战队的驱赶下,被逼无奈的村民游击队只能忍气吞声的充当探路石子,他们弯下腰,紧缩头脖,手中紧握着步枪,却相互拥挤在一起,耳边还时不时传来身后在督战骑兵的阵阵恐吓声,一路胆战心惊的朝着桥面慢慢走出。 从教堂到河溪桥梁只有数百米,但充当敢死队的数十个武装村民足足走了6分钟。众人来到当初被袭击的地方时,总算是上帝开恩与圣母玛利亚保佑,法国人没有开枪;再到己方桥头一侧后,村民们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前行,他们纷纷回过头来,冲着督战队嚷嚷自己的使命已经完结,应该让骑着战马的正规军走上前。 负责督战的军士官也不再强迫,他策马上前,挥舞军刀,带着10名骑兵穿过桥面,径直冲到数十米外的灌木林,一番搜寻过后,却没发现法国人的任何踪迹。随即,军士留下一名骑兵回程向布里蒙达中尉汇报这里的情况,自己则带领其他人,继续在村外探查。 变得无人看管的50名村民相互对望一眼后,也紧脚底抹油,选择了分头逃窜,绕道追赶在埃武拉途中的家小,免得该死的布里蒙达中尉又拿他们充当探路敢死队。 “法国人撤走了?难道老爹遭遇的只是一小队侦查兵,还是法国人另有所图!”布里蒙达中尉皱起眉头,目前还找不到任何答案。至于私下逃亡的武装村民,他也不再理会。 时间临近中午,骑兵们早已饥肠辘辘,战马也需要喂食。指挥官随即下令全队下马休整,先用燕麦喂坐骑后,再自行啃食背囊干粮。与此同时,韦博少尉的两门9磅火炮也挪到距离河溪桥头200米处,在此建筑面向河溪对岸的一座临时炮台。 尽管吉奥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法国-军队数以万计,但布里蒙达中尉依然心存侥幸,希望对方看花了眼。即便法国人真的来了,也可凭借桥头堡的有利地形,先抵抗一阵子再说。 就在葡萄牙骑兵左侧两百多米外,加塞特与恩里克依然在谷仓天窗做秘密监视,其他士兵则分散二楼的西面窗台做警戒。数分钟前,曾有两名葡萄牙侦察骑兵在谷仓四周巡视过,但发现前后两扇大门都被死锁,也就没再做详查,便调转马头而去。 既然敌人如此粗心大意,加塞特也没必要主动暴露目标,双方都继续相安无事的待着。之前,下士刚刚掏出怀表看过时间,距离胡里奥。巴勃罗赶去向团部报信已差不多40分钟,只要自己再坚持一刻钟左右,援军抵达之后,便可以内外夹攻,收获胜利果实。 “嘿,下士!看看,葡萄牙人也在吃我们的恶心斯帕姆罐头。”恩里克一脸兴奋的说,看到敌人居然能大口大口吃着难咽猪食,感觉是一种开心的事情。 加塞特笑了笑,附耳低声说:“葡萄牙骑兵的伙食参照英军的供应标准,所以应该来自里斯本罐头场,据说都是上等精肉加工的好东西,不比赫鲁纳安全村的垃圾货。待会儿……” 说到这里,下士笑语一滞,他猛然举起小型望远镜,看到一个村民摸样的家伙,正拉着拖着火油捅的马匹,慢吞吞朝桥面走去。看样子,葡萄牙军官未雨绸缪,想先行布置好一切,哪怕战局不利,也在撤退之前,及时的放火毁桥。 加塞特对着身边的恩里克说:“你赶紧下去,让兄弟们作好战斗准备,一听到枪响,第一时间内,集中全部火力,首先射杀两门火炮附近的炮手!” 那头,吉奥正遵从军官表哥的吩咐,一路牵着马,沿着河边,径直朝桥头走去。当接近桥面只有一步之遥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吉奥本能的缩紧脖子,猫着腰,确认自己没事,但糟糕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背后的驮马。应该是被子弹击中马腹,被刺痛的马匹拼命嘶叫起来,它前蹄凌空乱蹬,接着又轰然倒地,继而连货带马一同摔进河溪之中。幸亏吉奥及时松开手中缰绳,不然自己也被那匹疯狂的驮马扯到满是乱石的河溪里,跌死。 “有法国人!”就在吉奥一路回奔,并做高声示警的同时,沉闷的枪声继而连三的传来,目标不再是敌人马匹,而是火炮四周的炮手。躲到谷仓二楼护窗板附近的射手们,在200米开外,凭借赫鲁纳1810式步枪,精准射杀在两门步兵炮周围的一切目标。 “敌人在谷仓二楼与天窗,他们要消灭……”韦博少尉还未来得及向布里蒙达中尉做完报告,一发子弹就打到他的头颅,整个脑袋像爆裂的西瓜一样,血水与脑浆纷飞四溅。 “隐蔽!”已经躲到炮车之下的布里蒙达中尉,冲着几名幸存的炮手嚷嚷道。接着,他举起望远镜,小心翼翼观察谷仓的敌情。在谷仓二楼多扇窗台与顶楼天窗,伸出了密密麻麻上百只枪管,显示坚守在那里的法军士兵至少有一个连队,数量与自己差不多。 “狡猾的法国佬!”布里蒙达中尉恨恨地骂道。看样子,是精明的法国人放弃了野外阻击战,选择到躲避到谷仓内部。首先用阻击手干掉己方炮手,已求消除葡萄牙军队的远程火力,再凭借有利地形,以及来复枪的超远射程,大打堡垒防御战。 尽管中尉拥有百余人的骑兵中队,但面对砖石建造的坚固谷仓,却变得毫无优势可言。反而被处心积虑的法国人占了先机,尤其是骑兵手中的马枪,有效射程仅有60到80码,想要冲到谷仓之下,就必须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势必要付出更多的伤亡。 即便付出了伤亡代价,能够冲到谷仓下,如果没有火炮来打开缺口,同样无济于事,依然会被地势更高,人数更多的法国人,一一射杀。所以,必须…… “过来几个人!”骑兵军官爬出临时掩体,冲着身边的骑手们高喊道。10多个士兵听到长官的命令,赶紧小跑过来。 “调动所有炮口,对准谷仓二楼!”中尉继续发号施令,众人一起调整火炮方位。 “填装实心弹!”听到指挥官的下一道命令时,侥幸逃过狙击的6、7名炮手也围了过来,手脚忙乱的往炮膛里装上发射药与9磅实心弹。 经历过严格训练正规军远不是乌合之众所能够比拟的,在接到明确无误的命令时,他们可以坦然的将自己的背后留给法军阻击手,不顾身边同伴接二连三惨死在敌人枪口之下,一丝不苟的遵从长官意愿行事。 两份钟过去,在付出8人伤亡的代价后,2门火炮填装完毕,炮口齐齐对准谷仓二楼。 轮到葡萄牙人开始反击了! “注意,有实心弹,是两颗!”加塞特俯下身,冲着楼下的战友高声着。 话音刚落,在敌方阵地上,低沉的轰鸣声中,两个烟柱腾空而起,9磅实心弹在烈日照射下,划出两道光彩夺目的美丽弧线,一同朝着200米外的谷仓狠狠的砸落下来。 一枚实心弹打中谷仓3楼左侧的墙壁,砖石结构的墙体经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撞力,继而松动着掉落大批砖瓦。趴在天窗上的加塞特,先是身体一震腾空,后又重重落下,他的左手几乎抓不住护栏,差点从屋顶滚落下来;另一枚9磅炮弹恰好从二楼窗台穿过,将那里包裹着铁皮的厚实护窗板打得粉碎,带着鲜血的实心弹最后跑到谷仓一楼的麦粒堆,还在原地不停的打着滚,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 “报告损失!”加塞特似乎听到有战友在痛苦呻吟,想必是被炮弹或窗台碎片击中。 “下士,阵亡1人,重伤1人!”恩里克探出脑袋,大声说道。 “该死,一轮炮击就损失损失近四分之一的兵力。”加塞特指示剩余6人分散开来,每个窗台不要超过一个人,并继续以炮手为目标,实施精准射杀。 加塞特胡乱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他眯着眼,通过标尺上的望门,重新为填装好的步枪寻找打击目标,这一次,枪口的对象是那位葡萄牙中尉军官。 “更换葡萄弹!”布里蒙达中尉并不知道自己成为天窗狙击手的下一个目标,他继续发号施令,命令仅有的3名炮手清洗炮膛,填装弹药,他亲自负责瞄准与射击。 很快,一颗呼啸而来的子弹朝着布里蒙达中尉的脖颈飞过来,恰好他刚低下头,想要重新测量炮身标尺,躲过一劫。偏失目标的子弹打在身后另一名炮手的脑门上,鲜血一迸而出。 尽管法军士兵们竭力射杀敌方炮手,但顽强的葡萄牙人依然完成一门葡萄弹的填装,布里蒙达中尉将此次的炮击目标选择,是待在天窗上的那名法军狙击手。 加塞特同样陷入彻底的疯狂。在不顾一切的狙杀过程中,他已两次锁定原本该死的葡萄牙军官,可后者却两次成功逃过自己的打击。加塞特并不甘心,哪怕他知道敌人炮口直指屋顶天窗,他也不在乎,如同机器人一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没有,一门心思只是将干掉那位骑兵中尉。加塞特总是重新同一个动作,双手熟练的清理枪膛,快速的填装弹药,并给步枪后膛活门盖上雷汞火帽,举起步枪,寻找目标,瞄准--射击! 最终,加塞特下士在第四次开动扳机后,子弹正确无误的射入敌方军官的胸膛。与此同时,布里蒙达中尉手中的火镰也成功点燃9磅步兵炮上的火门,轰得一声,无数婴儿拳头大小的葡萄弹齐齐奔向200米外的谷仓天窗。 葡萄牙中尉跄踉着,身体摇晃着几下,最终倒了下来,继而又在地面扑腾了一次,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便直直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这一瞬间,葡萄弹入暴风骤雨席卷了整个谷仓天窗,所到之处,啪啪巨响,无论砖石、木板都被打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加塞特!”恩里克悲怆的呐喊着,那是他看到下士从屋顶跌落到谷仓一楼,滚在麦粒堆中,脑袋与胳膊已全然没有知觉,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里。 ------------ 第59章兵抵埃武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加塞特从昏迷中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师团野战医院的病床上。而战地总医院的地址,就他曾率部坚守圣弗朗西斯科村的那座墙石结构的谷仓,这已是前哨战结束数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尽管加塞特几乎被无数白色绷带包裹成为一个木乃伊形状,但实际上,下士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至少他身体的各个部件都还算完整,唯独脸颊左侧部位遭遇一些毁容,可能难以复原。在葡萄弹袭来之际,来不及隐蔽的加塞特,情急之下,唯有选择让整个身体下坠至谷仓底部,除了被弹片激起的木屑、瓦砾挫伤前胸与面部各处,失血过多而导致昏迷,加之坠楼后震断肋骨两根。 在圣弗朗西斯科村的战斗中,双方指挥官毙命与重伤之际,胡里奥。巴勃罗请来的团部援军也恰好赶到。葡萄牙骑兵见势不妙,纷纷翻身上马,他们带着几名军官的遗体,匆忙向埃武拉方向逃窜。此后,法军也并未继续追赶,而是就地组织防御。 这场前哨阻击战,应该是德赛师团与英葡联军东线集团的第一次正式交火(北线支队面对的尽是葡萄牙游击队,后者属于不被承认的交战团体)。其中,法军阵亡2人,重伤1人(加塞特下士);联军阵亡19人(含2名葡萄牙军官),重伤11人。此外,法军还赢得一座完好无损的桥梁,缴获2门9磅步兵炮。至于,3名游击队村民的伤亡没有计算入战果。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场并不太激烈的战斗都是法军获得了胜利,但也只是埃武拉外围战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或许根本不值一提。然而,德赛与他的高级军械师却不这般认为。这是因为此次前哨战实地检验了赫鲁纳式1810步枪,那无可比拟的优良性能。 赫鲁纳式1810步枪不仅填装速度快,熟练枪手能够打到每分钟3-4发;在30分钟的持续交火过程中,每支步枪平均发射近百发,且从未一次哑火,而上述两点都是英式贝克步枪曾有的缺陷。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赫鲁纳式1810步枪能在300米,甚至500米的超越距离,与9磅火炮形成对抗局面,最终还能技压一筹,这就不得不令军官们为之侧目。 通过军械师的实战效能评估报告,穿越者相信赫鲁纳式1810步枪已达到美国南部战初期的水准,各项性能都与1861斯尔费德型步枪旗鼓相当。等到埃武拉战役之后,德赛给赫鲁纳军械所下达了全力生产赫鲁纳式1810步枪的命令,要求在1811年3月之前,起产能总数必须保证3万支,为全体军队换装做最后准备。 与此同时,深受军情局特工欢迎,却遭遇骑兵们无限冷落的胡椒瓶式多管手枪,被正式下令全部停产。原因很简单,15米的实际射程显得太不牢靠,还容易造成多管连发,另外弹药填装太过繁琐,尤其是胡椒瓶多管手枪那重达5磅的庞大体形令骑兵们无法忍受。 好在8月过后,新一批实验性单管转轮手枪(斯达尔式左轮手枪,柯尔特体系中的山寨版,优势是价格便宜),被送到葡萄牙前线。这类使用10.16毫米纸弹壳锥形弹头的单管转轮手枪,其有效射程达到50米(与步兵持有滑膛枪相差不远);总体重量仅有3磅;容易装卸的6弹巢式设计,使得枪手可以事前准备多个弹巢,在战斗中及时更换,以保证持续发射。 …… 就在圣弗朗西斯科村战斗之际,有关数万法军今早在波特尔城一带登陆,已经占领圣弗朗西斯科村,正从南面进犯埃武拉城的消息传到了东部联军的指挥所。 听到汇报时,贝尔斯福德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事实上毕竟是事实,无数逃难的葡萄牙民众偕老带幼,纷纷涌入埃武拉城内,所有人都声称,至少看到了法军的小股前哨部队。 而1小时后,派去侦查敌情的一个葡萄牙骑兵连队,也向大本营发来战场报告,说他们在距离埃武拉城南不足5公里的圣弗朗西斯科村,突然遭遇到一个穿戴奇装异服的法国骑兵团伏击,造成包括两名军官在内三十余人的重大伤亡…… 综合各地逃难民众,以及侦查骑兵队的描述,东线联军参谋部粗略的估计认为,法军主力部队的数量估计应该在1。5万-2。5万之间。 可无论是1。5万人,还是2。5万人,哪个数字都远大于埃武拉成立的防御兵力。由于保罗?科埃略将军率领的近2万军队(大部分属于游击队,少量为葡军正规部队),尚在东北方向的埃斯特雷莫什城一带,“全力阻击”伪装德赛师团主力的法军部队;而负责埃武拉外围警戒与防御6千葡萄牙士兵,在得到法军入侵消息后,也仅有半数顺利回到军营。至于其他人要么向里斯本逃亡,要么已成为法军枪口下的顺民。 截止目前为止,埃武拉军营里仅有5千编制完整的英军,与5千军制不整的葡萄牙军队(含1千5百名游击队),总兵力堪堪过万。如果再剔除葡萄牙军队那糟糕的战斗力,贝尔斯福德无法想象己方能够出动出击,在埃武拉城下迎战远道而来的德赛师团主力。 据此,贝尔斯福德断然拒绝了参谋官亨利?哈丁少校,以及数位英军团长联合提出的迎战请求,他下令在埃武拉城内的所有联军部队进入要塞防御体系,务必坚守阵地,不对德赛师团实施外围阻击战。当这道命令被传达后,贝尔斯福德将军谨慎而保守的被动防御政策,再度引发了包括哈丁少校在内的众多青年英**官的声声抱怨。 由于法军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使得埃武拉城与保罗?科埃略将军率领的近2万军队之间的联络通道被切断。为避免后者遭遇两路法军的合围,贝尔斯福德立刻写信给科埃略将军,要求他的部队马上脱离与法国人的接触,全部向埃武拉城转移,参与城市要塞的防御。 然而,等到第一个信使出发20分钟后,贝尔斯福德又感到后悔。经过一番权衡与前后思量,他认为自己对法军战略意图的判断失误,一切都源自“吉布森上尉”发来的情报所致。贝尔斯福德不能肯定“吉布森上尉”已经投降法国人,但可以确信“吉布森上尉”已经被德赛师团俘虏,而法军的情报部门已成功窃取了“吉布森上尉”与东线指挥部的联络通道。 如果事实如贝尔斯福德预料这般,那么德赛在数周内几乎掌握了联军的一举一动,并作出了一个针对科埃略将军所属2万部队的巨大陷阱。派遣少量兵力阵前纠缠,突袭部队隐蔽与埃武拉附近,待到科埃略将军接到撤退命令后,加以拦截、合围,继而围歼。 “该死!”贝尔斯福德痛骂自己的愚蠢,他当即重写一份密令,再度派出一名信使,要求其亲手交给科埃略将军,指示后者无论如何都不要原路返回埃武拉城,务必向北部突围,再朝里斯本方向转移,并向威灵顿司令官请求更多援兵。 第二名信使刚刚离开,门外又有副官报告说,参谋官亨利?哈丁少校请求指挥官的接见。 “请转告哈丁少校,我累了!”心力交瘁的贝尔斯福德将军拒绝了参谋官的请求,至于后者想要说什么,他心中一清二楚。那是在目前状况下,城内守军实在不宜主动出击。 东线联军指挥所外,几名英军少壮派军官正焦急等待着哈丁少校的最后努力。当满脸阴沉的英俊参谋官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用问了,大家已经明白贝尔斯福德将军依然坚持保守式的被动防御,不愿意他们与法国人在埃武拉城下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以鼓舞军民士气。 “怎么办?哈丁!”少壮派军官纷纷围上前来问道。 “你们愿意相信我吗?”哈丁不答反问,等到众人点头称是后,少校压又低了嗓门,轻声说道:“既然我们的将军老了、懒了,不想动了,那就让我们来替代他。大家先行散去,以免好事者怀疑。1小时过后,请诸位都在我的房间里集会。” …… 下午三点左右,德赛和他师团的后续部队从南面抵达埃武拉城下。 站在距离该城两公里外的山坡顶,德赛极目远眺这座罗马时期的宫殿式城市,15世纪葡萄牙王国的富饶首都,其后又迅速衰落下来,距离已有1800多年历史的古老城市。 正如工兵团长奥特斯尔中校描述的那样,埃武拉易守难攻,整个防御体系历经10个世纪补充与修缮,几乎变得坚不可摧。其城市规划设计都是沿山丘顶部放射状发展,包含了三个连续的城防系统,古老罗马时期高大城墙、中世纪防御堡垒,以及沃邦式的星状棱形要塞,严实捍卫着这座城市。 所以,德赛才不会傻兮兮的下令围攻埃武拉城,拿无数士兵的尸体去掩埋要塞的高度。早在萨拉戈萨时,他已会同参谋部、工兵团,以及军情局,在长达数月的详细论证,与可搜寻的所有历史数据中,找到了埃武拉三层防御体系中的最大弱点,那就是水源的严重匮乏。 尽管埃武拉位于三条河流的交汇处,但其地势所处地势高于周围的平原地带,尤其在干旱少雨的夏季,三条河中会在最炎热的7、8两月流断流其中的2个小支流,余下那个大一点主河道,其水量也仅有平时的三分之一不到,仅能勉强供应城市人口的各种生活用水,别说灌溉农田,就连牲畜用水也会变得十分艰难。缺水,也是埃武拉后世衰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今晚或明早,只要德斯努埃特将军率领的骑兵旅(4千人)与巴尔巴内格尔领导的北线支队(2个步兵旅,大半个工兵,兵力8千)紧密配合,成功解决掉埃斯特雷莫什城一带的近2万葡萄牙军队,整个埃武拉城将彻底丧失主动出击能力,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报告!”一名传令官给师团长送来前方德尔尼将军的信件,一旁的副官马尔丹少校接手后,递给最高指挥官。 德赛看过之后,欣喜异常,转身冲着身旁的众多随从,大声笑道:“哈哈,英国人给我下了战书,要求进行一对一的步兵团对决!” 接着,他又对着马尔丹副官说:“少校,代表我去转告德尔尼将军,同意这份迎战请求。看看是英国人的来复枪团厉害,还是我们的来复枪团更胜一筹!” ------------ 第60章两支来复枪团的正面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英国人太自负了,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他们派出一个精锐来复枪团,装扮成为一个使用滑膛枪的红衫军步兵团,就能让毫无察觉的德赛师团措手不及,进而吃下一个大哑巴亏。且不知,英国远征军的所有部队番号,早在两个月前,军情局都摸得一清二楚。 哈丁少校在信中称,联军将派出温斯特上校指挥的第48步兵团(即北安普敦团,现在的皇家盎格鲁团)参战。可实际上,德赛一眼便看穿,所谓的温斯特上校的确存在,但他指挥的是第60步兵团(皇家国王来复枪团,现在的皇家绿夹克团)。 如果说谁坚持认为呆板而保守的英国-军人在战场上始终保持绅士做派与骑士风度的话,德赛绝对会用刀柄猛烈敲打说话者的木鱼脑袋。在另一个时空里的1811年下半年某时,英军曾用这种挑战书的方式,令苏尔特元帅麾下的一个精锐法国步兵团(使用滑膛枪),在巴达霍斯要塞城下,惨败于英军的来复枪团。战斗中,法军伤亡过半,而英军损失不到15人。 写给德尔尼将军挑战书的那位英军少校,名叫亨利?哈丁。别人或许不熟悉他,但德赛却知道其鼎鼎大名,未来的英国陆军元帅,印度殖民地的总督,更是推动对华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军方代言人。目前,年轻气盛的哈丁少校尽管只是司令部下派东线联军的一名参谋官,但他那心思慎密且又桀骜不驯,时常喜好质疑长官命令的刚烈性格,享誉整个英国远征军。 德赛几乎可以肯定,这份挑战书绝非贝尔斯福德授意所为,而是哈丁少校联合其他英军少壮派的私下行动。掌管情报部的帕斯赛尔少校也赞同师团长的猜测。 潜伏在埃武拉的军情局特工曾经报告说,亨利?哈丁等人时常藐视指挥官贝尔斯福德的权威,他甚至公开写信给司令官威灵顿,指责“年迈的贝尔斯福德将军”的保守作战理念,导致后者与哈丁少校的关系相当紧张。若非亨利?哈丁是司令部直接派遣东线部门的参谋官,贝尔斯福德无权撤换,否则,哈丁少校早被剔除联军东线参谋部。 拉斯蒂将军看过英军军官私下传来的挑战书,同样不禁莞尔。那位亨利?哈丁也实在太过阴险,明明知道埃武拉城内守军严重不足(加上游击队也没有1万人),综合战斗力远不如精锐的德赛师团主力(英国人判断法军为2万,实际在埃武拉城下法军只有1万4千人,骑兵旅已同主力分开,潜伏在30公里之外),便要求在埃武拉城下的平原上,让双方各出一个步兵团,做一对一的战场角逐,以期削弱德赛师团在人员与兵力上的优势。 更加无耻的是,哈丁少校不仅限制兵力数量,还要求双方不得使用骑兵与炮兵参战。因为埃武拉城内成建制的骑兵都是葡萄牙人,其中一部刚在圣弗朗西斯科村遭遇法军前哨部队(10个人)伏击,士气受到重创,无法与德赛麾下的波兰枪骑兵进行对决。至于火炮,都给安置在埃武拉的各个城防要塞,所有能调配的20门火炮都在保罗?科埃略将军那里,其下属近2万部队被困于数十公里之外的埃斯特雷莫什城一带。 哈丁等人认为,德赛师团远道而来,气势汹汹的抵达埃武拉城下,其军心正旺,士气高涨,但由于登陆之后的数小时内,法军始终保持着强行军状态,士兵们早已疲倦;反之,联军由于法军的意外偷袭,导致准备不足,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却拥有以逸待劳的优势。 所以,哈丁少校主张必须在埃武拉城下打上一仗,凭借天时、地利与人和的优势,痛击毫无准备的法军先头部队,双方的军心士气就会此消彼长,继而变得对守城的联军有利。 如果是三周前,拉斯蒂参谋长绝对会劝阻德赛不要去上英国人的当。但如今,经过圣弗朗西斯科村的战斗后,拉斯蒂已有太多的充分理由相信师团长的正确判断。那是赫鲁纳式1810步枪的优良性能,可以秒杀一切英制枪械,包括贝克式步枪。至于双方的兵源素质,战术安排等方面,勒内上校指挥的来复枪团至少与英国人旗鼓相当,甚至更强。 参谋部中有人谨慎的提出一点疑虑,那是他担心赫鲁纳式1810步枪的信息外泄。对此,德赛表现十分坦然,他认为有关赫鲁纳式1810步枪的秘密不能保存太久。埃武拉战役过后,英国人肯定会通过各个途径了解到雷汞火帽与米尼弹的存在,并加以研制。 同样的,德赛也信服于英国陆军部那保守刻板的陈旧作派。凭借大英帝国强盛的工业制造能力,他们想要研制雷汞火帽与米尼弹不难,甚至非常简单,但要向全军进行推广,难度就堪比顶天。处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贝克步枪的军火商绝对会加以反对与阻扰,对国会议员加以游说;而英国陆军部迫于国会压力,也不会考虑申请巨额资金重新给部队换装。 上述这些,都是19世纪以来,写在军事教科书中的种种事实。包括长期拒绝给士兵更换迷彩制服,不采用后装来复枪,忽视机枪与潜艇的实际作用,等等。 在接到德赛的命令后,马尔丹少校并未立刻离去,反而驻留原地。他在积极游说面前的长官们,希望能让自己参战。这位少校副官恳请道:“作为军官,我最清楚英国-军队的阵形与列队,之前1个多月的训练中,我和北阿拉贡团的士兵们一直从事这方面的准备。” 那是在勒内团长指挥的来复枪团里,还有新加入的300名北阿拉贡团的老兵。最终,德赛接受了副官的请求,并任命马尔丹少校为勒内团长的助手,参与即将开始的战斗。 1小时后,在收到法国将军的回执时,哈丁少校一脸兴奋的对着温斯特上校说道:“怎么样,我说该死的法国佬一定会上当。尊敬的上校,现在轮到您来信守诺言了。第60步兵团,不,应该是第48步兵团,需要一位助手,那就是我,亨利?哈丁!” 不擅长言辞的温斯特上校耸耸肩,默认了两人之前的约定。 在他们不远处的3号要塞通道内,856名皇家国王来复枪团的官兵们正在更换他们的作战服,由之前的“绿夹克”变成众人熟知的“国王的红衣军”—-即红衫军制服。这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游戏”中蒙蔽法军。 至于其他装备没有改变:背包、军毯和浅蓝色的木质水壶,这些都是英军的标准配置,不一般的是他们的武器:一把贝克式线膛枪。另外,武装带下的黑色牛皮大盒子是弹药盒。里面装的是用油纸包起来的整装子弹(包括一个弹丸和一次发射用的火药)。和一般的弹药不同,贝克步枪的弹丸不仅是采用加工精致的模子浇铸,而且被打磨过。 与英国皇家第95来复枪团(英国陆军中最早的来复枪团建制单位)一样,组建已两年的第60步兵团(又称皇家国王来复枪团)同样是为战场而生存的特殊部队,是一只肮脏而没有正规作战意识的部队,是一只没有荣誉并且声名狼稽的部队。 这些毫无节操的英国士兵在得知他们乔妆打扮为普通步兵团的目的,是为远距离“欺辱”围困埃武拉城的法国佬时,一个个如同凶猛的野兽在嗷嗷叫唤。众人纷纷攘攘的叫嚣起来,要让无知懦弱的法国步兵尝尝自己铁拳的厉害,让一切入侵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与得意洋洋且稳操胜券的英国人不同,勒内上校(副手马尔丹少校)指挥的师属法军来复枪团,尽管组建仅有两周左右,但所有士兵都是服役3年以上的老兵(包括部分来自北阿拉贡团的士兵),战斗经验丰富,且使用英制贝克步枪至少两个月,参加过采石镇之战。 所以,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对于英国来复枪团的战斗方式极为了解。在得知,他们要与英军来复枪团在埃武拉城下2公里外的平原,进行一对一的对决后,官兵们显得异常镇定,感觉和以往的战斗并无二致。事实上,所有人也在暗地里摩拳擦掌,根本不用军官来督促,大家都抓紧时间,对手中枪械进行临战前的最后一次保养,内心极度渴望战斗早点降临。 因为10分钟前,马尔丹少校带了最高指挥官的口讯。赫鲁纳公爵告诉全体官兵:此战获胜后,未来的加泰罗尼亚亲王将授予这支精锐部队,第一面绣有紫罗兰的王家军旗;参战官兵将获得第一批紫罗兰骑士勋章(主要针对军官)或是紫罗兰铁十字勋章(士兵专属)。另外,战后的立功受勋者,将会优先考虑其军衔晋升,允许越级提拔。 “真可惜,加塞特不能来参加战斗,那小子可是个官迷!”恩里克对着巴勃罗说。 巴勃罗却嗤笑与同伴消息的不灵通,“勒内上校早就签署了晋升令,等到加塞特出院后,下士肩标就会换成上士军衔。而现在,你我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下。不然,那小子改天成为正式军官了,我们两个还是苦兮兮的大头兵。” 恩里克急忙点头称是,随后他话题一转,冲着战友们大大咧咧的谈论有关“英勇的加塞特上士正躺在床上,享受漂亮女护士温柔服务”之类的香艳话题。 众人听闻后哈哈大笑,稍许紧张的气氛被欢乐声一扫而光。 在黄昏之前,预备参战的两支英法步兵团,已各自完成战前的全部准备工作。葡萄牙战场上,一场参战人数不多,规模不大,过程略显单调,但影响深远的战斗,即将打响。 ------------ 第61章两支来复枪团的正面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有历史学家形容英法两军在近代欧洲战场上的表现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英国人古板得像绅士,而法国人浪漫得也像绅士。” 在伊比利斯半岛战场上,法军对待西班牙战俘,尤其是被俘的游击队员,极其残暴不仁,可对于来自英国远征军的俘虏尽显人道主义风范。法国士兵极少剥夺被俘英国-军官的战马与私人财物,还允许其保留配枪(当然弹药会被收缴),也不没收炮兵和骑兵的马匹,给俘虏提供充足的口粮,尽心尽力的抢救敌方伤兵等等;反之,英国人亦然。 骑兵旅的德斯努埃特将军,负伤之后曾被英国远征军俘虏,一直得到与之军衔相对应的军官待遇,后被释放回法国。事实上,德斯努埃特是从英方看守营地里做私下逃亡,而负责看押的英国士兵也没开枪阻拦。在通报上级后,英国人反而找到躲在海港某处的德斯努埃特,主动提出免费安排一艘走私商船,将其连夜送到英吉利海峡对岸。 这或许就是路易王时代以来,双方心中一直坚信的所谓“绅士战争”的理念。所以,德赛和他智囊团,不会拒绝英国绅士们的挑战书。至于双方内心深处都各自保留着的“小小伎俩”,那就看未来的历史学家如何描述胜利者与失败者了。 但战争毕竟是战争,它不是风花雪月的舞台剧,也不是御用诗人形容为“像在参加宫廷舞会一样浪漫”,因为最终,双方的士兵们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去见了上帝。为了让今后的军事评论家直观了解接下来的“绅士之战”,有必要再对比一下参战双方某些数据: 参战部队,交战双方旗鼓相当。其中英军48步兵团,官兵总人数858名,团长温斯特上校,副手哈丁少校(联军东线的参谋官);法军德赛师团所属来复枪团,官兵总人数829名,团长勒内上校,副手马尔丹少校(德赛师团长的军事副官)。 官兵素质,大体属于势均力敌。方均为两年老兵,差不多4成为爱尔兰人;法军则是服役3年以上的老兵,包括三分之一的阿拉贡人(同样是老兵)。 双方投入的援兵、骑兵与火炮数量:均无。应该说还算公平较量。 使用枪械:英国士兵使用贝克步枪,通常一分种一发,有效射程200-300码;法军为赫鲁纳式1810步枪,1分钟3-4发,有效射程500-600码。明显是后前欺负前者! 而战场,位于埃武拉城南3公里外,两座山丘之间的狭小平原。该平原从两座山丘向下缓慢延伸,长度约有1500米,左右宽度1200米。这里地势开阔,坡度平缓,站在两处山丘顶部,目光所及之处,一览无遗,除了生长茂盛,犹如绿色地毯般的大片草地与不知名的红黄色小野花外,仅零星分布着几根稀疏的小树苗。10年前,西班牙人围攻埃武拉时,城外3公里范围内的树林都遭遇砍伐。今年法国人来了,情况也同样如此。 1810年7月14日,下午4点,英法两军已在两座山丘斜坡集结完毕,摆好队形。由于事先约定没有骑兵与炮兵参战,也无增援部队。所以,无一例外的,两头指挥官都放弃了左翼、右翼和后备军(预备队)。在战术选择上,不约而同的采用18世纪英法争霸战争中,经典的前阵双排横队的攻击阵形,意图在单位时间内,投放最大、最强的火力输出。 山丘两头,当指挥官们步入各自队列阵前时,英法士兵纷纷呼起来,他们用步枪顶着军帽(双角软帽与贝雷帽),上下挥舞,向勒内上校或温斯特上校示意;军官们则面容肃然的立正原地,对着战场指挥官行注目礼。不久之后,法军乐队高奏“马赛曲”,而英国人也开始合唱“天佑吾王”。 两位战地主官,无论是法方的勒内上校,还是英军的温斯特上校,似乎都天性喜好保持沉默,于是,调动士兵气势,鼓舞军心的工作都落在各自助手那里。 “我们会打得英国佬叫唤妈妈的奶水!”马尔丹少校语言粗俗,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让我们送法国佬回家!”哈丁少校激昂的舞动起拳头,博得士兵们的阵阵喝彩。 法军一侧,勒内上校已位列全团首位,他的右侧是一位手握军旗的掌旗官,左侧是充当助手兼第一传令官的马尔丹少校,身后是一群依然在吹拉弹唱,敲敲打打的军乐队。 由于战场之间的幅度(宽度)足够大,勒内上校指挥的步兵团所有兵力已被全部投入到对敌前阵中,酷似蔚为壮观的一字长蛇阵。无论是英军,还是法军,三个步兵营都一字摆开,分左、中、右三个纵队,纵队内部士兵们手执来复枪,肩并肩的挤在起来;每个纵队间的相距20-30米,整个战线拉至350到400米左右。 不多时,《马赛曲》演奏结束,各种喧嚣回归于平静。纵队的军官们已纷至沓来,赶去向指挥官勒内上校报告,称部队集合列队,一切准备就绪。 “上校,可以开始了!”马尔丹回头粗略清点了一下,转身来提醒指挥官。 作为总指挥官的勒内上校,也顺势拔出军刀,大声发布命令:“大队,跟我前进!” 等到上校指挥官迈出第一步时,马尔丹少校紧随其后。此时,掌旗官手中的军旗已向前倾斜,跟随两位军官身后。接着,又轮到军鼓与笛子组成的军乐队,一首轻松、明快,节奏感强的《掷弹兵进行曲》继而回响在空旷的草原上。在这些人之后,全团800多名官兵同样迈着步伐整齐,如同一道道不可抵挡的人墙,集体向着战场中央行进 “该死!法国佬居然剽窃了我们的行军曲!”哈丁少校摘下手中的望远镜,痛骂无耻的法国人,他信誓旦旦的说道:“战后,我一定会提交一份抗议书,是代表大英帝国陆军部!” 一旁的温斯特上校皱起眉头,那是他发现法军制服颜色居然不是传统红白蓝,而是灰色和墨绿色为主色调的奇装异服(迷彩装),就连帽檐上的颜色也显得不鲜明。一旦法国人分散的趴在草地上,自己一方肯定看得不太清楚,势必影响贝克步枪的射击精度。 “少校,你在看看法国人手中的武器,似乎和我们贝克步枪相差无几。”通过小望远镜,指挥官看到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最后,他可以确认一个事实,“该死的法国佬,他们派出的是一支来复枪团,士兵手中都是清一色的前装线膛枪!” 哈丁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提醒身边的指挥官说道:“那又如何,愚蠢的法国人会把来复枪当做燧发枪来使用。上校,你再仔细看看,法军士兵身上可没携带小木槌,无法压实弹药,所以,来复枪的射程绝不会超过200码。另外,他们还要祈求上帝不要炸膛。” 沿着助手的提示,温斯特上校再度观察,果真如此,心中这才放心下来。 “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哈丁问道。 “再等等,无论陆战,还是海战,法国人总是表现出一幅很着急的样子。按照交战法则,后到战场的部队,拥有先开枪的权利。当然,如果法国人还算绅士的话!”温斯特上校笑道。 英国人自然料错了,在德赛公爵的熏陶下,他们面前的这支法军并不怎么绅士。在法军簇拥的山头背后,炮兵团已紧急架设好了25门8磅以上口径的火炮,如果使用实心弹,可以直接覆盖整个战场;另外,临时组建的2千骑兵队,同样隐蔽分散在阵地两端,保护来复枪团左右两翼。一旦战场出现不利局面,炮兵与骑兵,以及其他增援部队,随时能顶上去。 未雨绸缪,未料胜先料败,这些都是德赛长期坚持的军事观点。 中央纵队中,恩里克与巴勃罗肩并肩的紧紧靠在一起,听着掷弹兵曲的节奏,他们正以每步68到70厘米的标准步幅向前迈进。最初,两个阿拉贡人都效仿身边战友,紧闭着嘴,谁也不想吭声,但不久之后,感觉队列中的气氛有点压抑,两位老乡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嘿,巴勃罗,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呢,你这个话篓子!是希望头顶有呼啸而来的炮弹打爆头,还有指望英国骑兵挥舞军刀砍下你的小脑袋?” “呵呵呵!”听得懂西班牙语的战友们轻声笑起来,一名带队军官转过头来,看了看,但没制止士兵们的谈笑。 周围不懂西班牙语的法籍士兵变得不乐意了,他们用法语低声嚷嚷着,“该死的家伙,快说法语,有什么快乐的事情,也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一名士兵自甘奋勇的充当起翻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翻译之后却成为一句“巴勃罗长了两个小**,他希望英国人帮自己切掉一个。”于是,士兵们似乎忘记了军纪,众人忍不住伸出颈脖,冲着“长有两个**的巴勃罗”打趣,一时间笑得前仰马翻。 听到这里,马尔丹少校也忍俊不止,“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抱歉,上校!”马尔丹赶紧低声致歉。 勒内上校简单的回复道:“没什么,这至少表明士兵们的情绪还不错!”他平静的目测起行军距离,发现还有400米就到战场中央位置。 此时在英军战地那头,同样的掷弹兵进行曲传了过来,英国人开始出发了。 勒内上校回过头来,对着马尔丹少校嘱咐道:“少校,1分钟后,你的人待会先行上去。另外,让第二传令官站在我身边。” …… ------------ 第62章两支来复枪团的正面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傍晚,夕阳西下,凉风习习,这是埃武拉的夏季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但在战场上,没有人在乎这些。因为死神正趴在天空中,以如饥似渴的眼神,关注着双方士兵的无情厮杀。 在法国人迈开步伐走出300米后(3分钟左右),前排的英军鼓乐手们这才开始演奏原版的《掷弹兵进行曲》。在悠扬的军乐声中,温斯特上校一声令下,英国士兵一个个抖擞起身体,英姿勃发,兴致高昂的同时,还保持着严肃而更有秩序的密集队列行进着。他们一言不发的紧紧跟随指挥官,跟随团队的军旗,向着正面战场,也向着地狱,一步接一步走去…… “愚蠢的英国佬,总以为他们比别人更加聪明!”山丘之上,骑在马背上观战的德赛正肆无忌惮的嘲讽起对手。 尽管战斗尚未真正打响,但已注定了这支英国来复枪团的悲惨命运。当步枪的有效射程在500码以上,射率保持在每分钟3发时,密集而缓慢的双横排队列就属于典型的自我找虐。 “何塞,你过来看看,哪个家伙是亨利?哈丁?”德赛招来自己的情报官询问。 很快,在帕斯赛尔少校指引下,德赛按图索骥,看到一个面容严肃、身材修长、英俊健壮的军官,脸上还留有漂亮的黑色鬓毛向上卷曲,夕阳在他的面颊上涂抹了一层红润的颜色。如果让穿越者来描述的话,更乐意使用“回光返照”这个并不太贴切的成语。 “可怜的家伙,愿上帝保佑你待会不被打死!”德赛嘟囔着喃喃自语,但在情报官听来,感觉更像是鳄鱼式的祈祷。 距离战场中央300米时,等到上校的首肯,马尔丹少校忽然抽出自己的佩刀,在疾步向前奔行大约30米后,他转过头来,捏紧下唇,冲着身后打出一个尖锐的响哨。 紧接着,早已等待多时的两百余名士兵,也从各自的队列中跑了出来。他们汇聚在少校两翼,以散兵横排的方式,彼此间相距至少2-3米。与此同时,勒内上校指挥的步兵团主力也开始放缓脚步,不仅将步幅减至先前的一半,变成慢腾腾的朝前挪动。此外,士兵们不再肩并肩的挨靠一起,相互间距随着前行步伐,在逐渐拉大。 “左右传讯,跑步向前;目标,正前方200米!”很快,马尔丹少校的命令被迅速传达与执行。散兵们纷纷取下肩膀上的步枪,抓在双手中,进而向前疾奔。 法军忽然拉出的散兵线,被对面的英国少校看得一清二楚。这本是大革-命时代,法军遗留下来的传统作战方式,但散兵的人数似乎多了一点。按照常理,不应该超过该团总兵力的百分之5,也就是50人不到。而如今的法国来复枪团,却派出4倍有余的散兵。 哈丁少校本想询问温斯顿指挥官,是否也分出一批散兵与法国人做大队交战前的火力试探,但随后,他却主动打消了这种看似可笑念头。在距离对面之敌至少还有800码时,就匆忙的分出大批散兵打狙击,那只有性格冲动,缺乏耐心的法国人才会做出的蠢事。 “对了,还有无耻的北美叛国者!”哈丁少校又想到大英帝国的另一个生死仇敌。忽然间,他的心头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是数十年前,自己的叔父,一位英军指挥官就是战死于北美大陆。北美殖民地的一名叛军(肯塔基枪手)在500码外,精准且无情的射杀了他。 “这些法国散兵不会效仿无耻的美国人吧?”哈丁的内心有点沉不住气了。 在战场中央,200名法军士兵分散在400米的战线上,静静的持枪而立。按照来复枪团的严格规定,未经战地指挥官的允许,武装带上的刺刀一律不得套入枪口。因为步枪一旦装上沉甸甸的刺刀,会严重影响100米外的射击效果。 马尔丹少校与数名传令官,来回游走在士兵身后的草地上,少校一面目测对面英军与自己的大致距离,一面对着士兵高声的发号施令,传令官则及时传达下去。 “接敌600米,保持镇定,听我号令!” 士兵们轻咬着下唇,目光直视远道而来的红衫军,眼中尽是一个个活动着的人体标靶。 “接敌500米,修正标尺为400米!” 士兵们端起早上过膛的步枪,将上面的望门标尺准确无误的推到4号区域。 “接敌400米,举枪,瞄准,射击!” 得益于红衫军的鲜艳制服,使得士兵们能够轻松锁定面前的目标。遵从马尔丹少校的事先嘱咐,带队军官与他身后的鼓手乐队不能作为前几轮的打击目标。倒不是借机标榜战场上的绅士风度,而是考虑到一旦射杀掉敌军军官,会导致英国士兵因惊慌失措而变得失去控制,从整齐的密集队形演变成四下分开的散兵队列,妨碍己方的下一轮射击效果;至于军乐鼓手,他们都属于非武装战斗人员,除非火炮与子弹不长眼,一般极少会有人刻意射杀这些可怜人。 一排枪响过后,200多发圆锥形弹头以每秒290米的初始速度,嗖嗖的冲出枪膛,齐齐奔向400米外的英军那头,继而撞入一堵红色人墙之内。英军那边,不断有人中枪负伤,扑通着继而连三的栽倒在地。哈丁少校身边的一名士兵也被旋转中的圆锥形子弹切断脖子上的大动脉,热乎乎的血浆犹如火山爆发一般,飞快迸出,溅落在军官的左脸颊。 尽管在军官与士兵身边,不断有战友倒下,但红衫军依然迈着坚定、勇敢的步伐向前方战场接近。他们拥有令人生畏的凛然气势,能够无视纷至沓来的死神召唤,不屑于弯腰低头,示意自己屈服;更不会使用手挡住眼睛,以便躲避那些嗖嗖射来的子弹。 从去年登陆伊比利斯半岛以来,今天已经这支英军来复枪团的第29次战斗了。和以前的战斗一样,他们总是走在最前列,总是第一批面对敌人射来的枪林弹雨,还有铺天盖地的火炮轰炸。对于死亡,士兵们再熟悉不过,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与害怕。偶尔的,他们会在内心向上帝祈祷一两句,让该死的子弹拐着弯,给自己让开生路。 在身边有不幸者倒下之际,其他活着的战友来不及悲伤与思考,他们会灵巧的跳起小脚步,绕过阵亡或负伤战友的身体,相互间重新靠近,肩并肩的继续向前迈进。在军官没有下达命令之前,老兵才不会效仿新兵,在射程之外胡乱朝天开枪,以期掩饰内心极度的恐惧感。 “好样的,兄弟们,继续上子弹,狠狠打击这群呆头呆脑的笨鹅!”马尔丹颇为满意的笑了笑,第一轮射击中,两百余名机动散兵居然能在400米超远距离上,给英国佬造成大约20人的伤亡,发射子弹与制造伤亡比高达10:1。 这是之前使用滑膛枪,甚至贝克步枪不可想象的好成绩。在第二次多瑙河战役中,法军事后统计,差不多400发子弹才能造成1名敌方士兵的伤亡。 取得如此优异战果,除了士兵手中的高性能步枪(子弹)外,还得益于这批散兵的良好素质,他们都是精心挑选,百发百中优秀狙击手。 射击过后,散兵们根本不去查看自己的战果,一个个微微弯腰,正在熟练的填装弹药。他们从武装带右侧悬挂的黑色小皮箱内,取出一份定量弹药袋,用嘴咬破袋子,并含住圆锥形子弹,然后将弹药袋的全部火药倒入线膛,接着将嘴里含着的锥形弹丸连同空弹药袋(棉绒制,既用来填充枪膛,也有助燃效果)一同塞入枪口,取出通杆压实。 等到枪膛内装填子弹和火药之后,士兵们最后又从黑色小皮箱里拿出一个雷汞火帽,牢牢的套在枪机后端的引火嘴上。 时间过去15秒,第二轮射击准备就绪,士兵纷纷举起步枪,在移动的人肉标靶那里,寻找各自的打击目标。 “自由射击!”马尔丹少校再度下达发射命令。 在400米到300米,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内,排成密集横队的英军承受了法国散兵的4轮齐射。从最初的仅有20人伤亡,再到30多人、50多人,待到距离法军只有300米时,最后一轮射击造成英军前排的伤亡数字,已达到令人恐怖的80余名。 “卑鄙的法国佬!他们从哪里搞来的高性能步枪,不仅射程超远,而且填装速度还不逊于滑膛枪。”无论是温斯顿上校,还是一旁的哈丁少校,两人心中都在滴血。在短短一分钟到两分钟之内,他们身后的己方士兵先后倒下近两百名,这是来复枪团加入半岛战争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大伤亡。尤其是敌方狙击手重点照顾的掌旗官,已经换过第四人。 “全体立正,左右散开,鼓手退到队尾!”300米外,温斯顿上校最终提前抛弃了密集横队。如释重负的红衫军士兵即刻听从长官的号令,纷纷疏散队形,变成了熟悉的散兵线。 “大队向前,狙击手射击!”上校的一声令下,数十名冲在最前列的英军狙击手,举枪瞄准,准备还击法国人之前的挑衅。 但此时,法军散兵们早已奉命溜之大吉。就在英军变换队列之际,马尔丹少校便果断下令,全部收抢转移,一同跑步回撤至200米外,大队主力的侧后两翼。 此时,勒内上校的部队摆好射击队形,前排士兵单膝跪地放低身姿,后排继续举枪站立,每排士兵们不再肩并肩的相互拥挤在一起,彼此间相隔1米左右;军乐队待在远离大队100米的位置,闲暇无事坐在草地上静静观战;后撤的百余名散兵狙击手,则继续游走大队侧后两端,他们不必听从上校指挥官的统一号令,可以漫不经心的随意射杀敌方军官。 面对500码外,一排排法国士兵平举着的恐怖枪口,所有英国士兵都情不自禁地高喊起来:“快啊!快跑啊!冲到法国佬的面前去,不要待在原地等死!” 在单方面遭遇法国散兵那番残酷而血腥战场洗礼过后,向来勇敢从容,服从号令的红衫军居然违背起温斯顿上校的意愿,壮起胆来抓着步枪,一口气向前猛冲。很快,法国士兵眼中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清晰可辨,可以看到远方影影绰绰的红色光影在快速移动。 为躲避或减少面对的密集枪弹,跑动中的英国士兵不断加速,给法军射手的精确度增加了麻烦。然而,失去上级军官的临阵指挥与统一口令,奔跑中的英国士兵事实上已变成无人约束的一盘散沙,只能任由保持军纪的法军士兵在400米到200米的位置上,逐一射杀。 持续不断的激烈射击,顿时让法军阵地和田野都笼罩在枪膛冒出的烟雾之中。等到英国人越跑越近,距离法国人只有200米时,他们惊恐万分的发现,自己身边的战友仅剩下一半不到;而带队的军官们,仅有聊聊数人还活着。 “全体,举枪!射击!”哈丁少悲怆里迸发那一声呐喊。至于温斯顿上校,是在300码外被一名法国狙击手打中,一颗园锥形米尼弹从他的额头打进去,从后脑打出来,碗口大的出弹口喷射着血和脑浆,他几乎是中弹倒地同时就断气了。 这是英国人第一轮射击,也仅有保持齐射的一次。 在法军随后的反击中,哈丁少校与其他军官先后倒在血泊之中。由于失去军官管制与军纪约束,幸存的英国士兵变得面孔呆滞,惊恐万状,继而开始溃败了,他们成群结队,从前线落荒而逃,溃不成军。为了尽快的脱离战场,有人丢掉了步枪、刺刀、武装带、军帽、木水壶,以及携带的所有累赘。 这就样,法国人凭借最新式的武器,以及出色的阻击战术,彻底剥夺了红衫军作为勇敢军人的骄傲。此战中,英军60步兵团损失近600人,军官几近全部阵亡或是负伤在身;而法军那边,仅阵亡士兵22名,军官3名,另有34名伤者。 山丘之上,德赛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半响之后,他对着身边的传令官说道:“传我命令,让勒内上校的来复枪团不做追击,全团即刻脱离战场回营!另外,打出红十字的旗帜,让救护兵进入战场,包括尽可能的抢救受伤的英国官兵。” …… ------------ 第63章围城15日(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埃武拉城头,贝尔斯福德站在古罗马时代建筑的高大城堡上,亲眼目睹了这场对于英国来复枪团而言,几近单方面屠杀的血腥战斗。 尽管贝尔斯福德曾经愤怒于温斯特上校与哈丁少校二人不听从自己的号令,擅自出击迎战法国-军队,但随后,他还是默认两位军官并不光彩的作弊手段,并未派人加以制止。那是在内心,东线联军指挥官同样期盼英勇的英国士兵能够狠狠打击法军的嚣张气焰,鼓舞全体军民的军心士气,以至于可以同仇敌忾,誓死保卫这座古老的城市要塞。 然而,事与愿违。和其他英国-军官一样,贝尔斯福德严重低估了法军真正的实力,最终导致英军第60步兵团在战场遭遇重大惨败,军官几乎伤亡殆尽,士兵的战斗减员高达六成以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法国指挥官依然保留着浪漫的绅士风度,并没下令趁胜追击,而是让传令官吹响了收兵回营的号声。与此同时,打着白底红十字旗帜的战地救护兵进入战场。 “将军,法国人派来一名信使!”一名英军少尉跑到城堡瞭望台,向着贝尔斯福德报告。 “1分钟后,请他进来!”贝尔斯福德点点头,他收起望远镜,从容不迫的整理起军装仪容。作为大英帝国的高级指挥官,即便在遭遇一连串的惨痛失败后,仍必须高昂头颅,在敌人面前展示出帝国-军人的最威仪、最绅士一面。 当赫鲁纳公爵的信使,情报官帕斯赛尔少校进入埃武拉要塞之前,遭遇到英国士兵最严格的搜身检查,不仅手枪、军刀与弹药被暂时收缴保管,还用黑布蒙住双眼。随后,他被安排登上一辆四轮敞篷马车,驶入埃武拉城内。直到下车伊始,头上的黑色眼罩才被解除。另外,押送者把手枪、军刀交还给帕斯赛尔少校,仅仅扣下弹药,告知回程时,再给予归还。 站在贝尔斯福德将军面前,帕斯赛尔少校行过军礼后,以口述的方式直截了当的说:伟大的法军东线统帅,仁慈的德赛将军基于战争人道主义的考虑,期望贝尔斯福德将军和他的军队能审时度势,主动放下手中武器,以和平方式交出埃武拉要塞城防。与此同时,赫鲁纳公爵将保证投诚军民的人身财产的安全,并给予被俘英国-军官对应的军衔待遇,云云。 转述完毕,贝尔斯福德将军当即拒绝了法军信使带来的“和平建议”,英国指挥官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们将战斗到底,决不向任何侵略者投降!” 面对英国人的义正言辞,帕斯赛尔耸耸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语调平缓,实则绵里藏针的说道:“将军,您还在期待那位葡萄牙将军保罗?科埃略,率领的近2万名葡萄牙正规军与游击队,能够侥幸逃脱我军的大举围剿吧。不妨告诉您,将军今日派出的两位出城信使均已被我军捕获。此时,落在科埃略将军手中的,应该是您发出的第一份书信。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葡萄牙将军正在遵从您第一封信中的指示,下令麾下所有部队火速回城,而恰好,他们会落入我军精心设置好的伏击圈内。所有埃武拉城外围的战斗,都将在明日凌晨前后全部结束。所以,将军,留给您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帕斯赛尔口中的最后一句,已经属于肆无忌惮的威胁词汇,即便是脾气不错的英国绅士将军,也无法容忍,他直接下达了逐客令,“够了,少校!您作为赫鲁纳公爵信使的身份,使命已经终结,请立刻回到您的军营去。我和我军队,会在埃武拉城头等待你们法国人的进攻!” “等等,将军!”帕斯赛尔抬手拒绝上前拉扯自己的英国士兵,他对着贝尔斯福德继续说道:“我方将在两小时后,于阵地前沿,归还英军阵亡将士的遗骸,以及所有负伤官兵。作为交换,赫鲁纳公爵期望贵方能释放埃武拉城内的所有黑奴。所以,将军,请记住!我们不是入侵者,而是解放者,在向两个依然保持黑奴贸易的罪恶国度开战的正义解放者!” “好的,我同意!”贝尔斯福德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答复说。之前,自己还在内心赞许法国将军在战场上的救死扶伤的绅士风度,但如今,英国将军恨不得当众痛骂、大骂德赛的无耻。可惜,他不能,无论是从道义层面,还是军心士气而言,贝尔斯福德都无法指责或拒绝自喻为“黑奴解放者”的赫鲁纳公爵。 送到法军信使后,一名英军上校凑近贝尔斯福德身边,询问是否继续派信使,拯救陷入危难之中的保罗?科埃略将军的部队。 “来不及了,法国人已彻底封锁了我们与科埃略将军的交通联络。所以现在,我们唯有向上帝祈祷,祈祷奇迹的出现!”贝尔斯福德神情德黯然的说。在内心深处,他感到异常沮丧,自从开战以来,自己和盟友的军队居然接二连三落入德赛的陷阱之中,不能自拔。对于未来埃武拉保卫战的胜利信心,贝尔斯福德心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念头。 …… 在师团临时指挥所,听完帕斯赛尔少校的汇报后,德赛扬起马鞭,对着埃武拉方向哈哈大笑。“英国佬还自认为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自然不会主动缴械投降。他们会继续坚守城池要塞,一方面向威灵顿请求援军,另一方面期盼1万多葡萄牙军队能突破我军包围圈。” 德赛开始发布命令:“拉斯蒂将军,你去代表我赶赴北线战场,督导针对今晚的围歼战,请告诉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我需要活蹦乱跳的葡萄牙俘虏,而不是太多的尸体;德尔尼将军、雨果将军,你们的部队按原定计划,与炮兵团一道,展开对埃武拉要塞四面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明天之后,北线支队的两个步兵旅也将加入你们的围城队列。 帕斯赛尔少校,波奇少校,你们将配合工兵团,从现在开始,驱赶所有难民中的青壮者,还有葡萄牙战俘,集体开挖河道,掘井分流。另外,在埃武拉要塞两公里外,修建包括双层铁丝网、防步兵壕沟、橡木栅栏、射击胸墙、瞭望高台等环城防御工事,10日内必须完工!既然英国佬不愿意投降,我们会困死、渴死他们,直到彻底屈服!” 听到赫鲁纳公爵的围城安排后,众人欣然接受,唯独雨果将军眉头一皱,他谨慎的提出异议:利用难民与战俘来修筑困城工事,是否违背战争道德。 德赛笑而不语,情报官帕斯赛尔上前负责解说:“依照黑奴解放宣言,那些被驱赶的难民,都属于虐待黑奴的罪人,必须给予某段时期与范围内的惩处;至于战俘的劳作,上述理由也解释的通。另外,我军会给与劳动者一定数量的现金或食物作为报酬。” …… 下午4时,埃武拉城下的两支来复枪团战斗正酣时,在埃斯特雷莫什城西的茂密丛林里,葡萄牙将军保罗?科埃略忽然接到来自指挥官贝尔斯福德的信件。(在成功截获埃武拉的两名信使后,法军情报部派人将第一份信件送去,第二封被遭遇扣留) 在看完信中内容后,科埃略等人大惊失色,他毫不迟疑的立即召集团一级军官会议,留下两个步兵团负责阻击伪装德赛师团主力的北线支队,继续延迟法军的正面进攻步伐,主力部队各团则准备收拾行装,在放弃了所有粮秣大车,甚至火炮后,连夜朝埃武拉城方向撤退。 就在葡萄牙军队开始撤离战场之际,一直在埃斯特雷莫什城内磨洋工的法军北线支队,包括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步兵三旅,博奈将军的步兵五旅,以及奥特斯尔中校的工兵团(大部)组成近8千人,在得知师团主力部队已经兵抵埃武拉,近2万葡萄牙军队正在急忙调兵回撤时,突然发动一轮接一轮的猛烈攻势。 在10多门火炮的掩护下,北线支队集结起最精锐的突击队,仅仅30分钟不到,便连续突破葡萄牙留守部队的两道阻击阵地,一下子死死咬住科埃略将军的主力部队尾翼。 近现代战争中,最能体现一支军队强大战斗力的,不是趁胜追击的能力,而是战败后的撤退能力。在撤退过程中对整支军队的指挥与协调能力,是职业军队与杂牌军队最主要的区别。很显然,拥有太多杂牌部队(游击队)的葡萄牙军队并不属于强者。 等到葡萄牙人一听到埃武拉城被围,后方又传来法国人大举进攻的消息时,上至科埃略将军,下达普通士兵,所有人都变得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在持续不断的隆隆炮声中,在清晰可闻的法军的喊杀声中,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葡萄牙士兵不再顾及军官的命令,他们放弃了一切累赘,军营、辎重、粮食、火炮、大车、甚至感觉身上多余存在的武器等等。 骑兵骑着马,步兵与炮兵撒开脚丫,不顾一切的朝着西南方向,不停狂奔。通向埃武拉的简易公路上,一时间挤满了成千上万的逃难溃兵,他们相互拥堵着,肆意谩骂与大声吼叫,现场一片混乱。等到全副武装的法国士兵赶来时,葡萄牙人只能高举双手,逐一投降。 而那些侥幸通过封堵区的葡萄牙士兵,中途不敢停息,不减缓步伐,也不会倒下的战友扶起来,却把他们留给身后的法国人。 ------------ 第64章第64章围城15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革-命纪念日的夜晚,月光分外皎洁与明亮,万里无云,照耀黑夜几近白昼。 距离在埃武拉城东北10多公里外,德斯努埃特将军麾下的骑兵旅3千名官兵(另外1千骑兵被留在师团本部)正潜伏在公里两侧的树林中,静静等候敌情出现与命令下达。 今日拂晓时分,遵从师团的预定作战部署,骑兵旅从波特尔城一路北上,潜行至此。这里属于埃武拉平原的一部分,也是埃斯特雷莫什城通向首府埃武拉城唯有的一条公路。公路附近人烟稀少,地势平坦,丛林密布,非常适合骑兵秘密潜伏,与突袭作战。上午9时许,往来这条公路的路人信使,统统遭遇骑兵们的扣留,拒绝合作与逃窜者一律会被无情追杀。 入夜过后,拉斯蒂参谋长在一队宪兵的护卫下,悄悄抵达骑兵旅设在丛林某处的临时指挥所。此时,德斯努埃特将军与他的主要助手,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中校(波兰人)正在闲谈。只不过,闲得是沉默无语的帕沃夫斯基中校,而德斯努埃特将军谈得兴趣正浓。 那位骑兵旅长红光满面,表情显得异常兴奋,因为他收到了来复枪团在埃武拉城下的对决中,大胜英国第60步兵团的好消息。 “卢卡什,我的朋友!”德斯努埃特总是这样称呼自己的波兰助手,他大大咧咧的说:“你要知道,当年俘虏我的英国佬,就是这支步兵团。可惜完成复仇战斗的不是我本人,而且温斯特上校也战死了。他倒是一个好人,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我乘船回法国时,曾发誓今后在战场上如果俘虏了他,也同样给予英国人一次逃生的机会。” “幸好您没指挥那场战斗,德斯努埃特将军!”营帐之外,有人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是拉斯蒂将军!”两位骑兵旅长听得出来,他们赶紧起身,帕沃夫斯基负责掀开帐帘,两人首先敬礼,迎接师团参谋长的到来。 一入旅部指挥所,拉斯蒂就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酒香味,扑面而来。他眉头微皱,对着二人匆匆回过军礼,但始终没说出口。毕竟,拉斯蒂只是师团参谋长,不负责宪兵事务,有些不算太过分的事情,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他也清楚对骑兵部队的军纪要求,不能苛刻等同于步兵与炮兵。战斗之前适当饮酒,有助于提升作战效率与骑士的勇武精神。 “两位,都准备好了吗?”拉斯蒂问道。 德斯努埃特与帕沃夫斯基一同点头,称骑兵们在半小时前已用上等燕麦喂好战马,擦亮军刀,做完战斗前的一切准备。 参谋长继续说道:“请放心,我此行的任务只是做一旁观战,不会干涉你们二位的军事指挥。另外,公爵还让我带来一句话,他希望你们尽可能多的俘虏葡萄牙人,而不是让他们变成马蹄下的烂泥。” 两位骑兵旅长纷纷表示,一定会遵从师团长的命令,未来的战斗中多抓些活蹦乱跳的俘虏。履行完参谋长的职责后,拉斯蒂脸容不再刻板,他随意找来一个马札坐下,掏出怀表,确认具体时间。此时北线支队的攻势尚未展开,距离骑兵旅出击的时机没到。 拉斯蒂延续自己在营帐外的话题,他以老兵的身份,敦敦告诫德斯努埃特,说:“将军,请记住!公爵不喜欢部下将个人恩怨放置到战场之上,这样会影响战斗的整体效应。表明上看,从西班牙战场到葡萄牙战事,一路之上,我们都是捷报连连,但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英葡联军司令部对德赛师团从未给予认真重视。直到现在,威灵顿将军的主力部队,与里斯本的注意力,几乎都投放在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那边。 可一旦我们攻下埃武拉之后,上述情况极有可能发生变化。在迈向里斯本的道路上,我们师团将会承受前所未有的重大压力,尤其是你们的骑兵旅。” 听闻参谋长的种种告诫,德斯努埃特先是不住的点头,但在最后一句话传到耳边时,他激动的跳了起来,呲牙咧嘴的笑道:“好啊,骑兵们都是一群莽汉,他们喜欢压力。我说参谋长,这些日子以来,胜利总是来的太过容易,连我都不好意思屠杀懦弱的葡萄牙人。拿下埃武拉后,你一定得让我的骑兵旅充当围攻里斯本的开路先锋,不要再给予打扫战场的光荣职责。” “得了,又白费口舌!”拉斯蒂心中好一阵郁闷,面前的混蛋将军总是能虚心接纳他人的意见,甚至包括严厉批评与无端指责,但转眼过后,依然是一幅死不悔改的顽固品行。 眼不见,心不烦。拉斯蒂干脆起身离开营帐,借口要看看骑兵们的准备情况,却没有让两位旅长左右陪同。 等到临时督战官走远,德斯努埃特便冲着帕沃夫斯基挤眉弄眼,“我说吧,参谋长也是个好人,不会告发我们偷喝琴酒的事实。” 波兰中校没好气的讥讽说:“您完蛋了,将军。所有作战计划都出于参谋部,如果待会儿,您不能笼络好拉斯蒂将军,我相信骑兵旅永远只会担当清道夫的角色。” 助手的话提醒了德斯努埃特,他决定及时加以弥补。 “可以送参谋长一桶上等琴酒,或是波尔图的白兰地?” “拉斯蒂将军不爱酗酒,这是整个师团众所周知的事实!” “金钱?” “您的所有军饷与战争红利都开销在酒杯里了。” “女人?” “哎,战地医院的那位漂亮女护士长正在暗恋参谋长,如果您的骑兵旅士兵不想在负伤入院后,遭遇女护士们白眼的话,大可以试试!” 直到骑兵们集体跨上战马,即将出击迎敌时,德斯努埃特将军仍与波兰中校喋喋不休的讨论如何贿-赂参谋长的话题。 …… 两小时后,东北方向已传来隆隆炮声与隐约可闻的喊杀声,保罗?科埃略将军和身边的9千名葡萄牙士兵一路狂奔数小时,总算堪堪逃出法军北线支队的围追堵截,得以进入埃武拉北部平原。在这些人身后,抛弃了差不多一半的战友,以及所有火炮,弹药车,辎重大车。 每个葡萄牙士兵连同他们的将军,似乎都在闭着眼睛逃亡,因为这样不用看到彼此间的狼狈不堪的糟糕摸样,但耳朵里依然传来人与马匹沉重而杂沓的脚步声,身边之人吃力且疲倦的呼吸声,还有干枯嘴唇发出的轻微无力的吧嗒声。 逃命途中,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想要说话,即便来自科埃略将军的命令也不再有任何威慑力。就在半小时前,科埃略将军的坐骑被一群莽汉抢走,漂亮的制服被撕破,身边护卫在阻拦时也遭遇溃兵们的无情殴打。所以,大家都不在吭声,仿佛一只哑巴军队在默默前行。 对于战败的恐惧与疲倦的折磨,大家都变得麻木不仁了,一个个步履歪斜,身体随意摇晃,一幅快要散架与摔倒的样子。对于那些不慎跌倒的人,必须赶忙自行爬起,因为身后无数只臭烘烘的大脚会蜂拥而至,将不幸的家伙踩踏成一张人肉大饼。 值得庆幸的是,一条平坦无垠的石灰石大道已在他们脚下,可以延伸至天堂。于是,士兵们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憧憬自己回到埃武拉城后,可以享受美味食物与香甜酒水。 作为一名职业老兵,保罗?科埃略将军依然保持必要的警觉性,他想停下来,向四周张望,却被身后一名脾气粗暴的士兵用力推攘到路边。滚滚人流中,科埃略将军与仅有两名护卫失散了。他想大声向部下招呼几句,但又担心怒气冲冲的溃兵们将怨气再度撒在自己头上,所有人相信任何叫喊都会招致身后的追兵从黑暗中杀过来。 借助明亮的月光,保罗?科埃略忽然发现在公路一侧的树林里,似乎有人马活动的迹象。他张起嘴巴,想高声示警,让士兵们排好队形阵列,准备迎敌。然而,为时已晚,公路两侧的树林间响起了一声4磅火炮的轰鸣,接着,又是两声巨大的炮声。 三发炮弹以各自不同的运动轨迹,在半空中闪出耀眼的火光,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飞密集的人群中。这些实心金属球,就好像得到死神的祝福一般,势不可挡,它们拼命的向前滚动,兴奋的上下弹跳,将面前阻碍自身运动轨迹的一堵堵血肉人墙打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隆隆的炮声过后,在惊声尖叫的人群中间,不断抛出被金属实心弹撕裂的各种肢体,血浪滚滚。尽管保罗?科埃略在一旁大声喊叫,要求士兵们就地组织队形,加以反击,但无人理会失败的将军,所有人只顾及脚下的逃生之路,一门心思想着再度跑出法国人的包围圈。 在炮击之前,骑兵旅已沿着公里两侧的树林边缘布成了一道道散兵线,等到出击命令的下达。当炮兵们开始大发神威时,几名骑兵团长已策马赶到德斯努埃特将军面前。 “将军!”团长们纷纷举手敬礼,继而恳求说:“请您下达骑兵冲锋的命令吧,葡萄牙军队的队形变得散乱无章,军心已彻底丧失,现在正好是围歼他们的大好时机!” 骑兵旅长点点头,笑道:“去吧,兄弟们,把胜利与俘虏带回来!”德斯努埃特本想自己带队冲击,但看到眼前尽是丧失斗志的溃兵后,于是收起了以往那份争强好胜的心情。 他仰望起头顶皎洁明亮的满月,还有那颗一闪一闪的北斗星,“多么美丽的夜色啊!”胯下的战马不和谐的打出一阵阵响鼻,它似乎在渴望战斗激-情。 “的确很美!”帕沃夫斯基策马赶来,略带恭维的说:“在漂亮的地方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真实人生的一大乐事。” “下一次,我要和英国佬,面对面,狠狠的打上一战!”德斯努埃特一边瓮声瓮气的说,一边轻声安抚躁动不安的战马。 “和你在一起征战,是我的荣幸,将军!”帕沃夫斯基笑嘻嘻补上一句,“刚才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或许能够说服参谋长阁下让我们的骑兵旅担当开路前锋。” 德斯努埃特听过大为欣喜,他不在关注一场注定大获全胜的无聊战斗,与自己波兰助手窃窃私语起来。 就在各骑兵团(联队)官兵在指挥官带领下,拔出军刀,高喊“乌拉”,集体冲向早就乱作一团,无力抵抗的葡萄牙军队时,这场战斗就已宣告结束。 丧失斗志的葡萄牙士兵在勉强射出一轮子弹后,便不再继续填装弹药。他们纷纷扔下手中步枪、刺刀等各种武器,高举双手,向呼啸而来的骑手们投降! …… ------------ 第65章第65章围城15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围城第一日的战斗,在骑兵部队出击一刻钟后,便宣告结束。葡萄牙人明智的放弃了抵抗,一个个站立原地,高举双手,老老实实等待着法国人(波兰人)来接受他们入战俘营。 拉斯蒂与德斯努埃特一同并排骑行,二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很显然,来自帕沃夫斯基中校的建议起到预期的效果。尽管参谋长没有向德斯努埃特将军保证什么,但前者曾在话语中隐晦的暗示,公爵计划拿下埃武拉城之后,将派遣骑兵部队作为整个师团的开路先锋。 不远处,几名骑兵押解着一名衣衫褴褛的葡萄牙军官走了过来。一名骑兵上尉向两位将军报告说,他们刚刚俘虏了葡萄牙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科埃略将军。 “我是保罗?科埃略,世袭伯爵,葡萄牙王国陆军中将。作为指挥官与身份高贵的人,我要求得到与我军衔相对应的待遇!”葡萄牙指挥官站停了,他以流利的法语,一字一句的大声抗议道。因为法军士兵对自己不太友好的无礼行为,使得科埃略将军心中充满了愤怒。 事实上,这并不能责怪这些骑兵,眼前的葡萄牙伯爵显得太过狼狈,高高的个头,面前挂着一幅被火烧掉半截的大胡子,红色制服上的所有饰物与衬衣领子都被撕破,没有代表身份的军刀与配枪,连裤子只能依仗最后一颗钮扣才没落下来,从裤子的破洞里还能看到白肉。 站在两位法军将军面前,保罗?科埃略竭力想保留自己的尊严,手脚费劲的着并拢在一起,然而力不从心,勉强行了一个军礼过后,手脚又立刻散开,耷拉了下来,尽管身体依然直挺,但因干渴而裂开的嘴唇,促使伯爵的目光始终盯在法国士兵身边悬挂的水壶。 “可怜的家伙!”拉斯蒂回过军礼,挥挥手,示意骑兵上尉为葡萄牙将军递上一壶水。在士兵们把将军俘虏送走之前,他轻声说道:“科埃略伯爵,您会得到与之身份对应的待遇!” “一个效仿英国佬的葡萄牙混蛋!”这是德斯努埃特对葡萄牙将军的评价,他接着又对着拉斯蒂问道:“我们把战俘营地设置在哪里?” 参谋长笑道:“就在埃武拉城下,围城工事需要太多的人手。遵从赫鲁纳公爵的指示,所有被俘士兵都应去开挖壕沟与河道分流,而他们的军官负责看管各自的士兵。”葡萄牙军队袭从英军,有了军官的制约,被俘士兵才会老实服从法军,进行各项体力劳动。 德赛师团的2万多官兵不会干这份费劲吃亏的体力活,士兵的职责是战斗;而工兵团仅仅用作防御工事的督导,铺垫铁丝网,并在某些关键区域构筑一片片恐怖雷场。 哪怕等到围城防御体系建立完毕,所有战俘与押解的葡萄牙平民也不会当即释放。那是帕斯赛尔少校代表情报部门提出警告:这些人(战俘与平民)中一旦得以解脱,那些血气方刚,拥有爱国热忱的年轻人势必会重新站起来,组成一支支游击队,继而拿起武器,反抗入侵者,将国家与个人所受到的屈辱与感受的愤怒,加倍返还给德赛师团。 因而在一番思考之后,德赛下令打造一个19世纪的特别集中营,预备将所有葡萄牙人(战俘)驱赶到这个看守严密,无处可逃的地狱。而这个集中营,就是整个埃武拉城。 …… 围城第一日,法军意在成功扫清埃武拉外围,其战果也超出德赛与参谋部的预期。 上午开始的一系列前哨战,打乱了葡萄牙人逃离家园的企图,2万多人沦为法军武装押解下的劳动大军;下午,英军第60步兵团的惨败,死伤近600人,导致埃武拉守军彻底丧失了主动出击的能力与信心;在晚上,骑兵旅配合北线支队,顺利合围了保罗?科埃略将军所属的葡萄牙部队,使其遭遇灭顶之灾。 近2万葡萄牙官兵中,战死的不超过3千人(不同于对英军的优待,所有敌方的重伤员在战场上,既被法军当即处死)。其余大部分人缴械投降,仅有千余人逃出法军层层的包围圈,他们或是成功躲到埃武拉要塞,或是向着里斯本大后方狂奔。 目前,在整个埃武拉城内,英葡联军的东线集团总兵力,由原来的3万5千名士兵下降到如今的9千人(包括残余的游击队),另外还有老弱病残居多的3万葡萄牙平民。而在城外的法属德赛师团,在经过一天战斗之后,其全部损失也不过600多人,依旧保持2万5千人的庞大兵力。 与此同时,在法军营地四周,还有活跃着一支正在日益壮大的坚强盟友,那些被解放的黑人奴隶。他们在领袖迪亚哥的带领下,精壮男人们组织起一个个黑人游击队,四处扫荡埃武拉范围数十公里内,葡萄牙白人的村落与种植园。他们会用缴获而来的粮食、牲畜与各种物品,同法**需官交换武器与弹药;留在法军四周的老弱妇孺,也不会闲着,除了给法军士兵洗衣做饭,补贴家用外,她们还时常参与到开挖河道,构筑环形工事的劳动中。 在7月16日,法军围困埃武拉要塞的第二天下午,联军东线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得到另一个坏消息:城中唯一流淌清水的河流,其上游5公里外已法军切断河道。 在法国人的驱赶与威胁下,数以千计的葡萄牙平民用一辆辆大车从远处搬来巨石高筑河坝,用锄头与铁锹拼命的开挖导流渠,最终将全部河水引入他处。最多再过24小时,随着烈日使得气温攀升,加之水蒸气的急剧蒸发,供给埃武拉城内4万军民的河流会断流与干枯,继而成为一条裸露河床淤泥的死河。 对于这一点,好在贝尔斯福德战前早有准备。盛夏来临(7月到8月),原本就是埃武拉地区干燥无雨的糟糕季节,高温之下水源短缺那是常有的事情。从古罗马时代开始,城内就开挖了数量众多的竖水井,保证城市居民的日常饮用水。在贝尔斯福德率领英葡联军驻防埃武拉,大肆修缮周边的棱堡要塞时,他曾让英国工程师在城内再度开挖了10口深度水井。 按照那位英国工程师的估算,即便法军团团围困了埃武拉城,并且切断了外流河水的水源供应,但凭借城中大大小小上百口的井水,依然保障4-5万人军民的正常供应。至于粮食供给,埃武拉城内新建的数十个谷仓里有的是,足以让4万军民吃上大半年有余。而各个要塞与兵营里存储的武器弹药,亦能充分保障未来的战斗需要。 “在3万葡萄牙平民中间,征召5千志愿兵,参与到各个要塞的防御!”贝尔斯福德对着副官下达命令说:“另外,再组织1万名妇女与50岁以下的老人加入到运输队,负责运送弹药、抢救伤员,并严防城内法国间谍的破坏活动。转告市政厅的官员们,这是关乎葡萄牙王国生死存亡的全民族抗战,每个人都必须付出自己的牺牲与代价,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中校副官拿着将军署名的战地命令,默默的转身离去。在门外,他遇到了左臂挂着吊带的哈丁少校,后者刚从医院跑出来,等候贝尔斯福德将军的接见。得益于哈丁的好运气与法军军医的高超医术,负伤的左臂并未伤及骨头,子弹已被顺利取出。昨天傍晚,两军交换战俘(黑奴)后,他和其他百余名伤兵,转到城内的战地医院里疗养。 由于中校副官事先得到将军的允诺,于是他闪开身子,露出一个通道,示意哈丁少校可以进去,之后,将军副官小声叮嘱少校说:“请记住,不要与将军争吵,他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休息了!” 哈丁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蹑手蹑脚的步入房间。 “你应该在医院里继续呆着,少校,如果你是来道歉的话,请不必再开口。另外,预备提交给司令部的作战报告中,我会公开承认,第60步兵团的出击任务,是我亲自下达的错误命令。”贝尔斯福德正半躺在沙发椅上,他双眼微闭,一脸尽显疲惫之色。 哈丁少校毕恭毕敬的站立着,他以感激的目光,望着自己曾经极度厌恶的指挥官。光不听号令、擅自出击这一条,就足以让哈丁本人被解除所有军职。如果再加上第60步兵团惨败的事实,回到英国之后,他会立刻遭遇宪兵逮捕,继而被送到军事法庭,接受聆讯与审判。 而贝尔斯福德将军的最后一句话,事实上已将所有责任揽在他自己身上。作为从属者,哈丁少校可以不承担,并逃过任何罪责。 哈丁略一鞠躬,走上前,他用完好无损的右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弹头,轻轻放在将军的手中。 “这是什么子弹?”贝尔斯福德睁开眼,盯望手中这颗外表带着螺旋体条纹,带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圆锥形铅弹。 哈丁解释说:“这是我在战场上拾到的两颗中一枚,是法军来复枪枪膛发射的特种子弹。今天上午,我请求两名军械工程师,以人工打磨的方式,仿照这样的5颗园锥形子弹,并装入我们的贝克步枪中进行试射,居然能将原有的250码有效射程,提升到350码。而且,装弹效率也提高到每分钟2到3发。” 说道这里,哈丁又显得神情黯然,他继续说道:“但这远远不够,因为在昨天的战场之上,我亲眼看到,法国人手中的新式来复枪能在500码之外,精准射杀我方军官。其装弹效率高达3到4发。所以我怀疑,法国人还在点火药与发射药方面,取得了某种重大进展。可惜,我们无法再取得任何实质的情报消息。” 贝尔斯福德直起身,轻轻拍打部下的肩膀,安慰的说道:“先生,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待会儿,我会下令军械所,赶制这一批特殊子弹,希望你们……” 将军的话未说完,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名英国人的叫喊声。听声音,应该是要塞防御兼水利工程师理查德。杰克正冲着执勤哨兵在怒吼着什么。 在哈丁的陪同下,贝尔斯福德很不高兴的皱着眉头,走出门。他挥手散去阻扰工程师的两名卫兵,耐着性子询问理查德。杰克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向自己报告。 神色慌张的工程师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我,今天在测量一些水井的水文特征时,发现一个坏消息,所有水井的水位正在急剧下降。这不正常,将军,即便是法国人截断了河道,也不可能导致水井下降如此之快!”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不等贝尔斯福德开口,一旁的哈丁追问道。谁都知道,来自水井的清洁水源对于防御埃武拉要塞的重要意义,一旦缺失它们,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法国人正在城外的低洼地带,以及各个干枯河床上,同样开凿着数量众多的水井,他们在与我们争夺土壤中蕴藏的水源,不,是破坏性的浪费!” …… ------------ 第66章第66章围城15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个人一天究竟需要喝多少水?至少在19世纪的欧洲,极少有人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在今年4月,通过军情局的秘密资助,多位科学家会同医生曾在20余名死囚身上,针对这个课题做过一番实验研究。 他们共同研究得出结论:一个16岁以上的成年男子每天从尿液、流汗或皮肤蒸发等流失的水分,大约是2千毫升,从这点来说,每位健康成年人每天需要补充同样数量,即2公升水分。然而,这2公升水分不一定都由喝水获得,应该把食物里的水分一并算进去。 因此,需要扣除一日三餐(士兵)或两餐(平民)中,由食物摄取的800毫升水分,实际每天只要再喝1千2百毫升清水即可。不过,水的需求量必须视每个人所处环境(温度、湿度)、运动量、身体健康情况及食物摄取量等而定。 如果是在炎热的夏季,出汗过多的时候,成年人的补水量至少为1。5公升左右,老弱者可降低三分之一水量。倘若是伤病患者,尤其那些失血较多的伤员,他们每天的需水量应该满足2。5公升。当然上述数字,仅仅是日常的饮用水,没有包括洗衣做饭时的水量消耗。 “所以…”德赛师团的指挥所内,帕斯赛尔少校面对诸位将军侃侃而谈。说道这里时,他顿了顿,因为口干舌燥,随手抓起桌面上一壶凉茶水,大口灌下,继续说道: “依据情报部门对埃武拉城军民数量的大致统计,约有3万9千人,以每人每天最低1公升的生命保障水量计算,城内的百余口井水必须提供近4万公升水量。如果算上数以千计的骡马牛羊的饮水消耗量,这个数字必须增加到8万公升。 今年早些时候,工兵团的奥特斯尔中校曾受公爵的委托,在埃武拉城内外做过实地考察,并参考往常各个年份的水量数据,做出了较为精确的估算。中校认为在埃武拉城下50米的土壤中,也就是城中开凿水井所能达到的最大深度,每天可提供的水量大约是18万公升。即便我们筑坝拦河,成功切断井水的补给来源,这一数字也能保持每天10万公升左右,足以满足埃武拉的近4万军民,包括数以千计的骡马牛羊等牲畜不愁吃水。 因而在围困埃武拉要塞的当晚开始,工兵团已组织起5千名葡萄牙劳工与部分黑人,正在各个干枯河床,以及地势低洼处,向下开凿出深度为40米的50口巨大的蓄水井(注解:埃武拉城内的地势高出附近平原至少10米以上),并预备通过人力或畜力驱动,将水井里的清水抽出,通过导流明渠,汇入城市下游5公里外的人工湖中,任由炙热的阳光蒸发殆尽。 经过情报部门的计算,围城第三日,也就是从明天开始,当50口蓄水井全部竣工之时,埃武拉城内井水的每日供应量将减少现有的三分之一,即7万公升以下。随着天气持续的干燥炎热,加之城外的破坏性开采,城中水量还将进一步降低。预计到围城第10日时,埃武拉城内的百余口水井最多能提供4万公升水量,既4万人的生活用水,且不包括一头牲畜。” 听完情报官的介绍后,在座的将军们显得不怎么兴奋,甚至从他们表情上看,还有显露着某种沮丧或不悦的成分。从帕斯赛尔少校的最后一句里,大家都听得出来,再过10日,顶多15日,水源匮乏的埃武拉军民便会主动缴械投降,不用他们的士兵去彰显武力,攻占这座坚固的要塞。 “该死的军情局与工兵团,又悄无声息的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战功!”如今可好,各位带兵旅长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2万多士兵持枪而立,傻兮兮的呆望着埃武拉城,偶尔的活计,无非是猎杀往返里斯本的信使或是不甘屈服的逃亡者。就连看押葡萄牙战俘,督促平民劳工,扫荡附近村落的累活,都被宪兵团、工兵团,以及各个黑人游击队抢走。 察觉到会议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德赛不乐意的干咳两声,接着,他不动声色的踢了踢身旁的拉斯蒂参谋长一脚。后者这才如梦方醒,赶紧起身鼓掌,一连串高声赞叹起情报部与工兵团的卓越贡献。在场的指挥官们都属于人精,一听到有人冒头吭声,也立马反应过来。他们一改愁容,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个个附和着拉斯蒂将军的颂扬话语。 滑稽表演告一段落,德赛师团长开始做收尾总结。他郑重其事的告诫在座的高级军官们,情报部门与工兵团所进行的种种推测周密而严谨,各项数据不会有太大出入,但考虑到人在逆境之下表现出的坚强忍耐性,就别太相信埃武拉能轻松拿下。 “尽管我们在城市外围,一连打了两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迫使残余的英葡联军不得不龟缩城池要塞,不敢出城挑衅,但是我仍要提醒诸位保持高度警觉,严防守军做困兽犹斗。波奇少校!”德赛将目光转向宪兵团主官那边,继而问道:“围城的工事,何时修筑完毕?” “7月28日之前,公爵阁下!”波奇少校赶紧起身,恭敬答道。 德赛摇摇头,显然不太满意宪兵队的工作效率。“少校,你的进度太慢了,再给你6天时间,22日黄昏之前必须完工。另外从明天下午起,1万5千名战俘与2万平民劳工的工作都交给你来安排,可以用刺刀与皮鞭驱赶他们昼夜不停的加赶工期,无须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还有,帕斯赛尔少校,你去安排一下,让迪亚哥再派来三千名武装黑人,担当葡萄牙战俘与平民劳工的监管看守。当然,我们会每天如实付钱给他们。对于那些想着私下逃亡,抗拒劳动,不愿服从命令的顽固分子,统统交给黑人监工来处罚,宪兵队就不要干这些脏活了。 等到22日工期结束,宪兵团负责将3万多战俘与葡萄牙平民,集体驱赶到埃武拉城内。迁徙过程中,允许他们携带自己的干粮与其他物品,但绝不能带走一壶清水。让黑人监工做逐一的严格搜查,对于违反规定的葡萄牙人,必要时可以杀一儆百,绝不要手软!” “是的,公爵阁下!”两名少校一同回复道。 不久,德赛宣布散会,但单独留下炮兵团长克勒中校。 “新式纵火-弹准备情况如何?”德赛问道。 中校谨慎的点点头,低声说道:“一共研制了200枚,军械工程师说可以使用大口径的重磅臼炮来发射。只是,在添加橡胶与白磷之后的纵火-弹实在太厉害了,这些凝固胶状物在爆炸时不仅向四周溅射,还能发出差不多一千摄氏度的高温,几乎可以融化生铁,粘在墙壁与屋顶能做长时间燃烧,难以扑灭。如果一旦附着在人体之上……” 克勒中校不忍在继续形容下去,因为他见识过这种新式纵火-弹的恐怖威力,尽管实验中的攻击对象都是一些牛马等牲畜,但那些可怜的家伙在遭遇纵火-弹的袭击后,发出的阵阵嘶鸣与痛苦哀号,使得一旁观看的军人都感觉身处地狱之中。 德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穿越者见识过美军投掷凝固汽油弹(影视记录片中)的强大威力,对于山寨加强版纵火-弹的实际功效,他很是期望演出时间的到来。当然,那是最后的杀手锏。如果贝尔斯福德将军和埃武拉要塞的军民能够识趣一点,主动缴械投降的话,大可以避免这一不幸灾难的忽然降临。 望着犹太军官那副有点悲天悯人的复杂表情,德赛忽然想到另一个时空中,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纵火狂人谢尔曼将军,曾经对南部叛军所说的那两段话。于是,在将其略加修饰后,德赛转述给自己的炮兵团长。 他毫无掩饰的说道:“……我就是要让整个葡萄牙王国都鬼哭狼嚎!我就是要让整个葡萄牙王国变成地狱!我就是要让所有葡萄牙人与联军士兵……不管男女老少,不管穷人和富人,都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苦!我的师团将毁灭葡萄牙王国而后快!” “如果人们觉得我残酷和残忍的话,我就会告诉他们,战争就是战争,它的目的并不是要博得人们的好感!战争就是地狱!如果这些人想停止这一切,想要和平的话,他们和他们的亲人就应该放下武器,主动停止这场战争!” 在德赛看来,既然一场美国民众之间的内战就能打得如此血腥与残暴,那么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以暴力的方式尽早结束战争,才是最大的仁慈。 …… 与此同时,埃武拉城内,在忽闻水利工程师理查德。杰克传来的坏消息时,一向以沉稳著称的贝尔斯福德将军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他亲自爬到城市的最高点,那座人骨教堂的塔尖处,手举单筒望远镜,详细查看法军在阵地前沿的动静。 果不其然,在刺刀与皮鞭的威胁下,数以千计的葡萄牙战俘与平民劳工,在30多个地方开挖一道道深井。这些人不知疲倦的工蚁始终紧张忙碌着,一部分人看样子在井下作业,所以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有潮湿的土石不断从坑道内被人抛出;另外一些人则用一蒲式耳(英制容器单位,相当于36公升)的藤条篮子,从井道坑边缘搬运挖出来的泥土与碎石;还有一批人,从敞篷大车里卸下一根根圆木或一块块巨石,并将它们填充加固到水井墙壁内。 即便是太阳下山之后,工地四周依然充斥着噪杂声,一片紧张忙碌的场景。法国人架起篝火,黑人监工们打起火把,继续逼迫可怜的葡萄牙人做无休止的劳作,除了吃饭时间,几乎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如果感觉有人在偷懒,黑人监工随时可以扬起皮鞭,猛烈抽打他们曾经主人的后背。对于此,看管的法国士兵根本不加制止,反而在一旁打出口哨,高声叫好。 至于多座已经建筑好的深井,通过强迫的人力或驱赶的畜力在向井中汲水,而抽上来的清水都被一条条导流明渠,汇入城市下游,3英里(约5公里)外一座低洼地带的人工湖中。 今天已经德赛师团围城的第二天,法国人除了竭力破坏城中的地下水源,他们还驱赶上万名劳工或战俘,在环绕整个埃武拉要塞的近2英里处,即32磅重型火炮的射程之外,构筑一道长达18英里(约为30公里),宽度为60多英尺(差不多20米)的巨大壕沟。按照目前昼夜不停的工期进度,用不了多久,眼前这座环形壕沟将会把埃武拉与外界做彻底隔绝。 半小时后,贝尔斯福德阴沉着脸,从教堂塔顶走下来,他几乎是冲到理查德。杰克的鼻子前,他压低了嗓门,以颤动的声音,问道:“先生,请告诉我,按照目前的水量流失速度,有没有好的办法来保障埃武拉城内近4万军民,至少两个月的日常饮用水?” “我计算过,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必须做到以下四点:第一,继续深挖掘现有的大井道,将其深度拓展到50米以下,以期保持足够的水压与充沛的水量;第二,利用目前能够找到的所有容器,存储烧开之后的清水,这样能剔除水中导致腐烂的杂质,以求保存较长时间;第三,节约用水,从即刻起,清水每日按人头进行统一分配,并且关闭一切喷水池和洗衣房,严禁用水浇花,清洗房间与物品,所有污水也必须汇集在一起,加以循环利用;最后一点,不能再给城内的各种牲畜,包括战马供应清水!”水利工程师肯定的答复说。之前在途中,他已做过一番深思熟虑,想好紧急对策。 听着这个答复,贝尔斯福德总算放心不少。拓展深井、存储开水与按量分配,可以让工程师杰克来负责,刚组建的民兵参与具体实施;而城市内的牲畜,现在就派人告知埃武拉的市政当局,让居民们分批杀掉,充当餐桌上的肉食;至于现存的400多匹战马,贝尔斯福德感觉有些心疼,但最后,他还是咬着牙,狠下心来下达了这份看似不近人情的命令:除了保留50匹战马交付信使与侦察骑兵使用外,其他战马一律都在明天拂晓之前,务必屠宰殆尽。 一旁陪同的哈丁少校,有些于心不忍,他试图建议将军组织一直精锐的突击队,连夜开展对城外法军的破袭战,捣毁各个水井、导流明渠,以及环城壕沟。但很快,哈丁发现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显得太过天真,那是法国人早已做好充分准备。 不多时,就有一名传令兵形色匆忙的跑过来,他向贝尔斯福德将军报告说:刚被派往里斯本传递消息的两名信使,在出城北与城西不到1英里处不慎触雷,一死一重伤。 …… ------------ 第67章第67章围城15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地雷是一种价格低廉的防御武器,一般是埋入地表下或布设于地面的爆炸性火器。这种便于制造、廉价高效的武器,在东方出现的较早(北宋末年的抗金战争中就有记载),欧洲人直到15世纪的要塞防御战中,才开始使用地雷。 在拿破仑战争时期,法军序列中就有专门的地雷工兵连。但更多的时候,战斗工兵们更愿意将地雷视为近距离使用的炸弹,在巷战中用于摧毁敌方士兵隐藏的建筑物。第二次萨拉戈萨攻防战时,数千工兵就是通过引爆大量地雷,将躲在房屋里面的西班牙守军逼迫出来。 然而在德赛师团,地雷的真实效用回归到正途,它是一种便于制造、廉价高效的防御性武器,而不是误入歧途,将地雷用于进攻与巷战。赫鲁纳的军械工程师们依然延续了法军惯用的压敏式地雷,它们是通过摩擦导火索起作用的爆炸装备,上百颗小铁丸连同大量起爆火药(黑火药)被封装在一个铜制的圆筒里。 在围困埃武拉城的第一天夜里,德赛就下令工兵团在该要塞四周,那些需要加强防御的重点区域布置雷场,防范城内联军暗中突袭,并阻击派往里斯本信使的联络通道。只不过,由于需要架设的雷场面积实在太大,使得现有的地雷数量根本不够用。不得已,三个地雷工兵连干脆向炮兵部队求援,他们借来将千余发霰榴弹(开花弹),进行顶部解剖,插入可以摩擦导火的引线,趁着夜黑风高,直接浅卖于那片漫过脚踝的平原草丛中。 在得知两位信使的噩耗时,贝尔斯福德等人除了痛骂法国人卑鄙无耻外,却也束手无策。在经过昨天一系列惨败过后,对于城外驻扎数量众多的精锐法军,联军上下逐渐丧失了必胜的信心;更别说如今,一大片沉默而恐怖的雷场存在,使得守军连夜间小规模偷袭的想法都不敢保留。 …… 6年前,年仅14岁的阿里曾牵着同母异母的妹妹罗琳娜的手,在埃武拉城待过一段时间。当然他们都是以黑奴的身份,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在城内的奴隶交易场里,面无表情的静静站着,等候过往的白人买家对自己品头论足,再与奴隶贩子讨价还价。 不久,一名叫奥瓦尼的白人用120个埃斯库多(葡萄牙货币)买下14岁的阿里与9岁的罗琳娜,将他们带回波特尔城。因为阿里和罗琳娜的前主人,是一名虔诚天主的里斯本贵族(也是罗琳娜的生父),两位小黑奴从童年时代开始,被放在热洛尼莫修道院的厨房里帮工。直到那名贵族白人病故,阿里和他同母异父的妹妹罗琳娜才被人送到埃武拉的奴隶市场。 得益于长期在修道院内帮厨的丰富经验,阿里与妹妹懂得烹饪各种美食,所以他们被送到铜矿场后,阿里负责矿地黑奴与白人监工的日常伙食,罗琳娜则在一旁协助生火做饭。 尽管日常工作太过劳累,可现对于朝不保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数千挖矿黑奴而言,他与妹妹简直生活在天堂之中。唯一不好的,是矿山有一些白人坏小子在暗地打着漂亮妹妹的主意。这令阿里非常紧张,他几乎每时每刻手握巨大的铜制饭勺,守护在妹妹身旁。 十多年前,在里斯本城内,那个刻骨铭心的寒冬里,阿里曾拉着妹妹的手,在母亲遗体面前发誓保证,要守护罗琳娜一生一世的幸福。幸福是什么,就是当哥哥的要让妹妹每天欢歌笑语,不受任何人欺辱。不过阿里也明白,他挥舞的铜饭勺打不过白人手中的火枪与刺刀。 直到前几天,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法国-军官,用葡萄牙语高声对着他们说,伟大而仁慈的赫鲁纳公爵已经下令,给予所有黑奴自由人的身份。说完过后,铜矿上的白人监工统统沦为法军看管下的罪恶囚徒,而从奴隶身份解脱出来的数千黑人成为旁观者,紧紧跟随。 回到波特尔城不久,法国-军队押解着城市里的所有白人,赶着无数大车,开始向北进发,目标应该是埃武拉城。至于到波特尔的数千黑人,没有谁再去搭理他们,法国人仅仅留下两天的食物,以及屋前屋后到处粘贴着的“解放黑奴的布告”。 当到波特尔城上空升起复仇的火焰时,机敏而勇敢的阿里从白人遗留的空屋里,抢夺了一些食物与钱财,毅然决然的带着他那同母异父的妹妹罗琳娜,追赶赫鲁纳公爵的部队。对于为什么这样做?阿里心中也不太清楚,只是本能的觉得法国白人应该比葡萄牙白人要好,或许是他们的意外到来,及时避免了漂亮的妹妹沦为矿地监工们的性-奴。 在相貌特征上,阿里属于典型非洲黑人,他皮肤漆黑,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背部厚实,如果不是懂得厨艺,一定是卖力干活,直到累死的苦命。但罗琳娜不同,她是个混血儿,拥有白皮肤的黑人。由于具备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加之匀称漂亮的脸蛋,修长出众的身材,头顶包有带金边的红丝巾和一袭盖过膝头的洁白连衣裙,似乎都在证明:罗琳娜是一位相貌端庄的年轻女人,尽管她始终赤-裸着双脚。 仅仅一天,跟随德赛师团的黑人们很快适应了无所约束的流浪生活,和吉普赛人一样,健壮的男人们组织在一起打猎,扫荡葡萄牙白人村落,获得食物补给与其他胜利品,并与法军军需官交换枪支弹药。其中一些黑人还被法军下令有偿征用,他们手执棍棒、马刀或是滑膛枪,充当看管修筑环城防御工事的3万多葡萄牙白人的武装监工,或维持黑人营地秩序。 其他妇孺则在距离法**营的两公里外安营扎寨,为自家男人或法国士兵洗衣做饭;至于老弱病残者却没有一个,阿里知道那些得不到救助的可怜人已倒毙在通向埃武拉的路途中。 顺利抵达埃武拉外围的数以万计的黑人,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家庭的温暖,尤其是那些孤苦伶仃的女人。她们身无所长,很多人还带携带孩童,身边又没有男人得以依靠,日子过得很凄惨。不过很快,情况发生变化。几个随军商人发觉了商机,他们竭力鼓动与大肆诱惑的独身女黑人走进设置在法国-军营附近的妓-院,为同样孤独的军人们提供性-爱服务。 曾有不少皮条客在唆使阿里,好让他的漂亮妹妹也去妓-院服务,但话未说完,来人便被异常愤怒的阿里赶走,手中铜饭勺还敲掉了皮条客嘴中的几颗大门牙。所幸,负责黑人营地的治安官戴威尔,曾经与阿里一同在波特尔铜矿山劳作过。在戴威尔的干涉下,几个被打得牙齿漏风的皮条客这才悻悻离去,暂且放弃了报复之心。 法国人给予了黑奴自由,但生活必须依靠黑人自己,这是好心的戴威尔带给阿里的忠告。阿里心中也清楚这点,他更知道营地这名治安官喜欢自己的漂亮妹妹。不过,戴威尔已经30多岁,还有了一个老婆和两个孩子,阿里不可能把罗琳娜的终生幸福放在老黑人身上。 如今,携带的食物差不多快吃完了,阿里又拒绝了戴威尔夹带不良目的的帮助。于是为了生计,阿里在同妹妹商议后,决定重操旧业。兄妹两从德赛师团的随军商人那里,用他们身上仅有的200多个埃斯库多(黑奴没有私有财产,都是在波尔特城内寻到的)买来半旧不新的烤炉、煎锅与军用大汤锅,还有一些面粉、生牛肉、鸡蛋、奶油、河鱼、土豆、白糖、橄榄油、香料等等,两人在法国-军营附近,商贩云集之处开设了一个小吃摊。 这些临时摊位的主人从萨拉戈萨开始,就紧紧跟随在德赛师团,到埃武拉城下时,法军军营附近已经形成一条长约500多米,数千商贩入驻的热闹集市。摊位上摆放的商品什么都有,吃得、喝得、穿得、玩得、乐得,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 处于对军营的安全考虑,这座集市向来都归于宪兵团打理,波奇少校亲自核准入驻商贩的身份,至于租金(管理费)仅仅象征性质收上一点,充当巡逻宪兵的补助与清洁工的辛苦费。但他得到黑人阿里和他白皮肤的妹妹递交的摊位申请时,当下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白人军官微笑着,用力挥舞盖下印章,授予兄妹一个临时摊位的许可证,这是第一个入驻军营附近集市的黑人摊主。此外,宪兵长官还额外开恩,免除了开业当日的租金与管理费。 那是法国少校被罗琳娜端送上来的贿-赂,一大份盘碟装着的金黄蛋挞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深深吸引。这种蛋挞不仅香气浓郁扑鼻,外层还为松脆之挞皮,内层则为香甜的黄色凝固蛋浆,令向来喜好甜食的波奇少校在尝过之后,大呼过瘾。 好东西在品尝过后,自然要与长官分享。第二天,波奇便带着一份刚出炉的蛋挞走入德赛公爵的临时指挥所。 “该死的家伙,你应该昨天下午就送过来!”德赛大口朵颐着,同样赞美这种甜食的美妙味道。似乎感觉意犹未尽,闲暇无事的德赛随即起身,他让波奇引路,去军营附近的集市里逛逛。门外的雅克侍卫长在闻讯后,也赶紧招呼卫兵们一同跟上,贴身保护师团最高指挥官。 围城的第五日,天空继续艳阳高照,即便是在挥汗如雨的中午,集市上依然人来人往,人头攒动,商贩的叫卖声和士兵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喧哗不断,显得十分热闹。 在数百米长街的一个不起来的摊位上,罗琳娜一边忙着收钱,给士兵送上他们点要的各种食物,一边还要观察烤炉里的蛋挞,给几个炉子里加上柴火;至于哥哥阿里,更是手脚并用,忙活得不可开交。他既要照顾军用大汤锅的土豆炖牛肉,时不时的添加食盐、香料与清水,还要在平底煎锅上不停的翻滚炙烤的小河鱼,加入各种油料。 即便是客户盈门,不大的摊位前已被贪吃的法国士兵挤得水泄不通,阿里仍在大声的招揽生意,他口齿伶俐的不停念叨起自编的绕口令广告:“嘿嘿,最出色、最好吃、最美味的新鲜食物来了,有香喷喷的土豆炖牛肉,美妙绝伦的金黄蛋挞,和赞不绝口的炙烤鱼片!” 买卖间隙,兄弟俩也会兴奋清点他们的收获,仅仅一个上午加中午,他们的钱罐子已经累计了差不多20多个埃斯库多。如果下午与晚上的生意继续如此的好,阿里与罗琳娜相信最多再过四、五天,他们就能将所有的本钱赚回来,今后每天还能赚上一大笔钱。 “罗琳娜,一旦攒下足够的埃斯库多,我们就去买一片肥沃的土地作为自己的家园。哦,对了,我答应过妈妈,要给你找一个好男人!”看到妹妹小心翼翼的将钱币逐一放入罐子里时,一旁的阿里微笑着,抹去额头流淌的汗水,对着罗琳娜打趣。 罗琳娜是位坚强与大方的少女,她抬起头,用着她那淡褐色的眼珠子,冲着哥哥笑道:“好啊,不过在此之前,阿里,你要给妹妹我带来一位和蔼可亲的嫂子!” 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兄妹俩相互嬉笑着,闹成一团。却不知什么时候,在摊位面前已经围上来一大群法国白人。其中有几位军官,也有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四周警戒,他们都在陪同一位在帽檐、衣领、袖口上都绣着紫金花边的年轻军官。 “至少是一位将军!”好学的阿里认识法国人的军衔标示,他小声告诫自己的妹妹。 “阿哈,是土豆炖牛肉,伟大的共-产-主-义!”德赛瞥眼看到人世间的最佳食物,他兴奋的夺过黑人摊主的长柄铜勺,往大汤锅里一捞,食物送到嘴边,吧唧吧唧的大口吃起来。 “不错,味道真不错。对了,雷蒙!”德赛回过头,几乎冲着自己侍卫长叫嚷道:“回头就给我把侍卫队里的烂厨子赶走,他每天做得是什么鬼东西,简直就是一堆猪食!” 上位者又转过头来,再度面对有点拘谨的黑人,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里,尊敬的将军大人!”黑人心惊胆战的答复说。 德赛慢慢的直起身子,他微笑着说:“好吧,伟大的拳击手!现在请高举起你的右手,向你面前站立的赫鲁纳公爵发誓,宣誓永远效忠于我本人!另外,你也被德赛将军征用入伍,成为我的私人厨师,兼公爵侍卫队的第一司务长!” …… ------------ 第68章第68章围城15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宣誓效忠,征辟入伍,还有授予军衔司务长?面对上位者下达的一连串命令,阿里彻底懵呆了,他畏畏缩缩的不知如何答复,怯生生的望着将军公爵。直到后者的侍卫长,雷蒙。雅克走上前,手把手的教导年轻黑人,完成了这一简单而又神圣的仪式。 “我和哥哥是自由人,不愿意当奴隶!”妹妹罗琳娜显然不太了解宣誓与征辟的实际含义,当她看到一贯精明勇敢的哥哥被一名白人军官操纵的像个傻瓜,气嘟嘟的冲着德赛抗议起来。 听到这句气话,所有法国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成为公爵身边的近侍,可是无上光荣的事情,居然被小姑娘误解。快乐的活气立即传染到被侍卫队阻拦外围的士兵那边。有兵痞子怪模怪样摆弄腔调,“嘿,可爱的黑美人,将军征用你哥哥,我来征服你,如何?” 德赛早就注意到性格倔强,肌肤曾白巧克力色的罗琳娜。在穿越者的第一印象中,这位浅肤色黑美人的摸样似乎就是另一个时空的碧昂丝?吉赛尔?诺斯(美国著名流行天后级歌手,性感完美女神)。所不同的,是罗莉娜年纪更小,皮肤更白,更显得青春富有朝气。 众人的嬉笑与兵痞子的调侃,气得罗琳娜面红耳赤,双脚直跳,泪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滚东,她奋力甩开阿里试图劝阻自己的手臂,以坚毅表情,用饱含晶莹泪水的目光,不屈不饶盯望着白人士兵们首领,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哪儿也不去,我与哥哥都有勤劳的双手,可以在这里赚钱,将来还会购买土地,建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家园!” 面对小姑娘的指责,德赛笑了,这当然不是恼羞成怒前的短暂平静,而是追溯起往昔的甜美记忆。曾几何时,在穿越者创业初期,最穷困潦倒的时刻,身边也站着这么一位外表柔弱的女孩子,她勇敢面对想要拆散他俩的市侩娘家人,气冲冲的大声怒吼。 那就是自己的妻子,在另一个时间刻骨铭心的爱人。 不知何时,雅克中尉在耳边低声呼唤分心走神的上位者。 德赛定了定神,心中有了一种萌动。他越发欣赏罗琳娜那种理智的愤怒,以及端庄华贵的气派,或许她拥有非洲的皇家血统,或许其生父是一位有教养的贵族,除了与生俱来的高尚优雅的气质外,德赛相信身体焕发清新香味的浅肤色黑美人,平日里一定喜好洗澡,曾经还在某处读过书。那是她的言辞举止间,明显带有接受过近代文明社会熏陶的痕迹。 公爵挥挥手,示意自己侍卫长掏出拿出一袋钱币,交给阿里手中,告诉他说:“这是你作为司务长的当月军饷,差不多有1千里亚尔;你个人的制服与其他用品,回到军营后自己去找军需官领取;因为你不是士兵,所以不需要武器去战斗;至于每季度的战争红利,你的直属长官,我的侍卫长,雅克中尉将负责分发到位!” 对于公爵的慷慨举动,阿里兴奋的直搓双手。没错,1千里亚尔相当于1千2百埃斯库多,兄妹俩拼死拼活干上两个月也不定赚到如此多的利润。但很快,阿里立刻想到了妹妹,自己承诺母亲要守护罗琳娜一生一世的快乐,并给她找个好男人。 “可我还有罗琳娜要照顾,我们不能分开,她会做蛋挞,还有各种甜食糕点!”年轻黑人不想,也不敢拒绝公爵大人的恩赐,只是期望身边能带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德赛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我会担心牙疼,所以不需要吃太多糕点甜食!” “她可以在军营里帮厨。” “军营不能有女人存在,而且厨房里帮工有的是。” “那我宁可不去担任您的司务长了!” “没问题,宪兵少校会送你到军法处,以逃兵罪名论处,因为刚才你宣誓效忠,还接受了军饷。” …… 从哥哥与将军的谈话中,罗琳娜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犯下一个大错,位高权重的将军公爵给予兄长的是一份外表体面且收入颇丰的厨师工作,这是阿里长久以来心愿,既不用上战场,又能待在安全的军营内,根本不担心皮条客们再来欺辱兄妹俩,当然除了公爵自己。 情急之下,罗琳娜脱口而出:“公爵大人,我可以当勤务兵,给您端茶水送,叠被洗衣服,可以不要工钱。” 德赛瘪了瘪嘴,他似笑非笑的说:“勤务兵当然没工钱与军饷,只有每天的少量补助!”说完,在卫兵们簇拥下,上位者转身向军营走去,接受任命的阿里兄妹也紧紧跟在队伍后面。 公爵心中高兴了,自己的奸计得逞。然而,来到集市中闲逛的士兵们有点不太乐意,众人嚷嚷着说:“嘿嘿,将军,这不公平,您带走黑厨子也就算了,还拐骗我们最可爱的黑美人。我们很受伤,非常受伤!” “是啊,是啊,公爵。我们需要补偿,慰藉受伤的弱小灵魂!” “我同意,慷慨的您应该发给我们每人赠送一瓶上等的红酒!” 面对士兵们的善意调侃,德赛始终笑而不语,倒是身边波奇少校变得面色铁青,后者扯起喉咙,冲着兵痞子们高声喊道:“谁,是谁要补偿与红酒的,待会都来宪兵部里登记。” 此话一出,士兵们随即哑口无声,轰的一声,众人赶忙四下散开。 不过,有关赫鲁纳公爵找了一个陪床的黑美人的风流韵事,如同平地刮起的旋风一般,席卷了法国-军营内外的各个角落。无论闲暇,还是执勤,士兵们相互聚在一起,添油加醋的评论起来,或羡慕,或高兴,或讥讽,或嘲笑,就连妓-院内黑人姑娘的生意好了不少。 但对于吉奥瓦尼,罗琳娜曾经的白人主人而言,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下子变得气急败坏,他居然扔下工具,跳起脚来,高声谩骂无知羞耻的黑奴罗琳娜,以及该死的法国将军。 一名黑人监工闻讯跑过来,他张牙舞爪挥动手中的皮鞭,狠狠打在桀骜不驯的白人裸露的后背上。等到背脊传来的阵阵剧痛时,这才促使吉奥瓦尼清醒过来,他已经不是波特尔城内受人尊重的治安官,而是被低贱黑奴驱使干活的白人劳工。想要保住性命,就必须老老实实的干活,对于任何非人待遇都要忍气吞声,不能妄想着试图反抗。 就在吉奥瓦尼遭遇一顿毒打时,身边忙碌的“白工蚁们”没有一个过来出头,他们一个个表情木讷,始终耷拉脑袋,机械式的挥动锄头或铁锹,在曾经黑奴们的严密监管下,奋力的开挖宽阔的环形壕沟,并将挖出来的土石搭建壕沟外侧的一座胸墙。 每当这部分工期完成时,一根根被砍断的巨大橡木树干由一辆辆大车搬运而来,众人又将法国工兵的指挥下,用铁锯将其做成鹿砦和拒马,放置于壕沟迈向埃武拉城的数十米外的开阔地带;另外一些橡树被工匠用斧头剥去树皮,树杈被削成锋利的尖桩,斜斜插入壕沟之中,形成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与此同时,在战地胸墙一侧,每隔800到1000米左右,便会建有一座20多米高,用巨大橡树搭建的瞭望台。每天,都有法国士兵在瞭望台上执勤。 按照那位赫鲁纳公爵的无耻说辞,白人们都因为残酷虐待过黑奴,所以要接受一定程度的惩罚,在阵地前沿里做集体劳动。一旦整个环绕埃武拉的防御工事修筑之后,法军承诺将释放所有被俘士兵以及葡萄牙劳工,重新给予他们自由。 尽管不怎么相信法国人的保证,但大家别无选择,只能依然按照占领军的命令去做事情,期望法国将军能信守自己的诺言。也有试图反抗的人,但他们的命运通常都很悲惨。如果被士兵用枪当场打死,或许属于一种幸运的解脱,但要落入凶残的黑鬼手中,那就生不如死。 急于报复的黑人监工们,会将闹事的白人手脚一并捆绑,继而锁到木桩搭建的十字架上,放在炙热阳光之下,活活暴晒整个白天。夜里,很多人在被释放后,依然没能挺下来,死了。这曾是奴隶主惩罚黑奴的残酷手段,如今被后者用在前者身上。 对于黑人虐待平民的种种事实,待在瞭望岗楼上的法国士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埃武拉城内的贝尔斯福德将军,通过望远镜目睹这一惨状时,他曾派人向赫鲁纳公爵进行最严重的抗议,要求立刻解除对葡萄牙平民与被俘士兵的非人道待遇。 仅仅看过一眼,德赛就把英国将军的抗议书随意扔到地面,直言不讳的说,葡萄牙平民与战俘不值钱,也不值得他来同情。最后,德赛还将自己曾经告诫炮兵团长的那番话,重新表述给英军特使:战争就是战争,它的目的并不是要博得人们的好感!战争就是地狱!如果这些人想停止这一切,想要和平的话,贝尔斯福德将军和他坚守的埃武拉城军民,就应该放下武器,无条件的缴械投降,主动停止这场战争! 因为,贝尔斯福德不可能接受德赛提出的无条件投降的所谓和平建议,所以,这场战场引发的,对于数以万计的平民与战俘肉-体与心灵上的创伤仍旧在延续,加重。 7月22日,即法军围困埃武拉城的第七天。中午过后,环绕30多公里长的法军防御工事总算全部结束,整个埃武拉要塞如今已被法国人彻底困死。然而前后一周之内,葡萄牙平民与战俘为此付出了300多条人命作为代价。 与此同时,法国将军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他派人告知3万多劳工将被释放,应该说是被驱逐到埃武拉城内,还允许携带各自的私人物品,包括粮秣、牲畜与大车。 尽管不能回到自己的家园,但能摆脱该死黑人的欺辱,也是一种值得高兴的事情。萨拉决定去做一顿美味大餐,庆祝一家4口能够活下来。她嘱咐大儿子西芒看管6岁的弟弟胡安,自己拉着着郁郁不振的丈夫,两人一同去集市里购买一些食材。 1小时后,等到夫妻俩回到宿营地时,却听到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声音的方向来自埃武拉要塞那一大片平原,纷纷猜想着,是不是又有不幸的倒霉鬼触碰了法国-军队埋设的地雷。 期初,萨拉与吉奥瓦尼都没怎么在意,等到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大儿子西芒与小儿子胡安都不在帐篷内时,夫妻俩这才慌了神,扔下手中食材,大声呼喊着,朝爆炸声方向的跑去。 在胸墙那头,疯狂的萨拉与吉奥瓦尼遭遇几名法国士兵的阻拦,继而被明晃晃的刺刀逼迫到围观的人群中。其间,有人认识萨拉与吉奥瓦尼,于是告诉他们一个不幸的坏消息:小胡安私下跑去草原上玩耍时,不慎触雷身亡,而西芒在得知消息后,赶去抢救弟弟,却同样被地雷炸死。如今,两兄弟正躺在血泊中,等着法国工兵赶来收尸善后。 可怜的母亲在听到两位儿子触雷身亡的噩耗时,一声不吭的当即昏死在人群之中。而吉奥瓦尼摇晃着身体,坚强的挺了下来,他的脸庞上没有痛苦和眼泪,唯有心中绵绵不尽的仇恨与愤怒。 在委托一位女邻居照看不省人事的妻子后,吉奥瓦尼转身返回宿营地,他钻进帐篷,从一个大口袋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腰间,接着又朝着法**营走出。 30分钟后,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萨拉再度遭遇一阵晴空霹雳,失去两个儿子的她又失去自己的丈夫。因为急于报仇,吉奥瓦尼居然挥舞匕首,不顾一切的直闯守备森严的法**营。执勤的几位哨兵在警告无效后,最终开枪打死了这位葡萄牙暴民。 …… ------------ 第69章第69章围城15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个好消息之后,往往是一系列的坏消息!这是布尔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多年前,当贝尔斯福德参与征服南部非洲的开普殖民地时,曾听闻这句莫名其名的话,军衔还是上校的他不以为然笑了笑,但在今天,却相信该死的布尔人在诅咒自己,诅咒英国人。 今日清晨,一场久违的阵雨降临到埃武拉城里,尽管它只有短短的20分钟,但足以滋润了干涸地面,丰富土壤的含水量。水利工程师理查德。杰克兴冲冲的跑来向贝尔斯福德将军报告,说这场及时雨的到来至少为城中4万军民提供了3到5天的饮用水。 虽说由于城外法国人对地下水源无休止的破坏性开采,使得城内蓄积的井水量,无法达到预期的两个月标准,但保障全城军民30天用水量,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然而,一件喜事刚过,坏消息便接踵而至。 首先是士兵们拒绝担当出城信使。从围城当天开始,除了前两批信使成功摆脱法国人围追堵截外,其后来派出的信使前赴后继的成为法军雷场中的殉难者。围城7天中,12名担当出城信使的士兵,无一例外的全部阵亡。一周以来,埃武拉城的北面与西面属于法国工兵设置雷场的重点区域,其中既有真正的地雷,也有冒充的假雷。到最后,就连法国人自己也分辨不清真正地雷的具体方位,因而拒绝给12名英国信使收尸,任其暴尸荒野,日晒雨淋。 与此同时,来自联军司令部的信息通道也被法军彻底断绝,里斯本的信使大多死于黑人游击队的伏击之下,很多人就连埃武拉的人骨教堂塔尖都不曾望见。贝尔斯福德最后一次收到威灵顿司令官的命令,是被要求再坚持30-40天。防止德赛师团加入北线战事,或是围困里斯本。威灵顿承诺最迟在8月15日前后,2万援军将会抵达埃武拉城郊外。 其次,英国工兵也不会冒险探雷。因为每扫清一颗地雷的代价,至少是一名联军工兵的生命,最好的结局也要重伤截断,损失一条大腿。法国人太阴险了,他们居然设置种种陷阱,在假雷之下设置一颗真雷,使得联军工兵伤亡惨重。不仅如此,法军狙击手还时常潜伏在800码之外草丛中,使用带有高精度瞄准镜的新式来复枪,狙杀排雷的联军工兵。 曾有人建议贝尔斯福德将军使用大口径的重炮轰击雷区,引爆浅埋于地表的压敏地雷。主意听起来的确不错,可实施之后,众人才发现这种方式显然得不偿失,通常发射10到12枚32磅或24磅炮弹(实心弹),才能成功引爆一颗被埋设的地雷。各个要塞重炮一天不间断的轰击结果,是法国工兵能在半小时内,重新补上损失的地雷数量。 另外今天中午,当法国人完成对埃武拉要塞的环形防御工事后,这座城市已成分为一座彻底的孤城、困城,无法与外界保持联络。守城的联军士兵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无数鹿砦、拒马、栅栏,被放置在壕沟迈向埃武拉城的80到300米外的开阔地带;在宽阔的壕沟之内,插有无数被削成锋利的尖桩,成为不可逾越的天堑。 即便是费劲的攀上2米多高的壕沟,而在50到80米之外,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两道步兵胸墙,附近还有高耸的瞭望木台。上面的哨兵可以随时观察出城联军的动态,并以旗语或火把打出相关信息。当然,联军士兵想要出城偷袭,首要最需要的是鼓起足够勇气,无视脚下那一片无处不在的恐怖雷场,无视自己失去双腿乃至生命的可怕后果。 包括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在内,全体军民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威灵顿将军承诺的2万援军身上。即便环境如此险恶且无助,强大的法军阴险又凶残,但埃武拉数万军民依然坚定支持贝尔斯福德将军的对敌通告:宁愿困死、渴死,也绝不会向入侵者缴械投降。 “这就是贝尔斯福德的答复?”德赛看过之后,表情显得很惊奇。 当帕斯赛尔少校为师团长送来埃武拉城的信件时,德赛还以为联军指挥官会与自己做一番讨价还价,试图拖延时间。可英国人倒是异常干脆,直截了当的加以回绝。贝尔斯福德在信中正告德赛,除非法国人退出葡萄牙与西班牙的全部领土,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德赛随即命令情报部与宪兵团开始执行第二套方案,驱逐3万多名葡萄牙平民与战俘进入埃武拉要塞,黄昏之前,完成全部迁徙。 在埃武拉南部,保留着一条宽10米,长约3千米的石灰石大道,法国-军队在此驻防重兵,另外还修筑了炮兵阵地,却没有布置地雷。等到围城第七天后,这条南部通道事实已成为埃武拉要塞与外界保持联络的唯一桥梁,不过外界那头,就是法军坚守的阵地。 下午3时起,一队法国宪兵搬开封锁南部通道的鹿砦与栅栏,挥手示意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黑人监工,释放拥挤在道路尽头的3万6千名葡萄牙人,让这些人奔向心目中的自由之城。 按照要求,难民们可以携带自己的个人财物、粮食、牲畜、大车等等,但不得贮存一罐清水。经过一周高强度的劳作,以及无数皮鞭下的驯服,所有葡萄牙人老老实实的听从了法国宪兵的告诫,他们扶老携幼,扛起背包,赶着牲畜与白帆布大车,拉起无穷无尽的长长纵队,沉默无语的埋头向前行进,不敢有丝毫怠慢与违规行为。一路之上,除了哞哞的牛叫声,无知孩童的哭泣声,驭手用鞭子噼里啪啦抽打马匹骡子的响声外,再无其他杂音。 就在逃难队伍的身后100米处,一队法国工兵连在紧张忙活着,他们挥舞锄头与铁锹在石灰石的道路上开挖一个个浅坑,看样子是准备填埋地雷。一名军官还叫来几名士兵,让他们扛着标志着骷髅头摸样的警告牌,逐一插在这条连接埃武拉要塞南部道路的显眼位置。 在得知法国人释放所有战俘,允许难民迁徙埃武拉的“慷慨举动“时,贝尔斯福德连痛骂德赛与法军的愤怒情绪都没有了,他紧急召见市政厅的主要官员,商讨善后事宜。即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英国将军还是下令开放埃武拉要塞的南部大门,允许难民与战俘入城。不过所有的牲畜,无论马驴牛骡都要交给民兵部队集中看管,并在当晚予以宰杀。 “我已经询问过了,法国人不允许难民们携带清水入城。另外,他们的工兵正在南部通道上布置地雷。”哈丁少校跑来向贝尔斯福德将军报告。 贝尔斯福德没有时间理会少校送来的糟糕消息,他连声询问正趴在桌面上,做着一系列复杂计算公式的工程师,“理查德,快告诉我计算的结果!” 理查德。杰克颓然的丢掉手中铅笔,他语出无奈的答复道:“将军阁下,最多只能再坚持15天,事实上从第10天,也是就是8月1日开始,就会有大批的老弱病残者因缺水而亡。如果援军不能在8月6日前赶到,并且解除法军的水源封锁线,我们要么渴死,要么投降!” “反攻,必须要反攻,我们又有了生力军,可以打破敌人的封锁,将军!”哈丁在一旁高声叫嚷,不小心扯动了尚未愈合的伤口,疼得不得不弯下腰来,豆大的汗珠冒在额头。 “生力军?反攻?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贝尔斯福德在城头详细观察过那些难民的种种表情,除了惊恐未定,如释重负之外,极少有人在脸上显露对法国人的愤怒与仇恨。 工程师也在反驳参谋官的荒唐主张:“少校,你的建议会让葡萄牙民众白白送死!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埃武拉城内爆发一场可怕的内讧,7万名葡萄牙人对抗4千英国士兵!” “那怎么办,等着法国人继续渴死、困死我们?”哈丁重新直起身体,怒视贪生怕死的英国同胞,他转身对着贝尔斯福德说:“将军,不要期望有任何援军,威灵顿将军统帅的联军主力正在北线迎战马塞纳军团,根本无法脱身;至于驻防在里斯本一带的1万5千名留守部队,他们同样自顾不暇,也不可能为埃武拉提供军援。所以,必须依靠我们自己!” 谈到最后,哈丁压低了嗓门,上前一步,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动员与组织葡萄牙士兵打头阵,我们可以伺机突围,放弃这座被困死的城市,选择在里斯本附近重新组织防御。” 贝尔斯福德心下一动,刚想附和少校的观点,但很快,理查德。杰克另一番话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工程师讥讽道:“突围?且不说葡萄牙士兵是否有勇气抛弃自己的家人,用生命为英国人在城外趟雷,而不引发一场联军内部的兵变。即便一部分人能够顺利突围出城,可我们缺少马匹,无法快速撤离,不仅会遭遇数千法国骑兵部队的围追堵截,以及沿途中黑人游击队的丛林伏击。所以我很担心,这势必会重演保罗?科埃略将军的悲剧!” 工程师与参谋官的争论依然在无休止的进行中,谁也无法说服对方。贝尔斯福德心烦意乱的离开自己的指挥所,他踱步到走廊,透过明镜的玻璃窗向外眺望。 没过两分钟,一名执勤的英国少尉给联军指挥官送来一份城外法军投递的文告,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用法语写道:“生存,还是死亡?只有最后5天的答复!” …… 就在贝尔斯福德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时,德赛也受到一些将军的私下抱怨。这当然不是针对参谋部拟定的埃武拉战略围困方案,却源自赫鲁纳公爵善待黑人们的种种行为。 基于白人根深蒂固的传统立场,对黑人的种族歧视无处不在,即便是这些人事实已成为依附法国人的仆从军,尽心尽力的给德赛师团提供无数便利条件,甚至拿起武器,直接协助法军打击葡萄牙游击队,但高傲的将军们依然不喜欢皮肤黝黑,肮脏不堪的有色人种。 属于德赛嫡系的拉斯蒂参谋长,德尔尼将军,倒还好说,他们无条件服从公爵的任何命令,而性格沉稳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也不会参与同僚对黑人待遇问题的讨论。将军们中间,真正抱有异议的是德斯努埃特将军,路易。雨果将军,还有博奈将军。 处于对最高统帅的尊重与敬畏,三位将军没有胆量当面询问赫鲁纳公爵,便私下通过帕斯赛尔少校向上反应他们的种种抱怨,希望在攻下埃武拉城后,解散该死的黑人部队,不允许他们尾随法军身后,继续践踏白人的尊严。 “都是一群目光短浅,没有政治头脑的家伙!”听完情报官的汇报后,德赛的表情显得不屑一顾,他坐在扶手椅上,双眉紧蹙,但很快心中就释然开了。 在德赛看来,没有政治头脑的将军仍容易驾驭,要是部下们一个个都效仿富歇、塔列朗、或是贝尔纳多特那般成为暗中的阴谋家,德赛与军情局一定会头疼死。 所以,有必要安抚一下持有种族观念的将军们。德赛高声叫来马尔丹少校,他让副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取出一份空白公文,使用笔墨,做如下记录: “从8月25日起,葡萄牙与西班牙边境的瓜迪亚纳河以西,波尔特城、埃武拉城、埃尔瓦什城和埃斯特雷莫什城以东的广大区域,包括期间的城市、乡村、种植园都被赫鲁纳公爵划定为黑人的保留区……每一位成年黑人,只需年满(含)16周岁,在缴纳一笔50埃斯库多管理费后,都可以申请获得面积为6公顷适合耕种的土地 ……另外,这份通告誊抄一份交给迪亚哥,并在黑人营地四周派人大声宣读,务必要让所有人,包括里斯本的葡萄牙人都清楚这份通告的内容!” 等到公爵的副官离开之后,一直沉默无语的帕斯赛尔情报官这才发问,“为什么要把时间定在一个月后?” 德赛笑了笑,他毫不掩饰的说:“一份筹码,政治诱饵而已。我需要待在里斯本的贵族们主动派人与我谈判。至于真正效忠于我的黑人,他们不会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葡萄牙境内,等着葡萄牙人来报复,而是迁徙到未来的东普鲁士草原,那里会建造起无数的集体农庄……” ------------ 第70章第70章围城15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距离埃武拉城南部的数公里外,也就在靠近圣弗莱西斯科村的地方,有一个方圆两公里的椭圆形湖泊。它原本是山谷环抱的低洼地带,等到四周被土石垒砌,那些从城外数十口深井内掘出的地下水,通过一条条导流明渠汇聚在此,形成如今清水潺潺的人工湖。 炎炎夏日中,这座人工湖俨然已成为师团官兵最为喜爱的休闲旅游地。只要不担当军营执勤、训练与扫荡任务,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喜好三五成群的涌向人工湖,他们赤-身裸-体的浸泡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头顶炙热的阳光,眺望郁郁葱葱的橡木林,一洗夏日里的疲惫之色。当然,还有机会近距离观看战地医院的旅护士们。 由于来此游玩的各兵种人数多了,军纪也开始变得有些混乱,打架斗殴现场时有发生。所以从昨天开始,一支宪兵队接手了这个休闲胜地的管辖权,规定各旅团按前后秩序,轮流沐浴。此外,宪兵们还担当着另一项特殊职责,严防性格粗俗的兵痞子,借机滋扰设置在人工湖附近的战地医院内的女护士们。 从今天中午开始,几乎整个人工湖都属于即将出征的骑兵旅官兵。 德斯努埃特将军与他即将离职的助手,帕沃夫斯基上校,一同泡在清水中,两人双眼微闭,头枕岸边的草地,耳边时不时传来士兵们相互戏水所爆发的欢闹声。 不多久,会有几名宪兵挥舞棍棒,冲着水中嬉闹的士兵大叫大嚷起来,指责他们再次越过了设定的红线,游到战地医院的保留地。而自由自在惯了的骑兵才不理会宪兵言语上的威胁,他们打着水,冲着岸上的宪兵,以及宪兵身后的战地医院,继而高声调笑着: “嘿嘿,傻大个的宪兵,我只是想看看公爵包养的黑美人!” “是啊,是啊,快让她出来,我保证只是看看,绝不用手去摸!” “哈哈哈,如果黑美人想来摸我,我也不会加以反对!” …… 德斯努埃特将军闻到士兵们的玩笑似乎过头了,他睁开眼,准备示意帕沃夫斯基上前制止,但已经听到战地医院的主官,卡瓦医生那洪亮无比的斥责:“谁,哪个混蛋敢在闹一句,今天晚上,骑兵旅全体都到战地医院里体检,我亲自负责!” 此言一次,兵痞子们顿时变得哑口无声,众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纷纷朝红线之外游去。让卡瓦大夫给自己体检,那可是一项非人的痛苦折磨。即便是最勇敢、最无畏的老兵也不愿意赤-身-裸-体站在一群老男人面前,将自己的所有私处展示给军医官们“欣赏”。 湖面之上总算恢复了平静,但德斯努埃特的表情显得并不怎么轻松。此时的他依然心有余悸,不该听从两个坏家伙(雨果将军与博奈将军)的竭力怂恿,当面向德赛公爵提出异议,认为那个叫罗琳娜的浅肤色黑女人不能担当最高统帅的贴身勤务兵,理由是军营内不得安置任何一位女人。 尽管纳谏如流的赫鲁纳公爵当即同意了骑兵将军的看法,解除了对罗琳娜的勤务兵任命,将后者重新安置到战地医院担当一名见习女护士。但事后不久,德斯努埃特惊奇的发现,无论是拉斯蒂参谋长,德尔尼将军,还是平日交好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似乎有意无意的与自己疏远。就连当初唆使他出头的雨果将军与博奈将军,也与自己保持足够的距离。 “冲动是魔鬼!”被众人孤立的德斯努埃特开始懊悔的同时,就向自己的助手寻求对策。 在听完德斯努埃特的叙述后,第一次,帕沃夫斯基当面指责起自己的长官,“当年,皇帝远征埃及,出征波兰期间,身边每天总有不同的女人陪伴,也没见到哪位将军提出异议……他们意在借用你那管不住的臭嘴,暗示不满于公爵善待黑人的种种做法。” 如今再多的指责与抱怨都毫无意义。作为波兰流亡者,帕沃夫斯基曾担当过科希丘什科将军的副官,知晓一点政治人物的共同脾性,他们心中没有严格划定的善与恶分界线,唯有对利益的全盘考虑,通常喜怒不形于色。如果赫鲁纳公爵痛骂德斯努埃特一顿,倒还好了,可偏偏上位者表情和蔼的听从了骑兵旅长的告诫。于是,事实就变得异常复杂。 还好,帕沃夫斯基清楚知道德赛作为波兰王储的下一步政治布局,他建议德斯努埃特给公爵写一封信,建议将精壮的黑人移居到波罗的海附近,理由在于: 其一,东欧平原地广人稀,丛林与湖泊密布,土地肥沃无比,除了气候寒冷外,非常适合定居与农作,可以充实未来大波兰王国的人口; 其二,西斯拉夫人议会(波兰)长期奉行的国策是包容政治,相对于西欧各国的种族歧视,当地民众对黑人不存在太多的异议,但有一个前提,是必须让黑人们信奉天主教; 其三,德赛王储一旦返回波兰,势必下令释放农奴,将大量青壮年引诱到工厂、矿场或军队里,而缺失的农业人口,可让数十万黑人去做填补,以免粮食产量大跌,影响国计民生; 其四,经历过葡萄牙战争洗礼的黑人士兵,已经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不仅能守护他们的劳作庄园,还能作为王储殿下的重要兵源地。毕竟,上位者不可能将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的全部兵力都运到波罗的海。即便王储殿下成功登基为波兰国王,对其抱有恶意的反对派依然大量存在,而黑人武装将是国王陛下可以倚靠的一支奇兵,相当于德赛师团的爱尔兰人。 帕沃夫斯基的这份书面提议,在经过德斯努埃特的署名后,当天被送到德赛师团长的手中。上位者看后大过欣喜,那是这份建议书实质在帮助自己解脱未来安置被解放黑奴的麻烦。当然,德赛也心知肚明,上述建议应该来自帕沃夫斯基中校,而不是头脑一根筋的德斯努埃特。 当天,德赛就签署一份晋升令,提升帕沃夫斯基的军衔为骑兵上校。另外,帕沃夫斯基上校被要求从骑兵旅中挑选1千余名精锐骑兵,与勒内上校指挥的来复枪团(步骑兵),以及一个宪兵营(步骑兵),组成一支公爵近卫旅,而德赛本人担当这支全新部队的最高主官。 这支由3千精锐士兵组成的公爵近卫旅,不仅承担上位者的战场警卫任务,还将作为整个师团(德赛师团实为军级编制)的总预备队。近卫旅中,每位士兵至少服役两年以上,大部分官兵都在战场上立下过战功,不少人还获得过骑士勋章与铁十字勋章。德赛想以近卫旅作为根基,打造一支纵横四海、忠心耿耿的王家近卫军。近卫军的官兵不仅会享受最好的待遇,获得最佳的武器,还要在战场上承担最危险、也是最光荣的军事使命。 此外,近卫旅的军旗也是德赛亲自设计的(好吧,借鉴了另一个时空的某国)。整个旗面由红色丝绸制成,边缘装饰以金色流苏,尺寸为145x115厘米。正面中央刺绣有直径60厘米的近卫军徽章图案,在其上方为“近卫旅,永远向前!”的口号,下方是部队的名称。 在旗面的三个边缘处刺绣有紫罗兰、来复枪和军刀的图案。军旗的背面,中央为德赛自己的刺绣头像,其直径为48x46厘米,上方是“为了我们的胜利”标语。 军旗旗杆为木质,长2。5米,直径4厘米,颜色为深棕色,顶端装有金属箍并系有两条金色饰带。近卫旅下属各团营的军旗与近卫旅的军旗基本一样,只是旗面中央的近卫徽章没有橡叶饰,尺寸也缩小为38x50厘米。 不过,近卫旅尽管已组建完毕,但庄严的授旗仪式却被德赛下令向后推延。上位者给出的理由是,唯有弥漫硝烟的血腥战场,才是近卫旅获得至高军旗的理想之地。 对于助手帕沃夫斯基上校突如其来的好运,德斯努埃特除了心中的无比羡慕,便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两人同事以来,合作一向愉快,相互留有善缘。如今,帕沃夫斯基晋升到德赛公爵身边效力,对于德斯努埃特本人而言,也是一大利好消息。且不论,波兰上校会为曾经的长官向上位者说说好话,这至少证实了师团长不再保留对德斯努埃特的负面情绪。 今天中午,德斯努埃特接到师团长签署的作战任务。明天清晨,骑兵旅将作为德赛师团先头部队,开始向里斯本方向一带运动,扫荡沿途敢于反抗法军的城市与乡村。那是东线联军以被一道道坚固的防御工事,彻底困死在埃武拉要塞之中,周边不再需要太多的留守部队。 所以,德赛师团长与拉斯蒂参谋长一致决定,将其中一部分兵力,尤其作为机动部队的骑兵旅派往敌方的纵深地带,试探威灵顿与里斯本的反应。另外,也是为了配合北线主战场,马塞纳元帅统帅的葡萄牙军团。 与突飞猛进,凯歌不断的德赛师团相比,法属葡萄牙军团承受的战场压力极大,开始有了举步维艰觉的感觉。尽管马塞纳元帅等人率领着6万多的庞大军队,但他们所要面对的,是英葡联军已在此集结3。5万英军和4万葡军,以及在特兰特上校带领下数以万计的葡萄牙游击队,配合正规军作战。 除此之外,在西班牙境内,迪亚斯准将与桑切斯上校联合指挥的3万余人的西班牙游击队,也在不断滋扰葡萄牙军团的后方补给线,在山间伏击辎重队,摧毁各个粮道补给点,截击杀害往返信使,这令马塞纳等人头疼不已。 在法军诸多将领中,马塞纳元帅是欧洲公认的军事战略家,地位仅次于拿破仑皇帝本人,但他却不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不懂得用狡诈多变的政治观念来解决军事上所面临的种种难题。处于白种人根深蒂固的傲慢与偏见,没有哪位将军或元帅想起或愿意解放黑奴,让黑人们配合法军作战,变一场非法的入侵战争为正义的解放战争。 由于威灵顿与葡萄牙政-府执行的坚壁清野的焦土政略,加之两次法军在葡萄牙境内作战中肆意掠夺的劣迹,葡萄牙民众很是敌视法国-军人。他们纷纷响应联军司令官的号召,将一切粮食、牲畜和农具,或藏匿,或摧毁,不给入侵者使用。在马塞纳军团所经之地,所有乡村与城市都空无一人,没有“良民”给法国侦察兵正确的指路,到处都是武装土匪。 在科阿河一带,与联军的交战中,内伊元帅的部队未能死死咬住威灵顿将军的主力,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充当向导的葡萄牙民众故意使坏,他们指错山间的道路,将法国人带到一些错误的位置,甚至是游击队的伏击圈内。 就在德赛师团围困埃武拉城时,马塞纳军团也最终完成了对阿尔梅达要塞的包围,将其守军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和贝尔斯福德一样,阿尔梅达要塞的指挥官拒绝向人多势众的法军投降。尽管阿尔梅达的守军数量不多,但他们食物、弹药,以及水源都非常充足,凭借堪比埃武拉要塞的坚固防御,足以坚持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 黄昏来临,夕阳的光线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大地上,像给她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随着德斯努埃特将军的一声吼叫,骑兵旅的官兵纷纷人工湖中走出上岸。他们穿戴整理后,还恋恋不忘冲着战地医院的方向,打出尖锐嘹亮的口哨,继而匆忙消失于茂密的橡木林中。 “请多保重,将军!”岸边,帕沃夫斯基也在向昔日的长官道别,他的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其他三指握拳,快速的划过方顶军帽的右侧帽檐,郑重行了一个波兰式军礼。 德斯努埃特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懒散摸样,他潦草的回过军礼,说:“你也一样,未来的将军!” …… ------------ 第71章第71章围城15日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139年的7月26日,勃艮第领主亨利之子,葡萄牙伯爵,阿方索一世?恩里克斯在经过一番精心策划,终于取得了一场对异教徒(摩尔人)的大胜。也就在这一天,这位外号“征服者阿方索”走到埃武拉城头,当众宣布自己称王,继而加冕成为第一位葡萄牙国王。 数百年来,每到7月26日的这一天,埃武拉四周的民众就会自发的组织起来,纷纷汇集在当年阿方索一世宣誓就任葡萄牙国王的那段城墙附近,他们会举行各种各样的宗教或民俗纪念仪式,缅怀这位伟大的征服者,葡萄牙王国的首任君主。 而如今,埃武拉城居民似乎忘却了数百前的这一段光荣历史,城市的各个清水补给点才是他们相互聚集之处。 “埃武拉城会在没有经过多少战斗的情况下,伴随全场军民的彻底绝望,最终慢慢的陷落!”这是《泰晤士报》驻葡萄牙东部联军战地记者,约翰。杰拉德在他的《半岛战争日记》中如实记述着: “1810年7月15日,也就是法国人的革-命纪念日那天开始,2万多名法军便在3万被赫鲁纳公爵宣布解放的黑人奴隶的协助下,以惨无人道的手段,铁石心肠的驱除着3万多葡萄牙难民与被俘士兵,开挖了一条环绕整个城市外围的防御工事,包括30多公里长的防步兵堑壕、两道胸墙,高大的瞭望台,以及无数鹿砦与栅栏拒马。 尤其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法国工兵居然在城市要塞之外的广阔草地里,持续填埋了数以万计的压敏式地雷,彻底围死了这座古老的城市,以及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近8万名城市居民,各地难民,还有联军士兵。 然而,真正让埃武拉城沦为人间地狱的,却是那位赫鲁纳公爵亲自拟定的干渴攻势。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千名法国工兵驱赶着3万多平民劳工,以及同样数量的黑人,不仅封堵截断城市上流的河流水源,令干枯河床暴晒于炙热的阳光之下,还在城市外围的低洼处开挖数十口巨大深井,破坏性掠夺埃武拉城市的地下水源,并将其引入一座人工湖中。 每天黄昏之前,我都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登上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的塔尖,通过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默默注视着无数法国士兵正赤-身-裸-体的跳入清澈的人工湖泊中,看着他们在水里肆意忌惮的玩耍嬉戏。尽管两地相距差不多有4英里,但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欢歌笑语,但法国士兵们却无法想象到我那因严重缺水而干渴,快要冒烟的嗓子眼。” 7月17日,也就是围城第三天清晨。联军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联合埃武拉市政当局,联合下发给该城全体军民的一则通报:鉴于法军大举围城的困难局面,为适应长期坚守城池要塞,特推出了一个《战时埃武拉粮食与水源管理暂行办法》。 该规定允许城市居民与逃亡难民保留1个月的口粮,其余的粮食,一律交给市政厅,政府-按市场半价予以收购;另外,平民饲养的牲畜必须卖给军队,任何人不得继续喂养。事实上,在各种牲畜收购的当天夜里,无论牛马骡驴尽被屠夫宰杀,成为守城将士享用的美食。 这份暂行规定的最核心的部分,当然是对饮用水源的严格控制。按照规定,埃武拉城内的露天喷泉、澡堂浴室、咖啡馆,以及引水渠被停止使用,严禁再次注水。尤其是城内的百余口深井,以及公有私用的蓄水池,很快成为大批武装士兵把守的军事重地。包括修缮水井的工匠在内,任何想要进入水源地的人都必须持有贝尔斯福德将军亲自核准签发的许可证。 最初的通报中规定,每位居民每天可以按人头领取2。5品脱的清水(英制中,1品脱约合1公升)。此时,虽说水量使用开始受到监控,但并不太影响市民生火做饭与日常饮水,只是别再想着可以用清水来洗衣,浇灌鲜花,或是清洁房屋; 然而两天之后,这项规定遭遇重新修订,居民的领水量被减少到1。5品脱。于是,很多市民干脆放弃在中午时分生火做饭,而是靠着啃食存贮干粮,辅助清水来度日。虽然水源配给减少使得日子有点难过,但也不是不能克服的; 等到法军围城的第十日,也就是3万多难民与战俘被法国士兵驱赶进入埃武拉城的第三天,在最新一轮的通告规定中,每位居民的领水量陡然下降到0。5品脱左右,只是最初宣布的五分之一。就连守城士兵得到的清水量,也仅有1品脱不到。 7月25日,约翰。杰拉德曾采访到水利工程师理查德。杰克,他直接询问后者,“按照目前的清水供给量,埃武拉城内究竟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那名被几瓶威士忌灌得伶仃大醉的水利工程师,勉强着睁开双眼,他口吐刺鼻的酒气,一个劲的傻笑起来。对于泰晤士报记者反复质询,他喃喃自语道:“30天后,如果还有1千人存活的话,那是上帝赐予这座城市的最伟大奇迹;20天后,1万幸存者需要鼓起勇气,努力喝下自己的尿水;所以10天,或许7天之后,这座城市的居民至少会渴死三分之一。” 约翰。杰拉德心下一沉,城市缺水状况远远超出自己的最坏想象。他转身出门,赶去联军指挥部,要求采访贝尔斯福德将军,但遭到门外卫兵的阻拦。这位英国战地记者被告知,将军身体不适,短期之内,不会接见任何人,也不接受泰晤士报记者的采访。 但事实上,此时的贝尔斯福德正跪倒在城市主教面前,为昨晚的夜袭失败向上帝做罪孽忏悔。在哈丁少校的竭力劝说下,贝尔斯福德最终同意了参谋官提出的一项作战计划,将原有的突围计划改成派遣一支8百人的精悍突袭队(英军为主),携带1千6百磅黑火药。计划在在24日的午夜时分,趁着天黑之际,秘密潜伏出城。其主要目标是要炸毁位于城市上游数公里外的拦河堤坝;若有可能,突袭队还要捣毁一批法国人在城外开挖的深水竖井。 为配合这次突袭,贝尔斯福德命令葡萄牙将军保罗?科埃略(已被法国人释放回城)将功赎罪,指挥1万多名葡萄牙士兵(含部分民兵),在城市的东南西北等各个方向,同时发动一系列的佯攻。目标在于不计较伤亡代价,向前突进至少1千米,竭力吸引法军火力,以配合英军突袭队的秘密行动。 当晚11点一刻,突袭正式开始。 万余名葡萄牙士兵被身后的督战队驱赶,他们颤抖哭泣着,撞撞跌跌的迈向死神之地。等到前两排士兵如期踩响起第一批地雷时,天空中血肉弥漫,残肢横飞的恐怖场景,令所有人都吓破了胆,纷纷丢下武器,转身撤退。尽管督战官在拼命的叫骂,还要求部下立刻开枪射杀每一个逃兵,但包括英军在内,大家集体拒绝这一违反人道的,对无辜战友的屠杀令。 唯有在城市东面,保罗?科埃略将军亲自率领的那支葡萄牙军队,在付出8百多人的惨重代价后,勇敢冲破了法国人的布雷区。他们奋力跳过鹿砦,绕开拒马,一鼓作气的攻到防步兵壕沟,然而,保罗?科埃略将军和这支葡萄牙军队的好运也到此结束。 在法军炮兵持续发射的照明弹的指引下,无处藏身的葡萄牙官兵被困于壕沟之中,密密麻麻的尖刺橡木林令他们动弹不得,成为法军士兵随意射杀的绝佳标靶。3千人中仅有不到1千人因受伤被俘或转身逃回要塞外,其他2千官兵包括保罗?科埃略将军在内,全部阵亡。 由于其他方向的佯攻行动无疾而终,就使得科埃略将军的单方面牺牲变得毫无意义。等到哈丁少校带领的突袭队在损失四分之一的兵力后,也不得不放弃了此次突袭计划。 这场几近自杀的行动中,联军官兵总计伤亡近5千名,其中轻重伤员就占到一半左右。处于某种特殊目的,打着救护医疗旗,赶着大车的法国士兵在第二天中午,还送给埃武拉要塞被俘的6百多位联军伤兵。由于很多人是被地雷炸断大小腿或手臂,需要立即做截肢手术,而手术现场、伤口愈合与负伤士兵等等,又要消耗数十倍与常人的清水量…… 至此,整个埃武拉上空开始弥漫起悲观失望的厌战情绪,即便是哈丁少校在也不敢提出奇袭或突围的冒险建议。城市四面已被法军围困十多天,水源严重匮乏,加之鲁莽的突袭行动导致官兵伤亡惨重,这一切都使得军心士气极其低落,民心越发浮动与不安。 向来以性格坚韧、善意服从而著称的葡萄牙人最终忍受不住了。市民们纷纷走上街头,一同聚集在各个蓄水池与清水补给点附近。起先,他们只是在苦苦哀求,希望士兵多给一点清水,但遭到严词拒绝。愤怒的民众开始谩骂与诅咒该死的英国佬,很快,躁动的人群中就有人向守卫的士兵投掷石块,以及坚硬难咽的干粮。 为防止市民被法军间谍伺机挑拨而引发大规模骚乱,军官随即命令士兵们用刺刀与枪托驱赶人群。在向上帝忏悔过后,贝尔斯福德将军重新变得强硬起来,他抛开市政厅单独下令,全城实施军管戒严,不到补给水源的时间,不准五人以上的民众聚集于公众场合,拒不服从者,将被处于监禁,或是当即处决。 另外,贝尔斯福德再度大幅度削减了城市居民的水源配给,每位市民每天0。2品脱(差不多一小罐水),士兵0。4品脱,各级军官、英国公民与市政官员0。5品脱。 7月26日下午,就在泰晤士报记者登上人骨教堂的塔尖,以羡慕的表情,凝神眺望在人工湖中快乐嬉戏的法国士兵时,位于埃武拉城市中心的圆形广场上的清水发放点,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市民暴-乱。 由于不满贝尔斯福德将军未经市政厅同意,再度削减城市居民的清水配额,数千名市民们集体高喊“我要喝水,不要渴死”的口号,奋力冲向数十辆装载清水的城市灭火车(人力水泵车)。守卫在灭火车四周的士兵立马慌了神,其中一名士兵上前展开手臂,竭力阻止市民们争抢水源行为,却被疯狂人群推到在地,无数脚掌踏到这名士兵身上,将他活活踩死。 在亲眼目睹战友的惨状之后,其他百余名士兵也同样丧失了理智,他们不顾带队军官的劝告,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蜂拥而至的人群猛烈扫射。枪响过后,数十名市民倒在血泊之中,汩汩冒出的鲜血就像小河一般,缓缓流淌在圆形广场鹅卵石地面上。 数千名市民离奇的愤怒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促使他们忘却了争夺水源,转而不顾一切冲向不远处的百余名士兵,发誓要掐死杀害自己亲人的侩子手们,一场大规模动乱越演越烈……半小时后,当3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被紧急调往城市广场,参与武装镇压时,这场数千市民参与骚-乱才得以逐渐平息。 当晚,约翰。杰拉德在他的战地日记中,这样回忆道:“这是我难以忘怀的一幕屠杀,来来往往的运尸车队至少送走了8百具尸体,不计其数的伤者正躺在亲朋好友的怀中,紧紧捂住流血伤口,奄奄一息做着低声呻吟…… 不知何时起,现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赶来镇压暴-乱的英国士兵与葡萄牙士兵,继而连三的开始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哀嚎着,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已经降临…… 无论士兵,还是平民,他们都是受害者,可再谈论谁是谁非已变得毫无意义。唯一的问题,我们的贝尔斯福德将军是否接受法国人送来的最后通牒,主动缴械献城;还是继续坚守这座即将死亡的城市,让更多的市民为其殉难?” 令很多人倍感失望的是,心肠像花岗石一般坚硬的贝尔斯福德将军没有选择屈服,他以埃武拉最高军政长官的身份,告诫所有人:“只要一息尚存,我们绝不向法国人投降!不,绝不!”唯一改变的是,贝尔斯福德下令取缔了联军士兵、各级军官与城市官员的额外配水量,和其他平民一样,每人每天都只有0。2品脱的清水供应。 在听到英国将军的那番誓言后,约翰。杰拉德心中同样绝望了,他亲眼目睹这座原本生机勃勃的古老文明城市,正蜕变成为一座被干渴困死的废城。市民们惨状百出,终日苦号之声不绝。每时每刻,这片土地上渴死、病死的人无法计数……“埃武拉曾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此时却满目疮痍,尸横遍地,成了一座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但令泰晤士报战地记者始料不及的是,7月26日呈现出来的场景,并非埃武拉城的真正地狱,其悲惨命运不过是刚刚开始…… ------------ 第72章第72章围城15日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一弯下弦月高挂于夜空时,数十名侍卫骑兵正打着火把,在宽阔的橡树林大道上,护送德赛师团长从前线赶往5公里外,位于圣弗朗西斯科村的师团战地医院。 在已被改造成战地医院的大谷仓前,德赛跳下马,扔掉缰绳,径直朝着医院一侧的地下停尸间走去,雅克中尉领着两名侍卫紧随其后。此时,卡瓦医生亦在台阶入口处等候。 推门入内,停尸间内灯光昏暗,墙壁周围的几盏烛光一闪一跳,犹如鬼火。百余平方米的停尸房中央,整齐摆放了10来张橡木板搭建的停尸台,所有遇难者的面容已被白布覆盖,看不到真实相貌。但从一旁放置的衣物上看,既有联军士兵,也有普通平民。 这些人生前都来自埃武拉城,或是阵亡的葡萄牙士兵,他们倒在法军阵地前沿;或是身故的埃武拉平民,他们的遗体在被安葬城外不久,便被工兵营从墓地里偷掘出。 今天已是法军围城的第13天,由于埃武拉城内实施封锁严密,军情局安插的特工无法向城外传递情报。所以在上午,死者们都被宪兵从前线秘密运到战地医院,德赛要求军医官给予尸体解剖,以期了解埃武拉城内缺水状况,对7万多军民生活的真实影响。 因为夏日气温偏高,为防止尸首腐烂便在房间里存放在一些硝制冰块,使得温度保持在10度以下。但这并不令造访者身心凉爽,反而有一种阴森恐怖,浑身发毛的不自在感觉。 德赛眉头微蹙,掏出手巾轻捂口鼻。即便是常年征战,见惯了尸横遍野,残肢模糊的血腥战场,他也不愿意待在这座死人堆里。但这是军医主官的强烈要求,所以自己不得不来。 “医生,我的时间很宝贵。”看见战地医院的负责人仍旧一动不动的站立于一张停尸台前,他嘴唇紧闭,沉默不语,这使得德赛有点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医生默然掀开一张覆盖尸体的白布,露出一名阵亡士兵的年轻面孔。乍一看,年轻人似乎只是在昏睡中,而且睡得很安详,没有显露丝毫的痛苦。 卡瓦开始说道:“按照您的要求,房间内所有躺在的人都是我亲自予以解剖的,意在判断埃武拉城水源供应状况对军民身体的影响。您所看到的这位士兵,应该是所有人中体质最好的,仅仅是嘴唇干燥开裂,皮肤弹性稍有降低,表现轻度脱水的症状。经过解剖后的数据分析,他的体重比往常减轻了百分之五以上,脑脊液也随之减少,颅骨和脑组织的间隙加大,使得体位变化,导致脑部的神经根和血管受到牵拉而出现头痛症状,头晕无力的症状……” 对于纯粹医疗性质性的汇报,德赛可没多大心思继续去听,他挥挥手,示意雅克中尉与两名侍卫都在门外等候,停尸间里仅留下卡瓦医生与自己。 “中校!”德赛略微提高嗓门,继而以军衔称呼卡瓦医生,“这里是战场医院,而前方五公里外就是战场,二者都不是巴黎的学术报告厅。所以,我需要的是结果,能够协助我尽早拿下埃武拉的解剖报告。” 卡瓦医生点点头,延续刚才的话题,说道:“送来的10具体尸体中,4名士兵均属于轻度脱水,尽管他们生前体重已在下降,身体略感不适,还伴随轻微头痛外,但身体机能依然维系在平常八成的健康程度与战斗力; 至于其他6名死者,均为城市的普通平民,3人死于肺部炎症或其他疾病,生前已经中度脱水,体重至少减轻百分之十,眩晕程度加剧,由于脱水导致循环功能不全的症征,尽管缺水不是其真正死因,但也加快了他们死亡的速度; 而最后3人,全部已属于重症脱水,严重缺水使得这些人的体重减轻20%以上,各种症征不断加重,继而出现休克、昏迷,导致各种并发症的产生,最终死亡。可以肯定的说,缺水令其中3人送命。” 听到最后的结论,德赛的表情才显露出兴奋,一扫之前的不悦。按照卡瓦医生解剖后的结论,整个埃武拉城正表现出严重的水荒。优先得到清水配给的士兵,身体情况最佳,但也限定了他们作战效能。对于昨日夜间那般不顾一切的疯狂突袭,联军指挥官不会再鲁莽行事。 因而,生活在埃武拉城内的7万普通民众才属于重灾区。按照卡瓦医生得出的结果来判定,由于城中缺水,尤其是三天以来的严重水荒,导致城内平民病故的几率已高达5成。当初自己与参谋部拟定的干渴攻势,已在埃武拉的战事中显出成效。不过在德赛看来,这些还远远不够,在自己下达最后通牒的第五天后,守城军民还未能放下武器,出城投降。 静静的停尸间里,德赛在里面来回踱步,等到他忽然停下,脸上显露毅然的表情时,卡瓦医生知道上位者已做好最后决定。那是德赛决定动用第三套方案:给克勒中校下令,让他的炮兵团做好临战前的一切准备,等到明天佛晓过后,就向埃武拉城内抛洒死神的火焰。 “公爵,我不知道您准备去做什么,如何去做。但作为医生,我希望您能在战争中尽可能挽救无辜民众的生命!”卡瓦医生在一旁努力劝说着。尽管他心中清楚这番说辞并不太管用,赫鲁纳公爵下定决定想要去做的事情,如今已没有几个人能去阻拦,或敢于阻拦。 德赛笑了笑,“医生,这是战争!我杀人,赢得胜利;你救人,获得荣誉,并不矛盾。”说完,他转身离去。出门前,德赛还留下一句话,“另外,除了探望负伤的勇士,我不太喜欢来医院,尤其是这座停尸间。往后,我更愿意在前线指挥所里阅读您提交上来的报告。” 对于卡瓦医生那种悲天悯人的想法,和平时代才会需要,但在战场之上,一切都要围绕着胜利进行。很多情况下,必要的合理杀戮反而是最大的仁慈,因为它能促使敌方心生恐怖,让战争尽早结束。 德赛一行人刚出停尸间几步,忽然发现一个身材娇小的黑影在树林里来回晃动,这令侍卫们异常紧张,大家纷纷拔出多管转轮手枪,并用自己的身体严实护住上位者。 “谁在那里?我们要开枪了!”冲着黑影,侍卫长低声呵斥道。 “是我,罗琳娜!”来人赶紧表明身份,她怯生生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雅克等人大松一口气,各自收起抢,非常识趣的分散在10米之外。 “抱歉,公爵大人!我只是想请求您,给我哥哥带一点东西!”罗琳娜停在在两米外,她向德赛说明了来意。或许是身旁没了哥哥阿里的保护,自己又第一次在夜里,单独与成年男子会面的缘故,这位浅肤色的黑女孩心中感觉有些莫名的紧张,还有一丝丝亢奋。 德赛没有留意到女孩的异常心理,脸上却是一脸狐疑的追问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是在整个战地医院内,除了卡瓦医生外,没有其他人了解自己今晚的行踪,而忠诚可靠的军医官也根本不会向他人泄露。 罗琳娜急忙解释说:“今晚归我值班,您知道的,我负责护理受伤的军官,一名上尉想要喝粥,我就去屋外捡拾干柴,于是就看到您的战马,以及附近的那些卫兵。是我请求他们让我进来的,所以,请您不要去责备您的卫兵。” 德赛心中释然,对着女孩笑了笑,“好吧,我答应你,不处罚他们。对了,你要我带什么东西?”说着,他的双眼有意无意的在一袭粉红护士装打扮的罗琳娜身上来回移动。男人在想:“她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拥有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一副不错的娇小身材,还有一对被胸布束缚得紧紧地小乳-房,以及一张一合的应该从未被人亲吻的小嘴唇。尽管小姑娘在竭力掩饰,但我依然能透过她的双眼,看到内心隐藏的青春欲火。” “都是一些香料,阿里喜欢用它来熬汤。”罗琳娜走上前,在将手中的帆布包裹递给德赛,又赶紧退后两步。她本能的意识到面前成熟男人的危险气息,令她感觉压抑,局促不安。 这一次,德赛的反应不再迟钝,他招来一名侍卫,让后者把帆布包裹带走,自己则邀请罗琳娜在人工湖边散步。近两个月的苦行僧生活,让德赛浑身有了某种强烈的生理需求。 不过,警觉起来的小女孩倒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借口需要照顾病床上的伤兵,以及看守炉子上熬着的稀粥。德赛原本还想继续纠缠,并试图伸手去拉转身要跑的罗琳娜,可惜这番厚颜无耻的小动作,由于身后传来卡瓦医生那重重的咳嗽声,而不得不终止, 在铁面无私,性格强硬的军医官的庇护下,整个师团里无人敢当面骚扰战地医院的女护士们。当然,曾经也有又不信邪的家伙,敢以身试法,试图非礼一名漂亮的女护士,后被卡瓦院长当场逮住,一把扭送到宪兵部。其后,肇事者被解除军职,遣返回萨拉戈萨军营。 身为位高权重的最高统帅,德赛可以完全不用顾忌这些,但他不愿意破坏自己拟定的军规。心想着来日方长,以后的机会还多得是。 最后,德赛也只得悻悻的跳上马,下令全队返程。 在目送德赛离开之后,卡瓦医生向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院长,我以后不再私自出门了!”罗琳娜委屈的说,眼眶中滚动着泪珠。 和蔼的军医官并没加以责备,反而轻声笑起来,说了一句令罗琳娜听不太懂的话。“你很幸运,孩子!但要记住,必须守护这份幸运,因为它能保全你和你的族人!” …… ------------ 第73章第73章围城15日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任何人在心中涌起一阵阵怒火时,就需要及时的加以发泄。作为高雅的贵族,赫鲁纳公爵在发脾气时,通常不会效仿普通人,或捶足顿胸,或破口大骂。所以,担当2万5千名法军最高统帅的德赛将军,自然把心中熊熊烈火宣泄到誓死不愿投降的埃武拉军民头上。 克勒中校接到师团长副官转送的作战任务,是在28日的凌晨。当时,这名炮兵团长正在营帐里酣睡,他被要求立刻组织炮队,拂晓后用纵火-弹轰击埃武拉城内该死的英葡联军。 尽管克勒心中对此早有预料,但他对师团长命令中的严厉措词却深感意外。深刻检讨炮兵团上下,包括自己最近没有得罪最高统帅后,克勒中校便向马尔丹少校作虚心讨教,后者仅仅耸耸肩,表示自己一无所知。通过一番利益诱惑,传令副官这才对着炮兵团长故论玄虚的说了一句,“小心点,公爵的心情今天会不怎么高兴。” 至于为何不高兴,马尔丹自己也不太清楚。而唯一知道实情的侍卫们已收到雅克中尉的严厉警告,各自保持缄默,拒绝向任何人透露发生在战地医院门前,有关赫鲁纳公爵的囧事。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不再去想。醒来过后的炮兵团长再无睡意,他从营帐里钻出来,一脚踹醒了自己的传令兵,大声呵斥道:“该死的懒鬼,赶紧去叫醒杜彭上尉,告诉他的臼炮连做好战斗准备。拂晓过后,必须让赫鲁纳公爵听到我们的炮声回响在埃武拉上空。” 师团炮兵团下属的臼炮连队,是在抵达巴达霍斯要塞之后,为配合即将到来的埃武拉战事需要,从大后方紧急调集而来的。臼炮连的指挥官是杜彭上尉,整个连队拥有官兵86人,包括拉送臼炮与弹药的驮马20余匹,负责六门二十四磅新式臼炮的运输、架设与操作。 这些24磅臼炮的口径为144毫米,炮管的长度只有区区的406毫米,和其他老式臼炮一样,也是由青铜铸造而成,同属于一种有着短而粗厚的炮管的、靠大角度曲射来发射弹丸进行杀伤的武器。假如不算底部厚松木板做成的基座的话,炮身的重量只有75公斤左右(整体重量不超过150公斤),是一种极易部署和灵活移动的武器。因为结构极其简单、重量也较轻的缘故,这种火炮的制造成本并不高,甚至与赫鲁纳样1810步枪的价格相差无几。 此外,与旧式设计的和底座一体化铸造而成,只能固定以四十五度角发射不同,这种二十四磅新式臼炮可以在二十度到七十度之间的任意角度开火。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依然是被用来进行大角度射击(45度到60度之间)。也正因为其特殊的弹道特性,使得其无法像野战炮那样发射实心弹,而是只能发射榴弹或燃烧-弹之类,主要依靠填充物的化学能来造成杀伤的弹药。 德赛要求军械所研发这类新式臼炮,并招募一支对炮手射击技术要求很高的臼炮连队,自然不是为了轰击埃武拉的棱堡要塞与坚固城墙,而是要配合使用一种特殊的纵火-弹,一种直径为144毫米的球形外壳的炮弹,里面填充大量橡胶、白磷、各种助燃剂而形成的固胶状物质。另外,纵火-弹的发射,还需要依靠重达5磅(折合2。27公斤)的黑火药发射药。 在巴达霍斯要塞一系列试射后,经实地测算,射击角度为60度的时候,这种新式臼炮可以将24磅的纵火-弹发射到远达1000米外的地方。当然,精度方面就不能考虑太多。 7月28日,凌晨四点。借助黎明前夜幕的掩护,杜彭上尉指挥的臼炮连,使用肩扛手挑的人力搬运方式,悄无声息的将6门24磅臼炮全部送到距离埃武拉东城要塞仅有800米的位置。 如果在两天前,炮兵连官兵绝不敢如此冒进。倒不是担心对面敌方要塞,大口径火炮的压制,而是害怕己方工兵们胡乱埋设的压敏式地雷。这一切,都要感谢勇敢而又愚蠢的保罗?科埃略将军和他带领的那支敢死队,能够以身殉雷,引爆了围困埃武拉城东面一侧的大片雷场,形成一条宽度约60米的安全通道,扫清掉臼炮连前行道路上的最大障碍。 杜彭上尉在陪同救护兵为埃武拉联军运送伤兵时,经过现场考察,认定臼炮连最好部署在要塞东侧。不仅是因为恐怖雷场遭遇人为清除,而且在战场的中央,距离城防要塞800米处,有一道隆起的高度为6到7米,连绵50多米宽由厚实土壤堆积而成的草坡,足以遮挡敌方要塞里大口径火炮发射的重磅炮弹的正面攻击,能够避免或减少己方炮手的伤亡。 一回到营地后,臼炮连长便立刻向克勒中校请求,希望长官能与工兵团长奥特斯尔中校协商,说服后者将东面雷场范围限制在距离敌方要塞的800米之内,以方便未来6门臼炮的输送与部署。事后,地雷工兵连也如实照办。 黎明前的夜空最黑暗拂晓后的天空最绚美。但在1810年7月28日的埃武拉上空,这种绚美则需要火药与生命予以点缀。 凌晨5时许,当日出之前的太阳仍眷恋在地平线下时,臼炮连业已准备就绪。二十分钟之前,炮手们将6门短而粗厚的臼炮炮管,牢牢固定在厚松木板做成的底部基座上。 借助天空中的微弱光亮,6位炮长细致检查各自负责的火炮,他们使用一根金属针检查位于炮管尾部的火门是否畅通,又使劲摇动炮身查看与底部基座的螺栓是否牢固…… 在得到炮长示意后,观测员按照预先的设定,将臼炮的炮管调整到位60度,然后用木楔对炮管加以固定。接着,弹药填装手将用亚麻布包装好的发射用火药装入炮管之内,再使用圆形木块安装上长手柄做成的推杆将药包略微压实。 完成装填发射药的工作之后,炮长又对引信外观进行一番检查、确认没有任何损坏,纷纷朝连长这边打出询问的手势。 处于自身隐蔽的需要,在发射炮弹之前,所有人都不能用言语交谈,杜彭上尉当即竖起两根手指,告知只需插入20秒的引线即可。因为射角较大的缘故,臼炮发射出的炮弹要先向上飞行很高的高度之后才会向地面坠落下来。所以,为了避免出现炮弹在空中就爆炸的意外,炮手们一般都给臼炮的榴弹装上爆炸延时很长的引信(有时长达1分钟)。 不过,此次填装的纵火-弹则不需要太长引线,相反的,纵火-弹需要在埃武拉上空爆炸,以便于燃烧的凝固体能够充分散开,附着并引燃更多的城市建筑物。 得到上尉与炮长的指令,弹药填装手将引信小心的插入了预先准备好的炮弹中……完成了装填之后,炮长对火炮进行最后一次检查,弹药填装手使用一根长锥子从火门刺入,捅破了用来包裹火药的亚麻布,接着将一根长长的火绳插入火门之内。一旁,发射手已从背包中将白磷火柴取出,小心剥离覆盖上面的阻燃表层。 发射之前的所有工作就此完毕,一切等候杜彭上尉的最后指令。炮兵连长则掏出怀表,时不时还转头抬望身后的己方阵地。直到数分钟后,天空中升起一颗红色信号弹。没等信号弹坠落,杜彭上尉便冲着各个炮长高声命令道:“所有炮位,依次开火!” 当臼炮发射时,德赛正站在胸墙一侧的瞭望台。远处,在此起彼伏,声势惊人的巨大响声过后,一根根白色烟柱在平原上拔地而起,不久,燃烧引信向外喷射出火花的纵火-弹又慢悠悠的从烟雾柱内钻出,如同拖着炎尾的流星一般,不忙不忙的飞向埃武拉城市上空。 大约15到20秒过后,6颗纵火炮弹在天空中接二连三的爆炸,伴随一阵阵沉闷的响声,道道亮光闪出,每颗开裂的弹体内部开始向外抛洒出数十个燃烧着的凝固体火焰,犹如节日里盛开的绚丽礼花,万紫千红令人心醉神怡,整个场景蔚为壮观。不久,这些魔鬼火焰分散着,纷纷扬扬的落入埃武拉城市的各个角落,将为7万多名守城军民带来地狱死神的问候。 等到全部炮弹升空时,在杜彭上尉与炮长的督促声中,躲到草坡一侧隐蔽的炮手们各自归位。他们有条不紊忙活起来,扑灭炮身内外的火星,清洗炮膛内部的残余火药,重新校准方位与角度,再次填装弹药、插入引线,做好第二次、第三次的发射准备。 那头,联军要塞炮台的反应也相当迅速,不等法国炮手连打出第三轮纵火弹(约两分钟左右),数颗24磅或12磅的实心弹带着呼啸声,恶狠狠的砸过来。其中三枚炮弹从炮手们的头顶快速掠过,滚落到身后200米外的草地中,另外两颗实心弹则径直撞进掩护臼炮连的斜坡土壤内,巨大的轰鸣声后,不过是溅起大量泥土与草皮,整个臼炮连无一人伤亡。 得益于800米雷场的强大威慑力,使得要塞守军不敢派步兵出城阻击;而凭借草坡的掩护,纷至沓来的诸多实心弹根本不对臼炮连的炮手们造成任何实质伤害。等到第五轮纵火弹发射结束后,按照预先计划,杜彭上尉下令臼炮连暂停射击,等候己方信号弹的下一步指示。 …… ------------ 第74章第74章埃武拉陷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自然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对火有着天然的恐惧感。基于这一点,从很早开始,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古代的,还是现代的,各**事家们便将火视为最具震撼力、最具杀伤力的攻击性手段。而在19世纪,赫鲁纳军械所与德赛师团的炮兵部队,又将往日的火攻赋予了全新的概念:一种多重杀伤效应的近代战争武器。 当德赛下达的最后通牒失效的第二天,由于固执的贝尔斯福德将军与顽强的埃武拉军民拒不缴械投降,1810年7月28日凌晨,这位法军统帅最终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懑,他要求炮兵团执行第三套解决方案,火攻。也就是在这一天,进而成为埃武拉,这座千年古都历史上是极其恐怖悲惨的一天,一场惨绝人寰的严重火灾足使所有的葡萄牙人都谈之色变。 贝尔斯福德将军的指挥所,位于靠近埃武拉南部的一栋三层高的灰色石堡建筑里,这原属于“葡萄牙伯爵”的一栋私宅,后被改造成为国宾楼。楼下两层被大批卫兵、参谋部,传令室、其他中高层军官所征用,顶层则是最高指挥官的专属,除了充当副官部、作战室、大小会议室的功能外,其中一个豪华套间还兼做这位英国将军的主副卧室与私人书房。 自从数万法军围困埃武拉要塞以来,各种战事接连不利,水源补给已到了严重匮乏程度,导致军心涣散,民心浮动,使得贝尔斯福德未老心衰,患上了严重的失眠者。即便是躺在舒适而奢华的全真丝被套里,英国将军依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好心的军医官曾私下建议贝尔斯福德将军,可以如睡前服用少量的鸦-片酒(雪利酒中放入鸦-片,藏红花,以及少许的肉桂和丁香,这玩意在19世纪被视为万能的特效药)来缓解失眠症,但遭到患者的坚决反对,因为他接受了伦敦医学院的观点,认为鸦-片以及鸦-片的各种衍生物都属于魔鬼的诱惑,一旦上瘾之后,将无法自拔。 通常在上床数小时后,要等到凌晨二时左右,贝尔斯福德才能勉强入睡。这一时期,恪尽职守的将军副官将严禁楼层内的一切喧哗声,除非法国人大举攻城,或城内爆发大规模叛乱,斯密斯中校都会阻拦任何人打搅贝尔斯福德将军的休息。 今天凌晨5时,卧室外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入睡不到3个小时的贝尔斯福德。房间主人朦胧着双眼,正要冲着门外破口大骂,但斯密斯中校已急冲冲闯了进来,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副官一把扯开面向城东的天鹅绒窗帘。 在东方蔚蒸的云霞下,一颗颗拖著红色尾焰的炮弹几乎以直线方式,呼啸着冲向埃武拉城上空,等到沉闷的爆炸声后,一片红光闪耀,弹体继而释放出无数朵“绚丽夺目的烟花”。 见到长官表现出一幅不以为然的冷漠摸样,中校急忙在一旁解释说:“将军,法国炮兵在城东郊外向我们发射燃烧-弹,他们使用了大口径臼炮,发射的弹药类似康格里夫火箭弹。” “够了,中校,我知道那玩意。”坐在床头的贝尔斯福德,极不耐烦的打断了副官叙述。 康格里夫火箭弹?贝尔斯福德知道这种不中用的武器。尽管在1806年,由康格里夫亲自指挥,英国皇家海军向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发射了约25000枚火箭,乱射的结果几乎将城市夷为平地。但和威灵顿将军一样,贝尔斯福德坚持认为这种精度极差,只能充当照明弹与纵火-弹的昂贵玩意,除了恐吓新兵与战马之外,别无他用。 然而,埃武拉毕竟不是哥本哈根。因为夏季水源严重缺乏,加之干燥炎热的天气,极易引发火灾,所以从古罗马时代开始,上千年以来,埃武拉的外层主要建筑材料,无论是属于市政工程,还是普通的民宅别墅,基本都取自附近山区的坚硬花岗岩。只有房间的内部陈设,才会考虑使用橡木或松木板材。 所以在贝尔斯福德看来,法国人利用重磅臼炮来发射看似康格里夫火箭弹,试图焚烧埃武拉城,简直就是一种痴心妄想。当天空中的火焰溅落到地面后,或许能制造几次小规模火灾,引发一些不起眼的骚乱,却无法对岩石墙壁与砖土屋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贝尔斯福德未加思索的给副官下达命令:“让消防队去城东看看,必须装载城市污水或废水去灭火,不准动用一滴饮用水!再调武装民兵上街维持治安,镇压城中的一切破坏分子;其他部队继续坚守各个要塞与军营驻地,不得惊慌失措,不得擅自离岗;最后,让东部要塞的重炮予以反击,摧毁敌军的臼炮阵地,并严防法国人伺城中混乱而伺机攻城。” 说完,将军挥手将斯密斯中校赶出自己的卧室。当房间重新安静后,贝尔斯福德已毫无睡意,他拖着疲敝的身躯,爬下穿,套上棉绒拖鞋,想去拉上厚实的窗帘。那是黎明过后的太阳光线,星星点点的通过玻璃窗照射进来,令自己的瞎眼也就觉得异常难受。 “该死!”贝尔斯福德警觉起来,他发现这些耀眼的星点并非什么晨曦的阳光,而是从天空不断坠落的火焰团。它们分散附着于屋顶处、街道上、墙壁旁与瓦砾间,持续不断的燃烧着,火势没有丝毫减弱与熄灭的迹象。更加恐怖的是,各个火焰团的内部还不时响起二次爆裂声(白磷功效),将更多的火苗抛洒出去。无数做快乐跳跃的火精灵们,纷纷击碎窗户玻璃,闯入房屋内部,继而落在桌椅、家具、地板、床榻、衣服、甚至裸-露的皮肤上…… 事实上,埃武拉城中并非所有建筑都属砖瓦岩石构造,比如用以盛装葡萄酒的橡木桶加工场。这些加工场大都聚集于城市东面,为节约生产与制造成本,工场主们不顾市政当局的三令五申,隐瞒后使用廉价易燃的木制板材作为工场的穹形屋顶。另外,在周围的露天仓库里,还不按规定胡乱堆满起无数根橡木原料,以及橡木桶加工过程中制作的木屑刨花。所以,当大量纵火-弹片坠落地面后,橡木桶加工场成为第一个被引燃的城市建筑物。 木质屋顶和木屑刨花首先被点燃,等到熊熊大火开始吞噬橡木原料时,火场便迅速扩大,形成一堵堵巨大的火墙,逐步朝其他几个的橡木桶加工厂蔓延而去。在滚滚浓烟下,空中飞起的无数木削火星不断溅落,所到之处,无不播下新一批的火种。 巨大的火焰继续蔓延着,肆虐着,它们吞噬一切。很快,在升起在东部上空的巨大热浪便形成一股强风,借助强劲的风势,火势成功拓展到附近街区的石制居民住宅。而此时,随着坠落屋顶、窗台与墙壁上的橡胶火团的二次爆裂,引发了房屋建筑内部的各种易燃物。 于是,内外火势相互交织、配合着,烟雾以及烟雾中的火光笼罩了橡木桶加工厂的北面和南面三、四个街区。急剧攀升高温使得花岗岩的建筑不断被吞没,墙壁与屋顶的各种石料纷纷脱落。前后不到十分钟,整个建筑物便被彻底烧毁,最后坍塌成为一堆黑色的碎石瓦砾。 火灾爆发时,衣冠不整的居民们纷纷携老扶幼,来不及收拾就弃家逃走。城市东面各个街道上挤满了四处奔逃的人群,前往火场的消防队员,与维系持续的武装民兵。 消防队拉着声响巨大的水龙车和木桶,快速赶至东部灾区。由于逃难人群的胡乱拥堵,导致施救行为极为迟缓,兼之火起甚猛,风势又急,水量稀少,更使得救火水龙根本无济于事。好在埃武拉东部街区与其他方向的街区有一条宽阔的火势隔离带,消防员放弃深入火灾现场内部救火,分散在隔离带附近,预防火势蔓延到城市的其他方向。 大批武装民兵也被组织起来,他们疏散人群,安抚民众,尽心尽力的救死扶伤。然而,令这些救难队员无比震惊的是,一些从火海中钻出来的市民,一个个赤-身-裸-体,裸露的皮肤上附带有不停燃烧的火苗,他们一路呼喊着、哀求着,希望有人为他们扑灭身上的火势。 民兵们请来消防队,用沉淀后的城市污水灭火,但他们发现,这种方式根本不管用。最初坠落下来,并做二次爆裂的黏性状的燃烧火团,极其阴险狠毒。一旦被沾到人体皮肤上,就会一直燃烧到见骨,而且大量泼水也无法令其熄灭。 不少因救人心切的民兵或市民,由于来不及寻找水源泼洒或泥土覆盖,干脆赤手空拳的扑打受害者身上的火苗,反而引火烧身,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无奈之下,无论民兵、消防队员,还是其他市民都只能放弃上述施救,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很多人就这样倒在街道上,四处翻滚,做着痛苦哀的嚎或临死前的祈祷,最终活生生的被烧成一团灰烬。 几名联军的军医官也奉命赶到火灾现场,指导救援。他们在详细检验遇害者的遗体后,告诉所有施救者,一旦再发现有人被染上类似稠状物的燃烧弹片,就必须立刻脱掉已经开始燃烧的衣服或者装备,万一是**部分沾上,就得用刀挖掉或者砍断已经开始燃烧的肢体…… 然而,他们太小看这种未所未闻,威力惊人的纵火-弹。就在军医官们蹲在各个受害者身旁,准备用手术刀开挖仍旧燃烧的皮肤或肢体时,伤员体内残留被热肉隔绝的白磷,一遇到空气,便开始燃烧与猛烈爆炸,火星四溅,形成一个个的燃烧的小火球,落到闪避不及的军医官及其助手身上。 …… ------------ 第75章第75章埃武拉陷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作为葡萄牙王国的陆军元帅,东线联军的最高指挥官兼埃武拉城的军政长官,贝尔斯福德根本不在意这座城市的居民到底有多少人已经、正在或准备葬身火海,甚至还会在内心窃喜,因为这些死者不用再喝水,无需清水配额,守城官兵又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但从斯密斯中校嘴中得知,在各个医院、救护站、教堂里的病床上,正躺着上千名的烧伤患者,他们急需大量清水来洁净伤口,用以减缓白磷造成的火毒伤害,以防止内出血或者肝坏死的并发症时,贝尔斯福德沉不住气了,他开始变得暴跳如雷,气急败坏。 这位怒火冲天的英国将军跑出联军指挥所,行色匆匆的,奔向相隔不到两个街区的市政厅大楼。一路之上,贝尔斯福德嗅到了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以及耳边不停传来惨不忍闻的灾民呼号之声,但铁石心肠的他根本不加以理会。 一冲入市政厅,贝尔斯福德便冲着正聚集于此,商讨如何救难民众的十多位市政官员,好一顿脱口大骂,并严厉指责他们由于玩忽职守,轻视城市内的安全隐患,肆意放纵奸商投机取巧的行为,这才酿成今日难以收拾的大火灾。 “你们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统统绞死在埃武拉城头!”在扔下最后一句诅咒式的恶语后,贝尔斯福德转身离开市政厅大楼,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的葡萄牙官员。 直到英国将军和他的随从们走远,看不到人影,鸦雀无声的议会大厅内,衣冠楚楚的贵族官员们这才敢起身,纷纷迎上前,围住市长与议长,七嘴八舌的做出声声抱怨。 “伟大的葡萄牙祖国不是英国佬的殖民地,野蛮的贝尔斯福德无权干涉我们的权力!” “对,我强烈要求英国人将所有水源地交给城市议会监管,并由市政厅负责统一发放。” “当务之急要用清水来拯救我们的同胞,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病床上受尽折磨!” “可我觉得这场战争败局已定,应该考虑如何向法军统帅做体面的投降,而不是坚守!” …… 远去的贝尔斯福德将军当然听不到葡萄牙官员对自己的声讨言辞,即便听到了,他也不屑一顾,视为苍蝇们在嗡嗡叫唤。以英国将军的桀骜不群的高傲脾性,一定会讥讽自我感觉良好的埃武拉城市贵族,奚落葡萄牙王国昙花一现的强盛时代,声称即便他们想把葡萄牙王国贡献给大英帝国,成为其殖民地,唐宁街与白金汉宫也不会接受这群即将亡国的落魄者。 等到心中的愤怒倾斜之后,贝尔斯福德又必须回到现实,面对眼前的糟糕局面。无论是简单的人道立场,还是为避免新一轮的内部大骚乱,那些被烧伤的病患们不得不救,但必须限制清水发放量,只是把城市贵族、各级军官、英国公民及其家属作为优先救治对象。 然而祸不单行,几分钟后,在火灾现场勘察的哈丁少校跑过来,他向指挥官汇报一件棘手的祸事:在施救烧伤病人的过程中,3名军医官以及多名医护助理被伤员创口上附着的黏性的半凝固体物质所炸伤,尽管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在短期内,这些人已无法履行医生的职责。 “卑鄙、无耻、恶毒的德赛,他是撒旦、侩子手,应该下到地狱,与恶魔相互团聚,而不是在人间继续为非作歹!”贝尔斯福德又是好一阵跳脚痛骂,但这毫无意义。如果谩骂与诅咒能够管用的话,安德鲁。德赛早在就被无数西班牙人与愤怒普鲁士人的口水所淹没。 黎明褪去,天色放亮。埃武拉要塞的东郊,再度传来一阵隆隆炮声,法军臼炮阵地在停息大约半小时后,又一次开火。而这一次,拖着燃烧引线的弹体在城市半空爆炸之后,抛洒出来的不是恶魔般的火焰,却是一份份传单,洋洋洒洒的随风飘落于埃武拉城的各个角落。 …… 事实上,贝尔斯福德应该感谢埃武拉城内各个橡木加工场的奸商,如果不是他们无视城市安全法规,铤而走险的使用各种易燃的木制板材,从而导致城东出现异常凶猛的火势,大大超出法国人自己的预期效果,或许德赛早已下令臼炮连,进行第二轮,甚至第三轮的纵火-弹攻击。 作为此次城东大火的始作俑者,德赛以及他的炮兵团长,对于纵火弹最初的效果预测,只不过想去消耗埃武拉的存储水源,大量烧伤,而不是烧死城市军民,人为制造一种战争恐慌情绪罢了。毕竟,德赛不是一个人面兽心,喜好杀人放火的冷血屠夫,自己使用纵火-弹的最终目的,无非是想迫使埃武拉军民放弃幻想,尽早出城投降。 怎料,这种添加橡胶、白磷的纵火弹似乎厉害的过头了(未知橡木捅加工场的实情),居然让城市东面陷入一片汹涌火海与滚滚浓烟之中。癫狂的火势借助上升气流在熊熊燃烧着,造成了全城皆火的恐怖景象。即便远在十多公里之外,那里的人们也能看到无数巨大的滚滚浓烟,正汇成一个个更大的黑色烟柱,它们载着无数冤死者的灵魂升入天际,散向旷野。 直到马尔丹少校在瞭望台下反复的高声催促,德赛这才回过神来。他俯身告诉传令副官,打出一颗黄色信号弹,让臼炮连实施一轮“文明轰击”,向城中散发劝降传单。 “敬告贝尔斯福德将军与埃武拉的全体军民:赫鲁纳公爵正以极大善意,钦佩诸位的抵抗决心与顽强精神,愿以更多的耐心来等到各位接受最后通牒……希望请在30分钟内,决定是否缴械投降。如果选择投降,就在南部城墙上悬挂两面白旗;否则,半小时之后,我军将从城市郊外的任一方位,实施无间隙的猛烈炮击……另,仁慈的赫鲁纳公爵心痛于埃武拉城内无辜平民的重大伤亡,宣布将暂时放弃对城市南部的轰炸。所以,请城东、城西、城北三处的居民们尽快转移到城南一带,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 在听完斯密斯中校朗读法军告全体市民的公开信后,暴跳如雷的贝尔斯福德从副官手中一把夺过这份公告,恶狠狠的将其撕成碎片,扔到地面践踏,怒不可揭的狂吼道:“该死的德赛,该死的法国人,这是武力的讹诈,是赤-裸裸的要挟,我绝不接受,绝不!” 贝尔斯福德继而下达一道听似疯狂的指令:“让东部要塞组织反攻,摧毁法军臼炮阵地。” 斯密斯默然无语的退到一旁,在得知指挥官的命令后,无动于衷的低着头,没有丝毫想去传令的举动。即便没有法军进行的纵火弹攻击,埃武拉同样气数渐尽,除了投降,别无二法。 城市内,每时每刻,都会有身体极度虚弱而病死,缺水渴死的人愈来愈多。一些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倒下就死去了,连尸首也无人安葬,甚至黑市里出现了买卖人血的惨剧。 一刻钟前的城东街头,斯密斯曾望见一群群哭泣嚎叫中的人们,一栋栋正在燃烧中的房屋废墟。这位副官已经明白,贝尔斯福德将军完全疯了,心中只想让全城7万多军民陪着他一起殉葬火海,连同这座千年古城一同化为灰烬。 “对不起,将军,没人会执行您这份意在自杀的荒唐命令,因为它违背了法律与宗教的道德底线。如果您再走出去看看,就会知道,无论葡萄牙人,还是英国人;无论士兵,还是平民,所有人都不再愿意坚守这座彻底绝望的城市。”斯密斯抬起头,面色平静的回复道,这是他作为副官,第一次当面违抗战地长官的命令。 “违背道德底线的是德赛,是法国人!”贝尔斯福德继而威胁自己的副官,“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东部要塞传达我的作战命令,否则,我会亲自送你到军事法庭!” “不,将军,是我们将送你到军事法庭!”门外传来水利工程师理查德。杰克的响亮声音。 他奋力推开房门,与泰晤士报的记者约翰。杰拉德一道,走了进来。后者同样向贝尔斯福德指责说:“将军,我会在伦敦的各大报刊上,刊登您的这份非法决议。”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大群人,黑压压的拥堵在门口,他们大都是埃武拉城市议会与市政官员。显然,大家联袂而来,意在效仿来大宪章运动,向贝尔斯福德将军逼宫。 贝尔斯福德气愤了,居然有人硬闯自己的办公室,他大声呼喊门外的执勤卫兵,可始终无人回应,就以哈丁少校为首的多名英**官,也开始挤到抗议人群中间。正如斯密斯中校所预见的那样,所有人都拒绝执行这份贝尔斯福德看似自杀的荒唐命令。 众叛亲离之后,就是心中彻底的绝望。贝尔斯福德感觉自己实在太累了,需要回到床上好好休息。不过在此之前,指挥官还是在一份空白公文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至于,身后的那些家伙们要如何向德赛献媚,那是他们的事情,再与自己无关。 15分钟后,依照贝尔斯福德将军“签署的命令”,联军士兵在南部城墙的旗杆上升起了两面白旗,埃武拉军民最终选择向德赛师团投降。依照协议,法军也将为7万多埃武拉军民的个人生命与私人财产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 不过在27日那天,这场战事并没有算作正式结束。依照欧洲的古老惯例,作为失败一方的守军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必须走到城外,亲自向胜利者,法军统帅德赛将军,献上他本人的随身佩剑。 而此时,贝尔斯福德依然在他卧室里酣眠,或许是心中带有愧疚,参与投降的联军军官与市政官员都不愿意去叫醒他。了解情况后,德赛倒是见解人意,他大手一挥,让投降仪式先等着吧。不过在此之前,埃武拉各个要塞必须敞开大门,里面的各门火炮还要调转炮头向内,处于法军先遣营的严密看守之下。 直到7月29日中午,也是法军围城的第15天,贝尔斯福德将军最终醒了。 ------------ 第76章第76章阅兵与入城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7月29日,埃武拉。 清晨透凉薄雾,让人精神倍爽。一天之中,唯有这个时候,最适合举行阅兵、受降与入城仪式。要是再过几小时,酷热的天气会让人汗流浃背,成群成群的蚊子萦绕在马的周围,飞到人的脸上,甚至钻进人的衣袖,令人难以忍受。 围城15日,以及期间的一系列战斗中,德赛师团打死、打伤,并成功迫降东线联军的3万多部队,其中包括有英军5千,葡军1万,以及近2万平民组成的葡萄牙游击队,自己的战场伤亡数字不到千人,其中阵亡与重伤不治者103人,七成以上的伤兵先后伤愈归队,剩下1百名的轻重伤员尚在战地医院救治,或被转送到后方的巴达霍斯要塞疗养。 而与此同时,德赛师团中因蚊虫叮咬,水土不服等原因而滋生的各种疾病,所导致的非战斗减员,却高达1200人。尽管最终因疾病死亡的士兵并不多,仅有13人,但战地医院的主官声称:三分之一左右的病患将在短期之内难以康复,已经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 当德赛看到卡瓦医生提交的这份统计数据时,大为头疼。为了准备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他曾谋划数月,要求各作战部队、参谋部、工兵团、辎重队、以及宪兵团,竭力所能配合卡瓦医生领导军医团队,打造出全欧洲军队中标准最高、条件最好的战场生活与病患救助措施。 虽说这比起马塞纳元帅率领的葡萄牙军团的情况,要好上10倍不止(后者还面临随时缺粮的危险)。但德赛对此却不怎么满意,没有达到自己当初预期的乐观效果。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把此次葡萄牙战事视为两年后,1812年6月远征俄罗斯的一场实战预演。 不过,诸多问题的提前出现,从另一方面说,也算一件好事,给了安德鲁。德赛至少两年的补救时间。想到这里,征服者的心情也就释然开朗,继而投入到即将到来的胜利仪式中。 在昨天,作为德赛师团中最忙碌,也是最危险的部队,工兵团终于在埃武拉城南打开了一条连接法军阵地与守军要塞的百余米宽的安全通道。他们推平胸墙,拔掉橡木林,填满壕沟,搬开鹿砦与拒马。然而最麻烦的,却是清扫工兵们自己埋设的恐怖雷场,包括整平与修缮路面,以便于赫鲁纳公爵的四轮马车能够直接驶入这座已被征服的千年古城。 但这还没有结束,但德尔尼将军的第一旅奉命提前接管埃武拉要塞防务的同时,工兵团准备向自己的最高统帅炫耀的壮丽受降场面。在埃武拉要塞的南门,一座雄伟壮观的凯旋门拔地而起,它高达十五米(象征法军围困埃武拉城15日),顶部由一组巨型模拟画像装饰而成,定画面清晰可见,层次分明。整个建筑主料是由橡木或松木板制作而来,工兵团早在两天前委托随军工匠制作完毕,在7月28日整整搭建近10个小时。 雕像群中,一名酷似德赛的帝王在将军们的簇拥下,正坐在由八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古战车上,威风凛凛,头上的桂冠上是埃武拉的守护神,一个叫帕特里希亚的性感水神。她截断了流水,期待英雄发话,再使水流动起来,从而为这座城市重建一湾繁荣的清泉。 受降的前一天,德赛同样很忙,忙于与代表埃武拉城受降代表们商讨具体事宜。由于东线联军的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继续在床榻昏睡,有意无意的逃避战败之责。所以,英军一系的高级军官也不愿加入到受降代表团中,但他们同意认可埃武拉城市贵族与市政官员提出的投降协议: 为表达联军的投降决心,提前向法军开放埃武拉周围的五座棱形要塞,并移交古罗马城墙的防务;除了少量正规军,配合民兵参与城东救火,并充当宪兵维系城内正常持续外,联军中的其他部队一律待在军营内,放下手中武器,并接受法军先头部队的监管,等等。 对于此,德赛欣然接受。看到埃武拉城头悬挂两面表示投降的白旗时,他遂即下令停止在各个低洼水井,做进行破坏性开采。等到代表团表达献城诚意后,德赛保证会善待与救助埃武拉城中各级官员与普通民众,给予联军官兵应有的战俘待遇,保障上述这些人的私人财产,并严禁麾下士兵对他们进行强迫搜身,言行举止的辱与虐待等不文明行为。在入城先遣队控制埃武拉要塞,顺利接管古罗马城墙的防务后,他承诺在第二天受降仪式开始前,命令工兵炸毁城市上流拦河堤坝,让滚滚清水重新注入干枯见底已两周的埃武拉河。 然而,对于代表团提出,有关取缔解放黑奴的宣言,放弃即将给予黑奴的保留区,以及禁止黑奴武装进入埃武拉城,这另外三项条件,德赛毫不犹豫的给予否决,他根本不给代表团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德赛非常清楚,在自己攻占里斯本之前,尚且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大好时机。战争结束前,黑人们还有其利用价值,犯不着为了迎合埃武拉的贵族与奴隶主,让被宣布解放的数万黑奴与自己离心离德。至于以后,那要看里斯本贵族给出的交易砝码究竟如何。 另外,德赛很不满意埃武拉贵族们给予胜利者的进献,仅有现金1000万埃斯库多,折合200万法郎不到。他直接告诉代表团,这个数字少得可怜,根本体现不出城市贵族们对征服者的至高诚意。 在进入葡萄牙战场之后,德赛师团在波尔特城、埃尔瓦什城、埃斯特雷莫什城,以及各个乡镇,每个种植园里搜刮所得的财物,就已折合一百二十万法郎;另外,军需官通过不平等交易,从武装黑人手中获得各种金银钱币,差不多也有七八十万法郎。 上述所有数字加起来,也不到400万法郎,其中一半还要奖赏给军官与士兵,剩余的200万法郎(1000万里亚尔),相对于曼雷萨政-府今年以来,已向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借贷的高达2亿5千万里亚尔的巨额财政赤字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所以,德赛的言辞显得十分愤怒,他厉声指责埃武拉代表团,简直就像是在随意打发流窜土匪或普通强盗的勒索,而不是输诚于他们面前的伟大征服者。 贵族官员们立刻紧张起来,战战兢兢地向伟大征服者询问需要缴纳多少费用时,此时的德赛又变得态度和蔼,举止优雅,他伸出一根指头,告诉说:“先生们,至少1亿埃斯库多!记住,你们所在的埃武拉城,是伟大的千年古城,是首任葡萄牙国王的国都。” 对于德赛这番赤-裸裸的劫掠言辞,贵族们全体惊呆了。即便是他们倾家荡产,也无法满足征服者提出的勒索价码。两个月之前,为抵御德赛师团即将到来的大举入侵,埃武拉城中的国库储备差不多已被贝尔斯福德将军挥霍殆尽,如今仅剩下500万埃斯库多,其他500万埃斯库多,还是代表团向城市贵族与有钱市民募捐而来。 德赛心中也清楚,自己提出的价码太过离谱,即便派兵在埃武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也不可能筹集到价值1亿埃斯库多的财富。然而,他也从情报部门那里得知到一个古老传说,称第一个征服葡萄牙的法兰西贵族,勃艮第领主亨利之子,第一个加冕为葡萄牙国王的阿方索一世?恩里克斯陛下,曾在埃武拉一带隐藏了一批不小的宝藏。 在经历征服者的恐吓勒索与善意提醒后,代表团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贵族走了出来,他要求私下与德赛交谈,得到上位者的同意后,在隔壁房间内,老贵族颤颤悠悠的说出了自己家族流传已久的秘密,阿方索一世宝藏埋藏在圣弗朗西斯科村附近,那座被法军当做人工湖泊的洼地下处。 德赛感觉很奇怪:“哦,为何您和您先祖不去开挖这批宝藏?” 老贵族回答道:“因为我的家族就是阿方索一世的直系后代,按照现如今葡萄牙王室,布拉干柴家族的约束,一旦我们试图获取阿方索一世的遗留财富,势必招来杀身之祸。” 听完后,德赛显得很高兴,他慷慨的做出承诺,将给这名阿方索一世后代这批宝藏十分之一的价值。在转身回到会议室,德赛面对对埃武拉代表团做出最终答复:“解放黑奴宣言继续有效,没有任何商讨余地;而且,我会下令5千武装黑人作为民兵进入埃武拉城维持日常治安,并接受法军控制,以及城市议会的监督;另外,我也同意与未来里斯本的特使,商讨有关黑人保留区的去留问题。最后,献金数额不得低于2千万埃斯库多。上述均为最终决议,必须无条件执行,不得加以违背!” 说完,德赛让卫兵们请代表团回城准备,他还要安排开挖人工湖下宝藏事宜。 当晚,工兵们炸掉了围堰四周的堤坝,将湖水迅速放干。接着,千余名精壮黑人开始在此劳作挖掘。等到德赛师团主力离开埃武拉时,他们已是硕果累累,在下挖20米多后,捞上来数百个箱子、行李和口袋,箱子大都完整无损,滴水未进,里面存放着大量的金砖银币、各种宝石、以及值钱的首饰,当然还包括很多不怎么有价值的古代衣物、大刀、长矛,头盔、胄甲、马刺、铜钱、各种圣像雕塑、日常器具,等等。 事后评估,这批阿方索一世遗留下来的宝藏,价值已超过2千4百万埃斯库多,尽管没达到德赛的预期数值。但葡萄牙战事以来,几笔财富收入加起来,差不多折合有4千万里亚尔,可以稍稍缓解一下曼雷萨内阁那濒临破产的财政窘境。 …… ------------ 第77章第77章阅兵与入城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加塞特所在的来复枪团是在昨天晚上接到通知:德赛公爵要在受降与入城仪式之前,检阅自己的部队。当然,这份命令不是要求2万5千名官兵全部集合于阵地与要塞之间的道路两旁,而是让各旅派出100到200名立功受勋的士兵参与入城前的阅兵仪式。 刚刚伤愈复出,还晋升上士的加塞特也被团长勒内上校赋予这份极高的荣誉,加入受阅行列。到了早晨,各个旅团(包括出征的骑兵旅)选派出1千2百多名士兵,身着阅兵礼服,手执步枪,依照各自部队番号的先后次序,他们在赫鲁纳公爵即将经过的通道两侧,排列整齐的队伍。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也清楚自己的神圣职责。所以,不用军官在一旁督促,士兵们早就把自己身上的每个钮扣、每条皮带、每双军靴都擦拭的整洁光亮,不仅外表整洁,就连内衣衬衫的颜色与身后背囊的物品,都是严格按照军规条例行事。 如果要挑出一点不协调的地方,那就是各个旅团的制服与军帽并未统一,似乎有碍观瞻。既有法军传统的深蓝制服(主要是指步兵一旅、四旅与五旅;工兵团、炮兵团略有不同),也有灰色和墨绿色为主色调的迷彩装(集中在近卫旅与第三旅);至于军帽样式更是五花八门,双角军帽(军官为主),高筒军帽(法籍士兵为主),方顶军帽(波兰籍士兵),贝雷帽(加泰罗尼亚籍与阿拉贡籍的士兵),以及白色铁盔(宪兵团的士兵)。 距离规定时间还有几分钟,勒内上校显得有点激动,他头戴软角军帽,穿着一套烫着笔致的崭新军服,负着手,拱着背,在自家队列前来回踱步,不时的望一望身边精神抖擞的士兵,随便也会抖动一下身子,让肩章上的金色流苏不停摇摆,感觉是在显露自己健壮的体格与宽阔的胸背。 上校停在加塞特面前,那是记得一件事情,笑眯眯的问道:“上士,感觉如何?” 加塞特毕恭毕敬的答道:“我很激动,长官!” “待会给公爵的特别惊喜,由你来起头。” “我很荣幸,长官!” “嗯,我与军乐队联系好了。该死的,他们要了我800里亚尔当茶水费。” “我很遗憾,长官!” “如果有人主动愿意为我分担这份开销的话,加塞特,我希望是你。” “长官,我很难受!” 看似木讷寡言的奥尔特加?加塞特上士内心极其固执,不怎么接受勒内上校开出的玩笑话,哪怕对方是自己团长。自打加塞特两周多前,身负重伤进入战地医院后,就连亲近的恩里克与巴勃罗二人,也别想再从新晋上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里亚尔。 有关加塞特与一位寡妇护士的爱情故事很快在近卫旅中流传,战友与长官都为其感到不值。就连两位同乡兼战友也取笑加塞特,说他看中的居然是一名无儿无女,又无钱的寡妇护士,而且还不漂亮。尤其是那位寡妇的额头上有一道被马刀割伤后,保留下来的丑陋疤痕。 尽管耳闻目睹的尽是风言风语,但加塞特对自己爱情的态度十分执着,任何人都不曾动摇他的决心。 团长正想再说几句,劝告这名倔强如牛的下属,却听到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来了,来了!”一名传令兵张口叫嚷道,那是公爵的马车正在向近卫旅这边驶来。 勒内上校将自己想要表达的话语吞咽下去,他涨红了脸庞,跑到自己的坐骑旁,双手哆嗦的拉住马镫,翻身上马,摆正姿势,拔出军刀,脸上显露出刚毅果断的神气,微微咧开嘴唇,准备施加口令。在团长身后,士兵们伸直了脖子,又一次振作起精神,接着肃然立正。 在并不宽阔的阅兵道路上,一辆蓝色的马拉四轮敞篷轿车缓慢驶来,德赛与他的参谋长起先是排坐在里面。后面除了跟随一批骑马的侍卫外,还有另外几辆拉着军乐队的敞篷马车。乐手们在卖力的吹奏着军歌,好让师团长在雄壮的乐曲声中,检阅他的威武之师,胜利之师。 每到公爵的马车经过各个旅团方阵,面前的军官都会发出一道惊心动魂的口令,而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刷地一声举枪致敬,对最高指挥官表示欢迎与敬意。 此时,师团长已从座位上起身,他握住厢内的前置栏杆,笔直站立在敞篷车上,面带微笑,继而脱下军帽,向效忠自己的官兵们左右挥舞,以示上位者最高礼节的回敬。 快要接近近卫旅的来复枪团方阵时,后面马车里的乐队指挥长双手向天空一扬,10多位手持铜管乐器(小号、圆号、长号),木管乐器(单簧管、双簧管、巴松、长笛、短笛),打击乐器(各种大钹、大小军鼓)与手风琴等的军乐手们,急忙更换起曲调,开始演奏一首全新曲目-------“近卫旅进行曲”。 此乐声刚一奏响,站在蓝色敞篷马车内的德赛就当即愣住了,表情有些怪异,露出一幅哭笑不得的摸样。穿越者在心中暗骂起来,混蛋勒内居然转接了一次二手剽窃的买卖,把自己私下哼唱过数次的《苏维埃进行曲》唆使军乐队捣鼓出来,居然还不知廉耻的改头换面,冠以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好吧,德赛也不得不承认,这首在另一个时空,由美国人依照前苏联的口味,谱写的苏维埃进行曲的确气势恢宏,听了使人热血沸腾,将征服者那一往直前,肆无忌惮的霸道行径展现的淋漓尽致。 德赛用手指急促敲打车厢护栏,示意驭手在来复枪团前停住马车,他立在车厢上,想想听完这首由一名士官用法语领唱,众人合唱的霸权主义歌曲。 “伟大的统帅将惩戒整个半岛 从地中海直抵大西洋 大地上随处都将唱响:鲜花,美酒,德赛大兵来了! 伟大的统帅将惩戒整个半岛 从地中海直抵大西洋 大地上随处都将唱响:所有人在此都将面临这个事实 伟大的征服者已经成为现实 向伊比利斯半岛最最强大的征服者,充满敬意与感谢地深深鞠躬吧! 所有人在此都将面临这个事实 伟大的征服者已经成为现实 向伊比利斯半岛最最强大的征服者,充满敬意与感谢地深深鞠躬吧! 万岁!万~~~岁!” ……。 列队在前的加塞特很激动,也很亢奋,不仅是由于自己唱诵的歌词曲句里面,所蕴含的恢宏气势而热血沸腾,更因为马车上的最高统帅对着自己微笑点头,似乎有赞许褒奖的意味。在一边又一遍高声吟唱的同时,加塞特至始至终都高昂着头,挺起胸膛,笔直躯干,努力克制自己不由自主抖动的姿态,直到军乐队停止演奏。 当一切恢复寂静时,勒内上校喊出一道口令,全团士兵举枪而立,共同齐呼:“向伟大的统帅致敬!向伟大的征服者致敬!” 阅兵广场上,各旅团官兵也被来复枪团的雄壮歌曲,与齐声呐喊所深深感染,他们发了狂似的,接二连三的附和齐颂这一句:“向伟大的统帅致敬!向伟大的征服者致敬!” 声如潮水震天的欢呼声在广场上空响起与回荡,轰然如山崩地裂。令久候在凯旋门下的降者们无比心惊肉跳,胆颤不已。 葡萄牙人开始想到在1139年,一名法国贵族(勃艮第领主)之子,外号“征服者”的阿方索一世走到埃武拉城头,当众宣布自己称王,继而加冕成为第一位葡萄牙国王的情景。 英国人也似乎在回忆一段更早的往事,同样是一名法国贵族,诺曼底公爵威廉在1066年9月末,以对英王继承权不合法为由,召集诺曼底、布列塔尼、皮卡迪等地封建主进行策划,率兵入侵英国。英王哈罗德迎战。10月14日,双方会战于黑斯廷斯。英军战败,哈罗德阵亡,伦敦城不战而降。12月25日,威廉在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为英国国王,即威廉一世,并获得征服者的称号。由此开启了诺曼王朝对英国近百年的统治。 听着法国人狂妄至极的无耻军歌,还有那不可一世的嚣张呐喊,贝尔斯福德将军气得浑身发抖,双脚直跺,但却无可奈何,甚至连一句抗议也不曾发出。毕竟,他是性格刚劲之人,需要保持沉着镇定的心态,即便是在投降仪式上,也要表现出一副不轻易低头的气势。 另一头,等到欢呼声逐渐平息之后,德赛一声不吭的从马车踏板上下来,身后的随从们与面前的勒内上校齐齐翻身下马,继而向师团长这边围了上来,但同时,众人也留下一条通向受阅部队(近卫旅来复枪团)的道路。 师团长勾起手指,冲着前俯着身子,瞪大眼睛,朝自己迎面而来的勒内上校,似笑非笑的警告说:“上校,你很走运,由于我本人也兼任近卫旅的指挥官,加之进行曲冠以近卫旅的名号,所以就赦免你的鲁莽行为,无须缴纳版权费。不过,只此一例,没有下次!” 说罢,德赛径直来到领唱者加塞特的面前,他看了看对方臂章上军衔标示,微微一笑:“哦,又升官了,祝贺你!” 此时,加塞特却涨红了脸,嘴角抽搐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德赛继续说道:“你唱得不错,我要好好的奖励你!” 他继而叫来自己的副官,并从马尔丹少校手中接过一袋钱币,亲自放进上士的左衣兜里。 “里面有50枚金路易,当做我送给你本人与克鲁兹护士小姐的结婚礼金!” …… ------------ 第78章第78章阅兵与入城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来自上位者的恩赐,加塞特一脸受宠若惊的望着赫鲁纳公爵,眼里噙满了泪水。他很想表达自己的激动与感激的心情,但千言万语都被压在嗓子眼里,最后说出来的只是一句吐词不清的“谢谢!” “这是用你的忠诚交换而来的!”德赛微笑着拍拍上士的肩膀,转身朝其他士兵走出。 加塞特的老上司,马尔丹少校也走了过来。他当着众人的面,朝着自己曾经的部属打趣说,居然如此好运,找到的女人还能与公爵私宠,那个白皮肤黑人,二人相互结交成为好友。 此言一出,风向即转。无论是团长勒内上校,还是跟随公爵的近卫旅其他长官,大家也纷纷走过来,向加塞特上士恭贺一番。能与师团长拉近关系,即便那位克鲁兹护士的相貌再丑陋十倍,也都值了。此时此刻,没人怀疑加塞特上士已拥有不可限量的前途。 ……。 在重新回到马车时,德赛不准备再次站立检阅,他直接坐到拉斯蒂的身边。 参谋长笑问道:“您真大方,公爵!居然用价值1000法郎的金路易去打赏一名军士。” 德赛笑了笑,没吱声回应,他搬弄着拉斯蒂的随身佩剑,把车厢地板捅的砰砰直响,那是在告诉面前的驭手继续让马车前行。 “您的佩剑呢?”拉斯蒂早就留意到公爵没带上自己的佩剑,现在才找了机会询问。 “在面前,贝尔斯福德将军会送我一把葡萄牙元帅的专用佩剑!”胜利者得意的笑。 “这似乎不够绅士,公爵!”拉斯蒂微微皱起眉头。按照中世纪遗留下来的骑士传统,当战败者将自己的佩剑交给胜利者,表示无条件投降时,胜利一方以应该在简单观赏过后,随即将佩剑交还给战败者本人,以视为宽宏大量,显露骑士与绅士风度。 看来,德赛是不准备归还贝尔斯福德将军的佩剑。拉斯蒂当然知道一点缘由,身边的上位者更愿意在拿下里斯本后,搞一场规模盛大的受降仪式。但按照德赛与拿破仑的协议,那份荣誉将属于为代表西班牙与葡萄牙联合王国的约瑟夫陛下。 就在昨天下午,马德里特使已来到师团的军营中。原先,这位特使只是代表约瑟夫国王过来慰问,却不料赫鲁纳公爵攻占了看似占坚不可摧的埃武拉要塞。欣喜之余,忘乎所以的马德里特使居然以命令口吻,要求德赛和他的师团立刻进军里斯本,拿下整个葡萄牙。于是便惹得公爵大为恼火,当即给不知天高地厚的马德里特使好一顿鞭子,还将其赶出军营。 不久,蓝色的四轮敞篷马车在距离凯旋门3米处,稳稳停住。德赛步履轻盈的从车厢跳出,他上前几步,立在凯旋门前,静静抬头仰望属于自己的丰功伟绩,脚步不再向前移动。 数米外,贝尔斯福德和他的部下又一次感到屈辱,他们知道高傲的胜利者在等候战败者过来,而不是自己过去。几次,贝尔斯福德都想拂袖而去,但每次转身时,无论葡萄牙官员,还是英**官,大家都在用祈求的眼神在注视着自己,希望他能忍一时风平浪静。 尽管德赛出生于贵族世家,但他在战场上的所作所为,从来都缺少传统贵族的优雅礼仪与绅士风范,一切都以胜利为目的,不惜使用魔鬼的手段与方式。 贝尔斯福德还是屈服了,他揉了揉黑布包裹的瞎眼,长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愤懑,抬脚上前。每一步都是一个沉重脚印,每个脚印都代表一份不甘,直到站在胜利者的面前。 英国指挥官恋恋不舍的卸下自己的随身佩剑,他身体竖立,垂下曾经高傲的头颅,将佩剑双手呈送到法国公爵的眼前,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这是您的胜利,我的耻辱!” 在将目光从凯旋门的雕像群上收回后,德赛便盯着这把以象牙装饰剑柄的佩剑,那是流亡巴西的若昂六世葡萄王摄政王送给贝尔斯福德将军的佩剑,剑身纹饰十分华丽,堪称精品。至于佩剑的独眼主人,德赛显得不屑一顾。整个埃武拉战役中,他没感觉贝尔斯福德的所作所为有令自己钦佩之处,整个指挥保守又喜欢蛮干,毫无出彩的地方。 当法军统帅接过葡萄牙元帅进献而来的佩剑,单臂高举在手中时,在德赛身后,检阅广场通道上沉入寂静的千余名士兵,异口同声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公爵万岁!征服者万岁!” 胜利之声很快传至埃武拉要塞与德赛师团各个军营内。在那里,数以万计的法国士兵也在同声高呼,每个人都显得情绪高涨,充满勇气与信心,他们在渴望下一次伟大胜利的到来。 正如拉斯蒂将军所预料的那般,德赛很没风度的将贝尔斯福德的佩剑收归己有,并丢给战败者一句奚落的话:“在收到威灵顿将军的佩剑后,我将归还你的象牙剑!” 说完,德赛重新登上四轮敞篷马车,用刚刚缴获的象牙装饰剑柄的佩剑敲打车厢地板。驭手驱赶着马车从战败者身边掠过,继续向前,穿行于凯旋门与埃武拉的要塞之间。在各旅团长的号令声下,阅兵场上的法军士兵纷纷转身出列,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跟随公爵马车进入埃武拉城。 在蓝色的马车两边,英国人与葡萄牙人整齐列队,他们微靠着墙,耷拉起脑袋,毕恭毕敬的向胜利者输诚。当马车进入要塞时,充当前头部队的第一步兵旅士兵,正挥舞着在埃武拉战役中所缴获的31面葡萄牙军队与英国-军队的军旗。 勇士们一个个挺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向自己的统帅行注目礼。每当德赛的马车从自己身边经过时,手中被缴获的联军军旗的杆头一律向下,任由旗面溅落于泥土之上。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拉斯蒂看到士兵们如此践踏联军的军旗,有些不太高兴。即便是在血腥而残忍的西班牙战场,正规军之间的交战也从不涉及对敌方军旗的刻意羞辱。 “没事儿,我是要求他们这样做的!”德赛笑了笑,他继续解释说:“再过一会儿,宪兵将有限制的开放埃武拉城东出口,允许市政厅信使向里斯本传达我军的善意。当然,葡萄牙信使也会将阅兵场上看到的一幕转告英国人。1小时前,骑兵旅与情报部门均已获悉,联军司令官威灵顿正从北线调来罗兰德?希尔将军,令其担当里斯本防务总指挥。所以,我希望急于复仇的英国人主动来攻击我们。” 埃武拉距离里斯本仅有113公里,两城之间仅一个叫新蒙特莫尔的小城(昨天已被德斯努埃特将军指挥的骑兵旅攻占),再无其他补给点。未来的战斗中,里斯本及其周围的卫星城距离大西洋很近,容易得到英国海军的支援,英国人随时可以从海上出击,继而配合葡萄牙游击队,切断德赛师团的后勤补给路线。 所以,德赛希望能通过在埃武拉城下羞辱投降英军的种种事实,迫使罗兰德?希尔将军放弃坚守的城池要塞,与自己在空旷的野外进行决战。 在埃武拉战役之后,速战速决的拿下里斯本,已是德赛对第二阶段战事的基本战略思想。他不希望里斯本的贵族再度逃亡,继而登上英国人的军舰,跑到不列颠岛,或是更为遥远的殖民地巴西,导致自己通过战争方式来解决财政危机的希望落空。 作为政治家,两个王国未来的最高君主,德赛心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在与巴黎、马德里、加的斯,甚至是伦敦方面达成另一批协议之前,他愿意待在里斯本一带,坐山观虎斗,而不是继续充当征服者,完成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应该完成的使命。 就在德赛的马车由南部要塞一路招摇过市,进入埃武拉城内时,城市上游的拦河堤坝已被法国工兵炸毁,汩汩清流重新注入干枯的河床。听到水流声响,而匆忙赶来的城市居民喜极而泣,这些人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相互招呼着,进而结伴跑到河岸边,不顾一切的俯下身子,将头嘴直接伸到河水中,尽情畅饮。哪怕咳嗽声连连,也没人顾及河水中的浑浊泥沙。 在埃武拉河另一头,德赛的马车正行驶在宽阔的沿河大道上。 “公爵,市民们在向您鞠躬致意,不,是跪倒在征服者的面前!”马尔丹少校兴冲冲跑过来,面带喜色的大拍最高指挥官的马屁。 德赛瞪了副官一眼,感觉这种马屁的技术含量太低。信奉天主教的葡萄牙人只给上帝和封建领主下跪,自己既不是上帝,也不是他们的未来君主。自己充当的所谓征服者,更多体现在收敛金银钱币等硬通货上。 勾勾手指,德赛让少校策马来到马车一旁,接着问道:“给我的替身准备好了没有?” 马尔丹少校低声回道:“已经安排在您指挥所里。” “嗯,去通知将军们按计划行事,两小时后,在城外军营内集合!” ……。 ------------ 第79章第79章什一抽杀与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埃武拉到新蒙特莫尔,法军的行军路程约为20公里。沿途之上,似乎萦绕在浓厚的中世纪历史氛围中,几乎每隔两公里都点缀着珠链一般,气势不俗的城堡。但时至今日,这些数百年前遗留下来的古老城堡基本上已属于残垣断壁,成为营造颓废气氛的一种原料。 在新蒙特莫尔城的山顶上,同样耸立着一座古堡废墟,默默无闻的早被人遗忘。以至于连废墟城堡下的这座小城镇,继而成为葡萄牙经常被路过,却很少为人所知知的地方之一。 就在埃武拉宣布投降的前两天,德斯努埃特和他的骑兵旅作为德赛师团的先头部队,奉命向西,朝着里斯本方向运动。没费吹灰之力,骑士们便轻松占领了群山之下的新蒙特莫尔镇,并将一部分敢于抵抗的武装镇民驱除到山顶上的废弃古堡。 通向废弃古堡的道路,由于山高路窄,地势险峻,根本不适合骑兵作战。为避免自身不必要的损失,德斯努埃特将军随即下令封锁山顶废墟连接山脚的各个道路出口。另外,骑兵将军让尾随在法军身后的黑人游击队去攻打那根难啃的硬骨头。 结果不出德斯努埃特的意料,黑人的指挥官迪亚哥调集了1千武装黑人上山围攻仅有2百人把守的古堡废墟,却始终未能攻下来。一直到中午结束,迪亚哥持续发动了6次进攻,均被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镇民打了回来,还狼狈的在敌方阵地前留下百余具同伴尸体。 山脚下的教堂屋顶,德斯努埃特悻悻的放下望远镜,对着身旁约瑟夫?雅克中尉问道:“啧啧,雅克,这就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黑鬼士兵?”若不是骑兵旅长得知,身边这个好运的军情局中尉已提拔为赫鲁纳公爵的侍从情报官,或许德斯努埃特的话还要难听十倍不止。 对于旁人的讥讽,雅克中尉早已习以为常,他自我解嘲式的说道:“事实上,将军,您看到的情景,还不是最糟糕的一幕。两周以前,那些刚被解放的数千名黑人居然被一支百人不到的葡萄牙游击队吓得满山逃窜,后者还是被您的骑兵旅打败的散兵游勇。” 德斯努埃特感觉有些奇怪了,“那你为何坚持武装这些无用的累赘?” 雅克手指山顶,笑道:“您看看,现在黑人们进步很多了。至少在一系列失败之后,依然能保持不错的进攻态势。按照公爵的说法,我们没有时间与精力,在正规的军营里将奴隶出身的黑人们训练成坚决服从长官命令,对敌人凶残勇猛,战无不胜的杀人机器。但我们可以借助残酷的战场练兵方法,战斗中优胜劣汰,留下来的精华部分,使其成为身经百战的老兵。当然,现在的淘汰速度还远远不够,所以,我需要借用您一个骑兵中队担当督战官,还有2门4磅骑炮。” 德斯努埃特点头同意,他让自己副官全力配合雅克中尉的行动。 1小时后,雅克率领一支督战队抵达山顶。在说明来意后,他不顾迪亚哥的坚决反对,要求全体黑人士兵列队成为两排,而在中间空地上,留下3百名刚从战场退下的溃兵,这些人身后就是一排法军督战队。 雅克没有多费口舌,当即宣布将对未经号令便从战场上私自撤退的败兵,施加最为严厉的“什一抽杀法”,这也是古罗马时代,罗马军团里令人望而生畏的残酷军法。 众目睽睽之下,3百名黑人士兵顺从于法军中尉的安排,他们相互排成一个不规则的半圆形。紧接着,雅克中尉当着所有黑人士兵的面,微笑着迈出缓慢而稳定的小步子,他挨个着数起人头。每数到第十个人时,督战队中就会走出两名法国士兵,他们从身后死死按住被抽中的人,示意倒霉的黑人逃兵双膝跪地。最后,一名负责行刑的军士迎上前,他会用手中带着寒光的匕首或刺刀,从后面,快速刺入逃兵的脖子处脊椎……这种行刑方式尽管有点血腥,但不会给被行刑者造成太大的痛苦,通常他们会在数秒钟内死亡。 寂静的刑场上,只有两种恐怖声音的存在:一个是始终面带微笑,不停晃动身影的军法官,代表死神在清点人头数字;另外一个,就是已经或正在失去生命气息的躯体,接二连三,扑通跌倒在血泊中的响声。无论是参与什一抽杀法的逃兵,还是一旁围观的其他黑人,他们都惊恐万分的盯望眼前的一切,等到行刑结束时,黑人士兵们的精神几欲崩溃。 当然,行刑的目的不是让黑人士兵的军心涣散,一蹶不振,而是鼓舞起必胜的信念,截断自由散漫惯了的黑人士兵的退路。雅克随后宣布,此次被处死者的家属,将获得法军给予的妥善安置。但下一次,临阵逃脱者会被实施逢五抽杀的处罚,其家属也会被撵出黑人营。此外,雅克还告知黑人士兵,立下战功者,将会优先得到一大片肥沃土地。 20分钟后,雅克中尉挑亲自选出400名黑人士兵,并在后期抵达的两门4磅火炮的掩护下,朝着残存于古堡废墟的2百名葡萄牙武装分子,发动猛烈进攻。 这些穿着粗麻布短外套的黑人士兵中间,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装备了燧发枪与子弹带,其他人大都手持马刀、刺刀,以及长长的木杆铁矛。等到再度出击的命令下达后,黑人们便以凌乱不堪的队形,一路疯狂的,径直朝着敌方阵地冲去。 和先前一样,在距离废墟60到70米时,好整以暇的葡萄牙人已完成第一轮排枪。密集的子弹呼啸着,不断打倒黑人士兵身边的同伴。然而此时,进攻者中没人再有勇气考虑后退,试图挑战逢五抽杀的森严军法。即便不为他自己,也要为黑人营中妻儿的命运着想。 很快,抵抗者有些慌张,他们发现黑鬼们变得勇敢了,不再效仿山林间的野兔,一听到枪声便拔腿乱窜,四处躲藏。葡萄牙人感觉不寒而栗,因为他们看到面目狰狞的黑人越来越近,正用一双双粗糙的手掌,紧攥着一把把矛杆、刀柄,还有枪托,带着歇斯底里般的咒骂与咆哮,齐齐向着自己面前杀过来。 本次战斗仅持续了五分钟不到,势单力薄的葡萄牙人就请求缴械投降。但杀红眼的黑人哪里顾忌这些,他们为了平息心中的恐惧,宣泄积累的暴戾情绪,继而将一切愤怒施加在弱小的抵抗者身上。所有参与武装反抗的镇民,无论老幼妇孺,都被残酷无情的黑人士兵用长矛、刺刀的钉死在石板上,几个屠尸狂哭喊着,高举军刀又将这些尸体剁成一团肉泥。 一名面貌姣好,身穿不错的葡萄牙妇女从古堡废墟里冲出来,她胡乱望了一眼,就慌不择路的朝着同为白人的雅克面前跑来。葡萄牙女人的衣裙被人撕破,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五、六个精虫上身的黑人士兵紧紧跟随在她背后,满脸淫笑着,嘴中还念各种叨污秽的词句。 雅克摇摇头,却没有出声。面无表情的他拔出一把多管转轮枪,抬手举射,就将尾随女人最近的一名黑人士兵打死,其他黑人在听到枪声后,赶紧停下脚步,相互对望一眼,大家又一哄而散,各自返回城堡里,继续屠戮剩下的葡萄牙人。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获救的女士牵着衣裙,上前几步,朝着法军中尉千恩万谢。 “不客气!”雅克笑了笑,他手中的多管转轮枪却再次冒出火光,子弹精准无误的射入葡萄牙女人的额头。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女人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 “中尉,您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杀死她?”一直在雅克身边担当传令兵的蒂亚斯中士大声指责道。 雅克一言不发的走到口吐污血,奄奄一息的女人面前,他抬脚轻踢,移走遮挡垂死者右手的衣裙,女人手中依然紧握着一把锋利匕首,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白亮。 中尉警告说:“如果你想在葡萄牙战场上活得更久一点,就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欺骗!” 蒂亚斯面红耳赤,面临窘状的他也找到一个借口,试图反驳:“刚才处罚逃兵时,您就不担心1千名黑人们起来造反?” 雅克嗤笑一声,用手指轻轻敲打自己的脑袋,说:“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在古罗马时代近千年的内外战争中,由罗马公民组成的军队里,敢于反抗什一抽杀法的冒险行为,不到一百起;而臣服于罗马的仆从军中,仅有10余次;至于奴隶军内,居然没有一次。” 等到战斗清扫结束,众人回到山脚下的新蒙特莫尔镇的过程中,蒂亚斯始终不再吭声。然而在夜里,雅克却将蒂亚斯叫到自己房间,详细询问迪亚哥的目前情况。 中士毫无保留的回忆道:“自从两周前,在得知妻子与儿子被埃武拉城的奴隶贩子卖到里斯本后,迪亚哥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有点萎靡不振。这段时间以来,扫荡葡萄牙人村落的战斗大都是我在负责具体指挥。不过在昨天,发生了一件蹊跷的事情。一名被失踪多时的迪亚哥亲信忽然回到黑人营地,两人有意识的避开了我,还在一旁密谈了很长时间。” 雅克追问道:“了解他们在谈些什么内容?” 蒂亚斯摇摇头:“不清楚,每当我凑近时,他们要么停止对话,要么谈些不相干的事情。” 雅克眉头皱起,他直言不讳的告诉蒂亚斯,军情局在里斯本的情报站发来一份密报,称有一名黑人秘密拜访过一名葡萄牙贵族,交谈内容似乎涉及一名黑人女子,还有她的儿子。 雅克结合上述两份情报,继而开始怀疑迪亚哥就是幕后的指使者。他为营救自己的妻儿,想暗中抛开法国人,单独与里斯本贵族进行私下媾和。而这些,都是军情局绝对不能容忍的。德赛公爵释放黑奴的唯一目的,是要他们为法军服务,绝不是学会如何背叛。 第二天下午,迪亚哥忽然接到雅克中尉的一项紧急命令,要求他带领一支数百人的黑人武装,扫荡附近10公里的一座葡萄牙种植园。 等到傍晚过后,一队巡逻兵给营地的黑人传来噩耗,称一支葡萄牙游击队伏击了迪亚哥的部队,数百名战友,包括迪亚哥本人全部战死…… ------------ 第80章第80章向里斯本进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作为棋子,就要有着充当棋子的应有觉悟。 哪怕是位高权重,口衔天宪,手握数万雄狮的赫鲁纳公爵私下承认,自己也是拿破仑皇帝的一颗棋子,一个肌肉壮肉的棋子罢了。但凡在原则性的方向问题上,德赛绝不越雷池一步,既不敢侵犯法兰西的核心利益,更不会冒犯皇帝的无上权威。尽管私下的小动作不断,可他依然承担作为帝国臣属的应尽义务。只要皇帝在杜伊勒里宫一声令下,德赛就会调兵遣将,不留余力的率部远征葡萄牙。 迪亚哥,则属于军情局的挖掘与培养棋子。在没有赫鲁纳公爵颁布的解放黑奴法令,与雅克中尉的解救行动,迪亚哥的人生轨迹与其他黑奴并无二致,永远也成为不了如今葡萄牙数十万黑人所崇拜的英雄与反抗旗帜。然而,迪亚哥却因妻儿问题犯下私心杂念,偏离了军情局与雅克中尉为其设定的英雄角色与发展轨迹,私自派人与葡萄牙贵族媾和,触犯了幕后棋手的大忌,进而招致杀身之祸。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迪亚哥之死,也是迟早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自从黑奴解放法令颁布之后的一个多月来,由于法军的节节获胜,加之军情局的大肆鼓动,以及迪亚哥本人的竭力配合,整个埃武拉区已有数万黑人奴隶获得自由,而跟随在迪亚哥的脚步,陆续汇集在黑人营的黑人多达近4万人,武装黑人也迅速膨胀到1万5千名。 尽管黑鬼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令人惨不忍睹,但毕竟是一支武装力量,一旦经历数次血腥战场的残酷磨练过后,筛选下来的黑人士兵也不比葡萄牙正规军差上多少。所以从一开始,军情局就密切关注,并以各种方式暗中掌控着这支黑人武装。 在德赛师团围困埃武拉之初,雅克中尉将跟随法军的健壮黑人及其家属,划归为相互**、互不统属的若干个黑人营,并指定不同地域的黑人骨干担当该营地的军事主官与民事治安官,逐步削减与架空迪亚哥对各个黑人武装的指挥权。 当骑兵旅一部冒充葡萄牙游击队,成功解决掉迪亚哥,以及数百名的黑人武装后,雅克中尉也在蒂亚斯中士的配合下,对留守新蒙特莫尔城,依然效忠迪亚哥的残余势力进行了大规模清洗与当众处决。至于公开颁布的罪行,当然是指责这些黑鬼叛逆暗中勾结里斯本的奴隶主,出卖了他们敬爱的黑人领袖,导致迪亚哥与其他黑人惨死于葡萄牙游击队的血腥报复。 得益于一周前,里斯本官方发布的一则通告:但凡烧毁种植园、迫害葡萄牙白人、协助法军作战,以及手执武器的黑人奴隶,一经发现,当即处死。使得大部分黑人都相信了雅克中尉那番并不怎么严谨的解释,他们认定是黑人叛逆与葡萄牙白人相互勾结,杀害了领袖迪亚哥和其他战友,因而将心中的复仇火焰,倾泻到附近村落的葡萄牙居民头上。 黑人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冲进白人的村落进行大肆祸害,他们将窗户玻璃打个稀巴烂,将谷仓与房间大门撞破,所有食物与牲畜遭到无情掠夺,事后还要放上一把火,焚毁整个村镇。而当地居民集体则被驱除到新蒙特莫尔城。若有不服从者,或是反抗者,予以当场击毙。 …… 结束入城仪式后,一名替身接替德赛在埃武拉城的继续演出。在被征管的原属贝尔斯福德将军的指挥所里,德赛的那名替身将其改造成一栋奢华的私人公馆,他还召来城中的不少贵妇艳妓,日日歌舞升平,夜夜醉生梦死。与此同时,德赛本人却乘坐一辆封闭式马车,秘密潜回城外军营,亲自主持一场高级军官会议。 会议之上,德赛当众宣布,师团主力将不做任何休整(事实上也无需休整),而下一步作战目标将放在西面的里斯本方向,却不是北上配合马塞纳元帅的葡萄牙军团。 所有参战部队将一分为二,其中一部由德尔尼将军指挥,其本人还将担当埃武拉的城防司令。他的步兵一旅与雨果将军的步兵四旅,继续驻防埃武拉城及其附近军营。此外,师团战地医院,数个炮兵连,一个营的工兵部队,以及部分辎重营,也划归德尔尼将军指挥,合计总兵力约为1万人。 留守部队的主要职责,除保证巴达霍斯要塞、埃武拉、新蒙特莫尔镇三者之间的补给通道畅通,筹措前线粮秣,负责看押2万联军战俘,监管占领区民众与本地贵族官员之外,在军情局方面提出请求的时候,德尔尼将军的驻防部队还需为黑人武装提供一些火力上的支援,协助他们继续对埃武拉周边地区的白人城镇进行扫荡,打击与消灭境内的游兵散勇。 与此同时,赫鲁纳公爵将亲自率领的近卫旅、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步兵三旅,博奈将军的步兵五旅,以及炮兵团、工兵团的大部,共计1万5千人(含部分战地医院与部分辎重营),在今晚开拔,继续向西挺进。等到主力部队前进至新蒙特莫尔镇一带,与作为师团前头部队的德斯努埃特将军的骑兵旅汇合后,随即展开对里斯本战役。 之所以进行分兵,除了考虑驻防埃武拉的战略意义,以及保障前线作战部队的物质补给等因素外,军情局设置在里斯本情报站发来确切信息,联军的总司令官威灵顿没有从塔霍河附近(联军总部所在地)调配给罗兰德?希尔将军任何一支正规部队。 由于受到德赛师团在东部战场上接二连三胜利捷报的鼓舞(对士兵),或是压力(对军官),马塞纳军团在7月16日(比历史早一周),提前发动了对阿尔梅达要塞的强大攻势。按照守军指挥官,考克斯将军发给司令官威灵顿的最乐观估计,这座得不到救援的要塞会在8月中旬沦陷。 为挽救北线岌岌可危的战局,以及对贝尔斯福德将军能力的绝对信任,威灵顿错误的判定,坚守埃武拉城中的东部联军能够支撑到8月下旬,甚至更长的时间。因而,在明知埃武拉遭遇法军重重围困后,威灵顿仍决定派出联军主力,在阿尔梅达要塞与布萨库一带阻击马塞纳的军团,而不是调派其中一部增援东线战线或里斯本方向。 所以,参谋部分析后认为,希尔将军所能动员的部队依然只是里斯本一带的防御力量,包括数千名英军与万余名葡军,当然还有数量不详的葡萄牙游击队。如果除去驻防里斯本及其附近卫星城镇,防范与镇压暴-乱黑奴的守军外,英国人希尔充其量只能拿出5千到8千人来阻击德赛师团。在兵力方面,1。5万精锐法军对付掺杂大量葡萄牙士兵的8千联军,足以胜任。 不仅如此,促使德赛不得不分兵的还有两个重要原因。在跨过埃武拉城,通向里斯本方向时,师团的补给线路被继续拉长,后勤主官德瓦中校经过精确计算后告知德赛公爵,考虑到通向里斯本的道路、桥梁、关隘已经或正在遭遇人为破坏,加之未来葡萄牙游击队的不间断袭扰,辎重队竭尽所能也只能保障到1。5万官兵的日常口粮,与部分马骡的食用补给。 工兵团团长奥特斯尔中校同样提及,在炎热干燥、缺乏雨水的夏季,从埃武拉到里斯本一百多公里的路途中少有河溪,加之当地民众在撤离之前对各处水源的大肆破坏,使得法军将面临缺少清洁饮用水的大难题。即便是工兵团在宿营地奋力掘井挖渠,最多也能保证1。5万人的水量。 7月29日晚,军务会议结束5小时后,当寂静的夜幕重新降临到埃武拉城时,德赛和他的师团主力已从城外军营里再度踏上征程,目标直指葡萄牙首都,里斯本。 第二天清晨,当德赛从帐篷里钻出来时,他才发现军队宿营地的对面,是在一座劫掠后的村庄,街道两旁的房屋以及谷仓都被夷为平地,片片残垣断壁中还冒出一缕缕浓烟。随着风向的转移,这些浓烟继而飘至军营,这令德赛闻后感觉很不舒服,喉咙像是被烤焦似的。他掏出怀表一看,只是7点差一刻,但在耀眼阳光的照射下,气温正在逐渐攀升,用不了多长时间,清晨的片刻凉爽会被长久的炙热火炉所取代。 一名随从侍卫给起床的公爵送来早餐,临时餐桌上摆放几片黑面包与一碗牛肉羹(牛肉罐头与一些蔬菜胡乱炖煮的)。由于是在行军途中,官兵的日常饮食并无差别,同样是从伙房里捣鼓出来的难吃玩意。他几乎是捏着鼻子,强行吞灌牛肉羹,又叫人送来一罐清水,配合着咽下黑面包,总算为今天的行程储备了一些能量。如今,德赛很是怀念那名叫阿里的黑人厨子,后者厨艺的确不错,居然还懂得烹饪东方菜肴。不过很可惜,当下只能便宜了自己的替身。 军营的东南一角,德赛看到在靠近路边处有一口水井,他想上前打水去洗把脸,没走两步却闻到井里传来一股恶臭味。一名执勤的宪兵跑过来告诉公爵,里面有一头腹部被泡得发涨的牛尸漂浮在井水面上。这显然不是骑兵旅或武装黑人干得的好事,他们被严格要求保护沿途一切水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些亲手焚毁自己家园的葡萄牙村民。 德赛在咒骂两句后,打着哈欠悻悻离开。此时已到部队再度启程的时间,尽管士兵们极度疲倦,却仍然收拾好行装,按照各自连队排列整齐,迈着缓慢的步子在大道中央集合。各个部队的军官则纷纷立正,向着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最高长官敬礼。 一名信使拼命赶着马,从新蒙特莫尔镇方向飞奔而来,险些撞上道路中央正在列队集合的士兵,招致后者的声声痛骂。当德赛转身回头时,那名信使已在距离自己两米外翻身下马,他立刻从身体右侧的皮夹子里掏出一份情报,递交到师团长手中。 ------------ 第81章第81章力挽狂澜的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五天前,当威灵顿将罗兰德?希尔从北部前线调回塔霍河联军总指挥部时,司令官直言不讳的告诉后者有关埃武拉联军面临的重大危局,威灵顿在部下面前公开承认:“事实上,我的确低估了赫鲁纳公爵的能力与野心,也同样高估了东部联军,尤其是葡萄牙军队与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所以,东部战场出了大麻烦,而弥补这一过失就需要您,罗兰德来帮我来弥补。” 威灵顿有点焦急不安,他手指桌面上作战地图,在整个里斯本大区内划出一个大圈,继续说道:“所以,罗兰德,你会被授予里斯本防御司令职责,那里的部队都归你全权调遣。由于北线军情同样紧急,我不能调派其他部队供你指挥,不过,英国本土的一支分舰队将会派出联络官,配合你的行动……首先要打通与埃武拉的联络通道,获知贝尔斯福德将军所面临的真实状况……” 对于司令官的请求,希尔毫不犹豫的予以接受。然而,威灵顿给予部下明确的作战目标与具体职责有点含糊其辞,那是因为来自埃武拉的情报严重缺失,事实上,里斯本与联军总部已经数天没能收到贝尔斯福德将军的相关战报。埃武拉信使带来的最后一份情报显示:在埃武拉的外围战事中,伤亡与被俘2万多联军士兵(含游击队),整座城市已面临近三万法军的重重围困,还有大批被武装起来的黑奴在配合法国人作战。与此同时,埃武拉守军人数已下降到不足万人,不过,贝尔斯福德信誓旦旦的保证,埃武拉绝对能坚持到8月下旬。 希尔对着作战地图思索片刻后,向威灵顿提出一个要求:“我必须得到绝对授权,一旦情况到达最危急的地步,就不能只考虑里斯本的单纯防御,我需要依照东部与南部战场的实际需要,实施我自己认为最好的战略战术。无论是进攻,撤离,还是就地组织城市的外围防御。” 威灵顿点头同意,并以英国远征军与葡萄牙王国陆军总司令的名义,在一份给予罗兰德?希尔将军的任命书上署名。与司令官告辞后,希尔带着自己的副官当日启程,骑马前往里斯本就职。 骑行在通向里斯本道路上,希尔等人遇到一支从埃武拉方向撤离的葡萄牙游击队,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饥肠辘辘,表情显得失魂落魄,没有一丝斗志,也不存在任何军纪。近千人的队伍中仅有少数人还保留步枪等武器,其他人手中仅有一把刺刀,或是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根棍棒。 这些人显然已丧失了作为军人的崇高荣誉,他们跑到附近村落里进行劫掠,肆无忌惮的冲入民宅,抢夺自己需要的食物与酒水,还在牲畜棚里捉鸡牵羊,拉走可供代步的骡马,身后的帆布袋子里装满了鼓鼓囊囊值钱的东西,充耳不闻村民的咒骂与斥责,甚至用枪托来对付反抗自己的村民。 可一旦听到枪声,所有逃兵就会蜕变成为一只只受到惊吓的野鸭,摇摇晃晃的,争先恐后朝着里斯本方向的大道上猛跑,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完蛋了,可怕的法国人又杀过来了!” 对于眼前的荒唐一幕,希尔气得浑身发抖,他不顾自己的安危,翻身下马,迎上前,掏出手枪,并当众朝天空放了一枪。希尔一脚踢翻跑在最前面的逃兵,冲着人群大声呵斥道:“我是罗兰德?希尔将军,驻里斯本联军的最高指挥官!所有人全体立正,军官出列,向你们面前的高级长官敬礼!” 希尔的随从副官与十多名侍卫也翻身下马,纷纷拔出手枪与军刀,他们一同站在长官的身边。一名少尉担心将军的个人安全,想用自己身体挡住,却被希尔粗暴的推攘到一旁。 逃兵们堪堪停步脚步,有人已辨认出阻拦他们的是一位英国将军,但仍有葡萄牙士兵在暗中咒骂,不过被队伍中的军官喝止。不多时,一名身穿红衫军制服,但衣冠不整的葡萄牙上尉走出来。 葡萄牙上尉笔直的站在希尔将军面前,毕恭毕敬的行过军礼,面带一幅羞涩表情的他,在为部下们的不理智行为道歉,解释说道:“抱歉,将军!我们都是保罗?科埃略将军的部下。几天前,军队在埃武拉城的东北方向遭遇法国人的伏击,高级军官都被法军俘虏,我收拢了一部分人,继而连夜从北面山区突出包围圈。大家都好几天都没吃没喝了。所以,才……” 希尔愤怒的指责道:“上尉,这不是你们违反军纪的理由,你们应该弥补自己的过失。” 葡萄牙上尉羞愤垂下头,双手搜刮自己身上的财物,仅有12埃斯库多,这显然不够塞牙缝。上尉又转过身,他命令部下们掏荷包,925名士兵集体筹款的结果也仅有110埃斯库多,刚好约合1英镑。 葡萄牙上尉手捧一堆钱币,重新回到英国将军面前,“对不起,将军,我们只有这么多了。” “加上我的这份,一同交给你们的同胞,并转达我的歉意!”希尔让副官拿出20英镑,放在上尉的手中。他大声提醒说:“我的钱是需要归还的,必须用你们的战利品,从法国人缴获的战利品!” 说完,希尔领着自己的副官与随从,转身上马离去。葡萄牙上尉仍立在原地,他激动的眼泪盈眶,进而又冲着指挥官的背影,高声说:“将军,我叫佩罗。毕叶罗,我和我的战友会在战场上证明一切!” 小插曲过后,希尔对于埃武拉的战局已不抱太大的希望。当他赶到里斯本之后,却看到令自己吃惊的一幕,里斯本的贵族与官员似乎不清楚,或是不愿意了解来自东部前线的糟糕状况,依然处处欢声笑语,夜夜歌舞升平。没有人考虑如何对付凶残的法军,或许大家心中早已有了上好对策,要么登上英国-军舰逃回国;要么干脆缴械投降,反正法国人也不是第一次来里斯本了。 在里斯本贵族举办的沙龙、宴会与舞会中,最受欢迎的不是千里迢迢,赶来拯救葡萄牙王国的英国-军官,而是自称与法军统帅,安赫鲁纳公爵有不俗交情的巴塞罗那籍的商人。那些充当法军奸细的商人们,居然能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怀抱美女,喝着美酒,高声宣扬说,英国远征军在马塞纳元帅与德赛将军的猛烈打击之下,目前距离全军覆灭的厄运,已不久远。 接着,商人间谍们又面带微笑,语气和蔼的向心惊胆寒的贵族们做出一个又一个的空头承诺,说仁慈的德赛将军会竭力避免里斯本陷入无端的战火中,保障上流阶层的私有财产与人生安全。巴塞罗那籍的商人甚至公开允诺,只要葡萄牙贵族不主动参与抵抗法国-军队的不理智行为,即便是奴隶贩子与使用黑奴的庄园主,也能得到赫鲁纳公爵的特别谅解。至于废奴宣言,不过是一张纸罢了,撕掉就可以了。所以,舞照跳、马照跑,每当太阳重新升起时,又是一个美好生活的开始。 对于此,希尔恨不得将那些散播谣言,诋毁联军,充当法军间谍的巴塞罗那商人加以逮捕,全部投入监狱。但这不可能,除非他愿意看到整个里斯本及其附近城市陷入彻底的恐慌与无休止的动乱中。要改变面前的混乱局面,唯有战场上获得前所未有的重大胜利,以期鼓舞葡萄牙民众的人心与士气。 希尔拒绝再踏入颓废不振的贵族社交圈,他抛开昏庸无能的城市贵族,着手整顿里斯本附近的军队。第二天,希尔便下令里斯本防区各级军官在指挥所开会。然而,却有近一半的军官姗姗来迟,很多人的嘴里还冒着难闻酒气,不停的打着哈欠,一幅痞子摸样的在会议室里大声说着胡话。 不同于对里斯本贵族的无奈,希尔将军在军营里展现了他杀伐果决的决心与手段,他毫不留情的下令解除所有迟到者、喧哗者的军职,并让门外守护的卫兵将他们赶出会议室,关入指挥所的地下室,等候军法处主官的惩治。 整个会场立刻空了一大半,无论是英国-军官,还是葡萄牙军官,大家都被雷霆爆发的指挥官吓得一动不动,噤若寒蝉。望着一个个端坐肃穆的军官,希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告诉在座诸位,让他们立刻回到军营,整顿各自部队,1小时后都在校场机会,接受自己的检阅。 相对于军官的无能与沮丧,军营里的联军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多人肆意酗酒、无视长官、拒绝出操,劫掠与盗窃军用物质,甚至私下逃亡,在城外犯下针对平民的暴行也是层出不穷。一怒之下,整整五天五夜,希尔都往返于里斯本附近的各个军营,他效仿法国-军队,从组建了一支人数为8百人的临时宪兵队,配合军法处,惩罚违法士兵,严格维系军营里的各项军纪; 希尔还派出宪兵在里斯本通向埃武拉的道路上设置关卡,招抚东部前线的溃兵,重建民众游击队,探查法国人的军情,严查敌军间谍;而最重要的举措,则是大刀阔斧的整理军队。在得到威灵顿的支持后,希尔力排众议,清除与淘汰不合格的军官,惩治与处罚惊慌失措分子与失败谣言的散播者,他无视只拥有葡萄牙贵族才能担当各级军官的制度,大胆奖励,甚至越级提拔优秀的士兵担当军士,甚至是下级军官。 很快,驻守里斯本军营的联军官兵士气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官兵人数从希尔抵达之前的万人左右,重新恢复到1万5千人,另外,还有5千名葡萄牙游击队配合作战。 7月29日傍晚,副官向希尔将军报告,说检查站截获了来自埃武拉的两名信使。 在希尔从副官手中接过埃武拉信使带来的密函之前,他的心中似乎有了不好预感,联军在东部战线上遭遇到可耻的失败。而密函描述的内容则证实了自己一可怕的预测:在被围困15日后,埃武拉最终陷落,3万联军几近全军覆灭;其中,5千英军伤亡近三分之一,幸存者也随同他们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与2万多葡萄牙士兵一道,进入法国人为其设置的战俘营。 …… ------------ 第82章第82章力挽狂澜的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希尔拿着记载不幸内容的密函,负手背后,一脸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非常明白,里斯本一带,以及整个葡萄战场正面临着最危险的状况。 等到埃武拉沦陷之后,法军东线的德赛师团已完成扫清了进军里斯本道路上的最大障碍,还获得一个坚固的补给点,随时能够抽调数以万计的法军,以及那些配合法军作战的大批武装黑奴,势同汹涌潮水一般,齐齐涌向葡萄牙国王的心脏地带,进而无情的加之吞噬。 在见识过里斯本留守贵族(葡萄牙王室集体流亡巴西,国家军政要务由贵族议会与英国远征军联合管理)荒淫无度,毫无斗志的颓废表现,因而希尔更加清楚,或许根本不用法军在城外放上一枪一炮,为以维持自身的固有利益,里斯本及其附近的卫星城便会在议会贵族们的要挟下,主动缴械投降。就如同几年前,他们向法军将领朱诺所做的那般。 “所以,绝不能让里斯本方面从密函中得知埃武拉陷落的事实,至少在获得一场胜利之前!”希尔停住脚步,心中做出最终决定。至于能不能隐瞒,或是能隐瞒多久?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能让他从军营里顺利调出军队就行。 希尔对着自己的副官问道:“阿尔文,来自埃武拉的两名信使现在哪里?” 副官恭敬答道:“遵照您的吩咐,二人从前沿哨所带回后,都一同安置在军营里。” 指挥官点点头,“很好,让宪兵负责看守他们,不得与任何人接触,直到我解除封锁令为止。还有,你亲自负责,依照贝尔斯福德将军的惯用口吻,草拟一份有关联军东部防线的最新战报,内容就说:法国人在埃武拉城下受到英勇守军的迎头痛击,继而遭遇一场可耻的失败,法军攻城部队损失5千人,不,1万人。嗯,就这么写。另外,少校,请不要用这种怪异与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你的将军,这是命令!” 希尔大声催促着有些荒神的副官拿出公文与笔墨,趴在案头奋笔疾书,并不断的修正与重新,直到那份谎言连篇的“埃武拉战报”出炉,并令自己满意为止。希尔在公文下角签署自己的名字,递给阿尔文少校,说:“去,你亲自送到里斯本的贵族议会,告诉他们这份胜利的捷报。在进入议会大厅之前,你必须选择在军营、集市、广场、剧院等公众场合,至少当众宣读八遍以上!” 拿着这份虚假战报,副官有点心怯,他小声提醒说:“将军,谎报军情会让我们上军事法庭的!” “是啊,是啊!我们还会走进坟墓,和该死的法国佬一同去拜访上帝。阿尔文,别在这里磨蹭了,快去履行自己的职责!”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变得面目狰狞的希尔将军几乎要咆哮起来,吓得阿尔文副官拿着那份捷报,戴上军帽,赶紧奔出房间。 佩罗。毕叶罗上尉精神抖擞的奉命朝希尔将军的指挥所走去。此时的这名葡萄牙上尉,已不再是兵败过后,在逃亡途中的那幅惊慌失措的邋遢军官摸样。在跟随希尔将军的脚步,重新回到里斯本城外的军营后,毕叶罗拒绝伯父要求其立刻退伍的召唤,又喜欢了上级下达的命令与军营里的军纪,尤其是来自希尔将军的命令。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保持自己穿戴整齐,脸庞刮得很光滑,红色制服刷得一尘不染,军用背包也收拾的井井有序。这是两年前,入伍不久的毕叶罗在英军教官那里学来得。 在通向指挥所的走廊上,毕叶罗的耳边充满了联军官兵们的欢呼声,大家都在为埃武拉城下的胜利齐声呐喊。期初,毕叶罗在听闻这份捷报时,同样显得十分高兴,但很快,他发现了内容中的一些瑕疵,不过此时,他已接到传令兵的命令,希尔将军要求自己到指挥所报道。 走进房间后,毕叶罗上尉双脚立正,身体笔直的向背对自己的希尔将军敬过军礼。后者没有反应,只是挥挥手,示意毕叶罗自行查看放在桌面上的一份情报,准确的说是来自埃武拉的密函,上面记录着有关东部战线的真实战报。 估摸着葡萄牙上尉看完战报,至少在表情上已暂时摆脱面部愁云的希尔将军这才转过身,他走到部下面前,直视对方的双眼,开口问道:“上尉,我想听听你的真实看法,不必加以任何隐瞒。” 毕叶罗没有躲闪自己的眼神,他表情异常坚定的答复说:“我很震惊与自责,但不会因为埃武拉的沦陷,而向万恶的法国人投降,是的,绝不!” 希尔满意的点点头,从上尉的面容与眼神中,他看到更多的是对敌人的仇恨,与内心的坚毅,没有怯弱与卑微,于是又问:“如果,我想让你从事一件极度危险的使命,你是否愿意?” “是的,毫无疑问,将军!”毕叶罗立场坚定的答复道。 “非常好!”希尔微笑着,将毕叶罗领导隔壁一间的作战室,将军挥手将参谋们统统赶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在作战室的中央摆放着两张同样大小的橡木餐桌拼凑的作业桌,表面平铺着一大幅作战地图,地图上用红色与蓝色等勾勒出从埃武拉到里斯本区间,不同敌我控制区的详尽标示。 希尔与毕叶罗一起趴在地图上讲解联军与法军的部署情况,两人额头靠近到互相碰撞的地步。 将军一边手指比划着,一边向上尉讲述说:“就在前天,德赛师团的先头部队,一支3千人左右的骑兵旅已占领新蒙特莫尔镇,其前哨部队,既两个骑兵中队,已突进到距离蒙桑图山山口,也就是我方最前沿哨卡,仅有7、8公里的位置。嗯,就在这里!” 作战地图上,参谋们已事先用彩色钉子标示出蒙桑图山山口的路线,此山口位于一千三百多码高度(约合1200米),可行走的路径夹在两山中间,道路非常狭窄。由于山口两侧都是天际绵延不断的山脉,以及大片的岩石作为屏障。所以千百年来,蒙桑图山山口一直都是埃武拉通向首都里斯本的传统通道。 除此之外,法军似乎还有另外两条道路选择:一个是转折向南,沿着塞图巴尔海湾,向里斯本方向进军;另一个则向北,从科鲁西城绕道,再南下里斯本。 在希尔将军的要求下,塞图巴尔海湾一侧的道路,已被英国本土舰队的一支分舰队做往来警戒与沿途封锁,除非德赛本人做出不理智的冒险行为,甘愿让自己师团的后路被英国舰队与联军陆军切断。 至于北上从科鲁西城绕道的选择,就更加不用考虑了。那里属于特茹河东部支流的汇集地,到处都是大批森林,密集分布着众多河流、湖泊与沼泽,就连普通步兵就难以通行,更别说六条腿的骑兵,笨重麻烦的青铜火炮,与行动艰难的辎重大车。 在抵达里斯本的第二天,希尔将军已派人勘查蒙桑图山山口路况,并会同参谋们商议后,便将蒙桑图山山口作为里斯本的第一道,也是最坚固的防线,着手在每个山路弯曲处与最后的山脊上设置多道防御炮台,竭力阻止德赛师团进犯里斯本。 “由于准备时间过于仓促,目前各个炮台大半尚未完工,根本承受不起法国骑兵旅的一个冲击。”希尔撑起身子,他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感谢仁慈的上帝,得胜之后的法国人居然变得愚昧与迟钝。情报显示,他们的脚步止于蒙桑图山山口下,继而就地休整。 当赫鲁纳公爵故意放纵埃武拉信使向里斯本传递密函时,就意味着重新集结的法军主力在向里斯本方向运动。依据各种情况判断,那位法军统帅更愿意携胜利之势,以强大武力作为后盾,迫使里斯本的贵族议会献城投降,就像朱诺将军所做的那样。 基于此,我会试图满足骄横法军那不可一世的傲慢心态。所以,我决心派出一名葡萄牙特使,一个能够全权代表里斯本贵族议会意愿的特使,与法军指挥官举行至少48小时的投降和谈,借此表达里斯本的臣服之意。明白我的意思吗?上尉!” “明白!”毕叶罗上尉兴奋的说道:“将军,我的伯父就在里斯本议会中担任副议长,而我的家族也是葡萄牙王国的世袭侯爵。我想,这一角色身份足以让我承担这项光荣的使命。当然,我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包括投降文书、身份证明与贵族纹章,最多三个小时就能全部到位。” 对于葡萄牙上尉的表态,希尔显得十分满意。他拔起地图上的彩色图钉,又重重的将其订回原位,继而又说道:“非常好,上尉!我们只需要再延迟法国骑兵旅的前进步伐两天,蒙桑图山山口的炮台防御阵地便能搭建完毕,120门火炮会让傲慢的法国佬在那里吃尽苦头,品尝失败的痛苦!” “是的,将军,必须让法**队接受一场前所未有的失败!”毕叶罗上尉信心十足的附议道。 …… ------------ 第83章第83章力挽狂澜的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蒙桑图村位于蒙桑图山脚,距离山口仅有6、7公里,这是埃武拉通向里斯本的必经之路,不少过往商旅在此落脚,所以很多村民就将自家面向大街的房舍改造成为一个个兼做酒馆的小旅店,外墙用白石灰进行粉刷,还挂出五颜六色的彩带作为招揽客商的招牌。 不过现在,当采德罗上尉带着250名骑兵赶到蒙桑图村时,整个村子,包括牲畜棚,空无一人一物。曾经的鲜艳漂亮的彩带被人胡乱撕扯,显露一幕幕凄惨无比的摸样;石灰石外墙上同样不再整洁,上面用红色染料涂鸦了几个歪歪斜斜的骷髅头,中间还有一个看似魔鬼的头像。上尉根本不用想,一定是逃走的葡萄牙村民在诅咒德赛王储殿下,以及他的士兵;而空无一人的酒馆与旅店里,看不到一瓶葡萄酒、一片面包,唯有后院菜地内栽种的各种蔬菜变得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采德罗上尉在内,所有士兵都感觉又累又饿,当然也包括他们的战马。等到放好警戒哨后,其他官兵集体跑进村子里歇息。遵从德斯努埃特将军的命令,这支前哨部队只需占领蒙桑图村,为骑兵旅保留可以住宿的位置即可。至于后续任务,会有传令兵随时转呈来自长官的最新指令。 不久,一名骑兵中士跑过来向采德罗上尉报告一个坏消息,说几口水井被逃亡的村民用牛羊粪便污染,无法饮用,只能等待工兵们来时再到村子上头重新掘井。 “该死的葡萄牙人!”采德罗忍不住又骂上一句。从埃武拉城开始,他已经骂过无数次,而每次都是因为水井被人污染或投毒。上尉让中士带几个人去附近寻找水源,依照工兵团与军情局联合编写的行军地图手册,这座蒙桑图村位于山脚,应该有一个溪水潭。 中士刚离开,采德罗又听到乡村小教堂内传来士兵们快乐的欢笑声,他跑去一看,是有人发现村民藏匿在神龛下的几大袋小麦。骑兵个个都显得很开心,想拿这些战利品慰劳他们心爱的战马。 “等等!”采德罗紧忙上前制止,他让人迁来一匹已受伤无用的老驮马,将小麦掺杂在饲料喂给它吃。不到半个小时,可怜的老家伙变得身体滚烫,像挨了火烤一般,双脚无法继续站立,继而连后退也蜷缩在马肚下,大脑袋耷拉着,最终软弱无力瘫倒在地面,偶尔还抽搐一两下。 死一般的寂静中,采德罗手指地上那头奄奄一息快被毒死的老驮马,说道:“看看吧,如果你们不想徒步走到里斯本,记得多加小心,葡萄牙人或许比西班牙人更加痛恨我们!” 与采德罗同为波兰籍的一名少尉军官察觉到教堂内的气氛有点郁闷,于是站出来打趣说:“他们是痛恨您,上尉,您又矮又瘦,谢顶的秃头,还有脸上那道暗红色的刀疤都让害羞怯弱的葡萄牙人感到恐惧!” 压抑过后的士兵们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对部下向来宽容和蔼的采德罗也不恼怒,只是惩罚取笑自己的波兰军官带人去把石灰石墙体上的骷髅与恶魔涂鸦统统擦掉,并在菜园里采摘一些新鲜蔬菜,交给正在搭建临时厨房的司务长,加入到战士们的晚餐中。 行军途中的肉菜羹,通常都是用大铁锅沸煮,马口铁罐头盛装的肉食与本地产的新鲜蔬菜夹杂一起的大杂烩。按照军需官与战地医院下发的饮食规定,所有官兵的主食中需添加葡萄牙当地产的各种蔬菜;倘若没有,就必须在附近山林田间采摘可食用的野菜或水果。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要求,采德罗上尉也不太清楚,但他感觉到上述种种所规定带来的好处,因疾病而导致士兵的非战斗减员明显少了很多。不过,军官也始终强调过,该死的葡萄牙蔬菜的确很难吃,尤其是那些紫包菜、花椰菜与马铃薯的味道根本比不上波兰。 一想到波兰,采德罗就有些心烦意乱,浑身不自在。自从他离家逃亡后,10年之中,就再也没能回到祖国。一周前,仅仅是因为法语水平不够,导致自己落选于近卫旅军官的筛选。按规定,近卫旅的军官必须精通法语,而普通士兵则没有此项限制。 帕沃夫斯基中校曾在事后安抚采德罗,让他加紧补习法语,等到葡萄牙战事结束后,中校就可以安排上尉来近卫旅里报到,一同追随王储殿下重返波兰。尽管如此,采德罗还是闷闷不乐,因而主动请缨,担当前哨部队,想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麻痹自己的不快。 然而想法虽好,却难以实现。骑兵旅出动数天来,仅有的几次战斗场面都令人太过乏味。每当自己高举起长长的骑枪,迅猛冲向敢于反抗的葡萄牙人,并将他们一个个钉死在地面后,才发现这些人尽是老弱病残之辈,好像是专门找人寻死…… 走出教堂大门时,采德罗感觉有股寒气上身,抬头一看,望见半空中的夕阳已被大片乌云严实包裹,村子内外还刮起一阵阵冷风,好像来自蒙桑图山山口一带。不一会,滂沱的大雨从天而降,构成一幅犹如瀑布般的“雨帘”。村外,负责警戒的哨兵浑身已被淋湿,仰天痛骂的同时,又赶紧拿出防雨斗篷,继续在岗位上执勤。 不过采德罗却显得很高兴,这场不期而遇的大雨解决了他的大难题。他命人叫唤在村子里躲雨的士兵,让他们从民宅与教堂搜刮一些坛坛罐罐去接雨水,喂养早已干渴的战马。数分钟前,负责寻找水源的中士空手而归,报告说溪水潭也被该死的村民用牲畜尸体污染。 第二天一早,传令兵便带来德斯努埃特将军指令,让采德罗上尉派人去探查蒙桑图山山口的道路状况。中午刚过,派出的两名侦察兵便返回村子里,他们还带来一名葡萄牙信使和他的几名心随从,以及两辆满载干面包、熏鱼肉、葡萄酒、丰盛水果,以及东方香料的大车。 站在采德罗面前的信使,是一名年轻、英俊、高大的葡萄牙贵族,黑头发,有着一双漂亮明亮的褐色眼睛和纤细修长的双手,崭新的贵族服饰上套有金银丝绣腰带,尤其是他那一口地道法语与流利腔调,令正在恶补欧洲贵族语的上尉无比汗颜。 这名自称来自里斯本的年轻信使介绍起自己的身份,以及表明来意。他说道:“我叫佩罗。毕叶罗,是尊贵的里斯本议会副议长,毕叶罗侯爵的侄子,也是里斯本议会下派的全权特使……真该谢谢上帝,该死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里斯本议会已委托我来此商讨停战协议!所以,上尉,请带我去见你们的将军,商谈双方停火与入城的事宜。” 采德罗不想拿糟糕的法语让自己出丑,便找来一名精通法语的波兰籍士官充当翻译,得知对方身份与来意后,上尉并未放松必要的警惕,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本军情局编撰的里斯本贵族手册,按图索骥,查找毕叶罗侯爵家族的相关情况,在反复核对信使携带的贵族纹章与证明文件之后,最终确定眼前这名举止优雅的年轻贵族,的确是毕叶罗侯爵的侄子兼第一顺位继承人,并拥有担待里斯本贵族议会特使的资格。 “您在军营里待过?”采德罗以敬语问道,那是他从使节手腕的新旧伤痕上判断,对方至少在军队中服役过两年以上。 “是的,先生。战争开始前,我刚从埃武拉返回里斯本!”冒充里斯本议会特使的佩罗。毕叶罗变相的承认自己当过逃兵。 采德罗点点头,这才符合里斯本贵族贪生怕死的优良传统,他心中腹诽道:“懦弱的葡萄牙人,不应该让战争如此早的结束!” 站在法军上尉面前的假冒特使也暗自庆幸,幸亏希尔将军找的是他本人,土生土长的里斯本贵族,要派其他军官来假扮里斯本议会的特使,势必在第一站就会穿帮露陷,因为该死的法国间谍居然提前绘制了大批的贵族纹章图本,让人防不胜防。 尽管心中情愿如此快的结束战争,但忠于职守的采德罗上尉还是答应了议会特使的请求,说:“我可以派人护送你们去见德斯努埃特将军。或许,你们还能够拜会我们的最高统帅,伟大的赫鲁纳公爵。” 毕叶罗一听急了,他自信能够蒙骗面前的秃头上尉,甚至也会让法国将军信服,但要他直接面对以奸猾狡诈、诡计多端而著称的安德鲁。德赛,葡萄牙人就明显自信心不足。 他在想好对策后,不慌不忙的解释说:里斯本议会委托自己用于慰劳法军的车队,由于昨日的一场暴雨在蒙桑图山山口遭遇山体滑坡,目前还有20多辆大车被阻隔在山口那头,目前正派人疏通道路,希望等到全部车队到齐后,再去拜访赫鲁纳公爵,这样才不失礼节。 陪同里斯本信使一同返回村子的两名侦察骑兵也纷纷证实,蒙桑图山山口正有很多葡萄牙劳工在日以继夜的开挖被滑坡泥土阻拦的山路,加之一场暴雨过后,山间道路变得泥泞湿滑,装满各种补给品的大车推行艰难,需要两天时间才能抵达山脚下的蒙桑图村。 “好吧,我会派人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德斯努埃特将军。嗯,后天上午,我会亲自便护送你和你的车队去见我们的统帅!”采德罗上尉无奈的说道。 当葡萄牙人准备投降的消息传开时,2百多名骑兵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欢声,众人纷纷鸣枪以示庆贺,他们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征服一座伟大的城市,继而去品味胜利带来的丰硕果实,漂亮丰满的女人、甘甜的美酒、还有响当当的金币,都是士兵们急切需要的好东西。 里斯本议会特使也非常善解人意,他命人从马车上抬出一桶桶酒水,邀请法国人与波兰人一同来畅饮味甜润醇美的葡萄酒。 …… ------------ 第84章第84章蒙桑图山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夜,当德斯努埃特将军收到采德罗上尉提交的有关里斯本求和信使的报告时,这位骑兵指挥官和他的部下一样,摇摇头,瘪瘪嘴,嘴中仅仅叹息一句,“该死的战争就这么快结束了!”便不再多想什么。 简单的发完牢骚,德斯努埃特就打发一名传令兵命令独享战利品的波兰上尉,先将两大车慰劳品送到旅部,因为赫鲁纳公爵明晚就要从埃武拉城外秘密启程,骑兵旅正愁没什么好东西能款待师团统帅。德斯努埃特也同意采德罗上尉的请求,让来自里斯本的求和信使继续待在蒙桑图村,等候第三天再与师团主力部队汇合,为此他打发一支汲水工兵排前去增援。 至于这份里斯本议会求和情报的真实性,德斯努埃特与旅部各级军官都没怎么怀疑。毕竟,从萨拉戈萨到埃武拉,近两年来,公爵的部队曾经历过大大小小十数场战斗,一路都是顺风顺水,轻而易举的赢得胜利,而这些,似乎已成为德赛师团令其他友军羡慕与嫉妒的光荣传统。自然而然的,德斯努埃特等人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此时,作为骑兵旅的情报官约瑟夫?雅克正会同蒂亚斯中士,恰巧于解决迪亚哥的背叛行径,还要着手重新整顿与暗中清洗黑人武装,根本无暇顾及辨别与查实里斯本的求和信使。由于骑兵旅的怠慢,发给师团的所谓里斯本求和的情报,德赛直到第三天上午才收到。 与假冒里斯本信使猜测的一样,德赛看完后便立刻怀疑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因为上面只字未提希尔将军对此的反应。葡萄牙的贵族或许考虑自己利益,选择不战而降,但英国人轻易不会,只要坚固的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不被突破,威灵顿和他的英国远征军就会继续战斗到底。此外,作为全权特使,居然没有转达里斯本贵族请求法军最高统帅,保障其自身利益的各种条件,这显然不是一名称职使节所应该履行的正常职责。 德赛当即命令副官马尔丹展开一幅作战地图,在详细参看蒙桑图村周围的地形之后,他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一场麻烦,而且是一场大-麻烦。此时,德赛已差不多可以确信,所谓的求和,无非是英国人与贵族抵抗派施加的阴谋诡计。其目的,就是要延迟作为师团前头部队,骑兵旅的前进步伐,以便争取时间,好在易守难攻的蒙桑图山山隘组织布防。 心中极度愤怒的德赛恨不得将德斯努埃特招致面前,一顿破口大骂。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居然会被漏洞百出的小伎俩轻易骗到,整整两天之内,骑兵旅都在原地偃息旗鼓,裹足不前,从不主动向蒙桑图山进军,拿下这个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势,打开通向里斯本的门户。 但在表面上,德赛依然装作一幅平常心,他神情自若的打发走传令兵,命令师团主力继续前行。作为上位者,德赛深知在领导别人时,不能丝毫显露出自己内心的忧虑,必须以坚定自信的态度面对部属。数分钟后,德赛借口要探视骑兵旅的情况,随即下令近卫旅(骑兵与步骑兵混合)随从自己先行出发,徒步行军的三旅与五旅,以及行动迟缓的炮兵团和工兵团,则尾随滞后。 …… 7月30日上午,在从蒙桑图村通向山隘的道路上,一群身穿红衫军制服的葡萄牙士兵正骑着刚缴获不久战马,表情欢快的押送道路中央行走的近3百名法军战俘。 头顶的灿烂阳光使胜利者感到雄壮而欢乐,士兵们眉飞色舞的向自己的长官高唱赞歌,异口同声的颂扬起机智勇猛的佩罗。毕叶罗上尉,竟然能带领200名不到的士兵,不费一枪一弹,不伤一人,仅用两大车的物质,便成功俘获了整整两个法国骑兵中队,还外加一个工兵排。这可是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爆发以来,葡英联军取得的前所未有的重大胜利。 当然,葡萄牙士兵也恋恋不忘取笑倒霉的法国人和波兰人,他们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尖酸、最刻薄的语言,来尽情嘲讽失去战马、武器、财物,以及尊严的近3百名法军战俘。即便绝大部分俘虏都听不懂葡萄牙语,但胜利者相信自己那欢愉的表情与夸张的肢体语言,会让失败者感悟,并再度陷入深深的内疚与彻底的绝望之中。 偶尔时不时的,骑在马背上的葡萄牙士兵会掏出他们从战俘身上搜刮而得的某些值钱的私人财物,诸如项链、戒指、怀表、望远镜、金银币等等,当着原来主人的面,大家吆喝攀比、相互交换、或是打闹嬉戏。对于这些,作为这支队伍最高长官的毕叶罗上尉根本不加以制止,反而乐呵呵的鼓励或附和一两句。 建立在敌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最大的快乐! 与兴奋的葡萄牙士兵相比,法军战俘显得十分狼狈,他们个个衣冠不整,大都筋疲力尽,一张张没精打采,混合着悲伤与不甘的脸,一双双步履蹒跚,胡乱移动的脚。沿途之上,他们已听惯了、看惯了葡萄牙人对自己的无情羞辱,表情也开始变得麻木不仁。 清晨的那一幕,根本就是前所未有,刻骨铭心的屈辱。刚从醉酒中堪堪醒来的法国人与波兰人,已发现被人解除了全部武装,面前还对着带有刺刀的枪口。昨晚还与他们把酒言欢、你斟酌我举杯,欢乐共醉的里斯本贵族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一名红衫军上尉,带领百余名葡萄牙士兵俘虏了毫无防范之心的自己。 在被押送途中,曾有两名不甘成为敌方俘虏,被人大肆羞辱的法军士兵想要徒手反抗,招致枪托与刀柄的猛烈重击,继而倒地呻吟。采德罗上尉赶紧出言制止了部下们的不理智行为,此时此地,再去送命已变得毫无意义,只会招来更多、更大的痛苦。 一名头发蓬乱,脸色涨红,军帽歪倒脑后的波兰少尉军官却无法在继续忍受下去,他径直冲到里斯本贵族的面前,怒火冲天对着这名葡萄牙上尉,用法语不停的痛骂道:“无耻的骗子、可恶的小丑、无能的懦夫!我要与你决斗,就是现在!” 高声谩骂的同时,波兰人的双手不停在腰间摸来摸去,想要寻找一件可以杀人的手枪或军刀,但这是徒劳,葡萄牙人在俘虏法军官兵时,已将他们的所有武器收走。 佩罗。毕叶罗对此着熟视无睹,他耸耸肩膀,投以轻蔑的眼神,继而又得意洋洋的说道:“很抱歉,先生!这是战争,我不得不如此,哈哈!”葡萄牙上尉非常享受眼前的一切,尤其是看到俘虏们的屈辱表情与愤怒眼神,可以解除自己曾经遭遇的不幸。 抢在一名葡萄牙士兵挥舞刺眼的军刀驱赶战友之前,采德罗上尉上前几步将少尉拉回战俘队列内。 他用波兰语低声告诫同伴,“杨扎克沃托维奇,尽管被俘虏了,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杨扎克沃托维奇呆望着上尉,他不明白长官所要表达的含义。 采德罗抬起头颅,面色坚毅的说道:“就在面前,蒙桑图山山隘,联军的前沿阵地,我们要为德斯努埃特将军,为赫鲁纳公爵送上一份确切真实的情报,好让身后赶来的战友为我们复仇!” …… ------------ 第85章第85章蒙桑图山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蒙桑图山位于里斯本区、埃武拉区、与塞图巴尔区,三者交汇之地,它将东面的埃武拉高原与西部的肥沃平原与茂密丘陵拦腰截断。从地势上看,整个蒙桑图山山隘长约4公里,南北两侧尽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行走的路径夹在两山中间,道路非常狭窄,在山脉与道路中间,还有夹杂着一座座由大片风化岩石构成,绝对高度不大,但陡峭难爬的山丘。 一旦向西走出山隘之后,通向首都里斯本30多公里的道路两旁,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势。通常状况下,葡萄牙人除了据城而守,别无他法。如果说,德赛师团攻占埃武拉城是打开了迈向里斯本的东面门户,那么蒙桑图山山隘,则是拦住东线法军征服葡萄牙王国统治中心的最后一道天然防御屏障。 历史上,里斯本的统治者都在蒙桑图山山隘驻防重兵,抵御来自东方的征服者。可即便如此,千百年来,古罗马人、摩尔人、西班牙人等无数入侵者依然攻占蒙桑图山山隘,于是,里斯本上空就会出现胜利女神撩起裙角的性感一幕,城市贵族们将选择在第一时间向征服者们屈服。之后的的两百年中,随着埃武拉城池不断加固并要塞化,有效阻挡了东面强邻西班牙在数次柑橘战争中策动的强大攻势,这也使得蒙桑图山山隘的重要性大大降低。 1807年,拿破仑皇帝的第一任副官兼挚友,让?安多歇?朱诺将军出任第一任葡萄牙军团司令官,他率领2万多名法军从萨拉曼卡出征,通过布防空虚的葡萄牙北面,轻而易举的攻了里斯本,担当起葡萄牙总督。直到1808年10月,朱诺军团才被博拉德中将(威灵顿的前任上级)指挥的英国远征军打败,法军被迫撤离回国,第一次葡萄牙战争宣告结束。 在此之后,苏尔特元帅(第二任葡萄牙军团司令官)与马塞纳元帅(第三任葡萄牙军团司令官)进攻里斯本的行军线路,与朱诺军团的方向大同小异。不过,这两位战功赫赫的法国元帅却没有朱诺等人的那般好运。此时的葡萄牙民众已从布拉干柴王室仓惶出逃巴西殖民地的混乱局面中,重新振奋过来,积极配合英国远征军打击法国入侵者。 当里斯本面临的主要危机主要来自葡萄牙北部,数十公里外的埃武拉要塞又变得坚不可摧时,蒙桑图山山隘的防御重要性已显得无足轻重,沦为鸡肋一般。原本计划部署在此的数千守军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爆发后,大都被调往阿尔梅达要塞一带,参与抵御法国的主力军团。蒙桑图山山隘上仅留下一个严重缺编的步兵团,以及3个火炮连守卫在此。 希尔将军在授命担当里斯本防务司令官后,曾亲自赶来蒙桑图山山隘视察,但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大吃一惊。整个山隘的防御系统已形同虚设,各类工事年久失修,基本上毫无用处。驻防指挥官还嫌它们碍事,干脆让关卡上的士兵将防御工事改造成为酒吧,向过往商旅走贩们兜售酒水。而此地的葡萄牙步兵团只有不到300人,大部分属于老弱病残之辈,毫无战斗力可言。 与此同时,3个火炮连差不多成为糊弄人的假摆设,合格的熟练炮手一个未留,全部被调往埃武拉要塞,参与该城的防御。20门青铜火炮中的大半却让无良军官倒卖给黑心商人,剩下的5门火炮不仅口径小,能够正常发射的不到一半,储备的发弹药大多因保管不善而严重受潮导致失效。 为此,希尔将军显得忧心忡忡。在回到里斯本后,他立即调派了5千名葡萄牙士兵与1千名英军,替换原有的残缺步兵团。此外,他还要求里斯本的贵族议会拨款400万埃斯库多资金,雇佣至少5千名劳工修缮蒙桑图山山隘的防御工事,重新构筑火炮阵地、步兵胸墙等等,但遭遇贵族们婉言拒绝,借口是议会财政紧张,无力支付额外的军事费用。 那是这些人已得到军情局间谍们的严厉警告:但凡支持英国远征军反抗德赛师团的抵抗派分子,其家族私产以及人身安全将不受赫鲁纳公爵的保护。 在资金要求被拒绝后,希尔可没时间和精力,同老奸巨猾又目光短浅的里斯本贵族玩弄议会政治,他显露铁血军人的强硬姿态,凭借威灵顿司令官下发的授权令,干脆派兵直接冲入几位议员的家中,威胁与强迫财政委员会的主-席签署了一笔300万埃斯库多的特别拨款。 刚解决掉资金问题,但不久,英国将军又遇到另一个难题,火炮数量与合格炮手都严重不足。希尔原本计划在桑图山山隘构筑6道防线,每道防线上设有2到3个火炮连,20门火炮,一共将架设120门火炮。而炮火的来源,将从里斯本城外围要塞里获取。 令希尔极度失望的是,城市外围要塞的情况与蒙桑图山山隘的防御好不了多少。两年多来,由英国内阁援助的200多门铸铁火炮中,居然有近四分之三的数量不翼而飞,尤其那些12磅大口径火炮,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清这些火炮丢失的真正缘由。 不得已,希尔只好让士兵们从要塞里面搬运出40门依然可以正常使用的6磅或9磅火炮,他又通过海军联络官,从驻扎在塞图巴尔湾一带的英国本土舰队的分舰队那里,紧急调运了10门12磅的大口径火炮,包括大批弹药,以及大约两百名熟练的英军炮手。 尽管蒙桑图山山隘仅仅部署有50门火炮,但希尔本人对外公开的数据,依然是吓人的120门。至于其他不足的部分,他让佩罗。毕叶罗上尉从里斯本周围乡村秘密找来大批木工匠和油漆匠,他们用巨大松木制成一座座假火炮,天黑之后,摆放到山隘防线的炮兵阵地上。 在重新修缮山隘防御体系的期间内,希尔始终在担心受怕,提防着法军不顾一切的朝脆弱的蒙桑图山山隘防线发动猛烈进攻。万幸的是,德赛师团的反应与步调变得迟缓许多。 显然,法国间谍也在战前实地打探到蒙桑图山山隘糟糕的防御实情。他们在呈报赫鲁纳公爵与师团参谋部的情报中称,“在葡萄牙军官与无良商人的共同努力下,这座蒙桑图山山隘已经彻底失去它捍卫保卫国家首都的天然屏障的重要职责……或许只需要1个骑兵中队大胆的向山隘那头守军发动进攻,不堪一击的葡萄牙士兵就会主动缴械投降。” 在军情局间谍成功说服里斯本贵族不拨款给英国将军后,便不怎么关注蒙桑图山山隘的防御情况,从而为希尔重新组织山隘防线,调运数十门火炮,赢得了足够的宝贵时间。 …… 当佩罗。毕叶罗上尉等人押送3百名法军战俘,进入蒙桑图山山隘时,受到了众人英雄般的礼遇。道路两旁,成百上千的葡萄牙官兵纷纷跑过来,他们挥舞起军帽,摇动手中的铁锹、鹤嘴锄,以及带刺刀的步枪,兴高采烈的在为凯旋而归的英雄们欢呼致意。 兴奋的士兵也不会忘记奚落与取笑曾经不可一世的法国战俘(波兰人),葡萄牙人用对方听不懂的葡萄牙语在高声咒骂,表情夸张的做出可笑鬼脸与下流招式,一名下士还跑到垂头丧气的采德罗面前,他背对着法军上尉,弯下腰,脱掉自己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臀部,一个劲的来回扭捏,嘴里还不停的叫嚣着:“来啊,勇敢的法国佬,过来踢我屁股啊!” 尽管听不得难听的葡萄牙语,采德罗上尉依然明白葡萄牙人对自己的挑衅与侮辱,他向身边包括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在内的几名军官,暗中使了一个眼色后,朝着挑衅者的臀部,顺势抬起一脚,满足了葡萄牙下士的要求,将后者踢翻在地,继而啃下一大块新泥。 一片哗然中,吃亏的葡萄牙下士从地面爬起,他吐掉嘴里的泥土,恶狠狠朝法军上尉扑过来,采德罗同样不甘示弱,两人就地扭打在一起。场面立刻变得混乱,葡萄牙士兵相互召唤着赶来帮助自己人,战俘们也相互团结,赤手空拳的应对面前的恶徒,一场混战由此爆发。 得到掩护的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与另外几名军官,伺机从战俘群中快速溜出去,他们神色紧张的偷摸至附近的山隘防线内部,详细察看葡萄牙人就此构筑的防御工事,一名胆大的工兵少尉甚至跳到炮垒之上,逐一清点敌军的火炮数量,比划着炮口直径大小。直到他们被执勤的葡萄牙哨兵发现,在步枪与刺刀的威胁下,众人这才勉强转身,重新回到战俘队列中。 在法军战俘与葡萄牙士兵相互厮打的时候,一名在山坡视察的英国-军官见状冲过来,了解情况后,这名英军少校掏出手枪,朝天鸣放,制止了扭打一起的众人。他还严厉斥责了葡萄牙士兵虐待俘虏的不理智行为,表示会把这里发生的事实上报给希尔将军。 一旁作壁上观,大看热闹的毕叶罗上尉见势不妙,他赶紧上前解释,并向英军少校表示,自己会以人道立场妥善押送战俘。随即,毕叶罗命令部下将3百名战俘押送到一个山坡下休整,还第一次给俘虏们送来清水与一些发霉的黑面包。 几名军官围坐在采德罗身边,一边灌下清水,将黑面包塞进干枯开裂的嘴巴里,一边又逐次逐个,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向上尉汇报自己探查得到的结果。 “葡萄牙人在两侧构筑有步兵胸墙,道路中央与矮山坡顶部署有多个炮垒!” “每道防线大约部署士兵500到800人,差不多一个步兵营。” “炮兵阵地的火炮数量为20门左右,分3到4个炮垒。” “上尉,我怀疑敌人用假的松木充当火炮,我用手指敲打确认过,至少有一半。” …… 在战友们的口述中,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在用铅笔在香烟纸盒上做着记录,还简要划出步兵与火炮分布示意图。 当波兰少尉把情报与铅笔重新收好时,他向采德罗问及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上尉,我们如何将这些情报传递出去?” 采德罗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这是我要考虑的问题!”可实际上,上尉此时心中依然毫无对策,身边的葡萄牙士兵看押异常严厉,大家又身处重兵防守的敌方阵地,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众人费尽心思得到的各种情报,也只能跟随自己一同进入战俘营。 …… ------------ 第86章第86章蒙桑图山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近晌午,蔚蓝的天空无比澄澈,空气感觉纹丝不动,弥漫着透明的尘埃。火辣辣的阳光射过酷热的空气,撒在干燥的地面上,倒是两侧山麓之上逐渐披上淡紫色的云雾,偶尔会给山隘内外带来一阵凉爽的清风,让紧张劳作的人们感觉不算太难受。 今天是希尔将军要求蒙桑图山隘防御体系全部完工之日,但在防线的最后一段,即山口最高点,防御工事尚未最终结束。几个营的葡萄牙士兵不顾炙热的阳光,他们裸露着背脊,像一群群不辞劳苦的工蚁在工事上开挖堑壕,一铲铲红土从壕沟边的土堤后面不断被抛出来。 在山口最高点的防线上加开一道宽3米,深2米的防步骑兵壕沟,这是希尔将军依据一名遭遇采石场战斗失败后,逃亡葡萄牙的西班牙骑兵军官的建议而重新加设的。那名西班牙中尉曾用惊恐的表情与颤抖的话语,描述过己方部队如何集体惨死在法军的阵地前沿。一条不可逾越的壕沟,两道恐怖至极的铁丝网,还有从胸墙那头袭来的密集弹幕。 壕沟与胸墙,倒没什么,顶多让从事工兵角色的葡萄牙人多辛苦一阵子。对于法国人铺设所谓铁丝网防线,希尔却闻所未闻。他试图从逃亡者嘴中得到更多情报,然而西班牙骑兵军官在详细讲述采石场战役过后,继而变得歇斯里地疯狂,他拼命的拉扯衣服与头发,不顾一切的用脑袋撞击坚硬墙壁,直到头破血流,自己陷入昏死才罢休。 一名军医官在检查过后,前来告诉希尔将军,称那位西班牙中尉已彻底疯了,变得毫无人性与理智,从健康角度不建议继续追问。对此,希尔感觉越发惊讶,他迫切的想知道法国工兵们究竟构筑了什么样的新式防线,令数千西班牙骑兵无端丧命,自己几乎却毫发无损。 1小时前,希尔在获知佩罗。毕叶罗上尉成功俘获的3百名战俘中,竟然有一个排的法国工兵后,便要求葡萄牙上尉将工兵俘虏们押送到山隘最高点的临时指挥所。 在面对英国将军的询问时,10多名法国工兵耷拉着头,始终保持缄默,只有一名少尉负责开口应答,对于希尔提出的问题,他避而不谈,反而喋喋不休的强调与指责联军以欺骗手段俘虏了自己,违反了两个文明国度之间所应遵守的战场规则。 工兵少尉大义凛然的说道:“将军,这不仅是您作为优秀军人的耻辱,也玷污了不列颠王国的神圣荣誉!因为您的部下没有身穿联军制服,而是施加了厚颜无耻的阴谋,居然以土匪、强盗惯用的卑鄙手法,赢得一场微不足道,且毫不光彩的所谓胜利。” 听到法国工兵的指责声,希尔顷刻涨红了脸,显得异常尴尬,诺诺无语的难以应对。作为一名态度温良,性格内敛的英国绅士,他意识到自己不该有的失误。然而错误已经造成,这群法国俘虏还看到了他们不该看到的东西,联军部署在蒙桑图山山隘的防御体系,所以,绝对不可能马上释放,必须等到德赛师团正式放弃对里斯本的进攻之后。 一旁的毕叶罗上尉可不乐意看到法国战俘的嚣张摸样,他挥舞手中的马鞭试图教训一下出言不逊的工兵少尉时,联军指挥官高声制止了葡萄牙军官的鲁莽行为。 希尔将军先是命令毕叶罗上尉退出指挥所,自我反省,随后他又转过身来,对着法军少尉,表情诚恳的说道:“对于之前的失误,我仅代表我个人致意深深的歉意。处于某种原因的考虑,我目前还不能释放你和你的同伴,但最多一周之后,你们就可以拿着武器与装备,回到自己的部队里。当然,联军指挥部和我本人还会补偿诸位的损失!” 说完,希尔让一队由英军组成的宪兵护送3百名法军俘虏到里斯本的郊外军营,他还特别嘱咐带队英国-军官,务必给予这批法军俘虏军衔高过一级的特殊待遇。 当工兵们回到战俘群后,采德罗与杨扎克沃托维奇等人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那是他们感觉赢得了一场胜利,外交上的胜利。 “好样第(的),少委(尉)!”采德罗用自己并不熟练的法语赞扬起来。 工兵少尉翻了个白眼,纠正道:“您应该说:好样的,少尉!” “等回到师团后,我请您喝旧(酒)!” “哦,喝酒?很好,记住了,我要喝波尔多产的百年红酒,还要吃新鲜的白鲟鱼子酱!” 采德罗脸色猛然变得惨白,他赶紧耸耸肩,双手一摊,显露出一幅“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的茫然表情。心中暗骂:开什么玩笑,一瓶波尔多产的百年红酒,以及新鲜的白鲟鱼子酱,一顿饭菜中光这两样,就会花费掉采德罗本人两年的军饷,甚至还不止。 听到这里,围观的法国人与波兰人捧腹大笑起来,引得附近的英国宪兵有点紧张,上前观望。好在俘虏们没再怎么折腾,看守们悻悻的退在一旁。 趁着吵闹声与战友们的掩护,杨扎克沃托维奇凑到采德罗身边,暗地将一叠香烟纸盒塞到对方的手中,并低声说:“上尉,所有收集与汇总的情报都已记录在案。现在,您必须尽快传递出来,再向前两公里,我们就要走出蒙桑图山的隘口。” 采德罗不动声色的接过那叠香烟盒,揣进怀中,心中却焦急万分。一路过来,他已经设想了无数方案,但都没法实施。有军官曾考虑让一名士兵随身带着情报,伺机逃走,但被采德罗否决,大家都身穿刺眼的蓝色制服,根本没可能混入红衫军中间,只会令战俘们的自我救赎行动彻底失败。另外,战俘一旦在战场上逃跑,看押着就有权当场予以击毙。 工兵少尉建议采德罗与军情局特工取得联络,同样行不通。天知道那些神出鬼没的家伙们究竟在哪里。如果去了里斯本的战俘营,从情报的时效上来说,也来不及了。 众人在途径蒙桑图山山隘的过程中,发现联军除了重建与加固4道的防御工事与大批炮垒外,他们还在破坏山间溪流,将汇入山脚下的溪水筑坝截断,继而通过一条条导流明渠,泼洒浇灌到第一道阵地前沿的大片泥土中。军官还命令士兵纵马在地面上来回踩踏,使得溪水湿润过后的泥土变得泥泞不堪,可以有效防御法军骑兵与炮兵来袭。 这并非英国将军的独特创意,而是他从埃武拉信使的口述中得到的某种启迪。德赛师团就是凭借两周以来的干渴攻势,迫使贝尔斯福德将军等人,不得不出城投降。 按照希尔的命令,联军士兵还在通向埃武拉一侧的蒙桑图山山脚,竭力污染各种水源,所有沟渠与潭水,即便不能被有效填埋,就要投入各种病死的牲畜尸体,以及人畜粪便,使得远道而来的法军士兵无水可饮。一位负责主持水源破坏的联军工兵营长,向希尔指挥官报告:即使法国人开挖地下水井,或是从外地调水,充其量也只能保证3千人马的清水供应。 易守难攻的复杂地形,泥泞难行的山隘道路,加上重新加固的4道防御工事,50门火炮的强大支援,以及阵地上严阵以待的6千名士气高涨的联军士兵,与此同时,德赛师团又要受水源的严重制约,使得投入到未来进攻序列中的最终兵力仅有3千人马。 7千对3千,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自己一边,希尔一扫往日的忧愁,变得信心十足。临时指挥所内,在给联军各级军官下达最后的作战指令后,英国将军意气风发的说道:“先生们,请记住!这里,蒙桑图山山隘,将是那位赫鲁纳公爵抱憾终身的愧恨之地!” …… 仁慈的英国宪兵给予3百名法国战俘的待遇显然要好过无赖的葡萄牙士兵。除了不能随意脱离看押着的视野范围之外,没人想去或是愿意虐待这些可怜人,在已经放下武器的俘虏身上寻求某种病态的欢乐。 中午时分,当经过一个伙房时,看押战俘的英国-军官下令全体就地歇脚,无论是英国人、法国人,还是波兰人,他们将一同享受联军的阵地午餐。 有人塞给采德罗一个铁皮盘子,里面放着几个红薯和一个涂抹有高粱糖浆的玉米面包,作为军官,上尉还额外享受一根烤鸡腿。这些东西应该很好吃,散发的香味很是诱人食欲。采德罗却摇摇头,他将烤鸡腿放到受伤士兵的盘子里,自己干啃起松软可口的甜味面包,其他军官也纷纷效仿。依照德赛师团的军规,伤兵优先军官,有权享用最好的食物。 这一切,被负责看押战俘的英国中尉看到眼里,他笑了笑,随即又让伙房的杂工送来一批鸡腿,逐一分给被俘的法军军官。 “愿上帝保佑您,好心的中尉!”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用熟练的法语向英国人致谢。 英**官拉拉帽檐,微笑着,同样以法语回敬说:“神爱世人!” 波兰少尉大言不惭的继续说:“中尉,下一次如果您被我们俘虏了,一定要对看守叫上我的名字,杨扎克沃托维奇。哈哈,我会请您享受谢肉节上的美味,波兰薄饼。那是我们斯拉夫人用荞麦粉、黄油、鸡蛋、牛奶、土豆、奶油做成的金黄色薄饼,它象征着太阳,表示春天的来临和白天越来越长。吃了它,您会得到上帝的祝福!” 英国中尉听了也不生气,他乐呵呵的笑道:“好吧,非常有礼貌的杨扎克沃托维奇,您可以叫我詹姆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谢肉节可是俄国人的传统!” 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显得气急败坏,他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高声反驳道:“该死的詹姆斯,俄国人都是一群贪婪的东正教异端,他们的斯拉夫血统早被肮脏的鞑靼人污染了!” …… 忧心忡忡的采德罗毫不理会同胞与英国佬的争论,他的脑海里只考虑一件事情:如何将身上的情报送到师团指挥所。 此时在对面,一大群带着沉重手镣脚镣的黑人奴隶被数十名葡萄牙士兵驱赶着,正从里斯本的方向进入蒙桑图山山隘。 …… ------------ 第87章第86章蒙桑图山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里奥身材魁梧,肤黑如炭,狡黠机敏,长有着一双晶亮的黑眼睛,光洁的额头上覆着一层卷曲的头发。在他身上看不到畏畏缩缩的摸样,却是一个不乏聪明智慧与叛逆性格的年轻黑奴。或许是他本人带着父母的优良遗传,马里奥做起活来一向灵巧利索,精力充沛,无论什么东西,包括读书识字,他都是一学就会,而且速度奇快,令旁人赞不绝口。 马里奥的母亲是第三代混血女人,有着高雅的气质、优美的声音和文雅的举止,以及混血女人几乎都长有娇美的面容,透出一种令人目眩的美。马里奥最爱回忆的,是母亲制作的花样繁多,色香味俱全的玉米饼。她的歌喉也非常的美妙,浑厚而又成熟,甜美的声音和激情的舞姿深深烙印在童年的记忆中。只可惜在马里奥7岁的那一年,母亲不幸病故。 至于马里奥的父亲,老马里奥是一个道德高尚、胸襟广阔,有着良好教养的老黑奴。童年时,老马里奥就在伺候里斯本某位贵族,颇得主人欢心,成年后当上了家奴管家,因而忠心耿耿。由于葡萄牙是一个全民信奉上帝的天主教国度,老马里奥从小就被里斯本贵族灌输敬畏上帝、逆来顺受、忠顺于家主这类的天主教说教,而这种说教也遗传到马里奥身上。 从马里奥母亲去世那年开始,小家伙便接受父亲的安排,走进黑奴们专用的小教堂。私下洗礼后,开始第一次向上帝做虔诚祷告。 这些存活于达官贵族云集的里斯本大区的黑奴们,也唯有在全心全意向万能上帝祈祷的那一刻,才会陶醉与沉迷于自己幸福生活在传说的人间天堂,而不是在世世代代遭受压迫、奴役、蒙昧,劳苦万端和罪恶无边的环境里,受着痛苦的煎熬。 显然老马里奥要求儿子对上帝的全心供奉,并未催生另一个虔诚的黑人教徒,尽管老管家的祈祷被其他黑奴誉为犹如天堂的福音一样。 不知何种缘由,马里奥天生喜欢就喜欢叛逆,每当老马里奥用着《马太福音》教导儿子,“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而年轻人总会直扭脖子,拿来《申命记》的内容予以反驳:“你眼不可顾惜,要以命偿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 这一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老马里奥,凭借自己对经书非常透彻的理解,老黑奴不加思索就脱口而出:“前者是强调为人处事,后者在讲述法律原则。” 此话一出,马里奥立刻反唇相讥,“为何白人肆意殴打黑人,法律不予制止;黑人若是不小心触碰到白人身体,却要无端遭遇鞭打,甚至绞刑!” 老马里奥开始无言以对,他只能死死捂住儿子的嘴巴,将其紧紧搂在怀中。隔墙有耳,父子间的上述两段对话,还是被好事者传到贵族的耳边。在愤怒主人的授意下,白人监工把马里奥捆绑起来,倒悬在橡树枝上,鞭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但叛逆者始终未求饶一声。 事后不久,带着一身鞭痕的马里奥被贵族主人卖到里斯本近郊的巴雷鲁城,那里有一座英国商人布莱恩?东琴与约翰?郝尔合伙开办的罐头场,正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工。在罐头场里,尽管马里奥依然保留着黑奴身份,但却得到了还算不错的待遇。 作为步入文明国度之后的欧洲列强,英国是仅次于法国,第二个开始禁止黑奴贸易的世界性大国。早在1787年,英国成立了“废除非洲奴隶贸易协会”,又称“伦敦协会”,领导这个协会的是多年从事废奴主义运动的英国著名社会活动家,格伦维尔?夏普。 两年之后,受对岸的法国大革-命,以及《人-权宣言》颁布的深刻影响,英国的废奴运动开始有组织、有系统地开展起来。1807年,英国议员威廉?韦尔伯福斯领导反奴隶运动,导致这一年《废除贩奴贸易法》的诞生。然而,此时的奴隶制仍在继续存在,那是由于议会上院(贵族院)的阻扰使得英王乔治未能在法案上签字,因而遭遇众多进步人士的猛烈抨击。直到二十六年后,国会两院才正式通过了《废除奴隶法案》,完全终结这一肮脏的制度。 1810年,虽说《废除贩奴贸易法》未能正式生效,可英国各阶层民众已在普遍抵制与反对万恶的黑奴制。哪怕布莱恩?东琴将自己的罐头工场开设在葡萄牙境内,但他还是做出公开承诺:但凡工作期限满三年者,可以劳动赎买其黑奴身份,继而成为法律上的自由人。 如果德赛没有颁布的《解放黑奴宣言》,布莱恩?东琴的罐头场应该是马里奥等所有渴望人格尊严与人身自由的黑奴的幸福天堂。 然而,历史的车轮在1810年7月拐了一道弯。 在靠近里斯本的埃武拉区,无数种植园内的黑奴被法国人宣布“解放”,近三分之一的黑人跟随法军脚步,配合解放者作战。甚至还有少量黑人受军情局的鼓动,秘密潜伏到里斯本、巴雷鲁、巴图塞尔一带,向他们被压迫的黑皮肤同胞宣扬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要求他们勇敢的站起来,反对奴隶主,反对葡萄牙白人。 一时间,由法军印制的有关解放黑奴的大量图片传单,被散发到里斯本附近的各个黑奴集聚区。不过,与埃武拉地区如火如荼的黑人解放运动相比,里斯本的大部分黑奴对此显得无动于衷。他们已经习惯于每天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拖着沉重的步子、神色消沉、疲惫不堪、成群结队地上工与归来,如同一个个准备或已经劳作完毕的骡子。 而马里奥却例外,他最先接触这类进步思想,并积极参与此事的活动分子,哪怕遭遇其他黑奴的额外冷遇,他依然孜孜不倦的努力宣扬与努力着。受过文明气息熏陶的布莱恩?东琴虽然同情葡萄牙黑奴们的遭遇,但绝不会容忍工场内有捣乱正常经营的搅屎棍存在。 得知希尔将军在蒙桑图山山隘正需要大批劳工构筑防线、开挖壕沟、运送补给后,英国商人便主动与指挥官联络,愿意将黑奴马里奥发配到阵地前沿,进行无偿劳作。 ……。 大车在坎坷不平的山隘路面上颠簸向前,并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负责在面前拉车的,既有不停打着响鼻的驮马,也有呲牙咧嘴,喘着粗气的黑奴。那些背着步枪、手持皮鞭的葡萄牙士兵在两旁笑嘻嘻的看管,大腹便便的胖军需官正舒服的躺在大车里睡觉。 今天的任务是运送一批食物补给,二十辆大车上装满了巴雷鲁罐头场生产的军需罐头。进行押送的葡萄牙人似乎很是体惜拉货的驮马,他们从一开始就命令两百余名的黑奴必须牵拉缰绳赶路。好让“能说话的牲口”与不能说话的牲口,肩并肩,热热闹闹的一起干活。 “嘿,新来的伙计,为我们唱首歌吧!”走在马里奥面前的一名中年黑奴转过身来说。 年轻黑奴默然的点头,他清了清嗓子,怀着深深的忧伤唱道:“啊,耶稣,为什么,你忍受了人世间的凌辱和背弃,却不忍将我抛弃,即便在那可怕的岁月里,为了寻觅我,你疲乏的双脚急急奔忙,十字架上,你的灵魂经历了死亡;但愿这一切的辛劳不会付诸东流。” 马里奥每唱一句,黑奴们便随声附和,无所事事的葡萄牙士兵也在一旁鼓掌起哄。所有人都觉得眼前的年轻黑奴歌喉竟然不俗,歌声撩人心弦且生动逼真,居然能把离世前的莫扎特创作《安魂曲》的情景再现出来。然而,军需官并不高兴,他拖着肥胖身体,很是气愤的跳下大车,挥舞着手中的皮鞭,谩骂与鞭打该死的黑鬼,是他们扰乱了自己的甜美梦乡。 马里奥面前的中年黑奴,刚想张开嘴解释一番,军需官的鞭子已经狠狠抽了过来,落在他的脸上,同时黑奴的胳膊也被拽住,硬生生被摁跪在地上。军需官没命地抽打起来,直抽得自己都气喘吁吁的。 对于军需官的暴行,葡萄牙士兵早已习以为常,他们赶紧掏出钱币,快乐的相互打起赌来,看看倒霉的中年黑奴还能再坚持几分钟,才会倒地昏迷。至于其他黑奴,始终都表现的麻木不仁,他们无动于衷的看着同伴被人大加折磨。 然而,马里奥目睹这一切后,一股怒火腾地从他胸中升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燃烧的光芒从黑色眼睛中射出。他上前两步,试图制止暴戾的军需官,手镣脚镣撞击的叮当直响。 马里奥身后的一名老黑奴赶紧拽住这名性格冲动的年轻人,并低声劝告说:“新来的,千万不要来硬的,白人手中不仅有皮鞭,还有杀人的刺刀和步枪!” …… ------------ 第88章第88章蒙桑图山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采德罗回过头来时,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与英军中尉詹姆斯的争论已告一段落,结果是谁也未能说服谁,两人像7、8岁的孩子一般,大吵一架,气嘟嘟的不欢而散。 “杨扎克沃托维奇,朝这边看看!”采德罗拽拉少尉的胳膊衣袖,他指着不远处,一名联军军需官用皮鞭鞭打黑奴的场景,继而问道:“快告诉我,该死的葡萄牙人在嚷嚷着什么?”采德罗本人没有语言上的天赋,作为波兰逃亡贵族的他连法语都说得结结巴巴。 “没什么,倒霉的黑奴一不小心惹怒了葡萄牙胖子,后者在用皮鞭教训他如何成为听话懂事的牲口。”杨扎克沃托维奇不耐烦的继续翻译着,“胖军需官指责这些黑鬼都是法国人的帮凶,试图反抗他们的主人,所以在战斗开始时,军需官发誓会将这批黑奴一一处决!” “哦”的一声后,采德罗不再盯望胖军需官和被鞭打的黑奴。葡萄牙黑奴的命运比起波兰农奴显得更为悲惨。作为长期受法国自由思想熏陶的逃亡贵族子弟,采德罗极度反感非人的奴役制,尽管他的父亲也是托伦城附近的一名农奴主,拥有50多名随意贩卖、任意羞辱,甚至残杀的农奴。 作为农奴主的儿子,采德罗知道奴隶主的残忍惩罚手段,会使得奴隶们变得越来越麻木。鞭子和责骂就像能够上瘾的鸦-片酒一样,使人的感觉越来越迟钝。想要从麻木不仁的奴隶身上寻找悲痛欲绝的感官刺激,就只能加大剂量,挥舞皮鞭时必须用到更大的手劲。 然而,上述这番话有时也不一定完全对。就在所有黑奴无动于衷,不带任何表情的呆望着军需官暴打中年黑奴的时候,马里奥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煎熬,他摆脱老黑奴的拉扯,疾步上前,用自己身体挡住军需官的皮鞭,并承认是他在唱歌,扰乱了葡萄牙白人的美梦。 对于自投罗网的猎物,胖军需官显得格外高兴,他喜欢以各种理由来鞭打黑奴,看着他们满地打滚,做出痛苦呻吟或拼命嚎叫,似乎自己就会变成里斯本的上等人。不过很遗憾,詹姆斯中尉充当了好心人,他出言解救了奄奄一息的中年黑奴,以及即将遭受厄运的马里奥。 此时,采德罗的目光聚焦到这名性格冲动的年轻黑人身上,他让身边的语言天才,杨扎克沃托维奇再行翻译。少尉说道:“英国人要求军需官立刻卸下大车上的军用物质送到伙房,并解除黑奴们的手镣脚镣,派他们去第一道防线里干活,说那边还需要一批人手去扫尾。” 采德罗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能为自己解决情报信使的难题。上尉向少尉询问了几个简单的葡萄牙语单词,并在脑海里反复默念。直到十分钟后,负责押解战俘的英国中尉见战俘们已用餐完毕,随即让所有人放下餐盘,站起来,排好队,启程走向后方的战俘营。 正在忙于搬运罐头木箱的马里奥,不知怎么的就被一位白人军官的肩膀猛然撞过一下,他踉跄着几乎摔倒,扛着的马口铁罐头却四下散落在地。马里奥转过头来,用愤怒的眼神打量起已止住脚步的白人军官,因为他明显感觉对方是故意为之。 采德罗冲着黑人抱歉的笑了笑,他俯下身,帮助马里奥拾取地洒落的罐头。在二人周围,得到授意的杨扎克沃托维奇等人则有意无意的用晃动身体来做掩护,阻碍联军士兵的视野。 在递给马里奥货物时,采德罗将记载着蒙桑图山山隘防线状况的一叠香烟盒,迅速塞进黑奴的白衬衫里,还急促的说了四个单词:“东面—法国—情报—自由!” 重复一遍过后,采德罗直起身,在押送士兵的督促下,回到战俘队列并继续向前走,留下依然蹲在地上,表情看似茫然的马里奥。 不过很快,聪明的年轻黑人已将白人战俘军官嘴中反复念叨的四个单词,成功的组合起来,意义是:“向东面逃走,去找到法国人,并将情报交给他们,你就可以获得自由!” …… 在例行的会议结束时,希尔将军没有如往常一般,挽留军官们与自己共进午餐。那是连日来的操劳使得英国人的胃溃疡又开始犯病,剑突下(心窝窝)偏左的剧烈疼痛感让他直打哆嗦。勉强喝下一小碗稀粥之后,希尔决定到山隘防线上走动,看一看官兵们的士气。 中午过后,山隘高地上的壕沟建造速度明显加快,或许在傍晚之前,整个防御体系就会全部完工。希尔带着他的副官阿尔文少校想靠近一些,观察的更细致一点,一股恶臭味却扑面而来,两位英国绅士不得不捂住口鼻,齐齐翻身上马,想尽快远离这臭气熏天的鬼地方。 希尔叹息道:“祈祷上帝,我宁可再回北线,与马塞纳的军团作战,而不是待在这里!” 一旁的阿尔文少校,笑眯眯的回应说:“可是将军,这些才是我们的快乐兵营!” 希尔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二人继续骑马,朝着防线最前沿走去。沿途之上,联军指挥官感觉很满意,他看到军队中的秩序很好,官兵们的士气很旺盛,所有人都没有了数天前,那种惊惶不安的糟糕表情,显得镇定自若,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必胜信心。 第二道防线那边,正在胸墙内侧暂作歇息的葡萄牙士兵快乐的忙碌着,他们拖来干柴与树枝加起一个个篝火棚,准备在夜间里点燃,充当照明。所有士兵都光着膀子,在太阳下裸-露背脊,他们将彻底汗湿的皮靴子、绑腿带、白衬衫、以及红色外套,逐一摆在胸墙上晾干。其中一些手脚勤快的士兵,还取出一套针线盒,开始修补自己或长官制服上的破洞。 最令士兵开心见到的人,并不是自己的长官,而是连队的司务长。胸墙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欢腾,因为司务长给劳作歇息的士兵们带来了半桶葡萄酒。大家聚集在身材瘦小的司务长周围,纷纷伸出自己水壶,让好心人给自己多灌一点酒水。 希尔隔着老远,注视士兵们将壶里酒水一饮而尽,然而舔舔嘴唇,再用光膀子胡乱擦拭嘴边,心满意足的离开司务长,将自己空出来的位置,让给身后急切期待的战友。 “阿尔文!”指挥官忽然回过头,叫来自己的副官,继而又说道:“传令下去,让军需官从里斯本多运送一些葡萄酒来,勇敢的士兵需要补充红色的血液来激励战斗!” “还有琴酒、啤酒和朗姆酒,将军!”少校副官微笑着补充道。 …… 马里奥感觉自己今天很倒霉,只不过是在劳作时发了一小会儿呆,想着自己是否愿意冒生命危险,把烫手的情报送到法国人那边时,就被看管的士兵察觉。挥过来的沉重枪托将年轻黑奴打倒在地,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冲着马里奥猛一阵的拳打脚踢。 听到不远处的嚷嚷声后,一名葡萄牙军官从一颗枝繁叶茂的高大山毛榉树下走过来。在听取了部下的汇报后,军官喝止了士兵们那极度暴力的行径,决定用自己发明的文明手段,来惩罚这名试图逃避劳作的懒惰黑奴。 军官遂即命令马里奥脱去白色衬衫,露出背脊,四肢张开的趴在泥泞不堪的路面。马里奥心中长吁一口气,幸亏自己刚才的一时机警,早将法国战俘(波兰人)交给他那一叠情报藏在裤头口袋里。一旦发现,他会被白人视为法军间谍,遭遇立刻处死。 一旁,负责实施惩戒的军官又从地上满是坚硬的三角形果子中,随手拾取五、六颗,走到黑奴身旁,他继而熟练地塞在马里奥的身下。只要趴在地面的黑奴稍微用力下压,他的腹部神经就会感到一阵阵剧烈的刺痛,而且不留伤痕。 众目睽睽之下,为躲避坚硬的三角形果子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至始至终,趴在地面的马里奥必须效仿马戏团的滑稽小丑一般,手脚努力支撑着身体,将屁股高高撅起,拼命的收起腹部。。。。。这类看似更加文明的惩罚方式,实则对人的最极端羞辱。。 “逃出去!逃出去!我一定要把情报交给法国人,我要报仇,把受到的耻辱加倍返还给该死的葡萄牙人!”马里奥在心中悲痛的呐喊着,眼睛里喷射出复仇的熊熊火焰。 在军官与士兵中间爆发的阵阵开心笑声,也吸引了刚刚赶来的希尔将军的目光。他眉头微蹙,显然不欣赏葡萄牙官兵施加给无辜黑奴的恶作剧。他注意到被处罚的黑奴背部分布着一条条长长的鞭痕,一块块大的伤疤,继而从心底里生出一点怜悯之情。 然而,这一点怜悯之心没能持续太久。因为他看到惩罚黑奴的凶残军官就是佩罗。毕叶罗上尉。两小时前,希尔曾经因法军战俘的待遇问题,大声呵斥过毕叶罗,还将葡萄牙人赶出指挥所。如今,大战在即,希尔不希望一名受刑的黑奴,又一次与自己的部下过不去。 所以,英国将军决定视而不见,他调转马头,朝着面对埃武拉防线的开阔地带,一路奔驰骑行。 …… ------------ 第89章第89章蒙桑图山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蒙特莫尔,德赛师团骑兵旅指挥所。 在收到德赛师团长关于里斯本求和特使的答复意见后,德斯努埃特这才从不战而胜的幻想中。逐渐清醒过来。他察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担当前哨任务的两个骑兵中队,以及后来派出的负责汲水的一个工兵排,已经24小时没能上报给旅部任何消息了。这显然不合乎常理,从伍近10年的采德罗上尉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不久,赫鲁纳公爵的新任情报副官,雅克中尉也急冲冲的来到旅部指挥官。他在处理掉“迪亚哥的后事”,整顿随军的黑人武装后,同样获知前哨部队极有可能出了意外。 “你们的情报部有什么最新消息?”一见面,德斯努埃特对着雅克劈头就问。 中尉摇摇头,他得到来自里斯本情报站的最后一封情报,只是在数天之前。主要是关于迪亚哥私通里斯本贵族的事情,情报中没有涉及联军在蒙桑图山山隘的布防消息。 “两分钟后,我的一个骑兵中队将会派往蒙桑图村,与采德罗上尉进行联络,并对山隘一带重新探查。中尉,你是否愿意带队前往?”德斯努埃特问道。 “当然!”雅克点点头,他愁眉一皱,心中不怎么附和将军的乐观情绪。迟疑片刻之后,情报官还是决定直言不讳的道出自己心中所虑:“可能来不及了,将军!请恕我冒昧直言,采德罗上尉他们,或许也包括我们,都落入英国人与葡萄牙人精心设计的圈套内!” “这不必担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起不了太大效果!”说出这番话时,德斯努埃特的表情显得十分自信,急切渴望战斗的将军又补充道:“在你们抵达蒙桑图村3小时后,我的骑兵旅将也将赶到那里。倘若真有什么不幸事情发生,我会亲自带队攻占蒙桑图山山隘,让英国人和葡萄牙人为他们所施加的卑鄙、无耻的阴谋伎俩,而深深懊悔!” 雅克知道德斯努埃特将军的性格,见他决心已定,不再多言,立正敬礼,退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蒂亚斯中士正打着哈欠,歪歪斜斜的靠在指挥所门外,等着自己。 “什么事?”雅克问。如果没有太过紧急的事情,蒂亚斯一般会让黑人信使来报。眼前的这位中士为配合自己清洗迪亚哥的余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一脸的疲惫之色。 “黑人营里派人来报告说,一名逃难黑奴看到在蒙桑图山山隘附近,看到联军俘获了近3百名我军官兵,包括法国人与波兰人。我怀疑那些俘虏就是前哨部队。”蒂亚斯说道。 雅克心下一惊,他赶紧转过身,叫来指挥所外的一名卫兵,让他领着将蒂亚斯中士向德斯努埃特将军报告。很快,德斯努埃特重新修改了命令,传令骑兵旅全体官兵务必在一小时内做好出发准备。至于与赫鲁纳公爵汇合一事,骑兵旅长指派自己的副官全权代劳。 下午时分,当雅克中尉领着一支骑兵中队抵达蒙桑图村时,空荡荡的村子已毁于一场人为制造的火灾,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四处飘散的烟尘,以及令人作呕的味道。至于采德罗上尉和他的部队,包括一个汲水工兵排,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雅克中尉让士兵从废墟里找来一片不太干净的白布,并绑在一根空心树枝上,他随后又命令道:“两个人跟我继续向山隘进发,其他人就地布置警戒哨,等候德斯努埃特将军。” …… 在联军阵地的最前沿,散兵线一侧,希尔将军听到一群人在热闹得嚷嚷着什么。他循声望去,看到十多个葡萄牙士兵高举带有刺刀的步枪,团团围住了三名法国骑兵,其中还有一名法**官,手中还打着白旗。 葡萄牙人不停从嘴里吐着污秽词句,法国人却始终泰然处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尔文少校策马从将军身旁跑过,一脸威严的冲着士兵问话。 “哈哈,报告长官,我们立功了,刚刚捕获了3个迷失方向的法国侦察兵!”一名相貌丑陋的上士,在得意洋洋的自我表功。 “混蛋,你没看到法国人手中的白旗,身上也没携带任何武器?”阿尔文少校显得很窝火。 “哦,这我可没怎么留意,长官,我只是知道法国佬都是混蛋!他们一个个应该堕入地狱,与恶魔为伍!”被少校责难的葡萄牙上士同样感觉不开心。 还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几名联军军官急忙跑了过来,叫骂着把那个胡言乱语的葡萄牙上士和他的士兵统统赶走,那是军官们认出了阿尔文少校,还有副官身后而至的希尔将军。 从带队军官那里得知真实情况后,希尔翻身下马,在副官陪同下,径直走到法**官面前。此时,雅克中尉已从跳到地面,立在原地,不过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依然待在马背上,警戒着向四周张望。 “我是罗兰德?希尔将军,联军驻里斯本的最高指挥官!”希尔将军用法语向访客表明自己的身份。 雅克毕恭毕敬的行上军礼,说道:“约瑟夫。雅克,赫鲁纳公爵的中尉副官。”他隐瞒了自己担当着情报官的真实身份。事实上,雅克也没怎么错,作为师团的最高统帅,德赛身边有数位副官,包括军事副官、侍卫副官、情报副官,以及随从副官,等等。 希尔问道:“好吧,雅克中尉,作为德赛公爵的信使,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商讨贵军向德赛师团投降一事!”充当信使的雅克笔直了躯干,一本正经的说。 联军军官们在听到法国信使那番大言不惭的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他们的指挥官却没有任何笑意,因为希尔意识到一个异常尴尬的难题。他暗中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对不起,雅克中尉!在葡萄牙的国土上,投降的一方应该属于入侵者!” 雅克点点头,也不再坚持,继而说道:“那好吧,将军!请把采德罗上尉和他的随从交还给我。作为文明绅士,私自扣留我方的受降使节,是不理智、不道德的行为!” 这是联军指挥官今天以来,第二次被法**官指责,前一次是被俘的工兵少尉。同样的,希尔将军涨红了脸,诺诺无言,难以应对。作为诚实的人,他不可能睁眼说瞎话。 见状,一旁的阿尔文少校赶来救急,他含糊其辞的竭力狡辩说:“中尉,采德罗上尉和他的部下一切都好,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一件错误的事情。所以,他们必须在里斯本军营里多待一段时间,直到德赛师团退守埃武拉之后,我军将予以无条件释放。” 雅克笑了笑,面色讥讽的问道:“这是否意味着我会被你们扣押,在战俘营里呆上几天?这样也好,我可以完成公爵交代的任务,探望采德罗上尉等人在联军战俘营里的状况。”说着,作为信使的他扔掉手中的白旗,转过身,双手负后,摆出一幅束手就擒的摸样。 此时,就连围观的几个葡萄牙军官也愣住了。如果说,之前以诡计和谎言,成功俘获采德罗等人,还有几点理由可以来狡辩搪塞,可一旦将这位法军信使也投入到战俘营,就会让联军上下威信扫地,遭遇全欧洲各国的质疑,因为这严重违反了两国之间最起码的交战准则。 “雅克中尉,采德罗上尉等人会在两周之内获得释放,无论战局如何。而现在,你的使命已经完成,请尽早离开战场。”不得已,希尔只能重新站出来,下达这份逐客令。 在回程途中,两名随从向中尉报告他们观察到的结果:联军士兵在阵地前沿布置了一道散兵线,但并不牢固,仅仅能起到警戒哨的作用。但在距离山隘入口的不远处,他们观测到联军设下了坚固防线,包括至少有4座炮垒,15到20门,甚至更多的火炮…… “还有什么?”雅克追问道,他要求这两位眼力极好的士兵将看到所有事物都描述出来。 一名士兵在竭力回忆过后,补充道:“好像还有一群黑奴在山隘防线上阻断溪流。嗯,对了,一个倒霉的年轻黑奴还被人捆绑在山毛榉树的树干上,接受众人的鞭挞。” 雅克面色不悦,他显然很不满意此次侦查的结果。居然很不凑巧的在敌方散兵线上,遇到正在视察的联军指挥官,没能进入防御阵地走上一遭,了解更多的有关联军在山隘内部的布防情况。 再过1小时,德斯努埃特将军就要调动骑兵旅,发动对蒙桑图山山隘的大举进攻,试图抢在赫鲁纳公爵来临之际,突破山隘的联军防线,弥补之前的种种失误。 然而,雅克并不看好这次显得有些鲁莽的进攻。 ------------ 第90章第90章近卫旅,向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拿破仑时代,欧洲各国的骑兵兵种依然是两大类:重骑兵与轻骑兵。两者的区别,主要体现在于战马的质量与骑士的装备(包括制服、武器、盔甲等)。 19世纪之后,重骑兵仅特指胸甲骑兵,也有少量龙骑兵(英军方面)。骑士们配置“米涅瓦”式头盔(这种头盔是铜质的,由盔壳和盔冠两大部分组成。盔壳向后延伸以保护后脑勺,铜板制成的盔冠却向前倾斜),前胸后背由两片甲板组成(主要材料是铁,搭扣和铆钉为黄铜,由皮带连接,表面抛光),通常使用弧形的军刀(马刀)充当作战武器。骑兵的坐骑都是价值不菲(40英镑,约合8千到1万法郎),能够负荷900磅的体壮力大的优良战马。 至于中世纪盛行的重装骑兵,由于火炮与火枪的迅速崛起,早在一百多年前逐渐退出了历史战争舞台。因为在近距离上,使用黑火药燧发枪所制造的子弹动能,不逊于ak47。厚重的盔甲反而显得毫无益处,成为行动不便的大累赘,甚至是夺命缺陷(子弹击中胸甲,产生的大量金属碎片被腹部吸入)。 至于火炮发射的葡萄弹、霰弹、榴弹等对行动不便的重骑兵的威胁,更是致命。 德赛师团的骑兵部队从组建之初,就玩不起费用昂贵,实为鸡肋的胸甲骑兵,于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矮小灵活,但机动性强的轻骑兵那里。与法军较为混乱的轻骑兵编制不一样,德赛师团的骑兵旅没有下分:骠骑兵、猎骑兵,以及龙骑兵,一律都归属于轻装猎骑兵。 原因很简单,猎骑兵的服饰简单,价格便宜,一整套行头(不包战马)仅有8百到1千法郎左右,有利于扩编和补充。常服外套是深蓝色的单排扣(九粒铜钮扣),配有皮制的武装十字带。头顶有帽檐的高筒军帽(法籍与爱尔兰籍骑兵),或是方顶军帽(波兰籍骑兵)。 在使用武器方面,法国与爱尔兰骑兵大都偏爱于略带弧线的传统军刀(马刀),还装备了卡宾枪(马枪),以及少量的胡椒瓶多管手枪;至于来自波兰的骑兵,他们更喜欢手执长矛(矛尖下系着狭长的三角形或者燕尾形小旗),有些枪骑兵的长矛甚至长达3米以上。而通常的军刀与马枪只是附属武器。基于此,骑兵旅中依然保留了“枪骑兵”称呼。 或许是由于骑士们在私生活上放荡不羁,不拘小节的天性使然,一些法国骑兵军官,包括他们的指挥官德斯努埃特将军,都偏爱以服饰华丽著称,让人眼花缭乱的制服颜色、编制方式、花纹、头饰、花边组成的骠骑兵行头,其中最明显的标志是左肩垂下的斗篷式短外衣。 最初,近卫军步兵军官出身的安德鲁。德赛,对于骑兵旅中冒出的花里胡哨的骠骑兵服饰颇为不满,但他看到军官们都是自己掏钱购置装备,而且在战斗中,那些穿着鲜艳制服的军官总是最勇敢的冲向战场,便遂即不再过问。然而,在蒙桑图山山隘的第一场战斗中,这些服饰华丽,勇往直前的骠骑兵军官,却成为联军枪炮重点照顾的绝好标靶。 在使用骑兵方面,步兵出身的德赛受一名圣西尔军校教官的影响,信奉弗里德里希二世对普鲁士骑兵的作战要求:“每一个骑兵军官都应该永远记住,为粉碎面前的敌人必须做到两点:其一,以最大的速度和力量向敌人冲锋;其二,务必从翼侧迂回敌人!”其中,德赛尤其强调第二点。即便是受到战场条件限制,不能从侧翼迂回,也必须清楚知道战场的真实状况与敌军实力,不可盲目的向布防严密的敌方阵地发动自杀性质的正面冲锋。 德斯努埃特似乎是忘却了师团长的敦敦嘱咐,或许是急于挽回自己的失误,他在抵达蒙桑图村,简单听取雅克中尉的敌情汇报之后,就下令召集三个猎骑兵中队和一个枪骑兵中队,并由自己亲自带队,准备向蒙桑图山山隘的首道防线发动进攻。 做完简报的雅克中尉在一旁告诫骑兵指挥官,他说道:“将军!请恕我冒昧直言,情报部门还没得到有关联军在阵地前沿的布防状况,我们需要时间来……” “抱歉,中尉,我现在缺少就是时间!”德斯努埃特当即否决了情报官的正确主张。他必须在师团长赶来之前,即1个小时之内攻占蒙桑图山山隘,至少是拿下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10分钟后,在距离蒙桑图山山隘的3公里外,等到德斯努埃特轻轻一跃,跳上马背时,500多名顶着高筒军帽与方顶军帽的法军骑兵,已经排列出密集的八路纵队,就像是在接受检阅一样,马蹄轻踏,紧紧尾随跟在指挥官与军旗之后。 在法国骑兵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联军视野之内时,守军早已准备就绪。在联军的第一道防线上,负责步兵指挥的佩罗。毕叶罗上尉,变得兴奋异常,他冲着身边的士兵大声叫嚷道:“英勇无畏的葡萄牙战士,我们要送法国佬统统下地狱!”两旁的士兵纷纷欢呼与附和。 没过多久,等到法国骑兵从缓步踏行转入催马小跑,继而全部转入阵地前沿,完全暴露在联军火炮之下后,六个炮垒的重炮依次开火,在山谷中爆发阵阵怒吼与咆哮。 一颗16磅实心弹将坚硬的泥土翻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不急不慢的滚向德斯努埃特将军的坐骑脚下。指挥官灵巧的纵马一跃,战马四肢轻盈的跳过地面的威胁。 在1公里之外,联军炮兵的重磅实心弹大都落在空地上,没有造成太多伤害。不过还是有4颗炮弹,精确落入正在拉开队列距离的骑兵纵队里,不停翻滚的实心弹借助自身的巨大惯性与蕴藏的强大动能,顷刻间,便将6、7名法国骑兵连人带马掀翻在地,哀嚎一片。 只要战斗一开始,冲在最前列的指挥官就便不再顾及身后,也不会频繁的朝后张望,他死死的向前盯望,不断目测自己与敌方阵地的大致距离,决定最后冲刺的绝佳时机。 1千米!800米!500米! “加速,冲锋!”一边大声吼叫的同时,德斯努埃特还打出手势。在骑兵将军身边,传令兵立刻吹响了手中的军号。急促的军号声,是在传达指挥官的冲锋命令, 此时,骑兵们彼此间的距离已逐步拉开,8列纵队开始散开,步伐亦从慢跑变为向前疾驰。左右边缘的两支纵队,各自朝着陡峭山岗上的炮兵阵地发动攻击,中间4队骑兵则继续跟随德斯努埃特将军,目标直指步兵胸墙,以及身后的炮垒。骑兵们高呼呐喊着,纷纷拔出刀剑,或是高举长矛,步伐矫健的向着500米外的炮兵阵地与步兵胸墙猛冲过去。 与敌人相隔不到400米时,部署在两座山岗的近20门火炮开始发射恐怖的葡萄弹。数百颗铁弹丸体在法军骑兵之前,形成大面积的扇形散射。几乎就在一瞬间,排在前列的60多名骑兵被葡萄弹无情击中,肢体残缺的翻落马下,倒在血泊之中。马匹悲戚的嘶鸣声与士兵临时前的痛苦哀嚎,在战场上混成一片,鲜血慢慢汇集在一起,形成条条血河。 “还有两百米,我要割断所有葡萄牙人的喉咙!”德斯努埃特在心中怒吼。前后近80人的伤亡,这让骑兵旅长心疼不已。之前所有战斗的减员,似乎也没超过今天的数字。 麦金莱少尉很是幸运,当大片葡萄弹从眼前袭来之际,已预知危险状况的战马主动将骑士甩开在地,它用自己的庞大身躯为主人承受了所有的致命伤害。麦金莱从马肚子下爬了出来,他顾不得纷至沓来的枪林弹雨,双膝倒跪在泥地上,心疼的望着自己坐骑,抚摸着。战马已是奄奄一息,它以最后气力用舌头舔舐主人的脸,像是对他做最后的诀别。 当战马的生命气息逐渐消逝时,麦金莱忽然听到有人在用葡萄牙语喊着救命。他心下一惊,从地上拾起自己掉落的军刀,站起来,并以警惕的目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一名年轻的黑奴被人五花大绑在山毛榉树的树干上,应该是他在呼叫自己。 “你是谁?”麦金莱以葡萄牙对着囚徒问道。少尉是流亡的爱尔兰人,曾跟随父母在葡萄牙与西班牙边境一带生活多年,通晓上述两国语言。 “我,我是马里奥,请救救我!”黑奴低声呻吟着。 没有太多的犹豫,麦金莱上前两步,用军刀割断了捆绑黑奴的绳索。 “你快走吧,向东,出隘口!”好心的少尉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币,塞到黑奴手中,准备转身返回战场继续战斗,哪怕他已失去坐骑,但仍可以担当步兵角色。 “请不要走!”马里奥死死拽着救命恩人的胳膊,他竭力咽下口水来滋润干渴的喉咙,继而又断断续续说道:“在…那边,葡萄牙人…已经设下了…陷阱,你会送命的!” …… ------------ 第91章第91章近卫旅,向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投射到蒙桑图山,同山隘上空弥漫的硝烟混成一片时,所有的枪炮声已平息好一阵子,天色正逐暗淡下来。不久,山谷中又刮起一阵阵寒风,使得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死气,继而将温度从白天正午的30度,陡然降到现在的10度左右。 距离蒙桑图山隘南部入口3公里处,有几栋联体的农舍,尽管墙体破乱不堪,但屋顶大都完好的。白天,这里是骑兵旅的临时指挥所,在山隘的战斗开始后,这一片农舍被军医官征辟为临时救护所。等到夜幕降临过,德赛已带领他的近卫旅,以及参谋长抵达此处。 黑暗中的景致模糊不清,但在不远处,通向救护所的各个道路上都燃起了一堆堆篝火,不停的有救护兵抬着担架,把来自前线伤兵送到手术室。一大群没有受伤的士兵,或是处理过已无大碍的轻伤员,他们三五成群的围在火堆面前。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显得凝重而沮丧,胡乱啃着捏在手中的干面包,没人能有什么心情在此时相互交谈。因为从救护所内不断传来重伤员的痛苦嚎叫声,在漆黑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难受。 十分钟前,在从新任情报官,雅克中尉嘴中得知骑兵旅作战失败,伤亡惨重的消息后,德赛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嘴唇紧闭,双眼像发烧似的闪动着。在长吸一口气,德赛冲着雅克冷冷的说道:“中尉,给我找一名前线的军官来做战场汇报!另外,午夜12点之前,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收到情报部对于蒙桑图山山隘,联军布防情况的具体汇报。” 说完,他从马鞍上跳下,径直朝着一个用树枝、麦秆,以及军用白帆布搭建的简易窝棚走去。这个仅有10平方的小空间,将是德赛师团长的临时指挥所,兼私人休息室。 “……在距离联军阵地仅有80到100吗时,我们遇到了敌人预谋设置的陷阱。卑鄙的葡萄牙人事先已将溪水泼洒在泥土内,使其成为陷马的烂泥塘,他们还在表层以土与青草来遮掩……当德斯努埃特将军领着我们继续向前冲杀,所有马蹄在顷刻间,陷入大片淤泥之中,难以挣脱出来。因为避闪不及,后排很快就撞上前排,整个进攻队形变得混乱无序……此时,从联军阵地上发射的枪炮弹,如同冰雹一般向我们猛烈袭来,大家都无法及时躲避,或继续进攻,只能眼睁睁的沦为敌人枪口炮口下的一个个活靶……” 麦金莱少尉是参与进攻蒙桑图山山隘的4个骑兵中队中,唯一还能自行站立,开口说话的军官。在师团长德赛与参谋长拉斯蒂抵达临时指挥所后,麦金莱便奉命赶来做战情陈述。整个过程中,激动的少尉不停扯动他那条已经受伤的手臂,血汩汩的从手臂流到蓝色制服上,但他依然咬着牙,倔强的汇报完全部战斗过程,其内心的痛苦远远超出**之上。 4个骑兵中队,532名官兵中,仅有三分之一的人马得以侥幸撤离战场,几乎人人身体挂花,即便算上那些轻伤员,能够继续作战的士兵不足1百人。而损失更大的依然是带队军官,参与作战的21名骑兵军官中,15人不幸的战死沙场,或许已沦为联军的战俘,另外5人正躺在手术室里等候军医官的施救;至于冲在队列首位的指挥官,德斯努埃特将军胸部中弹多处,当即昏迷不醒,幸亏身边侍卫拼死护送其下到战场,这才避免他第二次被英国人俘获。 如果没有被他解救的那名黑奴的善意提醒,麦金莱或许也会战死。尽管这名少尉在获得联军的阴谋后,挥舞双臂并竭力高呼,向进攻中的轻骑兵大声示警,但为时已晚,他只能目睹勇敢的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义无反顾的冲到敌人设下的泥潭圈套中,无法自拔。 “……公爵,我希望自己能加入到下一次进攻中!”麦金莱以这份请求作为他的结束语。 拉斯蒂抬起头来,他先是望了德赛师团长一眼,见到公爵依然双手负背,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来回踱步。沉吟片刻后,参谋长嘱咐手臂还在流血的麦金莱少尉赶紧去战地救护所内,找一名护士包扎好伤口,并待在那里,随时等候师团长的最新命令。 骑兵少尉离开之后的好一阵子,房间里的二人沉默仍旧持续着。德赛不停的来回走动,负手徘徊。作为师团的参谋长,拉斯蒂需要考虑如何夺取或绕道蒙桑图山山隘的防线。 正如希尔所预料的那般,德赛师团从埃武拉通向里斯本的道路中,只存在于蒙桑图山山隘这一条。军情局已获知,西南部的塞图巴尔海,英国本土舰队已在沿岸一带严阵以待。没有海军支援与掩护的步兵师团,无法靠近海岸线10公里。否则,随时会被英国人切断后路,让整个师团主力都陷入全军覆灭的危险。 而绕道北面,同样也不可取,复杂的地形与糟糕的路况,会无限制拉大、加长数万部队的补给线路。西葡联军或许只需要派出两、三千人,便能延缓,甚至是遏制德赛师团的行军步伐,最终迷失在荒无人烟的丛林、沼泽、河流,以及荒野之中。 不知何时起,德赛停下脚步,他长叹一口气,后又无奈的摇摇头,沮丧的说:“这一切,都源自我个人的失误!”语气停顿片刻,他继续着自我检讨。“的确,是我太过于乐观了,不应该在德斯努埃特将军率部出征之前,限制骑兵旅的作战半径。该死的英国佬,他们终于搬回了一局,但我不会就此善摆甘休。必须让罗兰德?希尔与贝尔斯福德在埃武拉的战俘营里会面,一定要!”说着,德赛还猛烈挥舞起拳头,不停的给自己鼓足必胜的信心。 拉斯蒂皱起眉头,他想着提醒面前的指挥官,但话一到嘴边,参谋长还是止住了。 德斯努埃特将军的此次进攻败得太惨,包括之前被俘的近3百名官兵,短短一天之内,整个骑兵旅因阵亡、被俘、负伤而减员人数多达700之众,已经占到全旅人数的两成以上。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让向来心高气傲,一贯沉迷于持续不断的胜利之中的赫鲁纳公爵,难以忍受。如果仅有这一条,拉斯蒂自信还能劝说最高指挥官在排兵布阵上,需要谨慎从事。可一旦军事作战与政治利益相互挂钩之后,就不是这位军事参谋长所能擅长的事务。 在埃武拉守军宣布投降之际,德赛曾郑重告诉过拉斯蒂:一周之内,必须迫使里斯本方面放弃抵抗,主动出城投降,继而完成拿破仑皇帝交待的所有任务。其后,德赛会在里斯本城内,好整以暇的坐等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国人,还有远道而来的皇帝特使,甚至是从万里之外赶来的波兰议会代表,与他本人举行秘密或公开的谈判。 德赛毫不掩饰的解释说:“我逗留伊比利斯半岛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在里斯本,我必须为我的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王国,确定未来3年之内的政治格局,保障自身的合法利益不受侵犯……还有,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您,皇帝已经立下1812年征服俄罗斯的宏图战略,这不仅关乎法兰西帝国的前提命运,更决定着波兰的生死存亡!” 如果,英国将军希尔指挥的两国联军,成功将德赛师团阻隔在蒙桑图山的隘口南麓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抵抗派贵族将因为联军的胜利消息而倍受鼓舞,在广大葡萄牙市民与联军官兵的支持下,信心十足的他们定会在里斯本议会内,压制那些已被军情局收买或招揽的投降派贵族议员。由此一来,赫鲁纳公爵所要预备实施的各项战略部署,也都将变得遥遥无期。 想到这里,拉斯蒂便不再进言,在向师团长告辞后,默默的走出指挥所,准备连夜筹划明天的进攻方案。 …… 向师团指挥官做完战斗过程的呈报后,麦金莱抬着受伤的手臂,走到不远处的一间充当轻伤救护站的农舍里。几名军医官正忙于给众多重伤员做截止手术,无暇顾忌一般的轻伤员。一名随军女护士走了过来,给进门的少尉军官详细检查起手臂上的伤口。 “感谢上帝,您只是被弹片擦伤,没有太大问题!”这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似乎为自己的准确判断而感到高兴。她飞快的转过身,从左边案桌上整齐摆放的一道托盘内,用镊子取出一个浸泡在医用酒精里的脱脂棉球,细心的为麦金莱少尉清洗好伤口,抹去周围的污血,并在伤口上涂抹稀释后的高锰酸钾溶液,最后才拿出消过毒的绷带,熟练的包扎好。 “谢谢!”麦金莱抬起头来表达谢意。女护士笑了笑,赶去招呼其他伤员。 少尉随便找了靠墙的空位坐下,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借助屋内的昏暗灯光,军官似乎认出这名女护士的另一个身份,师团上下都在流传的赫鲁纳公爵的侍宠,黑美人罗琳娜小姐。 想到这里,麦金莱忽悠记得在一刻钟前,自己曾送来一名黑人奴隶到救护所医治。黑奴的名字应该叫做马里奥,他在搀扶法军少尉从战场回到己方阵地后,黑人自己却突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于是,麦金莱直起身来,上前几步,准备向正在忙碌的女护士打听马里奥的下落。 一名轻伤员赶紧拉住了少尉那支没有缠上绷带的胳膊,士兵裂开嘴,笑嘻嘻冲着麦金莱的说:“嘿嘿,我的长官!她可是公爵大人的女人,您就别痴心妄想了!” “该死,我只是打听一名黑人的下落。15分钟前,我亲自送来的!”麦金莱回过头来,颇不耐烦的解释说。 “哦,是他啊,无病无灾的一点事都没有,仅仅是饿昏了而已。在喝完一大碗肉菜汤,吃下2磅面包后,又活蹦乱跳的四下找你,差点被公爵身边的侍卫队逮捕。现在,黑人应该在路边的篝火旁烤火。” …… ------------ 第92章第92章近卫旅,向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充当战地救护所与手术室的那座农舍的大门,正歪歪斜斜的挂在墙边,所有玻璃窗早已被人打碎。一楼只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和一个厨房。 手术室位于空间宽敞,空气流通的一楼客厅。军医官让救护兵搬走房间内的所有家具,并让随行工匠支起了三张木桌,并加固。护士拿来被一张洁净的单铺在上面,继而搭建起手术台。一道白色帘布围绕在手术台顶部与周围,医疗箱也被打开,一一摆出各种外科手术器械。 一楼的两个卧室属于伤员们歇息的地方,二楼则充当着医生与护士休息室,以及军官病房。至于厨房,就成为这个战地救护所的消毒间,或是烧开水,或是配置消毒水,或是蒸煮用过的绷带与手术器具。按照德赛师团战地救护条例的严格规定,所有房间需要事先打扫赶紧,避免灰尘,内外还喷洒了稀释过后的高锰酸钾溶液消毒。 作为军医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克鲁兹护士的任务就是协助手术医生,照顾手术台的重伤员。或是遵照军医官的要求,给伤兵提前服用吗-啡,拿出酒精擦拭伤口;或是为军医官传递止血钳、手术刀、洗脸盆、绷带、镊子、纱布;或是暗自叹息与落泪,脸上却始终浮现出天使般的微笑,轻声安抚大喊大叫,厉声痛骂自己与医生的截肢者。 时不时的,克鲁兹护士还要临时履行随军神父的神圣职责,她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的为伤兵们传达《圣经》的神圣奥义,让他们干枯的嘴唇轻吻“圣母”的手指,似乎这样能变得更坚强一些。直到手术完毕,伤兵们被重新抬进病床上,或是转运到屋外的运尸车里。 当最后一名重伤员被抬下手术台后,值班军医解开口罩,长舒了一口气,他在一盆带有血渍的水里,洗着带有污血的双手,又朝着满头大汗的女助手笑了笑。 医生善意的劝说道:“克鲁兹小姐,你先去上楼睡一会儿吧。明天的战斗或许更加惨烈,还会有更多的伤兵运来。”此处的战地医院中有3位外科大夫,可以轮流值班或协助手术,担当助手的克鲁兹护士却只有一个。之前的整整4个小时内,她都未等一时片刻的歇息。 女护士显得很固执,摇头说道:“我不怎么累,还是先把手术室清理赶紧。” 军医也不在坚持什么,他准备再巡查一次病房,再去休息。此时,一名中尉军官疾步走进来,军医认识来人的身份,他是赫鲁纳公爵的侍卫长。雅克中尉将军医官拉到一旁,在轻声嘀咕一两句后,两人急冲冲的一道向屋外走去,留下正在打扫手术台的克鲁兹护士。 不知何时,罗琳娜小姐走了进来,她蹑手蹑脚来到克鲁兹的身后,调皮的用双手捂住女护士的双眼,模仿某位男人的口吻,怪模怪样的说:“嘿,小姐,猜猜我是谁?” 克鲁兹扑哧一笑,“小家伙,这是你第12次做同样的恶作剧了!” 黑美人显得有些气馁,双手抽回来,叉腰反诘道:“这也是你第12次破坏我的恶作剧!” 女护卫问道:“你怎么又偷懒了?还不去值班?” 罗琳娜很委屈的说:“我只忙了一会儿,医生就不让我帮忙了。” 作为赫鲁纳公爵钦定的侍宠,罗琳娜护士在战地医院里得到极高的待遇,地位堪比军医官。这自然引发其他女护士们的不满与嫉妒,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排挤她,暗地里用嘲讽不屑的语气形容她,尽管罗琳娜本人始终毫无架子,想与大家搞好关系。 然而,习惯于沉默寡言的克鲁兹却与罗琳娜一见如故,私交甚好。闲暇无事时,两人总聚在一起。克鲁兹与加塞特二人的恋情,也是罗琳娜私下捅给德赛知道,这才有了师团长在入场仪式上,众目睽睽之下,打赏加塞特上士一大笔钱财,作为两位情侣订婚的贺礼。 克鲁兹决定给罗琳娜找点事做,她指着一桶覆盖黑布的木桶,说:“好吧,帮我提出去,请一名士兵把里面的东西埋掉!” “哦,是什么?”罗琳娜好奇的俯下身,掀开木桶上的黑布,想看个究竟。 “别!”克鲁兹的话音未落,黑布已被好事者挪开。 罗琳娜不想自己所看到的,竟然是一堆令人恶心的黏糊糊的人胳膊人腿。“呕—”,房间内立刻响起一阵剧烈的呕吐声。她脸色发白,捂着胸口,不停的将胃肠里的食物统统倒出。 克鲁兹好气又好笑,赶紧给黑美人带来一杯清水,让她喝下。等到呕吐声逐渐平息后,克鲁兹这才说道:“快回去吧,这是重伤员区!” 罗琳娜默然点点头,也不再逞强。临出门前,她问了一句:“哦,对了,克鲁兹姐姐,你这边还需要什么?” 克鲁兹没有拒绝闺友的好意,她想了想说:“如果可以的话,让救护兵往这边多送来几桶煮沸过的清水,先前的那批都用光了,很多重伤员需要反复清洗伤口。” “这好办,我看到近卫旅刚从蒙桑图村附近拖来两马车清水,我请他们烧开后,就立刻送过来。”罗琳娜忽然又记得另外一件事情,高兴对着女护士说:“还有,某个家伙在外面!” 此时,战地医院外,加塞特已寂寞难耐的待过近两个小时。其间,他围着房间转了30圈,抽了20根烟,还帮助护理员抬运了12名伤员,只是等候未婚妻,克鲁兹小姐的出现。 …… 年近午夜时,拉斯蒂得到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的消息,是经过军医们的及时抢救,身负重伤的德斯努埃特将军总算摆脱生命危险,目前已结束手术转入病房静养。由于过度失血与麻药等缘故,尚在昏迷之中。得益于新式药剂与人工输血的神奇功效,军医的乐观估计,2到3周之后,德斯努埃特将军将会康复。 在抵达蒙桑图山前,德赛已临时任命拉斯蒂为骑兵旅的代理旅长,但他仍希望自己继续担当参谋长的角色,而不是出任军事主官。因为那不是他本人所擅长的,或是违于某种忌讳。 坏的消息,情报官雅克中尉向他汇报了联军在防御蒙桑图山山隘的布防情况。在近卫旅的配合下,雅克等人于山隘入口的树林里抓获了一个因追赶野兔,而在黑夜里迷路方向的葡萄牙军官。一番紧急审讯后,情报部门从舌头嘴里套出了一些情报。 在参谋长听来,这些情况很糟糕,甚至可以用“极其”二字来形容。 英国将军希尔在蒙桑图山5、6公里长的山隘里部署了4道防线,6千名士兵,120门火炮。尤其是火炮,不仅数量众多多,而且16磅大口径的重炮就占了四分之一,配置了实心弹、葡萄弹、霰榴弹等。在经过白天的战斗后,希尔正要求里斯本调配更多的援军。 对于此,拉斯蒂显得有点心烦意乱,他冲着情报官责问道:“之前,你们军情局不是信誓旦旦的向参谋部保证,里斯本不会为英国人30门以上的火炮,以及两千以上的兵力吗?” 面对责难,雅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说:“据俘虏交待,那些火炮大部分是从英国本土舰队的战舰里拆卸,后被拖运到蒙桑图山山隘。至于联军的兵力,希尔让大批葡萄牙民团装扮为正规军驻守联军军营,不仅蒙过里斯本议会,也骗过了军情局的情报员。当然,这是我们的失误!” “够了,中尉。你们军情局的人应该直接向师团长,而不是对我,或是参谋部检讨!”说道这里,拉斯蒂忽然眉头一皱,开始起了疑心。因为按规定,公爵身边的情报官从来不主动对参谋部负责,除非是出了某种大事。 果不其然,望见参谋长起了疑心,雅克便上前一步,低声道出了缘由:“半小时前,公爵因高烧不退而陷入昏迷!军医官诊断为急性重症肺炎,需要静心疗养。目前,除了我、您、马尔丹副官、公爵侍卫长雅克,以及那名军医官外,目前暂无第六个人知晓此事。” 忽闻此事,拉斯蒂面色大变,一片惨白。白天的战斗失利,已令官兵们的气势严重受挫,一旦再传出师团长患病昏迷的消息,后果将难以想象。德赛师团(团、旅、师)自从组建以来,尚未尝试过真正的失败。之前的所有战斗,一贯表现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在看似风光无比的同时,也隐藏着极大的隐患,即缺乏承受挫折的成熟心理。不仅是针对普通士兵,就连中高级军官也同样如此。无论何时何地,官兵们都相信、坚信,甚至迷信于无所不能的赫鲁纳公爵会带领他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参谋长犹豫片刻之后,对着情报官嘱咐道:“继续向外封锁消息,再陪一名忠诚可靠的护士去全程负责照料公爵。嗯,对了,就让那个黑美人去!另外,取消明天的进攻蒙桑图山山隘计划,让近卫骑兵留下两个中队担在此担当前哨警戒任务。其他部队,包括所有伤兵都撤离到蒙桑图村一带休整。告诉士兵们,这是师团长的命令,我们要等待后续炮兵的支援!” …… ------------ 第93章第93章近卫旅,向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穿越近两年来,德赛对于身体的健康状况一贯都很有信心,认为自己到了百神呵护、万毒不侵的地步。然而,他却错了,大错特错。前夜淋过一场冷水浴,身体反应已感觉不太对劲。忽闻前方战事不利时,他又在心浮气躁之下,数小时内策马狂奔60多公里,一不小心,居然遭遇病毒缠身。送走拉斯蒂将军不久,德赛躺在行军床上,继而昏迷不醒。 幸好公爵的贴身侍卫长发现及时,亲自请来战地医院的军医官,德赛被诊断为急性肺炎。在服用大量的青霉素溶液过后,师团长的病情仍未见好转,依然处于昏迷之中。 当罗琳娜与克鲁兹护士告别,重新回到轻伤员病房时,她看到公爵的专职情报官束着手,一脸阴沉的站在屋外,似乎在等着某个人。而那个人,就是罗琳娜自己。 雅克中尉低声的告诉罗琳娜,她被要求陪同公爵连夜返回蒙桑图村。情报官语气严肃的说:“罗琳娜小姐,除了全身心的照顾公爵之外,还请你务必记住: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甚至是你想到的一切事情,应该永远埋于内心深处,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这不是请求,而是无条件的服从!因为这关乎你、阿里、全体黑人,乃至整个师团的命运。” 两分钟后,被中尉一番话灌得模模糊糊的罗琳娜登上一辆临时改装的牛车大车,并在一队公爵侍卫的护送下,缓缓朝着5公里外的蒙桑图村驶去。整个车体上方都用白帆布严实覆盖,车厢里的绿色床单下塞满了麦秆与棉絮,上面躺着一个赤身**的男人,安德鲁。德赛。 白天还显得精神不错的赫鲁纳公爵,如今却浑身似火般滚烫的紧紧捂着一张厚实毛毯。偶尔的,在他的嘴里还念叨一两句谁也听不懂的胡言乱语。遵照军医官的吩咐,罗琳娜必须每隔10分钟,用酒精给高烧且昏迷中的师团长做全身擦拭,降低体温。 在狭窄、晃动的车厢里,罗琳娜还是第一次同一个男人,尤其是个一丝不挂,全身**的男人独处一室(车),尽管她之前也曾为伤兵猛烈做过这类事情,但那是在战地医院里。此时,令人压抑的雄性气息使得罗琳娜身心交瘁。用酒精给德赛第六次擦拭身体后,这位黑人女护士显得筋疲力尽,头靠在一侧厢板,侧身躺下,蜷缩双膝,略作歇息。 大车继续行驶在坎坷不平的公路上,车厢里始终摇晃不定。罗琳娜也无法使自己变得舒适,于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再度投向面前的男人。在脱去一袭漂亮且威严的将军制服后,她感觉公爵安睡的摸样很可爱,显得更像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在教堂学校读书的大男孩,当然这是他闭着嘴,不再胡言乱语的时候。 无尽的黑暗中,黑美人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起来。她忽然记得,在与阿里流浪期间,哥哥的嘴巴里,总是唠叨给自己找一个读书识字,英俊不凡的年轻男子。一想到这些,罗琳娜面红耳赤,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想吸入更多的新鲜空气,竭力驱散脑海里的不良好的事物,免得自己蜕变成为圣经中描述的那个无耻的犹太荡-妇。 摆脱心中恶魔的诱惑,罗琳娜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她记得从公爵嗓音里吐露的大部分音符,似乎与东方语言很相似。童年时代,在里斯本修道院的安静生活里,罗琳娜曾与一名来自东方的天主教信徒有过接触,还学习过一些东方语言。所以,她本能感觉公爵的话语中,很多是在重复一个人,一个东方女人的名字。 这很奇怪,罗琳娜暗自纳闷道,“公爵怎么会懂东方的语言?” 不过很可惜,女护士的猜测种种只能到此为止。当20多名侍卫护送的大车稳稳停在乡村教堂前的空地时,公爵的高烧已在迅速退去,他浑身冒出大汗,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见状,女护士赶紧叫来一直守护在大车外面的军医官。 医生手测了体温,并用听筒详细检查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下安定不少,对着罗琳娜赞许道:“非常好,目前公爵已无大碍!不用再擦拭酒精了。20分钟后,你负责给公爵服用双倍剂量的特效药水。记住,每隔两个小时,务必让公爵喝下一杯温热开水。” 清晨,天蒙蒙亮时,德赛已从昏迷中堪堪苏醒过来,他发觉自己全身严实裹着一条干毛毯,躺在某个教堂的忏悔室里,这是整个蒙桑图村唯一保持完好的建筑物。他努力想支撑身体,却感觉浑身无力,脑袋疼得厉害,里面仿佛有无数细针乱扎一般,引发一阵阵剧痛。 “谁在?”德赛低声呻吟着,惊醒了床榻旁正在瞌睡的看护者。 “公爵,是我,罗琳娜!”女护士急忙起身探视,随即又转身到门外,让一名侍卫去叫军医。接着,她从神龛案桌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温开水,小心翼翼的喂给公爵喝下。 军医走进房间时,德赛拒绝了医生的全面检查,他面色苍白的嘱咐说:“我感觉好多了,只是头疼得厉害,脑袋不够清醒,给我服用一剂量吗-啡。十分钟后,再让其他人过来报告。” 服完镇痛剂后,临时病房里剩下公爵与女护士二人,显得格外寂静。随着药水逐渐发挥效力,德赛的头痛程度不断减轻,他已有了一些精力来回忆自己昏迷前后的种种事情。 “我在昏迷期间,是否说过什么?”公爵的这一句突然问话,吓了罗琳娜一跳。 女护士先是点点头,后又摇起来,表情显得惊慌失措,犹豫不决的她不知该如何应答。 “忘记你所听到、看到的一切,不要对外人提及。否则,我也无法保护不了你和你哥哥!”德赛轻声叮嘱后,不再做进一步逼问。他双眼微闭,似在假寐。 几分钟后,当情报官奉命到来后,罗琳娜一声不吭的退出房间。雅克向德赛汇报了在师团长高烧昏迷期间,拉斯蒂参谋长所做的一系列决策。 “哎,他显得太过谨慎了!”德赛摇头叹息道。 昨晚,拉斯蒂当机立断,放弃对蒙桑图山山隘的进攻计划,看似稳妥与保险,但在气势与军心方面却又输给希尔一筹。在德赛的个人信条中,一切战术应用都应该坚决服从战略上的安排,而种种战略部署则必须始终不渝的为既定的政治利益服务。 话虽如此表述,但在“政治动物”的内心深处,德赛却感觉很是欣慰。无论是部下们的忠诚度来看,还是自己驾驭他们的控制力而言,自己近两年来的所有努力都没白费。不过在眼前,拉斯蒂的保守决策依然给未来的战斗制造了某些不利影响。 “炮兵团何时抵达蒙桑图村?”德赛对着情报官问道。 “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中午!” “太慢了,命令杜彭上尉的重磅臼炮连提前出发,务必在今天傍晚前到达这里。告诉参谋长,重新拟定一份作战计划,时间在明天上午,让我的近卫旅担当主力。另外,你的情报部门继续加强对联军防线的探查,之前的情报太过简陋,我需要更加详细的报告。” “您的身体?”雅克中尉有些担心,双脚依然停留原地不动。 德赛没好气的挥手说:“还死不了!” 等到情报官转身出门之前,德赛又叫住了中尉。“你再去做一件事情,明天进攻之前,我需要提升官兵们的士气。嗯,记住一点,对敌人的极端愤怒也会转化为无穷无尽的勇气。” “明白,公爵!”雅克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该从哪方面入手。 …… 若非马里奥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存感激之情的麦金莱少尉绝不会拿他的前途做担保,将那个惹是生非的年轻黑人从宪兵队里保释出来。至于马里奥被关押的缘由,一名宪兵士官告诉爱尔兰少尉说,这名黑人一直在暗中跟踪罗琳娜护士,意图不轨。 罗琳娜是什么人?麦金莱当然知道,那是公爵的专有侍宠,全师团的官兵都清楚。 “该死的混蛋,如果你想去死,请别拉着我一起往下跳!”两人刚一走出宪兵队,麦金莱少尉就怒气冲冲的责骂起倒霉蛋。 马里奥的表情显得很委屈,他畏畏缩缩的解释说:“是的,少尉!我真的认识她,罗琳娜。毕叶罗,一个里斯本贵族的私生女。我和她,还有她的哥哥阿里,三个人曾在修道院里一起生活过。我只是想同她打个招呼罢了,并没有其他用意。” 听到这里,麦金莱感觉好气又好笑,于是将马里奥拿到一旁,敦敦告诫说:“别在纠缠那个黑美人了,她是所有黑人的解放者,伟大的赫鲁纳公爵,未来两个王国最高统治者的专属情人。” 马里奥耷拉着脑袋,悻悻的点头同意。忽然,黑人记得了一件重要事情,他从衣裤内口袋里翻出一叠香烟纸片,递给面前的爱尔兰少尉。并说道:“这些,是一名被俘虏的法军上尉偷偷塞给我的,他想让我转交给你们的。哦,对了,他的口音很奇怪。” 香烟盒里夹带着黑人身上那难闻的汗味飘进麦金莱的口鼻,他皱起眉头,屏住呼吸,胡乱的翻阅着。很快,少尉又变得大呼小叫,他兴奋的拥抱起马里奥,因为麦金莱已经确信,香烟盒上所记载的,都是联军在山隘的布防示意图,而且图文并茂,非常详实。 …… ------------ 第94章第94章近卫旅,向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德赛与他的近卫旅从山隘抵达蒙桑图村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步兵三旅,博奈将军步兵五旅、克勒中校的炮兵团,以及一个工兵营都还远在40多公里之外的新蒙特莫尔城。 与骑兵旅在蒙桑图山山隘遇到的硬战不同,潜伏于新蒙特莫尔城到蒙桑图村一带的葡萄牙游击队对德赛师团的抵抗异常轻微,大部分时间内,甚至不用法军直接出手,那些武装起来的黑人士兵就在督战官的要求下,将潜伏于丛林里的游兵散勇们打得狼狈逃窜,掉头走跑。 不过,这并全是非好事。因为葡萄牙白人的报复,许多种植园的黑奴纷纷逃亡,继而向法军控制区内靠拢。每天,都可以看到一群群黑人妇女和孩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他们的推车旁,或是像牛马一般,使劲拽拉着他们两轮小车。无论是推车,还是两轮小车,里面装得过满的大小包裹和各种有用无用的器具,使得负载过重的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至于精壮的成年男子,他们一大早就开始聚集在黑人营地四周,等到为自己家人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生计,或是干脆加入黑人自卫军,沦为“解放者”的炮灰。尽管游击队在法军眼中实则不堪一击,但黑人自卫军每打死一名葡萄牙白人,仍旧要付出至少3人的惨重代价。 第二天清晨,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就站在公路一旁的高地上,无奈的摇着头,他不太喜欢眼前的糟糕状态。由于四周赶来的逃亡黑人太多,导致自己脚下的每条道路上都显得熙熙攘攘,十分拥挤。满眼望去,尽是无数人头、军帽、大车、炮车、四轮轿式马车、两轮马车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在巡视一番后,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道:“必须让该死的黑鬼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公路两旁,而不是拥堵部队前行的道路。” 尽管赫鲁纳公爵在临走前,已明确指示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后续部队,不必着急的赶赴前线,但他仍渴望与面前的敌人进行一场真正的战斗,而不是担当后勤辎重的护卫官,或是黑人自卫军的指挥官,身旁的博奈将军与克勒中校亦有同感。 临时指挥官的命令刚刚下达下去,一名传令兵已飞奔而来,他交给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一份紧急公文,上面要求杜彭上尉的重磅臼炮连提前出发,务必在今天傍晚前到达蒙桑图村。 “前线战事不利?”这是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第一反应。而且在公文后半段,公爵还暗示后续部队可以适当减缓步伐,因为前方水源供应不足。 …… 与此同时,在蒙桑图山山隘,联军防线一侧。 在确信法国-军队已放弃今天的进攻,继而从散兵线之外撤回至蒙桑图村后,联军上下再度欢腾起来,所有人都在为一场久违的胜利而欢呼雀跃。 然而在收到一名游哨的报告后,佩罗。毕叶罗上尉决定上演一出精心设计的节目,他下令以对待黑奴犯人的方式处置被俘的百余名法军战俘,像牛马一样用套索捆绑着,双手捆在后背,还扯掉军官的军衔标示,拿掉士兵的军帽,甚至故意割破俘虏们的制服,像牲口一般,驱赶这些人游街示众。在跌跌撞撞朝后方移动的同时,战俘们必须接受围观联军官兵的嘲笑。 法国战俘所到之处,路边两旁都人满为患,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干杯庆祝的喧哗,葡萄牙的士兵们欢喜地拥抱在一起,并用着所能想到的恶毒语言,攻击垂头丧气的俘虏们。一些自愿留在阵地上的葡萄牙劳工,在收拢法军阵亡官兵尸体的同时,也做着可怕猥亵的丑行。他们用马刀疯狂砍着已经倒地身亡的可怜人,频频翻动血肉模糊的尸体只为收集各种纪念品。 很快,就有一名英国炮兵中尉看不下去了,他想要上前阻止这一切,却立刻感受到并肩作战的葡萄牙官兵投来带敌意的目光。因为英国中尉对敌人包容的言行举止,令友军官兵开始怀疑他的立场,直到这名炮兵军官一声不吭的黯然离开。 毕叶罗上尉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列,看上去很是自豪,浑身都充满胜利的喜悦。若非希尔将军曾反复强调过,不得伤害俘虏,防止法国人报复埃武拉城内的联军战俘。这名葡萄牙上尉一定会下令绞死这些入侵者,将他们的尸首悬挂在枝叶茂盛的山毛榉树的树干上。 “这些愚蠢、无知、可耻的葡萄牙人,难道不知道如何尊重文明国度的战场规则吗?”站在山隘高地上,极少爆粗的希尔将军忿忿不平的低声咒骂着这群暴民,真是群无耻残酷的家伙。到处充满仇恨与暴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仇的快意,缺乏应有的宽容。 “阿尔文,过去告诉那位毕叶罗上尉,务必让他们停止虐待战俘!”希尔将军命令道。 一旁的副官没有立刻动身,他面现难色的回复说:“将军,一小时前,有人报告说,昨晚在散兵线附近,法国骑兵杀死了一名负责巡逻的军官。所以,毕叶罗上尉只是迎合士兵要求在做有限度的报复。出于谨慎的考虑,我建议您的命令再过半小时执行。” 英国指挥官面色铁青转过身,朝自己的指挥所走去,几步后,他又回过头来,冲着副官嚷嚷道:“去,将英军官兵都撤出第一道防线,该死的,我不要希望那些野蛮者影响到帝国绅士。”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一场大病令德赛实实在在受到病痛折磨,尽管高烧已退,但整个人变得苍白消瘦,疲惫不堪。吗-啡的效果的确不错,但只能维系较短的时间,还不够详细斟酌参谋长的进攻方案。很快,剧烈的头痛又重新开始,整个脑袋里犹如装了千万根细针一般难受。 处于好心,军医官让罗琳娜护士送来一杯鸦-片酒建议公爵服下,这样可以较长时间的减轻各种疼痛感。然而,当德赛一望见送至自己面前的那杯鸦片-酒,立刻变得大发雷霆,暴跳着高声痛骂,吓得黑美人扔下装载酒杯的托盘,不顾一切的夺门而逃。 不过,也有两则好消息。上午时分,骑兵少尉麦金莱给拉斯蒂参谋长送来了一份情报,那是被俘的采德罗上尉委托一名逃亡黑奴充当中间信使,上面记载了联军在山隘的布防情况。此外,得益于实心橡胶轮胎的运用,杜彭上尉的重磅臼炮连提前3小时抵达蒙桑图村。 德赛让副官叫来自己的参谋长,说道:“将军,请重新修改作战命令,进攻时间从明天提前在今天下午3时,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后。” 拉斯蒂很诧异,这是他在24小时之内第三次修改作战命令,参谋长有点怀疑指挥官是否被高烧烧坏了脑子,劝说道:“公爵,士兵们不会理解,出尔反尔会令我军士气更加低落。” 德赛忍着疼痛,竭力表现出精力充沛,精神抖擞的摸样。他抬起一支手,指向右侧窗台外,说道:“这将是士兵们的请求,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听到、感受到!” 果不其然,30分钟后,近卫旅与骑兵旅的全体官兵都自发聚集在乡村教堂外,他们群情激奋,异口同声的向待在忏悔室里的师团长发出战斗请愿,希望立刻剿杀山隘里的英葡联军。因为那些无耻、卑劣的野蛮人,用令人发指的手段侮辱了被俘与阵亡的战友。 …… ------------ 第95章第95章近卫旅,向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赫鲁纳公爵一身戎装,精力充沛地出现在教堂二楼的阳台上时,士兵们停止了喧闹,纷纷围过来,所有人都肃然致敬,仰望着他的脸庞,征询他的意见,期待他的命令。 此时此刻,德赛感觉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无穷无尽。在士兵渴望战斗的眼神中,他觉得那是自己熟悉的是到处弥漫的战争的气味。伟大征服者,就应该制造一系列战争,寻求过程中带来的快乐,哪怕打着各种各样的政治幌子,或是佯装衣冠楚楚的绅士风度。这一切,会让德赛充满活力与干劲,忘却依然持续着的头疼,以及身体上的软弱无力。 看到师团长的身体因心情激动而略微摇晃,拉斯蒂不动声色的来到他的身旁,暗地伸出手掌支撑统帅的背脊。德赛没有理会,他开始发表酝酿已久的演说: “各位军官以及士兵们,两年前我开始率领你们。那时候,你们在萨拉戈萨、在马德里、在赫鲁纳、在加泰罗尼亚,仍处在艰苦悲惨的境况下,每天都要付出牺牲、抵抗、忍耐,得到的却是饥寒交迫,一无所有的贫困。我曾承诺要停止你们的痛苦境遇,带领你们建立一个富裕的幸福国度。在那里,你们将得到一切:面包、土地,还有漂亮女人! 士兵们,请告诉我,安德鲁。德赛,为你们实现上述诺言了吗?” 伴随着德赛发出询问,阳台之下,广场之上,赞成之声汇成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惊涛浪涛,士兵们不约而同的出自肺腑喊出:“是的,公爵!” 树荫下的军乐队开始奏响“近卫旅进行曲”,士兵们一遍又一遍的欢乐合唱着。 德赛感受到很满意,这才叫作上位者的生活,手中掌握至上荣光的权势。他停顿片刻,双手牢牢握住阳台栏杆,身体前倾,等着乐曲逐渐停止,士兵恢复平静,这才接着说道:“ 然而,你们得到的还不够多,为此,我深感歉意,所以才在两个月前,我毅然带你们去征服一个国家,葡萄牙!一个能够为你们和家中的妻儿赢得更多荣誉与财富的好地方。 在埃武拉,伟大的胜利让你们吃足了丰盛的美食,享受了各种各样的美女,还有军需官在为你们清点丰富的战利品。可我们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情。埃武拉进行的战斗,不过是一场舒适的郊外野游;埃武拉收敛的财物,不足以让我们心动与满足。但在那边……” 德赛高高地昂起头,眼睛顺着手指方向,望着远方天际,阳光照耀下的蒙桑图山。 他在高呼道:“在蒙桑图山山隘的另一侧,就是里斯本,我们脚下的这个王国的首都,正聚集着700年来各式各样的巨大财富,它是伊比利斯半岛上最富足的几个城市之一。或许是明天,这座物产丰富的地方,奢侈繁华的大都市,就将被控制在我们的权力之下。” 大家突然乱哄哄地议论起来,乱作一团,德赛非常清楚这是赞同自己的声音。于是,他又将拳头握紧于胸前,再次高声重复:“是的,弟兄们,这是我们的权力!” 此时,被荣誉与财富冲昏头脑的与士兵逐渐安静下来,注意地听公爵的讲话。 “然而,却有那么一群不知量力的胆小鬼在策划着阴谋,试图阻拦我们的前进步伐,不让我们享受到应该享受的好处。于是,他们在狭窄的山隘里修建了几道看似坚固的防线,然后就像娘们一般躲了进去。前天,这些人用卑鄙的方式欺骗了我们的友善;昨天,他们又以残忍的方式杀害了我们的战友;而今天,他们还在阵地上公然羞辱我们的被俘勇士。” 德赛喊道:“弟兄们,这些卑鄙的胆小鬼是谁?” “是敌人!” “是葡萄牙人!” “是英国人!” 士兵们吵闹声响成一片,德赛微微点头,那是他已在这惊涛骇浪中牢牢掌稳了船舵。 德赛继续喊道:“弟兄们!所以,我,安德鲁。德赛决定接受你们刚才的出战请求,因为你们最高指挥官的内心深处,同样熊熊燃起了对敌人的复仇火焰。 1小时之后,你们将在军官的带领下,以在狂风骇浪中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耐力,和令人敬佩的无上英勇,发动对驻守蒙桑图山隘联军的强大攻势,打败他们,手握胜利。为你们赢得新的荣耀,让你们享受到应该享受的好处。即将到来的那场胜利,将会让今天崇拜你们的人更大吃一惊,成为两个新兴王国的国家民众期望中所向披靡的无敌雄狮。我答应……。” 在教堂广场上,现在恢复了一片寂静。士兵们仰起头,以渴望眼神期待公爵的允诺。 “在里斯本,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你们将得到应有尊敬、荣耀、财富,还有---更多的土地。”德赛振臂高呼道:“是葡萄牙的财富与波兰的土地!弟兄们,你们有勇气和毅力吗?” 德赛话音一落,军乐队同时奏响“近卫旅进行曲”,数千士兵再次合唱起来,他们以雄壮激昂的歌声,表达自己对未来国王陛下的上述提议的坚决赞同。 效仿后世那些伟人一样,德赛面带微笑,对着敬爱自己的士兵,频频挥手示意,直到进行曲告一段落,他才在士兵们欢呼声中,与拉斯蒂一道,转身返回忏悔室里。 此时的德赛感觉很累,很疲倦。公开的讲演并不仅仅是一场口水功夫,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包括表情、语气、手势等各种肢体语言。然而,达到的效果也非常不错,德赛相信,得到鼓舞与激励的士兵们一旦听到命令,哪怕前进意味着送死,也会在前进中拼死杀戮。 作为征战多年的高级指挥官,德赛已经懂得什么是冒险,知道下令让军队为战争作必要的牺牲。为了这些,上位者的思维必须要像弓弦一样绷得很紧,并且,命令要像箭一样,要疾速射出,决不能回头。即便是面对悬崖峭壁,刀山火海。 昏暗、狭小的房间内,近卫旅的校级军官,包括来复枪团的勒内上校,骑兵团的帕沃夫斯基上校,担当宪兵团主官的波奇少校等人,至始至终都毕恭毕敬的立正原地,他们也在等候公爵在战斗前的最后一番训话。 对于这些亲信,德赛没再表述激昂的语气,或是挥舞强健的胳膊,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敝面容,用略显平淡的语气,告诉前线的指挥官们,说道: “先生们,我们的士兵是勇敢的,也是疯狂的,毫无理智的;然而作为军官,你们在战斗中必须保持足够冷静与应变能力。作战方案,参谋长刚才已详细讲解,我不再做任何累述。所以现在,请大家立刻回到各自的队伍,带领他们去赢得胜利。另外……。” 德赛顿了顿,最后说道:“胜利之时,我会站到联军在山隘防线的最高处,给你们的团队授旗!” “是的,公爵!”军官们齐声大吼一声,敬过军礼后,逐次离开。 “拉斯蒂,”德赛对着自己的参谋长说:“你的骑兵旅依然坚守此处,等待联军第一道防线被攻克的消息传来。另外,你以自己的名义去找军医官,要来一杯鸦-片酒给我。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军医官。”最后一句话,德赛的话语几乎变得细不可闻。如果不是担心战斗中自己头疼再度加剧,从而导致某种意外发生,他一定不会接受那份恶魔的诱惑。 …… 就在德赛师团长在教堂阳台,向士兵们发表进攻讲演的同时,奉命担当侦查任务的奥尔特加?加塞特上士与冈萨雷斯。恩里克下士已秘密潜伏在蒙桑图山山隘中。 二人身后的两公里外,是联军在前沿地带布置的散兵线。获胜之后的葡萄牙士兵显然疏于防范,这让加塞特与恩里克无惊无险的通过这道警戒哨。而他们面前500米处,已是敌人的第一道坚固防线。昨天的时候,骑兵旅的几个骑兵中队就在此折戟沉沙,死伤惨重。大片大片的土壤都已被人马的血液染成暗红,红色的泥土里面还夹杂有大量的人体残肢。 得益于黑人马里奥转送来的战场情报,加塞特与恩里克已提前知晓,就在敌方阵地左侧,有几颗高大茂密的山毛榉树,它们的枝干恰巧与左侧的悬崖相互衔接。趁着联军士兵在中午换岗之际,加塞特与恩里克二人快速的攀爬到20多米高树冠,小心翼翼的沿着粗壮树枝,跳到悬崖中部的一处风化山洞内隐蔽,并在那里构筑起临时的敌情观察所。 “真该死,我们为何不从悬崖顶上过来?”恩里克低声的抱怨着说。两分钟前,在跳过树枝时,一名葡萄牙士兵跑到树下拉尿,吓得他差一点将背包里的步枪瞄准镜掉落地面。 加塞特笑了笑,伸出手来,随意就掰开一大块严重分化的岩石,继而扔在下士的面前,说:“冈萨雷斯,你曾是北阿拉贡最勇敢的山区猎户,居然忘记对地形地貌的勘察。只要你一出脚,悬崖的风化石就会哗哗掉落,向敌人暴露你我的具体方位。另外,要在莽山丛林里准确找到我们头顶的悬崖,至少需要3天,勒内上校可也没给我们充足的时间去爬山兜圈子。” 恩里克变得哑口无言,他从背包里拿出干粮,赌气式的坐在地上啃食起来,眼睛则看着加塞特上士熟练的组装步枪瞄准镜。很快,下士再度打破沉默,他手指长筒的高级瞄准镜,开玩笑的问:“有了这个小玩意,我们的步枪应该能打出1公里吧?” “1公里?扯淡,最大射程850米,有效射程600米!” “但一定很值钱?” “那是,整个来复枪团只有20副长筒瞄准镜,我们就有两把。” “哦,可怜的胡里奥。巴勃罗,居然不能过来陪我们。” 加塞特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他抬头说:“这是我向勒内上校请求的,胡里奥是家中独子。” 两人陷入沉默,很快,大家或是忙于检查武器弹药,或是用望远镜观察防线上的敌情。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听到一阵嘈杂声,纷纷探头望去,发现是联军散兵线哨卡的葡萄牙士兵正撒开腿,拼命朝着第一道防线上跑去,还在大声叫嚷着,“法国人来了,他们又来了!” 不多时,骑在马背上的近卫旅来复枪团官兵的身影,出现在逃窜的散兵们背后,几个反应迟缓,避之不及的葡萄牙士兵被赫鲁纳式1810步枪发射的圆锥形子弹,钉死在泥土上。 新的战斗正式开始…… ------------ 第96章第96章近卫旅,向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得知法国-军队再度来袭时,防线上的联军一时不知所措,顿时慌了起来,步兵们毫无目的的来回奔跑,阵地上显得一片混乱,士兵的叫喊声与军官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防线指挥所也同时接到报告,各个慌了神。尚在午休的佩罗。毕叶罗上尉赶紧冲了出来,他挥舞着马鞭,猛烈抽打将四处乱窜的惊慌失措分子,试图将他们赶回胸墙一侧。 为了弄清来犯之敌的情况,毕叶罗上尉顺手一把拽住从自己身边跑过一名士兵,声色俱厉的问他:“立正,列兵!阵地前沿来了多少法国佬?” 士兵勉强站立着,神色慌张的向长官回复说:“有,有很多,黑压压的一片,好像上千人,从散兵线到开阔地带都是。” “距离我们阵地有多远?” “上尉,这我不太清楚!好像不远,但又不是很近。” “该死的,挺起你的胸膛,先向希尔将军报告,就骑我的马!” 说完,毕叶罗上尉对着传令兵的屁股上猛踢一脚,后者踉跄着差点摔倒,后又不顾一切地往数公里外的高地指挥所,报告这里发生的紧急情况。 回过头来,毕叶罗上尉发现胸墙前沿的步兵阵型依然混乱不堪,一些因惊慌而被军官无情抽打而恼羞成怒的士兵甚至抓起了手中的武器,与自己的上级怒目相视。 作为军官,毕叶罗上尉明白眼下的当务之急不再是探查敌情,而是要稳定士兵们的不安情绪,激起他们的斗志。于是,上尉爬到胸墙上,挺直了身体,高高站立着,冲着部下疾声高喊:“勇敢的葡萄牙人,看着我,都看着我,看看你们的长官是如何战死在你们面前的!” 有了佩罗。毕叶罗上尉的伟岸身躯担当表率,数百名葡萄牙士兵总算将躁动不安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们服从各级军官命令,重新回归战斗岗位,检查枪械,准备弹药。 “你们刚才为什么不开炮?”毕叶罗上尉冲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座炮垒,大声质问道。要是炮兵们能够果断开火,打击来犯之敌,也不至于让步兵们吓得鸡飞狗跳,慌作一团。 尽管表面不承认,毕叶罗上尉也清楚葡萄牙官兵的战斗素养,要比德赛师团要低下两个台阶不止。昨天的那场胜利,只不过是利用了法国骑兵的骄横傲慢的情绪,和急于复仇的赌徒心理,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伏击,而如今,清醒过来的法国-军队将难以对付。 很快,一名联军的炮兵少尉走过来,他先是摇摇头,随后又解释说对面之敌未到射程范围之内,距离不够。说着,这名炮兵中尉还给胸墙上的战地指挥官递上一副单筒望远镜。这时,毕叶罗上尉转过身来,细致观察来犯的法国-军队。 在阵地那头,以突袭方式驱散联军警戒哨的法国骑兵显然不怎么急于进攻,他们在距离联军防线2公里处(重磅火炮射程之外),便纷纷勒住缰绳,让战马停止脚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或是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 进入法国-军营的数周以来,罗琳娜已经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眼神,讥讽和议论。不过这次,她感觉有点紧张,束手无策,那是近卫旅的官兵们对她显得过于热情了。 在近卫旅出发前,拉斯蒂参谋长找到了这名浅肤色的黑人女护士,此时的罗琳娜还因为德赛的一阵痛骂而躲在房间里哭泣。参谋长带给女护士一套军中鼓手的小号制服,让罗琳娜赶紧换上,并紧紧跟随赫鲁纳公爵身边,细心的侍候与照料。 期初,罗琳娜显得很高兴,尽管军上衣与军裤的很多地方现对于自己的娇小身材显得很大。但她还是将制服上的每颗铜扣子擦拭的闪闪发光,并勇敢的站出来让近卫旅的官兵们欣赏。无论罗琳娜走到哪里,军官还是士兵,脸上都堆起笑容,打着招呼,齐声赞叹英姿勃发的小鼓手。因为大家都清楚一个事实:眼前的这个黑美人和公爵同处一车,而且赤-裸相见。 然而,德赛却感觉浑身不自在,若不是护士变鼓手的建议来自参谋长,他一定会将罗琳娜打回原形。于是,他叫卫兵拿来一面中号鼓,放在小鼓手的怀中,让她独自坐在运载重磅臼炮的大车上。期间,一名炮兵中士拿着葡萄干想去讨好黑美人,遭遇杜彭上尉的一顿痛骂。 30分钟后,德赛在侍卫队的护送下,抵达蒙桑图山山隘的入口处。此时,勒内上校和他的来复枪团纷纷下马,列队出迎师团指挥官的到来。 德赛笔直了躯干,骑在马背上,感到全身充满活力,心情愉悦地检阅着军队,并接受士兵们对自己的欢呼。当他翻身下马后,对着陪伴身旁的勒内上校说:“去吧,占领敌人的阵地,鉴证你们的勇武!” 侍卫长雅克令人在阵地前放置了一张带靠背的马扎,请公爵坐下,那他看到上位者的双脚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德赛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紧紧跟随的马尔丹少校递来望远镜。 “这里距离联军防线多远?”德赛忽然问道。 “大约2公里!”副官答复说。 德赛从马扎上起身,又伸手向远处一点,以强悍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将我的位置再向前移动至少400米。记住,我是师团长,也是近卫旅的旅长。按照作战条例规定,战地指挥官必须和他的士兵同处敌方火炮的覆盖范围之内。” 德赛从不相信,世上会存在最精确、最完美,无懈可击的作战计划。所以在战场上,指挥官除了要具有敏锐的眼光及快速、当机立断的能力,还要近距离的观察敌人情势,以把握战场的各种变化。此外,上位者即便不能身先士卒,也必须做出足够的表率,鼓舞起士兵不怕牺牲的勇于。而这,就是他为何必须亲自上前线,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来督战的缘由。 等到勒内上校的来复枪团出发之后,马扎的位置也跟随在后,向前挪过300米(马尔丹少校从公爵的命令中省略了100米)。整个迁徙过程中,罗琳娜顶着隆隆的炮声,抱着一面中鼓,勉强追随在公爵及其他大队随从的身后。 重新坐回马扎上的德赛,回过头,一下子看到了竭力躲闪弹片的黑美人。于是,挥手招呼她过来,对着说:“把军鼓搁在我的双脚下,这样能让我更舒适一点。” 小鼓手蹲下身,如实去做,又听闻耳边传来男人的低语:“不用起身了,你就蹲在我身边,把手放在我的双腿,用尽的去捏,记住,用力!” 周围的军官随从对此熟视无睹,他们中的一些人知道,那是鸦-片酒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了,尽管赫鲁纳公爵的头脑去掉了各种疼痛感,变得如往常一般清晰灵敏,但他的双腿却在痉挛抽搐,片刻不停的颤抖着。 几分钟后,又有两名侍卫从大车上抱来一大堆干柴,放在距离公爵双腿的不远处,升起一团篝火。 …… 鉴于昨天骑兵旅遭遇的泥潭陷阱,今日担当主攻任务的来复枪团,显得格外小心。在得到勒内上校进攻的命令后,开阔地上的士兵们纷纷翻身上马,不徐不疾的纵马小跑。 整个来复枪团以营为单位,分为三个步骑纵队,各个纵队之间间距25到30米,左右则摆出漫长的散兵线的队形,在1800米长的战线上向前发动进攻。在他们身后,是杜彭上尉指挥的臼炮连,数门重磅臼炮正装载在白帆布大车,由大批驮马牵引着。 在观察到法军的运动轨迹后,随着炮兵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联军炮台战地上,16磅、24磅重炮依次开火,一颗颗炮弹向天空呼啸而来,在阳光的映射下,划出一道道美轮美奂的夺命弧线,恶狠狠的砸向来复枪团的头顶。 前几排,身穿迷彩制服的步骑兵的战马在炮火的巨大轰鸣声中,惊得后蹄站立,熟练的骑手们纷纷拉紧了缰绳,他们开始竭力安抚着暴躁不宁的坐骑,督促着“这些不会说话的战友”,好让它们继续向前,不必要担心或恐惧眼前的所谓危险。 “露丝,我的好宝贝,还有800米,你就先可以歇息了!”骑在纵队最前列的勒内上校低下身子,亲吻着自己爱马的硕大脑袋,还在掰开马耳,在一边轻声呢喃,然而上校皮靴后跟的马刺则不轻不重的扎在柔弱的马腹上,令战马吃痛不已,继而忘却了两个大眼睛里所望见的恐惧。 话音未落,一颗恐怖的圆形实心弹已从他的头顶上方掠过,幸运的团长免遭一劫。不过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名士兵被先行带入地狱。那颗炮弹把骑士的脑袋削掉,而他的心脏依然在正常的跳动着,一股股血柱从制服领口处往上涌,躯干直挺挺的立在马鞍上。 失去主人驾驭的战马显然不怎么适应战场,它带着自己背上的那具无头尸体,在持续不断的巨大轰鸣声中,拼命的嘶叫着,四下乱窜,几次还差点撞到其他人。直到阵亡的士兵双手松开,从马背上跌落地面,战马才停下脚步,呜咽着,用舌头舔舐主人身体上的鲜血…… 在勒内上校更改命令之前,步骑兵们始终控制着自己的坐骑,保持匀速前行。从最初的两公里外开始,他们用了六分钟才跑完1400米,此时,距离联军第一道防线仅有600米不到。而在这里,已是葡萄弹或霰弹所能达到的最大射程。 由于骑行过程中的速度实在缓慢,导致来复枪团的士兵们一共承受了敌人差不多7轮的重炮轰击。70多枚重磅炮弹有三分之一,准确击中运动中的目标,造成了法军近40人的重大伤亡。然而,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正是由于步骑兵团吸引了敌方炮台的所有火力,使得身后的臼炮连毫发无损的迂回到距离联军阵地不到1公里的位置。 …… 坐在马扎上的德赛,通过手中的双筒望远镜,亲眼目睹这一切。这些尸体,这些痛苦呻吟的伤兵,还有这一匹匹被炮弹打得开膛破肚、横七竖八地躺着的战马。战斗开启后,所有人员伤亡都只是报告中记录的冷冰冰的数字,是为了胜利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正在为公爵捏腿的小鼓手放缓了手法,因为她看到几位战地救护兵已经扛着担架,从师团长与众多军官的一侧冲上战场,他们必须赶紧救护依然有呻吟声的伤兵。 见状,罗琳娜心情激动的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真正身份应该是一名勇敢无畏的战地护士,而不是啼笑皆非的假冒小鼓手,或是讨好上位者的某个小玩物。女护士开口嚷嚷着,也想跑去过帮忙,却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拽住,那是赫鲁纳公爵的右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当罗琳娜回过头,她又重新感受到强健、英俊的德赛公爵所具有的独有风度,冷峻的脸庞,蔚蓝色的眼睛总是目光深邃,拥有一种强烈的震慑力,令人不得不甘心顺从。小鼓手顿时满脸绯红,片刻之后,她蹲下身子,再度回归德赛的身边,继续之前的职责。 看到这里,围在公爵四周的军官们笑了起来,但都用手捂住嘴巴,没敢笑出声来。 或许是站久了,作为预备队的近卫骑兵团的一名士兵忽然犯了烟瘾,他从背包里翻出一根香烟,却左右找不到可以点火的火柴。这名士兵看到不远处,公爵的身边正燃起了一座火堆,便脱离队列,急冲冲的跑了过去,将手中的香烟点燃,美美的狠抽上两口。 公爵的侍卫长见状,走过来低声斥责道:“士兵,你首先应该感激公爵大人所给予你的特权,而不是急忙的抽烟!” “放心,我会在那里感谢他的。”士兵指向了蒙桑图山山隘。 …… ------------ 第97章第97章近卫旅,向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上校上前几步,他先是对着公爵的侍卫长雅克中尉报以感激的眼神。若非后者主动战出来,对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一番呵斥,守卫在师团长身边的宪兵们早已逮捕,甚至可以击毙这名冒冒失失的糊涂蛋。战场之上不同于和平往日,不仅上下级之间等级森严,而且军纪的威慑力也被调整到极致,严禁任何试图冲撞或不服从长官命令的事件发生。 接着,波兰骑兵团长来到德赛面前,他在为自己士兵的无礼举止向赫鲁纳公爵致歉。 德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很喜欢他的直率个性。”说完,上位者又将目光投到不远处的骑兵,勾勾手,招他过来。从外表上看,那是一个典型的年轻庄稼汉,红棕色的短发,上嘴唇刚刚长出细软的胡须,他的双手特别大,很能驾驭胯下的战马。 “士兵,告诉我你的名字?”德赛用法语问道。 “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尊敬的王储殿下!”士兵笔直了身体,恭敬而谨慎的回答。 “哦,你是波兰人?“ “是的,尊敬的王储殿下!” “别太拘束,我的同胞!坐在你面前的家伙,他的第一身份是师团长官,不是王储王储或公爵大人。对了,吉尔洛夫斯基,你入伍几年了?” “已经6年,就是皇帝陛下解放华沙的那个月。” “呵呵,是个老兵啊!来到我的军队,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在巴达霍斯要塞。” “加入师团之前,你在哪里打过仗?” “在艾劳、弗里德兰、萨拉戈萨、维多利亚(西班牙北部地名,与法境不远)、马德里……”波兰骑兵如数家珍的一一道出。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的法语非常好,比起大部分波兰军官都要说得流利。 德赛眉头微皱,心中十分诧异,这名入伍时间长达6年,参与无数功勋战役的波兰老兵,目前仍只是一名预备下士(近卫旅每位士兵都能享受这份荣耀)。按照法军的军规,哪怕吉尔洛夫斯基是一头骡子或驮马,在默默无闻的服役5、6年后,也能到司务长级别的待遇。更何况,骑兵的法语说的非常好,证明他读书识字,并非莽撞之辈。别说在自己的师团里,就是把他放到任何一支法军之中,也应该获得越级提拔,起码是一个少尉军衔。 帕沃夫斯基上校已感觉到上位者的心中疑惑,他俯下身子,在德赛耳边低声解释一句,说:“公爵,他是私自逃亡的农奴!按照波兰议会下院的规定,他不能获得任何军衔。” 这名骑兵团长显然同情逃亡者的遭遇,所以故意说漏了一部分。波兰农奴不仅不能获得任何一级军衔,作为逃亡农奴的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他本应该连军营大门都不得迈入,必须无条件的押解回原籍,接受所属地主与当地治安官的严厉处罚。 幸运的是,吉尔洛夫斯基被一个具有浪漫主义与人道精神的法国-军官收留,同情波兰人的遭遇,给予逃亡者庇护。直到那名好心的法国-军官在第一次萨拉戈萨战役中不幸阵亡后,吉尔洛夫斯基这才转入到苏尔特元帅的部队里,今年6月,他又在巴达霍斯要塞,编入德赛师团的骑兵旅。 德赛从马扎上直起身,望着局促不安的波兰士兵,他略微加大了嗓音,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吉尔洛夫斯基,你的过去与出身,我不再深究。如果你能信守刚才的诺言,在山隘的战斗中有立下战功。请让你的团长记得提醒我,我会亲自给你颁发勋章,还有少尉的军衔。” …… 不久,吉尔洛夫斯基重新叼着烟,一路小跑的回到自己所属的骑兵连队。此时,全身汗湿得像被大雨淋过一般,整个后背都是湿漉漉的,令人难受。之前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除了吉尔洛夫斯基本人的机智,还有得益于王储殿下的宽容。师团长不仅没有责罚自己的无礼举止,还当场给了他一份预备军官的郑重承诺,无视波兰议会下院的丑陋习俗。 看到举止冒失的战友有惊无险的回到连队,近卫旅骑兵团2连的士兵们总算放下心来,众人嘻嘻哈哈围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对着勇敢无畏的波兰佬打趣。 “嘿嘿,伙计,你真厉害,居然到王储殿下身边取火!”这是效忠德赛的波兰士兵。 “哈哈,他是想近距离欣赏公爵身边的黑美人。是吧,吉尔洛夫斯基!”法国人在说话。 “好吧,幸运的好汉,这是我输给你的赌金,20里亚尔!”爱尔兰赌徒不愿意赖账。 面显得意之色的吉尔洛夫斯基毫不客气收取了爱尔兰人的赌资,对着不怀好意的法国佬翻起白眼,又将手中仍在燃烧的烟蒂传给波兰同伴,好让身边的烟友们逐次接火。因为战事仓促,除了弹药与食物保证外,近卫旅的日常军需中,尤其是白磷火柴的供应量锐减。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德赛师团存储的白磷被大量挪用到臼炮队,成为纵火-弹的补充原料。 …… 早在德赛下令将近卫旅指挥所向前移动的同时,联军阵地一侧,毕叶罗上尉通过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同样看到了威风凛凛的法军统帅。他跳下胸墙,来到一座炮垒上,建议这名炮兵军官用16磅或24磅重炮轰击入侵葡萄牙王国的恶魔,直接打击敌人的指挥中枢。 少尉很是干脆摇头说道:“这可不行,上尉!之前,英国人曾反复交代过,不得向敌军指挥官开火,尤其是那些没有参与进攻的高级军官。再说了,火炮阵地与法军指挥所距离1千7多米,尽管在重磅实心弹的覆盖范围之内,但要准确击中目标,那属于小概率事件!” “不懂?!”炮兵军官很耐心的解释说:“好吧,这样来形容,打出100发炮弹或许只有一、两发能落在法军指挥所周围20到30米范围内,这与100米之外,使用燧发枪打中敌人的鼻尖一样难。所以上尉,在希尔将军任命您为炮兵指挥官之前,请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说完,少尉不客气的将上尉打发走人,碰了一鼻子灰的毕叶罗也只好悻悻的回到步兵列队中。此时,进攻联军防线的法军骑兵(来复枪团)队形起了变化。 随着勒内上校的一声令下,前几排的步骑兵跟着自己的指挥官在距离敌方阵地600米处,翻身下马,他们的坐骑被身后的战友牵出战场,并向后撤出至少1公里,进攻联军防线的法军锐减到仅有500人左右。这些人端着步枪,低头猫腰,排成一条松散的横队队形,彼此保持3-5米左右间距,在1800米的漫长战线上,步履迟缓的紧紧跟随勒内上校。 “法国佬疯了?”毕叶罗感觉不可思议,敌人居然荒唐的放弃骑兵的速度优势,改为慢吞吞的步兵来进攻己方阵地。即便是担心泥潭陷阱,也不至于在600米外下马。 之前曾与毕叶罗上尉有过不愉快谈话的那名炮兵少尉则更是恼火,在法军骑兵行至800米时,他指挥的这座炮垒的6门火炮已全部填装了葡萄弹或霰弹,其他炮垒也同样如此。如今自己有点麻烦了,骑兵变步兵的法国佬倒是不急不慢开始爬行。 没错,的确是在爬行! 从600米到500米,一百米的距离内,磨磨蹭蹭的法国士兵竟然花费了整整耗费了7、8分钟。在接近葡萄弹的最大射程时,走在首位的敌军上校,干脆停止脚步。他回过头,似乎在发话;紧接着,得到命令的法国士兵纷纷蹲下身子,检查枪械什么的。 联军那头,炮手们纷纷询问炮垒前沿的指挥官,是否可以开始发射。炮兵少尉抿着嘴考虑片刻后,摇摇头,示意等等再说。他确信,此时如果开火不会有任何打击力,这与滑膛枪在100米开外发射的效果一样。 战场上,怪异的场景开始出现。之前还是炮声隆隆,喊杀冲天,如今,双方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在敌我间距500米的两端,法军与联军以静坐方式,相互对持了整整12分钟。守军一方因为葡萄弹的有效射程,不愿冒然开火,无端浪费弹药;而攻击一方则好整以暇的待在原地,开始是站立,接着又下蹲,到了最后,除勒内上校一人站立,用手中双筒望远镜观察敌情外,所有人继而休闲自得趴在草丛里。 不久,一名阿尔文少校奉希尔将军之命,骑马从山脊指挥所跑至防线。在了解到战场情况后,他急忙冲着各个炮垒大声命令道:“该死的,开火,全部开火,更换实心弹!” “可法国佬还没到射程之内!”一名联军军官辩解说。 “这是圈套,笨蛋!”英军少校训斥着这名葡萄牙军官,“你的眼睛应该盯在更远处!” 沿着阿尔文少校手指防线,在距离防线不到1公里处,法国炮兵已从6辆白帆布大车上卸下6门重型臼炮,而且还刚刚弹药的填装。 阿尔文少校担当联军首道的防线指挥官之时,加塞特与恩里克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英国人的身影。、 “需要干掉他吗?”恩里克下士转头来问。500米的距离,正好适合狙击手来的射杀,尤其是在枪管上安置了一套高精度瞄准镜,他有6、7成把握一举击杀。 “没必要,我们的首要职责是给炮兵兄弟们矫正方位!”加塞特上士解释说,另外,他还不忘提醒同伴:“注意安全,待会臼炮连发射的可不是普通炮弹,而是恶魔的火焰!” …… ------------ 第98章第98章近卫旅向前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与拿破仑擅长集中使用炮兵猛烈打击敌人的作战方法相似,长期以来,德赛也非常注重火炮的运用。然而在19世纪初期,老式青铜火炮那庞大而笨重的体积,糟糕透顶的射程,还有飘忽不定的精度,都令奉行20世纪“大炮主义”的穿越者深感失望。 以法国-军队装备的最大口径的12磅野战炮为例,500公斤的重量需要4到6匹驮马来牵引前后炮车,机动能力偏弱,尤其一遇到崎岖不平的路况,就会顺利“趴窝”;12磅滑膛炮的最大射程看似2千米,但实际有效射程仅在900米范围之内;至于精度方面,更是叫人难以忍受。在800米战线上,这类火炮只能勉强击中对面的谷仓,而不是谷仓的正大门。 法国大革-命时期,英国工程师曾经研制的铁质线膛炮倒是能提供足够精度,只可惜由于材料和工艺严重不过关,使得其寿命远远小于青铜滑膛炮。铁制线膛炮极容易炸膛,膛线磨损较快,通常在发射10到12次之后,便会宣告这座价值不菲的铁制线膛火炮彻底报废,因而无法投入到真正实战中。直到赫鲁纳军械所研制出24磅重型臼炮后,局面才得以改观。 引发埃武拉城东的那场通天大火,尽管事后已证明其主要原因是橡木桶商人们的违法乱纪行为所致,但杜彭上尉指挥的24磅臼炮在城外那一幕惊艳表演,则给予了德赛足够的信心。在责令拉斯蒂参谋长策划第二次蒙桑图山山隘战斗时,德赛第一时间想到是让行动便利、射程超远、威力巨大的重磅臼炮连队担当步骑兵们的炮火支援。 …… 通过手中的望远镜,杜彭上尉清楚看到在联军防线的左侧,山毛榉树冠遮掩的小山洞边,近卫旅侦察兵悬挂的几小片绿旗。那是勇士们在向己方告知,采德罗上尉等人收集的情报属实:敌方阵地布置了4道炮垒,20门火炮,半数为大口径重磅(16磅以上)。其中,左右两侧的山岗各一,另外两处炮垒则分布在狭窄的山道侧后翼。 联军的800名步兵借助前胸与火炮的掩护,坚守在山道与山岗前沿。山隘第一道防线上的守军基本上为葡萄牙籍士兵,他们中的很多人是由游击队、败在法军的各地溃兵组成的,战斗素养不高,只能凭借一股血气勉强作战,一旦稍遇挫折,极有可能导致全线崩溃。 所以,臼炮连打击的重点,依然是联军4个炮垒。只要威胁,并摧毁掉敌方炮兵阵地,就能解除来复枪团未来前进中的最大障碍,剩下的,就是步兵们之间的直接对决。 若在平日,这位臼炮连长可没多少信心在毫无遮掩的开阔地上,凭借自己身后的6门重磅臼炮,同占据地理优势的20门火炮进行面对面的正面交火,那是勇敢而愚昧的自杀性行为。不过现在,得益于己方情报的准确性,战前的周密策划,以及来复枪团成功实施的一系列战术欺骗,使得联军炮兵们忽视了距离防线1公里不到,几辆白帆布大车下隐藏的巨大威胁,被愚弄的葡萄牙炮手们居然提前填装了威力大,但射程近的葡萄弹与霰弹。 这一切,使得杜彭上尉感觉胸有成竹,自己的臼炮连掌握了足够先机。联军炮兵在短时间内无法威胁到自己,而臼炮连能以每分钟2-3发的极高效率,猛烈打击敌人。尤其是敌方两侧高地上炮兵阵地还存在一个致命失误,随时有可能导致殉爆发生。 由于高地炮垒所处坡陡难行,懒散的葡萄牙炮手为自己填装弹药的方便,居然不顾炮兵操典的严格规定,在炮垒附近堆放了大量发射药与各类炮弹。抛开臼炮的精度不谈,只要一个燃烧的弹片掉落在目标区域,就能引发两处高地炮垒的大灾难。 在杜彭上尉身后,百余名炮兵正在炮长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从六辆大车上卸下32磅臼炮。在战斗之前,炮手们已提前经将6门短而粗厚的臼炮炮管,牢牢固定在厚松木板做成的底部基座上。一旦进入战场,炮手们只要将固定在基座上的臼炮,通过大车背后的斜面滑板拽拉到地面,即可马上投入到战斗。在大车拉走,炮口暴露之前,山隘中的联军无法察觉到任何异样。 一名少尉来到杜彭上尉面前,他向炮兵指挥官报告:6门臼炮装卸完毕。按事先的规定,每门火炮彼此间距离20到30米,所有炮长已完成炮口与基座的适应性检查。目前,只等连长下达打击目标,调整仰角与方位,弹药填装之后,随时可以发射。 “1号、2号、3号炮位,射击目标左侧山岗的敌军炮垒;4号、5号、6号炮位,射击目标右侧山岗的敌军炮垒,填装燃烧-弹。”杜彭上尉简短的下达命令。 炮兵少尉转过身,跑向各个炮位,向炮长们转达指挥官的指令。此时,作为临时遮挡物而阻碍炮手视野的白帆布大车正纷纷撤离战场。 一号炮位的打击目标是左侧山岗的敌军炮垒,距离臼炮约900多米。在简单测定了一下距离之后,炮长发出了口令。 “装填燃烧-弹,目标距离920米!” 站在装载着弹药箱旁边的一名炮手立刻打开弹药箱盖,从贴在盖子内侧的一张表格上搜索着他需要的发射参数,然后做出了回答。 “射角49度11分,引线15秒!” 得到回答的炮长立刻将一部象限仪插进炮口,指挥着站在炮尾左右两侧的炮手把火炮调整到正确的角度,然后抬动炮架尾部的手杆来对准射击方向,再用木楔对炮管加以固定。与此同时,又有两名炮手从弹药箱里取出一发填装到调整完毕臼炮的炮管内部,将一根长长的火绳插入火门。 在对炮弹与炮身做完检查,确认弹药、药包与火绳没有破损之后,炮手向传令官发出“1号位,准备完毕”的口令。不久,其他炮位的炮长也纷纷上前报告,准备完毕。最后一次,检查确认准备工作毫无遗漏之后,所有炮手都退开到火炮的侧面,等到连长下达发射命令。 此时,杜彭上尉已看到联军众多炮手在一名英国-军官的督促声中进而醒悟过来,他们手忙脚乱的发射不会给来复枪团造成任何威胁的葡萄弹与霰弹,以便赶紧腾空与清洗炮膛,重新填装距离超远的实心弹,应付开阔地带的6门重磅臼炮。 “无须试射,急促连发!”杜彭上尉命令道。接着,他垂下手中的望远镜,嘴角一努,冲着联军的炮兵阵地轻蔑一笑,“来不及了,该死的混蛋们!” 当负责发射的炮手,握着用烧红的火钩,轻轻触碰炮门上的细火绳后,火炮和围在火炮边上的炮手们立刻被一团巨大的白烟笼罩了,接着强大的后坐力推动的火炮连同基座朝着地面猛一阵的积压,使人心惊肉跳,如同亲临8级以上的大地震。 此时,一根根白色烟柱在开阔地拔地而起,燃烧引信向外喷射出火花的炮弹继而咆哮着,从烟雾柱内钻出,就像在天空中拖着一条炎尾的流星,不徐不疾的飞向联军设置在两座高地上的炮垒。15秒钟后,6枚炮弹在接近联军阵地的上空爆炸,数次沉闷的响声过后,弹体纷纷开裂,内部向外抛洒出数十个燃烧着的凝固体火焰,好似盛大庆祝日里绽放的绚丽烟火。 两侧高地上,正在填装弹药的联军炮手们被半空中呈现的美丽景致所深深吸引,他们不顾军官的威胁,居然放慢手中的活儿,一个个仰头抬望,对着四处分散的漂亮火焰,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看着它们纷纷扬扬的从自家头顶上空飘落而至。 恶魔降临! 爆炸后的众多燃烧-弹片溅落到联军炮手的制服与皮肤上,如同附着在油膏一样,粘稠耐烧。毫无经验的葡萄牙士兵惊声尖叫起来,他们急忙用手拍打在自己或同伴身体上燃烧的火苗,结果却越拍火越大。几个看似聪明的炮手,干脆倒在地面滚动灭火,然而适得其反,火苗快速的引燃全身,使得这些家伙成为一个个鬼哭狼嚎,垂死挣扎的移动火人。 其他幸存者都惊呆了,恐惧令他们本能远离着着燃烧中的战友,因为着煎熬火者的奋力挣扎,加之白磷弹的再度引爆,很容易把燃烧油块甩到周边,形成二次杀伤效应。一名军官果断的拔出手枪,打死一名试图冲向堆积着发射药的火人。在他的带领下,其他士兵也纷纷以手枪、军刀或刺刀,阻碍发疯的火人,但他们却不能遮掩天空中继续飘下的恶魔火焰。 溅落的燃烧-弹片以及白磷弹的二次引爆,使得两处高地燃起熊熊大火,将连接炮阵地变成了一个喷火的地狱。没多久,一场更大的灾难首先降临在左侧高地。几片小火团落入一个露天的辅助弹药库,成功引燃里面数百份定量火药和大量的炮弹。 殉爆的炮弹一发跟着一发剧烈地爆炸,无数弹片横穿,爆炸声震耳欲聋。葡萄弹与霰弹的弹片尖叫着,它们在痛快淋漓地杀向己方的炮手。惊慌失措的葡萄牙士兵四下狂奔夺路而逃,却被奔袭而来的高速弹片,逐一击中后背而倒下。几乎就在眨眼之间,这座安置炮兵阵地的左侧高地变成了恐怖之地,死亡地狱,所有人无一幸免。 而在右侧山岗上的联军炮阵地,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存储弹药的两个车厢被机警的炮手们及时推下斜坡,避免了一场殉爆。不幸的是,他们遭遇了法军臼炮连全部6门火炮的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的持续攻击,让仍然活着的人死得更加痛苦。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内,整座高地被弥漫着致命毒气的烟尘所覆盖,到处都是浓烟和烈火,到处都是哀嚎的伤兵和支离破碎的尸体。除了部分幸运者果断从悬崖一侧跳下,逃出生天外,大部分葡萄牙士兵却没能摆脱厄运,他们被火焰无情吞没,继而连三的摔落在地,痛苦无力的呻吟与呼喊,直到熊熊大火将所有能烧着的全都化为灰烬…… ------------ 第99章第99章近卫旅向前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亲眼目睹数敌方阵地两处高地上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后,勒内上校将一口唾沫重重的吐倒地面,心中暗骂:“又让该死的臼炮连赢得首功。” 自己所在区域距离敌方为5、6百米,尽管士兵们已处于赫鲁纳1810式步枪的有效发射范围,但要精准打击联军步兵,来复枪团仍需向前200米左右,以期达到最佳的射击效果。 等到臼炮连完成第六轮燃烧-弹,继而将打击目标定位在山隘道路上的另外两座炮垒时,步兵指挥官开始拔出军刀,他回顾左右,对着正为炮兵弟兄喝彩欢呼的复枪团士兵做大声疾呼:“近卫旅,随我,向前!”说着,勒内上校平举刀尖,第一个踏步向前迈进。 各级军官纷纷跟随团长出列,很快在法军的散兵线上,此起彼伏的响起督促士兵出击的吆喝声:“近卫旅,随我,向前,向前!” 依照来复枪团的操典,五百名士兵端起未上刺刀的步枪,他们一个个弯腰低头,嘴唇微闭,在1千多米的漫长战线上排成一条直线,紧紧跟随团长与军官的脚步,朝着五六百米外的敌军胸墙前进。 对面,夹在两地高地中央的联军士兵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炮击吓破了胆,他们脸色惨白,浑身抖索。看着满目疮痍,浓烟滚滚的左右两个炮垒,听着炮手们在火海中拼死挣扎,呼喊救命,众人心中大惧,纷纷转身,想着逃离这片人间地狱。 若非毕叶罗上尉临时拉扯起一支由8位军官组成的战地执法队,他们以手枪与军刀无情镇压了5名试图临阵脱逃的士兵,或许整个防线早已经土崩瓦解。 事实上,躲在胸墙一侧的步兵并未受到法军燃烧-弹的太多威胁,从天空爆裂坠地的弹片大都被两处高地外延的巨大岩石所遮拦,仅有极少数士兵博得了恐怖火焰的青睐,成为不幸的牺牲品。对于他们,毕叶罗和他的军官督战队当机立断,给以人道主义的“刺刀救助”。 葡萄牙上尉一手拿着上膛的手枪,一手挥舞着染过鲜血的锋利刀刃,他在士兵身后来回游走,还不停的高声疾呼,拼命的给部下打气:“为了仁慈的圣母玛利亚,为了神圣的葡萄牙祖国,我们必须誓死坚守阵地,绝不后退一步!” 感觉到身后的两座炮垒似乎没了声响,毕叶罗上尉将督战权交给另一名中尉,自己则朝一座炮台飞奔而来。一露脸,步兵上尉冲着炮兵少尉大声质问道:“该死的,为什么不开炮?快用葡萄弹与霰弹向法国步兵开火!” 炮兵少尉双手一摊,满脸无奈的解释说:“上尉,你看看炮兵阵地上,我这边的,还有隔壁那边的,炮手差不多都快跑光了,你让我怎么开火?” 显然,重磅臼炮发射的燃烧-弹对高地炮垒的毁灭性打击,令驻守山道的炮手闻风丧胆,他们抢在法国人对自己进行打击之前,纷纷选择落荒而逃。作为技术兵种,炮兵内部从不组织什么督战队,因而这名炮兵少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驻守的炮垒沦为孤独守望者。 毕叶罗上尉一脚踢开落在藤条筐上的半条断臂,极不耐烦的说:“那是你的事情,我需要听到身后传来的炮声,步兵需要得到炮兵弟兄们的火力支援。不然,你我都是国家的罪人!” 转身之际,毕叶罗上尉忽然想起,十多分钟前,还在自己身边指手画脚的英国-军官,于是他又对着炮兵少尉问道:“对了,你看到阿尔文少校没有?” 炮兵少尉说:“少校负伤了,是被高地炮台飞落的重物砸到腹部与大腿,不算太严重,我让两名炮手抬着担架,送他到后方的阵地医院。” “幸运的家伙!”步兵上尉在嘀咕一句后离开。 炮兵阵地也得到了幸运。二、三道防线的阵地指挥官在得知前方不利战况的消息时,分出一部分炮手支援第一道防线。很快,联军的山隘通道上再度响起反击法军的隆隆炮声。 除了9磅和9磅以下的火炮用于对付法国步兵外,所有大口径火炮都被填装实心弹,它们的打击目标是900多米外的6门法军臼炮。 几分钟后,发射完第10轮燃烧-弹,杜彭上尉随即下令幸存的4门臼炮放弃填装弹药。不仅是因为联军两座炮台持续发射的30多枚实心弹,成功摧毁了两座臼炮,造成了己方8、9名炮手的伤亡,更重要的是,臼炮连长从两位阵地观测兵打出旗语中得知,燃烧-弹对于隐藏山隘的两座敌方炮垒,以及隐蔽在胸墙下联军士兵,并未造成实质的伤害。 “该死的工兵!”杜彭上尉不禁暗自谩骂着。若非工兵团在埃武拉城下胡乱布雷,大手大脚的“浪费”光原本属于炮兵部队的近千发榴霰弹,制成了毫无实际效果的压敏式地雷。否则,32磅臼炮的巨大威力绝不止摧毁高地上的两座敌方炮垒。 如今,为避免不必要战斗所带来的重大损失,杜彭上尉下令结束臼炮连的战斗。16匹骡马在数十名炮手的驱赶下,拖拽着4门臼炮的底部基座,开始远离战场。事实上,臼炮连已完成既定目标,摧毁至少一半的敌军火炮,并掩护步兵顺利抵达敌方阵地300米处。 就在杜彭上尉决定他的臼炮连队脱离战场之前,勒内上校也从岩洞上方的观测兵那边悬挂的旗语中提前得知。这名指挥官反而大松一口气,心中庆幸道:“总算没让那些躲在自己身后,从不拿刺刀的家伙们,全部抢走了原本属于英勇步兵的伟大荣誉。” 在重新观察敌情后,勒内上校招手叫来两名传令官,让他们传达自己的命令,指引走出散兵阵型的来复枪团士兵们开始避开山隘中央的道路,继而向左右两侧汇集,重新形成两道双列横队,以期避开敌方炮兵阵地的正面打击。 进攻一方的队形变化,引发了联军炮兵阵地上的一片忙乱。由于法军忽然向阵地两翼迂回包抄,而发射角度的问题导致葡萄弹与霰弹无法实施有效射击。于是,炮兵指挥官急忙回过头,冲着各个炮长大声叫嚷道:“压低炮口,全部更换实心弹,目标400米,左翼(右翼)……” 又一颗9磅实心弹从麦金莱少尉的头顶堪堪掠过,炼狱般的风声呼啸而过,差点刮倒了他的军帽。骑兵少尉再度摇摇头,嘀咕一句谁也听不懂的爱尔兰俚语,感觉是在责备自己。 因为爱尔兰少尉悲哀的发现,自己头顶耸立的高筒军帽,以及一身醒目的蓝色制服,竟然成为联军炮手们的最佳目标。短短100米之内,他已经接受至少敌方5发炮弹的热情欢迎。早知如此,战斗之前就应该听从勒内上校的正确建议,换上那套难看无比但便于隐藏的迷彩制服。好歹自己福大命大,在抵达射击范围前,总算没被一颗炮弹打中。 在距离联军步兵胸墙仅有300米时,排在首位的勒内上校停下了脚步,高举起军刀,左手握着空刀鞘,命令道:“全体都有,打!” 与其他步兵兄弟一样,麦金莱少尉端起步枪,把发颤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在得到战地指挥官的指令后,他对着自己瞄准的目标,放了一枪,子弹准确击中一名葡萄牙士兵胸部。血花溅起,后者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呻吟,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该死!”麦金莱的肩膀被自己的枪托重重一撞,疼得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滚,感觉自己肩膀像被拉扯下来似的。 赫鲁纳1810式步枪的确威力惊人,同样的,它的后坐力也实在太大。 就在少尉蹲下身子准备填装弹药时,来复枪团官兵在两秒钟内,已向正前方的联军步兵那边,联系施射了500多发圆锥形子弹。300米外的胸墙一侧,依然做着密集队列的葡萄牙士兵如同死神镰刀之下被割断麦穗一般,纷纷倒地血泊之中。 这仅仅是法军的第一轮排枪射击,就造成了联军近百人的重大伤亡。 …… ------------ 第100章第100章近卫旅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抵达真正的赴战场之前,对于绝大部分的葡萄牙新兵来说,他们听到与感受,都促使自己相信:这场卫国战争是伟大的,光荣的,荣耀的。作为正义的一方,会始终得到圣母的祝福与保佑;而邪恶的另一方,懦弱的法国人实则不堪一击,都是遭人唾弃的胆小鬼。或许只要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就能把无能的入侵者赶回西班牙,甚至是驱除出伊比利亚半岛。 这些因素促成了葡萄牙士兵对与法军作战越来越强烈的兴奋,这些过分乐观的新兵蛋子充满活力,心中盘算着要成为拯救祖国母亲的无敌勇士。他们高兴的拿起新枪,享受新制服的味道,感觉彼此间的战友情谊,却没像老兵一样经历过血腥而冷酷的实战。 不过很快,由逃亡农户、破产商户,以及贫困市民组成的,没有经验的小伙子在硝烟与炮火中懂得与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凭借乌合之众的他们,去抵抗精锐士兵组成的德赛师团,那是一件多么的不切实际,又愚蠢头顶的事情。 …… 在山隘道路上,两处炮垒上的10门火炮,仍片刻不停的朝着进攻中法国士兵开火,背后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炮声似乎在为葡萄牙步兵们鼓气,但可惜,联军炮击的实际效果太差。整整5分钟之内,联军炮手一共发射了50多枚实心弹,仅给法军造成10人左右的轻微伤亡。 由于地势不得利,大小不一的圆形实心弹砸在阵地前沿的陷马泥坑内,无法形成连续弹跳的恐怖杀伤效果。除非是炮弹以五分之一的几率,直接命中半蹲地面的法国士兵的身体。那是在通常状况下,滚动中的实心弹丸在泥潭中猛烈挣扎一两下,只是溅起一团团污泥。 胸墙之内,葡萄牙步兵仍旧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排排子弹从目光所及范围之内,急速呼啸而来,持续不断的打倒身边战友,带走同伴的生命。大部分人只得笔直站立,带着惊恐万分的表情来扮演一个个人形标靶,接受法国枪手的肆意屠戮。 此时此地,敌我双方的枪械性能似乎决定了一切。法军手中的新式线膛步枪能在300米外,轻而易举的剿杀他们面前的任一目标;与此同时,联军士兵使用的大都是传统的滑膛枪,其最大射程不到100米。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彼此间相互拥挤在一起,以寻求安全感,心中不停的祈求上帝,好让该死的法国佬走到自己的射程之内,而不是被动挨打。 不过,任有少量持有英制贝克步枪的猎兵(精锐步兵)可以在300米范围内与法军形成短时间的对射。然而这类情况没能持续太久,因为贝克步枪在精度与效率方面,远远落后带有火帽的击发枪。此外,法军来复枪手也将重点的打击目标放在枪口没有插入刺刀的联军步兵。那是贝克步枪进行远距离射击时,安装刺刀会严重影响射击射程与精度。 当近卫旅的来复枪团实施五轮射击过后,胸墙那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联军士兵减员达300多人。没有一个联军步兵再敢拾起阵亡战友的贝克步枪,成为法国人的下一个目标。不久,一直在单方面承受敌人屠杀的葡萄牙士兵最终抵抗不住内心的极度恐惧,他们不顾身后军官的威胁与恐吓,纷纷蹲在胸墙之下寻找掩护,竭力逃避面对法军的犀利打击。 “胆小鬼们,都给我站起来!”毕叶罗上尉领着他的军官督战队,挥舞着马鞭、刀背和枪托,不停的抽打下蹲的士兵,呵斥他们重新回到战斗岗位。 “上尉,你这是在让我们白白送死!”一名蹲下身子的士兵在肩膀与背脊狠狠挨过几道鞭子后,愤然转过头来,他冲着毕叶罗上尉,不服气的大声申诉。 “为了荣誉,死也要死得英勇!”彻底陷入疯狂的葡萄牙上尉根本不在意自己与部下的生死。他冷冷的举起上过膛的手枪,枪口对着违抗自己命令的那位士兵,要求他立刻站立起来,挺起胸膛,回到列队之中。 愤怒的士兵扯开制服与衬衣,露出结实的胸膛,大喝道:“开枪吧,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侩子手,是如何杀死一名懦弱的士兵!” 看到这一幕,附近的其他士兵也慢慢围了过来。一时间,处于义愤,他们忘记了毫无意义的祖国荣誉,忘记了胸墙之外的法国敌人,忘记了纷至沓来的枪林弹雨,纷纷怒视着给自己带来无尽灾难的上尉军官。所有人都紧紧握带上刺刀的步枪,只要毕叶罗上尉敢开枪,他们中的很多人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替枉死战友复仇。一场哗变正在联军内部悄悄的酝酿。 一见形势不妙,围观的几名军官赶紧上前,一人飞快夺走上尉的手枪,另两人负责将毕叶罗连拖带拽,从愤怒的士兵中间带出来。 “你们这群叛国贼、胆小鬼、窝囊废!”毕叶罗上尉仍旧不依不饶的嚷嚷着,直到一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颗子弹,打中了指挥官胸口,他顿时昏倒在一名军官的怀中。 毕叶罗上尉突如其来的受伤,如同解除了束缚士兵行动自由的枷锁魔咒。那些早已心存撤离的葡萄牙士兵个个一哄而散,转头就跑,朝着第二道防线逃窜。失去指挥官的军官也无法阻拦彻底丧失斗志的溃兵,他们只能抬着昏迷不醒的毕叶罗上尉,随着部下一同撤离。 望到面前的步兵弟兄放弃了抵抗,两座炮垒的炮手们同样不再继续坚守。但在离开炮兵阵地之前,炮长们在军官的督促下,卖力的挥舞铁锤,用细长铁钉封死了因无法搬运而不得不遗留在炮垒上的火炮火门,以防止法国人占领第一道防线后,调转炮口,重新加以利用。 联军阵地的左侧山洞,加塞特兴奋拍了拍恩里克的胳膊,不停的赞许同乡下士的好枪法,“我会向长官上报你的功绩!”一分钟前,恩里克射出的神奇一枪,居然在500米外,直接命中葡萄牙上尉的前胸,竟然成为导致联军第一道防线彻底溃败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德赛的调教下,师团官兵上下逐步抛弃了矜持的绅士战争观。但凡是为了赢得战斗的胜利,能够合情合理的使用一切手段,包括射杀敌人军官的这类不道德行为。 “向前,向前!”见到守军逃窜时,勒内上校摆动着军刀,指引来复枪团从两翼包抄,继而占领联军阵地。在突进到距离胸墙200米的泥潭前,法军士兵纷纷脱下军靴,他们把靴子系在一起,挂在肩膀上,一个个打起赤脚,歪歪斜斜的趟过一大片烂泥塘。 此前已脱离战场的另一队来复枪团士兵,重新督促坐骑回归战场,数百匹战马身后都拖有一快木板。几分钟后,这些木板将相互拼凑在一起,铺垫在山隘中央道路的大批泥潭之上,以便于为后续骑兵打开快速进攻的通道。 …… 在看到来复枪团成功拿下联军设置在山隘的第一道防线时,德赛心中那块悬吊着巨石总算落了下来。这位坐在靠背马扎上,看似悠闲实则紧张的师团长,长吁一口气,继而松开紧握的双拳,他将腿脚从鼓面挪下,示意劳累半天的“小鼓手”可以闪到一旁歇息。 触闻战场飘来的刺鼻硝烟,感受胜利的喜悦滋味,这令德赛心情大好,所有不良反应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身后的军官们也纷纷上前,满脸堆笑的众人竭力赞许臼炮连与来复枪团的精彩演出。当然最多的,还是部下们对德赛师团长算无遗策的战略战术的极力推崇。 其间,近卫旅骑兵团长,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上校的颂扬声最洪亮,引用的辞藻也最华丽,这顿马屁拍下来令其他竞争者都自愧不如,退避三舍。 心知肚明的德赛微微一笑,丝毫不理会波兰人,却将目光转到左侧马尔丹少校的身上,他对自己的军事副官问道:“告诉我,你从这场战斗中,学到了什么?” 马尔丹略一思索,答道:“准确而详实的军事情报,周密策划的战术方案,官兵们卓越的战斗素养,以及性能优良的武器装备,都是近卫旅此战获胜的重要基石。当然,也离不开上帝的祝福。另外,葡萄牙士兵的愚蠢内讧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德赛点点头,他将副官语句中有关上帝的字眼直接忽略掉,那是昨日的一场疾病差点毁掉了今天的胜利,使得上位者心中对那位“万能的主”感觉有些忿忿不平。 “另外,你还忽略了一点,”德赛继续解释说:“这就是战地上的及时通讯系统。尽管联军煞费苦心,为我们准备了一个不太有利的战场。然而,得益于悬崖一头始终悬挂的旗语指引,使得我们的战地指挥官比起坚守的联军军官,更能准确、主动的掌握战场之上的各种变化,及时加以调整应对,并选择最佳的进攻方略。” 事实上,德赛更希望自己的部队中,能拥有一支气球侦察队。侦察兵或军官在吊篮中被气球带上天空后,对远方即可进行瞭望观察,还可以居高临下指挥地面部队的行动。这种于18世纪后半叶,就出现在法军阵营的侦察气球,在莱特兄弟的飞机问世之前,整整1百年间,它都是一件非常先进,能够参与到实战中的侦察与指挥装备。 然而不知出何种缘故,拿破仑却下令解散了法军中的热气球部队,将其从兵种序列中剔除。之后的十多年内,仅有拉纳军团在围攻萨拉戈萨时,试用过几次。 巴黎逗留期间,德赛曾向退役的拉纳元帅讨要已被解散的热气球侦察队,结果却极为失望。元帅告知德赛,那支热气球侦察队后被编入工兵团,在血腥的阿斯珀恩-埃斯灵会战中,全军覆灭,无一生还。至于由昂贵丝绸制成的热气球,或许成为某些军官们的床褥被套。 不得已,德赛只能让赫鲁纳军械所从零开始,重新研制可以实战的侦察热气球,他还调配一支敢死队予以配合。因为资金、技术与人手方面的缘故,在1811年之前,气球侦察队不可能加入到德赛师团的序列中。 回到现实,德赛想到一件事,问道:“哦,对了,负责侦察的那两个士兵叫什么名字?” “加塞特与恩里克!”马尔丹少校说道。 “呵呵,是你麾下的好兵!”德赛赞许说。 “他们和我一样,都属于公爵您麾下的好兵!”副官的表情显得既谦逊又自得。 对面的帕沃夫斯基上校朝马尔丹少校翻了翻白眼,前者也不得不成承认,在拍马屁功夫上,自己逊色于公爵身边的军事副官,尽管后者一贯表现的忠厚老实。 或许波兰骑兵上校的那不停晃动身影,令师团长感觉实在扎眼,几分钟后,他随即同意了近卫骑兵团的出击请求。此时,充当工兵的来复枪团士兵正将木板延伸到防线的胸墙之下。 …… ------------ 第101章第100章近卫旅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白人们仍在战场上进行彼此间的无情厮杀时,罗琳娜决定脱下像小丑一般的鼓手制服,换上自己的护士装,回到战地救护所里。那才是天主教徒在战争中自我救赎的最佳场所,既可以帮助伤兵,近距离聆听上帝的福音,还能够能看到克鲁兹姐姐带着疲倦的笑容。 不过在距离救护所仅有十多米时,一名身穿浅蓝色救护兵制服的黑人不知从哪里跳了过来,他伸手拦住罗琳娜的去路。 “嘿嘿,我是马里奥,罗琳娜!”赶在女护士惊声尖叫之前,这名拦路的黑人急忙表明自己的身份。马里奥可不想再遭遇宪兵队逮捕,被当做葡萄牙人的间谍,做严加审问。 期初,罗琳娜被吓了一跳,直到她辨认出马里奥的音容相貌,这才将提到嗓子眼上的救命声吞回肚子里。女护士异常激动的拽拉黑人大哥的胳膊,像翘舌的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她一会儿追问马里奥何时逃到法军营地,是否需要尝尝美味的蛋挞;一会儿又介绍阿里与自己的奇遇,咯咯的笑个不停,丝毫不给马里奥插话的机会 路遇熟人的喜悦过后,马里奥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幕,与自己当年在里斯本修道院结识的仅10岁的善良小女孩一模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罗琳娜还是那位天真无邪,喜好嘘长问短,一点都没怎么改变,除了她身上那套不合时宜的小鼓手制服。 “罗琳娜。毕叶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马里奥不经意的挣脱被小女孩双手拉扯胳膊。从麦金莱少尉嘴里他已得知,面前的“小鼓手”已成为法军最高统帅的小情人。如果他不想在军营内莫名其妙的忽然失踪,最好保持与罗琳娜小姐的适当距离。 “哦,快说啊!”罗琳娜抬头问道,她从马里奥异常严肃的语气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因为马里奥极少称呼自己的真实姓氏。 “你的一位哥哥,嗯,是白人的哥哥,佩罗。毕叶罗就在对面的山隘防线上。”想了想,马里奥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他现在是一名葡萄牙上尉,是负责指挥第一道防线的军官。” 佩罗。毕叶罗?一个熟悉而可憎的名字。 一直流露着灿烂笑容的罗琳娜,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暗淡。 往日的记忆中,那个叫佩罗的哥哥,是一个看似衣冠楚楚,外表英俊,待人极有礼貌的白人。但对于其他黑人奴隶,以及同父异母的自己来说,却是态度傲慢,行事凶残,眼睛中始终闪烁着蔑视目光。 曾经无数次,佩罗。毕叶罗用海水浸泡过的皮鞭,无情鞭打她的黑人哥哥阿里,只为取乐。在贵族父亲去世之后,佩罗。毕叶罗私下篡改了父亲遗嘱,非但没下令释放罗琳娜与阿里为合法自由人,还将黑人兄妹俩卖到埃武拉的黑奴市场,受尽了各种屈辱。 “感谢圣母玛利亚,我真希望法国人能一枪打死那个混蛋!”罗琳娜心怀怨恨的说道。 “神爱世人,再怎么说,佩罗。毕叶罗都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马里奥以细不可闻的声音丢了一句话后,默然离去。身后,罗琳娜呆呆的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 历史上,枪骑兵最早出现在波兰,而它的庇护者,拿破仑却一直以为波兰枪骑兵只不是一个过时的兵种。直到1807年的波兰战役期间,皇帝才被波兰枪骑兵的强悍战斗力所深深吸引,他遂招募4个中队的波兰自愿人员编入近卫骑兵。1809年,改编为近卫军波兰枪骑兵团,也就是著名的近卫第一枪骑兵团。 也是去年,德赛师团(旅)同样在马德里、赫鲁纳、巴塞罗那等地的法军军营里,招募或诱拐了大批波兰骑兵,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由波兰枪骑兵、法国轻骑兵为主体的骑兵旅。一周前,卢卡什?帕沃夫斯基上校奉赫鲁纳公爵之命,效仿皇帝的做法,从骑兵旅中挑选了一千名精锐,整编近卫第一骑兵团,其中就包括4个中队近5百人的波兰籍的枪骑兵。 在从公爵那里得到出击的命令后,帕沃夫斯基上校快速走向自己的骑兵团。他从马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戴上一双白手套。随后,上校又朝身旁的军号手点点头,挥了挥手中的鞭子,驾驭坐骑,第一个向来复枪团已经占领的联军阵地,一路小跑过去。军号声响起时,在骑兵团长身后,紧紧跟随者4个波兰枪骑兵中队和5个法国(爱尔兰)轻骑兵中队。 踏上来复枪团士兵在阵前泥潭上铺垫的长长木板路,帕沃夫斯基上校领着骑兵团顺利越过联军弃守的胸墙。在山隘那边,马背上的骑兵得到了来自地面步兵的热烈欢迎。 “地狱的受难者,欢迎你们下到自己的老家!”获准休息的来复枪团士兵一个个坐在两侧高地上,他们抽着香烟,悠闲自得冲着高傲的家伙们打招呼,却引来懂骑兵们的一片咒骂。 他们不甘示弱的立刻回敬道:“该死的狗-崽-子们,向你们致意无聊胜利的问候!” 吉尔洛夫斯基同样也懂得法语,但没参与两个兵种之间快乐的口舌之争,他始终一言不发,一手拉着缰绳,一艘紧握长枪,目光盯在前方,山隘的另一头。因为那里是获得自由、荣誉与财富的神圣之地,需要用更多葡萄牙人、英国人的鲜血与尸体来铺垫自己的成功之路。 在纵马跳下胸墙,前行大约两百米后,帕沃夫斯基上校勒住马,身后的部队也放慢脚步,停了下来。此时,骑兵团长已看到了勒内上校站在路旁等着自己,他坐在马背上缓缓的举起右手,伸出的两根手指在贴近帽檐时,快速一闪,行过一个波兰式的骑兵军礼。 帕沃夫斯基上校刚想要表达他对来复枪团的胜利祝贺,却被勒内上校抢先发话。后者回过军礼,上前一步,表情很是严肃的说道:“上校,我建议先等待臼炮连队过来,再掩护你们的下一波攻势。在那边,敌人的炮火很猛烈,我派出一支试探部队,已经被打了回来。” 波兰上校摇着脑袋,笑了笑,“我们骑兵就是来驱赶炮兵的。”紧接着,帕沃夫斯基回过头,他冲着身后部下,大声问道:“狼-崽-子们,葡萄牙人在等着我们博取战功与财富,要不要等待挂满勋章的臼炮连来分享你们的荣誉与骄傲!” “让炮兵们去死吧!” “是啊,是啊,给他们留一坨马屎!” 骑兵们呐喊着,摇动长枪,挥舞军刀,胯下的战马同样在快活的嘶鸣,它们兴奋的上下甩着大脑袋,似乎在竭力附和主人的话题。 此时,帕沃夫斯基上校像孩童般,朝勒内上校做出一个鬼脸,他俯下身来低声解释说:“抱歉,这是士兵们的呼声,我不能违背!”说完,领着骑士们扬长而去, “一个想要争功的傲慢家伙!”勒内上校在嘴里咕隆了一句。 但很快,这位来复枪团的团长还是叫来自己的得力部下,屡立战功的加塞特上士。并命令后者带领一支20人的精锐狙击手小队,带上长筒瞄准镜的步枪,骑着马,紧跟在随帕沃夫斯基上校的部队后面,随时为骑兵团提供火力上的支援。 …… 联军的第二道防线两侧没有小高地,战场的正前方是一片坎坷起伏的小平原。因此,联军指挥官将所有火炮部署在公路中央。在几处火炮阵地的前端与公路两侧,事先垒砌了一道道供步兵使用的阻击胸墙。不停晃动的人影中间,既有身穿红衫军制服的葡萄牙正规军,还有平民装束的志愿者,以及刚从第一道防线撤离的众多溃兵构成的大杂烩。 1千5米外,在望见法国骑兵远远赶来时,联军第二道防线的3处炮台就迫不及待的施射实心炮弹,试图效仿上一次赶走一小队法国侦察兵一样,将面前的大队骑兵统统撵走。 不断隆隆的炮声中,两个极不走运的骑手被跳起圆形实心弹击中,连人带马倒在泥土上。帕沃夫斯基上校随即下达了作战指令:4个波兰枪骑兵中队将跟随自己发动第一轮冲锋,余下的5个法国(爱尔兰)轻骑兵中队负责押后,他们将担当第三道防线的进攻任务。 命令在传达一分钟后,攻击行动正式开始。 按照指挥官拟定的进攻方案,4个枪骑兵们中队的冲锋以六骑宽的纵队展开。他们在路上展开成纵队,六人并排,军官和士官安排在士兵间隔中。骑手按照坐骑的运动方向不时调整,时上时下,彼此之间保持匀速的小跑。 距离联军防线只有600米时,敌人火炮在急促发射过程中所产生的弥漫硝烟,已经严重掩蔽了骑兵们的前进视野。此时,行进在队伍最面前的帕沃夫斯基上校却在心中大呼幸运。亏得自己据理力争,这次促使德赛师团长最终同意了骑兵团保留法军传统的红白蓝制服,而不是迷彩装。否则,身后的骑兵一定会有不少人将在战场迷雾中,胡乱走错而迷失方位。 排在纵队中间的吉尔洛夫斯基忽然察觉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他忍着刺鼻呛喉的硝烟味,努力的向前张望,那是帕沃夫斯基上校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军号随即也被吹响,与此同时,军官们一个接一个向下传达全体冲锋的命令。 很快,5百名波兰骑兵在帕沃夫斯基团长的带领下,沿着崎岖不平的地面,向山路方向的敌军防线,猛烈冲刺,形成了一道道在弥漫硝烟中,时隐时现的激动潮流。 在穿透战场迷雾中的阳光照耀下,枪骑兵们的军服上不停闪烁着蓝、红、白,三种亮丽的色彩,而黑色的波兰军帽则像一**的浪涛。 …… ------------ 第102章第102章近卫旅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作为勇武骑士的杰出代表,枪骑兵比起其他轻骑兵需要进行更多、更严格的训练,其中就包括55种不同的训练项目,22种对付骑兵,18种对付步兵,还有15种基本训练。 此外,由于与对方骑兵近战时,手中长矛过于笨拙,枪骑兵须换用马刀,所以除了掌握长矛的使用技巧,枪骑兵还要熟练使用马刀、马枪(卡宾枪)或手枪。 …… 在距离联军防线四、五百米时,波兰枪骑兵们遭到了第一次敌人炮兵的齐射攻击(之前为零散炮击)。阵阵轰鸣声中,冲锋在前列的第一排骑兵受到数门火炮发射的霰弹的猛烈扫射。 顷刻间,两百多颗铁丸在骑士面前形成了一道金属弹幕,冲在前列的几位军官,以及他们身后的士兵被威力绝大的霰弹齐齐打翻在地。一时间,血肉横飞,残尸堆叠。 为防止被撕烂的肚肠,被打烂的肢体骨头,还有不停流淌的鲜血组成的粘稠混合物,将马蹄缠住或把马滑到,骑手们不得不小心驾驭着自己的坐骑,试图跳过上述障碍。此外,他们还要竭力避免踩踏战友的遗体,或是等待马蹄下的伤员重新站起,避让路边。 稍许的犹豫与心软,导致整个纵队队形陷入一片混乱,冲锋也不得不暂时停顿下来。 帕沃夫斯基上校同样受了伤,左大腿被掠过的金属弹丸擦走一大块血肉,幸好没伤及筋骨,不算太严重。一名传令兵跑过来查看长官的伤势,询问上校究竟伤在哪里? 骑兵指挥官手指乱成一团的骑兵纵队,倒在血泊中的官兵遗体,和在地面翻滚呻吟的伤兵,他表情悲伤的说:“该死的,我的伤在这里!” 帕沃夫斯基上校阻拦了传令兵试图下马给自己包扎伤口的行为,他急声命令道:“去,给我找一名司号兵,叫吉尔洛夫斯基过来!”刚才的一轮排炮,他的团队失去了军号手。 在纵队冲锋时,一名优秀司号兵所起到的作用,比骑兵军官更显得重要。吉尔洛夫斯基不仅是一名懂得冲杀的枪骑兵,之前的他还担当过军号手、侦察兵,甚至是骑炮手。 从临时传令兵那里得到团长命令的吉尔洛夫斯基,灵巧的驾驭战马,轻盈的跳到公路外围,绕过拥堵不堪的中间道路,来到指挥官身旁。得到允许后,他跳下马背,从阵亡的前任司号兵紧握的手中,取下染满鲜血的军号,重新翻身上马,等待帕沃夫斯基上校的指令下达。 当嘹亮的军号声又一次在战场上响起时,得到鼓舞的骑兵纵队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秩序。士兵们在军官的要求下,重新排好队列,跟随指挥官与军号手指引的方向,继续冲锋。 尽管进攻一方被战场迷雾所笼罩,但4百米的距离实在太近,联军阵地上的炮手依然能够看清波兰骑兵整队之后的冲锋阵型。在葡萄牙军官的指挥下,炮手们迅速装填了一枚枚实心弹,并赶在枪骑兵们冲到阵地前沿只有三百米时,一同发射出来。 这些炮弹呼啸着,犁一般过绵长的骑兵纵队,实心弹跳跃翻滚的过程中,受伤的战马和战士纷纷倒下。然而这一次,遭遇打击的波兰骑兵们不再惊慌失措,乱成一麻。尽管损失很大,但他们毫无停顿,也毫无犹豫。因为在耳边,始终传来引导胜利的军号声。 纵队末端,先前落马的掉队士兵同样没有放弃战斗,他们纷纷从倒地的战马身上,取出自己的军刀、步枪或是手枪,以徒步向前奔跑着,紧紧跟随战友的步伐。 等到冲锋纵队第三次承受敌人排炮的袭击,距离联军正面胸墙不足200米时,指挥官帕沃夫斯基上校仍在最前列,他不断催促部下继续冲锋,向着敌人阵地全速奔驰。 此时,在对面胸墙与公路两侧,数十个葡萄牙猎兵纷纷站起来,他们发射的来复枪子弹穿透空气,将多名波兰骑手打翻在地。 100米! 骑兵团长示意吉尔洛夫斯基第六次吹响手中的军号:短而急促的三声。这是最后的冲刺,意味着枪骑兵们不再承受敌人单方面施加的枪林弹雨,可以散开密集而狭窄的骑兵队形,在各自中队军官的带领下,朝正前方或向公路两侧,击杀坚守联军阵地的步兵与炮手。 吉尔洛夫斯基已经把军号塞到马背一侧的口袋里,他的手中重新换上近4米的细细长矛,紧紧跟随着指挥官。或许是从军号手回归枪骑兵勇士的角色转变,或许是想到了王储殿下对自己破格提拔的允诺,这些都令波兰老兵精神振奋,他狂热的大叫一声,“打啊,杀啊!” 伴随着呐喊,吉尔洛夫斯基双膝一夹马肋,左手放开缰绳,用马刺狠狠刺了一下马腹。胯下的战马将速度加快到极致,吉尔洛夫斯基居然越过面前的骑兵团长,奋力冲到第一位。但他毫不在意,或是说没有察觉到,右手与腋下依然牢牢平举着近4米长的长矛,枪身的三角小旗在空中呼呼作响,仿佛一只雄鹰刺耳的尖叫着,声声呼唤吉尔洛夫斯基,勇敢而果断的杀死阻拦自己前行的一切敌人,为仁慈而伟大的王储殿下建功立业…… 在看见英勇无畏的波兰骑兵距离自己不到50米时,联军阵地那头,无论是熟练炮手,还是普通步兵,所有人都心中大惧,面色惊慌,尽管在军官与执法队的威慑下,他们不敢转身逃窜,但给予火炮、步枪填装弹药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机不可失!趁着葡萄牙人惊慌失色,手脚忙乱之际,枪骑兵们如狼似虎般的猛扑上去。 纵队两侧的中队骑兵,他们不等战马越过公路边的胸墙,就开始奋力抽动细长而锋利的长矛,将一个个面露惊恐,做着垂死挣扎的联军步兵,逐一钉死在泥土上。从敌人的尸体上拔出矛头,好让卑鄙的葡萄牙人身体上流尽鲜血,以慰藉那些冲锋途中不幸阵亡的战友。 在纵队的最前端,吉尔洛夫斯基是第一个冲过横在公路中央的步兵胸墙,他根本不屑于杀死那些卑微弱小,只能抱着脑袋躲在胸墙下的步兵,却将目光死死钉在30多米外一座炮台,一批忙于填装霰弹或葡萄弹的炮手身上。 当波兰骑兵手执长矛,凶神恶煞般的策马冲过来时,炮垒一侧的联军炮手们发觉了近在咫尺的危险,他们彼此间在惊声尖叫,慌成一团。有人想继续填装炮弹,有人丢下炮刷转身逃走,也有一位勇敢的炮兵军官愤然拔出军刀,他双手紧握刀柄,刀尖向前,以螳臂挡车的大无畏气势,在道路中央迎击冲过来的波兰枪骑兵。 吉尔洛夫斯基从炮架和辎重车轮上,轻松的跳过去,右手用力一送,将锋利的金属矛头准确刺入炮兵军官的心窝。看也不看,他便抽出长矛,纵马上前,踏死一个正在搬运炮弹的家伙。很快,勇敢的波兰人又一次挥舞枪杆,把一名葡萄牙炮手钉死在自己的炮位上。此时,波兰骑兵的长矛却拔不出来,那是用力过猛,矛头刺得太深,卡在尸体的骨头缝隙。 见状,两名炮兵感觉有机可乘,他们相视一眼,赤手空拳的围过来,试图将戴着波兰军帽的骑士从马背上拉下。吉尔洛夫斯基急忙松开手中的枪柄,他从马腹一侧抽出军刀,催马上前,左右挥舞,乱砍一通,将两个想要偷袭自己的炮手砍翻在地,毫无怜悯之意。 吉尔洛夫斯基身后的战友们,正忙于清剿胸墙那头的步兵,暂时无人赶来支援。这位孤胆英雄左突右冲,拼命砍杀,犹如冲入羊群中间的凶残独狼,凭借一己之力,不仅摧毁一整座炮台,缴获了4门火炮,还杀死了六名炮手和一名军官,并将炮垒上的其他敌人驱赶出去。 看着倒在自己长矛或刀下,已经奄奄一息的炮手;听着四下逃窜的葡萄牙人,哭喊救命的声音,吉尔洛夫斯基心中畅快无比。只有矗立于血腥而残酷的战场之上,这才是他想要的勇士般的荣耀生活。当然,敌人的尸体和鲜血还会为自己博取一个军官头衔。 正当波兰人盘算着是否应该趁胜追击,拿下另一个炮垒,好让胸前多挂出几枚英勇勋章之时,一排子弹嗖嗖的急速飞来,其中一颗子弹将吉尔洛夫斯基的方顶军帽打歪。 左侧10多米外,在一名联军军官的指挥下,二十多名葡萄牙士兵围在一起,摆出一个矩形的步兵方阵,或许是因为恐惧,士兵们紧紧畏缩在一起,试图掩护他们身后的炮手。 不再有任何犹豫,吉尔洛夫斯基决定再给葡萄牙人一点厉害,他纵马上前,将马腹口袋里的转轮手枪拔出。那把持续不断喷射火焰的多管手枪,最终打消了葡萄牙人坚守阵地唯有的那一点勇气,没人敢用自己的柔弱身体,来面对这种不停发射子弹的恐怖武器。众人惊叫着,纷纷扔下武器,裹挟着军官与炮手,一哄而散。 就这样,吉尔洛夫斯基有惊无险的占领了第二座敌方炮垒。 没有了炮兵掩护,羊群一般的葡萄牙步兵在凶狠如猛虎下山的波兰枪骑兵的围攻下,彻底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他们惊恐万分的望着身边曾经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战友,或是被长矛、军刀刺死(砍死),或是被马蹄活活踏死,或是倒在转轮手枪的枪口下,纷纷丢弃手中武器,双膝跪倒在地,并高举双手,等候心存仁慈的波兰人来俘虏自己。 就当四个波兰骑兵中队,在两侧胸墙与各处炮垒猛烈袭击葡萄牙守军时,由法籍与爱尔兰籍士兵组成了第二路骑兵纵队,从传令兵那里接到了全线出击的命令。近600名官兵爆发雷鸣般的呐喊声,个个高举军刀,沿着面前波兰战友的胜利之路,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在浓雾和硝烟笼罩的崎岖道路上,第二路纵队的骑兵们朝着联军的第三道防线继续冲击。 这个防线位于山路的拐角,距离前一个仅有500米不到。此处的葡萄牙士兵似乎并未受到前面防线失守的不利影响,他们勇敢不停的倾泻着步枪的密集火力,身后的两座炮垒也在猛烈开火,参与到打击入侵者的行列中。持续的火力带来了近乎地狱的恐怖,前排的人和马逐一倒下。同样的,失去了骑手的战马,和落马的士兵一样,仍然紧跟纵队步伐。 带队的骑兵中校不幸落马后,他的躯干受到严重挫伤,血流不止,惊骇的无主战马如雷霆般冲出烟雾。一名上尉军官见状,赶紧策马上前,他奉命接管该纵队的指挥权,无所畏惧的引导身后的骑兵继续向前进攻。尽管损失巨大,但没人选择停顿,或是犹豫。很快,骑兵们奋勇的冲过胸墙,举起马刀,恶狠狠的劈向那些把脑袋蜷在两肩之中的敌人。 10分钟后,在付出近30人的伤亡代价后,第二路骑兵纵队也成功拿下第三道联军防线。此时,位于山隘背脊的最后一道敌军防线,已近在咫尺。信心十足的骑兵们都已经相信,只要在发动一次冲锋,辉煌的胜利就能唾手可得。 …… ------------ 第103章第103章撤退与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法国(波兰)骑兵顺利拿下第三道防线,在最后一道阵地前沿,纵马耀武扬威的时候,联军指挥官,罗兰德?希尔将军的确慌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就在今天中午之前,还被誉为不可陷落的四道山隘防线,居然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被两支法国-军队连续攻破了三道防线。其间,联军一共损失了40门大炮,两千多名官兵或战死,或受伤被俘。 那些逃回山脊防线的葡萄牙人大都已丧失战斗力。更为可耻的是,逃兵们还将悲观失望的失败情绪带到尚未参战的部队中,这在士兵中间造成了极大恐慌。若非希尔将军当机立断,下令宪兵队无情镇压惊慌失措分子的愚蠢举动,或许,连他本人现在都不得不调转马头,朝着大后方撤离。 经过严厉审讯与细致甄别,宪兵队配合军法处,从大量溃兵嘴里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中,梳理出三道山隘防线被法军攻克的真实情况,一位军官向罗兰德?希尔将军做出口头汇报: “……据查,法国炮兵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大口径臼炮,可以在1千码,甚至更远的距离外,以每分钟2发的速度,向我方阵地投射燃烧-弹…由于两侧高地的炮兵指挥官,严重违反炮兵操典,将火药车与炮弹堆放在露天的前沿阵地,导致溅落的燃烧-弹片引发殉爆。此外,这类燃烧-弹比起德赛师团曾在萨拉戈萨战役用的那种投掷燃烧瓶,威力更大,对士兵肉-体与精神的伤害程度尤其凶猛,它在落在地面后,还能形成二次爆炸,令人防不胜防。 ……进攻第一道防线时,法国人通过娴熟队列的变换,分散的散兵线,减少了正面炮垒对他们的杀伤力…我军与法国步兵做排枪对射时,几乎是一面倒的遭遇屠杀。法军的来复枪手们能够在300米的距离上,以一分钟施射三发的高效率,对我方士兵进行精确的打击,而我们却无法在这个射程范围内,对进攻者构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在第一道防线失守后,二道与三道防线的指挥官,加强了上述情况的防范力度。但令我们始料未及的是,法国人居然动用了大队骑兵,在狭窄崎岖的山路上展开密集攻势。尽管两道防线上的炮兵与步兵竭力抵抗,但敌人的轻骑兵仍然不顾重大伤亡,连续突破了……” 由于忠诚且办事精确有效率的阿尔文少校在前线战斗中不幸身受重伤,不能再履行职责,宪兵队的一名叫赫瑟尔英军上尉,临时担当起希尔将军的参谋副官,这位来自曼彻斯特城的军官正毕恭毕敬的站在指挥官面前,恪尽职守的宣读收集汇总来的前方战报。 这些消息很不好,应该说是相当糟糕,如同希尔本人现在极度抑郁的心情。此时,英国指挥官很想暴跳如雷的大骂一通,倾泻着自己的愤懑情绪,但他强忍克制住。希尔清楚的知道,如果连最高指挥官都无法做到镇定自若,坦然处之的话,那么麾下的官兵将越发惊慌失措,越发丧失斗志,眼前这座已经岌岌可危的最后防线,势必保不住多久。 好脾气的希尔将军始终赖着性子,等到充当临时副官的赫瑟尔上尉读完之后,他这才冷冷的追问说:“二道与三道防线上的指挥官,为何没有遵照我1小时前下达的命令,赶在法军到来之前在公路上铺设雷场?” 赫瑟尔犹豫片刻后,他还是硬着头皮照直说:“来自里斯本军营里运来的千余发地雷,半数因火药受潮而失效;另外,葡萄牙军官尽管没敢当面拒绝执行您的命令,但在事中,他们一个个都阳奉阴违,因为这样去做会让他们的同胞战友不能撤回山脊防线。” 将军面无表情的又问:“里斯本的增援部队行进在哪里?” 上尉答道:“目前毫无音讯,恐怕他们已得知山隘防线战事不利的消息,不愿意过来。” “该死的胆小鬼!”英国将军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在部下面前首次爆粗。他相信增援部队行动迟缓一事,必定是贵族议会对自己的报复。或许里斯本城内的很多人,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赫鲁纳公爵的怀抱,将自己,还有山隘的联军作为讨好德赛师团的一份厚礼。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赫瑟尔上尉小心翼翼的追问着,他将嗓门尽量压低。 这位临时副官所说的“我们”,自然是指联军防线上的千余名英国官兵,至于无能懦弱的葡萄牙人,何必去管他们的生死。从指挥官愤怒而沮丧的表情中,英军上尉知道希尔将军已对坚守山隘不再抱有太大信心,整个防线的沦陷也是迟早的问题。目前唯一的疑问,只不过是法国人愿意付出多大代价,花上多长时间,来打通进军里斯本的道路。 在用树枝与帆布搭建,闷热而简陋的指挥所内,面露愁云的希尔将军急促的来回踱步,他的脑海里始终在撤退与坚守的两者中进行选择。正如赫瑟尔所预料的那样,希尔将军对战事的信心已经严重动摇。这并非个人之过,事实上,英国人已将自己能力发挥到极致。 然而,法军的勇猛,友军的无能,再加上里斯本贵族的背后拆台,都使得希尔倍感失望,他已无力回天。还有一点,就是在战略层面,威灵顿司令官与联军参谋部将大部分精力都投放在马塞纳元帅的葡萄牙军团那边,因而严重低估了担当偏师的德赛师团的真正实力。 一步出错,步步出错! 希尔不得不承认:从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一开始,这支由安德鲁。德赛指挥的法国-军队,就在指挥方略,军队数量,官兵素养,作战能力,武器装备,情报收集等诸多方面,远胜于他面前的所有对手,令被动防御中的联军始终落在下风。 与保守固执的贝尔斯福德不同,罗兰德?希尔能够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坦然接受眼前的残酷现实,所以,他并不拘于威灵顿司令官要求自己坚守到8月底,这份被证明为荒唐的命令。毕竟,希尔将军和他麾下的英国-部队已尽了他们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很快,英国指挥官秘密下达一条针对英军的撤退令:让所有英籍官兵,包括伤员将分期分批的脱离战场,向南部沿海一带退守,抵达到本土舰队控制下的巴图塞尔港口;此外,最后一道防线上,那些所有不能搬走的火炮弹药、辎重大车等等,务必要堆积薪柴,泼上火油,在法国人突破防线之前,统统加以彻底销毁。 “记住,还要在山隘北麓的入口处埋上地雷!”希尔补充道。 “这需要两个小时来准备!”赫瑟尔估计撤退所需要的时间。 “那就让葡萄牙人为我们再坚守两小时,上尉,你负责宪兵队进行督战!”希尔附加了最后一道命令。 …… 就在英国人策划逃离战场之际,山脊防线的另一头,近卫骑兵团内部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骑兵军官们所争论的焦点,是在驻防原地,等待步兵、炮兵,或其他友军的增援;还是继续发动进攻,一鼓作气,拿下联军把守的最后一道山隘防线。 由于进攻第二道防线的战斗中,帕沃夫斯基上校腿部受伤,失血过多,目前陷入昏迷状况;而团长的主要副手,后续纵队的中校指挥官同样身负重伤,无法再指挥作战。缺失两位主要指挥官的骑兵团,在继续进攻或是固守待援的防线抉择上,显得犹豫不决,意见未能统一。 当几名激进的骑兵军官提出要继续冲击山脊防线时,另一位年长的中尉冷冷驳斥道: “先生们,大家都已经清楚,横在我们的进攻道路上有一条宽3米,深2米的防骑兵壕沟。如果这道壕沟放在平原,我丝毫不怀疑,诸位的骑兵能轻轻松松的一跃跳过,去用长矛刺入敌人的心脏,或是拿军刀砍下葡萄牙人与英国人的头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骑兵们需要在平原下端向山脊上方,实施长达一千五百米的正面仰攻,为了减少联军火炮对队伍的伤害程度,我们必须一直保持着长距离,从不间断的奔袭态势。而这,必定使得经过数次战斗的战马更加精疲力竭,无法逾越那道壕沟。 所以,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们必须等待,等待后援!” 年长军官的这番谨慎考虑,立刻博得了一部分战友的赞同,但招致急于谋求战功的其他军官的厉声反驳,有人奚落说:“是啊,是啊,我们需要工兵用柳条筐装满泥土去填埋壕沟,或是等待步兵跳到壕沟搭建攀登木梯,或是干脆让臼炮连队直接摧毁联军防线。这样一来,骑兵团的所有兄弟就能干站一旁,看着公爵大人将近卫军旗授予步兵、炮兵,甚至是工兵!” “该死的混蛋,你想要和我决斗吗?”年长军官听后勃然大怒,猛然拔出军刀。 “来吧,胆小鬼,看看谁才是勇士!”之前的挑衅者也不甘示弱,开始寻找自己的长矛。 其他的军官们一看,坏了,众人急忙上前,将两个好斗的公鸡拉扯开。决斗的闹剧虽然暂告平息,但大家争夺的问题则彻底陷入僵局,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军官团队的不起眼角落,吉尔洛夫斯基下士也被招来开会。由于作战出色,他已被帕沃夫斯基上校临时任命为一支骑兵连的连长,尽管他的少尉军衔尚未授予。在吉尔洛夫斯基身旁,是来复枪团的加塞特上士,他是作为友军代表列席骑兵军官团的会议。 两人相视一眼,感觉对方的眼神都透露着无奈与不甘。论资历与军衔,士官们只能老老实实充当听众,别说表决权,就连发言权都没有,没有哪位军官愿意听取或征询他们的意见。 不一会儿,冈萨雷斯。恩里克跑了过来。他堪堪停在不远处,偷偷摸摸朝着加塞特不停的打出手势。上士起身走过去,恩里克附在耳边轻声嘀咕几句,加塞特随即脸色大变。 “诸位,诸位,请务必安静!”重新回到军官团,加塞特就以不太礼貌的语气,打断了双方的争执。他无视众人鄙夷、默然或愤怒的眼色,表情严肃的继续解释说:“就在刚才,一名侦察兵已经向我报告,说联军正准备撤退山脊防线。请长官们不要怀疑,上述情报对准确可靠。” 听到这个消息时,在场军官一片哗然。立刻,大家考虑的不再是继续等待援军,而是如何追击,扩大战果。 “运动中的骑兵无法逾越壕沟,即便下马作战,也没有长梯可供攀爬!”年长军官依然在坚持着,他只是要求妥善处理战斗中所要面临的最大难题。 吉尔洛夫斯基站了起来,他鼓起信心,向在座军官提出一种极度残忍但有效的作战方式:“长官们,我们可以效仿六百年前,野蛮而勇猛的蒙古骑兵攻打莫斯科城池的做法……” ------------ 第104章第104章胜利之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历史上,波兰人痛恨野蛮蒙古骑兵的程度,远不如它的生死大敌,俄罗斯。在欧洲,曾流传有这样一则笑话。 有个波兰人因为奇遇,上帝给了他三个可以满足的心愿。 于是他说,上帝啊,让中国人(蒙古人)来攻打我们波兰吧! 上帝觉得这个心愿怪怪的,就问他后面两个心愿。 结果都是“让中国人(蒙古人)来攻打我们吧”。 上帝就问他,你的心愿不是让中国人(蒙古人)来蹂躏你三次? 这个波兰人说,是的,这样的话,俄罗斯人就会被蹂躏六次。 (注:应该是西欧人编撰的,用于嘲讽自不量力的波兰人。另外,在近代欧洲人眼中,中国人与蒙古人长得一摸一样,反之亦然。) …… 就在骑兵团的军官们聚集在一起商讨时,师团长已将自己的指挥所转向蒙桑图山山隘的第一道防线。沿途之上,德赛闭口不语,他始终逼迫坐骑急驰在这坎坷的山路上,副官和侍卫队辛苦地在后面追着。他似乎已忘记了疲累与病痛,一心只想着早点进入里斯本。两分钟前,从一名传令兵那里,德赛已得知骑兵团乘胜追击,顺利攻占了第三道联军阵地。 在经过一排排徒步后撤的轻伤兵,或躺在大车上的重伤员面前,德赛立刻跳下马。这位最高统帅径直走到伤兵们中间,他以感激的目光,激昂的语调,高声赞颂官兵们的英勇与忠诚,师团长亲自还给大家分发自己口袋里的香烟,这令现场所有的人都感动热泪盈眶。 直到一名军医官再三督促,德赛这才抱歉着翻身上马。在离开之前,他命令马尔丹副官发给受伤军官200法郎,而每个受伤士兵也领到80法郎,作为公爵本人的特殊奖赏。 一名骑兵少尉过来来,气喘吁吁的策马过来,他向德赛报告了前线骑兵团的最新消息。 “这是谁的决定?帕沃夫斯基,还是戴尔蒙(骑兵团的法军中校)?”听后,德赛怒气冲冲的追问道。 按照战前的周密部署,骑兵团在攻陷第三道防线时,应该就地休整,下马坚守,等待以工兵、炮兵和步兵为主体的后续部队抵达。而不是继续向着最后一道山脊防线,发动愚蠢的带有自杀性质的冲锋。 师团长那雷鸣般的咆哮声,骑兵少尉几乎被吓傻了。他抖抖索索,语无伦次的讲述着实情:由于帕沃夫斯基上校与戴尔蒙中校先后身负重伤,不能再继续指挥部队,因而指挥权被下方到军官团。他们是在提前得知联军即将撤离的消息后,集体决议下达这份出击命令。 “这是几名从联军战地医院里逃亡的黑奴向我们报告的真实情报!”骑兵少尉小心的补充道。 德赛低下头,变得沉默无语,他在心里承认,军官团的决议并没有错,必须依据战场的实际变化,做出相应的决策。要不顾一切的追上敌人,死死咬住敌人,不让他们毫发无损的撤退,让该死的葡萄牙人与英国佬付出应有的沉重代价。 数天以来,在蒙桑图山山隘的战斗中,整个师团已经损失了一千余名士兵,二十多位军官,以及大批的战马。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重伤员中还包括一位骑兵少将,近十位校级军官。而这一切,实为德赛师团组建以来,历次伤亡最大、最惨烈的一场战斗。 “你们什么时候展开进攻?”德赛问,他已经默许了骑兵团军官的擅自行动。 “就在现在!”骑兵少尉回答道。 前行至山隘的第一道防线,在两位贴身侍从的搀扶下,德赛步履蹒跚的登上一处高地,并从副官手中接过一幅双筒望远镜,顺着骑兵少尉的手势指引,他看到数公里外的山坡之下,两个骑兵中队已经分开排列好进攻队形。很快,就有带队军官出发冲锋命令,所有人快马奔向陡峭的山坡,消失在岩石间。 不久,联军阵地上传来一阵隆隆的炮声,似乎在配合着法国骑兵在冲锋时,此起彼伏爆发的“近卫旅,向前!”的呐喊声,两者在谷坡间共鸣回响。 …… 迎着山脊上联军持续发射的火炮,担当突击任务的两个枪骑兵中队,在吉尔洛夫斯基带领下,以急驰的速度策动战马前进。此时的200多名波兰骑手,未如往常一样,垂直高举着带有三角小旗的长矛。他们的双手死死握住缰绳,脚后跟的靴刺时不时的踢向马腹,在颠簸起伏的山路上,催促双眼已被黑色布条蒙上的战马,一个劲的朝着山脊防线猛冲。 以马匹尸体来填满宽阔的壕沟,这就是吉尔洛夫斯基在军官会议上提出自杀性的攻击方式。但自杀仅限于战马,不再于骑手。数百年前,一支蒙古骑兵由于后方步兵接替不上来,军令之下,他们就用战马尸首,甚至自己身体,层层累积,拉低了平原通向守军城楼的高度。 尽管大部分骑兵都拒绝以如此残忍方式,牺牲与自己朝夕相处,不说话的亲密战友,但吉尔洛夫斯基还是在近卫骑兵团中成功招募了两个连队的志愿兵,其中绝大部分为波兰人。(说明一点:在拿破仑时代,按说一个骑兵中队应下辖2个骑兵连队,共200余人。但事实上,很少有骑兵中队能如此满员。故在本书中骑兵中队等同于骑兵连队。) 从战斗一开始,两个临时组建的志愿骑兵中队就不断有士兵和战马被炮火或流弹击中。然而,他们的攻击队形仍保持完整,没有人迟疑或延缓,哪怕马蹄不慎踏过战友的遗体。 距离到敌方阵地仅剩下200米左右时,排在最前列的吉尔洛夫斯基抖动着军号,他在剧烈摇晃的马背上,又一次吹响了最后冲锋的号声。 很快,得到命令的轻骑兵开始改变原本宽松的散兵队形。一时间,在近3百米长的战线上,骑兵们继而汇合为密集队形,纷纷向4名带队军官靠拢。他们再度使用军靴后跟的马刺猛击马腹,促使疲敝不堪的战马加快到冲刺的速度。 当第一波轻骑兵发动最后的攻势开始时,联军的火炮以愈发紧密的速率拦阻射击,而步兵则在手握步枪,静静地等待着。无论炮兵,还是步兵,所有人都已被法国骑兵那极度疯狂的攻势惊吓住了,但在身后督战队的强大威慑下,谁也不敢再行逃跑的念头。 “该死的法国(波兰)佬,这不是白白送死吗?”站在炮台之上,负责守军指挥的赫瑟尔上尉不禁暗自纳闷:“这般不惜体力的一路策马狂奔,如何越过面前3米多宽的壕沟?如何闪避壕沟内满地尖刺木桩的障碍物。” 不多时,他就看清了那些自杀进攻者的真实意图。 就在200多名法国骑兵改变为密集队形,冒着头顶呼啸而来的炮火,冲到了距联军阵地70米距离后,联军步兵在督战军官的号令下,同时开火。一时间,硝烟四起,子弹横飞,数十名轻骑兵连人带马,被大量杀伤在阵地之前。 即便是带队指挥官吉尔洛夫斯基也背部受伤,但他强忍着剧痛,继续吹响军号,仍旧引导轻骑兵跳过受伤的同伴与倒毙的战马,奋力冲向壕沟。 距离壕沟仅有最后的30米时,吉尔洛夫斯基低下头,眼睛里饱含着热泪,一次又一次的亲吻着自己战马的大脑袋,他是在做最后的生死离别:“对不起,我的宝贝,真对不起!” 15米! 10米! 5米! 就在战马快要冲下壕沟的那一瞬间,吉尔洛夫斯基从体力不支,导致速度明显减弱的马背上纵身一跃,倒在地面翻滚起来。波兰人跌得鼻青眼肿,两根肋骨也被摔断,但他迅速从地面爬到一旁,避免阻碍后续的战友。 从跳下的那刻起,吉尔洛夫斯基努力迫使自己,眼睛不看、耳朵不闻、心中不想,那位未曾说过话的“战友”躺在插满尖刺木桩的壕沟里,奄奄一息的悲惨场景。 上述同样的情景,在四段壕沟前不停的上演。尽管很多骑兵在冲锋途中就被枪林弹雨所撂倒,但三分之二的人马依然顺利抵达壕沟前沿。 骑兵们纷纷效仿吉尔洛夫斯基的做法,亲手将他们的坐骑送进布下尖锐木桩的壕沟,送到地狱深渊,只为后续的骑兵铺平通向胜利的道路。一些轻骑兵或因临阵犹豫来不及跳马,或因骑术不精而避闪不及,不慎连人带马一同跌入满是陷阱的壕沟中。 处于奔驰中的战马一匹接着一匹,一批接着一批,重重摔在宽阔的壕沟之内。它们庞大身躯已被无数的尖锐木桩所刺穿,鲜血直冒,汇合成一道道血溪。弥留之际,战马们依然在悲切的嘶鸣着,声声呼唤主人来解除自己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就在吉尔洛夫斯基吹响最后冲刺军号的前一分钟,近卫骑兵团里所有能骑马,能拿起武器,能参与战斗的骑兵,大约600人,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士兵们齐声高喊着“近卫旅,向前!”的激昂口号,迅速向联军山脊阵地发动了第二波攻势。 在目睹法国人居然以牺牲战马,甚至自己生命的方式填满了一段段防骑兵壕沟,阵地上的联军士兵似乎吓坏了,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停止了装弹,一个个呆如木鸡,盯望着阵地前沿,在壕沟里面,那一层堆叠着一层的战马尸体。 “该死的混蛋,别停下,快向进攻中的骑兵队开火!”赫瑟尔上尉气得上蹿下跳,指挥葡萄牙人奋起反击。现在距离最后的撤离时间至少还有1个小时,战地医院里的大量伤员尚未转移,大车辎重依旧停放在不远处。此外,地雷还没有铺设到位。 密集的炮弹与子弹仍然在向第二波法国骑兵们的头上倾泄,但是万幸的是,现在的火力比起之前减弱了很多,这是因为守军火炮与枪械的发射效率大大降低。之前更大的伤亡,已被参与第一波进攻的敢死队员们提前承受。 600名骑兵努力在陡峭的山坡上快速进军,在抵达山隘顶口的联军防线时,他们依然驱动着已经口吐白沫的坐骑,踏着由无数战马尸体,甚至是战友遗体铺就的血腥而光荣的道路,越过壕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冲到步兵胸墙与炮兵炮台。 骑兵们不停的挥舞战刀,刺动长矛,左右砍杀,与坚守此处尚未撤离的三千余名葡萄牙士兵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与此同时,就在第二波攻势如火如荼的展开之后,接到作战任务的来复枪团士兵也在勒内上校带领下骑马及时赶赴战场。大量生力军的加入,以及来复枪士兵的精确打击,成为压倒联军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葡萄牙士兵还是承受不住进攻者持续不段的凶猛攻击,彻底崩溃了。面对疯子一样,无所畏惧的敌人,他们不再顾及身后督战队手中的屠刀,纷纷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亲眼目睹此景时,德赛在心中不禁叹道:“太壮观了,这才是我想要的磅礴军魂!” 的确,这样短促而猛烈如飞蛾扑火般的冲锋举动,极为壮烈。规模虽不大,令军队气势大增,变得锐不可当;又令敌人胆战心惊,溃不成军。就如同波兰,尽管弱小,但她不曾屈服。一次跌倒后,又一次站起来,以大无畏的英勇气概,就像唐吉可德那般,反抗实力超过自身十倍,数十倍的强大敌人。 第一次,德赛感觉统治羸弱的华沙大公国不再是一件太过糟糕的麻烦事,因为麾下有这这么一批忠诚而勇敢的士兵,他们不知疲倦,不怕牺牲,拥有钢铁一般的顽强意志。他们唯一缺少的,是一个强而有力的睿智君主,安德鲁。德赛将填补波兰复兴史中的这一重大缺憾。 …… ------------ 第105章第105章胜利之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山脊防线最终崩溃之前,希尔将军正带领7百余名英军掩护联军指挥部、辎重队与战地医院向塞图巴尔港口撤退。在他们走出蒙桑图山隘不到两英里,一名传令兵带来了噩耗:十多分钟前,三支法国骑兵以不计自身伤亡为代价,攻占了联军设置在山脊的最后一道防线。 其中,包括赫瑟尔上尉在内军官督战队,或是战死沙场,或受伤被俘;而负责殿后的3千多名葡萄牙士兵大都缴械投降。此外,负责在山隘出口铺设雷场的一队工兵连,由于遭遇法国轻骑兵的意外袭击而四下溃散,未能完成布雷任务。 这时,在英国人背后不到3英里的距离,千余名法国骑兵正在乘胜追击,想要一举围歼希尔将军和他的联军指挥部。为此,希尔将军不得不要求所有的战斗与非战斗人员务必加快撤离步伐。同时,他意识到再继续带着庞大的辎重物资撤退是不可能的。 随即,这名英国将军果断下令,将大多数的马车连同所有物质堆积在一座木桥上,付之一炬。希尔亲手放火烧了装着指挥部各种文件的车子,而多出来的马匹组队轮流拉伤兵的大车,这一做法的确提升了撤退的速度。同样,桥梁遭遇焚毁,也能推延法国骑兵的追击速度。 尽管没了辎重大车的拖累,但这似乎还远远不够。由于沿途道路依然蜿蜒起伏,通行不畅,使得本来就行动不快的战地医院的转移速度变得越发迟缓,他们落在骑兵身后数百米外。 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撤退队伍,希尔将军的表情变得一筹莫展。此时,夕阳开始西沉,天际边的乌云慢慢爬了上来,但天色似乎反而更亮一些。希尔明白,这鬼天气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光线充足就意味着法国骑兵拥有大把的时间,围追堵截这支撤离中的英国溃兵。 一名救护兵从移动中的战地医院跑过来,他向指挥官报告说,阿尔文少校已经苏醒,副官希望得到希尔将军的接见。很快,在拖运重伤员的白帆布大车内,希尔看到了自己的副官,尽管阿尔文仍旧身体虚弱,脸色无比苍白,但至少已脱离了生命危险。 “将军,请允许我与战地医院的其他伤兵,一同留下来!”阿尔文躺在稻草棉絮铺垫的车厢里,他继续以虚弱的语气,对着面前的指挥官解释说:“刚刚,我已知道前方的不利战况。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或许法国骑兵只需半个小时,就赶上我们。而我们却由于医院的脱离,军心涣散,士气低下,根本无力作战。所以,请您同意我的请求!另外,战地医院的军医官与其他医护人员也赞同了我的看法,他们都相信法军不会为难这些非战斗人员。” 少校副官的这番肺腑之言,自然点到希尔本人的心坎上。实际上,他也明白阿尔文的话语中意犹未尽,尚有一点理由没能具体表述。那就是遭受德赛师团屡次沉重打击之后,英国远征军与英国内阁,再也无法承受另一位高级指挥官战败被俘的糟糕事实。 军情紧急,希尔没有过多的矫揉造作,他紧握住少校的双手,在松开之后,他简单的道了一声“谢谢!”于是转头便走,英国将军不愿在部属面前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 抛弃战地医院与大量伤兵的断尾求生之举,使得马背上的数百名英军不再有任何负担,他们在崎岖山路上的撤退速度猛然提升到每小时12英里,令尾随而至的来复枪团步骑兵望尘莫及。正如阿尔文等人预料的那般,安德鲁。德赛和他麾下的法国-军队,一直在尊重两个强国之间的文明交战法则,没有虐待被俘的英军伤兵,更不曾刁难自愿留守的医护人员。 奔出山隘之后,勒内上校一马当先,率领千余名部下竭力追赶,一直冲杀到距离塞图巴尔港口不足3公里的位置,但也仅俘获了因筋疲力尽而坠马掉队的两百多名联军士兵。包括希尔将军在内的三百多名英国官兵,则在英国舰队强大炮火的掩护下,最终得以逃出升天。 蒙桑图山山隘一役中,英葡联军再遭重创。希尔将军指挥的6千名联军官兵,几近全军覆灭。人员方面损失殆尽,1千2百名官兵战死,4千5百人受伤被俘或缴械投降。法军还成功摧毁并缴获了50多门火炮,数千支枪械与军刀,以及大批未被及时销毁的粮秣辎重。此外,联军战地医院的数十名医护人员,与自愿留守的数百个葡萄牙劳工未计入内被俘名单。 与此同时,德赛师团的两支主要参战部队中,近卫旅与骑兵旅的合计损失同样惊人。其中,不幸阵亡者有7百多,受伤官兵高达近千人,战马损失超过两千匹,另外还有300名被俘的骑兵旅官兵(遭遇欺骗的采德罗上尉等人),仍被关押在里斯本附近的联军俘虏营内。 当然,法军付出的上述代价都是值得的,其中最主要的两点:一是彻底打开了德赛师团通向里斯本的胜利道路;另外一点,就是在亲眼目睹波兰骑兵奋不顾身的非凡壮举后,德赛的内心世界被深深触动,他不再视拯救波兰命运为沉重的负担,而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 隘口的战斗刚一结束,内心急切的德赛就策马向前,随从副官与侍卫队紧紧跟上。他忘却了身体上的种种不适,沿着蜿蜒坎坷的山路,奔驰而上。一路之上,德赛看到满地是七横八竖的葡萄牙士兵的尸体,还有一些人正躺在血泊中挣扎求生。法军战地救护严格规定:首先施救的必须是德赛师团的士兵,再次轮到英军士兵,最后才是葡萄牙士兵。 在抵达山隘的最后一道防线时,在众多随从的努力下,德赛最终找到了率领2百多名敢死队冲锋陷坚的那位波兰勇士,吉尔洛夫斯基。 然而,这位波兰籍的骑兵没能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君主的驾临。期初,他拒绝战地救护兵为自己包扎伤口,后又爬到血流成河的壕沟里,寻找到早已逝去的战马,他死死搂抱着死不瞑目的大脑袋,整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血水染红的泥土,痛哭流涕。 德赛同样深受感动,他骑着马,静静立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并不准侍卫们上前打搅。直到吉尔洛夫斯基回头,望见王储殿下正位于自己的头顶上方。 满身鲜血的吉尔洛夫斯基用手肘撑起身子,他摇摇晃晃的奋力站起来,并用手指壕沟两侧已被摧毁的敌方阵地,气喘吁吁的说:“殿下,伟大的王储殿下!您忠诚的臣民和英勇的士兵,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攻占了两座炮垒,还缴获了8门大炮,另外……”话未说完,始终处于摇摇欲坠状态的波兰骑兵,最终坚持不住,他双眼一黑,重重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德赛急忙令马尔丹副官去叫军医官与救护兵,他翻身下马,亲自跳入壕沟,双膝跪在士兵的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感谢士兵在山隘战役中所展现的英勇献身精神。等到两位救护兵用担架想要带走负伤昏迷的波兰骑兵至战地医院时,德赛取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银质十字架项链,缠绕在昏迷士兵的右手腕,祈求上帝来保佑这位勇敢的骑兵。 10分钟后,但近卫骑兵团的600名勇士,包括那些伤口经过简单包扎能够独自站立的轻伤员,重新列队完毕,准备接受师团长的检阅时,安德鲁。德赛以激昂的语调,大声颂扬说:“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骑士;而我,将会给予你们最崇高的荣誉!” 尽管身心疲惫,体力严重透支,但骑兵团的全体官兵仍旧以饱满的热情,机械般的精确,一同欢呼他们在冲锋时的雄壮誓言:“近卫旅,向前,永远向前!” 夕阳西下,在隆重而庄严的气氛中,德赛首先为英勇无畏的骑兵团授予近卫旅团旗。两小时后,等到勒内上校率部押解俘虏回归之际,他又亲自给来战功卓越的复枪团授旗。夜幕降临,德赛临时决定在战事惨烈的山隘上留宿一夜,等待明天一早为立功官兵颁发勋章。 第二天清晨,蒙桑图山山隘的顶部开阔地。 一身戎装的赫鲁纳公爵屹立在近卫军旗之下,旗杆顶端戴着紫罗兰、来复枪和军刀的图案标志,旗帜随风飘动发出飒飒声响。上位者叉开双腿站着,军靴似乎牢牢扎根在泥土之中,他以自己的伟岸身躯抵住肆虐的山风,以便给近卫旅颁发荣耀勋章。 德赛大声喊出每位晋级军官或是得到嘉奖的士兵,好像是君主授骑士勋位的盛大典礼。站在旁边的副官马尔丹少校手上捧着一定倒置的高筒军帽,他从中拿出一枚枚勋章来颁发。 …… 与此同时,在距离蒙桑图山山隘北部入口仅有5公里的公路上,由里斯本议会副议长,毕叶罗侯爵率领的一支葡萄牙贵族代表团,正风尘仆仆的乘坐数俩四轮马车,奔驰而来。上述贵族议员是来向法军乞和的,并迎接这个弱小国家的新一任征服者,安德鲁。德赛! ------------ 第106章第106章来自里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19世纪的欧洲,倘若要评选最具惰性,最没进取心的国家(民族),葡萄牙绝对堪称第一,西班牙可以担当副班长,而奥地利将与意大利将参与第三名位置的争夺。 1807年,当朱诺将军指挥3万法国-军队,联合当时仍是法国盟友的西班牙人围攻葡萄牙时,里斯本王宫里的摄政王若奥王子(后来的若奥六世)在众多王公大臣们的协助下,居然花费5个多月的时间,才研究得出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正确结论:以新兵为主的葡萄牙军队应该打不过横扫欧洲列强的精锐法军。所以,王室与贵族决策迁都南美的巴西。 同样可笑的是,在布拉干柴家族全体成员决心避难巴西殖民地后,整整30天内,若奥王子与他的母亲,那位年老体弱患有精神病的玛利亚女王,一直没有为远航到巴西避难做好任何准备。直到当年11月27日,朱诺的军队距离里斯本只有几英里时,众人这才慌了神。 葡萄牙王室领着政-府官员,以及效忠布拉干柴家族的数千名贵族朝特茹河的港口集结,他们在匆忙的登船过程中造成一片混乱。然而此时,若奥王子的脑海里似乎还抱有一种神秘主义的奇异幻想,他希望得到圣母玛利亚的祝福,让气势汹汹、不请自来的法国-军队由于一场瘟疫或某种大灾难,不战而败,离开他的国家。 于是,海船上的众多贵族又在恐怖与不安的气氛中,漂泊于大风大浪的特茹河上,停留了差不多两天。等到法军吹响入城的军号声时,若奥王子的疯狂而可笑念头才最终被放弃。 事实上,布拉干柴家族能够逃出里斯本,似乎还要感谢朱诺将军。这位法国指挥官的愚昧与鲁莽,根本不注重部队的军纪,居然纵容士兵在里斯本附近进行私下劫掠,行动迟缓的法军白白耽搁了进攻里斯本的最佳时机,未能及时擒获布拉干柴家族的主要成员。 3年之后,具体的说,也就是1810年的8月3日下午,在德赛的近卫旅顺利攻占整个蒙桑图山山隘后不到两小时,里斯本贵族们就获知了防线最终失守的消息。 但这仅仅是消息,根本谈不上噩耗。 这一次,葡萄牙王国的留守政-府早已做好了充分准备,除了数百多名不愿成为法国占领军统治下的亡国顺民,而提前登上远洋商船外,里斯本的上流社会统一意见,拟定好了和平投降方案。毕竟有了3年前的经验与教训,使得懒散贵族们的效率总算是提升了不少。 按照议会与政-府的部署,里斯本郊外军营的3千多名来不及撤离的英国-军队被礼送出境,这些外**人在特茹河港口登上英国舰队,离开里斯本。然而,一些在此经商或从事政务活动的英国公民却自愿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威灵顿的亲弟弟,大英帝国驻葡萄牙王国公使,亨利?韦尔斯利。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早年家庭内部的某些缘故,亨利与二哥威灵顿的关系显得很糟糕;另外,拥有外交官身份的亨利也极度反感大哥理查德?韦尔斯利抛开自己,要求里斯本方面针对加泰罗尼亚-阿拉贡,而采取的一系列经济制裁措施。 很快,那些在数天前,被联军以狡计俘获300名法军官兵,纷纷走出战俘营。重新获得全部武器装备后,采德罗上尉率领这一小股部队,实际成为第一支进入里斯本的法国-军队。象征里斯本方面的输诚之意,这些法国士兵被允许列队通过议会广场与市政厅大楼,再到里斯本城外恭候德赛师团的最高统帅,赫鲁纳公爵的到来。 第二天,即8月4日上午,以副议长毕叶罗侯爵为首的里斯本代表团,进入法军控制下的蒙桑图山山隘,开始同新一任的征服者举行投降事宜的谈判之前,在军情局驻里斯本情报站特工的撮合下,全权代表赫鲁纳公爵的约瑟夫。雅克中尉已在昨夜秘密潜入里斯本,并同毕叶罗侯爵等人会晤后,初步达成一揽子双边协议。 其中的主要条款中,赫鲁纳公爵将做出郑重承诺:他麾下的法国-军队将遵守军纪,不做非法的私下劫掠,保障贵族与平民的合法权益,尊重当地民众的宗教信仰,不冒犯天主教堂,强调个人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并陆续释放因战争被俘的葡萄牙官兵,等等; 作为对上述条款的回报,贵族议会则将代表里斯本、巴雷鲁、巴图塞尔等地的居民放弃抵抗,主动向法军献城投诚。里斯本议会政-府的军队(警察)将在德赛师团的监督指导下,取缔与逮捕任何反对占领军的组织与个人,镇压一切反抗法军的不理智行为。另外,该议会政-府在为德赛师团筹集粮秣军需的同时,还要承担占领军必须享受的巨额税赋…… 此外,双方还有一项未曾公开的秘密协议:德赛和他指定的代理人,将可以暗地里获得某些属于葡萄牙王国与布拉干柴家族的公产,没收抵抗派贵族与平民的的个人私产。 至于葡萄牙是否合并到约瑟夫。波拿巴统治下的西班牙王国,德赛对此表现的漠不关心,他仅仅告知毕叶罗侯爵,“这应该属于里斯本与马德里之间的双边事务,我不便于插手。但必要的时候,我会向马德里方面表达,应该尊重诸位的政治诉求与利益主张,目前还不着急!” 对于征服者那模棱两可的表态,老练的毕叶罗侯爵却是心领神会,他知道贪婪的赫鲁纳公爵在没得到足够的利益之前,是不会站到里斯本贵族们身边,为其说话。 作为妥协的一部分,里斯本的议会已不再反对葡萄牙臣服于马德里的西班牙,但那是维系表面与形式上的政治局面。即便是最软弱无能的葡萄牙贵族,也没人希望效忠约瑟夫。波拿巴的专-制总督与来自马德里的税务官,来到里斯本成为自己的太上皇,肆意作威作福。 所以,里斯本议会与政-府官员们将希望放在这位的征服者身上。因为他们深知安德鲁。德赛与约瑟夫。波拿巴之间的个人矛盾,而赫鲁纳公爵也无意在里斯本称王,更不会在葡萄牙境内待太久。或许3个月,最多半年之后,年轻的征服者就要率领他的无敌雄狮,回到新兴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进行加冕仪式,随后还要赶赴万里之外的华沙大公国担当君主。 总体来说,赫鲁纳公爵与毕叶罗侯爵的和平谈判很是坦诚的,友好的,且顺利的,双方仅仅在一个内容条款上产生了较大争执,这就是针对黑奴问题的最终处理意见。 里斯本方面始终希望,以及盼望法军统帅能放弃那份《解放黑奴的宣言》,好让后者重新回到种植园,在奴隶主的皮鞭下,幸福生活与快乐劳作。对此,德赛断然拒绝。 他高声的指责说:“副议长阁下,还有各位议员,你们必须明白和相信,黑人是安德鲁。德赛最坚定、最无私的同盟军,而我,无论是作为信守承诺的诚实君主,还是处于人道主义立场的仁慈解放者,都必须为他们的未来生活负责,而不是将其重新投入地狱中!” 说罢,德赛忿忿不平的转身负手离去,留下一屋子的里斯本贵族面面相觑。代表团成员有些慌乱起来,但很快,他们又将目光投在房间一角,作为赫鲁纳公爵私人代表的雅克中尉身上。 20分钟后,雅克追上在不远处散步的德赛,并向公爵禀告了新一轮磋商的最终结果。情报官兴奋的说:“他们已完全同意了那份妥协方案,并邀请公爵您今天进入里斯本。” 所谓的妥协方案,就是在蒙桑图山山隘以东,里斯本议会默许黑人奴隶制正被废黜;以东,也就是主动向德赛师团投降的里斯本大区里,保留目前的黑奴制度现状不变,此外,双方将就黑奴问题继续展开磋商,力争在1811年之前,获得一个各方满意且体面的解决办法。 对于来自贵族议会入城邀请,德赛反而不怎么着急了。目前在德赛身边的部队仅有近卫旅与骑兵旅两支。由于一系列的激烈战斗使得自身损失不小,作战官兵仅有4千余人。上述兵力根本不足以控制包括里斯本、巴雷鲁、巴图塞尔等城在内的大片占领区域。 此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步兵三旅,博奈将军的步兵五旅,以及克勒中校的炮兵团、奥特斯尔中校的工兵团等后续部队的1万2千名官兵尚在路途中,预计明天上午才能抵达。 所以在签署双边和平协议之后,德赛告知在座的议会代表团,他和他军队将在8月5日中午进入里斯本,但今晚,自己会在里斯本对岸,特茹河南面的巴雷鲁城内下榻。 两小时后,赫鲁纳公爵乘坐由里斯本贵族提供的一辆装饰豪华的四轮敞篷马车,缓慢驶入巴雷鲁,一座风光独特,遍地喷泉的美丽小城。这辆马车由八匹装配游行鞍辔的骏马拉着,周围还有三十位魁梧高壮的侍卫骑兵护卫。那些已经提前入城的近卫旅与骑兵旅士兵聚集在街道沿途,为他们的最高统帅齐声欢呼,呐喊声震耳欲聋,一直传到对岸的里斯本城内。 水资源极为丰富的巴雷鲁城,对于长途跋涉忍受了种种饥渴之后的骑兵们来说,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等待检阅仪式结束后,奔向各个街道两旁的喷水池里。士兵们兴高采烈地喝着这喷涌而出、清澈见底的泉水,那是泉水能让他们感觉更清爽怡人,一洗战后的疲乏。 对此,负责军纪的宪兵队没有多加干涉,只是要求赤-身-裸-体的家伙们在洗完屁-股之后,赶紧回到军营。整个过程中,法国占领军没怎么骚扰躲在屋里不敢外出的葡萄牙市民。 与此同时,十多辆由里斯本贵族议会筹集的满载黄金与白银的白帆布大车,在特茹河的渡船里被逐一卸下。它们在采德罗上尉带领的3百名法军的驱赶与护卫下,沿着鹅卵石铺就的路面轰隆隆地驶过,最后停在赫鲁纳公爵下榻公馆的广场中央。 等到师团长走过来时,侍卫们纷纷掀开所有大车上的白帆布,德赛的双眸立刻被一车车满载着的银光闪闪,金光灿灿的银锭金砖所深深吸引。 尽管这些该死的耀眼之物已经刺痛了征服者的眼睛,但德赛却始终目不转睛,他将面前的好东西们一个个搂在怀中,后又不得不重新放回大车上,因为它们太多,太重了。 一旁的采德罗上尉上前汇报说:“公爵阁下,这一共是价值1千5百万法郎的黄金与白银。按照您与贵族议会达成的和平协定,第二批占领军费用会在里斯本城内进行移交!” …… ------------ 第107章第107章站在阳台...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久,德赛就从眼前那价值1500万法郎黄金白银的兴奋感觉中清醒过来。这些财物不过堪堪抵消了德赛师团官兵的1年军饷,半年多来武器装备与弹药粮秣的军需采购费用。至于阵亡将士与伤残者的抚恤金,分给官兵们的战争红利,还要等待下一波的投诚献金。 按照德赛与里斯本贵族议会业已达成的和平协议,里斯本必须在两个月内,分三次,支付法国占领军不低于5千万法郎的巨额战争税赋(赔款),合计2。5亿里亚尔。 看起来不少,但实则不多。上个世纪末,拿破仑远征意大利时,给督政府带来了3千万金法郎(折算为6亿法郎)的财富,挽救了即将破产的法国财政。同样的,作为拿破仑皇帝的忠实臣民,德赛师团所获的战争红利中的一半将直接上缴巴黎国库,收归法兰西银行。所以,德赛和他的士兵实际获得的,仅有2千5百万法郎,即1。25亿里亚尔。 这笔费用只能勉强缓解曼雷萨内阁岌岌可危的财政赤字,让萨伊首相和他的内阁官员们能够过一个相对轻松的1810年圣诞节。等到1811年元旦过后,新兴国家的一系列庞大预算,包括各种军费开销,基础设施建设,科技研发投入,重要工业扶植,农业复苏计划等等,又会形成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令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的未来君主愁云满布,抓破脑袋。 由于德赛师团参与到葡萄牙战事之后,曼雷萨与伦敦的关系随即陷入紧张状况,双方互撤外交使节。尽管由于军情局的暗中努力与成功的外交斡旋,使得两国未在地中海沿岸爆发新的战争,然而双边贸易依然受到不小的影响;尤其严重的是,承担国家中-央银行职责的“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被暂停于活跃的伦敦金融市场上发行国家建设债券的资格。 于是,在银行总裁蒂凡尼的强烈要求下,萨伊首相代表曼雷萨内阁一连写了三封信给赫鲁纳公爵,希望能在1811年新年到来之后的1个月里,从葡萄牙战争中为国家中-央银行,“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注入至少1亿法郎的资金,而不是原来的5千万法郎。 辉煌一时的葡萄牙王国曾经富有过,但那是大航海时代的陈年往事。取自广袤富饶殖民地的无穷无尽的巨额财富(18世纪初,在巴西发现了大量的金矿与金刚石矿,使得葡萄牙人一夜暴富),早就被里斯本城内崇尚奢华生活的王室与贵族消耗殆尽。 作为赫鲁纳公爵身边的智囊团随从,一批经济学者、数学家、税务律师等人曾会同军情局的谍报人员,对里斯本的战争支付潜力做了一番详细评估,众人一致认为:5千万法郎的(公产)战争赔偿已是极限,除非赫鲁纳公爵愿意竭泽而渔,让不堪重负的葡萄牙平民联合抵抗派贵族揭竿而起,大规模的武装反抗占领军的残暴统治,如同朱诺将军在1807年那般。 作为理性而睿智的统治者,德赛接受了智囊团的合理化建议,他没有过度压榨里斯本的贵族,使得双方的和平协定一帆风顺的签订与履行。至于剩下的7千多万法郎的经费缺口,作为21世纪成功贸易商人的穿越者,他知道从哪里,在何时去获得。 8月5日中午,在汇合姗姗来迟的后续部队后,德赛率领他的军队正式开进了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在入城之前,赫鲁纳公爵精神抖擞的对着1万6千名,身穿崭新军礼服的部下们说:“士兵们,你们好似从山顶奔泄下来的洪水,无情击溃粉碎了所有阻碍你们前进的障碍……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与自豪,请跟随我一同品味胜利的甘美滋味。”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德赛在马背上又签署了一道新的命令,他向近20万里斯本居民发布告示说:“对良民我将提供特别保护,但对于骚乱不法分子我将严惩不贷。” 为了讨好新的征服者,以副议长毕叶罗侯爵为首的贵族政-府想要在法军入城时,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但被德赛断然拒绝了,他不想在重演1808年5月2日的马德里大暴乱,将宁静安详的里斯本变成一个血腥的屠宰场。在经历3年前的一系列痛苦遭遇之后,这座城市的普通居民对于横征暴敛,贪财好色,无恶不作的法国占领军不怎么友好。 就这样,在一些贵族官员的引导下,德赛和他的军队驶入了没有列队迎接,没有欢呼人群,也没有任何骚乱发生的里斯本大街。英国驻葡萄牙公使,亨利?韦尔斯利站在自家阳台上,他亲眼目睹了1万6千名法军入城的全过程,并在自己的私人日记中做了详细描述: ……当由法国人、波兰人、加泰罗尼亚人与阿拉贡人组成的胜利游行队伍,行进在整洁明亮,却空旷无人的城市主干道上时,很多士兵都在不停的左顾右盼,他们被街道两旁,色调深浅不一的红瓦顶房屋,浓淡不同的绿色树丛所深深吸引,因为里斯本的景色的确很优美。 ……我必须承认,这支法国占领军的军纪很不错,他们服从军官的指示,显得安分守己。各类高声喧哗仅仅是士兵们在唱歌德赛师团的战歌,没有人跑去骚扰隔着门板或窗台缝隙,向他们投射愤怒、恐惧或不安情绪的里斯本市民。当一道道整齐列队的法军士兵,从我所站立的二楼阳台下经过时,他们居然热情的挥舞起双臂,向头顶上的英国佬打招呼。我感觉很是诧异,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或许我是他们入城之后,见到唯一站出来的“迎接”这些人的城市居民吧。 ……队列两侧,一批头顶白盔的法国宪兵正骑着战马做来回巡视,他们的表情十分严肃。时不时的有宪兵翻身下马,在道路两旁的树干或广告栏上粘贴大量公告。那是法军统帅签署的入城命令,他要求市民们恪守秩序,服从占领军与投降政-府下达的管制法律,不要做出挑衅与反抗等不理智行为。 ……很快,我在占领军的队列中,看见了这座城市的新一任征服者,安德鲁。德赛。他乘坐着一辆由八匹骏马带动,内外装饰豪华的四轮敞篷马车。这位年轻的征服者身穿深蓝色的法国将军制服,他相貌英俊,浅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直,头颅高昂,下巴线条坚韧。就在我朝他投射关注好奇的目光时,他也在第一时间内,向着阳台上的我望过来,神色显得冷峻。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有点紧张,担心某些不利外交事件的发生。但随后证明,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或许是在从一位随从-军官的嘴里获知了我的真实身份,德赛从轻微摇晃的敞篷车厢里站起,他面带微笑,向阳台上的英国公使挥了挥手。顿时,我又感觉受宠若惊,事实上,我很羡慕这个比我年轻11岁的法军统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德鲁。德赛就是1796年,那位成功征服意大利半岛的拿破仑将军的一个翻版。 在这里,我又回想起了一个笑话,是里斯本一家报纸对于德赛师团入侵葡萄牙王国的报道历程。 第一个消息,“来自加泰罗尼亚的法国怪物想要进犯神圣的葡萄牙祖国,我们绝不害怕。” 第二个消息,“不可明说的吃人魔王刚刚打败了一支西班牙军队,即将抵达葡萄牙边境。” 第三个消息,“卑鄙无耻的入侵者以突袭方式包围了圣城埃武拉,但葡英联军绝不会屈服!” 第四个消息,“东部联军指挥官宣布向法国人投降,安德鲁?德赛将军已经占领了埃武拉。” 第五个消息,“赫鲁纳公爵统帅他的无敌雄狮,所向披靡,继续朝着向里斯本方向进发!” 第六个消息,“至高无上的征服者于今日中午抵达里斯本,他会将和平与希望带给这座光明之城!” ……迎接德赛师团的盛大入城式尽管没有如期举行,但在当晚,议会政-府与城市贵族还是为征服者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整个市政厅大楼灯火辉煌,处处装饰精美。毕恭毕敬的贵族官员们将向他挨个敬礼,而装扮雍容华贵的女人们恭敬热情地接待掌握这座城市命运的新主人。 作为大英帝国驻里斯本的高级外交官,我同样也收到了这份欢迎征服者的宴会邀请。然而在此之前,我在公使馆内却遭遇了几名不速之客的意外拜访。 为首的是一名法国中尉军官,他向我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名叫约瑟夫。雅克,是赫鲁纳公爵的随从副官。这个年轻军官的相貌我依稀在德赛身边见过,而他的名字似乎也很耳熟,感觉自己应该在里斯本某个场合中听说过,但一时半时之间,我的脑海里无法回想起来。 心中的上述疑惑,很快就被一位熟悉的面孔所取代,他是约翰。杰拉德,我的一位私交朋友,也是《泰晤士报》驻葡萄牙东部联军的一名战地记者,英国公民。在埃武拉遭遇沦陷后,杰拉德被法国人俘虏,并跟随德赛师团一同来到里斯本。 于是,我热情拥抱了经历过苦难围城的挚友,庆幸他安好无恙的回到里斯本。我已经注意到,尽管约翰。杰拉德身体消瘦,面色苍白,但精神状况还算不错。看来安德鲁。德赛和他麾下的士兵注重文明国度间的战争法则,至少没有虐待这位英国公民,使得两国之间为结束这场葡萄牙战争所进行的外交努力,奠定了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 约瑟夫。雅克和他身后的两名宪兵显得很有教养,身穿漂亮法军制服的三位军人在入屋之前,已将自己的军靴洗刷的一尘不染,走到房间地板上不带任何痕迹。当我故意同约翰。杰拉德进行长时间的寒暄交谈时,他们始终安静的站在一旁,表情不曾显露厌烦感,上前来打搅我们。 直到我与约翰。杰拉德分开,并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位中尉军官后,他这才告诉我:遵照赫鲁纳公爵的指示,约翰。杰拉德在遭遇法国宪兵的调查,并最终确认为持有中立立场的外国公民,未从事任何间谍活动,因而战地记者获得释放,法军不再限制其人身与迁徙的自由。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我立刻让使馆侍从准备了下午茶点,招待约翰。杰拉德和协助他获释的法军人。10分钟后,约翰。杰拉德因身心疲敝,提前回到房间里休息。两位法国宪兵也纷纷起身,他们在一名侍从的引导下,在公馆后面的花园里散步、吸烟。 很显然,约瑟夫。雅克此行的真实意图,不是简单的向帝国公使馆移交一位与战场无关的英国公民。事实上,作为赫鲁纳公爵随从副官的他带着一项特殊使命而来。1分钟后,我已经确信雅克中尉此行目的是来勒索,向大英帝国进行赤-裸裸的战争勒索。 此时,我的手中正拿着一叠多达数十几页的费用清单,这份在籍名册内密密麻麻列出了在埃武拉战役,以及山隘防线保卫战中,已被德赛师团俘获的所有英军官兵的真实姓名,一共五千四百多位。这些名字之后,是一长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金额,对应顶头的栏目表上,罗列起各式各样的花销:包括伤兵的救治费与护理费、军官与士兵的生活费、日常卫生防疫费、每天提供的住宿费…… 该死的,甚至还有官兵休闲娱乐的费用,以及为监管战俘的看守准备的特殊补贴。林林总总合计220万法郎,平均每人平摊400法郎。 尽管我的心中极其愤怒,恨不得想要当着这名法**官的面前,撕毁这个战争勒索清单,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强压制怒火,听着雅克中尉的解释。 “尊敬的公使阁下,上面罗列的只是5千4百名英国战俘在一个月内开销!”无耻的法军特使开始语出威胁说:“仁慈的公爵也希望双方能展开和平谈判,尽快结束这场没有多大意义的战争。当然这一切提前,是胜利一方能够获得的,合情合理的战争报酬,并不是您手中所拿到的区区200万法郎的开销清单。否则,战争仍将延续,战俘营的英国俘虏会越来越多!” 在我变得勃然大怒之前,法军特使彬彬有礼的起身告辞。等到约翰。杰拉德走了过来,我立刻从愤怒与屈辱中恢复理智,听着他向我陈述埃武拉要塞如何遭遇突袭,如何因为缺水而被迫投降,以及蒙桑图山山隘的4道坚固防线是如何被法国轻骑兵连续攻克的全部过程。 从战地记者嘴中絮絮叨叨,又战战兢兢的描述中,我似乎得出一个令人沮丧的可怕结论:“德赛是魔鬼撒旦在人世间的化身,他口吐甘密能蛊惑人心,身体强壮且头脑睿智,目光敏锐,洞察一切,铿锵有力。在战场上,德赛是不可战胜的伟大统帅!” ------------ 第108章第108章一连串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葡萄牙中部城市,塔霍河南岸的圣塔伦,联军总司令部。 在罗兰德。希尔将军战败逃亡之后的第三天,威灵顿最终收到了里斯本失守的坏消息。这是他担当联军总司令官以来,本人所遭受的第二次沉重打击。前一次是在六天前,威灵顿从希尔呈送的战报中确信埃武拉要塞陷落,贝尔斯福德将军已率部向法军投降。 不仅如此,罗兰德。希尔将军因在逃亡途中不慎感染风寒而病倒,加之战败的阴影使得这名勇敢的将军心存内疚而情绪低落,导致他的病情越发加重。不得已,英国舰队只能遵从军医官的强烈要求,将希尔将军提前护送回国休养,至少两个月内无法重回战场。 短短一周不到,便噩耗频频。 威灵顿独自待在指挥所内,从中午到傍晚,整整6个小时,他都是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双眼死死盯着木架上陈放的安德鲁。德赛的半身肖像。这是一名英国商人从巴塞罗那带回来的纪念品,后由联军情报部门出资秘密购买。 这位联军司令官想着从眼前,始终保持自信微笑的年轻法国将军身上,找出他为何能屡次三番的羞辱自己,打败英国远征军两位高级指挥官的真实奥秘所在。 在如今,数万联军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形势。前方,是马塞纳元帅指挥的6万多葡萄牙军团;而身后,势如破竹、斗志昂扬的德赛师团的2万士兵同样虎视眈眈着。只要德赛愿意,他随时可以配合马塞纳的主力军团,共同组织起近9万法军,在塔霍河流域的南北两地,对士气低落,军心涣散的6万联军,形成强而有力的钳形攻势,甚至能够围而歼之。 一旦上述预测真实发生,威灵顿认为自己唯一的正确决策是:主动弃守托雷斯-维尔达斯防线(另译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果断率部向西撤退大西洋沿岸,等到本土舰队接送回国,并向白厅(唐宁街与议会大厦)承担半岛战争失败的全部罪责。 “不,绝不!”威灵顿的内心在咆哮,在怒吼,“绝不能让失败命运落在我的头上!” …… 入夜时分,伴随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位风尘仆仆,面色憔悴的中年英国绅士不容禀告的,直接闯进司令官的指挥所。那些驻守门外的随从卫兵以及高级副官,却没谁敢上前阻拦,反而纷纷立正敬礼。因为来人就是威灵顿与亨利的兄长,帝国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 在从他人那里得知威灵顿沮丧现状后,这名外交大臣便越俎代庖,干脆下令将司令部里的所有人集体退避50米外。于是偌大空旷的指挥所内,仅留下他与威灵顿二人。 显然,理查德不是来欣赏自家兄弟那副颓废而卑微的糟糕表情。他从自己随身的棕色皮包中,取出一份密函,直接放在威灵顿的手中,示意后者借助点燃的烛火,赶紧阅读。 一分钟后,威灵顿就被密函的内容彻底激怒了,他一下子变得暴跳如雷,歇斯里地般的咆哮起来:“这些都是怯弱、投降的表现。该死的亨利,他是韦尔斯利家族的的耻辱!” “闭嘴,阿瑟!”理查德低声斥责说:“亨利是我们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不能羞辱他!”话一出口时,理查德感觉有点后悔,那是阿瑟(威灵顿)的确有理由怨恨亨利,甚至是他们三人的共同母亲,一位偏心幼弟而又专横跋扈的爱尔兰寡妇。 当年,寡母为节约学费供弟弟亨利上伊顿公学(英国最著名的贵族中学),就让阿瑟从伊顿公学中退学去学律师。结果一年时间,他唯一干的事就是拉小提琴,至此,阿瑟的性格也变得郁郁寡欢,喜欢孤独的散步,或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独自发呆。然而,母亲却再度认为:阿瑟“只能去当炮灰,做不了别的事”,把他送往法国昂热军事学院学习。 整个威尔斯利家族中,唯一能给予阿瑟(威灵顿)帮助的就是长兄理查德。后者在1793年花钱给弟弟在第33步兵团买了个中校军衔。此外,理查德。威尔斯利在英属印度殖民地担当马德拉斯邦督和孟加拉总督时,他给了阿瑟(威灵顿)充分发挥个人军事才能的最佳舞台。与此同时,亨利。威尔斯利也在兄长理查德庇护下,充任了总督府秘书一职。 伊比利斯半岛战争期间,理查德又为阿瑟支撑一面遮风避雨的保护伞。不得人心的《辛特拉条约》签署之后,阿瑟的两位上司意外双双落马,他自己却安然无恙,继而晋升为陆军中将,担当起新一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 1809年7月,英、西、葡三国联军远征马德里失败,联军为此损失惨重,阿瑟反而获得帝国内阁的额外褒奖,无罪有功,竟然被英国国王册封为威灵顿子爵。 所以,无论是以长兄为父的超然身份,还是帝国外交大臣的尊崇地位,在大哥理查德面前,威灵顿都必须老老实实的听从其训斥,绝不会加以反驳。 等到威灵顿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后,理查德继续说道:“尽管我同样反感德赛的无耻勒索,但如今,作为外交大臣的我却必须赞同亨利的建议。法国佬不是想要10万英镑(折合200万法郎)的战俘费吗。那好吧,给他20万,不,是30万英镑。 但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德赛和他的军队留在美丽的里斯本至少两个月。而你,我亲爱的弟弟,勇敢的威灵顿子爵,你必须把握好这一最后的有利时机,首先击溃马塞纳的葡萄牙军团,然后再行转身,打败依然躺在安乐窝里的安德鲁。德赛,能不能做到?” “可我手中的英国士兵目前仅剩下3万人,远远不够,在得知里斯本被占领后,葡萄牙军队的士气变得很是低落!”威灵顿默认了理查德的主张,因为他需要来自兄长更多的支持。 对此,帝国外交大臣早有安排,他郑重说道:“本土舰队的分舰队已从塞图巴尔、里斯本等地,给你运来了撤离的4千名英国陆军,他们将在明天赶到圣塔伦。另外一周之内,本土舰队与地中海舰队也将调遣至少6千名海军陆战队士兵,接受你的统一指挥。 这样在8月下旬之前,你的麾下将有4万精锐英军,再加上3万葡萄牙籍士兵,以及数量相同的西班牙游击队。所以,请记住,阿瑟!在今年10月上旬之前,无论是议会大厦,还是唐宁街、白金汉宫,都必须收到来自远征军获胜的捷报。” 上述调兵行动,是外交大臣以牺牲政治利益作为交换筹码,才促使内阁首相老珀西瓦尔,战争大臣利物浦伯爵,以及第一海军大臣梅德韦勋爵等人最终同意。其中一条,理查德必须承认之前的外交失误,改弦更张,主动与赫鲁纳公爵进行面对面的直接接触,恢复两国(加泰联合王国与大英帝国)三边(曼雷萨、伦敦、里斯本)日益萎缩的贸易交往。 为了从似乎考虑到威灵顿所面临的巨大压力,理查德在最后又补充一句,“至少是一个方向上的胜利捷报!” 在威灵顿的内心,他很想选择与占领里斯本的安德鲁。德赛进行决战,他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行。一旦这般去做,势必推翻之前谋划好的战略部署,1年多来的所有心血会付之一炬;其二,围攻里斯本,很可能导致葡萄牙籍士兵担心法军焚毁城市,迫害其家人,而彻底丧失斗志;其三,德赛师团掌握着蒙桑图山山隘防线,哪怕战事不利,他们也能从容后撤。 最重要的是,由于数十万已被解放黑奴的真实存在,使得德赛能够及时获得来自联军的各种情报,他的军队根本不担心粮秣补给,从巴达霍斯到里斯本的漫长军需线路畅通无阻。 于是,联军司令官又向外交大臣提出一个要求:“我会选择马塞纳的军团,不过决战时间,需要推迟到10月中下旬!” …… 距离联军司令部两百公里之外,处在近7万法军重重包围中的阿尔梅达要塞,依然坚如磐石。令人感觉异常诧异的,是兵力雄厚的葡萄牙军团连续遭受了仅有4197名守军(含部分民兵)的出城偷袭。尽管战斗中的己方损失很小,却使得众多法国元帅与将军们脸面无光。 不是马塞纳等人不努力,也不是法军士兵不勇敢,而是拥有115门火炮,其中40门为18磅以上重炮的阿尔梅达要塞实在过于坚固。此时,行动迟缓的法军攻城重炮仍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艰难爬行。从罗德里戈城到阿尔梅达要塞的战斗前线,仅有35公里左右,然而负责指挥军团重炮的那位将军却计划要用30天时间,最快也是在8月10日抵达。 所以,担负围城任务的内伊元帅,只能将阿尔梅达要塞团团围住,等到步兵配合工兵开挖沃邦式堑壕等野战工事之后,随即停止进攻。一方面,内伊要求官兵们保持足够警惕,防止联军再次突袭;另一方面,所有人无所事事的晒着太阳,静静等待重炮部队抵达前线。 8月9日下午,忽闻士兵们尽情欢呼声的内伊元帅赶紧钻出自己的小茅屋,他渴望听到的是重炮部队赶赴前线的好消息。 “不,元帅阁下!”一名军官心情激动的跑过来,他眉飞色舞的对着内伊解释说:“是英勇的德赛将军和他的师团,已在四天前攻占了里斯本,葡萄牙人与英国人都快完蛋了!” “该死!”这个好消息并未让内伊高兴起来,反而显得郁郁寡欢。前来报告的军官愣住了,但很快,他赶在元帅发火之前机警跑开,和其他校尉军官们一同欢庆友军的伟大胜利。 德赛师团的胜利捷报同样传到军团司令部,一些中下级军官与士兵们自发的为此欢呼雀跃,很多人在不停挥舞军帽,拼命的摇动枪械与军刀,他们在高呼“德赛师团万岁!”的口号,仿佛远在3百公里之外的那位赫鲁纳公爵才是葡萄牙军团的最高统帅。 与兴奋不已的官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马塞纳元帅、朱诺将军以及身边众多高级军官的面色表情,和内伊元帅一样,显得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一幅无精打采的摸样。 自从6月20日,葡萄牙军团完成集结、整训与补给之后,首先发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起来,整整50天内,马塞纳元帅的部队仅攻克一座罗德里戈要塞(西班牙),深入葡萄牙境内不到40公里,打死、打死、并俘获联军士兵的总人数,不足9千(包括有西班牙军队),而葡萄牙军团的各种战斗与非战斗减员(疾病、开小差、掉队等等),却多达1万5千人。 若非远在万里之外的拿破仑皇帝与巴黎陆军部几次三番,不停催促马德里方面、苏尔特部、维克托部,给马塞纳的部队大量补充兵力。或许此时,葡萄牙军团仅剩下5万人不到。 与此同时,仅有两万五千人的德赛师团在巴达霍斯要塞获得最后一次兵源补充后,便在葡萄牙境内形成一股迅雷不及掩耳的强大攻势。短短两个月里,在经过采石镇、埃武拉要塞、与蒙桑图山山隘等三次堪称完美的战役(战斗)之后,赫鲁纳公爵指挥的军队以其2千8百人的微弱代价,成功围歼了近5万联军。 其中,包括3。2万人的葡萄牙部队,1。2万名西班牙军队,以及5千4百名英国士兵。紧接着,德赛师团又长驱直入,以兵不血刃的态势,迫使葡萄牙贵族宣布投降,顺利占领了距离葡西边境200公里外的光明之城,里斯本。 军团指挥部的气氛显得很压抑,没人愿意开口说话,大家齐齐闷声着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老元帅起身发话,他给自己的副官下达一道极为严厉的指令,“去,去告诉那位炮兵指挥官,倘若明天中午之前,所有军团重炮不能抵达前线,我会亲自送他到军事法庭!” 随后,马塞纳又对着满屋子的将军们,大声命令到:“先生们,去告诉你们的军官和士兵,在8月20日之前,我必须看到三色旗飘扬在阿尔梅达要塞上空!” 8月10日中午之前,重炮部队如期赶赴战场。两小时后,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葡萄牙军团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开始向阿尔梅达要塞的4千守军发动了势如潮水般的猛烈进攻。 …… ------------ 第109章第109章一连串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德里,王宫帝王厅。 这座修建于卡洛斯二世时期(哈布斯堡王朝的最后一位西班牙国王,1665年至1700年在位)美轮美奂的著名建筑,随着约瑟夫。波拿巴在马德里的统治地位日益稳定,帝王厅内的装饰陈设出现不小变化。尤其是拱顶的显眼画廊,那些原本描述西班牙先贤君主们故事的一系列美妙景致的壁画,正被攀在脚手架上的维修工逐一清除掉,取而代之的,将是数年之后,完整展现的波拿巴家族统治欧洲的各个时期的辉煌历史。 尽管距离竣工之日尚早,约瑟夫。波拿巴还是兴致勃勃提前跑来参观。跟随这位国王陛下身后的,除了一群宫廷侍从外,还有履新已半年的西班牙军团参谋长,路易斯?亚历山大?贝尔蒂埃元帅(又译贝蒂埃元帅)。这是继1808年之后,他本人第二次出任该职。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两年前,贝尔蒂埃元帅接受拿破仑皇帝的直接领导;但此次,他的名义上司却是拿破仑的大哥,约瑟夫。波拿巴。很显然,这是拿破仑皇帝对贝尔蒂埃元帅在去年的法奥战争期间,笨拙、愚蠢而又无能指挥的一种变相责罚。 1809年,奥地利军队入侵法国的盟友巴伐利亚,贝尔蒂埃元帅被任命代理大军团的司令。由于拿破仑不在,而长期担当参谋一职,缺乏个人魅力与决断能力的贝尔蒂埃元帅显然不能很好胜任司令官的角色。在咄咄逼人的奥军攻势面前,他表现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居然荒唐的把法国-军队分成三个部分,差点造成整个军团被卡尔大公逐一击破的糟糕局面。 作为总指挥官,贝尔蒂埃是蹩脚的,极不胜任的,然而,他却是一名杰出的模范参谋长,尽管稍显妒忌之心,有些容不下作为瑞士人的若米尼。后人对这位参谋长有过这样的描述: 尽管贝尔蒂埃的意志薄弱,但是顽强而有活力,具有海格立斯般的体魄,可以连续工作八夜;对作战的一切细节,例如各个军的运动,部队人数、宿营和指挥人员,他具有惊人的记忆力;他仔细认真,非常善于使用地图,能十分锐利地判断地形的特点,擅长以简明的语言报告最复杂的军事行动…。。 同样的,穿越者也接受后人的评价,认为贝尔蒂埃是一位值得仿效的参谋长,一位繁忙、有效而不知疲倦的人。事实上,德赛师团的参谋部就是贝尔蒂埃的参谋部为蓝本而建立。所不同的是,德赛师团参谋部是将贝尔蒂埃一个人的力量扩大到一个团队的力量。 虽说内心不太乐意再次担当西班牙军团的参谋长,但贝尔蒂埃还是如期赶赴马德里,为待在马德里的西班牙国王效力。期间,他远见卓识的向约瑟夫与拿破仑提出两项非同寻常的建议:第一条,全力支持絮歇将军在巴伦西亚的军事行动,彻底摧毁西班牙东部沿海的各路叛军;第二条,强烈要求赫鲁纳公爵的部队参加葡萄牙战争,配合主力军团,在葡西两国的东部边境,开辟一条侧翼战场。 没有意外,拿破仑皇帝与约瑟夫国王都不约而同的认可了贝尔蒂埃元帅的这两项重要主张,居然很快就收到了奇效。两个月前,絮歇将军派人传来捷报,巴伦西亚全境已被他指挥下的法军占领,所有反叛势力均缴械投降。而在今天,赫鲁纳公爵同样给马德里发回一条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里斯本宣布投降,德赛师团兵不血刃的顺利拿下该城。 两条天籁般的喜讯,令一直自认为“倒霉的傀儡国王”的约瑟夫。波拿巴陛下兴奋不已。他忘却了今年在马德里下令组建民兵时,半年之中仅有600余人报到的尴尬事实;他忘却了太阳门广场附近,那些屡禁不止的号召“打倒约瑟夫”的宣传传单;他更忘却了自己曾对贝尔蒂埃元帅糟糕透顶的一番评述:“哼,那个家伙,没有起码的贵族风范,每当遇难题或要思考时,浑身上下就神经质一般的颤抖摇晃,还毫无理智的拼命咬着手指甲,令人作呕!” 结束完帝王厅施工现场的参观后,约瑟夫。波拿巴带着愉悦的表情返回了自己的书房,国王需要处理公务。宫廷侍从们被要求待在门外,书房内除了房间主人,还有另外两人:贝尔蒂埃元帅,以及国王的亲信重臣,宫廷元帅,莱奥波德?西齐斯贝尔?雨果伯爵。 这座充当书房的房间很宽敞,也很整洁,没有像巴黎的皇帝书房那样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件,四周倒是摆设了不少远道而来的各种奢侈品,诸如威尼斯的枝型水晶吊灯,那不勒斯的天鹅绒刺绣,罗马的青铜狮像,埃及的金银器物,以及东方的精美瓷器。 雨果伯爵只是在这里充当无聊的看客,满脸沉思状的他实则心不在焉,全部心思依然扑在小儿子,维克多。雨果的身上。那是安德鲁。德赛惹出的好事。 赫鲁纳公爵率部南下参与葡萄牙战事期间,他在途径马德里时,曾亲口告诉老雨果,“好运的伯爵!我可以预见,小维克多终将成就非凡的事业,他会是法兰西的莎士比亚!” 对于来自德赛的预言,雨果倒是深信不疑。 在妻子与三个儿子来到马德里时,雨果伯爵馈赠给自己的妻子一栋王家装饰风格的漂亮别墅。南特老船夫的女儿,其内心崇尚挥霍无度的奢靡生活,这点与巴黎贵妇别无二致; 大儿子阿贝尔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个小军号,一把小军刀,一套小军服。因为再过一两年,阿贝尔就要进入马德里王宫,担当约瑟夫国王的随身侍童,这是世袭贵族们的无上荣誉; 二儿子欧仁阔肩巨掌,身体结实,很是招人喜欢。欧仁唯一的心愿是想骑马,于是他欢天喜地从父亲手中得到一匹小马驹,那是雨果伯爵希望欧仁能够接替自己的军职。 或许是由于德赛一番不负责的教唆,使得老雨果寄予小儿子维克多的期望最大。雨果伯爵亲自布置起书房,甚至动用职权来谋私。他派人从马德里的王家图书馆里搬来了无数珍藏书籍,拉丁文的,西班牙文的,葡萄牙文的,法文的,英文的,德文的,俄文的,阿拉伯文的,甚至是中文的。也不管小雨果究竟看不看得懂,反正一股脑拉过来,堆满整个房间。老雨果并当众宣布,小维克多可以随时随地,不受限制的自由出入父亲的书房。 对此,小维克多高兴极了。每天从教堂学校放学回家,就是待在父亲的书房里,安安静静的看书。雨果伯爵同样很开心,他总是躲在某个角落,望着不到九岁的法兰西的莎士比亚。 这就样,由于穿越者的翅膀胡乱煽动,原本令老雨果并不怎么喜欢的小儿子,维多克。雨果,居然成为伯爵大人的心肝宝贝,其地位甚至凌驾于妻子与两个儿子之上。 一回想起维克多看书时的专注摸样,老雨果的脸上就忍住浮出会心的笑意。但很快,伯爵醒悟过来:这里不是自己的书房,而是国王陛下的。此外,他感觉约瑟夫国王与贝尔蒂埃参谋长之间的谈话并不和谐,两人还产生了不小的争执。 马德里的国王显然被眼前的大好情形冲昏了头脑,他乐观认为自己可以御驾亲征,率领一支西班牙军队(雇佣军),从马德里出发,沿着德赛师团的前进道路,在赫鲁纳公爵的手中接管埃武拉的防务,并于里斯本的胜利广场,当众宣布葡萄牙重新并入西班牙。 为此,约瑟夫在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对着他面前的西班牙军团参谋长,喋喋不休又语无伦次的讲述了宏伟的“征服计划”。包括需要调配多少兵力,携带多少物质,动用多少牲畜大车,打出什么样的王室旗帜,还要发表如何蛊惑人心的讲演词,等等。 期初,贝尔蒂埃元帅还像观赏舞台剧那般,兴致勃勃看着小丑在台上尽情的表演。但到后来,他开始忍受不住了,因为这位傀儡国王的演出太拙劣了,太不专业了,简直令人作呕。 于是,贝尔蒂埃以他冷言热语,尖酸刻薄的一贯作风,驳斥了约瑟夫的痴心妄想,他冷冷的说道:“尊敬的国王陛下,您认为赫鲁纳公爵会心甘情愿的服从您的安排吗?我倒是可以断言,赶赴葡萄牙之后,您将面临的待遇,与之前派去德赛师团的那位马德里特使的处境,好不了多少。毕竟,简陋的窝棚与肮脏的马厩差不了太多!” 约瑟夫愣了,他实在想不到贝尔蒂埃元帅居然使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明示自己将进驻里斯本的窝棚,而不是第二首都的王宫。 “您…太无礼了!”国王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雨果伯爵见势不妙,赶来上前救驾。他不停的打出眼色,示意贝尔蒂埃元帅要么道歉,说说好话;要么趁机走人,好让国王陛下眼不见心不烦。 贝尔蒂埃显然不会退缩,哪怕对方是西班牙国王,自己的名义上司。他在继续煽风点火:“作为忠告,陛下,您应该首先履行之前的承诺,将巴伦西亚全境划给德赛去管辖,而不是急急忙忙的充任接受大使,不劳而获的享受别人辛辛苦苦奋斗得到的东西!” “你,出去,给我立刻出去!”约瑟夫暴跳如雷,怒吼连连。 这一次,西班牙军团的参谋长倒是听从了国王陛下的命令,他心情愉快的起身离去,出门前还行了一个贵族礼仪。对此,贝尔蒂埃根本不担心什么,即便约瑟夫向皇帝投诉。那样才更好,他可以提前退休,回到悠闲的庄园里舒服的安享下半身,因为自己早已厌倦这无休无止的血腥战争。 …… ------------ 第110章第110章一连串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8月18日,地中海加的斯海湾的莱翁岛。 这是一座距离伊比利亚半岛南部沿岸不到10公里的小岛,岛屿高地竖立着一座锈迹斑斑的古老修道院,而它,就是代表西班牙抵抗派政-府,加的斯议会的临时所在地。 随着絮歇与德赛在西班牙、葡萄牙两个战场一系列的辉煌胜利,受到鼓舞的苏尔特元帅也加大了针对安达卢西亚区各路叛军的围剿力度。作为西班牙抵抗派大本营的所在地,加的斯正面临法军日益增强的持续攻势,大半个城市已陷入法军重炮的恐怖威胁下。为安全起见,议员们接受了临时议长托莱罗伯爵的建议,将会场临时转移到莱翁岛,以避开法军的火力。 到会的议员共有115人,过程中,又有14人因疾病或其他原因而中途缺席。整个加迪斯议会内部,改革与进步派由于得到英国内阁的大力支持,势力急剧膨胀,占去三分之二的多数席位。同理,保守派沦为少数派,势力随之减弱,仅有30人左右。 遵照英国内阁与英方特使的“合理化建议”(事实为逼迫),6月下旬开始,加的斯议会的百余名代表就围绕着如何制定宪法的问题,展开了一番激烈讨论。因为穿越者的翅膀煽动,这场宪法大会的召开时间,比原来的历史提前了近两个月。 7月,加的斯议会任命了以布洛克将军为首的摄政会,履行西班牙抵抗政-府的多项职能,然而,摄政会的话语权很弱,大部分权力依然掌握在议会,以及议会各个委员会那里。 8月,加的斯制宪议会以68对33票通过了《出版法令》,初步确定了西班牙国民都享受言论与出版的自由。然而在废除封建领主制度,取消地主封建特权,正式承认非贵族军官的身份,等一些敏感核心问题方面,保守派与激进派的意见分歧严重,于是讨论成为辩论,辩论变成争论,争论又陷入僵局。 作为南美殖民地的代表议员(美洲派),28岁的西蒙?玻利瓦尔已经厌倦了制宪会议中永无休止的争论与吵闹。两个月前,他原本是作为委内瑞拉殖民地总督的外交使节出访伦敦,但在一周前,西蒙?玻利瓦尔却忽然接到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命。 依据这份任命书,他已经成为代表委内瑞拉殖民地的议员,并将出席加的斯议会正在召开的制宪会议。那是前一位殖民地议员,不幸病逝在旅途中。玻利瓦尔与其他西属殖民地代表(美洲派)议员们一样,他们在议会中根本起不来什么作用,也没人愿意尊重他们的意见。 对于玻利瓦尔而言,他还有一个颇深争议的经历。就是8年前,年仅20岁的玻利瓦尔曾担当过共和制法国的第一执政,如今法兰西帝国的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随从侍官。那时的西蒙?玻利瓦尔非常钦佩拿破仑的才能和勋业,并疯狂的爱上巴黎。但不久,拿破仑将军称帝,玻利瓦尔在公众场合鄙视其个人野心,遂即与拯救大革-命时代的英雄一刀两断。 玻利瓦尔的个性复杂而有趣:鲜明、勇敢、浪漫。他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不乏风流韵事。今天下午的讨论会,他没有参与,并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跑到去海边观景散心。 站在悬崖顶,望着浪猛烈地撞击着岸边的巨大岩石,一个浪花连着一个浪花,感受凉爽海风的轻抚,聆听海浪的急促呼吸。渐渐地,玻利瓦尔发现自己和眼前的这片海融在了一起。 忽然间,他想起自己在意大利罗马萨克罗山上的慷慨宣誓:只要自己的祖国,委内瑞拉一天不摆脱西班牙王国的殖民统治,获得解放,他就要奋斗一天。然而可笑的是,如今的他却要为西班牙的**而奋斗。在莱翁岛的对面,法军围攻下的加的斯港依然炮声隆隆。 当修道院钟楼上的铜钟敲响在下午两点整时,玻利瓦尔决定再去一趟闹哄哄的菜市场(制宪会议)逛逛,好歹履行过殖民地议员的这份职责,尽管它显得太过无聊。 从悬崖转至道路时,他望见一辆豪华四轮敞篷马车朝修道院方向疾驶。玻利瓦尔认识那辆马车,属于议长托莱罗伯爵。但坐在马车上的人,却不是正在修道院主持会议的伯爵议长,而是一名陌生人。贴切的说,是一名身穿红白蓝制服的法军上校,正由帕拉修斯议员陪同着。 玻利瓦尔眉头微皱,他心中暗想着:“两个月前,加的斯议会不是通过一项集体决议,在法国-军队退出伊比利斯半岛之前,不与法国举行任何形式的和谈吗?怎么今天又允许法军特使来到莱翁岛,而且还没用黑布条蒙住法军上校的眼睛。” 安坐于议长马车上的何塞。帕斯赛尔同样留意到了路边的殖民地议员,那是对方腰间缠绕着代表议员身份的白色绶带,以及帽檐一侧保留着殖民地徽章。两人都是贵族,帕斯赛尔与玻利瓦尔在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用右手滑过帽边,互为致敬与问候。 “他是谁!”在马车驶过站立路边的殖民地议员上百米后,帕斯赛尔便对着陪他一同来莱翁岛加的斯议长的心腹,帕拉修斯议员问道。 “特使阁下,他是西蒙?玻利瓦尔,来自委内瑞拉的殖民地议员!”帕拉修斯恭敬的说。就如同对待议长伯爵一样,他朝着赫鲁纳公爵的特使谄笑。 “玻利瓦尔!?”帕斯赛尔嘴里念叨两遍后,回记起了军情局特别档案室对此人的一些记录。所谓特别档案室,是时任军情局情报分析处主官,帕斯赛尔少校依据赫鲁纳公爵的特别指令,要求各处情报特工严密关注的数百名重要人物。 “如果可以的话,您是否可以代我传达一声,明天中午,我想单独邀请这位西蒙?玻利瓦尔议员共进午餐。”法国特使向陪同自己的帕拉修斯议员提出一个看似无礼的要求。 “这当然没有问题!那些来自殖民地的议员每天都无所事事。他一定不会,也不敢拒绝您的盛情邀请!”随同的议员尽是献媚的讨好说。 在帕拉修斯想来,赫鲁纳公爵的特使应该是看中了殖民地某些特产。自从帕斯赛尔上校前天乘船来到加的斯之后,他的首要工作,居然是拿出大把时间拜访地中海岛屿,亚洲、北非与南美各处殖民地的远洋商人,并同他们签署了一系列贸易运输与采购合同。 为了打消商人们的种种顾虑,公爵特使以不可思议的极高价格(相对的),直接动用黄金作为结算货币,还提前预支了部分黄金,采购包括天然橡胶、金鸡纳霜、棉花、茶叶、硝石、硫磺、鸟粪、火山灰,以及一些看似毫无用处的各类矿石在内的大宗商品。 俨然,这位代表赫鲁纳公爵的全权外交特使,曼雷萨内阁的第一警务大臣,成为一名司职经济与贸易的国务大臣。当然,他也是最受殖民地商人与远洋船主欢迎的“法国人”。 不过,帕斯赛尔上校(已晋升两级)的最终使命显然不只是这些,上述商务事件无非是依照赫鲁纳公爵与萨伊首相的嘱咐,顺便来办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督促加的斯议会与摄政会,是否接受赫鲁纳公爵于两周前提出的和平建议,或是战争威胁。 自从德赛下定决心要彻底铲除以阿马特为首的加泰罗尼亚不安分势力后,曼雷萨内阁的警务大臣,帕斯赛尔上校便被赫鲁纳公爵指定全权负责此事。期间,宪兵部、军情局、地方警备团,甚至是萨伊首先领导的内阁政-府,都将予以全力配合。 想要坚决而彻底的清洗所有反抗势力,就必须从政治、军事、外交三方入手,这是帕斯赛尔上校的综合考虑。其中,政治事务,主要属于曼雷萨内阁的具体负责;军事方面,宪兵部与警备部队相互联手准备中;外交与情报方面,军情局与警务部同样在暗地努力着。 支持阿马特主教的外部势力主要来自三个方面:第一,是英国内阁,尤其是对安德鲁。德赛抱有强烈敌意的英国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其二,就是罗马教廷,他们派驻曼雷萨的特使始终不同意撤换阿马特的巴塞罗那主教一职;其三,代表西班牙反抗军的加的斯议会政-府,由于他们的支持,忠诚于阿马特主教的德卡斯特罗将军,和他的加泰罗尼亚反抗军,依然盘踞在地中海的帕尔马岛上(巴利阿里群岛),拒绝向赫鲁纳公爵投降。 如今,上述情况已经发生重大变化。短短一个月内,2万5千名德赛师团的士兵一路高歌猛进,他们在赫鲁纳公爵的指挥下,以排山倒海之势,围歼西班牙军队,拿下埃武拉要塞,攻克山隘防线,迫降里斯本。为避免4万英国远征军与3万葡萄牙友军,同时陷入两路法军的巨大钳形包围圈中,那位英国外交大臣不得不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在赶赴里斯本谈判之前,理查德。威尔斯利还需要与唐宁街的首相内阁,白厅的议会大厦,做进一步沟通与呈报。这之前,他已写信给自己的弟弟,英国驻葡萄牙的公使,指示亨利在同安德鲁。德赛的前期交涉中,可以做明确表示:帝国地中海舰队与英国内阁不会干涉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的内部事务。唯一的前提,是德赛师团不得主动进攻北部的英葡联军。 与此同时,罗马天主教廷那不可动摇的坚定立场开始松动。原因除了里斯本的快速陷落,震撼了主持教廷枢密院的红衣主教们之外,更最主要的是,被拿破仑囚禁于萨沃纳城堡的教皇庇护七世,通过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给罗马枢密院发来一封密函。 密函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在第二天,红衣主教们就在枢密院内秘密通过一项决议,接受了赫鲁纳公爵内定的加泰罗尼亚大主教的人选。至于在巴塞罗那贵族中间享有崇高威望的阿马特主教,只是将继续留任巴塞罗那的区域主教。 扫清了上述两个障碍后,德赛与帕斯赛尔又将目光盯在目前唯一支持巴塞罗那反叛势力的加的斯议会那边。为此,军情局的间谍们开始在加的斯等地散播大量谣言,声称:德赛师团即将结束葡萄牙战事,等到把里斯本防务移交给马德里后,赫鲁纳公爵不日挥师东进,开赴西班牙南部沿海,参与到苏尔特元帅的安达卢西亚战区,围攻包括加的斯在内的反抗势力。 这一番真假难辨的谣言,立刻引发加的斯议会的极大恐慌。如今,在苏尔特法军的猛烈打击下,加的斯政-府军已岌岌可危,要是能征善战的精锐德赛师团,那位西班牙军队的最大克星,再行加入,势必将重蹈塞维利亚的覆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德赛指挥的法军尚未付诸行动,倒是他的全权特使,帕斯赛尔上校已赶赴莱翁岛,等候与加的斯议会政-府做协商与妥协,或是进行一场罪恶的交易。 8月18日当晚,临时议长托莱罗伯爵提前结束了制宪会议,他秘密召集了议会政-府的几位核心成员,包括摄政会首相,代表军方利益的布洛克将军;议会副议长,进步派的领袖赫勒罗斯;财政委员会副主-席,保守派的主要代表白拉斯。奥斯托伯爵;始终持中立立场的西班牙红衣主教,路易。德波尔篷;以及中间偏左的临时议长,托莱罗伯爵。 在经过长达8个多小时的通宵讨论之后,这五位事实上执掌西班牙王国30万抵抗大军的议员,终于做出了一项分裂西班牙王国的痛苦抉择。 他们将代表被软禁的裴迪南陛下与上千万的西班牙国民,公开承认安德鲁。德赛对其控制的或即将控制下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以及巴伦西亚等三个区域,拥有15年的最高统治权。与此同时,德赛也将做出书面保证:15年后,也就是1825年8月时,上述三地的最终归属问题,将由加泰罗尼亚、阿拉贡、以及巴伦西亚的人民进行公开投票来表决。 换言之,加的斯议会政-府将同曼雷萨政-府保持对等的友好关系。前者不再公开或暗地煽动与支持反对赫鲁纳公爵统治的任何势力;作为交换,德赛指挥的各个部队,也不再参与到镇压效忠于裴迪南陛下与加的斯的西班牙政-府军(游击队)的行列中。 第二天上午,代表赫鲁纳公爵的帕斯赛尔上校,与托莱罗伯爵等人,共同签署了这份令后世争论纷纭的《加的斯和平协议》。 ------------ 第111章第111章19世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月下旬,德赛师团一举攻克里斯本所引发的震撼效应,依然延续着。 在巴黎,已拥有两个私生子的拿破仑皇帝长期待在枫丹白露宫,陪伴他的奥地利皇后避暑,那是玛丽?路易丝公主的肚子里正孕育着法兰西帝国的继承人。 赫鲁纳公爵在葡萄牙战场上给自己赢得的胜利,没有为拿破仑皇帝带来多大的欣喜,他只是在书房里签署了机要秘书早在一个月前就拟定好的两道法令:晋升安德鲁。德赛少将为帝国陆军元帅,并要求后者在半年之内,组建一支不低于3万人的常备军;另外,拿破仑还代表法兰西帝国,正式下诏承认德赛统治下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并指示巴黎外交部向这个新兴的地中海国家派驻外交使节。 在用两分钟签署完毕上述赦令后,皇帝的脚步又毫不迟疑的迈向路易丝皇后寝宫。从1810年4月开始,曾经的战神似乎忘记了血腥而残酷的战争,忘记了自己发誓要征服整个欧洲的历史使命,每时每刻,他一心只想守护在怀孕的妻子身边,寸步不离,直到肚子里的帝国继承人平安无事的降临人世。 一名驻巴黎的外交官在自己的日记中如是描述道:“皇帝完全被她(皇后)占有了。一切都表明她对他的理解是彻底的。他对她是多么的爱,以致于难以掩饰自己的感情。他的一切生活习惯完全服从于她的**和爱好……如果不考虑伊比利亚半岛上响起的枪炮声,我是不是应该相信:欧洲不再有残暴的征服者,这个饱经战乱的大陆已迎来和平与文明的曙光!” 然而,塔列朗与梅特涅,这两位19世纪初杰出而睿智的外交家,对那位外交官荒唐而可笑的幼稚言辞,直接嗤之以鼻。他们知道那位藏在深宫里的“荒野雄狮”不过是在太阳下打盹,除非伦敦与莫斯科向巴黎俯首称臣,否则,拿破仑的战争脚步永远不会停息。 听到里斯本最终陷落时,梅特涅第一时间找到了塔列朗,商讨对策。与梅特涅一样,塔列朗是欧洲势力均衡主义坚定不移的鼓吹者,他竭力反对拿破仑试图称霸全欧洲的**,因为那是无法实现的,只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所以,必须设法制止,甚至不择手段。 “不能让拿破仑的军队重新占据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在塔列朗面前,梅特涅毫不掩饰着自己的观点,有点肆无忌惮。那是他代表着奥地利皇室,哈布斯堡家族的核心利益。只要英国远征军一天存在于欧洲大陆,那么拿破仑就必须认真考虑与奥地利的同盟关系。 “哦,维也纳准备如何说服德赛?”塔列朗笑道,他熟练摩挲手指,像是清点着金币。 在德赛师团一系列的辉煌胜利面前,人多势众却行动迟缓,战绩平平的马塞纳军团业已成为全巴黎的笑柄。所以,如何说服安德鲁。德赛指挥的军队,才是防止拿破仑成功吞并伊比利亚半岛的关键实质。塔列朗的言语与手势所包含的意思很简单,这需要奥地利人支付足够的令人心动的价码,当然也包括他本人的好处费。 对此,梅特涅早有预案,而且他还知道一个秘密,德赛欠塔列朗一份人情。于是,他说:“支持安德鲁。德赛尽早成为波兰之王,让他远离地中海,远离伊比利亚半岛。对此,奥地利和我本人将会在政治、外交,以及资金方面,给予他必要且充足的援助!” 说完,奥地利首相当面递给法国前外交大臣一张支票。上面填写着500万法郎,这是梅特涅代表哈布斯堡赞助塔列朗远行葡萄牙,在里斯本会晤安德鲁。德赛的一笔私人酬金。至于交给赫鲁纳公爵的政治资金,将由刚被任命的奥地利驻曼雷萨公使亲自转呈。 在不动声色收取奥地利人的贿赂后,塔列朗接着又问:“尊敬的亲王阁下,您就不担心德赛的波兰会对波西米亚、摩拉维亚提出领土要求?”在历史上,波西米亚与摩拉维亚曾归属波兰人统治。按照后世的政治地图来划分,大致属于捷克与斯洛伐克两国。 梅特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相比而言,波兰的民族主义者对普鲁士吞并的西里西亚,对俄国的控制下立陶宛、乌克兰等地,更是耿耿于怀。请转告未来的波兰国王,奥地利皇帝与他缔结和平协定。当波兰与俄罗斯,与普鲁士争端时,我们将保持某种善意的中立立场。” 人傻钱多的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同为日耳曼一系的霍亨索伦王室甚为反感。那是普鲁士人不仅背叛了罗马天主教系,投奔基督路德派新教,还与奥地利竞争大德意志的最高统治权。所以,梅特涅不介意德赛的波兰给试图重新崛起的普鲁士人,找找麻烦。 但这有三个前提:其一,德赛绝对不能吞并不属于波兰的普鲁士领土,尤其是东普鲁士地区;其二,德赛统治下的波兰与西面的萨克森王国也不能合并,继而将手指伸到中南欧;其三,波兰的发展,不能影响或干涉奥地利帝国对大德意志区的影响力。 至于让同为斯拉夫人的波兰去死磕俄罗斯,别说是法国与奥地利,几乎整个欧洲人都会喜闻乐见两国战争的大爆发。众人唯一的担心,就是弱小但文明的波兰,抵挡不住强大而野蛮的俄国。没有人否认波兰士兵那视死如归的勇敢精神,但1百多年来,这个曾经辉煌过的国家却没有一位强而有力的铁血统治者,波兰始终处于被压迫、被奴役的地位,连他们的昔日盟友奥地利人,普鲁士人也伺机联合俄国人,掀起三次瓜分,并最终肢解波兰的狂潮。 尽管独霸欧洲的拿破仑皇帝出于某种目的,促使了华沙大公国的建立,但时至今日,波兰仍旧属于一个政治名词,而非一个整体的国度概念,国内众多政治派系的纷争使得大公国一片散沙,国家毫无凝聚力可言。或许随着安德鲁。德赛的到来,将会弥补这一天然缺陷。 在巴黎,支持安德鲁。德赛担当波兰王国的外交大使中间,萨克森王国的态度不言而喻,德赛是他们国王,奥古斯特一世事实上的女婿;代表奥伦堡王朝的丹麦大使,与秘密效忠瑞典新王储(贝尔纳多特)驻法大使,不约而同的发表公开声明:恭贺赫鲁纳公爵的伟大胜利,并希望这位英勇善战的王储殿下能早日赶赴华沙,就任波兰的君主。 换言之,丹麦与萨克森希望皇帝支持的波兰王国能够压制普鲁士的野心,防止后者一统大德意志;而瑞典更希望在波法俄的战争中,渔翁得利,重新获得失去的芬兰公国。由于穿越者的阴谋煽动,丹麦最终同意挪威**,而一位丹麦王子即将成为挪威国的君主。为避免激怒整个西方世界,瑞典只能放弃挪威,将扩张矛盾指向东面的芬兰。 于是整个西方世界中,感觉都在欢迎安德鲁。德赛成为波兰之王。除了想借助崛起中的波兰来压制普鲁士的野心与俄罗斯的扩张外。另外一个真实缘由,也是诸多外交官深埋心底,但又众所周知的“秘密”:让法兰西与波兰(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保持适当距离,暗中鼓励德赛控制下的两个国家摆脱从属拿破仑皇帝的奴仆地位。 如今的法兰西帝国太强大了,强大到每个欧洲古老王室整天都处于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位置。除了英国依然高举反法大旗,俄国置身事外的超然地位外,每一位驻法外交使节,无论暗中的敌国,还是明面上的盟友,都急切希望来节制拿破仑统一欧洲的勃勃野心。于是,处在欧洲边缘政治上的波兰,就进入大使(公使)们的视野范围之内。 “波兰,将是欧洲的搅屎棍!”一名巴黎的外交官私下评价说。 一旦波兰得以重新崛起,首当其冲的,就要与庞大的俄国产生不可调和的深刻矛盾,势必引发各种各样的武装冲突,甚至是直接导致一场大规模战争。而作为欧洲霸主,波兰的最坚实盟友与后盾,拿破仑帝国也将主动或被动的参与到第二次波俄战争之中。 欧洲有一句古老的政治格言,一个国家不能在两条主要战线上,同时获胜。只要英国远征军继续存在于伊比利亚半岛,继而威胁法国本土;而法军又必须同俄国,在广阔的东欧草原上进行决战。那么,距离被拿破仑压迫下的欧洲各国获得民族大解放的日子,不会太久远。 一旦法国“成功“战败,和平的欧洲就会重新回到1793年的天然疆域。此时,获胜的不列颠民族对于欧洲大陆早已没有多少领土野心,他们关心的是广袤的海外殖民地与向欧洲自由输送商品的权利。然而,欧洲的统治者或君主们对待俄罗斯必须格外小心而谨慎。所以,各国使节将会有条件的支持德赛的波兰逐步强大起来,好让这位勇敢的君主带领他的忠实民众,成为捍卫欧洲文明的坚强炮灰,继续抵抗俄国对西方世界的大举入侵。 基于这种祸水东流的复杂考虑,即便与赫鲁纳公爵有着刻骨仇恨的的普鲁士大使,对于安德鲁。德赛即将成为未来的波兰君主,也依然在言行举止上保持缄默。哪怕两个月前,他们刚刚失去了富裕的但泽走廊,曾经强盛的普鲁士王国居然被弱小的华沙大公国一分二。 倒是俄国驻巴黎大使依然在做徒劳的抗议,不过他的声音很小,也没多少人愿意听从野蛮者的意见。 ------------ 第112章第112章巴塞罗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塞罗那,兰布拉大街。 可以说,兰布拉大街是这座地中海海滨城市最年轻、最漂亮、也是最奢华的一条主要干道。说它年轻,是兰布拉大街相对历史长达数百年的古老街道而言,其存在尚不足50年。以前它只是一条小溪,后来随着人口增长,内城扩张,被改建为大街,名字却保留了下来,那是兰布拉在阿拉伯语中意思是为“溪流”。 然而很可惜,失去清澈透底的溪流之后,由于长期管理不善,加之数次战乱的严重影响,使得这条新兴的街道居然沦为大量外来人口的聚集地,形成一座座低矮破旧的贫民窟。整个街道变得肮脏不堪,污秽遍地,兰布拉大街同时成为巴塞罗那犯罪率最高的区域之一。 1808年10月,当赫鲁纳公爵结束对巴塞罗那的造访后,在市政厅的规划,与地中海银行的贷款支持下,这座陈腐不堪的兰布拉大街得以重新改造,百余年堆积的淤泥与垃圾被彻底清理,地面铺垫是火山灰制成的新式水泥;沿街的贫民窟被逐一强行拆除,道路两旁新建或修复了3层高的哥特式建筑。另外,道路边移植了大批的悬铃木树,形成两条蔚为壮观的林荫长廊。于是,兰布拉大街又获得一个好听的别名,“林荫大道”。 整个8公里长的兰布拉大街改造工程耗时近10个月,直到今年7月下旬才算正式完工。期间,这项庞大的市政工程动用了五千名阿拉贡流民来担当劳工,拆迁移民、铺路建房、移植花木,幕墙装修等各项费用的总开销,就高达1千万里亚尔。 当然,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兰布拉大街已成为巴塞罗那新的标志性建筑群与商业中心。每天,在夜幕降临之前,这条洁净而宽敞的大街上永远都挤满了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攒动人群。沿街两侧的明净橱窗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待售商品,从中世纪的精英钱币器物,到加有轻便弹簧与橡胶轮胎的奢华马车;从产自时装之都巴黎的漂亮衣裙,到东方运来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从精美绝伦的巧克力,到色彩艳丽的各式鲜花,应有尽有。 不过,最令阿尔迪阿市长高兴的,并不是橱窗里供不应求的各式商品,而是兴旺发达的沿街店铺将给巴塞罗那市政厅带来的巨额税金,但很可惜,那都是后年的事情了。 按照巴塞罗那市政厅与“地中海银行”签署的商业贷款协议,后者将全额出资建造新的兰布拉大街,而市政厅不用拿一个里亚尔。但作为合理的回报,地中海银行下属的一家资产管理公司将独享沿街店铺的两年税金与租金,并拥有三分之一店铺的全部产权。 每当想到这份该死的贷款协议时,阿尔迪阿的内心就感觉刺骨的肉痛。期初,这位市长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怎料8公里长的兰布拉大街改造成功后,沿街两旁的近千家店铺一下子成为炙手可热的抢手货,本地的、外地的、加泰罗尼亚的、阿拉贡的、英国的、法国的、奥地利的、甚至是来自土耳其的商人与货主们纷至沓来,只为抢夺一两个位置不错的店面。 如今,别说已属于地中海银行所有的300余家店铺近是天价的全部产权,单单两年之内,繁华的兰布拉大街本应缴纳给巴塞罗那市政厅的租金与税金,就多达两千万里亚尔。 好在已收回全部投资,开始大赚特赚的地中海银行也没让这些市政要员们怎么吃亏。当兰布拉大街竣工之后的当月(8月初),银行总裁蒂凡尼暗地以两千里亚尔的象征性价格,将一批临街店铺“出售”给城市里的达官权贵,这仅为市值百分之一不到。其间,市长阿尔迪阿,拉什?霍尔特议员等主要官员,得到的是整整一栋三层,而不是临街一间。 在心里,阿尔迪阿与霍尔特等人都非常明白,这是赫鲁纳公爵对于效忠臣属的一种褒奖。与此同时,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王国的未来君主则需要他们的实际行动来证实这份感恩。 8月中下旬开始,就当整个新兴王国的数百万臣民纷纷陶醉于赫鲁纳公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丰功伟绩的时候,巴塞罗那原本宽松、自由的政治气氛猛然变得紧张与压抑。 10日,在德赛师团攻克埃武拉要塞的捷报传来时,曼雷萨各个军政长官也收到德赛的秘密指令。第二天,加泰罗尼亚各个警备团开始奉命西调,继而接管阿拉贡地区的防务;与此同时,组建不到半年的6个阿拉贡警备团也纷纷向东开进了加泰罗尼亚,其中就有三个警备团驻扎在巴塞罗那市郊,他们都将接受宪兵司令部,卡尔斯将军(准将)的全权指挥。 15日,获得赫鲁纳公爵直接授意的曼雷萨内阁不顾某些议员的坚决反对,强行出台了一项极为严格的《新闻管制法案》。曾以反抗拿破仑新闻专-制而著称的萨伊首相,公开要求境内的所有报刊杂志在公开发行之前,必须事先提交给当地宪兵队,接受后者的新闻审查。 仅仅两天后,5家支持巴塞罗那保守派贵族的报刊遭遇武装宪兵们的突击检查。当天,报刊均被查封,包括主编在内的数十人被逮捕,关押在宪兵看守所。这些人接受公开审判之前,不能见到自己的律师,甚至是他们的亲人。宪兵队给出的理由很明确:上述人等不仅违反了新闻管制法案,还向西班牙人与英国人投递各种机密情报,严重危及了国家安全。 18日,巴塞罗那,数百名崇尚新闻自-由,反对政-治迫-害的新闻人士及其他们家属在某些贵族议员们的怂恿下,纷纷聚集于宪兵驻地,举行示-威游-行,要求立刻释放被捕入狱的新闻编辑,或是给予他们公开、公正、公平的审判,但遭遇卡尔斯将军的严词拒绝。双方倒是保持了足够理智,整个示威过程中秩序良好,没有造成什么流血冲突。 20日,宪兵会同海关稽查官员,在巴塞罗那港口做例行检查时,一艘来自帕尔玛岛的英国商船的底舱内部被发现藏有大批枪支弹药,还有两门9磅铁制火炮; 22日下午,数万民众聚集在巴塞罗那的加泰罗尼亚广场上,他们是为欢庆赫鲁纳公爵的丰功伟绩。半个多月之前,德赛师团的无敌雄狮们已顺利拿下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继而赢得了一场伟大胜利。正当广场上的民众气氛达到**时,一颗被安置于中央喷泉内的定时炸弹在聚集人群中间忽然爆炸。事实上,这颗装有2磅黑火药制成的小型炸弹,其威力并不大,仅造成一人身负重伤,五六人受到轻伤。然而,由于数万集-会人群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所惊吓,市民们在胡乱奔跑的同时,相互践踏而导致的伤亡人数,却多达近五百人。 23日上午,阿尔迪阿市长宣布当天为全城哀悼日,以纪念广场爆炸案中不幸遇难的无辜市民。就在同一天,内阁首相萨伊,宪兵司令卡尔斯将军(晋升),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晋升),第二旅旅长雷德斯上校(晋升),或公开,或暗地的来到巴塞罗那市政厅,或是军营驻地。 在市政厅阳台上,萨伊首相代表远在千里之外的赫鲁纳公爵,发表了简短的公开讲演,他首先是强烈谴责了这一恐怖暴力行径,在表达对数百名无辜者的无限哀思之后,他继而宣布:仁慈的莉蒂西雅小姐听闻此次不幸后,表示将以私人名义,承担所有受害者及其家属的安葬与医疗费用,并抚养失去双亲的孩童,直到他们全部成年。 24日,代表赫鲁纳公爵与曼雷萨政-府的官方喉舌,《地中海箴言报》发表了一篇措辞强硬的长篇社论。该社论中,笔者直接点名在巴塞罗那,有一小撮效忠加的斯叛乱政-府的敌对分子,以及投靠英国为获取私利的国家叛徒,已悄悄的混进政-府、议会和新闻界……一旦时机成熟,这些阴谋分子就会要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武装-暴-乱,意在配合国外的敌对势力,破坏来之不易的和谐稳定大好局面……所以,请效忠于赫鲁纳公爵的臣民们务必保持高度警惕,因为他们现正睡在我们的身旁,宪兵部队与城市驻军必须充分注意这一点。” 25日傍晚,在代表赫鲁纳公爵与西班牙抵抗派政-府签署了《加的斯和平协议》之后,曼雷萨内阁的第一警务大臣,帕斯赛尔上校乘船抵达巴塞罗那。陪同他一起的,还有原加泰罗尼亚团的马丁。拉莫斯上校。按照赫鲁纳公爵的要求,这两位土生土长的加泰罗尼亚新兴贵族将担负起清洗巴塞罗那腐朽而保守贵族的秘密使命。 …… ------------ 第113章第113章巴塞罗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塞罗那港,黄昏时分。 从硝烟弥漫的血腥战场重回宁静安详的和平故土,多少令习惯于军旅生活拉莫斯上校不太适应。从海船下来,刚一踏上巴塞罗那的土地不久,拉莫斯就察觉到自己脚下,那双被擦得闪闪发亮的军靴已落下稍许灰尘,空气中还夹在燃烧烟煤引发的呛鼻气味。 看着老友拉莫斯满脸略显不悦的表情,一旁的帕斯赛尔上校却在开心笑道:“马丁,这是现代工业的文明气息,它将把我们,把这座古老的城市带入一个伟大的复兴时代!” 城市的宁静总是相对的,这里没有隆隆的枪炮声,但存在轰鸣的机器声。伴随着巴塞罗那纺织工业的重新崛起,这座城市昼夜不停的运转着近5百台蒸汽机。它们大部分从英国采购,少量来自赫鲁纳军工部门的自主研制。但后者不仅数量少,马力功率也不大。 巴塞罗那市内的数百台蒸汽机械,其中半数以上被成功运用于棉纺、织布与印染等纺织工厂里,其他的多安置在港口搬运、钢铁冶炼与金属锻造方面。而在整个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地区,蒸汽机的数量已超过千台,仅仅是英国本土总量的十二分之一。但需要说明的是,到1810年底,法国、普鲁士、奥地利、丹麦、瑞典,五国合计的蒸汽机数量,也不过八、九百台。其中法国328台,普鲁士不到300台,奥地利、丹麦与瑞典的蒸汽机数量更少。 工场与工厂的主要区别之一,就是后者拥有数量众多的燃煤蒸汽机取代不稳定的水力,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三个月前,《地中海箴言报》曾在其经济栏目中引述了1810年5月,赫鲁纳公爵在巴黎写给加泰罗尼亚工商业主们的一封公开信: “先生们,请大家务必留心,这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划时代的伟大产业革-命!这场以广泛使用蒸汽机为主要标志的革-命对于社会的改造作用,远远超过了以往的政治革-命,只是在形式上不似政治革-命那样出现强烈的冲击波和引起局势的大动荡…… 产业革命的存在,势必将促使人们开始拥有,或不得不拥有着更强的进取精神和在自由竞争中求发展的意识;产业革命的发展,会以不可逆转的气势,改变着所有人的传统习俗、价值取向,乃至择业的标准。请诸位反思一下,不列颠王国的崛起过程中…… 对此,我们必须清醒而明智的认识,并理解到这一点,以积极、务实态度的参与其中,并引导产业革-命在我们这个新兴国度上的快速发展。所以,请不要冷眼旁观,不要无所事事,或是私心妄想的进行阻拦,那样只会令自己遭遇社会无情的汰换…… 蒸汽时代的产业革-命,不仅仅大幅度提高了社会生产力,它也代表着人类的新一轮文明发展,最终还将传播先进的思想和生产方式,继而深刻彻底的改变整个世界的面貌。” 也就是那时起,“蒸汽时代”、“产业(工业)革-命”、“工业文明”一系列新名词,成为普通市民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论话题,而不再仅限于贸易商人与工场(厂)业主们。就连英国的各家报刊也纷纷出资转载了安德鲁。德赛对于蒸汽机器引发工业革-命的精彩评述。 其间,伦敦泰晤士报的一篇评论文章,夹杂着复杂的语气如是写道:“从珍妮纺纱机开始,大英帝国首先开启了蒸汽机械的工业革-命新时代,并在50年中把整个欧洲远远抛在身后。然而时至今日,这一辉煌荣耀的冠名却是一位落后国度的敌对君主赐予给我们英国人的!也请白厅议员与唐宁街内阁保持高度警觉,即将拥有两个天主教国家,上千万臣民的那位年轻国王,正一手拿着支票,一手又高举皮鞭,命令他的国家与臣民竭力追赶,并超越我们!” 竭力追赶,德赛的确是在这样去做;而超越英国,那是绝对是泰晤士报危言耸听的片面之词。只要英国内阁下令,断绝向地中海的这个新兴国家输送蒸汽机、锻钢熟铁,以及威尔士白煤等各类工业原料,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地区的工业发展势必在5到10年内停滞不前。 对此,英国议会与内阁非常清楚。而他们也巧妙的将此作为一项交易砝码,迫使急于布局工业产业的安德鲁。德赛在攻克里斯本后,不得不暂停了针对英国远征军的军事行动。 在蓬勃兴起的巴塞罗那市内,得益于赫鲁纳公爵的高瞻远瞩,曼雷萨内阁的产业扶植政策,地中海银行的巨额低息甚至无息贷款的支持,以蒸汽作为驱动的骡机、织布机、提花机广泛运用的结果,使得这座城市业已衰败多年的纺织业,犹如雨后春笋般的再度快速崛起。 在短短15个月时间里,恢复并成长了22家纺纱厂,13家织布厂,8家提花与印染厂,其总体数量达到同期英国纺织业重镇,曼彻斯特城的近一半。此外,纺织业的飞快发展也促进众多的相关配套产业工厂,诸如煤铁矿开采、钢铁冶炼厂、金属加工厂、机械制造厂等。同样,农牧业与外贸航运业为之兴起,棉花成为货真价实,供不应求的“白金”。 目前,单在以纺织工业为主体的巴塞罗那一地,这里就集中了全国一半以上的蒸汽机械,成功培养起四万多名熟练与半熟练的产业工人。而生活在这座城市的近40万居民中间,三分之二都与纺织业的命运息息相关,其中的15万人还是近两年移居该市。 每月、每周,甚至是每天,成千上万的外地移民(流民)不断涌入重新焕发勃勃生机的巴塞罗那。他们纷纷汇聚在市政厅附近的劳工招募处,寻求属于自己的发展机会。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座现代工业之城,巴塞罗那就等同于加泰罗尼亚,它的重新崛起象征着新生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正向着工业革-命大发展的快车道进发。所以,安德鲁。德赛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团-体、任何势力,试图动摇或想要破坏巴塞罗那的繁荣局面。否则,他们将要承受赫鲁纳公爵的雷霆震怒,与疾风暴雨般的凶猛反击。 对于这个道理,马丁。拉莫斯比大部分人都清楚,因为他的家族便是纺织工业布局的最大受益者之一。在曼雷萨内阁的报告与军情局的档案中,整个拉莫斯家族明里暗地拥有或控制着该城的12家棉纺厂与印染厂,雇用了近万名劳工,其中四成为年轻的纺织女工。预计从明年开始,这些工人带给纺织托拉斯的产值贡献,每年可达1000万里亚尔。所以,对于来自公爵与内阁在经济上的各项指令,拉莫斯家族都非常乐意听从,并认真的加以执行。 唯一的心理障碍,就是拉莫斯对于宪兵军警所采取的一系列阴谋,略微表示不满。在从港口驶向市政厅的马车上,他得知近期巴萨罗那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按照他对赫鲁纳公爵的了解,各个权力部门行动方式的认知,所谓逮捕投敌叛国的报刊从业人士,缴获来自的英**火船,甚至加泰罗尼亚广场上的爆炸案,都应该来于自己人之手,并非保守派贵族。 于是,拉莫斯对着自己面前的警务大臣抱怨说:“事实上,我们可以用更加文明或耐心的方式来说服他们,而不是使用专-制暴力,或是用阴谋诡计去栽赃嫁祸。” 拉莫斯上校所说的他们,指的是以阿马特主教为首的巴塞罗那保守贵族。他们的保守,不在于思想与行动方面,拒绝产业革-命引发的大把赚钱机会,而是想方设法的篡夺德赛对这个国家的实际控制权,试图建立一个由巴塞罗那传统贵族主导的,属于纯粹加泰罗尼亚人的加泰罗尼亚王国,而不是一个联合阿拉贡与巴伦西亚多民族的国家。 对于拉莫斯上校的这番谏言,也是很多新兴工业贵族们的共同期待,没有人希望这个饱经战乱的土地上再度流血成河。然而,帕斯赛尔上校则不同,他既不是传统贵族,也没有家族产业做为后盾支撑,他所拥有的一切,地位、权力与荣誉,都是安德鲁。德赛君主赐予的。 所以,帕斯赛尔上校,以及由一介普通平民,通过自身的不断努力,并向赫鲁纳公爵奉献忠诚,而成功攀升起来的新一代贵族,包括高级军官、政-府官员、白手起家的商人、远洋船主,他们才是彻头彻尾的“革-命者”,对未来君主忠诚不二的拥护者。 在听到老友开始动摇了立场,竟然在最关键时刻,仍旧发出试图调和双方根深蒂固矛盾的妥协言辞后,帕斯赛尔显得很生气,他声色俱厉的警告说:“马丁,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从您嘴里吐露的不合时宜的废话。您和您家族必须记住,是赫鲁纳公爵,我们未来的君主带给了我们一切,地位、荣誉、权力,以及财富。所有记不住或不愿牢记上述事实的人,必须统统下到地狱里去!” 话一出口,警务大臣感觉有些懊悔,那是自己的措词太过严厉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的威胁。为了缓和车厢里的紧张而尴尬气氛,帕斯赛尔谈起了拉莫斯家族的纺织产业,他问道:“马丁,你知道在伦敦,一磅棉纱的价格是多少?” 拉莫斯摇摇头,他勉强答道:“不太清楚,应该和巴塞罗那差不多吧!” 帕斯赛尔笑了笑,作为军情局的前任高层,除了专注政治、军事与外交等领域,他也涉及经济层面的情报分析与研究。他说道:“在伦敦,1磅棉纱的出厂价格是6法郎,由英国商船运到我们脚下的城市后,加上运费与关税也不过7法郎;但在巴塞罗那,包括你们家族在内各个棉纱厂里,每磅棉纱的实际成本就高达7。2法郎,对外售价为9法郎。” 对于家族核心机密了解并不太多的拉莫斯,听完之后大感震惊,他喃喃自语道:“这不是亏本了吗?在廉价的英国棉纱面前,谁还去购买的高价棉纱?” 帕斯赛尔轻笑一声,继续解释说:“亏本的不是你们,而是赫鲁纳公爵与地中海银行。按照曼雷萨内阁的产业扶植政策,从1810年开始,直到棉纱厂的生产效率达到或接近英国曼彻斯特城的平均水平。两年之内,政-府会暗地给予棉纱厂每磅2法郎的特别补助,将实际交易价格拉低英国棉纱的同等水平,防止后者的价格倾销危及整个纺织行业。 此外,对于各个纺织厂与印染厂,想要接受来自政-府与军队的大宗订单,只能采购产自加泰罗尼亚本地的棉纱制品。当然,这些都属于绝密。除了您的侯爵父亲和几位会计,您的家族知道此事的人,包括现在的你,目前也不超过5人。 所以,加泰罗尼亚的纺织工业兴旺发达的基石,都是建立在政-府的财政赤字日益猛增的前提之上。为此,公爵不得不在巴黎、在埃武拉、在里斯本大肆敛财,搜刮各种民脂民膏,最终目的却不是为了他自己。所以,我的朋友,请您不要再抱怨什么,我们君主所做的一切,哪怕是阴谋诡计、恶意栽赃,都是为了服务于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包括你和我!” …… ------------ 第114章第114节巴塞罗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帕斯赛尔基于对安德鲁。德赛君主的这番热情赞誉,使得他的话有点言过其词,毕竟,德赛可不是什么毫不利己的圣人。不过,新任警务大臣所阐述的事实倒是没有任何虚构。 德赛比起19世纪的政治家,有着两百年的丰富见识,他知道历史的拐点与年轮,知道该从哪里上桥渡河,而不会再跑到河中去摸前人的石头。作为穿越前一个较为成功的贸易商人,德赛比同时代的人都明白强而有力的统治者,所实施的国家经济干预政策,可以让一个贫苦而落后的农业国家,在很短时间内建成一定规模化的近代工业体系。 这个工业体系的核心实质很简单,就是以先进科技为先导,首先促进蒸汽机在煤炭、钢铁、纺织工业进行引人注目的变革,当然还包括交通运输(工具)的发展。 现对于煤铁严重匮乏的华沙大公国而言,背靠比利牛斯山脉的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地区有着得天独厚的丰富矿产资源,诸如煤、铁、铜、镍、锰、铬、页岩油等工业原料,虽谈不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它们的蕴藏量足以支撑德赛提倡的第一次产业革命的迅猛发展。 作为德赛的随从情报官,帕斯赛尔知道赫鲁纳公爵至少每隔两天就会收到来自曼雷萨内阁与军情局的经济情况汇报,无论上位者是在匆忙的行军途中,还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都会留下足够多的时间,详细阅览这些由众多数字组成的枯燥无味的经济形势报告,并针对各种新问题及时给予批复与指示意见。即便是在公爵身患疾病期间,也同样如此。 然而,最令公爵开心阅读的,除了莉蒂西雅小姐寄来的平安家信外,也就是赫鲁纳军械所、科研实验室、以及大学城里的众多工程技师,专家学者那发自肺腑的感谢信。种种高深莫测的科学难题与技术障碍,似乎一到公爵手中就能为苦恼的专家们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捷径。尽管帕斯赛尔暗地也试图猜测过,或许是得到上帝祝福的公爵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当法国各个工业城市的手工业主们还在拒绝蒸汽机,仍旧使用低效率木炭作为工业燃料时,德赛正使用强制命令的行政手段,甚至是动用军警的残暴方式,解散了顽固保守的手工业联合会,要求手工业者与商人们必须向集约化的大规模方向发展。 为此,公爵说服了曼雷萨内阁,并责令地中海银行给听话的新兴企业主大量贷款,还在税收上给予各种优惠政策,甚至暗地里为他们的产品做价格补贴,以促使纺织商人采用最先进的纺纱机、织布机、提花机,使用燃煤为驱动的蒸汽机,以取代人力、畜力与水力。 于是在1810年8月,由于大规模的使用蒸汽机,以及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纺织工艺,使得巴塞罗那各个纺织工厂的整体科技水平,已经超过号称欧洲纺织城的英国曼彻斯特。只是各种机器设备仍处于磨合期,加之技师的水平参差不齐,工人的数量与熟练程度不够,导致目前工厂的各项产能仅停留在设定规模的三分之一左右,而且产品质量相对偏低,但商品价格却高于英国同类。 为防止脆弱的巴塞罗那产业经济,在英国廉价纺织品的无情冲击下遭遇重创,德赛启用了后世欧盟各国惯用的一些非关税壁垒措施,而不是在倡导自由经济的大环境下,简单而鲁莽的大幅度提升关税。其措施主要包括:政-府指定的专项采购政策,暗地对本国纺织品实施巨额的现金补助,针对外来商品进行严格乃至苛刻的技术标准与卫生防疫条例,甚至还煽动宗教情绪来抵制非罗马教系国家(特指英国)纺织竞争品的销售渠道…… 上述无赖式的做法,使得英国纺织商人不堪重负,纷纷放弃了这个新兴地中海国家的市场,转而加大了向欧洲大陆的棉纺走-私贸易。尽管英国棉纺商人投诉不断,可好在伦敦与曼雷萨之间的大宗贸易始终处于出超地位,小小损失并不在意。此外,巴塞罗那的纺织品产量不大,目前刚刚足自身需求,对外出口很少,对英国商品在欧洲市场没能产生什么冲击力。 不过,各项保护也有期限,并非永远存在。在预期产能与质量提升之后,从1811年开始,针对棉纱的现金补贴将逐步削减,直到年底全部取缔。其间,德赛还鼓励巴塞罗那的商人们在地中海银行的协助下联合起来,组成为纺织托拉斯的垄断巨头,加强未来参与在欧洲与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实力。按照赫鲁纳公爵的原话来说,“无容置疑,巴塞罗那的纺织工业必须要用未来5年的时间,全部走完不列颠人50多年来的发展道路。” 伴随蒸汽机的广泛使用,与“白金”棉花一样,燃煤成为名副其实的“黑金”,促进了煤炭开采业的大发展。因为蕴藏量更广泛,品质更优的煤层大都深埋地表之下,必须利用蒸汽机械实施深度挖掘,这反过来又使得民用蒸汽机的需求数量急剧攀升。 然而,由于葡萄牙战事爆发,使得英国蒸汽机进口配额的数量限制。不过,商人有了以一种选择途径,采购本国制造的蒸汽机。尽管赫鲁纳军械所下属的几家民用设备厂生产的蒸汽机功率不大,质量不高,但依然成为市场上供不应求的抢手货,各种订单一下排到了1812年,彻底摆脱了近两年来的严重亏本状况。到明年,罐头不再是赫鲁纳的单一支持产业,除蒸汽机外,还有煤铁开采,钢铁冶炼,纺织机械制造等新兴工业产业。 与此同时,在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的各个省份,工业革-命与农牧业同样在蓬勃兴起。除了政-府的产业扶植力度外,国家经济的繁荣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地中海银行那高效、灵活的商业政策。无论是巴塞罗那的纺织业,赫鲁纳的蒸汽制造业,以及各地的矿石开采业,金属冶炼,农牧业,食品加工等各行各业,纷纷留下无时不在,无所不能的地中海商业银行的深深烙印。而这个支配整个国民经济的半官方银行,事实上就是安德鲁。德赛的私人银行。 ……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消逝在海平面后,夜幕最终降临。 此时,在“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大厦三楼的宽敞会议里,数位侍者已为宾客们点燃墙壁四角的挂灯,以及悬空会场中央吊灯。在近三十盏煤油灯的照射之下,整个会议大厅都显得灯火通明,明亮耀眼。 大楼之外的两百米范围内,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宪兵军警,与银行安保人员正在做不间断的巡逻,所有通向银行大厦的道路已经设下数个关卡,士兵们禁止行人通行,而马车则必须持有特别通行证方可驶入。 坐在椭圆形会议桌顶端的萨伊首相,摘下眼镜,搁在桌面,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蹭了蹭略微肿胀的眼皮。教授掏出马甲口袋里怀表,这才发现会议时间已逾期近1个小时。 “两个小家伙走到哪里了?”首相收起怀表,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声,并挥手招手叫来一名准备退出会议室的一名侍从,让他去楼下看看,帕斯赛尔上校与拉莫斯上校是否到来,如果看到两位军官,由侍者直接引导三楼会场,中途不得歇息。 今天的九人特别联席会议原本计划在曼雷萨召开,但考虑会议议题的敏感性对莉蒂西雅小姐的影响,因而决定在巴塞罗那市内,戒备森严的银行大厦里举行。 在萨伊首相的左侧,是表情肃穆,整襟危坐的前意大利破产商人,卡萨帕.安东尼,内阁秘书长兼首相外交助理。按照安东尼目前的身份,本不该获得首相下手第一座位的殊荣,不过在今晚的会议中,安东尼还担负另外一项特殊使命,他要代替因有孕在身,不便参会的莉蒂西雅小姐。可以说,这是意大利商人在去年结下好运的一种回报。 不过,此次会议中,安东尼不属于九人团之列,他既没有发言权,也没有表决权,只是带着耳朵来听,带着笔做记录,做会议纪要的整理与事后归档。 内阁财政大臣兼地中海银行总裁,蒂凡尼依然在孜孜不倦的审阅面前的政-府拨款报告,他时不时皱起眉头,拿着红色铅笔在文件罗列的一系列数字上打出问号,嘴里偶尔还轻声呢喃一两句,抱怨“该死的开销太多,财政吃消不起”的老话题。 不过现对于一周前,蒂凡尼的声音温柔了很多,那是公爵给地中海银行已经注入了几笔新的资本。其中就包括从埃武拉掠夺而来的价值5千万里亚尔财产,里斯本贵族缴纳给占领军的1。2亿里亚尔黄金白银(还有8千万里亚尔尚未到账),英国人支付的3千万里亚尔的战俘管理费,以及德赛师团官兵存入地中海银行的价值6千万里亚尔的战争红利,各项数字的总值高达2亿6千万里亚尔,折合5千多万法郎。 如果按照这个劫财速度计算下来,或许在今年圣诞节之前,德赛师团的战利品就能弥补内阁财政赤字的所有亏空。此外还有一个非常不错的消息,在连战连捷的同时,师团官兵的伤亡数字不大,各种抚恤金的发放额度远低于自己当初预料的那般。 想到这里,蒂凡尼心中轻松不少。在长吁一口气后,他略作犹豫,将自己之前描上红色问号用橡皮擦统统擦掉,继而拾起鹅毛笔,沾满墨水,在文件结尾的署名处重重签名,顺手递交给内阁秘书长审查,好让萨伊首相做最后的批复。 萨伊右侧,宪兵司令卡尔斯将军,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第二步兵旅旅长雷德斯上校,三人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着,他们手中捏着同样一份“黑名单”,但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卡尔斯将军所持的那份。密密麻麻的名单上画满了各种颜色,红色表示罪犯已被逮捕,蓝色表示嫌犯处于严密监控中,而棕色、灰色、深黑则代表此人准备、正在或已经被秘密处决。 巴塞罗那市长阿尔迪阿与下议会议长霍尔特坐在萨伊首相的对面,与椭圆形会议桌旁的其他5人相比,两人茫然的举止显得有点局促不安,脸上也不乏丝许的焦虑。或许是等待开会时间太久,有些无所事事;或许是一旁军人们的低语谈笑,令自己感觉很惶恐。尽管他们早就清楚,黑名单上罗列的人都与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无关。 夜里7点40分,会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九人团的另外二人,帕斯赛尔上校与拉莫斯上校姗姗来迟。 …… ------------ 第115章第115章内阁任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位军官来到会议室的那一刻,房门被侍者从外面关上,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厅内恰好十个人,包括内阁首相萨伊,财政大臣蒂凡尼,下议会议长霍尔特,巴塞罗那市长阿尔迪阿,宪兵司令卡尔斯将军,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第二步兵旅旅长雷德斯上校,警务大臣帕斯赛尔上校,不知履行何种职能的拉莫斯上校,以及加一个担当书记员的内阁秘书长安东尼。 当会议厅在座的8个人都将目光齐齐投向自己时,帕斯赛尔上校与拉莫斯上校感觉有些尴尬,他们站立原地,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向面前的内阁首相、议会议长与老上司们道歉,却已听到萨伊教授招呼他们的声音。 “迟到的两位先生,请立刻入座,酒水自便,我们今晚会很忙,非常忙!” 帕斯赛尔上校略一犹豫,他决定坐到雷德斯上校身旁,似乎依然表明自己属于军方一系。 拉莫斯上校也想效仿,但他被对面的财政大臣蒂凡尼叫住。后者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说:“拉莫斯军械工业大臣,麻烦您到我身边来,有些头疼的经费问题需要当面沟通。” “军械工业大臣?”在从加泰罗尼亚团卸职后,拉莫斯就明白他即将担当另一项职务,只是没想到却是军械工业大臣。要说失望谈不上,军械部与警务部一样位高权重,接受赫鲁纳公爵与萨伊首相的双重领导。不过,拉莫斯更喜欢自己出任军职,哪怕是掌管一个地方警备旅也可以。从本月中下旬开始,10多个地方警备团正被陆续整编为4个警备旅。 等到所有人坐定之后,萨伊宣布会议开始,“先生们,就我个人而言,并不太喜欢九人团的这个称呼,尽管它属于我们那位不太负责的君主随口抛出来的新名词。然而,我还是请在座诸位心中牢记自己的神圣职责,因为这里出台的每项决议都关乎新兴王国的命运。” 在众人的轻笑声中,首相亲自颁布了来自赫鲁纳公爵“提议”的几项内阁人事任命,除了已知的第一警务大臣帕斯赛尔上校;军械工业大臣的拉莫斯上校外;而即将卸任的巴塞罗那市长阿尔迪阿会出任内阁内政大臣(职责是指导工农业发展,并负责内外贸易);原定为上议会议长的德查?桑卢格男爵将担当交通、矿业与邮政大臣。 此外,作为内阁首相的萨伊教授还将自动兼任公共事务大臣,该部门下设科技、文化、教育、出版、医疗、卫生等若干独-立执行专员。至此,除了其他四、五个重要职务:副首相、不管部大臣,外交大臣、陆军大臣与海军大臣,依然把持在未来君主自己手中之外,德赛基本上已经把这个新兴国家的大部分内政权力下放给萨伊首相的责任内阁。 事实上,副首相、不管部大臣与外交大臣的人选早已定下,但要等到年底前后才能正式任命。至于主导对外战争的陆海军大臣,德赛已决定不交给萨伊首相领导的曼雷萨内阁,而是在未来组建一个类似参谋长联席会议性质的军事指挥与决策机构,直接对自己负责。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内阁的军械工业部也将承担国防部的部分职责。 整个内阁成员的任命过程,重新戴上老花镜的首相宣读很慢,他详细给诸位大臣叙述各自的职责分工,并耐心解答大家提出的疑问。除了那位今夜不在场的交通、矿业与邮政大臣,德查?桑卢格男爵。后者缺席的理由是依然在家养病,不便于出席。 在首相身边的边做会场记录的安东尼秘书长总算放心下来,莉蒂西雅小姐担心的事情总算没有发生。由于桑卢格男爵两月前的那次错误站队,差点令他本人锒铛入狱。好在赫鲁纳公爵顾念莉蒂西雅小姐的感受,重新给了她的舅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7月下旬开始,桑卢格男爵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巴塞罗那官邸,实施自我软禁,不再见客。除了自己的妻儿每周二次前往曼雷萨王宫,探望怀孕中的侄女莉蒂西雅小姐。 四周前,得到授意的桑卢格男爵还主动上书给赫鲁纳公爵,希望重新改组议会,将原有的两院制议会(上议会与下议会)变为单一制议会,请求免除自己上议会议长的职务,提名下议会议长霍尔特为新议会议长。 显然,桑卢格男爵的这一退让行为令德赛感觉很满意。随即,军情局与宪兵部的联合逮捕名单中删除了桑卢格的名字,但男爵及其官邸仍处于宪兵的秘密监视中。如今,萨伊首相将交通、矿业与邮政大臣一职给了桑卢格,就证实男爵即将走出被软禁的封闭空间。 上述人事任命结束之后,萨伊朝着自己正对面的霍尔特议长说道:“议长大人,请原谅我的越权。那是我本人将代表我们共同的君主,安德鲁。德赛亲王向您说明以下的事务!” 霍尔特议长听后,赶紧额首低眉,显露一幅谦卑恭顺的摸样。尽管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宪法尚未立定,但通常在政治法理上,内阁首相与议会议长地位同等。不过,霍尔特议长心中却非常清楚,所谓政治与法理,那只是给外人看看,自己不能当真。 因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所谓的议会制只是一个外表好看的形式。包括首相在内的所有内阁成员,都是安德鲁。德赛亲自任命的,与国家议会的选举无关,更不会对后者负责。更别说主力军团、警备部、宪兵部、军情局等这些或明或暗的国家暴力机构。 萨伊首先告诉霍尔特议长的,是赫鲁纳公爵决定不接受加冕为加泰罗尼亚-阿拉贡联合王国的国王,而只是担当摄政亲王一职,并保留赫鲁纳公爵的头衔。 “为什么?”霍尔特与阿尔迪阿异口同声的追问道,表情很的很震惊。而现场其他人却无动于衷,那是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事实。 首相示意身边的秘书长停止记录,他给出了三点解释: 其一,教皇庇护七世依旧被法军囚禁在萨沃纳城堡,无法赶往曼雷萨为安德鲁。德赛j举行加冕仪式,未被罗马枢密院加封的君主,对于一个天主教国度来说,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担当起摄政王亲王,也避免曼雷萨同巴黎的关系出现不必要的裂缝。 其二,摄政亲王会在莉蒂西雅小姐生产后,将赫鲁纳大公的头衔授予自己的继承人。等到继承人年满15岁时,他(她)将加冕成为加泰罗尼亚-阿拉贡联合王国的真正国王。 其三,为了安抚波兰人的感受与情绪。毕竟摄政亲王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华沙大公国的王储殿下,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后年,摄政亲王就会成为波兰王国的国王。 听到这些,霍尔特与阿尔迪阿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加泰罗尼亚的君主终归属于加泰罗尼亚人自己;而失落的缘由,是在摄政王的心目中,波兰地位高于这个新兴的地中海国家。 好在,萨伊首相后面的一段话,令二人释怀不少。依据摄政王(全权特使)与英国、加的斯政-府,以及罗马教廷达成的初步协议,上述三方将公开承认加泰罗尼亚-阿拉贡联合王国。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物产丰富的肥沃之地,巴伦西亚地区也将并入这个联合王国。 “王国的诸多筹备事务,还请议长大人亲自负责!”萨伊最后如是说道。 “这是我的无上荣幸!”霍尔特议长立刻起身行礼。 …… ------------ 第116章第116章巴塞罗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萨伊首相与文官们之间的对话内容,吸引不了军人们的注意力。一来,消息灵通的他们已通过各自渠道获悉此事;二来,军人对于政治不怎么感兴趣,或是不敢表示太多的兴趣。 所以在会议的前半段,卡尔斯将军,谢内尔将军,雷德斯上校,还有帕斯赛尔上校,都在私下开着小会。所谓小会,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在首相眼皮子低下来窃窃私语,而是通过一种安静方式,利用便条传递信息。通常是宪兵司令官与军情局局长进行提问,中间的步兵旅长提供专用传递通道,而另一头的警务大臣,则以书面方式负责解答两位将军的各种疑惑。 期初,卡尔斯将军与谢内尔将军的询问得都属于军事方面的某些话题,到后来,两位将军开始歪楼了,他们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于是嬉笑之间,在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不住的怂恿下,宪兵司令官继而在空白便条上写了两个敏感问题。当他想将纸条传到右侧时,却被自己身旁,那位眼疾手快的萨伊教授一把夺了过去。 “先生们,有问题就要公开讨论,不要私下里藏掖!”说着,戴起一副老花眼镜的首相顺手展开纸条,他一字一句的念道:“其一,摄政王与那位漂亮的黑美人是否已经上床;其二,如果莉蒂西雅小姐生下的是一名女孩,她是否拥有王位继承权?哦,请警务大臣作答!” 两个问题一公布,原本有点压抑的会场变得哄堂大笑,空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气氛。包括萨伊首相在内,众人的目光一同聚焦在帕斯赛尔上校的身上,令他很是尴尬。 在与会者的殷切期待中,帕斯赛尔只能硬着头皮答复说:“好吧,我可以来解释,但第一个问题绝对不能纪录在案,而且会议结束之后,我也不再承认!” 对此,内阁秘书长表示理解,他当即合起摆在桌面上的会议记录本。 帕斯赛尔说道:“的确,摄政王对那位黑美人,也就是罗琳娜护士很有好感,但据我所知,目前两人还没睡在一起。”众人一片叹息,显然内幕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香-艳与刺激。 帕斯赛尔继续解释说:“至于第二个问题,摄政王已明确表示,继承人无论男女,他或她都将获得赫鲁纳大公的头衔,成为这个新兴王国的储君,这一点不容置疑!” 立刻,会场上响起一片掌声。德赛通过帕斯赛尔的这番表态,避免了国家因继承人身份引发的政治动荡。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身为加泰罗尼亚人的议会议长霍尔特,内政大臣阿尔迪阿,军械工业大臣拉莫斯,以及警务大臣帕斯赛尔等四人。 尽管在西欧与南欧诸国,王室的女性也享有王位继承权,但或多或少总会引发一幕幕**,甚至演变成为一场血腥的王位继承战争。好在大权独揽的事实君主,摄政王殿下已经确定好了这项游戏规则,可以保证未来15年里政治格局的平稳过渡。 等到掌声逐渐平息后,萨伊首相微笑着问:“先生们,还有什么疑惑需要咨询警务大臣?” 见到众人纷纷摇头,首相宣布会议中止片刻,好让与会者获得暂短休息。当会议室大门重新打开时,久候多时的几位侍者推着准备好的茶点小车,为王国高层的权贵们服务。 早已腹中饥饿的拉莫斯上校想起身取食,却被一旁的财政大臣拉住,蒂凡尼从皮包内的取出几份印有绝密字样的文件,示意军械工业大臣趁着有空赶紧浏览,定夺后签字。 很快,进入内阁大臣角色的拉莫斯叫嚷起来,那是他看到一项高达1千5百万里亚尔的预算经费居然划拨自己部门头上,沉不住气的军械大臣当即嚷嚷道:“嘿,嘿,财长大人!您在这份文件上的费用我可不同意,虽然我不了解什么叫蒸汽火车的古怪玩意,但文件说明它是运用在交通运输与矿场开采方面,那就是交通大臣的专项事务,与军械工业部门无关!” 财政大臣蒂凡尼双手一摊,耸耸肩,颇为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谁叫你们部门的预算经费最多。再说了,这是摄政王命令军情局办理的开销,自然要算在军械部头上!” 拉莫斯也不乐意了,他可不敢同对面的军情局长叫板,只能与身边的财长讨价还价。 两位内阁大臣的争论一开始,就立刻引起了帕斯赛尔的注意,尤其他当听到蒸汽火车一词时,警务大臣便不动声色的示意所有侍者离开会议室,并将房门重新关闭。 帕斯赛尔推来一辆茶点小车,为蒂凡尼与拉莫斯二人分别端去咖啡,他简单浏览了一下文件内容,继而对自己的老友劝说道:“马丁,这是摄政王的意思。按照他的原话,所有属于最新前沿科技的尖端运用,必须划拨在军械工业部的账目预算中,以便监管。” 对此,拉莫斯表示很是疑惑,他手指文件附录中的内容,说道:“这个叫做理查德?德里维斯克的英国破产商人研制的这辆货运蒸汽机车,在英国本土并不受欢迎,冒着黑烟的庞然大物居然让坚硬的铁铸路面发生断裂。而我们,花费了100万里亚尔从他手中购买这辆废弃多年的蒸汽火车样品与配件,只为邀请德里维斯克来到加泰罗尼亚。此外,还要投入不低于1400万里亚尔的经费加以改良,并铺设从赫鲁纳到巴塞罗那长达100公里的铁铸路面。” “呵呵,是铁轨,不是铁铸路面,我的朋友!”帕斯赛尔纠正拉莫斯的措词。他努力回忆摄政王曾经为自己描述过的蒸汽火车的实际用途,详细解释给面前的两位同僚。 早在1801年,斯蒂芬森成功研制名为“布鲁克”的蒸汽机车的十多年前,世界上第一辆可以运用于实际生产生活的蒸汽火车头就已经出现,它的发明者就是天才的矿山工程师,理查德?德里维斯克。1804年时,这辆由德里维斯克制造的蒸汽机车能够在15。5公里长的马拉铁轨上,以5公里时速拖动10吨铁、5辆车,还有70个人。 不过很可惜,由于原始的马拉铁轨不能成功咬合机车车轮,使得蒸汽火车在行进中容易打滑,缺乏必要的安全;加之制造轨道的主要原料为生铁,没有掺杂足够的锰合金(钢铁中含锰比例需要高达13%以上),就使得脆弱的铁轨无法承受起机车与货物的庞大重量,从而导致铁轨从中断裂。于是,德里维斯克制造蒸汽火车变得无疾而终,本人也为此破产。 在科学技术的发展史上,那些刚刚诞生的”新生儿”,诸如划时代意义的蒸汽火车,蒸汽轮船等等,往往会因为一些小小的毛病,而被持有保守观念的“著名人士”不幸扼杀在摇篮中。在这种情况下,就特别需要发明或发现者有极大的勇气和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坚定的信念。但事实上,那些首先吃螃蟹的发明家或发现者,却往往因此破产倒闭,一生穷困潦倒。 理查德?德里维斯克遇到的难题,对于见多识广的穿越者而言,当然不算什么。只需要三项不大不小的改进便可解决一切难题:其一,采用棘轮来解决火车车轮和铁轨的咬合力度,防止车轮打滑而脱离轨道;其二,必须使用高锰铁来铸造专用的蒸汽火车铁轨;其三,将铁轨固定放在一排排轨(木)枕上,轨(木)枕之下为大量的碎石碴充当坚实地基。 同样的,穿越者仅仅是口头上的巨人,无法亲自进行实践。 所以,早在1809年10月,德赛就曾指派驻伦敦商务代办处的军情局特工,希望能成功诱惑刚刚摆脱学徒身份的斯蒂芬森来加泰罗尼亚为其效力(对于这个人,相信读者都认识)。然而,骄傲的英国工程师拒绝了赫鲁纳公爵的盛情邀请,他明确表示只为自己国家效力。气得德赛差点命令特工秘密除掉傲慢的英国佬,当时的斯蒂芬森名声并不彰显。 幸运的是,曼雷萨驻伦敦商务代办处下属一家贸易公司的英国股东,前地中海舰队“胜利者号”的舰长,已退役的史蒂夫上校为军情局特工提供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他建议代办处寻找一位因制造蒸汽机车而破产的工程师兼商人,理查德?德里维斯克。 显然,这位穷困潦倒的中年英国人处于家庭生计的考虑,没有效仿比他年轻10岁的同胞,斯蒂芬森那般大义凛然,一心一意只想着为国效力的狂热念头。于是乎,德里维斯克当即拜倒在军情局特工手中挥舞的写有1万英镑(折合100万里亚尔)的现金支票下,并在1810年2月,举家秘密迁移到赫鲁纳,同行的还有那辆差不多报废的蒸汽火车头。 帕斯赛尔继续陈述道:“……经过半年多来的辛苦努力,德里维斯克工程师领导的研发团队,已经成功研制一台新的蒸汽机车。在赫鲁纳军械所的一段实验铁轨上,这辆名叫勇敢者的火车头能以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带动15节车厢,重达40吨的货物,或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步兵团及数门火炮。而且,勇敢者不惧狂风暴雨,只要燃煤与清水充足,就可以全天24小时不间断的行驶在铁轨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于这番话,文官们考虑更多的是火车在货物运输中的实用经济价值,这种吃煤喝水,爱冒出黑烟的铁怪物,比起受到气候条件影响的马车与帆船等传统运输方式,要方便、快捷、高效的多,尤其是它的运力惊人;与此同时,军人们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到了一种全新的战争动员模式。一旦铁轨在全境铺开,士兵能在8到10个小时之内调遣至任一区域。哪怕只有三万人,也足以抵挡数倍敌军从不同方向上的大举进攻, 几位兴致勃勃的高官甚至建议首相在会议结束之后,一同前往设在赫鲁纳的秘密实验基地,亲自考察这一伟大的工业革-命产物。 “好吧,只要诸位感兴趣,我相信军械工业大臣在签署这份预算文件后,一定会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萨伊教授微笑着说,他开始招呼众人重新回归座位,会议继续进行。 拉莫斯摇摇头,在署名处刷刷签下自己大名,交给财政大臣,顺手拿起第二份、第三份文件。于是麻烦又来了,他继而连三的追问道:“为何要改良英国人的铁制线膛炮?这东西很容易爆膛,远不如青铜炮好用……研制千吨锻造水压机有什么用途?需要在炮管的铸铁中添加铬、钨、镍等原料……不需要风帆的螺旋桨式的蒸汽轮船,这又是什么玩意?” 财政大臣蒂凡尼不高兴的皱起眉头,他哪里清楚这些专业名词,他只知道遵从摄政王的命令,无条件的调拨一切所需经费。反倒是拿钱的家伙在一旁唧唧歪歪,像头蠢驴一般叫唤个不停。此时,帕斯赛尔上校也开始抱怨过于恪尽职守的好友,他一个劲的打出眼色,让喋喋不休的军械工业大臣赶紧签字了事,免得惹恼了财政大臣。 插过会场的花絮,萨伊首相再度将话题转移到内政方面,九人团一致表决通过了由地中海银行铸造新里亚尔模型,它依然属于金银复本位制度下的硬货币。“新里亚尔”的正面图案,中间为安德鲁。德赛戎装左侧面像,上方印刻有“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背面图案均是两株交叉的紫罗兰,中央为1元、2元、5元、10元、20元、50元等币值的字样。 持续到深夜,一些议案在九人团的会议中进行宣读与讨论: “关于每年给予王室财政补助的议案……通过!” “关于1810年10月组建海军舰队的议案……通过!” “关于卡米亚斯。巴雷拉担当巴塞罗那市长的议案……通过!” …… 最后一项,萨伊首相不再亲自主持,他将话语权交给了军方代表,宪兵司令卡尔斯手中。这位表情冷峻的将军手执着一份“清洗”名册,他以缓慢的语调,宣读起令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的一连串被逮捕者的名字,以及血淋淋的处理结果。 事实上,整个“清洗”行动早在24日,即代表官方喉舌的《地中海箴言报》发布社论的当晚已悄悄进行。清洗的对象主要集中在巴塞罗那,这当然与普通市民无关,而是那些暗中抵制安德鲁。德赛的城市贵族,以及新闻界、艺术界、经济界的某些保守派势力。 在宪兵司令部、军情局与来自阿拉贡的警备部队的三方联合行动中,一共有439人遭遇秘密或公开的逮捕。整个行动过程中,有96名嫌疑犯因为阴谋败露,进行了飞蛾扑火般的“武装反抗”,被宪兵或警备团士兵当场处决,其他嫌犯将经过宪兵队与军情局的严格甄别与详细审讯后,无辜者给予当即释放,有罪者提交给地方刑事法庭进行公开审判。 听着听着,拉莫斯的面部一阵猛烈抽搐,那是他从卡尔斯将军宣读的内部公报中得知:“昨晚,阿马特大主教被一股叛乱者武装挟持,在人质解救过程中,主教大人不幸被叛匪的子弹击中,身负重伤,目前仍在教区医院内进行救治。今天中午,代表罗马枢密院的红衣大主教已指定费利佩主教临时担当巴塞罗那大主教,并已上报罗马天主教廷……” ------------ 第117章第117章里斯本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宪兵司令宣布此次清洗结果的1小时后,位于巴塞罗那市的中心教区医院广场外,已经停下一辆带有黑色顶棚的四轮马车,很快,尚未就职的交通、矿业与邮政大臣,德查?桑卢格男爵颤颤悠悠走下马车。他在宪兵中尉席尔瓦的陪同下,面显忧虑之色的桑卢格男爵一路步履蹒跚的朝着医院二楼,大主教阿马特的特别护理间走去。 这是席尔瓦中尉结束圣西尔军校的短期培训,回归军营后执行的第一项秘密任务。 两小时前,还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教区医院,如今变得空空荡荡,而恪尽职守的众多护理嬷嬷也一个不见,唯有通向二楼特别病房的过厅与走廊上依然闪着昏暗烛光。停到门前,宪兵中尉塞不动声色的给桑卢格一个白色小瓶,随即他打开门,将男爵独自送入病房。 小瓶里盛装的溶液自然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药水,而是一类剧毒氰化物,这般少许剂量就足以毒翻一匹健康的战马,更别说房间内那位奄奄一息的前巴塞罗那大主教。 基于对罗马天主教廷的顾虑与普通民众的抵触情绪,德赛并未要求宪兵直接“清洗”掉前任巴塞罗那大主教,而是同意阿马特在负伤疗养一段时间之后,再行伤势恶化,不幸而逝的结局。但显然,德赛有点太高估了罗马天主教廷高层的强硬立场。 那位教廷派来的特使在得知阿马特大主教遭遇暴乱分子袭击而身负重伤时,居然被吓得魂不附体,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被拿破仑毒害的教皇庇护六世。罗马特使主动代表枢密院表示,同意费利佩主教担当巴塞罗那大主教的职务。与此同时,宪兵部的民意调查显示,巴塞罗那的普通民众对于那位出身平民,有着很强亲和力的费利佩大主教表达了强烈的支持意愿。 本着除恶务尽的目的,卡尔斯将军在与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以及后期赶到的警务大臣帕斯赛尔上校在紧急磋商后,一致决定尽早挪走仍旧躺在病床呻吟的绊倒石,做到铲草除根。三位选定的执行人,就是德查?桑卢格男爵,这位前任大主教的教子必须以实际行动来充分证明他对摄政王的忠诚。当然,这类暗地里的阴谋事件不会在九人团上当众公布。 5分钟后,桑卢格跌跌撞撞的从病房里走出来,一幅失魂落魄的可怜摸样。席尔瓦中尉则反身入内检查,在最终确定前巴塞罗那大主教正式死亡后,宪兵军官搀扶着再过几个小时,即将赴任的交通、矿业与邮政大臣回到楼下的四轮马车上。 此时,席尔瓦不再随同,他调转马头,转赴1公里外的巴塞罗那港口。在一个不鲜为人知的军用码头边,正停泊着5艘载重数千吨粮食的商船。黎明之前,这支悬挂西班牙抵抗政-府旗帜,并由席尔瓦中尉负责押送的的运粮船队,即将驶向西班牙南部港口,加的斯。 按照德赛与加的斯政-府达成的一揽子和平协议,曼雷萨内阁将允许西班牙抵抗政-府在未来12个月内,以价值五千万里亚尔的黄金,从巴塞罗那购买高于市场价格50%的大宗粮食,以期艰难度过蔓延到西班牙南部的恐怖大饥荒。 尽管加的斯政-府不断得到来自英国议会的资金与武器援助,但在粮食方面却是难以解决。由于大陆封锁政策的实施,使得本身就严重缺粮的不列颠岛很难从欧洲大陆获得充足的食物补给。英国人在加大从美洲殖民地调运粮食的同时,他们也对拥有自耕地的爱尔兰农民,实施越发残酷无情的的粮食税赋征收,自然不会有太多余粮供给西班牙盟友。 地中海的主要产粮大户,诸如意大利各城邦、奥地利、土耳其等国,要么震慑于拿破仑的封锁令,不敢公开出售;要么仓库里的粮食已被来自巴塞罗那的商人提前预定,没有可供出口的。所以,加的斯政-府的购粮希望寄托在与曼雷萨内阁签署的这份合约的顺利履行。 今年3月的“人道盾牌”行动与6月的萨拉戈萨和平协议的签订,促使当地抵抗派立刻土崩瓦解,整个阿拉贡境内重新获得安宁。尤其是在广袤而肥沃的阿拉贡南部平原,新的土地法案颁布后,数以十万计的阿拉贡流民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土地,重启了农业生产生活,加之鸟粪等天然化肥的大量使用,各种先进生产农具的采用与科学耕种方式的实施,这使得曼雷萨内阁的粮食官员们异常欣喜的发现,他们曾经预期要持续两年以上的国家粮食危机,居然在1810年底就能开始扭转。而此时,国家的各个粮库中已提前储备了太多的粮食。 在重商主义的自由经济时代,不让有交易价值的物质快速流动,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尽管粮食在战乱时代属于硬通货,但萨伊等人还是以数据成功说服了德赛,后者同意曼雷萨内阁在未来6个月内,将国家粮库的现有储备量从两年减少到一年,多余的,可用外销。 1810年9月的地中海粮食市场价格,已上涨到去年同期的100%,得到曼雷萨内阁授意的国家粮库再在市场浮动价格的基础之上加价40%,暗地里卖给加的斯政-府,即便在扣除运输成本与保管费用后,转手倒卖,居然可获利一半,即2千5百万里亚尔。 此外,在成功恢复与加的斯贸易往来后,还有另外一个重要意义,远在千里之外的德赛师团能得到一条方便、快捷的军火运送通道,海运。庞大的辎重车队不必从萨拉戈萨出发,在危险而复杂地形上缓慢穿行50多天,而选择从巴塞罗那起航,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在加塔角(西班牙东南端)辗转向西航行,抵达瓜迪亚纳河的入海河口后,海船逆流而上,从两百公里外的波特尔市一带登陆。 利用人数众多的廉价黑人劳工,可以将德赛师团急需的各种军需物质顺利运到埃武拉城,或是更远的里斯本等地,进而减少三分二的时间。另外,由于运送粮食的加泰罗尼亚商船被获准悬挂加的斯政-府旗帜,这样还能避开英国地中海舰队的严厉盘查。 今日,由席尔瓦中尉负责秘密押运的数艘商船底舱里,隐藏的军火设备主要是一批火炮,包括在埃武拉与山隘战役中大出风头的24磅青铜臼炮12门,以及一种新式的12磅野战青铜炮20门。拂晓过后,当地中海的东北信风刮起时,这支近海船队正式扬帆起航。 已脱去戎装,换上水手制服的席尔瓦正矗立船头,他向前眺望海天一线,红日初升时的美景,内心却在渴望着尽早加入到葡萄牙战场。尽管巴塞罗那的各类报刊连日来都在鼓出半岛和平,但席尔瓦知道这些不过是摄政王下令宪兵部与军情局实施的障眼法。 在巴黎时,因妻子临产不能赶赴战场的摄政王的前任侍从长,彭杜瓦斯上尉直言不讳的告诉自己老乡,“公爵曾经说过,葡萄牙战事的最终结局,至少是驱除英国远征军出伊比利亚半岛,好让这些英国佬在1812年之前,不能重新回到葡萄牙。” 此时在里斯本,这座被誉为“光明之都”的城市里,安德鲁。德赛和他的官兵们正悠闲自得享受他的战争假期,而心中,这位统帅却在盘算着下一次战事到来的时间。 …… ------------ 第118章第118章里斯本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9月的里斯本,正逐渐摆脱掉地中海的炎热夏季,此时的这座海滨城市风和日丽,温暖如春,空气清新,舒适宜人,适合度假。对于德赛而言,他非常喜欢里斯本的迷人环境。 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18、19世纪欧洲第四大首都的里斯本,其美丽要得益于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大地震(1755年)。强烈的地震,持续数天的大火灾,以及随至而来的巨大海啸,导致整个城市彻底被夷为平地,死伤者超过10万之众。然而,凤凰涅槃,在当时葡萄牙王国的著名权臣,首相彭波候爵的领导下,里斯本随即展开了城市重建工作。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后,这座光明之城便又一次崛起,并向世人呈现出另一番新风貌。 穿越者之所以喜欢如今的里斯本,就是因为这座古老城市重建后那种清新优雅的风格,所有街道呈整齐格子状分布,各种建筑坐落有序,而不是杂乱无章的胡乱堆砌。受限于里斯本所处的狭窄半岛地形,使得城市的大多数街道都显得极为较窄,但地面干净,墙体整洁。 行走在里斯本市内,既没有巴黎街道污水横流的肮脏境况,也没有伦敦黑烟弥漫的强烈刺鼻气味。尽管马德里的历史古迹保持完好无损,可那里正遭受大饥荒的严重威胁,整个城市显得毫无生气,而在里斯本,发达的海洋贸易保证了城市里的大部分市民衣食无忧。 然而,就是60多年前的那场大地震,最终促使葡萄牙国力彻底走向衰败。同样衰落的,还有亿万天主教徒们奉为神明的上帝。也正是受到这场地震的深刻启发,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以激进的观点,他配合“神义论”,公开质疑了上帝的存在。几年后,他发表了著名的《社会契约论》,继而引导了法国大革-命。再过数十年,卢梭最伟大的信徒,拿破仑崛起。 1800年,这位后来的法兰西皇帝曾在卢梭墓前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我和卢梭不曾来到过这个世界,那它一定更安宁。”事实上,因果关联的前提,却是里斯本的那场大地震。 …… 1810年,时隔两年后,当另一支法国-军队进驻里斯本时,并没有给这座城市的和平居民带来太多恐慌与不安。期初的种种可怕猜测,诸如烧杀劫掠,奸-淫妇女等发指暴行并没有在城市内出现。如果不看法国士兵身上的深蓝色制服,不听他们说出来的外国语言,在言行举止方面,这些人与葡萄牙士兵没有太多分别。 从被占领的角度,里斯本市民并不喜欢法国-军队,但截止目前为止,他们还谈不上厌恶。毕竟,与之打交道的法国人的确买卖公平,说话和气,态度友好,尤其是恪守军纪。 每天,在里斯本的每个主要街道,都有大批武装宪兵做四处巡逻。这些头戴白色铁盔,骑着高头大马的军事警察,最受交易市场商贩们的欢迎。因为很多宪兵都会葡萄牙语,能持中立立场协助普通商贩与法国士兵做公正的买卖交易。很多时候,宪兵们还会多管闲事,驱除或逮捕一些令商户走贩与普通市民深恶痛绝的地痞流氓,保障交易市场的良好秩序。 在进驻里斯本当天,赫鲁纳公爵就向他的每位官兵发放了一份战争红利,士兵得到6百到9百埃斯库多,军官则是1千到2千埃斯库多,总价值1千2百万埃斯库多,约合2百多万法郎。这笔钱财属于里斯本贵族暗地进献给征服者的私人礼物,而赫鲁纳公爵极其慷慨的下发给自己的士兵,让他们用手中的钱币去购买商品,回报给这座城市的和平居民。 于是,整个里斯本呈现一种被占领状态下的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商户们面带喜悦之色,市民们看上去无忧无虑,咖啡馆里座无虚席,年轻人在公园里自由自在地谈情说爱。只是法国士兵肆意抛洒钱币购物,使得本地物价一度上涨的厉害。好在两周之后,来自的英国与加泰罗尼亚的各种商船带来了大宗的廉价商品,迅速平息了里斯本城区的高昂物价。 按照赫鲁纳公爵与英国公使亨利达成的绅士协议(口头协议,不签约),英方除了支付一笔不菲的政治献金外,还保证英国本土舰队与地中海舰队不袭扰德赛师团控制下的里斯本、塞图巴尔、辛特拉等沿海城市;不阻拦或检查法军通过上述港口向加泰罗尼亚运送伤兵与战利品的船队;也不拦截装载各类民用生活物质的巴塞罗那商船抵达里斯本等地。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注册地为巴塞罗那的商船必须接受英国海军的严格盘查,以防止法军伺机携带军火。 作为回报,赫鲁纳公爵控制下的各处港口重新向英国商人开放,商品进口关税不高于1809年基准的15%;法军保证善待被俘的数千英国战俘,还提前交还了4百多名负伤或身体虚弱的英国官兵,以及千余具阵亡者的遗骸;法军尊重英方外交使节的行动自由,给予在葡萄牙生活的英国公民同等国民待遇,并严禁法国宪兵未经公正审讯而逮捕英国人。补充一点,双方默认一些没有身穿红衫军制服的英方间谍不享受公开、公正审判与逮捕。 经过一系列残酷战斗过后,作为占领军的法国士兵,能为在里斯本度过一个短暂而美丽的假期感到高兴。法国官兵的观光路线首先以国王大道(如今的自由大道)和罗西乌广场(葡萄牙王宫所在地)为中心,这里属于阿尔法玛中心区,主要历史古迹的集中地。而不远处的贝连区,同样聚集相当多的博物馆及纪念碑,它们都是里斯本之旅必到的景点,保存有葡萄牙帝国的光荣,可以让人怀想当年大航海时代帝国的兴盛及奢华。 观赏城市的历史遗迹与享受海边的美景,那是附庸风雅的军官们所喜好的事情。对于大多数普通士兵而言,汇集在罗西乌广场和百夏步行街一带的当地特色海鲜餐馆,出售波尔图美酒的酒吧,驻守路边的漂亮站街女郎,这些才是他们食欲大开,性-趣勃发的欢乐之地。 走在街道两侧茂密的橡木林或栓皮栎树(葡萄牙的国树)下,只要抬头一望,士兵们可能看到象征法国的三色旗,与代表赫鲁纳公爵的紫罗兰近卫军旗,它们在里斯本市政厅的屋顶上空迎风飘扬,这令他们心旷神怡,兴奋不已。穿行于这座城市迷宫一般的大街小巷时,那些略懂法语,依然身穿红衫军制服的里斯本警察会及时为法国士兵殷切的指路。 与欧洲很多城市一样,光明之城的里斯本同样也是一个著名的音乐之都。无论白天夜里,设置在露天广场上的夏日音乐会,都会吸引许多的法国官兵和当地市民前去观赏。在这里,法国士兵可以暂时忘掉血肉横飞的战场,尽情享受难得的短暂休假。他们可以尽情享用胜利的果实,并用装满口袋里的鼓鼓银币,与站立街头的漂亮女人们相互**或做某种交易。 “我的士兵如同得生活在幸福的天堂!”德赛在私人日记中不无得意的描述说。 处在天堂般假期生活的法国士兵,不仅仅是跟随赫鲁纳公爵一同进入里斯本的师团近卫旅、骑兵旅,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步兵三旅,博奈将军的步兵五旅,克勒中校的炮兵团、奥特斯尔中校的工兵团,那些一直留守与驻防在埃武拉一带的法军,也同样如此。 在得知师团主力拿下里斯本后,之前始终处于保守状态的德尔尼将军接到命令,指挥他的步兵一旅,雨果将军的步兵四旅,以及数个炮兵连,向南北两侧出击。仅留下少量部队配合数万黑人武装继续驻扎于埃武拉周围,保障巴达霍斯要塞与里斯本之间的交通补给线安全。 由于崎岖不平的复杂地形,众多沼泽湖泊与茂密森林的影响,仅有一个不满员的步兵团,两个骑兵连队,携带3门火炮充当的北线部队,很快就止步于特茹河的东侧支流,萨拉亚河一带。在大批黑人劳工的配合下,法国人于主要关隘处设置数道岗哨,防止联军小股部队的突袭。 而在留守部队的南线上,德尔尼将军与雨果将军一路毫无阻拦的向前挺进。当里斯本投降法军的消息传来时,防守南部的葡萄牙守军逐渐军心涣散。很快,更为糟糕的情况开始出现。当英国公使与赫鲁纳公爵达成绅士协议后,驻扎葡萄牙南部的英国陆军奉命回撤至萨尔堡、锡尼什、法鲁等港口城市,并在那里登上英**舰,他们将被调往葡萄牙的北部战场。 原本就军心涣散,又遭遇英国盟军的无情抛弃,葡萄牙南部各个城市的反法情绪随之迅速瓦解,消退。配合法军的南线攻势,一些已经投降法军的里斯本贵族或是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或是在军情局特工的威逼利诱下,纷纷写信或亲自前往,劝说南部城市的联姻贵族们放弃不必要的抵抗,向法国人投降,可以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 8月19日,德尔尼将军的部队经过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在当天黄昏前攻克了萨尔堡,很快,整个塞图巴尔区落入法军之手;8月24日,雨果将军指挥的步兵四旅顺利接管了贝雅区首府的防务;一周之后的8月30日,葡萄牙南端海港城市,法鲁的城市贵族与市政厅官员也宣布向到来的法军投降。到9月上旬之时,整个葡萄牙南部彻底沦陷。 …… ------------ 第119章第119章里斯本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军官们钟情于历史的古迹与柔曼的海滩,士兵们则喜好海鲜美食与漂亮女人。至于他们的统帅,安德鲁。德赛酷爱骑着马,每天领着大批侍卫,跑进里斯本北郊的王家狩猎场里打猎。在这一点上,赫鲁纳公爵似乎与他的对手,那位威灵顿子爵很是相似。 无论德赛,还是威灵顿,两人不太喜欢里斯本贵族举办的各种宴会沙龙以及化妆舞会,他们既不喜欢那些带着金黄色假发,扑着难闻的香粉,阿谀奉承与满脸谄笑的男人;也不欣赏用浓郁香水来掩盖自身体味,行为举止又让人感觉矫揉造作的女人。 进入里斯本后的头两个星期里,为安抚这座城市上流社会的人心,懂得取舍之道的赫鲁纳公爵接连出席多达18次的酒宴与舞会,甚至在一天之内,这位征服者需要赶场三、四次。“里斯本时报”的一位记者曾为此大拍马屁,他在自己的报刊专栏上如是讴歌:“公爵的微笑就如同黑夜里的星星,迷雾里的阳光,寒冬里的碳火,夏日里的冰凉……他的每一个微笑,似乎都传递着快乐、真诚、信任、鼓励、欣赏、关怀或安慰,缩短了心与心的距离……” 处于前世商人的职业习惯,德赛在各种宴会场合的“表演”,都让人无可挑剔,尤其是他那英俊的外表,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始终保持的亲和微笑,都令无数深闺怨妇为之神魂颠倒。她们频频暗送秋波,每支舞曲过后,征服者都会收到舞伴的一份香艳手帕。 对于此,贵妇们的父亲、兄弟,甚至丈夫,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同样喜闻乐见,并期待某种美好事情的发生。但显然,赫鲁纳公爵让里斯本的贵族们有点失望。数十天来,居然没有一位贵妇能够被征服者单独召见,成功进入公爵的私人卧室。不是德赛不想找人陪寝,而是里斯本的众多贵妇实在进入不了他的法眼,她们愚蠢而又肮脏,令自己暗地作呕。 很快,一些不甘心的贵族打听到一个让人无比震撼的秘闻,赫鲁纳公爵的口味比较独特,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名皮肤浅的年轻女黑奴,而后者是唯一能自由出入公爵寝宫的女性。 于是几天后,一桩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出现了,十多位被里斯本贵族精心挑选出来的漂亮女黑奴,在一番梳洗与打扮过后,她们坐着漂亮的马车,集体赶往征服者的私人官邸。贵族们并向公爵本人信誓旦旦的做出保障:这些黑奴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对处女! 在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时,德赛最终“愉快的”接受了贵族们这番美意,但一转身,他便让罗琳娜护士担当这些女黑奴的调教工作,准备随时送往战地医院里效力。 为了摆脱贵族们的不清纠缠,德赛减少在里斯本城内的停留时间,他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郊外的军营内。白天,他不是在王家猎场骑马打猎,就是兴致勃勃的检阅军队;而到了晚上,德赛就会进入师团参谋部,会同拉斯蒂将军,以及二十多位参谋官商讨下一次的战争部署。 9月中,拿破仑的特使从巴黎赶来,他带来了皇帝的赦令。 …… 德赛之所以喜欢里斯本,那是因为他在这里收获了巨额财富与极大荣誉。因为拿下了里斯本,葡萄牙人、英国人、西班牙人的贵族与使节,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带来价值数千万法郎的黄金与白银;与此同时,他还得到代表50万法国-军队的最高荣誉,一根帝国元帅的权杖。 这根设计独特、做工精致的短而粗的圆柱,是由金银等贵金属制作,上面镶嵌着无数耀眼的红蓝宝石,古罗马时代,权杖只不过是罗马将军们的传令节,把一节木头中间掏空,放上写好的命令,封死后让传令兵传来送去。在拿破仑时代,传令的筒状物继而蜕化成“元帅杖”,元帅权杖成了象征军人成就的最高奖赏,用以象征元帅的责任和权威。 尽管在很多人看来,尤其是在英国公使亨利的眼中,贵为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联合王国的摄政王,随行背包里还藏着一顶未来波兰王冠的安德鲁。德赛,事实上已是一名口吐蜜言,臂腕强劲,心狠手辣的政客、君主、统治者。可德赛自己却认为,他的骨子里依然是一名极负责任感的军人,所以才会欣喜于这根标志他军事生涯一个新顶端的荣耀之物。 按照以往的惯例,帝国元帅的晋级仪式本应该在巴黎的荣军院内举行。但到将安德鲁。德赛从数千公里之外的葡萄牙战场调回法国显然不太现实,拿破仑便派遣他的宫廷侍从作为特使,带来皇帝下发的晋升赦令,以及一根代表帝国元帅权杖。 9月20日上午,里斯本北郊的军营里,举行了一项简单而隆重的元帅晋升仪式。 德赛师团参战部队的全体高级军官均到场出席,包括参谋长拉斯蒂将军,步兵三旅旅长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步兵五旅旅长博奈将军,伤愈复出的骑兵旅旅长德斯努埃特将军,炮兵团团长克勒上校(刚获晋升)、工兵团团长奥特斯尔上校(刚获晋升),宪兵团团长波奇中校(刚获晋升),近卫来复枪团团长勒内上校,近卫骑兵团团长帕沃夫斯基上校,以及风尘仆仆,刚从南部前线赶来的德尔尼将军(步兵一旅旅长)和雨果将军(步兵四旅旅长)等人。 与此同时,马德里的约瑟夫国王与西班牙军团总参谋长贝尔蒂埃元帅;葡萄牙军团的马塞纳元帅、内伊元帅、朱诺将军、雷尼埃将军;安达卢西亚军团的苏尔特元帅、维克托元帅、絮歇将军等人也纷纷派来他们的私人代表,出席安德鲁。德赛元帅的晋升仪式。 在众人羡慕与崇敬的目光中,安德鲁。德赛身穿法军传统的高领镶金深蓝色制服,他的胸前挂有一枚帝国大勋章,腰间一根系上紫色丝绸饰带,双肩的金色肩章光芒闪闪。在众多随从副官的陪同下,德赛一路缓慢的走到大厅中央,然后止步、立正。 对面一步之遥,拿破仑特使代表皇帝宣读了一道赦令:“安德鲁。德赛元帅,你要竭尽全力为法兰西帝国效忠,永远不要忘记你被赋予的神圣使命与伟大人格!” 德赛元帅高抬起自己右臂,庄严承诺道:“我保证!” 将德赛接过元帅权杖时,仪式现场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众多将军与使节纷纷起立,一同向帝国最年轻的元帅,年仅29岁安德鲁。德赛致敬,并逐一走上前,与之拥抱,祝贺。而在会场之外,军营内的士兵同样在为他们的最高统帅呐喊欢呼,隆隆的礼炮声也随之响起。 很快,这位新晋的年轻元帅走出仪式大厅,站在自己的士兵面前。 等到礼炮平息之时,一直默然无语的德赛高高举起手中那根精致华丽的元帅权杖,他对着面前成千上万的官兵,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我最勇敢的士兵们,当全部礼炮声结束之后,请不要再为你们统帅所获得荣誉而欢呼。因为在你们每个人的行军包中,就藏着一柄元帅权杖。士兵们,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下一位陆军元帅就会是你们自己!” “万岁!万岁!万岁!”德赛这番煽动性的鼓励言辞,越发促使士兵们欢腾起来。他们不顾一切的“冲破”了近卫旅与侍卫队的防御阵地,纷纷汇聚在统帅身边。得到德赛眼色授意的近卫军官也不再阻拦,任由士兵们高高抬起他们所爱戴的元帅,继而在军营里游行。 约瑟夫国王的特使略有微词的说:“这些士兵和他们的元帅一样,个个骄傲得像国王!” 陪同一旁的拉斯蒂将军,笑了笑,他得意洋洋的宣称:“我们的元帅本来就是国王,他已经或即将成为两个国家的最高君主。至于士兵,他们都是自己的国王!” 作为穿越者,德赛深蕴拿破仑皇帝的成功之道,那就是依靠战无不胜,战无不克的强大军队。而且,他更清楚如何将那些破产的无业农民,低贱的手工业者、卑微的城市贫民,一个个训练成为战场上的无敌雄狮,一支令整个伊比利亚半岛都闻之色变的可怕力量。 这就是激励或煽动的效果,从物质享受到精神荣誉,绝不仅仅停留在口头。德赛会借助每一个重要时刻,激发士兵们的无限遐想,使得他们确信:只要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自己也有可能晋升军官,成为将军,甚至是元帅,而不只是甘心充当一名普通的士兵。 事实证明,德赛成功了。 如今的种种荣耀,不再依靠父荫,而是他与官兵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德赛师团的各级军官中,八成以上都属平民出身,他们的父辈没有爵位,不是贵族。可以预期,这些军官中的很多人,不仅会晋升为未来的将军元帅,还将加封成为王国的新兴贵族。 …… ------------ 第120章第120章“红盾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借助与士兵相互疯狂的机会,德赛总算摆脱了第二任马德里使节,加帕雷斯伯爵的缠身滋扰。第一位来自马德里的特使由于对德赛本人出言不逊,而被愤怒的公爵侍卫扔进埃武拉城外的军营马厩,后者回到马德里时,又被暴跳如雷的的约瑟夫国王发配到王家马厩里呆着。 尽管很多时候,约瑟夫国王表现为一位和蔼可亲的仁慈君主,但君主同样会发火,会愤怒,也会惩罚那些不能完成使命的大臣。加帕雷斯伯爵不想扮演自己前任的可悲角色,所以,他必须更卑微一点,更谦逊一点,让高傲的元帅获得一丝丝感动,以便继续启动谈判。 上个月,虽说约瑟夫国王与他的总参谋长贝尔蒂埃元帅在书房的会晤不欢而散,但保持理智的约瑟夫陛下最终还是接受了参谋长提出的部分建议。随即,他派遣自己的亲信,内阁第二财政大臣加帕雷斯伯爵,拿着3千万里亚尔的支票,准备与安德鲁。德赛进行政治交易,以期让效忠马德里的西班牙军队进驻埃武拉与里斯本等地,使葡萄牙并入西班牙。 永远缺钱的赫鲁纳公爵从不会拒绝任何现金支票,无论它来自伦敦,马德里,还是加的斯。在拿到3千万里亚尔后,加帕雷斯伯爵得到德赛元帅的保证,西班牙军队(马德里的雇佣军)一周之后可以进驻葡萄牙南部三省,塞图巴尔区、贝雅区与法鲁区。至于埃武拉区与大里斯本区,德赛始终避而不谈。到最后,拉斯蒂参谋长向那位马德里特使转述了赫鲁纳公爵的原话,“请拿价值1。5亿里亚尔的黄金,还有巴伦西亚的割让凭证来交换,否则免谈。” 价值1。5亿里亚尔,折合3千万法郎的黄金,当然不少,但比起里斯本与埃武拉的统治权,卖价算不上高。短短两个月内,安德鲁。德赛已经从上述两地已获得3千多万法郎,这还没包括缴纳给巴黎内阁的2千5百万法郎。按照之前自己与皇帝的约定,但凡属于里斯本的王室与国库公产中一半,必须及时的上缴到法兰西银行。 与此同时,德赛师团在塞图巴尔区、贝雅区与法鲁区三地,以“合法手段”获取的王室与政-府的公用财富,总计不到6百万法郎,两者相差5倍,这便是德赛提出1。5亿里亚尔赎金的由头。至于割让巴伦西亚,那是自己与约瑟夫达成过一项口头协定,必须得到履行。 面对赫鲁纳公爵的强硬态势,约瑟夫的特使加帕雷斯伯爵在屡次抗争都无效果后,只能在德赛晋升帝国元帅的当晚,留下一名副使,自己悻悻的离开里斯本,向马德里君主报告。 结束了晋升仪式之后的喧闹后,当天夜里,在里斯本北郊的军营内,德赛下令召集了一场师团高级军官会议。他在会上对着自己的指挥官们公开宣布:“务必让你们的士兵都准备好,因为一场新的战争即将开始,而时间,暂定于10月10日,最迟不超过12日。” 会议结束后,德尔尼将军与雨果将军曾私下找到德赛元帅,他们一致希望赫鲁纳公爵能推迟将葡萄牙南部三省移交马德里的时间。至于缘由,两位将军如是解释说:“只要五天,我们或许能从塞图巴尔、贝雅与法鲁三地再攫取至少1千万法郎的财富!” 既然塞图巴尔区、贝雅区与法鲁区三地已不再归属德赛师团管辖,那么将军们就不会继续温情脉脉的与当地贵族进行友好的交往。临走前狠狠地搜刮地皮,管他公产还是私产,一律收入囊中才算好。这些不仅是各级军官的意愿,也是普通士兵的想法。 德赛摇摇头,继而笑道:“尊重契约,这是起码的常识。既然与葡萄牙贵族,与马德里方面达成了约定,就必须恪守承诺,防务移交时间不容更改!” 说完,元帅不容分说的将两位将军撵出自己的指挥所。 在回程路上,疑惑不解的雨果冲着埃武拉城防司令问道:“我怎么感觉里面有阴谋?” 德尔尼同样深知德赛个性,他很快琢磨出来,继而笑道:“的确,我宁可信奉上帝会有奇迹降临,也不相信元帅会如此尊重与敌人的绅士约定。不管谁要倒霉,反正不是我们就行!” 到9月28日,葡萄牙南部三省,塞图巴尔区、贝雅区与法鲁区已“完好无损”的移交给效忠马德里的西班牙军队手中。此时,德尔尼将军与雨果将军的部队,步兵一旅与步兵四旅回归在埃武拉一带,重新集结,士兵们还接收了来自赫鲁纳军械所运来的大批新式武器。 在这数天前,马德里的约瑟夫在得知德赛正如期履行葡萄牙南部三地的防务交接后,心中总算放下一颗巨石。很快,这位国王派出他的第三任特使出访里斯本,继续寻求与赫鲁纳公爵的谈判。而此人,就是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莉蒂西雅小姐的外公。 …… 尽管德赛喜欢与士兵们待在军营里,但作为占领军的最高统帅,日程中的大部分事情仍需在里斯本城内进行,为此,他每周安排两天时间留在里斯本官邸,处理各种政治与外交事务。作为里斯本的最高统治者,他的私人官邸自然金壁辉煌,引人注目。 那是前葡萄牙王子的一栋私人宫殿,主体建筑中的一楼就有26个房间,二楼与三楼分别是21间、18间,屋顶是纯铅制成的,内部陈设更是富丽堂皇,各种艺术品,黄金制品充斥其中。而在背街屋后,则属于一望无际的优雅花园,碧水池塘,以及茂密的橄榄林。 处于自己安全上的考虑,德赛身边的百余人侍卫队纷纷进入这座宫殿,近卫来复枪团配与担当外围警戒任务的宪兵驻扎在元帅官邸1公里范围之内。 处理完案桌上的所有事务,德赛在与漂亮的私人护士调-情。自从进入里斯本后,一贯矜持的罗琳娜似乎一反常态,进而主动勾搭上来。除了依然拒绝德赛将其抱上床,至于亲吻、袭胸等色-狼的传统行径,她已不怎么抗拒,有时还用渴望的眼神做默默鼓励。 舒适的沙发上,罗琳娜轻轻挣脱德赛的拥抱,勉强直起身子,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份准备好的文件,请求公爵在上面签字。这是赦免葡萄牙被俘军官,佩罗。毕叶罗上尉的文件。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毕叶罗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罗琳娜小心解释说。 “交易条件?”德赛色迷迷的望着黑美人。 罗琳娜面带羞涩的在德赛耳边嘀咕一句话,后者立马在赦免令上签字。等到罗琳娜拿着公爵亲自签署的文件走出房间时,德赛摇响了书桌上的小铜铃,情报官雅克中尉走了进来。 德赛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佩罗。毕叶罗,随手递给情报官,说道:“你去处理一下,我不希望此人继续留在里斯本。记住,不要让罗琳娜小姐知道此事!” 雅克中尉一言不发的接过纸条,在记住上面人名后,继而将纸条点燃,扔进壁炉里。 转过身时,雅克再度禀报说:“公爵阁下,屋外有一位自称内森?罗斯柴尔德的英国银行家,希望得到您的接见。他的手中拿有英国驻里斯本公使开具的介绍信。” 德赛略一思索,点头同意15分钟后,让侍从领着那位英国银行家进到书房。 回到座位上的年轻元帅为自己点了一根香烟,吞烟吐雾之时,穿越者的头脑里开始回忆这个叫做罗斯柴尔德的犹太金融家族。事实上,早在巴黎期间,德赛曾经与梅耶?罗斯柴尔德(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创始人)下派巴黎证券市场的小儿子,詹姆斯?罗斯柴尔德打过一番交道。但那是一次不怎么友好的交往,双方的火药味十足。 今年3月,地中海商业银行的迅速崛起,引发了巴黎证券市场的行情关注,而嗅觉敏捷的詹姆斯?罗斯柴尔德同样被深深吸引。詹姆斯曾代表罗斯柴尔德家族,向银行总裁蒂凡尼写信,提出希望参股地中海银行的请求,但被后者婉言谢绝。 没有得到预期答案的詹姆斯并不甘心,决定采用金融手段,他暗地里派人收买了拥有地中海银行股份的几位法国将军以及加泰罗尼亚的实业家,并动用现金或免除债务的砝码,成功换得地中海银行总股本约9%的股票。不久,詹姆斯开始向银行总裁蒂凡尼提出,要求地中海商业银行内部增加一个董事席位,给予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 等到德赛获悉此事后,便立刻下令蒂凡尼回绝,他还指派军情局彻查内部股票的非法交易。万幸的是,作为前世的贸易商人,穿越者早在发行的银行记名股票上动过一些手脚,上面明文标注有一行小字:“一切解释权归属银行董事局”的隐蔽霸王条款。 今年5月,地中海银行总裁向全体股东宣布,他们将在三个月内重新换发新的股权登记书,以取代原有股票。于是,詹姆斯手中的9%的地中海银行股票继而成为一张张废纸,得到德赛授意的银行董事局绝不认可私下兜售内部股票的合法性。 当这桩经济纠纷打到巴黎地方法庭时,詹姆斯这才感觉惹祸上身了。因为赫鲁纳公爵为防止罗斯柴尔德家族染指自己的金融堡垒,第一次不顾商业规则,他动员了所有的人脉资源,暗地里操纵了这一场银行股票案。德赛不仅大肆收买了法庭各个法官,还公然派遣军情局特工毒杀了詹姆斯在巴黎公馆,除人之外的一切生物,以示警告。 在几位与詹姆斯交好的巴黎市政官员的劝说下,作为妥协,詹姆斯还是将手中持有的9%地中海银行股票以原先价格的一半,退换给原有股东。事实上,是被德赛本人出资回购。 然而,银行股票案的风波并未结束。经过此次教训后,在德赛的强令要求下,军情局在地中海银行做了一次内部大清洗,但凡拥有地中海银行股票的犹太籍商人,一律被要求在1个月内放弃银行股票的持有权,其名下股份必须转让,也只能转让给赫鲁纳公爵。 通过挪用巴黎陆军部下发的各项巨额军费,很快,德赛对地中海商业银行的股份拥有数从原来的20%,一下子激增到39%(其中包括原詹姆斯持有的那9%),再加上他手中掌握的,属于德赛师团官兵共同享有的28%银行股份,赫鲁纳公爵的实际股份比率已高达67%,他对地中海银行拥有绝对的权利。 若不是银行总裁蒂凡尼联合董事局其他成员,以集体辞职作为拼死要挟,德赛或许还将命令清退地中海银行及其下属支行的所有犹太籍雇员。即便如此,德赛仍旧指令军情局加强对犹太雇员的暗中调查,尤其是高层雇员。其中就有一条硬性规定:其家属不在加泰罗尼亚定居的犹太雇员,不得出任地中海商业银行支行经理的重要职务。 没有人比穿越者更清楚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代表的犹太势力,对欧洲金融界的强大破坏力。它既能帮助威灵顿筹集战争资金,赢得滑铁卢战役的伟大胜利;同样的,他也能随时释放通货膨胀的恶魔,令英国民众在1825年,第一次品尝到经济危机的沉重苦果。 法国人也如此。仅仅是传统的法国贵族对于来自法兰克福的犹太暴发户不怎么尊重,继而激起了詹姆斯的强烈愤怒。1818年,罗斯柴尔德家族暗中操作巴黎债券市场,引发一场金融大海啸,差点导致路易王朝再度覆灭。由此,罗斯柴尔德家族全面控制了法国金融。 然而在欧洲各国中,被罗斯柴尔德家族折腾最惨的,当属一战之后的德国人民。德意志民族在几个世纪积攒下来的国家财富,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当希特勒公然提出清除犹太势力时,立刻得到了德意志财团的积极响应。暗地里,也少不美国财团与欧洲各财阀的协助。 …… ------------ 第121章第121章“红盾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一楼大厅的宽敞待客室里,38岁的内森?罗斯柴尔德静静的端坐在沙发凳上,他双手扶膝,眉头微蹙,眼皮低垂,显得一动不动。外面过道上,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与各种喧哗都与自己无关。 每天抽出时间,不受干扰的安静思考问题,这是内森长期以来养成的个人习惯。作为老罗斯柴尔德的第三个儿子,内森也是五兄弟中最具胆识的一个。1798年,他被父亲从法兰克福派到英国开拓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业务。凭着他那惊人的金融天赋和神鬼莫测的手段,到1810年,内森为“红盾家族”累积大量财富的同时,他本人也成为伦敦银行业公认的成功人士。 从外表上看,内森?罗斯柴尔德相貌不扬,个子不高,头发谢顶,身体略显肥胖。但每次与陌生人交谈时,他始终面带笑容,言辞不慌不忙,喜好附加手势说明,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朴实无华,容易相处的普通商人。几乎没人留意到,他们从内森的谈话里挑不出毛病,但却也永远在可想象的范围之内。 在英国同行们的眼中,内森是一个城府极深、行事果决、野心勃勃的银行家,因为从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不知道他为何总能在变幻莫测的金融市场,捕捉常人无法察觉的重要商机。在伦敦金融界,没人否认内森的个人魅力,他睿智狡黠,意志坚定,深谋远虑。 在伦敦内阁尤其是军方大员们看来,内森是一名忠诚可靠,能力出众,正义感十足的犹太商人。他不仅为英国远征军的威灵顿司令官筹集到大量黄金充当军费,还在英国开始废除奴隶制之际,做出公开允诺,将借贷内阁政-府2000万英镑(折合4亿法郎),作为补偿英国奴隶主的损失。 上述的种种赞誉使得内森内心感觉到快意无比,尽管他的言行举止依然稳重又谦逊。不过有一件糟糕的事情,却令大获成功的犹太银行家如鲠在喉,寝食难安。那就是在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联合王国内部,似乎隐约掀起了一股反犹主义的私潮。 摄政亲王安德鲁。德赛则是该事件的幕后黑手,而起因,却是幼弟詹姆斯引发的地中海商业银行股份纠纷案。内森原本以为,在罗斯柴尔德家族损失钱财,主动退让之后,赫鲁纳公爵便能高举轻放,保持国内已有的宽容宗教政策,与犹太商人在金融贸易领域继续合作。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在内森?罗斯柴尔德的意料之外。 一些明里暗地曾参股地中海银行的犹太商人写信给内森,诉说他们的股份被摄政王下令强行收购,尽管买卖价格还算合理,但犹太商人们正逐渐失去这个新兴地中海国家的经济话语权。 不仅如此,从今年7月开始,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境内的的所有犹太商人都被要求重新登记注册,定期向当地宪兵上报他们的一切商业活动,不得隐瞒。违者,就要受到严厉处罚,甚至是被驱除出境。 8月,借助巴塞罗那的政治大清-洗,一些支持过保守贵族的犹太人遭遇逮捕,很多人被递解出境。损失最惨重的当属犹太商人控制下的巴塞罗那航运保险公司,差不多到了清盘倒闭的地步。 9月,代表赫鲁纳公爵与曼雷萨政-府的官方喉舌,《地中海箴言报》将矛头直指犹太共济会的最大金主,罗斯柴尔德家族,公然指责说“他们拥有巨额财富,他们吹嘘自己能决定战争与和平,国家的信誉由他们掌控;他们有不计其数的通信记者,他们的信使比君主王侯的还要多;政-府大臣们也受他们恩惠。他们已经、正在或准备成为法兰克福、伦敦、巴黎、维也纳、那不勒斯的最高统治者,想要通过金融市场的这个无形之手来控制欧洲大陆。” 尽管在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地区,尚且没有出现大规模驱除与残害境内近万名犹太人的暴力事件,但压制犹太商人的种种做法已是屡见不鲜。起初,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包括内森在内,都对赫鲁纳公爵倒行逆施的行径感觉气愤填膺,他们便将希望寄托英葡联军那里,要求狠狠教训傲慢的法国贵族。 但让大家始料不及的,是德赛师团以摧枯拉朽之势,从巴达霍斯要塞一路攻下埃武拉,迫降里斯本,数万联军或战死,或被俘,逃出来的寥寥无几。一时间,英国远征军即将被法军围歼的谣言,在伦敦金融市场内部四下传播,这令掌握巨额英国政-府债卷的内森损失惨重。 不过,当英国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向这位犹太银行家提出,需要动用30万英镑收买安德鲁。德赛时,内森毫不犹豫的拿出归自己掌管的家族黄金储备作为外交支持。 与此同时,共济会那边传来另一则坏消息,配合赫鲁纳公爵(波兰王储)在加泰罗尼亚的行动,欧洲最大的犹太人集聚地,华沙大公国的中北部一些城市,似乎也开始在鼓吹与策动反犹主义,犹太商人控制的当地银行首当其冲被波及。数天前,内森收到父亲老罗斯柴尔德一封密函,要求他立刻启程去里斯本,带着诚意同德赛讲和,劝说并阻止地中海与波罗的海两个新兴国家的排犹事件。 此时的内森已在内心懊悔,并做深刻自责。当初,若不是自己竭力鼓动年迈的父亲大胆放手,让年仅18岁詹姆斯到巴黎**开创事业,也不会闹出今天的麻烦事。归根结底,都是那位年轻气盛又行事不慎的弟弟主动惹上不该惹的独-裁君主,提前将罗斯柴尔德家族试图控制全欧洲金融市场的勃勃野心,完全暴露在安德鲁。德赛面前,从而引发掌权者的一系列强烈反弹。 等到自我反省与检讨后,内森必须认真琢磨如何来弥补这一过失。这位精明的犹太银行家详细研究了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的经济发展政策,很快,他从中找到了自信能说服安德鲁。德赛停止一切反犹主义行为,继而全盘接受交易的两条重要筹码: 一个是国家的建设债卷;另一个是工业原料棉花。 内森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渠道内获知,尽管两年多来,赫鲁纳公爵南征北战,不停在西班牙与葡萄牙各地搜刮民脂民膏,还从巴黎与伦敦那里获取数亿里亚尔的战争红利,也只能勉强填补1809年以来的政-府财政亏空。预计到1811年的新年伊始,秉承赫鲁纳公爵意愿的曼雷萨内阁的财政大臣将发行高达10亿里亚尔,折合为1千万英镑的国家建设债卷。 依内森研究分析后认为,这些被运用于纺织工业、钢铁冶炼、机械制造、道路交通与桥梁架设的建设债券,在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国王的数百万臣民内部充其量只能消化掉其中三成左右,而剩下的大部分,即7百万英镑的建设资金必须依靠海外的证劵交易市场来募集。其中,处于欧洲金融中心的伦敦证劵交易市场,需要承担至少5百万英镑的债卷。 尽管唐宁街已同意曼雷萨内阁的财政代表在今年年底赶赴英国,开启债卷的募集事务。但事实上,整个伦敦金融城里,无论是投资者,还是银行家,他们都对新兴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发行的国家债卷普遍不怎么看好,行情预测十分悲观。 甚至已有一位著名的经济评论家在《泰晤士报》金融专栏上,发出发辛辣的讽刺,公开宣称:500万英镑的国家债卷会在上市当天,将跌破面值的80%;一周之后,不到50%;至于两个月后,这个地中海国家的建设债卷将成为一张张涂有不同数字和各种颜料的废纸。 而此时此地,唯一能成功帮助赫鲁纳公爵,在伦敦金融市场上化腐朽为神奇的操纵者,只有内森和他身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 除了发行国家债卷的大难题外,加泰罗尼亚-阿格拉王国的核心产业经济,纺织工业体系中,还存在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没有一个广阔而稳定的优质棉花来源。 处于对大饥荒的担忧与恐惧,曼雷萨内阁强制规定了薯类与谷物类,以及发展畜牧业的土地使用量,必须远大于棉花等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这一基本国策,导致巴塞罗那一带的纺织工厂必须从海外市场购买3成以上的棉花作为纺织原料。到1811年下半年,随着各个棉纱厂产能的大幅度提升,棉花进口数量将占本国纺织工业总消耗量的7到8成。 不同于大英帝国拥有印度、美洲、非洲等广阔的海外殖民地,他们随时随地可以获得充足的棉花供应。而德赛统治下这个地中海新兴国家,没有殖民地,棉花种植量也严重不足。一旦国际棉花市场有任何风吹草动,整个巴塞罗那的纺织工业将陷入“棉花饥荒”的深渊。 同样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也为赫鲁纳公爵排解缺少纺织原料的大难题。 近两年,罗斯柴尔德家族通过生活在伊斯坦布尔的犹太共济会成员帮助下,收买奥斯曼土耳其王室与地方贵族,继而成功获得了埃及、希腊等地的棉花采购专权。这种生产在地中海东部沿海的(埃及)长绒棉,不仅产量高,而且棉质好,最适合大规模的机械化纺织。 只要在即将开启的谈判中,自己适时的抛出这两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筹码:建设债券与埃及长绒棉,不愁态度傲慢而生性多疑的赫鲁纳公爵不去接受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和平建议”。 想到这里时,内森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进而露出一丝微笑,一切都仿佛胜券在握。 不久,有人敲响了会客室的房门,一名中尉军官走了进来,并告知正在起身的犹太银行家,说赫鲁纳公爵邀请他到二楼书房一聚。 …… ------------ 第122章第122章“红盾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内森。罗斯柴尔德第一次见到安德鲁。德赛。 “他昂首挺胸,站在案桌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带有一丝微笑,注视的目光随着陌生造访者的身影而移动。”事后,内森在向他父亲,兄弟们叙述这次见面的场景,“德赛给予我的初次印象,他是一个英俊高大的贵族,举止优雅,气质不凡,风度翩翩,非常注意仪表,绝不是锦衣绣袍,珠光宝气的旧式贵族。他全身只有一套深蓝色校级军官制服,头发很短,和普通士兵一样。需要说明的是,那套轻骑兵制服上除了胸前悬挂一枚大勋章外,没有任何军衔等饰物,漂亮的军帽被随意搁在案桌边,仅在这点,他与巴黎的那位拿破仑皇帝很是相似。我当时在想,尽管会谈中有些麻烦,但我应能够掌握一定的话语权。” 不过很快,内森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不太了解的德赛,自己对这位新近崛起的统治君主的种种认识,一切都基于家族信使们只言片语的零碎拼凑;反过来,德赛对于内森。罗斯柴尔德再“熟悉”不过。 跨越200年,穿越者曾在逗留英国期间,拜访过这位将罗斯柴尔德家族带入权势巅峰时代的著名人物的后代。出于很多目的,德赛阅读过不少相关书籍,听过同行们议论有关内森。罗斯柴尔德的丰功伟绩,很多是真实的,而有一些完全属于后人的虚构编撰。 二人初次见面,内森内心只将德赛视为一个拿破仑式的外国君主,而非一位通晓金融,心思缜密,目光敏锐的商业同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先输掉第一局。 书房左侧,有一套来自东方的黄花梨木制家具,这是德赛下令即将从这座葡萄牙宫殿搬回曼雷萨王宫的私人物品之一。(自我吐槽一句,上次以革-命的名义书中搬走了用于死人陪葬的唐三彩,被热心读者唠叨了多年,这一次,主角掠夺黄花梨木家具应该不会有错吧?) 作为慕名而来的访客,内森以下位者的谦逊姿态在行礼致敬,而德赛,则矜持又不失礼仪的表示欢迎,邀请内森一同入座纹理柔美、香气泌人的东方式“沙发”。 坐在所谓的“硬木沙发”上,犹太人感觉不怎么舒适,他更喜欢装有弹簧的意大利产松软皮革沙发。很快,内森的稍许抱怨被抛之脑后,那是他在茶几上意外看到一件自己最为熟悉的东西,一瓶威士忌酒。准确的说,是爱尔兰人纯正酿造,以大麦主要原料的爱尔兰威士忌酒,出自布什米尔酿酒厂,酒精浓度43度,年份标注为1784年,正是酒厂的创立时期。 内森喝酒的嗜好众所周知,但他最爱布什米尔厂酿造的爱尔兰威士忌,却鲜为人知,或者说,除了父兄弟弟们外,无人知晓此事。冲着这一点,犹太银行家已在心中暗叫不妙,那是因为他有了不详一种预感,眼前始终保持微笑的年轻君主对于自己的**似乎知道甚多。 拜访者的思绪立刻被打乱了,他再不像几分前那般自信。当内森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德赛送过来的那杯散发浓郁芬芳气息的威士忌时,犹太人有些神色恍惚,居然忘记向主人道谢。 德赛根本不在乎这点小礼节,事实上,他的表情显得很开心。数周前,德赛曾指派情报官雅克,利军情局的庞大网络,明察暗访,从一名里斯本贵族手中,高价购得这瓶1784年产的原装爱尔兰威士忌。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震慑犹太银行家,打击内森的自信心,彰显自己的实力。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仅仅是个开端。 在掌握了比对手更多、更有利的筹码后,商人之间的谈判,没有温情脉脉,也不会矫揉造作,更不再有虚伪的客套,以及毫无头绪的闲聊。 等到威士忌一饮而尽时,德赛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便直奔主题,他要求,而不是请求内森和他背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协助地中海银行在伦敦金融市场,发行价值1000万英镑的国家建设债卷。这比犹太银行家原先设想的债券数额要多上一倍。 不等内森反应过来,德赛继续说道:“我知道,罗斯柴尔德先生,您的家族利用农业期货贸易,每年将在希腊与埃及两地,获取不至少1千万磅优质埃及长绒原棉,巴塞罗那的棉纺厂主们对此很感兴趣,于是他们委托我向您和您的家族提出一项建议,要求获得其中一半数量的优质原棉。但我个人以为的最好方式,是让地中海银行介入两地棉田的期货贸易。” “您有些过分了,尊敬的亲王殿下!”内森不甘屈服的性格最终显露出来。 如果德赛提出的要求,仅仅是委托犹太银行家,在伦敦交易市场顺利发行国家债卷,或是长期购买大宗埃及长绒棉,哪怕数额多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商议。只要债卷的手续费适合,原棉交易的价格令人满意,内森本人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是不会拒绝赚大钱的机会。 然而,德赛的真实目的,却是想通过地中海银行来影响,甚至是控制希腊与埃及的棉田,而不仅仅收购棉田出产的棉花,这就让内森感到极为愤怒了。家族花费数年时间,动用无数人力、财力才营造大好局面,怎么能让一个外国君主轻而易举得到。 “这绝不可能,绝不!”内森无视德赛投射而来的凌厉目光,他的态度异常强硬。 德赛收起了看似威胁的表情,他笑了笑,起身回到书案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走到犹太人面前,递给他看。仅仅1分钟不到,内森就已面色大变,额头上冷汗直冒。 那是这份文件记载的,不仅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关系网络图,还有他们数十年来的发家秘史,包括从老罗斯柴尔德开创家族事业以来,阿姆斯洛(老大)协助父亲在法兰克福,内森(老三)在伦敦,詹姆斯(老五)在巴黎,所罗门(老二)在维也纳,卡尔(老四)在那不勒斯,各种不为人知的绝密商业信息。 其中就有一条,居然以参与者的视角,详细记录了内森与詹姆斯两兄弟合谋,以向法兰西银行转移黄金为借口,用欺骗手段蒙蔽了法国的财政大臣,借助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秘密运输通道,成功向威灵顿指挥的英国远征军兑付了高达数百万英镑军饷。 不难想象,一旦这份文件落入巴黎的杜伊勒里宫,暴跳如雷的拿破仑皇帝,绝对会以武力强行铲除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大陆的所有势力。这是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无法反抗的。与此同时,那些曾被罗斯柴尔德家族以不合理交易条件“欺压”过的欧洲君主,各地金融贸易同行,不仅会见死不救,还要纷纷落井下石,哪怕强大的英**方也保护不了。 作为睿智而决断的犹太商人,内森明白自己必须要做的艰难选择,他决定改弦更张,立刻低下头颅,为之前的无礼举止向摄政王亲王道歉,并代表家族放弃对埃及与希腊的棉田控制权,以期获得德赛不会向巴黎告发,或公开这份文件所记载内容的保证。 欲将胜勇追穷寇,手握大杀器的德赛显然不准备见好就收,除了进入债卷市场与获得棉田控制权的承诺外,他还要求罗斯柴尔德家族不得以任何形式参与或渗透到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内部的金融体系,允许地中海银行收购或参股到波兰各个城市的犹太银行。 上述压榨过后,两个国家的君主还是对表情沮丧,甚至有些失魂落魄的犹太银行家抛出一根橄榄枝,作为额外的恩赐。德赛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他会劝说或取缔加泰王国与华沙大公国境内的排犹势力,清除各种反犹思潮,并鼓励欧洲各国的犹太人来到波兰生活与发展,参与到各行各业。等到德赛返回华沙,担当波兰王国的君主后,他还会签署一道认可犹太人为波兰合法公民,享受各项公民权权利的法令。 基于这类承诺,是德赛考虑到贫瘠的波兰不同与富饶的加泰罗尼亚,前者需要的不仅仅是人口、资金与技术,还要有活跃的商业环境,犹太人正擅长此行。尽管在泛波兰境内(包括被俄罗斯与普鲁士占领的波兰领土),仍有不少人反感犹太民族脱离信奉天主教的大社会、拒绝与其他群体融合的保守与固执,而带有强烈的政治偏见。不过,波兰长期奉行的民族与宗教宽容政策,也使得议会下院不会阻拦保障犹太法律的拟定与实施。 听到这些,一直备受煎熬与打击的内森,其精神状况总算恢复过来。尽管对于德赛许下的承诺,心中不一定相信完全相信,但至少他可以向家族,向犹太共济会做出某种程度的交待。更何况,只要成功操纵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在伦敦金融城发行的巨额国家债卷,同样可以实质影响该国的经济格局,最重要的就是决定新里亚尔的货币兑换利率。 一系列的政治与经济交易达成后,内森立刻起身告辞,他需要火速赶往法兰克福与父亲报告与德赛的会晤内容,尤其要在家族内部彻底清查商业情报泄密一事。 德赛刚送走犹太银行家,书房内的一扇侧面被人打开,波兰王储的前任专职情报官,曾远在波兰的亚当?科罗尔上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奇怪的问道:“殿下,你相信这名犹太人?” 未来的君主摇摇头,继而笑道:“当然不相信,但我希望罗斯柴尔德家族能做出明智的抉择。何况,我还主动送给他们一个把柄。自负能操纵一切金融活动的内森。罗斯柴尔德认为掌握那1000万英镑国家债卷,就可以作为挟持我的最佳筹码。” ------------ 第123章第123章波兰粮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交锋中,德赛准备充分,信心十足,这种自信源于他与对手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基于穿越者无可比拟的两百年学识,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金融手法在他面前显得毫无遮掩,再凭借政治与军事上的强大实力,德赛随时能给予其致命的打击;与此对应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只能寻求并不可靠的外力做勉强支撑。 从古罗马时代开始,整个欧洲的反犹主义从未真正平息过。在16世纪之前,犹太人的待遇比起黑人还不如,这从莎士比亚的文学著作《威尼斯商人》中就可以看得出。此时,能长久给予犹太人类似国民待遇的国家,唯独定居者30万犹太人的华沙公国,或是地中海东岸,那个业已衰败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 亚当?科罗尔上尉是跟随一艘波兰走-私商船秘密来到里斯本,原先他是想直达巴塞罗那,但在途径南特时,科罗尔得知王储殿下的军队已深入葡萄牙境内,因而昨夜提前在里斯本下船。今天一早,他就向回到官邸的德赛汇报有关波兰的最新消息。 今年8月,由于拿破仑的默许,华沙公国两级议会召开例会,正式同意了萨克森国王兼华沙公国大公的统治者,奥古斯特一世提出的议案,接受安德鲁。德赛作为波兰王储。科罗尔上尉还带来了两级议员们的集体征询书,他们要求德赛王储殿下在明年上半年返回华沙,共同商议波兰复国,其中就包括摄政王何时加冕,以及展开废黜农奴制度的大辩论。 尽管华沙议会没能当即废黜农奴制,但掌握国家实权的贵族议员还是做出一定妥协,邀请王储回国就此展开内部辩论。至于自己何时加冕为波兰国王,德赛反而不怎么在意了。如果不能在波兰境内变革大贵族体制,顺利施行中央集-权,这尊王位也仅仅是个好看的傀儡。 除此之外,贵族议会又表决通过了另外一项法案:将刚从普鲁士王国手中获取的但泽走廊,即维斯瓦河下游的近8千平方公里土地授予德赛王储作为私产。唯一的要求,是德赛王储殿下必须向所有波兰商船免费开放维斯瓦河下游的航道,不得征收任何税赋。 在听闻两级议会的上述决议时,德赛感觉有些吃惊。向来以办事拖拉,纷争不断的华沙议会居然能在三个月内公开承认自己的王储身份,而不是吵吵闹闹的一年后。此外,自己获得但泽走廊的全部领土更颇感意外。按照以往的惯例,波兰君主在对外战争中所获取的土地,充其量只能得到三分之一(普遍为20%),而其余大部分,必须无条件交贵族议员去打理。 依照德赛对波兰贵族贪婪个性的认知,这些做法太不正常,显然是有所图谋,或是有求于远在伊比利亚半岛的王储殿下。果不其然,德赛从科罗尔的叙述中了解到波兰经济的糟糕状况,境内多余的粮食库存已高达30多万吨,以农业为主的经济几近陷于崩溃。 1810年,波兰农业连续第二年获得大丰收,单单小麦量产就有150万吨。但是拿破仑皇帝颁布的大陆封锁政策,使得廉价的波兰粮食无法外运,导致粮食价格一降再降,如今的波兰市场上每公斤小麦的售价不足1兹罗提(约为2法郎),英国本土约为9。2先令(到1810年12月时,1夸特小麦的售价从60先令疯涨到117先令,先令与法郎币值相近)。在伊比利斯半岛,小麦的市价普遍也在每公斤6先令以上。 物贱伤农的道理谁都明白,德赛更是清楚。正是由于1809-1812年间的大丰收,导致无法外运的波兰粮食一路价格猛跌,农场主们由于无法从土地中获利,致使境内大片农田抛荒,或改种棉花、甜菜、油料、烟草等经济作物,从而造成了数年后一度波及大半个波兰的粮荒。 科罗尔继续解释说:“殿下,几乎所有的贵族议员都期望您能领带他们摆脱这一困境,以某种安全的方式,绕过皇帝颁布的大陆经济封锁令,重新向不列颠王国或是伊比利亚半岛输送波兰的粮食小麦。另外,议员们还暗地指令税务征管委员会免除粮食的出口关税。” “该死,不仅仅属于走-私,而是在挑战皇帝的权威!”德赛显得非常气愤,懦弱而又狡诈的土地贵族们不敢主动挑战皇帝赦令的底线,就想让自己傻兮兮的冲在打破大陆经济壁垒的第一线,他们却置身事外,安稳度过这场仍要蔓延两年的粮食过量危机。 显然这不合理,也不公平。德赛本想立刻回绝此事,可话一提到嗓子眼,又强压了回去。无他,德赛骨子里作为奸商的另外一个本性开始泛滥了。且不谈成功解决波兰粮食危机,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政治利益,但从贸易经济上考虑,似乎很有获利空间,不,简直属于暴利。 德赛粗略计算过,1吨小麦在波兰的价格为2000法郎,一旦运到英国,就是9200法郎(先令),算上每吨200法郎的海运费,也能获得接近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需要说明的是,英国内阁为平息国内疯狂上涨的粮价,大力鼓励粮食进口(走-私),而不征收任何关税。这种粮食放开政策,直到1815年,才被备受争议《谷物法》最终取缔。 正如有人描述的那样:“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从理论上说,30万吨小麦被成功运到英国,就能获得15亿法郎的利润。即便考虑其他因素,也至少能保证10亿法郎纯利。在如此暴利的交易面前,作为前世商人的德赛最终忍不住,动了心。与此同时,整个波兰境内能做大宗粮食外销贸易的,也唯有德赛一人。 首先,想要从波兰向海外运送粮食,就必须要利用但泽自由港。如今的但泽总督,正是德赛的至交好友,欧仁?德?博阿尔内亲王。之前那个铁面无私的达武总督,已经回到巴黎;其次,德赛在地中海拥有一支庞大的商运船队,可以非常便利的将物资运往欧洲各地;再则,德赛与伦敦、加的斯的关系暧昧,大宗粮食输入不会有什么障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一旦过程中出了问题,唯有德赛才能抗住皇帝的雷霆怒火。 “还有一个问题,我的船队需要向波兰运送什么物质?”决定冒险一试的德赛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单边输送粮食却要支付往返运费,这自然不怎么划算,必须要有压仓的大宗物件,向以农业为主的波兰贩运一些东西,哪怕不怎么赚钱也行。 “可以向您的领地输入黑奴,不,是黑人劳工!”科罗尔在一旁提出建议,“殿下,位于在维斯瓦河下游那一片肥沃土地,面积近8千平方公里,至少一半以上都适合耕种或放牧,如果再算上内河航运与近海渔业,足以养活50万,甚至更多精壮劳力。而在伊比利亚半岛,有50万葡萄牙黑人,以及数量只多不少的万西班牙黑人,他们都将是您私人庄园内的最好仆工!此外,这些经历过战火考验的黑人还能组织一支只效忠您的军队。” “非常不错!”德赛赞许了自己的前任情报官。之前,他曾考虑过输入部分黑人到波兰,只是高昂的运费,令德赛有些舍不得。如今,可以剩余粮食换黑人劳工。这样既能够从里斯本贵族那里再压榨一些钱财,又可以消除《解放黑人宣言》所引发的头疼问题。 尽管想法很好,但此时还不能立刻实施,那是德赛已在筹划同英国远征军的第三次交锋。因为在前天,马塞纳元帅最终抛下脸面,他派自己副官作信使,迫切希望德赛元帅的军队在未来二周内,配合葡萄牙军团主力开展对英葡联军的南北夹攻,继而一举围歼威灵顿的部队。 …… 就在德赛与犹太银行家二人结束在书房会晤时,拿到赦免令的罗琳娜小姐正驱车赶往里斯本北郊军营附近的葡萄牙战俘营。陪同这位黑美人的,还有获准休息的克鲁兹护士,以及她的未婚夫,加塞特上士。 得知罗琳娜说服赫鲁纳公爵,要从战俘营搭救他那父异母哥哥的义举,信奉上帝的克鲁兹显得很格外高兴。 “你真是一位善良的天使,主会保佑你的,我亲爱的妹妹!”克鲁兹由衷赞叹道。 “这要感谢马里奥给予的帮助,否则,我也不知道佩罗哥哥还被关押在战俘营内。”罗琳娜腼腆的笑道。搭救佩罗。毕叶罗,源自她那乐意助人的善良天性,她不会回想同父异母的哥哥曾经如何残忍对待过阿里与自己。 一旁的加塞特在听到“马里奥”的名字后,不禁在心中暗地嘀咕起来。蒙桑图山隘战斗后,他从麦金莱少尉嘴里得知,一个叫马里奥的逃亡黑人曾经遭遇佩罗。毕叶罗上尉的无情虐待,继而又被捆绑在树干,几乎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送命。到最后,马里奥居然不计前嫌,如此好心的请求天真无邪的罗琳娜小姐去解救他的仇人? 加塞特不得而知,而他更不知道的,在他们马车身后不远,马里奥正徒步尾随而来。 ------------ 第124章第124章战俘营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师团设置的联军战俘营有两座,一个在埃武拉,另一个位于里斯本北郊军营附近。依照中世纪流传下来的战争惯例,军营与士兵在战俘营内享受不同等级的待遇,包括得到的救治与供应的食物。另外在住宿方面,普通士兵基本为通铺,40到50人一组;而尉官是四人间,校官是双人间;将军能携带佩剑(校级军官也保留佩剑),并独享一个单人套间,他不仅有自己的办公与会议室,还可以指派一名被俘士兵作为本人的专职勤务兵。 佩罗。毕叶罗上尉在受伤被俘后,便一直关押在里斯本北郊的战俘营里。那是一座座橡树建造的别致联排木屋,中间有一大片开阔草地,可供战俘们每天早晚出操,闲暇时随意散步,甚至可以在旗杆下举行各国升旗仪式。 如果不曾留意外围两道的带刺铁丝网与数座高达岗楼,很多人以为这里就是一座普通的兵营。唯一不同的,就是广场上没有架起的武器。19世纪的欧洲战争依然属于绅士战争的范畴,被俘官兵极少主动越狱,而看守也不会虐待他们的俘虏,双方大致相安无事。 今日午餐过后,士兵们纷纷走出餐厅,聚集于广场上,他们或是用两条胳膊抱着膝盖,坐在稀疏的草皮上,安闲享受地中海雨季到来之前的灿烂阳光;或是拿出针线,手脚麻利的缝补身上破军服;或是相互间无聊的闲谈,一同诅咒这场该死的战争为何还没结束。 午休的时光里,军官们通常不会与士兵混在一起,用餐散步之后,他们三五成群围在军官俱乐部里,兴致勃勃打着台球,看着报纸,或者品味淡啤酒。一些军官趴在桌面写家书,只是书信不能密封,因为投递之前需要接受法国宪兵的详细盘查,随便缴纳两英镑的邮资。 在大门的左侧,有一个长条餐桌,围着七八张长椅,那是战俘管委会的临时聚集地。此时,几位英国-军官正在商讨战俘营里肉食、面包、奶酪、咖啡与酒水的供应与分配。 作为战俘自律委员会执行主-席,希尔将军的前任副官,阿尔文少校必须在食物与酒水供应清单上签字认可。少校是随同战地医院一同被法军俘虏,作为负伤的英国-军官,他本可得到提前释放的机会,但阿尔文最终拒绝了,表示自己会等到最后一名英国士兵走出法军战俘营时,他才能返回英国。 不久,早已伤愈的少校皱起了眉头,那是他从清单中看到战俘营守军居然大幅度削减了战俘的猪肉罐头与淡啤酒的供应量,但作为一种弥补,增加黑面包与咖啡的数量。 “詹姆斯中尉!”阿尔文少校扬着手中的供应清单,对着一名英军中尉说:“待会你去问问采德罗上尉,为何要减少我们肉食与啤酒的数量。” “早问过了,他说这是依照公爵的意见办理,只能服从!”詹姆斯中尉无奈的解释说。 “哦,你那位波兰好友,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没有透露什么?”少校继续问道。 “那个混蛋,他想邀请我去波兰过真正的谢肉节!”中尉有点气愤的说。 两月前,詹姆斯曾与杨扎克沃托维奇在山隘开过一句玩笑,波兰人始终放在心上。时至今日,两人却是身份互易,以前的法军战俘成为看守,而之前的英国-军官沦为战俘。尽管,詹姆斯中尉与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时不时的拌嘴争吵,两人私交倒也不错, 阿尔文眼睛一亮,他感觉自己琢磨到一些内幕,自言自语的叨念说:“难道,德赛公爵的部队要准备撤军,离开葡萄牙了?” 詹姆斯等人一听,随即变得兴奋,军官们集体围了上来,齐声叫嚷着:“好啊,好啊,既然法国人要走,那我们也可以早点收拾行装回国(回家)。” 阿尔文少校没好气的瞪了同僚们一眼,继而摇头说道,“如果赫鲁纳公爵想要撤军,前提条件是要打败或驱除威灵顿将军的部队,结束这场葡萄牙战争。” 冷水浇下时,军官俱乐部喧闹声立刻停止,气氛有些冷场,倒是有几位不甘失败的葡萄牙籍军官在一旁大声嚷嚷着,叫嚣说威灵顿子爵将狠狠教训法国佬。对此,英**官大都沉默无语,对于他们而言,战场的一切已经结束,健康平安的回家,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尽管身处战俘营,但英国人与外界并不封闭,他们从家信中与报刊上得知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在顺利获得里斯本后,德赛师团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占领了整个葡萄牙南部地区。此外,效忠约瑟夫国王的两万西班牙军队同样开进葡萄牙境内,他们正在接管赫鲁纳公爵部队的防务。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德赛师团将腾出所有兵力,向葡萄牙中部的葡西联军发动进攻。 之前,曾有不甘寂寞的军官在战俘营里做过军事推演,无限期待威灵顿将军率部发动第三次登陆作战,击溃在里斯本享受阳光、沙滩、美食与漂亮女人的法国-军队。然而,这些幼稚的讨论话题,却被通晓军情内幕的阿尔文少校等人批驳得一无是处。 那是他们知道,英国本土所能调动的大部分军队都集中在霍塔河一带,必须时刻要警惕近在咫尺的马塞纳元帅指挥的法国部队,根本抽不身来应付另外一个战场。至于游弋海岸线附近的帝国本土舰队,除非天才的水手能在上帝的指引下,把军舰开到陆地上作战。 8月13日,葡萄牙军团成功拿下了阿尔梅达要塞。起因是昨晚,一颗法军发射的臼炮无比幸运击中了要塞守军的主弹药库,于是引发了一系列的弹药殉爆,包括4000份炮弹火药,12万磅的零散黑火药,以及超过10万的步枪弹药,在几秒钟之内,彻底化为乌有。 这场殉爆还使得大段城墙倒塌,同样也引发蔓延整个城市的熊熊大火。清晨过后,大半个阿尔梅达要塞被夷为平地,爆炸与大火导致三分之一的士兵,二分之一的平民送命或受伤,整个要塞已失去防御功能。迫不得已,要塞指挥官考克斯将军唯有向马塞纳元帅投降。 阿尔梅达要塞的意外陷落,使得备受煎熬的英葡联军雪上加霜,他们一方面要小心提防德赛师团的南线袭击,又要积极应对葡萄牙军团的北线攻势。在外交大臣威尔斯利爵士(威灵顿兄长)的全力支持下,司令官威灵顿决定集中联军的大部分兵力,首先与马塞纳进行会战,一举击溃之后,再行转身对付里斯本的德赛。 8月25日,在萨布科山脉脚下的古老修道院附近,双方调兵遣将进行首度正面交锋,4多万英葡联军坚守阵地,他们要迎战姗姗来迟的6万法国-军队。 在两天一夜的战斗中,威灵顿的部队连续击溃了朱诺将军的第八军以及内伊元帅的第六军,然而在联军顺势发动反攻后不久,雷尼埃将军的法军第二军携带40门火炮加入战场,威灵顿不得不下令回撤至阵地,战局又重新回到原来的起点。 此役,尽管法军的损失超过2万,其伤亡总数原高于仅减员1万1千人的联军。那头,威灵顿同样高兴不起来,那是他未能达成最初的战略目的,彻底击溃葡萄牙军团。短时间内,由于各自损失过大,双方都无力再进行一场新的战斗,使得北线战事陷入僵局。 佩罗。毕叶罗上尉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至始至终他都独自一人待在大厅的某个角落。整个战俘营内,无论英国了,还是葡萄牙人,大家都不怎么搭理这个毕叶罗家族的唯一继承人,那是佩罗。毕叶罗曾在战场上羞辱过法国战俘。尽管事后,采德罗上尉等人没去刻意报复,但佩罗。毕叶罗名声已坏,军官们将其视为军中败类,士兵们厌恶其督战时的残忍。 不知何时,一名法国宪兵走进军官俱乐部,他找到佩罗。毕叶罗,直接告诉他:“上尉,今天是你的幸运日,赶紧收拾你的物品,你获得自由了!” 葡萄牙上尉冷冷的望了对方一眼,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径直朝战俘营大门走出,身后的法国宪兵愤愤暗骂,“傲慢的混蛋,真应该下到地狱!” 见状,旁观的军官们低声议论起来。 “咦,难道是他那位吝啬而贪婪的伯父醒悟了,缴纳了赎金?” “嘿,怎么会?!毕叶罗侯爵恨不得自己的侄儿永远留在战俘营,好让他的私生子取而代之,获得贵族爵位。” “哦,那是谁如此好心,居然能帮助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 隔着双层铁丝网,罗琳娜看到了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佩罗。毕叶罗。他在一名法国宪兵的押解下,孤零零的朝着营地大门这边一步步走来。近两个月间的战俘生活,加之昔日同僚的排挤,使得毕叶罗上尉的红衫制服沾满了各种脏兮兮的油污,十分难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他消瘦而凹陷的面颊,头发因污泥而结板,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作为战俘营的看守长官,采德罗上尉已讯问赶来。数分钟前,他已查验过罗琳娜小姐带来的赦免令。此时,战俘营上尉正与陪同而来的加塞特上士在一旁聊天。 大门的两名卫兵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他们得到上司的指令,从大门甬道里开放一条单人过道,好让获释的葡萄牙战俘走出去。 尽管时隔多年,但走出战俘营时,佩罗。毕叶罗还是一眼认出了罗琳娜,她是自己父亲,乃至整个毕叶罗家族最大的耻辱,如今却是拯救自己离开战俘营的“天使”。然而,佩罗。毕叶罗并不打算向罗琳娜道谢,因为高贵的白人是不会向丑陋的黑鬼表达任何谢意。 这位衣衫褴褛的白人军官依然神色倨傲说:“别指望我会承认你的姓氏,黑奴!” “主啊!”一时间,罗琳娜羞愤交加,软弱无力的倒在克鲁兹小姐怀中,低声哭泣。 女护士同样气得浑身发抖,她一边好言安抚可怜的罗琳娜,一边又高声斥责无情无义的葡萄牙上尉。对于这些,佩罗。毕叶罗嗤之以鼻,显得不屑一顾,还无耻的要求女人们立刻腾出马车,好让他独自乘坐回里斯本。 不远处,加塞特上士立刻结束了采德罗上尉的交谈,他匆忙跑回马车前,低喝一句“滚开!”,又迅速从枪套里拔出一把转轮手枪,逼退了该死的混蛋。 随即,加塞特决心护送两位女士上车,准备由原路返回,不再理会葡萄牙军官。 …… ------------ 第125章第125章战俘营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马车驶离战俘营,拐过一道弯,准备进入通向里斯本的林间大道时,克鲁兹依然在试图安抚罗琳娜的脆弱灵魂,一旁的加塞特上士者也显得心烦意乱,他将目光投射在车窗外,却意外发现朝马车这头,一个看似熟悉的黑人正疾步走来。 加塞特认识这名黑人护理工,他叫马里奥,曾是生活在里斯本的一名逃亡黑奴,后在山隘战役中被法军解救,之前还受过葡萄牙军官的虐待。当罗琳娜从赫鲁纳公爵手中获得赦免佩罗。毕叶罗的手令时,她还专程赶往师团战地医院,向提供消息的马里奥表达过谢意。 此时的马里奥一幅面目狰狞的可怕表情,他脚步匆匆,后腰间似乎藏有一把匕首,再结合黑人与佩罗。毕叶罗的往日宿怨,加塞特已经相信马里奥是来来葡萄牙上尉寻仇的。如果在两分钟前,加塞特自然会下车加以阻拦,但现在,他决定视而不见。 如果要说什么比海枯石烂的爱情更加刻骨铭心,那唯有不同戴天的仇恨。一个人可以忘记爱,但绝不会忘记恨。因为恨是一种摧残,是一种折磨,是一种痛苦! 马里奥便是如此。之前,他竭力鼓动罗琳娜营救佩罗。毕叶罗,本来就用心不良。但在当时,马里奥仅仅想当面羞辱傲慢的葡萄牙军官,讨回自己的一份公道。等到他跟随德赛师团重返里斯本时,马里奥从另一名黑奴那里得知噩耗,自己的父亲,老马里奥神父在一周前不幸病逝了。确切的说,是遭遇“主人”下派监工的一番毒打后,伤病感染而死。 结束心中的悲伤之后,马里奥擦干眼泪,他开始努力寻找之前“主人”与杀父真凶,一心只想为老马里奥报仇,然而“主人”早已登上英**舰逃亡伦敦,而行凶者也不见了踪影。于是,马里奥只能将满腔怒火统统指向折磨自己的白人,佩罗。毕叶罗身上。在得知后者即将出狱的消息后,他便跟一直踪罗琳娜的马车后面,直至来到北郊战俘营。 马里奥本想在葡萄牙上尉一出战俘营大门时,就直接冲杀去,给上一刀,但他看到太多的宪兵警卫把守大门,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先隐藏在树丛中,在寻时机。好在,倨傲不拘的佩罗。毕叶罗最终惹恼了罗琳娜一行人,马车驶过,留下那个孤零零的葡萄牙白人。 在马里奥迅速从树林里钻出来,一不小心又被马车上的法军上士察觉到什么,他曾一度心慌,担心法国人会下车阻止自己的复仇行为,幸好,加塞特随即将脑袋扭到一边。 佩罗。毕叶罗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降临,他在路边猛一阵的咳嗽,因为马车车轮扬起的大量灰尘飘到他的口鼻咽喉,令自己身体很不适应。然而,一回想埃武拉与蒙桑图山隘的失利,毕叶罗更是悲伤,他在心中一遍又遍暗地发誓,要让法国人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上尉重新抬起头时,看到自己面前又站着一个熟悉的黑人,手中拿着匕首的马里奥,眼睛带着复仇的熊熊火焰。 “嘿嘿,低贱的黑鬼,你想要杀死高贵的白人?”表情颇为不屑的毕叶罗直起身子,他朝满是尘土的路面吐着口水。在他的印象中,懦弱的黑奴从不敢于挑战白人的至高权威。 黑人眼中再度爆射出一团怒意,他上前一步,一声不吭的猛地挥舞手中匕首,寒光闪闪的锋利刀尖直接刺向猝不及防的佩罗。毕叶罗上尉的心脏。这是马里奥从战地医院那里学来的简单医学知识。每隔几天,都会有军医官轮流给护理工做医学护理常识方面的培训,告知一旦发现有伤兵被枪弹或刺刀打中心脏部位,无需进行战地救治,因为他们必死无疑。 直到匕首已深深入自己的心脏,难以名状的剧烈疼痛,伴随汩汩流出的鲜血,佩罗。毕叶罗这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嘶吼一声,一脚踢倒面前的黑人,双手紧握着没入胸膛的刀柄,想要奋力拔出,并挣脱即将到来的死神纠缠。然而这只是徒劳无益的举动,此时的葡萄牙人脸色苍白,浑身无力,鲜血不停的从他手心冒出来,生命气息也在飞速流逝。 很快,奄奄一息的毕叶罗摔倒在地,他的四肢仍在不停的抽搐。片刻过后,当一切痉挛结束时,唯有殷红的鲜血继续浸染一动不动的身体,以及布满尘土的地面。 大仇得报的马里奥同样倒在地上,他的脑子里空荡荡,不知自己要想什么,或是要干什么,双眼直直盯望望遮挡天空的茂密树梢,一丝阳光从缝隙间透射下来,打在他的脸上,感觉有一种快活的暖意。 “或许不久,我要与父亲在传说的天国团聚了!”马里奥闭上双眼,如是猜想着。 这场谋杀事件发生后,战俘营边上的岗哨首先发现,但宪兵已来不及阻止,只能探出头来,大声呼叫尚未走远战俘营的看守长官,采德罗上尉。 “该死的白痴!”采德罗上尉拔出手枪,边跑边骂,却不知是在骂谁。 距离行凶黑人仅有10米时,一辆急驶过来的四轮马车堪堪拦住了采德罗上尉去路。雅克中尉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对着战俘营的看守长说,“上尉先生,这件事情请让我来处理。” 采德罗上尉知道雅克中尉的身份,当即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杨扎克沃托维奇少尉同样接到岗哨的警讯,他想跑过来看个究竟,却被采德罗上尉骂了回去:“闭嘴,杨扎克沃托维奇!你去找人掩埋好战俘的尸体,并告诉刚刚目睹刺杀事件的所有士兵,如果不想被军情局的那帮疯子们找上门的话,立刻给我忘记此事,永远忘记!” 在两人身后,一名充当马车夫的军情局特工,协助雅克中尉将瘫倒在地的马里奥搬到马车上,随即又调转马头,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摇晃的车厢内,黑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立刻察觉自己不是在天国与父亲团聚,而是躺在一位白人军官的马车里。 “先生,怎么称呼?我的雅克,约瑟夫。雅克中尉,赫鲁纳公爵的情报副官。”马车主人满脸笑意的解释起自己身份。就像当初,雅克中尉在某个奴隶主庄园里发现黑人领袖迪亚哥时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我叫马里奥,能否在绞死我死后,与我的父亲一起合葬?”马里奥低声请求道。 雅克中尉摇摇头,“不,勇敢的马里奥,没有哪个法庭将审判并下令绞死你。事实上,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刺杀过那位葡萄牙军官。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前提……” 雅克中尉提出的前提条件,就是让马里奥秘密为军情局效力。等到德赛师团撤离里斯本后,在城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那是由于赫鲁纳公爵根本不相信葡萄牙贵族的保证,担心属于墙头草的他们在自己离开之后,重新投入英国人的怀抱,威胁后方安全。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德赛垂涎于里斯本贵族们的家产。既然明抢不行,那就唯有暗夺。 秉承最高统帅的意愿,公爵的情报官一直在暗地里寻找一个既熟悉里斯本周边环境,又有坚决的反抗勇气,还能够胜任领导者角色的黑人奴隶。然而在之前的两个月时间里,军情局特工在大里斯本区的十多万黑奴中间,居然找不到一个具备反抗精神的黑奴。别说让他们杀死葡萄牙白人,哪怕杀掉一只鸡就异常胆怯,活像一头头温顺至极的黑色羊羔。 若非雅克中尉临时起意,想要亲自解决佩罗。毕叶罗,否则今天也发现不了这名黑人勇士。同样的,早已视自己为死人的马里奥,也当即接受了军情局中尉这份“盛情邀请”。对于曾经的黑奴开锁,杀死更多、更高贵的葡萄牙白人贵族,或许就是上帝有意识的安排,好让他有一个自我救赎,升入天国,与老马里奥重新团聚的机会。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圣经的奥义所在。 ------------ 第126章第126章来来往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进入9月,地中海的雨季说来就来,白天还是天空湛蓝,阳光灿烂,到傍晚,滂沱大雨已从黑压压的天空中倾盆而下,气温从午后的25度骤降到傍晚的12度左右。 在经历长时间的炎热夏季,德赛很是喜欢里斯本的下雨天,前提不是在行军途中。躺在浴缸里的征服者让黑人侍者打开窗户,聆听雨点溅落屋檐发出的滴答声,享受清新的空气吹进浴室,时不时的,他会哼上一两曲自己心爱的超越时空的小调,当然黑人是听不懂的。 葡萄牙王子很少有洗热水澡的习惯,所以宫殿的浴室显得狭小而简陋。等到德赛成为这栋房子的主人后,下令重新改造浴室,一间铺着厚厚地毯,四周挂着沉重帷幔的大会客厅成为德赛的专用浴室。可以同时容纳4人的大浴缸来自伊斯坦布尔,墙壁四周的保留着不少壁画,其中一幅就是描述葡萄牙第一任国王,阿方索一世宴请到访宾客开环畅饮时的欢乐场景。 平日里,服侍德赛洗澡的都是罗琳娜小姐,不过今天,那位黑美人在从战俘营返回王子宫殿后,显得很伤心,她将自己独自一人锁在房间里不出来。而德赛也从雅克中尉那里获得相关实情,于是他临时指派一名黑人侍从为自己递送毛巾,添加热水等等。 作为上位者,德赛的闲暇时间极少属于他自己,哪怕是在沐浴期间。躺在热水中不到5分钟,军事副官马尔丹中校(刚晋升)走进浴室,他要向德赛汇报师团整编为军的最终结果: 在安德鲁。德赛晋升为帝国元帅之后,再去指挥一个师团显然不怎么合理,因而部队整编已早早提到议事日程。从8月下旬开始,按照拉斯蒂将军与参谋部建议,在经德赛签字同意后,下发到各旅各团。与此同时,位于萨拉戈萨的后方大本营已向葡萄牙派遣军补充了4千多名新兵。赫鲁纳军械所也通过巴塞罗那港,以海运方式向前线调配各类武器装备。 到9月底时,重新获得补充的葡萄牙南线派遣军,即原德赛师团的前线参战部队被重新划:两个步兵师,一个轻装骑兵师,一个近卫旅,一个炮兵团,一个宪兵团,一个工兵团。官兵总人数为2万8千人。此外,还有参谋部,辎重补给团,以及战地医院等军直属机构。 其中,德尔尼将军(晋升少将)担任第一步兵师师长,下辖原第一步兵旅,雨果将军(准将)的第五步兵旅,以及两个炮兵连,官兵合计8千6百,目前驻防在埃武拉一带; 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晋升少将)出任第二步兵师师长,下辖步兵三旅与博奈将军(准将)的步兵五旅,以及两个炮兵连,官兵合计7千2百,驻防里斯本北郊军营; 德斯努埃特将军(少将)的骑兵旅扩编为骑兵师,拥有一个4磅骑炮连,官兵编制6千,此时驻防里斯本北郊军营的仅3千人,余下的尚在萨拉戈萨大本营里训练; 近卫旅依然由德赛自己兼任,下辖一个近卫来复枪团(勒内上校)和一个近卫骑兵团(帕沃夫斯基上校),算上德赛元帅的贴身侍卫队,官兵合计2千6百名,他们与宪兵团一部都驻扎里斯本市区内; 克勒上校指挥的炮兵团是此次整编的重点,官兵人数维持在2千2百人左右,目前已淘汰了所有6磅以下的小口径火炮(下放到各师),以及运输不便,体型笨重(900公斤)的各类大口径重炮。换装之后,军属炮兵团的主要装备为新式的8磅与12磅野战火炮(青铜制,全重400公斤),另外还重新补充了一批战功卓著的24磅臼炮。 波奇中校的宪兵团编制不变,依然是1200人左右;奥特斯尔上校的工兵团在正式收编一个水兵营(原维克托元帅所部)后,人数扩充到2千人(工兵团一步战前留在萨拉戈萨大本营)。 “目前,由于军械所的产能严重不足,两个步兵师换装工作进展缓慢,仅有五分之一的步兵使用赫鲁纳1810式年步枪,其余依然沿用老式的燧发枪以及缴获的英制来复枪;骑兵师普遍欢迎新式的单管转轮手枪,同样是产能不足,该武器的装备率不足三分之一,炮兵……” 等到马尔丹中校将冗长的报告念完时,他发现元帅已闭上双眼,躺在浴缸里打起呼噜。这位副官无奈的摇摇头,他给正为浴缸添加热水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将报告放置座位上,悄悄的起身离去。 刚一出门,马尔丹中校不期而遇刚刚晋升为少校的亚当?科罗尔。 前任情报官对着现任副官问道:“中校,元帅还在浴室吗?” 马尔丹点点头,解释说:“在,不过刚才又在浴缸里睡着了,你最好晚点再过去。” 正当科罗尔站在门外犹豫时,浴室内传来德赛的声音,“进来吧,我只是打了个盹。” 马尔丹朝着科罗尔做了一个鬼脸后,立刻走开。科罗尔在浴室外又等了大约两分钟,这才进去。他是来向王储殿下汇报今天下午,自己代为视察里斯本罐头场的情况。 在德赛的军队进入里斯本后不久,布莱恩?东琴与约翰?郝尔开办的罐头场因无法用现金支付供应商,随即宣布破产倒闭。尽管德赛曾向里斯本的亨利公使郑重承诺,他会公平对待英国商人,不会没收他们的资产。然而罐头已被各国列为军需品,在法国宪兵的严密看管下,里斯本罐头场无法向威灵顿的部队运送补给。一周前,德赛以低价购买了这家倒闭的里斯本罐头场以及仓库里的货物,还偿还了所有供应商的欠款,却没有下令罐头场重新复工。 科罗尔进来时,德赛已从浴缸里爬出,他穿着一套棉绒睡袍,头上裹着一条白色头巾,悠闲自得的坐在背靠壁炉一侧的胡桃木躺椅上,小口小口地品尝一杯桔花热饮料。 科罗尔站着叙述说:“目前,里斯本罐头场尚有2245名黑人奴隶,均为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其中四成为女性。从法律上来说,在罐头场倒闭之后,这些黑奴的人身依附关系已归属殿下所有。如果您同意,明天一早我就可命令里斯本停泊的那几艘波兰商船运送他们去但泽。” 德赛放下手中的热饮料,摇头道:“先不着急,船队后天再走也不迟,水手们也累了,让他们在里斯本多休息一天。明天一早,你以我的名义草拟一份给欧仁亲王的书信,详细告知我们上午商议好的各项事务。记住,要保留一部分利润给亲王,还有但泽军团的主要军官。 至于那些罐头场的黑人,务必先让他们签署一份解放黑奴宣言,还有一份为期8年劳工雇佣合同。必须以这种方式告诉欧洲的文明人,我们所使用的,都是有着法律**与人格尊严的普通劳动者,不是麻木不仁,行尸走肉的黑奴或农奴。” 说道这里,德赛忽然记起一件事情,他继续又说:“亚当,你的接任者,情报官约瑟夫。雅克中尉曾建议举行一场晚宴,欢迎你的到来。我同意了,时间已定在1小时后,地点设在三楼的私人宴会间。除了我、你、约瑟夫。雅克中尉,还有马尔丹中校,我的侍卫长雷蒙。雅克上尉(晋升),哦,还有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中尉,他已是我的副侍卫长。” “是的,我的殿下!”科罗尔少校恭敬的应答道,等到汇报结束时,面色犹豫的波兰人并未离开,他双脚并立着依然在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德赛望了科罗尔一眼,问:“有什么事情直说。” 卡罗尔吞吞吐吐说出缘由,“刚才在宫殿之外,我遇到了萨克森国王兼华沙公国大公的统治者,奥古斯特一世陛下派来的使节,他让我转告一句,说国王陛下希望王储殿下在近期,给您,您的,妻子,玛丽亚公主写一封家信。” …… 得益于一种浅蓝色的神奇药水,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居然从垂死边缘挣扎的活了下来,40多天的疗养过后,他从战地医院中伤愈归队,正式获得中尉军衔,继而又担当王储殿下的侍卫长副职。这是德赛对于这名波兰勇士的一种褒奖。 今天的晚宴既是为科罗尔少校的接风洗尘,也是欢迎吉尔洛夫斯基中尉正式加入“副官系”。所谓副官系,这是德赛军队内部中的一类戏称。泛指在德赛元帅身边曾经或正在效力的各类副官,包括军事副官,侍卫副官,情报副官、秘书随从等等。 这些人与元帅朝夕相处,深知上位者的脾性,也因而最容易获得最高统帅的赏识与青睐,从而被很多人视为军旅生涯获取军衔与荣耀的最佳捷径。事实上,这是德赛所刻意营造的结果。在赫鲁纳军事学院建立之前,他一直通过这类方式培养效忠自己的新兴力量,并在适合时机里,将他们逐一派驻到政-府与军队中的各个关键岗位上。 包括出任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警务大臣的帕斯赛尔上校,军情局行动处的主官彭杜瓦斯少校(晋升),还有即将担当加泰罗尼亚第一警备旅旅长的西默茨中校(晋升),莫不出自“副官系”。从某种意义上来,曾经担任秘书随从的莉蒂西雅小姐也出自副官系。 参加副官系聚会的每个人都显得很高兴,他们相互交谈与嬉戏,尽情的享受黑人侍者端来的热腾腾的美食,盛装在长圆形托盘上的新鲜牡蛎,烤火鸡,炸火腿,甘薯片,一盘盘热烘烘的白面包,一叠叠不掺杂质的奶酪,以及一瓶瓶来自波尔图的红葡萄酒。 德赛在喝下一杯葡萄酒后,便起身离开,意在给副官系的同僚们无拘无束的联络感情的机会。在回到书房时,他不自不觉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位副官,夏尔上尉。 …… ------------ 第127章第127章来来往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敬爱的妻子……” 趴在书案上,奋笔疾书整整两个小时之后,德赛总算完成了这封全文不过30行的简单家书,与此同时,他却浪费了上百张白纸。需要说明的是,他在致予玛丽亚公主的称谓,下意识的将“亲爱的”改为“敬爱的”。至于内容,轻描淡写的记录着自己的所谓关怀话题,强调萨克森公主务必调养好身体,早日彻底健康等等。对于他何时去德累斯顿王宫迎接素未蒙面的公主妻子,德赛在信中没有具体说明,仅隐晦提及会在返回华沙之后。 这原本就是一场政治婚礼,所以要用政治态度去迎合与对待,任何痴想妄想要把政治婚姻变为幸福美满的高尚举动,都是教科书式的愚蠢之极,其结局只会更加悲惨与可怕。事实上,与萨克森王国的平淡不亲密的联姻,也符合中南欧各国君主的统治利益。毕竟,没有哪位国王希望看到波兰与萨克森真正的联合起来,形成第二个无法约束的法兰西帝国。 德赛同样如此。当然,这还涉及一个执政理念的问题。 但安德鲁。德赛最终决定自己要重返华沙时,他会着手在波兰土地上施行一种前所未有的政治制度,中央集-权君主制,改变松散的大贵族议政制度。专-制与集-权显然不符合中南欧现行的开明君主政体,但对于虚弱贫瘠的波兰却大有裨益,因为这是历史的总结。 一战后,波兰之所以能顺利复国与快速崛起,便是毕苏茨基施行的专-制独-裁统治的效果。这位波兰历史上最有名的独裁者、暴君,实施的“绥靖统制”,差点将复兴中的波兰带入欧洲强国的快车道,只可惜毕苏茨基死的太早,而且没能培养一名合格的政治继承者。 对德赛而言,他有精力,有机遇,更有能力去做毕苏茨基想做却无法做到的事情,但同样是缺少时间。因为距离1812年6月,拿破仑远征军俄罗斯的时间仅有两年不到。 没有哪个国家能通过一次战争摧毁庞大的俄罗斯帝国,这是数百年的历史铁律。当拿破仑统治全欧洲的野心随着征服俄国战争的失败,而逐步陷入瓦解后,这即是对德赛的能力挑战,更是他的莫大机遇。只要能艰难挺过俄国人的残酷报复,便能赢得欧洲各国的尊重,如同1920年,毕苏茨基打败苏俄红军,获得华沙保卫战胜利之后。 相比毕苏茨基来说,德赛不仅有穿越者无可比拟的前瞻性优势,他还年轻,30岁不到,只要再击败威灵顿的英国远征军,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欧洲名将。在从科罗尔少校描述的波兰国中,德赛已获知,普通士兵与中下层民众非常愿意听到有关摄政王殿下的英勇事迹。每当德赛的军队获得胜利的消息传至波兰时,华沙街头总会有市民自发举行各种欢庆仪式。 尽管以维比茨基将军为代表的左翼雅各宾派,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为代表的大贵族派,以东布洛夫斯基将军为代表的中立军团派,同样在1809年带领波兰人民打败了奥地利侵略军,赢得了波兰保卫战的伟大胜利(属于第二次法奥战争的一部分)。但同样的,普通民众极度反感上述三派势力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无休止争斗。更为厌恶的是,这些混蛋连最起码的粮食过剩危机都无法解决。无论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大部分波兰人依然生活极度贫困。 通过一些亲德赛的波兰报纸的大量介绍,加之军情局的有效宣传,波兰人知道了他们的王储殿下居然在伊比利亚半岛建立了一个新兴的天主教国家,短短两年时间内,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发展成为地中海沿岸一个富裕的国度,那里政治稳定,经济发达,商船云集,每一位有幸去过加泰罗尼亚的波兰水手都乐意向身边同胞讲述巴塞罗那市区的繁荣景象。 期间,暗地被军情局收购的《解放者时报》曾刊登了一位波兰籍水手长的采访报道,上面写道:“这是我见过的最繁华,最整洁、最有秩序的街道,鳞次栉比的两旁商铺的橱窗里充斥着琳琅满目的精致商品,从金银首饰,服装鞋帽,到生活用具,美食花卉等等应有尽有,尽管熙熙攘攘的顾客不停的从他们的腰包内掏出钱币,买走商店里的大宗商品,但店家总会及时的从仓库里调来新货,并一一摆上柜台,缺货的现场极少在这里发生。 在巴塞罗那,每当月底或月中,工厂里的普通工人也能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兰布拉大街,他们携妻带子,手中拿着印有花花绿绿颜色的代购卷,享受两周一次的购物狂欢。那是德赛王储发给城市民众的战争福利,凭借手中的代购卷可以免费得到或廉价购买的各种商品。 我曾经遇到一位定居巴塞罗那的波兰移民,帕尔努夫斯基,一家纺织工厂的高级纺织工。帕尔努夫斯基告诉我非常满意在这里的生活,每天工作10小时,连续工作13天,还能享受一天的带薪休假,至于纺织工的周薪真让我感到嫉妒,居然多达10兹罗提,足以养活他们一家五口,这比我担当水手的收入还要多两倍,当然还没算上每月两次的代购卷,以及年终的奖金。 当我向帕尔努夫斯基表达自己的羡慕表情时,他却告诉我,这个国家最令人羡慕的波兰移民都在摄政王(王储殿下)的军队里。且不说军官,哪怕是一名士兵以及他的家属,基本上也能享受衣食无忧的生活。尤其是军属的孩子们能进入摄政王开办的学堂,得到免费的教育。即便是士兵不幸阵亡或伤残,家中妻儿也能获得一片肥沃土地以及一笔的抚恤金。” 在长篇累牍的报道被如实传达波兰民众那里后,大家都越发期望王储殿下能够早日重返华沙,继承王位,将富足安康的生活引入贫穷窘迫的波兰人身上,好让自己也同样品味幸福的滋味。对于带有理想主义的激进年轻人而言,他们更乐意加入未来王储殿下的军队中,为国王,为波兰效力,在给家人获得土地、财富与教育机会的同时,更想以酣畅淋漓的胜利去报复,甚至征服波兰王国的死敌,普鲁士与俄罗斯,以实现伟大波兰的复兴。 …… 两天后的里斯本港口,万里无云,阳光和熙。在与岸边的王储殿下,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后,科罗尔少校带领着载有两千名刚被解放的黑人劳工的波兰船队,继而扬起风帆,他们将从特茹河口驶向大西洋,沿途停靠法国的南特与丹麦的哥本哈根两地,最终返回波罗的海南岸的但泽港口。 等到数小时后,德赛领着里斯本的城市贵族与众多议员,重新汇聚到特茹河的渡口。他们是在迎接刚刚抵达里斯本对岸,巴雷鲁城的第三任西班牙特使,约瑟夫。波拿巴国王的国务大臣,德乌尔基霍侯爵,也是莉蒂西雅小姐的外公。 与前两次,德赛冷漠对待马德里特使的情况不同,此次,征服者带来了富丽豪华的欢迎团队,那些待在里斯本的名望家族与主要官员都被要求出席。拉着轿式马车的一辆辆骏马鬃毛梳理得整整齐齐,金银饰物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鼓手与号手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到到处都是天鹅绒,五光十色的宝石,与闪闪发光的华丽勋章。 一月前,刚刚登上里斯本议会议长宝座的毕叶罗侯爵,正毕恭毕敬的站在征服者身旁,两人正轻松而愉快的交谈着什么,周围旁人均投来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这位葡萄牙的老侯爵今年已经54岁了,他长得又高又瘦,脸色红润,身体健壮,一双蓝色的眼睛显得颇有魅力,依然不显老的他一连包养了25位情妇,并拥有多位私生子。 趁着大部分观礼者将他们的目光转移到即将到岸的马德里船队时,毕叶罗侯爵寻了机会,恭顺的向这位法国元帅表达了一番隐晦不清的谢意。因为德赛已按照老侯爵的私下意愿,除掉他的侄儿,也是家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佩罗。毕叶罗,就为自己的私生子上位扫清障碍。 对此,德赛仅仅笑了笑,但没开口说话。 很快,毕叶罗侯爵将话题转移到当前的时政方面,他隐约有些担心马德里的特使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于是,小心翼翼建议说:“尊敬的摄政王殿下,我和我的同僚们愿意接受来自马德里的统治,但在征税权自主权方面,希望殿下您能在国务大臣面前,为我们争辩一两句。” 德赛平静的望了老侯爵一眼,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会遵从之前的合约精神。” 里斯本贵族还想继续表达什么时,码头上的鼓乐队已经演奏起来。马德里特使的船队抵达了港口。此时,各式各样的人群蜂拥而至,沿着河岸列队观看热闹,显得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不过,喜笑颜开的表情却不多,大都显得愁容满面,他们的担心与毕叶罗侯爵相识。 …… ------------ 第128章第128章来来往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乌尔基霍侯爵,全名马里亚诺?路易斯?德?乌尔基霍侯爵,他不仅是马德里的国务大臣,两周前,还被约瑟夫陛下任命为西班牙王国的首相。这是他第二次获此殊荣,前一次是在查理四世时代(西班牙波旁家族),德乌尔基霍侯爵于1799年担任过10个月的西班牙王国首相。 相貌上,首相侯爵是一个六七十岁的干净利落的老头儿,头上带着银白假发,扑着香粉,还有一顶挂有家族纹章,后面插有漂亮翎羽的宽边圆帽。华丽的绸面棉外套上落有金色钮扣和金胸饰,消瘦而短小的双腿穿着长花袜,他的右手总持有一根银灰色的弯柄手掌。 这套行头正是太阳王路易十四时代遗留下来的法兰西传统贵族风格,如今在巴黎很少见了,倒是拥有法国血统的乌尔基霍侯爵一成不变的延续了数十年。 当德乌尔基霍侯爵出现在床头时,岸边鼓乐齐鸣,不过将欢乐的迎宾曲成为雄壮的军乐,大批里斯本的贵族们簇拥着安德鲁上前迎接。 德乌尔基霍侯爵淡淡一笑,他扭头对着身边随从低声说:“听吧,里斯本的征服者在向我们示威。”然而,马德里代表团的其他成员皆不附声,前两位特使的糟糕结局令他们心有所忌,各自都在担忧未来的处境。 河岸边的欢迎仪式隆重而短暂,因为很快在市政厅,里斯本贵族为德乌尔基霍侯爵率领的马德里特使团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此间,加泰摄政王与德乌尔基霍侯爵仅以外交辞令寒暄了一两句,他便将主导权送到议会议长毕叶罗侯爵的手中。 夜里,当市政厅举办的欢迎宴会成为奢靡的舞会时,德乌尔基霍侯爵不动声色的扔下同行的代表团一行人,他从厅堂后门溜了出来,牵无声息坐上一辆马车,赶往德赛亲王的私人官邸。陪同这位德乌尔基霍侯爵仅有一人,他的长孙,25岁的博阿斯?德乌尔基霍。 “我不喜欢那个家伙!”博阿斯在车厢里向自己的祖父发出抱怨。 从特茹河渡口到市政厅宴会,他那个名义上的表妹夫,安德鲁。德赛始表情终倨傲,不曾与德乌尔基霍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博阿斯的父亲与两个叔父都已去世)打声招呼,哪怕连贵族间的虚假问候都没有,这令博阿斯感觉有些忿忿不平。 “哦,那又如何?”老侯爵淡然的问了一句。 “事实上,祖父您应该在马德里暂缓签署那份贸易协定,至少也要等到我们呢里斯本再说!”博阿斯提及的贸易协定,指的是曼雷萨内阁向马德里方面提出大量购买西班牙战马。 西班牙战马也就是著名的安达卢西亚马,它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最纯正的马种之一,具备骄傲、坚韧、勇敢与忠诚的多项优良气概,拥有优美的姿态、华丽的外表,容易与人亲近的气质,而有理解能力且善于学习。 因而在欧洲各国-军队中,大都喜欢征用安达卢西亚马作为战马,德赛也同样如此。不过很可惜,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的气候与环境可以饲养各式各样的牛羊驴骡,可以成功引种法国阿尔登马,这类四肢粗壮,适应性强的重型挽马,却很难连续培育优质的战马,通常生活在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的第三代安达卢西亚马就会严重退化,不再适合战场冲杀。 所以,长期且大量采购优质的安达卢西亚马为战争所需,便是曼雷萨内阁同马德里政-府一项极为重要的双边贸易。不过,由于长期战乱的影响,安达卢西亚马的产量并不多,每年输送给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的战马数量仅有三百匹左右,尚不够骑兵师的日常损耗,更别说战场上战马的损失数量,从而严重制约了地中海王国骑兵部队的发展。 德乌尔基霍侯爵出任西班牙首相,并得知自己担当第三任赴里斯本的马德里特使后,他成功说服约瑟夫陛下,同意将每年供应曼雷萨政-府的战马数量从原来的3百匹猛然提升到两千匹,此外,战马的交易价格还下浮30%。这一好消息自然令加泰王国驻马德里的首任公使喜出望外,他在当天分别向里斯本的摄政王与曼雷萨的萨伊首相汇报了此事。 在听闻博阿斯对这份战马协议爆出怨言时,德乌尔基霍侯爵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将帽子与手杖置于两腿之间,这是路易时代宫廷里才懂得的高雅贵族做派。 很快,老人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鼻烟壶,取了一撮鼻烟,嗅了嗅,感觉舒坦极了,德乌尔基霍侯爵这才慢悠悠的说:“博阿斯,我的继承人,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来处理此事,或许我们连里斯本都进入不了,渡船只能在特茹河上打转,因为没人敢拉我们上岸。” 正当博阿斯想要语出辩驳时,老人的凌厉目光将其压制住,他声色俱厉的说道:“记住,我的孩子,永远不要在外表与内心将摄政王殿下视为是你的表妹夫,他已经或即将成为两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现在除了巴黎的拿破仑皇帝,没人敢让这位君主屈服。战场之上,他还是屡战屡胜的军队统帅。所以,在对待上位者时,你必须时刻保持谦卑与恭顺的心态。” 停顿片刻,德乌尔基霍侯爵放缓了语气,他对着身边的年轻人问道:“记得巴塞罗那的阿马特主教吗?” 博阿斯点点头,阿马特主教与祖父私交不错,每次来马德里都会拜访德乌尔基霍侯爵。 老侯爵继续说:“数周前,我接到了这位老朋友不幸病逝的消息,当然,这是来自曼雷萨官方的讣告。但我相信从巴塞罗那到马德里,每一位贵族心中都清楚,主教大人是死在摄政王的授意之下。可没有一人敢向摄政王发出质疑,就连罗马枢密院的特使也承认了这份虚假的死因报告,并代表教皇,按照摄政王的遗愿随即任命了新的巴塞罗那大主教。 我的孩子,这就是力量权势的体现。那位至高君主在向伊比利亚半岛发出一份措词强硬的无声宣言:你们不得违背我的意志,而必须屈从我的命令,否则,结局便是如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加泰的统治者比起巴黎的皇帝,更加专-制独-裁,更加令人生畏。就连莉蒂西雅的舅舅,桑卢格男爵也差点落入牢狱。在权势与利益面前,任何亲情都是多余的。” 10分钟后,德赛在雅致的会客厅里接待了祖孙二人,不同于白天的倨傲无礼,在私下会晤时,上位者对待莉蒂西雅小姐的两位亲人,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德赛笑容满脸,且语出和蔼,还亲自为他们的高脚杯里连续斟上香槟美酒,这让博阿斯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侯爵继承人时刻牢记祖父的教诲,丝毫没有半点松弛,与老侯爵一道,连连欠身表达谢意。 可一旦进入到实质谈判后,德赛的态度为之大变,种种温情脉脉的表情被一幅义正言辞的政客形象所取代。他的头脑中早已忘记德乌尔基霍侯爵已经做出的绝大让步,高声指责马德里方面不愿支付价值1。5亿里亚尔的黄金作为占领区的交换,继而宣称要在埃武拉一带,以武力方式来阻止效忠约瑟夫国王的西班牙军队向里斯本的前进步伐。 但听到德乌尔基霍侯爵代表约瑟夫陛下承诺3个月内之内支付价值6千万里亚尔的黄金,并在年底之前向曼雷萨政-府移交巴伦西亚地区的统治权后,转过身来的上位者重新换上一副和蔼可掬的笑脸,他主动谈及莉蒂西雅小姐的近况,并竭力邀请祖孙二人造访曼雷萨。似乎在这一刻,难得一见的温馨亲情又游动在三个贵族身边,只是谁也不把它当真罢了。 在送走了德乌尔基霍侯爵和他的顺位继承人之后,德赛回到自己的书房,此时,情报官雅克中尉正在沙发上等待自己。 “什么事?”德赛挥挥手,让情报官不必起身,继续汇报。 雅克中尉说:“巴黎的彭杜瓦斯少校发来密函称,本尼凡托公爵(塔列朗)已从法国秘密出发,目的地是里斯本。按照时间计算,他会在10天之内,与您会面。” “该死的瘸子,来得太早了吧!”德赛暗骂一句。对于塔列朗此行的目的,他心知肚明,无非是劝说自己放弃配合马塞纳元帅的葡萄牙军团,进攻处于夹缝中的英国远征军。 然而,德赛却不能直接回绝这个死瘸子的要求,倒不是那份在奥地利使馆许下的承诺,而是德赛在返回波兰之前后,有求于塔列朗在某些重要外交事务的大力协助,他需要这位目光敏锐,手段圆滑的著名外交官,协调处理波兰与奥地利、普鲁士之间的紧张关系。 幸好在昨天下午,德赛收到了一份绝密情报,由于谍报人员的出色表现,已经确信英国的地中海舰队到今年年底之前,不会恢复在加泰罗尼亚沿海各港口的监察巡逻,也不会扣留悬挂加泰王国旗帜的各类商船。 上述消息,总算为德赛解除了后顾之忧,这也是他一刻钟前,爽快接受德乌尔基霍侯爵提出的交易条件,而不是继续勒索马德里。 德赛让雅克叫来隔壁房间的马尔丹副官,说:“拟文,命令德尔尼将军的第一师在3天之内,向马德里军队移交埃武拉一带的防务,并朝里斯本北郊集结……另外,雅克,你的计划我同意了,当我的军队离开里斯本后,你的行动可以开展。” ------------ 第129章第129章信守承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结束同德赛的秘密会晤,回到市政厅安排的奢华酒店后,德乌尔基霍侯爵的表情一直显得忧心忡忡,这令尚未回房的长孙博阿斯感到很是奇怪,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德乌尔基霍侯爵摇头说道:“今晚与那位亲王殿下的谈判似乎太顺利了,这让我感觉到很不安。”这是老人的特有政治直觉。多少年来,在动荡不安的马德里,就是这种与生俱来的感悟,协助德乌尔基霍侯爵在三位君主身边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对此,博阿斯认为祖父的忧虑显得太过多余了,年轻人语气肯定的说:“无论是作为君主,还是贵族,他都不能违背双方业已达成的契约。在伊比利亚半岛,英国人的失败已曾必然;同样的,那位亲王殿下也即将远赴华沙,加冕属于他的波兰国王的尊贵头衔。” “但愿如此吧。”老人喃喃的说。在博阿斯离开之后,他依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昼夜不眠。直到黎明时分,德乌尔基霍侯爵这才勉强入睡3、4个钟头。 上午10时20分,以德乌尔基霍侯爵为代表的马德里使团,与毕叶罗侯爵为首的里斯本贵族的谈判在市政厅内正式开启。正如欧洲外交官们所预料的那般,在第一天的谈判中,双方唇枪舌战,各持己见,其争执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军队驻扎与征税权方面。 在此期间,里斯本事实上的统治者,安德鲁。德赛却不见踪影。在谈判开启当天,他再度回到北郊军营。直到第三天上午,代表各自立场的两位侯爵,不约而同来军营内拜访征服者。数小时后,在德赛的调解下,马德里与里斯本不得不相互妥协,最终达成一项和平协议。 主要条款包括:葡萄牙留守议会将正式承认西班牙国王约瑟夫。波拿巴成为葡萄牙国王;在征税权方面,权力行使归位葡萄牙议会所有,但需马德里议会与约瑟夫陛下派驻的葡萄牙总督批准同意;马德里方面可以在里斯本对岸的巴雷鲁城,设置一名葡萄牙总督,并在该城驻扎一支不超过5千人的西班牙军队,军费由马德里方面承担;此外,未经里斯本议会同意,西班牙军队不得私自进入里斯本;与此同时,葡萄牙议会将重新组建3万人的国民自卫军,用于维系里斯本、法鲁、贝雅、塞图巴尔等中心城市的治安。 这是一份令双方都不太满意,但又勉强接受的和平协定。该项协议签订之后,里斯本的各国使节中,仅有巴黎驻里斯本公使在公开场合支持该协议符合法理精神。然而,伦敦、加的斯、维也纳、柏林、罗马、奥斯陆、哥本哈根驻里斯本的外交官们拒绝承认约瑟夫。波拿巴拥有葡萄牙国王的头衔,他们纷纷表示,不会在年后将(大使馆)公使馆降级为总领事馆。 尽管屡遭非议,但条约签署后的德乌尔基霍侯爵总算放心下来。德赛到底还信守承诺,最终促成了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名义的合并。此外,在埃武拉,德尔尼将军正向效忠约瑟夫陛下的西班牙军队移交防务。唯一的要求,是要求将瓜迪亚拉河以东,原属葡萄牙国土,包括波特尔、莫拉、莫朗、塞尔柏在等镇在内的大片区域划为黑人保留区,有效期10年。 作为里斯本贵族的代表,毕叶罗侯爵同样感激德赛恪守了中立立场,保留了贵族们的大部分利益。事实上,这份和平协定,比起1807年朱诺将军在里斯本,1808年苏尔特元帅在波尔图起草的葡西两国合并议定书,要公正、开明的多。起码,它没有将葡萄牙肢解为三份,而是将其作为一个整体继续存在,仅仅是一不小心,要屈从于马德里方面的若干年统治。 至于欧洲各国驻里斯本的众多外交官,不过他们秉承本国君主与议会内阁的意见,公开嚷嚷两句也就算了,是否继续维持里斯本公使馆,还是降低外交级别为领事馆,那是政-府高官商议决策的事情,外交公使们也不愿与安德鲁。德赛计较太多,唯独英国一方例外。 从17世纪中期开始,刚刚摆脱西班牙统治的葡萄牙王国,因为其国力正处于严重衰败过程中。迫不得已,里斯本与英国的“护国主”克伦威尔签订协议,使得英国获得了葡萄牙本土以及海外殖民地的贸易权。事实上,葡萄牙已逐渐沦为大英帝国的保护国。 此后的一百多年间,英国商人只要支付极少的关税,就能肆无忌惮的向葡萄牙及其广大殖民地倾销大宗的棉毛纺工业品,还能从后者获取廉价的工业原料与粮食作物,包括小麦、黑麦、玉米、棉花、亚麻、皮革、葡萄酒、橡木桶、黄金以及钻石等等。 一旦缺少了葡萄牙市场,英国商人势必损失惨重,所以在得知葡西两国《合并条约》签署后,担当大英帝国驻里斯本公使的亨利。威尔斯利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懑,他第一时间驱车赶往里斯本北郊军营拜会德赛,只为代表伦敦内阁提出严正抗议。 这位英国公使在军营外干等了1个小时,才被宪兵允许进入司令部。沿途中,亨利发现德赛军队的士兵正在检查武器,整理行装,像是要准备再度开拔,这令英国人暗叫不妙。 来到忙碌中的指挥所,亨利发现德赛周边站满了副官与传令官,他们通常在接过最高统帅签署的命令后,便形色匆忙的转身离去,期间似乎没人注意到英国公使的突然造访。后者也略感无趣,自己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安静的坐下等待。 等到最后一名副官拿着文件离开司令部时,德赛这才扔掉手中的墨水笔,他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一直坐在金丝条纹装饰软椅上的英国公使那边。 “公使先生,我的时间不多,请赶紧说!”德赛强调道。 亨利从软椅上起身致意,朝着外国君王做出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他随即说道:“尊敬的亲王殿下,我是代表大英帝国,就葡西两国合并协定一事,向您提出强烈抗议。我们认为此举违背了两个月前,伦敦内阁与您达成的一揽子绅士协议……” “够了,公使先生!”德赛颇不耐烦且语气强硬的打断了英国人的抱怨。“事实上,你我之间的绅士协定,仅局限于伤兵救治,与政治外交无关,并非签署过新的《亚眠条约》。再说了,葡西两国的合并一事,仅仅涉及马德里与里斯本双边,与我没有丝毫关系,所以,您的抗议找错了人选,德乌尔基霍侯爵或毕叶罗侯爵才会接受您的抗议书。” 亨利心下一沉,他下意识的语出威胁道:“殿下,您确定要继续与大英帝国为敌。” 德赛怕案而起,双眼怒视面前的英国公使,一名卫兵探头探脑的过来巡视,却被元帅骂了出去。俄而,德赛又笑了起来,他说道:“可实际上,我们一直处于交战状态。” 说完,他从桌案摆放的一大叠文件中翻出其中一份,示意英国公使可以拿过去阅览。这是军情局不久前从里斯本收集到的情报,该文件显示受命于英国外交大臣的间谍正在支持葡萄牙的反法派贵族,暗地里策划在里斯本、塞图巴尔等地举行一系列暴-乱。 德赛继续说道:“上述阴谋的参与者大都被宪兵队暗中逮捕,目前就关押在军营附近的监狱内。依照占领军的惯例,我可以立刻枪决或绞死他们。但出于个人的仁慈,以及对和平的期待,这些人的死刑被暂缓了几天。所以,请公使先生不要再来挑战我的耐心。” 看着手中的这份密报,亨利愣住了,他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英国公使确信德赛所言不假,因为名单上很多人的确效力于自己的兄长,还积极配合过威灵顿的联合远征军。德赛并没将其密谋公开的事实,至少说明了他依然不愿同伦敦彻底翻脸,倒是自己的心态成了问题。 亨利。威尔斯利决定向安德鲁。德赛致以歉意,他不仅收回先前的恶语,还试图将这次会谈恢复到以往的融洽气氛,但这显然不太可能了,因为德赛对英国远征军的开战决心已定。 几分钟后,英国公使怒火冲冲的走出这座法国-军营,在回到马车上时,他一脸沮丧望着自己的公文包,里面夹带着一封德赛亲王写给英国外交大臣的密函,或是叫做最后通牒。上面记述有德赛提出了结束葡萄牙战争的多项要求,包括英国远征军必须无条件离开葡萄牙境内,并向法国-军队支付1000万英镑的战争赔偿金。 上述条件显然是英国内阁不可能被接受的无耻勒索,所以,等待英国远征军的只有战争。用不了太久,威灵顿将受到两路法军的南北围攻。对于整个大英帝国而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已经到来。 ------------ 第130章130章威灵顿的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月底的萨布科战役中,尽管英葡两国联军主力在近乎完美的防御地形中取得了战术上一场胜利,还从高高山脊上狠狠的教训了该死的法国佬。但最终,那只是一场得不偿失的“皮洛斯式胜利”。联合远征军在付出1万1千人的伤亡代价之后,威灵顿仅仅将北线法军阻隔于萨布科一线,计划先彻底击溃葡萄牙军团,然而回击德赛军的战略设想,随之最终破灭。 至于马塞纳军团,同样损失惨重。官兵伤亡人数接近2万。情况最严重的当属内伊元帅指挥的第六军。这支法国-军队是第一个参与进攻,又是最先遭遇联军尾随追击。等到整个战役结束时,第六军的战斗减员人数高达5成,差不多已被打残。 可尽管伤亡巨大,4万法军对比3。2万联军,依然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加之在西班牙军团总参谋长贝尔蒂埃元帅的强烈要求下,维克托元帅不得不将6千名原本派驻葡萄牙南线的法军,优先补充给马塞纳元帅的葡萄牙军团。再算上马德里方面招募而来的数千名荷兰籍、瑞士籍雇佣兵,到9月下旬,马塞纳元帅的部队数量已恢复到5万2千人。 与此同时,威灵顿统帅的联军部队却难以得到兵源补充,一些来自葡萄牙南部的士兵在听闻里斯本已彻底屈服于马德里之后,他们选择了私下逃亡,即便是针对逃兵实施最残酷的军纪也难以奏效。在9月中旬时,英葡联军数量居然下降到3万人左右,其中英军1。6万人,葡萄牙军队1万,另外还有3千名流亡葡萄牙的西班牙抵抗派军队(来自罗德里戈要塞)。 在得到大量生力军之后的马塞纳军团,如果能重整旗鼓,凭借人数与火力上的绝对优势,再度向驻防萨布科一带,军心开始涣散的多国联军发动一连串凌厉攻势的话,或许数天之后,威灵顿将军将不得不放弃面前的防御战地,进而选择朝大西洋沿岸实施总退却。 不过,两件意外事件的发生及时拯救了威灵顿和他的军队。 第一件事情源自葡萄牙军团的内讧。萨布科战役之后,内伊元帅跑进军团指挥所内高声指责雷尼埃将军的第二军姗姗来迟,从而导致自己的第六军伤亡过半。这位脾气暴躁的啤酒桶商人之子甚至语出讥讽,大肆奚落意大利的好色之徒(马塞纳元帅)在前线战斗最激烈的时刻,还恋恋不忘与几名葡萄牙贵妇在司令部内白日宣泄,严重挫伤了军队士气。 面对内伊元帅的愤怒指责,雷尼埃将军始终低头不吱声,不做任何抗辩。脾气火爆的瑞士人在经历“德斯坦将军事件”之后,他的习性已变得异常沉默。事实上,雷尼埃将军内心很清楚,内伊元帅的种种愤恨并非针对自己,而是那位喜好女色,贪婪钱财的军团统帅。 果不其然,在听到内伊那肆无忌惮的挑衅言辞后,马塞纳拍案而起,怒目相视。他们从葡萄牙军团成立之初就存在深刻矛盾,如今又在不断激化。很快,二人从恶语相加发展到了拔剑决斗的地步。总算是一旁的将军们堪堪将两位元帅拉开,这才避免了一场军中闹剧。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正当马塞纳元帅重新拟定作战任务,准备向势力薄弱的联军发动雷霆一击时,内伊元帅却率领刚刚获得兵源补充的第六军擅自转向西进,他的借口是要在附近乡村里收集粮秣、补给军需,拒不执行司令官下达的进攻命令。 此外,第八军由于指挥官朱诺将军的精神病突然发作(这是1808年,第一次葡萄牙战事失败后落下的老毛病),该部队群龙无首。而独木支撑的雷尼埃将军的第二军显然无法突破3万联军防线。迫不得已,马塞纳元帅只能放弃了刚刚拟定好的作战目标,他下令葡萄牙军团向后撤离,退到联军防线10公里之外,再度进行休整,并指示马德里方面给予辎重补给。另外,司令官还向巴黎的拿破仑皇帝写信,强烈要求撤换拒不听从指挥的内伊元帅。 就这样,两位法国元帅自乱阵脚的荒唐行为,令威灵顿涉险度过了一场迫在眉睫的重大危机。不久,在英国外交大臣理查德的斡旋下,伦敦议会与唐宁街内阁向英国远征军紧急加派了5千士兵,这些人一部分来自苏格兰,另外的是从地中海舰队的海军陆战队抽调而来。 部分援军的抵达与军需物质的运来,总算提升了联军日渐衰落的士气。趁着法军退守山隘之际,威灵顿同样就地整顿自己的军队。此时,一则友军传来的胜利捷报,令军心大振。 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中,马塞纳军团所面临的最大敌人,并不是以英国人为主导的联军,而是缺乏粮食导致的饥饿。尽管在私下里,威灵顿曾经抱怨一些葡萄牙人不愿听从联军号令而放弃家园,焚烧谷仓,坚决实施坚壁清野的政策。可实际上,北线法军沿途收集的各种粮食,大麦、黑麦、小麦,玉米、土豆、牲畜等等,仅能满足五分之一法国士兵的需求。另外,尚有4万多士兵与近2万牲畜(战马与驮马),就只能依靠西班牙境内的粮草补给车队。 于是,从马德里、萨拉卡曼,到罗德里戈要塞,直指萨布科北麓的补给交通线,成为数万法国士兵的交通生命线。这条长达6百多公里的道路,漫长而脆弱。沿途之上,处处山岭起伏,道路崎岖不平,就连轻装士兵都深感行进艰难,更何况笨重缓慢的辎重车队。 在葡萄牙战事的期初阶段,威灵顿将军的一名部下,负责**指挥作战的葡萄牙游击队指挥官,特兰特上校(英籍葡萄牙人)极少对精锐的马塞纳军团采取正面攻势。他和他的游击队像牧羊人一样紧紧跟在法国-军队的后面,偶尔的从侧后翼给敌人制造小麻烦,始终不打算冒不必要的战斗风险,只是待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外,捞取零散法军的便宜。 一旦,法国-军队反应过来,进行围追堵截时,特兰特上校和他部队就会像灵活的土拨鼠一般,个个化整为零,躲进崇山峻岭,凭借当地人天然的地理优势,与法国入侵者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尽情的兜圈子,直到筋疲力尽的法军士兵不得不重新退回大路与关隘驻防。 除了沿途不停的骚扰法军外,葡萄牙游击队还负责“清理”不愿搬家的当地居民。包括抢走农民们的粮食与牲畜,焚毁谷仓,污染水源,甚至还以叛国罪的名义枪决敢于反抗征粮队的葡萄牙同胞。当然,这些残暴罪行最终都归结在法国-军队的头上,与正义的联军无关。 在法军主力与联军部队对峙于萨布科时,向来奉行**作战的特兰特上校逐渐将目光转移到法国人的辎重车队上。从8月末开始,短短的三周之内,葡萄牙游击队在特兰特上校的率领下,连续作战10余次,他们在山地丛林间顺利伏击了至少8支法军辎重队,打死打伤上千名法国士兵(辎重兵),成功夺走或是大肆焚毁了大批粮食与军需。 然而,随着大批法国援军从西班牙境内调往葡萄牙战场,马塞纳元帅随即派遣更多的正规军参与到护送辎重车队,以保护自己军团的生命交通线,使得葡萄牙游击队的破交战术变得异常艰难,特兰特上校等人还屡次落入法国-军队精心设计的伏击圈,部队损失惨重。特兰特上校指挥的葡萄牙游击队一度从1万多人锐减到不足4千人。 此消彼长。等到葡西边境的法国驻军被大量调往葡萄牙战场后,已经沉寂多时的,由迪亚斯准将与桑切斯上校联合指挥的西班牙游击队,继而重新活跃起来,他们昼夜不停的滋扰罗德里戈要塞外围一带的少量法国-军队,伏击进出要塞的法军辎重车队,甚至还成功俘获了一名法国将军,一扫采石镇之战后带给西班牙抵抗派军队的阴霾晦气。 特兰特上校得知上述情况后,迅速派人与西班牙游击队的指挥官,迪亚斯准将取得联系,请求联合作战。很快,桑切斯上校率领一支由1万士兵组成的西班牙游击队,秘密潜入葡萄牙边境线,他们与特兰特上校指挥的4千人的葡萄牙游击队相互配合,合计总兵力达到1。4万人。而此时,马塞纳元帅误以为自己身后的葡萄牙游击队仅有4千人不到。 1810年9月15日,特兰特上校与桑切斯上校获悉,一支庞大的法国辎重队正从西葡边境驶往萨布科,这支车队运载粮秣与弹药的大车数量多达400辆,为保证道路旅途的安全,约有两千法国正规军与同样数量的荷兰籍雇佣兵(马德里征集)负责这支辎重队的沿途押送。 游击队首先清扫了辎重队行军途中所要经过的各个山村,他们强令居民们无条件搬迁丛林深处,并竭力破坏道路与桥梁,这让法国侦察兵无法寻找熟悉当地路况的村民作先导,使得携带400辆大车的法国-军队缓缓行进在崎岖的小路上,形同蜗牛一般的爬行速度。 此时,辎重队的法军指挥官似乎已经预感危险正向自己步步紧逼过来,他派出数位信使向马塞纳元帅发出紧急救援请求,希望司令官派出更多军队前来护送辎重车队。然而,正与内伊元帅相互怄气的马塞纳元帅却对此不以为然。在这位司令官看来,3千法国正规军足以围歼缺乏训练且士气低落的4千名葡萄牙游击队,所以根本不值得一提,也不会派出军队长途跋涉。因为这些士兵在附近乡镇忙于征集军粮,还要为马塞纳自己收敛财富与漂亮女人。 过了9月下旬,西葡联军的两位指挥官在一番商议后,决定率领1万4千名游击队员沿着埃斯特雷拉山脉层层设防,张开天罗地网,只等着法国人跳入他们预先设定好的圈套内。 9月27日,当法军辎重队快要行至瓜达镇时,遭遇在那里严阵以待的两国游击队的阻击,双方在城郊展开激战。战斗一开始,法军指挥官居然头脑发热的错误驱使战斗力不强,又极度精疲的荷兰雇佣兵担当部队先锋,向面前的敌人首先发动进攻。 很快,荷兰士兵那软弱无力的攻击遭遇失败,一些厌战的外籍雇佣兵甚至倒戈投向葡萄牙人的怀抱,这令另一头的法国-军队立刻阵脚大乱,军心动荡。尽管,法军指挥官很快派出督战队勉强稳定了己方的防御阵地,并数次击退游击队的反攻,但战场主动权已彻底丧失。 到第二天上午时,处于坚守状态的法国-军队已损失近千人,那些不参与战斗的辎重队车夫在趁着天黑偷偷溜走,留下400辆无人驾驭的大车停在战场上。战斗持续到接近下午4时,包围圈中的残余法军已不足原有数量的一半,而且他们几乎个个挂彩。 依然活着的法国士兵,一个个躺在泥泞的土地上,显得筋疲力尽,饥渴交加。尽管士兵身后的数百辆大车里装备满满的粮食,他们却无法在来复枪手的狙击下生火,只能被眼前的可怕场景折磨着。很多人反而羡慕起身边阵亡的战友,因为后者已摆脱了人世间的痛苦。 9月28日黄昏过后,走投无路的法军指挥官最终下令向两国游击队投降。400多辆满载粮秣与军需的辎重大车完好无损的成为敌方战利品,法军阵亡与重伤者高达1千8百人,另有1千5百人沦为战俘,整个补给车队中,仅有50多人跳出两国游击队的包围圈。 很快,在来自瓜达战斗的捷报传到联军指挥部时,威灵顿和他的将军们一同沉浸于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喜悦中。因为这是葡萄牙战事以来,联军第一次围歼旅制整编的法国-军队。 数天之后,当特兰特上校与桑切斯上校的联合游击队辗转迂回,来到联军的后方营地时,向来性格高傲且不可一世的红衫军士兵居然在威灵顿将军的率领下走出军营,他们在大路上整齐列队,并用热烈的掌声给予这支英雄部队最高荣誉的迎接。 可惜,眼前的喜悦总是太过暂短。就在威灵顿回到司令部时,情报部门传来一份紧急密函,称德赛元帅指挥的约2万6千名加泰罗尼亚军,并携带大批火炮与辎重,业已离开里斯本北郊军营,正一路沿着特茹河(西班牙称塔霍河),向着联军的第二道防线进发。 形势陡转直下。之前还在欢歌笑语的联军指挥所,所有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大家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心中涌起一阵阵的阴霾。从战俘营的贝尔斯福德将军,到病榻上的希尔将军,大英帝国已在德赛元帅的攻势面前损失了两位高级指挥官,以及数万名联军官兵。 刚刚与葡萄人相互吹嘘的桑切斯上校在听闻此事后,立刻放下手中的葡萄酒,他起身向威灵顿将军告辞,表示这支西班牙游击队业已完成联合作战任务,必须立刻回到西葡边境。真实的缘由,则是这位西班牙上校坚决不愿同魔鬼德赛的军队交战,因为这是十多万西班牙人亡灵或被俘者换来的真实教训。何况,加的斯政-府也严禁所属部队主动挑衅德赛。 …… ------------ 第131章第131章威灵顿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萨布科的古老修道院,联军临时指挥部。 夜已深沉,充当作战室的布道厅内寂静无声,唯有数十只依然燃烧的烛火闪动着耀眼光影。除了两位副官参谋,以及奉命从圣塔伦赶来的劳瑞。科尔将军(少将师长),继续陪同威灵顿将军外,参与会议的将军与指挥官们早在两小时前陆续散去,回到各自部队。 劳瑞。科尔静静端坐于一张舒适的橡木长凳上,他望着面前几步外,始终保持笔挺站立姿势的威灵顿将军,后者正默默注视着一张悬挂于墙壁上的军事战略地图,显得一言不发。在科尔将军的左侧,是司令官的随从副官,郭富(译作卧乌古)少校,以及来自地中海舰队的联络官。伯麦中校。两位军官的几乎脑袋碰在一起,他们刻意压低了嗓音,似乎在竭力争议着什么话题。 少将师长感觉到了司令官的急躁与不安,因为他留意到威灵顿那双又亮又蓝的漂亮眼睛,死死盯在地图中所示的特茹河下游,一动不动。威灵顿的心中或许是在默算强劲对手,安德鲁。德赛的行军步伐,南线法军的作战意图,以及思考自己如何采用强而有力的反击策略。 今年6月,在接受《泰晤士报》战地记者的采访时,劳瑞。科尔曾给予最高指挥官极高的美誉,他说:“除了约翰。摩尔爵士外,没有任何一个司令官可以威灵顿相提并论。他对于我委以重任并寄托了厚望。据说所知,很少有人能够像他那样坚毅,对部队信心十足。” 与此同时,威灵顿也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这份赞誉。事后,他还专程派人送给劳瑞。科尔将军两打最优质的爱尔兰产黑啤酒,作为对忠心部属的积极回馈。 尽管现在遇到了麻烦,联军在7、8月间,连续丢失了埃武拉与里斯本。而且到了9月下旬,整个葡萄牙南部又彻底沦为法军占区,但劳瑞。科尔始终坚信:威灵顿将军才是唯一能够引导联军走向最后胜利的英明统帅。 郭富少校与伯麦中校的交谈声,因为双方的争议而变得激烈起来。作为威灵顿的副官,前炮兵指挥官,郭富少校愤怒的指责地中海舰队司令卡斯伯特?科林伍德中将,反应迟缓且优柔寡断,后者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一开始,就应该出动地中海舰队彻底封锁加泰罗尼亚,围困巴塞罗那港口,稽查并扣押一切悬挂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旗帜的商船,迫使德赛的军队退出葡萄牙战事。如此一来,埃武拉与里斯本就不会陷落,更不会出现远征军所面临的腹背受敌的巨大危险。 伯麦中校在一旁做着激烈争辩,他高声叫道:“该死的,这无关科林伍德将军的事情,内阁第一海军大臣给予地中海舰队司令官的命令根本就是模棱两可,让人无法琢磨。梅德韦勋爵要求我们舰队在保障地中海商业贸易顺畅的大前提下,才能配合帝国远征军的陆地作战。 陆军少校,请您务必注意!一旦地中海舰队封锁了整个加泰罗尼亚沿海,英国的海外贸易额就将锐减百分之三十。在伦敦,那些活跃在国会议员身边,能耐极大的众多贸易商人会聚集在一起,继而勇敢的游到地中海舰队的军舰上,愤怒的将我们一个个撕成碎片。” “该死的海军白痴,且不谈及实际行动,你们的舰队针对曼雷萨政-府最连起码的威胁之词都未曾发出,这难道不是纵敌、资敌!”信奉新教的爱尔兰副官继而愤怒了。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30年之后,郭富还作为英国驻印度殖民地的陆军兵团长,参与了第一次鸦片战争。郭富指挥的英国殖民地陆军,在广州以及东南沿海广东、福建、浙江、江苏四省各地进行侵略、烧杀掠夺,直至1842年8月南京条约签订。当然,也要算上詹姆斯?约翰?戈登?伯麦,这位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竭力配合英国公使义律,野蛮强占中国香港岛的侵华英军总司令。 “闭嘴,郭富少校!地中海舰队属于整个大英帝国,而不是某个人,或某个团体!”劳瑞。科尔将军当即转过头来,他对着出言不逊的陆军军官低声呵斥一句。 英**方的海陆之争,由来已久。称霸世界海洋的强大英国舰队,向来被千万国民视为大英帝国最勇敢无畏的守护神,与此同时,骄傲的海军军官也深受陆军同僚们的嫉妒。双方口舌之争那是常有的事情,从磕磕碰碰的琐碎小事,大到议会内阁争夺军费预算,莫不如此。 伯麦中校向仗义执言的劳瑞。科尔将军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不过在海军联络官的内心,他同样也对地中海舰队司令官无所事事的官僚作风,颇有微词。那位英国最伟大的海军将领,纳尔逊将军生前的亲密战友,卡斯伯特?科林伍德将军在1810年3月,进行海上执勤时曾经遭遇过一场严重的意外事故。等到伤愈之后,舰队司令官居然性情大变,他似乎忘却了勇往直前的“纳尔逊精神”,终日沉迷于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 一个名叫夏尔的法国逃亡上尉成为卡斯伯特?科林伍德将军的座上宾与亲信,那是前者给重伤中的舰队司令官带来了一种神奇的淡蓝色药水。数次服用过后,这种特效药水竟然令行将就木的科林伍德将军立刻转危为安,奄奄一息的躯壳在短时间内得以完全康复。 不久之后,法国逃亡上尉摇身一变,上升为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官的“编外副官”。在很多问题上,科林伍德将军都对夏尔上尉的建议言听计从,其中就包括召集众多分舰队指挥官与军舰舰长们,参与从伦敦、利物浦到巴塞罗那、马赛、那不勒斯等地的贸易走私。 短短10个月不到,地中海舰队的主要军官都发了大财。卡斯伯特?科林伍德男爵的年俸与津贴合计不足5千英镑,然而这位舰队司令官从走私贸易里攫取的利润,却他本人总薪水20倍以上,快速累计的资产比起那些生活在伦敦的世袭权贵与工业富豪,要多得多。 基于迅速致富因素的影响,在葡萄牙战争期间,卡斯伯特?科林伍德将军和他的众多舰长们,坚持不对加泰罗尼亚沿海港口实施严格的商贸封锁政策,而是听之任之。 同样的,这种绥靖观点也得到了伦敦内阁海军第一大臣,梅德韦勋爵的暗中支持,其中更少不了已经、正在或准备从地中海贸易中获取极高暴利的众多英国商人。 伯麦中校是在今年6月刚从东印度舰队转到地中海舰队服役的,他的职务是担当舰队司令斯伯特?科林伍德将军的军事副官。其间,伯麦中校曾留意到法国逃亡上尉的某些异常举动。于是,他数次向科林伍德将军进行检举揭发,认定夏尔上尉有暗地充当安德鲁。德赛间谍的重大嫌疑。然而连番谏言的结果,却是遭遇舰队司令官的无情冷落。两个月后,科林伍德将军干脆把这位不爱听话的海军中校作为联络官,踢到葡萄牙联军司令部,眼不见心不烦。 一想到这里时,詹姆斯?伯麦中校就显得一脸的无奈与惆然。地中海舰队中各级军官们的绥靖纵容政策,的确令刚刚晋升为法国元帅的安德鲁。德赛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能够放心大胆的向英国远征军开展大举进攻,进行最后的战略决战。 至于德赛的终极战略目标,伯麦中校在内心做出大胆预测:或许是将威灵顿将军指挥英国远征军赶出葡萄牙,而不是就地加以歼灭。除非拥有狡诈政客心脏与精明外交头脑的加泰罗尼亚摄政王,不知量力的同大英帝国进行一场全方位的殊死较量。 随从副官与海军联络官的激烈辩论自然传到威灵顿的耳边,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目光依旧盯在面前的军用地图,一遍又一遍仔细查看着上面标注的三道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 在1809年的塔拉韦腊会战结束后,威灵顿鉴于法军的强大实力,以及盟友西班牙正规军的低效无能,便决定在葡萄牙加强防御,组织民兵,实行焦土战略,对必将来临的法军采用拖垮战术。而防御工程的重心就是眼前的托里什-维德拉什防线。 这是以三条筑垒防御链组成,屏障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以北防线。每一条筑垒防线按一定间隔修筑要塞,并依托自然地形修筑壕沟和工事。里斯本所在的地形易受难攻,西南临大西洋,东有塔霍河(特茹河),三面是水。北面是唯一的路上通路,这一地区也有两道绵延的山丘成为天然掩护。防线的作用主要是沿这两道山丘,用上百堡垒要塞控制通路和战略要点,杀伤消耗进攻之敌,延缓其进攻,通报并配合后方主力最终击败来敌。这条由点成线的防线使里斯本成为了一个坚固的壁垒。 原本,威灵顿指望坚固的壁垒防线与坚壁清野的焦土政策,会令骄横的法国元帅将军们再度碰得头破血流。可惜,德赛所属法军在葡萄牙那南部的异军突起,导致整个战争局面变得岌岌可危,原本坚不可摧的托里什-维德拉什防线几乎失去应有的效果。 由于懦弱的里斯本贵族宣布不战而降,使得围绕着位于里斯本西面的圣。居里安,约3公里的第三道防御圈,顷刻间土崩瓦解。包括11个堡垒,83门炮完好无损的落入法军之手。为避免法军炮兵用重磅要塞炮封锁特茹河的入海出口,驻守该处的两个营英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以及东侧的特茹河部署的海军巡逻舰艇队,不得不在法军赶到之前从特茹河口撤到大西洋上。 此时,如何守住作为主防线的第二道防线,显得至关重要。这道防线位于第三道防线前方40到50公里处,用于封锁陡峭的山岭中5条通向里斯本的通道,分别是马福拉,蒙塔奇克,布塞拉斯,阿尔汉德拉、希拉。这段防线共长39公里,布置65座堡垒,206门大炮。 威灵顿从来自里斯本的情报中获悉,德赛指挥的两万多军队里携带了大量军需辎重,因此他可以断定,那位年轻的法国元帅绝对不会选择易守难攻且道路崎岖的崇山峻岭,来作为未来法军的行军路线,德赛一定会利用已经掌握的特茹河航道,征用大批内河商船来运送粮秣辎重与枪炮弹药。所以,地势平坦的特茹河两岸将是,也必须是加泰罗尼亚军队的行进道路。 尽管威灵顿曾私下检讨自己对于德赛的轻视,是导致埃武拉与里斯本先后陷落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这位倔强的英国将军也坚持认为,德赛之所以能取得一连串的胜利,大都要归属于葡萄牙官兵的低效无能,极大拖累了贝尔斯福德将军与希尔将军,还有法军战俘营内的数千名英军士兵。 那位野心勃勃的法国元帅在政治、外交、经济与科技诸多领域施展的聪明才智,远高于他在军事上的指挥能力。在德赛即将面对的是以英国远征军为核心的真正对手时,所谓不可战胜的神话势必如同美丽泡沫一般最终破灭,消逝的无影无踪。就像朱诺将军在里斯本,苏尔特元帅在波尔图,维克托元帅在塔拉韦腊,马塞纳元帅与内伊元帅在萨布科等的种种失败经历。 此时,威灵顿的心中似乎有点懊悔,当初他就不应该将首要打击目标投放在马塞纳军团那边,而是以少量兵力继续拖延北线法军的进攻步伐,将主力集中在里斯本南线,消灭或击溃德赛的部队。 不过这种属于事后的想法,仅仅一闪而过。因为威灵顿的情报官,内夫斯。科斯塔少校大致探听到德赛师团的驻防区域。小心谨慎的法国元帅始终派驻重兵,严密把守从里斯本到蒙桑图山隘撤离线路,并建造联军战俘营作为阻拦威灵顿从海上发动奇袭的第一道防线。 一旦英国远征军主力选择南下,德赛在遭遇战事不利时,他可以从容不迫的渡过特茹河,撤离里斯本,凭借易守难攻的蒙桑图山隘,继续保持对英葡联军的强大军事压力。而在北线,马塞纳元帅指挥葡萄牙军团可以长驱直入,同样形成前后夹击联军之势。 “必须守住特茹河边的希拉镇要塞,死死拖住敌人,直到远征军主力南下与德赛的部队进行决战!”威灵顿下定决心。随即,他从案桌上拾取一枚红色图钉,将其牢牢的定在地图中的希拉镇上方。 “科尔将军!”威灵顿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师长说,“你连夜立刻赶赴希拉要塞,并将你的师团,连同战地指挥部设置在那里。无论如何,你和你的部下必须坚守希拉至少五天以上,等待联军主力部队南下。另外,伯麦中校!请你去配合科尔将军,虽然远征军缺少帝**舰的有效保护,但还有一位勇敢的海军军官始终站立于我们身边。” “是的,司令官阁下!”科尔与伯麦一同起身行礼,郑重从威灵顿手中接过刚刚签署的作战令。 ------------ 第132章第132章钻石、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辛特拉山位于里斯本西面20公里之外,它是由一系列植被茂盛的狭窄山峰组成,峰顶是花岗岩。辛特拉山从里斯本一直伸到大西洋岸边,而辛特拉城就在北侧山脚下,尽享美丽迷人的地中海式气候。从11世纪开始,辛特拉山就一直属于天主教堂和葡萄牙王室的休夏胜地。众多里斯本贵族在城内和山间盖起了漂亮的别墅,同样优越的环境也吸引了富人和艺术家前来此地居住。 直到1755年的里斯本大地震之后,那些美轮美奂的王室宫殿、巍峨古堡与精致别墅几乎都在瞬间化为一座座瓦砾废墟。昔日倍受推崇的度假圣地,辛特拉城到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再到半个世纪之后的19世纪初,首都里斯本在整个国家财力的支持下,已经从大地震中恢复过来,与此同时,辛特拉的衰败景象却一直未得以根本改变。事实上,这座休夏胜地已经遭遇世人的无情遗忘。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依然会有贵族青睐于辛特拉山那迷人雅致的环境。曾经担当过葡萄牙宫廷掌玺大臣的老卡达瓦尔公爵,在1786年出资重建了位于辛特拉山中的私人城堡宫殿。整个工程前后耗时长达8年,花费了价值6千万里亚尔的黄金。就在工程完工的前一年,老公爵不幸病逝,而他的继承人,年轻的卡达瓦尔公爵成为第一个享受这座华丽宫殿的主人。 重建宫殿城堡的巨额资金,来源卡达瓦尔家族在巴西殖民地所掌握的丰富钻石资源。老卡达瓦尔公爵的祖父,一名曾在葡萄牙军中服役的少校军官于18世纪20年代,奉葡萄牙国王之命,在巴西寻找新的黄金矿场。偶尔的一天里,少校监督士兵在河流淘金时,他注意到了一些异样的“河卵石”。在印度服役时积累的有关钻石的经验,促使这位葡萄牙军官将这些看似无用的小石子与价值连城的钻石联想在一起。 很快,精明的葡萄牙少校拣了部分“河卵石”送往里斯本鉴定,结果证明它们确实是尚未加工的天然钻石。凭借长久以来与葡萄牙王室的良好关系,卡达瓦尔家族在每年向国王缴纳一大笔税赋后,进而获得这片拥有丰富钻石矿脉资源(巴西的布拉岗扎)的长期开采权。 在巴西钻石问世之前,欧洲的钻石来源主要集中在法属、葡属、英属的印度殖民地。每年从印度运抵欧洲的钻石在2千至5千克拉之间,威尼斯一直是全欧洲最重要的钻石加工与贸易集散地。等到1730年,来自巴西的钻石彻底主宰了欧洲,乃至世界的钻石交易市场。 到了18世纪末,巴西的钻石产量每年超过了5万克拉。不过,钻石产量的急速暴增,致使钻石原石的价格降低了很多。可即便如此,光彩夺目的美丽钻石依然是王公贵族与富豪商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此时,英国伦敦已逐渐取代地中海的威尼斯城,也已成为全球最大的钻石贸易集散地,钻石的加工中心则位于安特卫普和阿姆斯特丹。而通过钻石的开采与销售,短短数十年内,卡达瓦尔家族所累积的财富迅速膨胀,已经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 安德鲁。德赛同样喜欢这些亮光闪闪的宝石之王,或许这也是他派兵出征葡萄牙诸多原因中的一个。然而,与其他享受奢华生活的权贵富豪们不同的是,德赛很少将钻石视为权力、地位和尊贵的象征,他既不会把这种世界上最坚硬、最昂贵的“石头”置于自己的王冠与权杖之上,也极少制作成为华丽无比的钻石项链、吊坠与戒指,用于讨好贵妇们的欢心。 穿越者真正需要的,是这硬度最高,拥有最高热传导率与最大压缩强度,以及很低的热膨胀率,并在化学上极为稳定的单质晶体在工业方面的重要用途。在19世纪初期,众多高硬度合金尚未大规模出现的蒸汽时代,钻石,这种采自天然的昂贵工业原料,被德赛高薪聘请的各国工程师们广泛运用于车床刀具、钻具、研磨、轴承、拉丝模、压痕器、锯片、光学精密仪器等诸多工业领域。 仅在1810年上半年,以赫鲁纳军械所为代表的科研实验室、冶金加工与矿山开采等,总共消耗了近三百克拉的钻石,全年这个数字将不低于600克拉。预计在大发展的1811年,国家工业对于钻石原料的需求总量至少是1810年的5倍以上,差不多三千克拉。 即便在欧洲钻石价格持续下滑的数十年后,三千克拉重的工业钻石放在伦敦宝石交易市场上,其价值不少于1百万英镑,约合1亿里亚尔。这项巨额开销对于口袋里向来都缺钱的摄政王来说,他感觉自己正被无耻奸商勒索着,因为这种透明的“石头“实在太贵了。 与不愿支付账单的拿破仑皇帝一样,只要时机恰当,德赛同样喜欢使用枪炮作为交易筹码。在他的军队顺利进驻里斯本之后,这位摄政王便派出的钻石接收大员,从葡萄牙首都的王室财宝与国家金库中,成功搜刮到数千克拉的钻石原料。最值得一提的是,这批宝贝中还有三颗成色极好的大钻石,其重量分别达到2百克拉、3百克拉与5百克拉。 当帕斯赛尔上校等人携带这些钻石,连同其他战利品回到加泰罗尼亚时,包括首相萨伊在内的军政官员们都被这些漂亮至极、可爱至极的透明石头深深吸引。不过,权贵们在得知这些漂亮钻石将被工匠切割成小块,用于制造方面的工业消耗时,所有人都显得异常愤怒。 很快,萨伊首相提出一项内部动议案,随即获得其他人的响应。他们当即剥夺这批钻石的工业用途,充作王室的私有财产。其中最大3颗钻石在加工成品后,会镶嵌于国王与王后的王冠、权杖之上。至于赫鲁纳军械所等地急需的钻石原料,让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再去想办法,或是拿真金白银从伦敦宝石交易市场中购买,或是派出军队特工在里斯本内进行掠夺。 为了更具说服力,九人团还在第二天委托内阁秘书长卡萨帕.安东尼,携带上述钻石到曼雷萨王宫,将众人提议原原本本的解释给莉蒂西雅小姐听,期望得到她的支持。其结果不言而喻,因为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爱美的女性能够抵抗抵美丽钻石所散发的绚丽光彩。 得知九人特别联席会议的荒唐此举后,远在里斯本的德赛有些哭笑不得。奉行实用主义原则的穿越者,还是轻视了钻石对于人的强大诱惑力。感慨之余,德赛只好命令宪兵队加强在里斯本的钻石搜刮力度,而掌握着巴西钻石贸易量近一半的卡达瓦尔家族成为主要目标。按照德赛与里斯本议会达成的协议,众多逃亡里斯本的贵族富商的财产不受占领军法律保护。 ……。 黄昏过后,雅克中尉与维克多上士对着五百米外的卡达瓦尔宫,静静凝视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座宫殿给周围的风景增加了无限的美感。坐落于翠绿山头的粉红色卡达瓦尔宫,显现出耀眼、奇特、矫饰的身姿,使得它看上去像一座乐园式的城堡。 此外还有小径、门廊、草皮、喷泉、壕沟、固定吊桥、多彩十字窗台与暗红色塔楼等,形成了摩尔式、哥特式、法兰西式和葡萄牙式的多种建筑风格综合在一起的城堡。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描述都属于卡达瓦尔宫的美丽远景。倘若走到宫殿面前,做近距离观察的话,游览者一定会发现昔日的华丽宫殿差不多荒废,墙壁严重破损,处处杂草丛生,宫殿里面众多的奢华陈设早就荡然无存,所有值钱的玩意都被人劫掠一空。 第一次葡萄牙战争期间,在朱诺将军的部队占领里斯本时,卡达瓦尔公爵及其家人随同葡萄牙王室逃亡遥远的巴西殖民地,而无人值守的卡达瓦尔宫继而成为一些法国-军官寻求战利品的理想之地。1808年,当英军成功收复里斯本后,卡达瓦尔公爵曾一度重返葡萄牙。 不过在那之后,这位依然富可敌国的世袭大贵族却没有花钱继续修缮他的宫殿,始终低调的生活在里斯本的官邸。今年8月,随着德赛统帅的法国-军队的再次到来,卡达瓦尔公爵和他的家人又一次选择逃亡,仅仅将目的地从巴西的里约热内卢改为英国的伦敦。 而在今天早上,宪兵队得到一条线报,称昨夜卡达瓦尔宫内有点燃灯光与闪动人影,似乎是女人。不久,宪兵上士维克多通知了军情局的雅克中尉,两人集合了一支50人的宪兵队。他们赶在入夜之前,秘密潜伏于宫殿四周,准备随时抓捕出没此地的卡达瓦尔家族成员。 夜色明亮,月光弄影,照耀着宫殿的尖顶和圆顶。疲惫的维克多揉了揉双眼,决定放弃对面前城堡的监视,他端坐于草地上,环顾四野,倾听田地里的虫鸣蛙叫。在上士身边,雅克中尉的脸色显得有些激动,表情中带着某种冲动或兴奋,就像急切期待某位恋人的到来。 “约瑟夫,先歇息一会儿,弟兄们都看着在。”维克多低声劝说全神贯注且不知疲倦的雅克。“现在还不到8点,宫殿里的那个人想要露面,至少要等到深夜十点之后。” 雅克低下头来,望了望坐在草地上战友,他皱起双眉,表情犹豫,低声呢喃道:“哎,我真盼望能再次看到她,又希望她最好别在这里出现。毕竟,摄政王的命令不容违背!” 中尉所说的“她”,名叫唐娜。卡达瓦尔,是卡达瓦尔公爵的大女儿。数年前,唐娜曾经嫁给波尔图的一位贵族,但不久,那位伯爵丈夫病逝,唐娜继而成为年轻而富有的寡妇,并在去年重新回到位于里斯本的家中生活。也正是在那段时间,作为加泰罗尼亚驻里斯本商务代办官员的雅克,与寡居的唐娜在一场宴会中结识、认知,并最后相爱。 直到今年2、3月间,雅克军情局特工的身份意外暴露,他才不得不在匆忙间逃离里斯本。临走之前,雅克根本来不及给唐娜小姐打着招呼。 维克多咧嘴一笑,说:“嘿嘿,陷入爱情中男女总是那么多愁善感,嗯,还异常愚蠢。按照我的建议,如果真是唐娜小姐出现的话,你干脆就用绳索将她绑到即将启程的运输船上。别忘记了,你是摄政王身边的情报官,有谁敢来制止你,相信波奇中校就不会。” “你真是个白痴!”雅克冲着无良上士翻了翻白眼,这种糟糕透顶的荒唐建议,他才不会采纳。对于身边的亲信随从,摄政王向来是严厉管制。强抢妇女,只会断送雅克的大好前途。 维克多也仅仅是开开玩笑,他想起一件悬而未决,关乎切身利益的大问题来,于是问道:“哦,对了,尊敬的雅克中尉!我调职军情局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帮我处理好啊?” “该死的混蛋,都已经处理好了,后天启程之前,你可以来找我报道!”雅克答道。 “哈哈,这还差不多!”上士兴奋的笑起来,但他的声音在寂静夜色总感觉有点大。 “小声点,维克多,你这个白痴!”中尉低声骂道。 …… 正如维克多上士所预料的那样,直到晚上10点,那座废弃宫殿里的昏暗烛火再度被人点燃,一位感觉是年轻女人的倩影不停闪动在城堡二楼的彩色玻璃上。 在雅克中尉与维克多上士的联合指挥下,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宪兵分成两路,迅速包围了这座城堡宫殿的前后门出口。他们一直冲到破乱不堪的一楼大厅,两位带队军官便沿着铺满灰尘的大理石楼梯走了上去,其余宪兵继续在下面负责警戒。 雅克与维克多一前一后,手中都拿着转轮手枪,悄无声息的接近烛火照耀的房间里。 “唐娜!”雅克喊了一声。在当女人转身时,他又看到了一张漂亮而可爱的天使般面孔。 “约瑟夫!”女人同样惊叫起来,她上面几步,牢牢抓住雅克的一只大手。顷刻间,男人的手上沾满了女人的点点泪痕。 ------------ 第133章第133节美国人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10月8日,已在里斯本一带休整两个月的安德鲁。德赛,准备统帅他的无敌雄狮,继续踏上征程。随着一声令下,2万多名士兵将分成三路,沿特茹河两岸逆流而上,朝着盘踞在葡萄牙中部联军进发。德赛下达的出征令原定于两天前,即10月6日下达,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促使德赛军队的开拔时间,不得不向后推迟了两天。 10月3日,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指挥的的第二师奉命担当大军的前头部队,他们沿着特茹河的左岸,缓慢行至距离里斯本20公里之外。在一个名叫乌克勒村的地方,一小队法国侦察兵由于就地征集粮秣与牲畜,与当地村民产生起矛盾,继而引发了一场严重的武装冲突,侦察小队遭遇伏击,5名士兵被当即打死,其他6人则带伤逃回营地。 此事迅速上报给司令部之后,德赛并没如往常一般询问这场冲突的起因由来,略一思索,他便当即指示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指示第二师可以动用一切有必要的武力手段,消除当地的反法情绪,从精神以及**方面。 他在信中写道:“我的将军,在彻底焚毁乌克勒村的同时,还需要给予他们更严厉的处罚…需要绞死乌克勒村16岁以上的成年男子50人,将他们尸体悬挂在道路两边的十字架上,直到腐烂为止…倘若处决人数不够,铁石心肠的你应该派部下去邻村寻人充数。总之,卑鄙无耻的葡萄牙人必须为我士兵的不幸偿还一切!” 10月7日,奉命最高统帅之命,乌克勒村遭遇法军第二师的残酷报复,整个村子被纵火焚毁,32名该村成年男子与18名邻村村民在武装士兵的驱赶下,走向绞刑架。这些尸体统统悬吊于各个村口的道路两旁,且三天之内不允许受害者的家属前来收尸,以示效尤。 与此同时,在特茹河沿岸,葡萄牙中部的各个乡镇陆续都收到了由德赛元帅于1810年10月9日亲自起草,并下令颁布的《告葡萄牙中部民众的通告》,上面写道: “在特茹河边的若干乡镇里,一批没有真正抵抗手段的、被引入歧途的乌台之众正在干些最狂暴的越轨之事。他们误解了前来帮助他们的伟大军队,并正在用令人发笑的简陋武器,拚命抵抗一支纵横伊比利亚半岛的无敌雄狮。这种难以置信的疯狂应当受到怜悯,这些可怜的人们正在被引入歧途,以致他们可能被引上死路。 安德鲁。德赛基于对仁慈天主的虔诚信仰,一贯执行不对普通民众作战的基本原则,亟愿为上述悔改者开放一条生路。但是,任何人在二十四小时内不放下武器,不再一次宣誓归顺马德里,就将以叛逆者论处;他们的村庄将被烧毁。让乌克勒村的可怕事例使他们睁开眼睛吧!一切坚持叛乱的城镇和乡村将与乌克勒遭受同样,甚至更惨的命运!” 针对特茹河中游骚乱者的无情镇压,与法军之前友善对待里斯本民众的做法,有着天壤之别。整个过程中,德赛甚至不加过问冲突双方的罪责,就直接命令第二师实施残酷报复,这多少令拉斯蒂参谋长感觉不安。他来到司令部,向德赛诉说了自己的担忧,尤其是谈及了未来在特茹河沿岸一带,葡萄牙人的反法情绪会越演越烈,就像1808年的西班牙。 对此,德赛却不以为然的笑道:“战争中,这种血腥而暴戾的做法会让反抗者冷静片刻,坐观局势的发展,只要威灵顿再度被我击败,明智的葡萄牙人会成为温顺的小绵羊。记住,我的参谋长,一盘散沙的游击战术并不可怕,因为他们缺乏合格的领导者与外来的支持力量。” 拉斯蒂依然在辩解说:“元帅,可这种由民众自发组织的暴乱,势必会极大牵制住南线部队的一部分兵力,使得我们难以集中全部力量与英国人进行决战。目前已有情报显示,联军情报部派出了不少间谍参与了其中,竭力煽动特茹河沿岸的村民与我们进行对抗。” 德赛点点头,他早就收到来自军情局的报告,对此也拟定好了相应对策。他继续解释说:“从明天,也就是10月8日开始,解放黑奴宣言将在里斯本以北20公里之外的葡萄牙中部区重新实施。此外在一周前,一支全部由黑人士兵担当的自卫旅已在蒙桑图山隘附近组建完毕。这些黑人民兵将履行某些特殊职责,其中就包括对葡萄牙中部民众的监视与镇压。” 参谋长眉头一皱,“这是否有违于您与里斯本议会达成的协定?”因为按照曾经双方草拟的妥协方案,在蒙桑图山山隘以东,里斯本议会默许黑人奴隶制正被废黜;而蒙桑图山隘以西,也就是主动向德赛师团投降的里斯本大区里,保留目前的黑奴制度现状不变。 “唯有胜利者才能拥有对条约各款的最终注解权!”这是德赛式的解释,“发生在乌克勒村的暴力抗法事件已经充分说明了,在葡萄牙中部,特茹河沿岸的大部分民众尚未主动向我军投诚。所以,里斯本以北20公里之外的广大区域,并不适合双方在8月初的共同约定。就这一点,我已派人向葡萄牙议会议长,毕叶罗侯爵进行了解释,并得到里斯本方面的谅解。” 听到这里后,拉斯蒂将军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上位者已经做好各项准备,包括对各种突发事件的快速应对机制。这位参谋长相信,德赛意在借助乌克勒村事件,指示军情局在暗地进行某些阴谋活动。毕竟,拥有广袤殖民地的里斯本贵族实在太有钱了,钻石、黄金与白银满满堆砌在他们的奢华宫殿里,摄政王总会绞尽脑汁以“合法手段”的获取更多财富。 拉斯蒂前脚起身离开,副侍卫长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中尉便后脚进来,他将今天的《军情汇编》轻轻放在元帅的书桌右上角。 “咦,雅克呢?”德赛抬头问道。按照保密规定,负责军情呈报的职责归属雅克中尉,除非这位专职情报官有事外出,元帅的两位侍卫长才可以临时客串一两次。 “他昨夜很晚才回来。”波兰人轻声解释说,但他那犹豫不决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这不是理由,说出真实原因!”对此,德赛根本不相信。一旦进入战争状态,自己可以精神抖擞的连续工作48小时,他的副官们也同样如此。 “殿下,好像与女人有关!”侍卫官小心翼翼的用严谨法语在措辞,他继续说道:“昨晚与宪兵队的联合行动之后,雅克中尉从辛特拉带回来一个叫做唐娜的葡萄牙贵妇,说是给她在里斯本城内找个临时寓所安身,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军营。” 德赛呵呵一笑,心想暗道:“这才对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有不爱好漂亮女人的道理。”占领里斯本后,他的情报官从不效仿其他军官一般,四处寻花问柳,整日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即便外出,也是与情报工作有关。对于这点,曾一度令上位者担忧雅克的性取向问题。 不过,波兰侍卫的最后一句话令德赛起了疑心。给情妇在里斯本寻找公寓?开什么玩笑!如果别人说这句话,倒也很正常,因为他们不了解里斯本正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骚乱。但雅克不会不清楚,因为他本人就是此次秘密行动的策划者与前期参与者,让自己女人身陷动乱中的危险城市,这显然不是有担当男士应该做的荒唐事情。 当想到这里时,德赛很快就明白了。相信是雅克本人不敢直接向自己开口,于是拐弯抹角的让副侍卫长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帮忙。于是,德赛对侍卫官说:“你,去告诉雅克,就说我同意他的请求,那个叫唐娜的葡萄牙女人,可以临时安置在卡瓦医生的战地医院里。” 吉尔洛夫斯基感觉有些糊涂,但他不准备再向王储殿下询问什么。离开房间之前,这位侍卫官忽然记得一件事情,他转过身来汇报说:“殿下,军营外面有一个自称帕潘?费奇,大约40岁的美国商人已经等候了您5小时,他希望得到您的接见。” “哦,40多岁的美国商人,他来做什么?”德赛随口一问。 “他说要卖给殿下您一艘船,对,是一艘不需要风帆拉动的蒸汽船。”波兰侍卫说。 帕潘?费奇?穿越者想了老久,也没能回忆到近代轮船史上曾经有过这一号人物。当然,如果来人是罗伯特?富尔顿的话,德赛倒是闻名已久(从历史课本),也非常愿意与之会晤,包括出资购买他的蒸汽动力轮船。 “嗯,我需要看完今天的军情汇编,就让他1小时后进来。” …… ------------ 第134章美国人的蒸汽轮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帕潘?费奇焦虑不安的站在法国-军营的入口一侧,他时不时的来回走动,几乎每隔5、6分钟都会向不远处,那位头顶白色钢盔,且表情威严的执勤宪兵打听消息,希望从后者嘴中得到摄政王接见他本人的具体时间。对于这种询问,宪兵下士似乎已变得熟视无睹,他千遍一律的使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气在告诉美国佬,要么继续的安静等待,要么立刻转身离开。事实上,宪兵是在暗示面前的陌生人:军营里的德赛元帅现在很忙,没空会见每一位造访者,尤其是衣冠不整,毫不起眼的阿猫阿狗。 从法国人那不屑的眼神中,帕潘?费奇当然看得出,自己那糟糕的相貌,以及太不合时宜的穿着打扮并不受人欢迎。他身材挨挫,面相丑陋,与宽阔的肩膀和圆滚的后背,给旁人一种极不和谐的畸形感。尤其是美国人身上穿戴的浅蓝色外套,是用一种粗劣亚麻布制成,到处布满了油腻腻,散发难闻刺鼻味道的脏东西,令人看着、闻着都感觉恶心与作呕。法国元帅可是一位尊贵无比的君主,往来之间,不是贵族,便是富商,极少有平民出现。 帕潘?费奇感觉很无奈,依照往日的倔强脾性,他很想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以保存自己与生俱来的人格尊严。然而,这一勇敢的念头转眼即逝,立刻就被抛之脑后。因为众多巴塞罗那商人传说中的,喜好新奇事物,且乐善好施的那位法国元帅兼摄政王殿下,将是帕潘?费奇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否则,美国人也将步及他父亲,老约翰?费奇的后尘,破产之后,要么懦弱的选择服药自杀,要么被无数逼债者送到监狱里服苦役。 在苦苦等待近五个小时之后,好消息终于到来了。 一名见过面的法国中尉从军营走了出来,这名军官告诉请求摄政王接见的帕潘?费奇,让造访者必须再等候一个小时。不过,吉尔洛夫斯基最后补充说,德赛元帅实在太忙,只能留给美国人10到15分钟的会晤时间。 “谢谢你,中尉!”帕潘?费奇显得异常激动,但美国人随即又提出一个颇为大胆的建议,他希望将会晤地点改在距离军营三公里外的特茹河边,因为帕潘?费奇的蒸汽轮船此时正停泊在河道一侧,可以随时为摄政王进行航行试验。 “我只能为你传述,费奇先生。至于德赛元帅是否接受,我不能保证,也无法保证!”吉尔洛夫斯基钦佩于美国佬的执着精神,决定再帮他一把。因为在当年,这位逃亡的波兰农奴也是在一座法**营外面苦等了数个小时,才被已经逝去的法国恩人最终收留。 立刻,帕潘?费奇一脸兴奋的欢呼雀跃起来,40岁的中年人就像个七、八孩子一般围着原地打转。准备重新回营时,吉尔洛夫斯基中尉忽然留意到美国人的肚子似乎在咕咕直响。从清晨到现在,帕潘?费奇已经苦等5个多小时,滴水未沾,自然饿了、渴了。 于是,波兰人笑了笑,他从执勤宪兵那里要来几片干面包和一壶清水,放在显露尴尬之色的美国人手中,打趣说:“如果你成功了,记得要补偿下士与我一顿丰盛的法国式大餐!” “当然!不是一顿,至少是两顿,三顿!”帕潘?费奇拧开水壶盖,喝了一大口清水润喉,又将大块的面包干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1810年10月7日的这一天,显然是帕潘?费奇的幸运日。当好心的吉尔洛夫斯基重新回来时,他正式通知美国人,德赛元帅会在特茹河边参观蒸汽轮船。但在此之前,波兰中尉将带领一支侍卫骑兵连同帕潘?费奇先行登船,前者将担负起王储殿下的安全警戒工作。 从军营到河岸的路上,吉尔洛夫斯基有意识与自己并肩骑行的帕潘?费奇,不停的拉扯闲聊,包括这位美国工程师的来历、出身,以及制造蒸汽轮船的经历。作为副侍卫长,吉尔洛夫斯基中尉必须对拜访者的知根知底,以便身后负责记录的士兵随时向王储殿下汇报详情。 …… 在历史上,罗伯特?富尔顿既不是第一个将蒸气机装到船上的工程师,也不是实用蒸汽轮船的真正发明人。前一份的荣誉属于法国人帕潘,时间是在1695年。不过很可惜,由于当时技术条件的限制,使得帕潘的努力最终失败了,而帕潘?费奇名字的由来,就是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先驱者;至于后一项桂冠,则应该归属帕潘?费奇的老父亲,约翰?费奇。 拥有一半法国血统的老费奇从没有受过正规学校教育,他曾经在魁北克省当过钟表匠和测量员,后来南下北美各地四处流浪,此时的美利坚合众国尚未**,依然是英属殖民地。等到美国建国后,老费奇在特拉华河边的沃辛斯塔定居下来,开始潜心研究蒸汽轮船。 他费尽了心血,于1787年的夏天,建成了一艘独木舟式的靠划水前进的船只。这艘船长18。3米,宽2。44米,两侧前后各装有三只一组的长桨,用蒸汽机使它交替划动,航速5到6。5公里。 第二年,老费奇又从美国来到法国。在巴黎专利局顺利注册完自己的轮船专利权后,他游说到一些投资者,成功征集到了大量资金,准备改良并建造新的大型蒸汽轮船。鉴于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后的巴黎糟糕时局,老费奇带着一大笔投资者的资金,离开巴黎,重新回到美国,开始他的新一轮蒸汽船梦想。 1790年,新式的蒸汽轮船在特拉华河试航成功,并在当年夏天开辟了一条定期航线,这艘吃煤的蒸汽船往返于费城和巴林顿之间,载运了相当多的乘客,总共航行了约4千公里,从未发生严重事故。需要说明的是,在蒸汽时代早期锅炉爆炸伤人事件,属于家常便饭。 老费奇改进后的蒸汽船,比起他的美国同胞,后期富尔顿发明的“克拉蒙特号”取得成功早17年(1807年)。另外,航行的速度平均每小时12公里,同样比“克拉蒙特号”要快的多。但与很多创造者的伟大发明一样,老费奇的蒸汽轮船并未受到当时美国民众的重视,加之蒸汽机的性能不稳,各种故障频发。乘客们难以忍受蒸汽机发出的巨大噪音,到处都弥漫着刺鼻味的黑烟,尤其糟糕的是时断时续的航程,那是锅炉需要中途维护。不久,乘客们纷纷返回陆地,继而重新选择传统的马车作为各自出行的交通工具。 不到1年,这条定期航线后来因出现很大的赤字而停航,投资者对蒸汽轮船的前景感到绝望,撤回了资金。老费奇在贫困中虽然仍在继续研究,但无成果。1798年,这位破产船主最终在绝望中选择了服药自杀。然而在多年后,罗伯特。富尔顿发明的“克莱蒙脱号”号蒸汽船却大获成功,而“克莱蒙脱号”号以老费奇的设计图为蓝本。由于某些历史因素的存在,富尔顿在采用老费奇的轮船发明后,每年仅需向老费奇后人付出少得可怜的专利使用费。 当老费奇去世时,他身边的几个儿女都拒绝子承父业,他们将那艘令整个家族吃尽苦头的蒸汽轮船廉价卖掉,以此偿还父亲身前遗留下来的沉重债务。1个月后,等到老费奇的小儿子,28岁的矿业技师,帕潘?费奇到从费城赶回家时,他却做出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大胆决定:继承父亲的遗志,继续研制蒸汽船。 为此,帕潘?费奇决心离开贫穷落后的美国,来到蒸汽时代的发源地,近代科技中心的英国伦敦。凭借其丰富经验与优秀才能,在1802年时,帕潘?费奇得到小詹姆斯?瓦特(老瓦特的儿子,也是家族产业的继承人)的赏识,后者申请邀请他加入“博尔顿与瓦特公司”,成为一名蒸汽机工程师,享受多达120英镑的年薪(19世纪初的绝对高薪)。 闲暇之余,帕潘拿出自己的大部分积蓄,用于研制蒸汽轮船。在富尔顿发明的蒸汽船在美国获得成功后的当年,即1807年,帕潘与苏格兰工程师贝尔,共同研制了一艘体积不大,但性能极佳的蒸汽船,“彗星号”。它长12米,宽3。2米,可载重量28吨,后被运用于苏格兰克莱德运河运输旅客和货物,深受当地商人们的欢迎。 此番获得成功后,收益颇丰的帕潘信心倍增。他不顾小瓦特的挽留,毅然决然的辞掉自己在“博尔顿与瓦特公司”令人羡慕的高薪职务,全身心的投入研制一种能够更快、更大,可以横渡大西洋的蒸汽轮船。然而此时,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接一个的玩笑,老费奇曾经遭遇的厄运悄无声息的降临到他儿子头上。 1808年10月,由于一次严重的锅炉爆炸伤人事故,使得帕潘与贝尔的合作就此终结;1809年8月,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使得下水不到两个星期的新式轮船触礁沉没于英吉利海峡,从而导致帕潘与英国轮机工程师内皮尔的关系最终破裂,两人清算了公司资产。 对此,帕潘并未灰心失望,继续研制心目中的理想蒸汽轮船。他向几位伦敦商人举债1万英镑,并于1810年制造出“天狼星号”蒸汽船。这是一艘2桅船,船长54。3米,宽7。8米,深5。6米,载重量为703吨。它于当年8月初从伦敦起航,搭载94名旅客与21名船员,横穿英吉利海峡时曾遭遇过一场强烈风暴,仍在三天后顺利抵达里斯本港。 应该说,“天狼星号”蒸汽船做了一项史无前例的伟大航行。就在帕潘?费奇开始幻想自己回到伦敦后,将会接受无数鲜花与掌声,获得极高的赞誉,以及更多投资商的倾力加盟时,法国-军队已从埃武拉出发,突破蒙桑图山隘,一路杀到里斯本近郊。 在慌乱逃离即将沦陷的葡萄牙首都之际,“天狼星号”不慎撞到另外一艘帆船上。尽管这场海难事故中,没有人严重受伤,但“天狼星号”却意外搁浅在一座暗礁之上,动弹不得。好在里斯本的法国占领军表现得相当文明,没有为难给英国效力的美国人,更没收缴“天狼星号”。 一周之后,趁着特茹河涨潮之际,帕潘?费奇请来两艘拖船,将“天狼星号”拉到一家船坞,准备进行大修,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过了一个月,美国工程师和他的船员们总算费尽周折将这艘严重损坏的蒸汽船修好,但随之而来的,对于帕潘?费奇而言却是一场灭顶之灾。 由于葡萄牙战事的影响,加之“天狼星号”意外搁浅,使得英国投资商人拒绝再向帕潘?费奇支付另外5千英镑的商业借贷。他们派来一名代表律师来到里斯本,要求美国人在两周之内,偿还前期的放贷5千英镑本金以及1千英镑的利息,否则,就等得上伦敦法庭对话。 而此时,帕潘?费奇身上的现金已不足10个先令(等值法郎),另外他还欠下里斯本船坞场一笔高昂的维修费用,以及21名船员两个多月的薪水。如果美国人不想在里斯本或伦敦的监狱里坐牢的话,他必须立刻出售“天狼星号”,以便筹集各项债务资金。 从最初开价1。5万英镑(含专利使用费)到如今的7千英镑,在积极游说里斯本的贵族与富商后,依然无人问津。最后,还是一位心道不错的巴塞罗那商人私下告诉帕潘?费奇,说他们的摄政王殿下最是喜好稀奇古怪的玩意,可以去法**营里试试运气。 ~~~~~~~~~~~~~~~~~~~~~~~~~~~~~~~~~~~~~~~~~~~~~~~~ “帕潘?费奇”为作者杜撰。不过,本节描述的轮船(数据)与其他人物基本为真实历史,旨在向发明创造蒸汽轮的伟大先驱者们致敬,他们是:帕潘(法国)、约翰?费奇(美国)、罗伯特?富尔顿(美国)、詹姆斯?瓦特(英国)、亨利?贝尔(英国)、戴维?内皮尔(英国),布律内尔(英国),等等。当然还有不畏狂风暴雨的勇敢船长,罗伯特上尉(英国),是他第一个使用蒸汽轮船完成艰难的大西洋航程,时间是1838年4月。 ------------ 第135章美国人的蒸汽轮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呵呵,很有意思的美国佬!”在听完一名侍卫的叙述后,德赛不禁笑了。 穿越者的到来,已经彻底改写了这个平行世界的轮船发展史,名不见经传的帕潘?费奇居然用蒸汽船完成了一场跨越海峡的航行,将原有的历史提前了差不多28年。 等到侍卫官吉尔洛夫斯基派人来请时,德赛也刚刚处理完手头公务。兴致盎然的法国元帅命令副官马尔丹少校邀请拉斯蒂将军,以及参谋部的一行人等,集体赶往特茹河边,亲身体验当代最新式的蒸汽轮船。不过,很多人却对此不怎么感兴趣,其中就包括作为参谋部的二号人物,克鲁瓦上校。副手偷偷的向拉斯蒂将军抱怨,称自己还要处理太多的文件。 参谋长耸耸肩,一脸无奈的低声回应:“我的朋友,你应该向德赛元帅诉苦,而不是我。” 部队主力明天就要出征葡萄牙中部,整个参谋部都显得异常忙碌,从1处到4处,他们不仅要将参谋部提议,司令官获准的各种战略战术,详细而准确的传达到各师旅团指挥官那里,还要担负下派军队内部事务、军需补给、炮兵和弹药的各项事务。 正副参谋长的一番对话,尽管声音很小,可德赛依然听得清楚,他回过头来说:“先生们,在遥远的东方曾有一句谚语:磨刀花费时间,但不耽误砍柴。指的是事先充分做好准备,就能使工作加快。待会我们将要看到是一项富有划时代意义的航运革-命,除了陆地上奔驰的火车,没有什么比蒸汽轮船更具军事战略意义,它会直接促使战争后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旦某些条件能够满足,未来挑战大英帝国的海上霸主地位,也并非痴心妄想!” 后一句明显属于德赛的长期远方略,或许是遥遥无期。所以当下,他更看重的是蒸汽轮船的强劲续航能力,尤其是在波涛汹涌浪,洋面不宁的波罗的海。狂暴的波罗的海不同于温顺的地中海,受限于洋流、飓风、浮冰与暴雨的多重因素,传统的风帆船无法做到全天候的航行,但蒸汽船却可以逆风而行,其航速可保持在8节(一小时8海里)以上。 从理论上来讲,在两年后的那场对俄战争中,只要德赛所属的波兰军团不曾远离海岸线,那么这支军队就可以随时随地获得来自海军船队的军需物质补给,以及向大后方转移伤兵,甚至还能从海上实施突袭。当然,这还需要一个大前提,必须摧毁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 尽管上位者已下令九人团,以地中海联合航运公司的原4千法国水兵为核心,正式组建一支可以航行于地中海与波罗的海的强大舰队。然而,陆军出身的德赛对于未来同俄国海军的交战,却一直缺乏足够信心。理由很简单,自从美国第一次**战争之后,法国海军从未在海面上赢得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与此同时,俄国海军依然保持乌沙科夫时代以来的不败战绩。当然,这番前提是俄国人从不挑战大英帝国的海上霸权。德赛不是海军专业人士,无法在战略战术上压倒该死的俄国佬,但作为穿越者,他知道先进的钢铁战舰可以完败落后的风帆舰船。 不过凭借当前的科技能力,能够往蒸汽式军舰外表披上一层覆有坚硬铁皮来抵御炮弹轰炸,已属于惊世骇俗之举(事实上,铁皮包木船早已出现,但不算很成功)。这涉及到国内钢铁厂的实际产量,铁制火炮的技术革新,尤其是舰船蒸汽锅炉所提供的强大动力。 …… 20分钟后,等到德赛一行人分别乘坐两艘小木船,登上“天狼星号”时,蒸汽船上高耸着烟囱已提前半小时冒出浓浓的黑烟。随着船长帕潘?费奇的一声令下,汽笛长鸣,左右船舷两侧的两只巨大的明轮开始哗哗作响,缓慢推动“天狼星号”航行于宽阔的特茹河河面。与传统高耸平阔的传统船帆不同的是,天狼星号采用了新式的尖楔形船首,以降低前行助力。 德赛没有选择驾驶室作为自己参观的第一站,而是高热的动力锅炉室内。在那里,他看到几位船工顶着巨大的轰鸣声,用铁铲将煤炭不停的送入燃烧中的锅炉;锅炉长需要全神贯注的定望着计数器、示功器、气压表、节流阀。时不时的,他会大声叮嘱铲煤的同伴给锅炉内添加燃料,保持蒸汽机的巡航动力;偶尔的,锅炉长还会冲着不远处的另外一名船员高声叫嚷,让后者紧急释放掉多余的蒸汽,防止高压锅炉忽然爆炸…… 似乎是过于接近这种原始的纯人工掌控的危险大家伙,德赛好一阵心惊肉跳,仅仅是待上两分钟不到,他便接受费奇船主的请求,领着一行随从,重新回到甲板上。在宽阔洁净的前甲板上,军官们可以休闲自得坐在长椅上,喝着咖啡,享受温暖阳光与轻柔和风;或是走到船舷,兴致勃勃的欣赏起特茹河两岸的旖旎景致与风土人情。 此时,船长帕潘?费奇正站立德赛身旁,他殷勤的为有钱的金主做介绍:“尊敬的亲王殿下,我的天狼星号绝对是整个欧洲各国中最先进的2桅蒸汽船,它长54。3米,宽7。8米,深5。6米,载重量为703吨,更装备了瓦特公司研制的主机功率为4百马力的高压锅炉……哪怕我们现在沿特茹河逆流而上,天狼星号永远能保持最低每小时10公里的航速。当然,船只必须准备好充足燃煤,因为每天的航行需消耗25吨威尔士白煤。” 单从这段话中,德赛相信帕潘?费奇已在事先做足了功课,这位细心的船主将所有英制单位全部转化为法制标准。然而,德赛对于“天狼星号”的工作效能依然不怎么满意。 上位者当即打断了船主那滔滔不绝的解说词,继而提出自己心目中的理想蒸汽船,他说道:“费奇先生,我需要的蒸汽船必须适合在条件复杂,气候恶劣的波罗的海洋,所以排水量应在5千吨左右,长为80米,宽是18米,型深至少8米,混和航速13节。如果作为战舰,船只外壳还需要覆盖一层10厘米的厚实铁甲,装备的锅炉能够产生两千五百马力的动力引擎,可以载媒6百吨,装备40门火炮,人员定额5百,可装载货物……能否满足?” 听到这话,帕潘?费奇心中有些急了,他期初的愿望仅仅想把“天狼星号”买一个好价钱,以解脱自己身上的沉重债务。怎料千辛万苦请来的大金主居然对这艘全欧洲最新式的蒸汽船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以至于提出一个让他本人看似无法建造的蒸汽铁甲舰。 德赛抬头望了美国人一眼,他似乎了解对方的苦处,随即示意随行副官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支票,放在身旁的茶几上,并用干净的杯底轻轻压住。德赛说道“费奇先生,如果我的愿望能够实现,这张价值1万英镑的支票将会用于购买你的天狼星号。如果答案为否,请你立刻调转船头,回到来时的起点。” 在苦苦沉思10分钟后,帕潘?费奇毅然拾起了放在桌面的1万英镑支票,他郑重保证说:“殿下,我可以建造这艘蒸汽船,哦,不,是蒸汽铁甲舰,并达到您所说的各种技术参数,诸如排水量、长宽、型深、混和航速等等。但要进行几个方面的技术革新。” 德赛点点头说,“嗯,请继续!” 美国人又说:“要将蒸汽商船作为到蒸汽战舰使用,首先必须改变当前的推动方式,撤掉左右两侧的明轮,在尾部改装一个巨大的四叶螺旋桨推进器;还有,要达到两千五百马力的强大动力引擎,需要从瓦特公司订购7到8台的高压蒸汽锅炉;此外,建造时间至少需要15到18个月,从技工人手到建造经费,以及我本人的酬劳都必须得以充分满足。” “没有问题。早在两个月前,我已下令设立一个船舶研究院,数十名工程师或技工正参与其中。作为建造铁甲舰的总工程师,你有权革新或购买你所认为有必要采用的各项技术与机械。至于你个人的薪资,每年将不低于两千英镑,当然奖金另算,并享有在建造过程中产生的一部分专利权。顺便再说一句,我的工程师提出了一种全新的蒸汽机设计概念。在理论上,它可以节省三分之一量的燃煤,让蒸汽机的工作功率提升20%左右。” “作为钢铁战舰,覆盖的铁甲板需要特殊的铆钉工艺,而且表层的防腐处理也非常重要。” “这个你不用担心,配合你的赫鲁纳工程师完全可以做到。” …… 两小时过去,等到德赛与帕潘?费奇全部谈好交易条件后,“天狼星号”已回航至之前的起点。当费奇向他的船员奋力挥舞支票时,在阵阵欢呼声中,所有人当即表示将继续跟随老船主。他们都是来欧洲淘金的美国人,只要有钱可拿,也不管是给谁效力。这样更好,皆大欢喜,省得军情局事后会秘密除掉那些想要返回英国的外籍船员,以免泄密。 下到陆地后,曾经在法国土伦舰队服过役的克鲁瓦上校明显对于蒸汽船抱有了极大兴趣。他甚至急不可待的向摄政王主动请缨,希望自己能够作为军方代表加入到船舶研究院,监督建造传说中的铁甲舰。 ------------ 第136章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尽管从大革-命时代到拿破仑统治时期,法国海军在与英国人、俄国人的数次海上交锋中,向来输得一塌糊涂,但法国人从未停止大海军的建造。即便是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之后,土伦舰队依然在西班牙盟友的帮助下,大量建造新式的战舰,力图对抗英国的地中海舰队。 当富尔顿发明的蒸汽轮船在美国大获成功消息传到法国时,在土伦,不甘示弱的海军军械工程师们也提出将蒸汽机搬到军舰,并采用尾部螺旋桨来推进铁甲舰的大胆构想,但实验未获得成功。随着1808年西班牙战争的爆发,法国海军失去了伊比利亚半岛的重要盟友,而土伦舰队也不得不放弃了与英国地中海舰队,争夺地中海北部制海权的努力。于是,很多建造完毕的风帆舰船尚未走下干船坞,就被永久的封存在起来。 克鲁瓦上校向德赛元帅提出督办蒸汽舰的缘由,除了本人源自法国海军的特殊经历外,他还与土伦舰队司令交好,可以“优惠的价格”获得那些被封存的新式战船,包括收拢一些专业技术人才,能大大缩短铁甲舰的建造(改造)时间。当然,同样需要大量金钱来开道。 对已,德赛自然不会反对,但他要求自己的部下汇同美国轮船工程师,提出一个详细的可行性方案,一旦获得自己的认可,那么克鲁瓦上校将在葡萄牙战事结束之后,带着帕潘?费奇以及他的团队赶赴赫鲁纳船舶研究院,全权督办建造铁甲舰一事。然而,拉斯蒂将军却不乐意,他低声抱怨元帅又拐走自己在参谋部的重要助手,德赛则笑而不语。 两周之后,克鲁瓦上校与帕潘?费奇联合起草的铁甲舰方案提交到德赛元帅手中,关键数据大体都符合上位者的要求,唯独在建造四风车式水下桨叶(尾部螺旋桨)的原料选择上,他们一致建议采取轻便硬木(阿基米德螺旋桨),而不是笨重铁制(斯蒂芬式螺旋桨)。 注:德赛提出的有关新式蒸汽战船的各项数据,源自法国海军率先研制的“光荣号”。它应该是世界上第一艘成功利用蒸汽机作为辅助动力的铁甲战舰。不过在第二年,英国人研制的更为先进的蒸汽铁甲舰从普利茅斯军港下水, …… 1810年10月10日下午,一辆普通的厢式马车在大队骑兵前呼后拥下,沿着特茹河左岸缓缓而行。这辆马车外表涂有橄榄绿色,且不戴任何贵族标记。一路上,田地里农户小心翼翼的摘下头顶帽子置于前胸,而来往路人赶紧避让在道路的两端,以示畏惧与顺从之意。 这些普普通通的葡萄牙人不清楚坐在封闭车厢里的究竟是哪位大人物,但他们相信,能让百余名精锐法国骑兵死死护卫于马车周围的军官,一定非同寻常。自从前天的“乌克勒村事件”与昨日的《告葡萄牙中部民众的通告》颁布之后,生活于特茹河下游沿岸的葡萄牙民众,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对着占领军变得服服帖帖,尽管大部分人的心中依然充满着怒火与仇恨,却敢怒不敢言。这是一百多名同胞以他们的宝贵生命换来的血淋淋教训。 由于得到最高统帅的明确授权,法国士兵可以对所有拒不合作的葡萄牙人,采取他们认为有必要的一切暴力手段,子弹与刺刀。除了一手挥舞大棒,法国人的另一只手也会拿起萝卜。比如说,尊重当地人的宗教信仰与个人财产,相互买卖还算公平,士兵很少主动滋扰村民。此外,法军还将他们强行征用的乡镇公产,从中分出一半,用于补偿听话的葡萄牙平民。 马车的车窗玻璃被打开,德赛将自己手臂从车厢里伸出,摆了摆。跟随马车一侧的副官,马尔丹少校赶紧策马上前,他示意车夫立即停下马车。与此同时,侍卫长雅克上尉命令骑兵们分散开来,以马车为核心,在100米范围内实施严密的警戒。 马车停稳,侧门打开,德赛并没立刻下车。他让马尔丹副官展开一张军事地图,确认出自己所处的具体位置,此地距离第二师前指尚有10公里左右。上位者决定下车散步,休息片刻。同时,他告诉随从们不要高声说话,以免吵醒在车厢内依然睡眠正酣的拉斯蒂参谋长。 从里斯本北郊军营到这里,勤劳的参谋长充当临时的书记员,数小时中,他在颠簸起伏的马车上不曾间断的记录着来自司令官的各项命令。随后,这些指令由雅克情报官翻译为一连串的符号编码,最后又通过附近山岭上的臂板信号机快速发向各处指挥官。 这一“信息高速公路”的存在,法国元帅需要感谢即将到来的那位对手,威灵顿将军。 1809年下半年,为了保证对法战争中联军部队的调动灵活,威灵顿下令在每一道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之后,修建了密集的交通公路网,包括在防线的山丘背坡,与防线平行的公路。联军随时可以通过新修的交通路网赶到急需的地区。 此外,威灵顿意识到命令消息的传递也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在防线中的众多关键制高点上,英国通讯工程师效仿法国同行,按可视间隔构筑了许多的臂板信号机,各个信号站之间通过编码信号传递消息,从防线最南传到最北,在可见度好的情况下只要6、7分钟。 由于德赛的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南下里斯本,并迫降第三道防线的葡萄牙守军,使得附近山岭上的信号站得以成功保留,继而成为法**队专用的通讯密使。当元帅的指令从马车里下达后,30到40分钟内,这些命令将被传到阿尔汉德拉前线,或是后方的里斯本。 从马车回到地面时,德赛习惯性的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自己胖了许多。两个月里,由于没有闻到战场上的硝烟味,开司米羊绒背心都被身体绷得紧紧的,小肚子也似乎长了一点。 哗哗的流水声吸引了德赛,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特茹河,他为自己找了一个为过往路人休息的树墩坐下。透过河岸边一排排茂密的栓皮栎树枝的缝隙,德赛看到满满运载各种军用物质的“天狼星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特茹河河面。 从里斯本北郊军营到阿尔汉德拉,陆地行程为35公里,马车要用4个小时才能走完;对于逆流而上的“天狼星号”而言,它完成这段航行所耗时间只有两个半小时(直线航行距离30公里)。如果是顺水而下,速度将变得更快。不过,德赛却没有选择“天狼星号”作为自己的代步工具,原因很简单,他担心不太稳定的高压锅炉在行驶过程中出现某种意外。 不知何时,情报官雅克走到德赛身边,他告诉元帅,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已传来电报,称第二师兵不血刃的拿下特茹河边的阿尔汉德拉镇,联军选择了主动弃守。 此外,军情局的情报显示,威灵顿的主力部队仍旧部署于萨布科山脉一带,同马塞纳元帅的葡萄牙军团对持。不过,联军主力已有了回撤圣特伦要塞的迹象,其战略意图与参谋部分析的一致,准备与德赛指挥的南线法军进行一场大规模战事。 “联军的前线指挥部设在哪里?”德赛转头来问。正在不远处欣赏河景的马尔丹副官也跑了过来,他重新展开手中的军用地图,放在元帅的膝盖上。 雅克解释道:“这里,希拉镇。联军除了以坚固要塞作为依托,还可以借助两侧山势掩护。”地图上,中尉手指北上阿尔汉德拉镇不到五公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地名。 雅克继续说:“目前,在希拉镇担当联军阻击部队的指挥官,是劳瑞。科尔将军,还有他的副手,詹姆斯?伯麦海军中校,后者是地中海舰队驻联军司令部的联络官。在从马福拉、蒙塔奇克、布塞拉斯、阿尔汉德拉、希拉等地抽调大批兵力后,希拉镇目前拥有联军数量在8千人到1万人之间。其中英军数量不详,但至少有两个海军陆战营可供调遣。” 与阿尔汉德拉镇一样,希拉镇同样坐落于特茹河边。在保卫里斯本的第三道防线沦陷时,原本用来抵御北面敌军入侵的马福拉-蒙塔奇克-布塞拉斯-阿尔汉德拉-希拉一线上(第二道防线)的阿尔汉德拉要塞,其实用价值大打折扣,而向南防备的希拉镇变得异常重要起来。 “告诉后面的近卫旅,让他们开始跟上,我们要在1小时内抵达阿尔汉德拉镇。”德赛对着面前的马尔丹少校嘱咐说。 马尔丹少校收起地图,起身而去,德赛又对着雅克中尉问:“奥特斯尔上校那边是否传来消息?” 情报官摇摇头,“从昨晚之后,工兵团一直没有情报送来。” 德赛当即命令道:“你立刻赶赴奥特斯尔上校的指挥所,了解实际情况,并随时向我报告!” …… ------------ 第137章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平行的世界中,以三条筑垒防御链组成的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仅有从大西洋海岸一直延伸到塔霍河(特茹河),包括重镇托里什-维德拉什、索布拉,长约46公里的第一道防线,曾经受过法国-军团几次规模不大的冲击。 直到第二年撤退之前,马塞纳元帅都严令各级军官向联军的坚固要塞发动自杀性攻击。这位司令官一直期待苏尔特部或维克托部在看到英葡联军主力被自己牵制于中部山区时,从葡萄牙南部发动攻势。事实却未能如愿。维克托元帅陶醉于在西班牙中部大肆掠取财富,而苏尔特元帅希望自己能在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加冕成为一位君主。 所以,直到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结束,法**队从未越过瓜迪亚纳河,深入葡萄牙南部。负责坚守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的后两条筑垒的联军士兵,始终处于无所事事的备战状态。 由于穿越者的意外到来,情况完全发生了变化。 守卫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的联军官兵发现,几乎在一夜之间,他们已被从北面与南面赶来的法国-军队包围了,如今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脚下的一座座坚固要塞。 当担负阻击德赛部队的劳瑞。科尔将军将联军后方指挥所从圣塔伦移到希拉时,除了下令抽调各个要塞兵力汇集与希拉防线外,他发布的第二道命令就是让驻防阿尔汉德拉要塞的大部分守军后撤至希拉镇,仅留下一个前沿观察哨。后一项主张源自他的副手,海军中校詹姆斯?伯麦的建议。 伯麦中校提醒说:“由于缺少英国内河炮舰的协防,雨季时节水量丰富的特茹河将成为法国-军队的最大帮凶。德赛的军队能够任意调遣兵力,沿着2英里的宽阔特茹河河道,从南、北、东三个方向同时威胁阿尔汉德拉要塞,因为后者正处于特茹河大河口的位置上。 但在希拉镇一带,河道狭窄,仅有三分之一英里,凭借要塞内的重磅火炮可以封锁河面,阻止法军船队通航;另外西面的连绵群山能有效抵御法军从己方左翼实施包抄,加之特茹河水流湍急,法国人即便从特茹河右岸迂回而至,也无法在肆意咆哮的河面上成功架设浮桥。” 这位海军中校在赶赴联军司令部之前,曾与几位工兵营军官详细研究,并实地探测过特茹河中下游的水文地理。特茹河以东是大大小小好几条支流,包括苏拉亚河、蒙塔尔河等。这些河流将那片广阔地域分割成为相互**的泥潭沼泽、灌木丛、以橡树、柳树、栎树为主的茂密森林。伯麦中校还亲自尝试从里斯本出发,从特茹河东岸迂回至圣塔伦,但他很快就宣布放弃了。别说携带火炮与辎重去穿行,哪怕单兵行军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联军只需要在特茹河东岸建立几个瞭望高台观察哨,防范少量法军渗透,就可高枕无忧。 至于从特茹河西岸延伸至大西洋的另一段防线,尽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伯麦同样认为,法国人不会轻易选择在荆棘丛生,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向数座坚固的棱形要塞发动进攻。任何一位头脑中存在理智的指挥官,不会执行这道令士兵白白牺牲却毫无价值的荒唐命令。 所以,只要联军牢牢坚守希拉要塞,成功封堵该段的特茹河河面,法军就无计可施。等到联军弃守阿尔汉德拉镇时,从该处要塞拆卸下来的30多门火炮全都部署于靠近特茹河河岸的位置。不仅如此,伯麦中校还亲自领带一支海军陆战营,配合英国工兵部队,在附近水域里埋设了大量树桩,另外河流对岸也拉扯起来两道拦河铁链。 众多火炮、水下木桩与拦河铁链,将特茹河构筑成为法军不可逾越的天堑。 “就让法国人过来送死!”在军官作战会议上,劳瑞。科尔将军信心十足的表态说:“我们必须让自大、傲慢的法国元帅和他的军队,在希拉要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会议结束时,科尔将军却忽然发现他的副手,身穿藏青色海军制服的伯麦中校变得沉默无语,显得面色忧愁。在他手中,还拿着联军情报部门汇编而成的一份绝密资料,上面详细记录着新晋法国元帅的部队在采石镇、埃武拉,以及蒙桑图山隘等战役中的相关信息。 伯麦中校向指挥官解释说,“将军,我的困恼源自无法预料德赛的进攻方式,从往日的战绩中,根本无迹可寻。这位法国元帅能灵活运用各种战略战术,包括伏击战、围困战、突袭战,以及阵地战。哪怕天时与地利都不符合他的战略要求,德赛也会采用闻所未闻的战术,凭借各种新式装备来扭转不利局面,继而将他面前的敌人打倒在地。所以在议会之上,我一直在暗地反思,自己之前的种种乐观情绪,是否显得太早?” 对于海军中校过于悲观的怀疑论点,科尔将军却认为毫无必要。他安抚道:“我的朋友,你太执着了,被德赛式的胜利所吓倒。一两项新式武器或许能改变某次战斗的胜负,但它不是战争的决定因素,更何况,英**械所也在加紧改良来复枪与火炮的性能。至于,德赛的战略战术,我承认相当出色,能扭转种种不利因素,连续战胜贝尔福斯特将军与希尔将军。但在希拉镇,我实在想不出德赛除了正面强攻要塞,还能运用何种方式来突破第二道防线。” 科尔将军所说的都是实情,但伯麦同样想不明白,但在内心依然不安。很快,海军军官向指挥官提及两天前发生的一件屠杀事件,法军针对乌克勒村村民及其附近村落的残酷报复,以及之后,德赛亲自颁布的《告葡萄牙中部民众的通告》。 作为联军高层,科尔与伯麦都清楚,煽动葡萄牙村民公然反抗法军一事,源自情报官内夫斯。科斯塔少校的所作所为。意在以牺牲普通村民为代价,拖延或打乱南线法国-军队的进攻步伐,为威灵顿司令官的联军主力回防圣塔伦赢得充足的时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法军的反应与报复相当迅速猛烈。以蛮横的武力强行加以镇压,毫不留情。 伯麦中校说:“屠杀村民的残暴做法,的确能在短时间内震慑那些心怀不满的被占领区民众,就如同拿破仑在意大利、在奥利地、在普鲁士等地方式。但这样会有一个前提,法军必须在短期内赢得一场重大胜利,沉重打击地下反抗者的信心,摧毁他们的爱国信念。否则,就会陷入另一个西班牙泥潭。对于睿智的法军南线统帅而言,他不应该不知道。因而我本能的感觉到,德赛似乎早已拟定突破希拉防线的最终计划,或许在里斯本时就已策划并实施。” 听到这里时,科尔将军坚守希拉的信心也开始动摇。好在前线的侦察部队派人传来情报,暂时消除了两人的担忧。情报解释说法军南线统帅,安德鲁。德赛和他的近卫旅已进驻阿尔汉德拉要塞。由此看来,南线法军的主攻方向,依然是北面五公里外的希拉镇防线。 …… 感觉骑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太过危险,雅克中尉干脆下马步行。他抬起头,看见连绵不断的巨大山峰在自己面前慢慢的送入蓝天白云。 “该死的威灵顿,该死的英国佬!”雅克中尉愤愤的骂道。 这位情报官心中记得,在里斯本北郊军营的会议上,一位曾视察过联军防线的将军当众向德赛元帅抱怨说,为何要把部队的主攻方向,放在一筹莫展的群山之间。因为狡猾的英国佬已经派人在这样的复杂地形上构筑了一道道无法逾越的天险。 元帅当即打断了将军的话,他冷冷的说:“造出这些山的,不是威灵顿,而是上帝!” 正如英国海军中校分析的那样,德赛绝不会率领部队在地中海雨季时节,冒冒失失闯入特茹河流域的东部区域,那里河汊众多,森林与灌木丛密布,还有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沼泽泥潭。至于狭窄的特茹河中段河面,也被联军的要塞火炮,各种水下障碍物严密封锁。 早在8月进入里斯本后,德赛元帅就会同参谋部讨论了后期的进攻方略。雅克中尉负责的军情局配合工兵团,实地勘察了从大西洋沿岸马福拉、蒙塔奇克、布塞拉斯,一直到阿尔汉德拉、希拉,这段防线长计数十公里的广大地域。其最终选择的突破口,就是雅克中尉此行的目的地,布塞拉斯,一个以出产品质极高白葡萄酒而著称的葡萄牙中部小镇。 与其他要塞一样,布塞拉斯是一座建立在巨大裸露山岩之上的坚固棱形堡垒,这座要塞里面布防着两千名联军士兵,以及至少30门火炮。按照设计规划,借助有利地形的布塞拉斯要塞,能够在十倍敌军的围攻下成功坚守两个月以上。要塞内不仅食物充足,还有两条山间小溪在此流过,不必担心埃武拉的悲剧再次上演。 …… ------------ 第138章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科尔将军下令从各个要塞大力抽调兵力至希拉镇,防范南线法军以特茹河沿岸作为第二道防线的突破口时,距离希拉镇10公里外的布塞拉斯要塞依然保证了两千兵力,其中半数为战斗力强的英籍士兵。与此同时,布塞拉斯要塞的指挥官还可以借助建在山峰间的三座信号机,随时与希拉要塞的科尔将军保持联络。 不过在两天前,数座臂板信号机中的两个因为坐落光秃秃的山岭而非防守严密的要塞,因而遭遇法军小股山地部队的夜间突袭,驻防那里的数十名联军士兵在不知不觉间沦为法国人的俘虏,至于两座臂板信号机随即被法国工兵用**彻底摧毁。 不仅如此,法军成功突袭炸毁通讯设置的情况也在马福拉要塞、蒙塔奇克要塞附近同样出现。由此,各个堡垒要塞与希拉指挥部之间,业已失去方便快捷的信息通道,只能依靠传统的骑兵信使在传递情报与指令下达。这不仅费时费劲,而且行程相当危险。以北阿拉贡人与赫鲁纳人为主体的法军山地部队,他们以连队作为阻击部队,秘密渗透到联军后方的交通线,并不分昼夜的潜伏于各个要塞之间的公路沿线,伏击与狙杀往来的联军信使,截获情报。 按照南线法军的最高统帅,德赛元帅的说法,“战争的第一要素,就要是瓦解敌人之间的通讯联络系统,让英国人成为聋子与瞎子,不知道,也不清楚周围友军的实际状况!” 当山岭信号机被摧毁,骑兵信使被连续伏击后,布塞拉斯要塞的指挥官米基。富利将军曾下令他的一名上校副手,带领7百人左右的联军部队围剿小股渗透的法军,却是一场惨败。 一支人数不到90人的阿拉贡山地连在突然遭遇优势联军的包围后,却并未惊慌失措,这些游击队出身的阿拉贡士兵,且战且退,他们在上尉连长的带领下,果断而迅速抢占了附近山岭上的制高点,并及时释放两枚求救信号弹,凭借崎岖山路、茂密丛林,以及坚硬岩石等有利地势,继而构筑起两道简易工事。 居高临下的阿拉贡士兵凭借手中性能优良的赫鲁纳1810式步枪,从450米外开始射杀由下至上,艰难爬行的联军围剿部队。短短30分钟内,法军山地连以新式来复枪打出近6千发米尼弹,给予联军士兵造成了三百多人的重大伤亡。等收到求助信号的各路援军闻讯赶来时,想要围歼山岭小股法军的联军最后却成为阿拉贡山地团的围攻对象。 整个战斗结束后,处于瓮中之鳖的联军遭遇围歼,仅有36名士兵得以逃回布塞拉斯要塞,就连带队的英国上校也被法军枪手射杀于丛林间。惨败过后,兵力严重受损的指挥官米基。富利将军随即下令,在威灵顿司令官率领联军主力赶来之前不再做主动出击,仅阻止法军主力通行布塞拉斯要塞之下的山间道路,从己方右翼迂回包抄位于希拉镇的防线指挥部。 …… 列兵迭戈。罗哈斯坐在草地上,背靠一颗年轻的软橡树,他的怀中抱有一把新式来复枪,却抬头仰望着朵朵白云的晴朗天空,嘴里一个劲的念叨:“该死的鬼天气,怎么还不下雨!” 一旁,仍在专注清理枪膛的胡里奥。巴勃罗下士听后笑了笑,他知道身边同伴抱怨的缘由,无非是想法设法试穿只有军官与士官才能享受到的防水雨衣。 这种防水雨衣,是赫鲁纳军械以硫化橡胶为成衣原料,紧急制造出来橡胶雨衣。一周前,一千套墨绿色橡胶雨衣作为特殊军需品运抵南线法军的军营里,便立刻成为最受广大官兵欢迎的新玩意。这种由橡胶制成的新式雨衣保密性绝佳,根本不透水。另外,橡胶雨衣还质地柔软,穿起来感觉很舒服。尤其是外表的墨绿色图纹还能充当隐蔽物,让带队军官们不再畏惧瓢泼大雨,可以长时间潜伏于丛林间依然能保持制服的干燥。 只可惜粥少僧多,受限于主要原料(天然橡胶)的严重不足,赫鲁纳军械所能在3个多月的时间内赶制出1千套橡胶雨衣已是非常不易。所以,仅能保持各级军官与士官的需求,至于普通士兵,短期之内是不可能享受到这份军中福利。 出身于近卫旅的巴勃罗下士也分得一套橡胶雨衣,曾被羡慕的同乡罗哈斯借去。这位阿拉贡白痴居然选择在一个晴朗大白天,顶着烈日,穿上一身密不通风的橡胶雨衣,在军营内来回转悠,那种气喘吁吁,挥汗如雨的糟糕场景成为全团官兵的笑料。好在罗哈斯向来脸皮厚,性子粗疏,事后并不在意,只是心中暗自期待某个暴雨天的到来。 无所事事的列兵寻了一个话题,他冲着下士说:“嘿,我说胡里奥!你真不应该离开摄政王的近卫旅。听说在那里再服役1年,你就可以晋升中士,甚至与奥尔特加一样成为上士。” 此时,巴勃罗已将枪管重新组装好,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知道的,摄政王的近卫旅将在明年跟随殿下转战数千公里之外的华沙大公国。而我,还有父母需要赡养,不像你、奥尔特加?加塞特与冈萨雷斯。恩里克,都是孑然一身,无忧无虑。” 罗哈斯嘴里含糊其辞的咕哝一句,依然在埋怨巴勃罗那愚蠢加白痴的决定,同样也在叹息自己运气不佳,加入摄政王军队的时间太晚,作为后方补充兵源而来的他,短期内丧失了进入近卫旅的资格。那是在摄政王的军队里,谁都知道近卫旅的待遇最好、晋升最快。 等到罗哈斯再度抬头,准备说话时,他看到巴勃罗下士已朝自己做出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循着清脆的马蹄声,不远处有人正骑着马,一路向哨卡这边走过来。两人迅速拾起武器,匍匐在数米外的茂密灌木丛中,将手中已经上膛的枪口瞄准来访之人。 “是情报部的雅克中尉!”两百米外,巴勃罗下士看清了来人的全部相貌,随即解除了警戒,他赶紧拉起罗哈斯,一同从灌木林中钻了出来。 “您好,中尉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吗?”下士挺身敬礼,向面前的军官打招呼。 雅克同样认出了曾是近卫旅一员的巴勃罗,他随口向下士询问了工兵团奥特斯尔上校的驻地。得到确切位置后,中尉挥挥手,催促坐骑,沿着平缓的斜坡,朝山坳一侧飞奔而去。 等到长官走远,罗哈斯再度凑到巴勃罗的身边,他冲着骑士的背影,羡慕的说:“嘿嘿,我听说过他,约瑟夫。雅克,这个家伙只用了两个月就从下士爬升到中尉,简直是个奇迹!” 下士没好气的讥讽道:“我亲爱的士兵,如果你能像雅克中尉一样,单枪匹马,一个人挑拨敌军两次大规模内讧,并干掉至少3千名西班牙士兵,你也可以当上军官。哦,还能获得一件属于自己的漂亮雨衣。” 罗哈斯毫不理会同伴的嘲讽之意,他本人倒是信心十足的表示说,“嗯,一定会有机会的,或许哪天,我还能得到雅克中尉的帮助,加入到军情局。” 巴勃罗低声叫骂道:“迭戈,你这个混蛋加白痴,不想要命了!军情局的人都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疯子和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看看那些可怜的黑奴,都被军情局折腾的生死不如。” 对于下士的劝告,罗哈斯却置若罔闻。这位习惯于各个战场的阿拉贡人,追求的就是刺激、女人、财富、军衔,还有荣誉。至于个人生死和是否正义,对于罗哈斯而言,早已无关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必须始终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 ------------ 第139章突破布塞拉斯要塞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由于特茹河大河口的存在,加之南线法军(德赛军)已控制特茹河下游的河道,这使得科尔将军与伯麦中校等人清楚意识到,阿尔汉德拉要塞业已成为第二道垒链式防线(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中最薄弱的一环。不得已,英国人只能主动加以改变,他们将河岸边的正面防线退后至五公里外的希拉镇。然而,在看似雄伟坚固的布塞拉斯要塞地表之下,存在的某种致命隐患,无论是防御的英国人,还是当地的葡萄牙人,似乎都无人知晓。 6百多年前,穆瓦希德王朝试图阻止当时的葡萄牙亲王,征服者阿方索一世由里斯本向北,攻占特茹河中部重镇圣塔伦,于是,摩尔人同样沿着葡萄牙中部山脉构筑了大量防御工事,布塞拉斯要塞也在建造其中。那些被摩尔人驱除出家园,并在监工们的皮鞭下,被迫参与到修筑布塞拉斯城防工事的基督徒们自然心怀不满。一位工匠首领将众人聚集在一起,开始在该要塞下方构筑一条秘密地道,准备配合阿方索一世的军队夺取该城。 然而,当这条密道快要修筑至布塞拉斯要塞地基时,后方却传来圣塔伦突然陷落的消息,那是穆瓦希德王朝下派葡萄牙的军事统帅意外暴毙,导致守军阵脚大乱,摩尔人不战而败,最终将圣塔伦城,连同布塞拉斯要塞,拱手相让于征服者,阿方索一世的军队。 于是,布塞拉斯要塞,以及连同要塞下方尚未竣工的狭长密道成为无用之物。直到21世纪,英国bbc摄制的一段新闻纪录片才揭示了当年性格坚毅的基督徒们的非凡壮举。 偶然间,前世的穿越者也看过这一历史纪录片,知晓这条被湮没于历史长河的秘道。德赛在进军埃武拉之前,曾命令军情局部署在葡萄牙的特工暗地探查布塞拉斯要塞下方密道的真实性。攻克里斯本之后,军情局也最终确认,他们探清该密道的入口处。而更令人高兴的是,由于时光久远,当地的葡萄牙人与驻防要塞的英国守军,均不清楚这条秘密通道的存在。 此外,军情局的特工还报告说,这条密道的尽头与上方的布塞拉斯要塞至少相隔50到60米左右,所以需要工兵团继续向上挖掘。然而也正是如此,当威灵顿下令重新修筑布塞拉斯要塞时,英国工程师与葡萄牙劳工才没发现埋藏于这座要塞下方的重大安全隐患。 10月初,当德赛统帅他的2万多军队向北推行时,布塞拉斯要塞便确立成为攻克威灵顿防线的重要突破口,而担当这项主要职责的部队,就是奥特斯尔上校的工兵团。当然,还有德尔尼将军指挥的第一步兵师,炮兵团一部,还有临时归德尔尼将军指挥的两个轻骑兵团。 第一师的首要任务是在数十公里长的联军防线上,截断马福拉要塞,蒙塔奇克要塞,布塞拉斯要塞,阿尔汉德拉要塞与希拉指挥部的通讯联络系统;然后,百计千方的引诱各个要塞守军主动出击,继而加以围歼;等着水到渠成之时,再配合工兵团拿下布塞拉斯要塞。 战斗的前几天,一切都紧张的非常顺利。威灵顿设置在第二道防线上几座要塞沦为一个个信息孤岛,差不多已彻底失去同科尔将军(希拉镇)之间的通讯联络。加之,布塞拉斯要塞指挥官米基。富利将军的冒险出击行为,导致在一座山岭附近损失要塞兵力的三分之一,之后不敢再走出棱堡要塞。如此,极大方便了工兵团重新构筑地道的秘密行动。 当雅克中尉一路抵达工兵团的驻地时,他已连续穿越五、六个明卡暗哨。在最后一道哨卡上,负责此处警戒任务的一支战斗工兵营的士兵直接拒绝情报官入内。等到了解情况的奥特斯尔上校派出自己的副官前来解围后,恪尽职守的哨兵这才允许雅克中尉继续通行。 工兵团的指挥所就设置在距离密道入口处两百米外,一堵又高又长的篱笆墙围绕的大片灌木林,严重阻挡了情报官的探查视野。透过光影闪烁的篱笆墙与树叶缝隙,他只能看到一些来回晃动的模糊人影。在当雅克站在原地,竭力向着山顶仰望时,眼前一幕同样被陡峭的山势,嶙峋的岩石,以及茂密的矮小丛林所阻隔,无法看到位于山顶的棱形要塞的敌军踪迹。此外,呼啸山涧的强劲风势也恰好屏蔽了山顶与山脚,敌我双方的各种杂音。 “雅克中尉,布塞拉斯要塞在我们头顶至少还有1公里。从这里,我们看不到英国人,同样英国人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当然了,即便现在英国人发现了,却为时太晚,他们已经丧失了离开要塞主动向外出击的信心,更缺少机动兵力。”从临时指挥所出来的奥特斯尔上校迎上前,对着面前的雅克中尉解释说。 这位工兵团团长详细的向元帅身边情报官介绍了阵地四周的地形和敌情,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大壕沟说:“这条外壕延伸的顶头和要塞基阵地衔接。我们正身处要塞下方,西南角的低洼地带,头顶凸起的山势岩石,以及大片树丛的阻碍,形成了敌军观察不到的荫蔽地。不得不说数百年前,选择在此构筑地下密道的的那些葡萄牙工匠非常聪明。 他们选择了一个天然溶洞作为地道入口,沿着里层的风化砾石或被水流侵蚀的沉积岩向上挖掘了差不多九百五十米,差一点就成功了。为了充分保证地道内部的氧气供应,他们在山坡上向着地道钻凿了5个通风口,居然没有被附近的摩尔人监工发觉。此外,葡萄牙工匠和他们的助手,为防止坑道内的风化砾石与疏松泥土导致内部塌方,这些人使用了大量圆木与特制粘土,成功支撑起了地道两侧和顶部,铺垫了向上攀爬的台阶。若不是你们军情局费尽心思找到了这个秘密地点,哪怕再过两百年,也不一定有人会察觉到地道的存在。” ~~~~~~~~~~~~~~~~~~~~~~~~~~~~~~~~~ 注:别怀疑,氧气一词,以及对氧气特性的认知,已在法国出现了35年。而它的发现者,就是近代化学的奠基人之一,法国皇家科学院院士,拉瓦锡。不过很可惜,由于拉瓦锡的另外一个包税商的特殊身份,最终导致他在巴黎惨死于法国大革-命时代的断头台上。 ~~~~~~~~~~~~~~~~~~~~~~~~~~~~~~~~~~~ 来自工兵上校对军情局的赞誉,雅克中尉笑而不语,作为情报官自然清楚这是谁的功劳,不过他也没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等着工兵团长说完之后,情报官传达了德赛元帅的询问。 奥特斯尔上校眉头一皱,继而坦言说:“的确,昨天我们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在工兵沿着葡萄牙工匠的足迹,继续向上开凿到距离要塞下方仅有7、8米的位置时,一大块坚硬的花岗岩挡住了坑道的去路。如果继续挖掘,猛烈敲击岩石的声响势必会惊动要塞守军;倘若在此埋设火药,实施最终爆破,其效果肯定不好,难以彻底摧毁地道之上的棱堡。所以在今天上午,我命令坑道内的工兵向左右两侧迂回挖掘,希望能避开这一大片坚硬的花岗岩石。” 工兵们遇到的难题还不止这些,随着坑道向前延伸,坑道洞内湿度增大,作业人员出汗多,坑道的空气变得相当浑浊。尽管葡萄牙人在数百年前开凿的通风口依然保存完好,但在960米之外,也就是地面通风口的尽头,坑道内的氧气越来越稀薄,面临情况越来越严重。 由于坑道内空气特别稀薄,参与开挖坑道的工兵呼吸困难,连设置在坑道两旁墙壁上用来照明的烛光都越来越暗,直至熄灭。今天开始,负责开挖坑道的工兵普遍出现头晕、恶心、以及呕吐现象,不断有人晕倒在地,甚至还有两名工兵因抢救无效,不幸殉职。 在得知上述情况,奥特斯尔上校会同几位土木工程师一番紧急商议之后,随即下令:每进洞一次,刨挖30分钟,工兵们就必须轮流出洞,呼吸新鲜空气,否则就会晕倒在洞中。不过,这样一来,就严重影响着坑道的探查与挖掘速度。 尽管了解到工兵团面临的种种难题,雅克中尉还是表述了最高统帅的最后命令,他说道:“元帅要求在明日拂晓时分进行引爆,中午之前务必拔掉布塞拉斯要塞,为第一师主力与炮兵团打开通向希拉防线的右翼通道。很抱歉,上校,攻击命令已经下达,无法再行更改!” 奥特斯尔上校犹豫了,他知道还有一项不得已的备用方案:倘若实施地下爆破不成功,工兵团的战斗营必须以血肉之躯,直接冲击防御坚固的棱堡。即便最终拿下布塞拉斯要塞,按照法军以往的战例,这支担当先头部队的战斗工兵营至少要减员半数以上。 一旁,雅克中尉同样保持沉默,作为德赛元帅传令官的他在静静等候上校的最后答复。忽然,阻隔指挥所与坑道入口的篱笆墙被人掀开一角,一名赤-裸着前胸后背,浑身布满湿泥的工兵军官满脸喜悦的朝奥特斯尔上这边跑过来,他向团长报告了一则好消息。 这名工兵军官来不及整理军容,便兴冲冲的说:“上校,我们刚从花岗岩石的右侧8米外,成功绕到棱堡之下!” 奥特斯尔上校听后大喜,他紧忙追问道:“很好,少尉!是否还存在其他花岗岩石的阻碍?另外,什么时候能开凿出用于引爆的t型通道?” 少尉回答说:“工程师说,依据目前提取的土壤样本分析上看,这种可能性出现的几率极少。所以,最多再开挖4到5个小时,抢在黄昏之前,我们就可以向坑道内部填埋**了。” 等待奥特斯尔上校与少尉结束对话时,雅克中尉微笑着,转向工兵团团长举手致敬。“上校,请允许我提前向您和您的英勇部下表达由衷的祝贺,我会立刻向德赛元帅报告此事。” …… ------------ 第140章突破布塞拉斯要塞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要塞有两个主要用途,其一,掩护我方边境(战线);其二、支援我军在战场作战……然而必须要承认,这种靠工兵技术构成的优良防御,永远也不能完全阻止敌军通行……只要一个人能涉足的地方,军队就可以通行。若米尼---《战争艺术概论》 坐落山岗之上的布塞拉斯要塞选择位置的相当不错,它的北面与东面均为悬崖峭壁,就连最灵巧的山羊也无法攀登,仅有西、南两侧坡度较缓,适合向上爬行。保持中世纪以来的习惯,布塞拉斯要塞各个棱堡的建筑石材均以坚硬花岗岩修砌而成,分三层,每层配属一个火炮平台与一个阻击胸墙,再加之阵地最前沿的宽阔壕沟、大量鹿砦与诱敌斜坡,进而构成了要塞的主要防护。 因而,布塞拉斯要塞能够居高临下控制周围地形,凭借要塞里面的众多火炮可以轻松扼守东面山脚下唯一的石灰石公路,有效防止法军主力绕过要塞,由此迂回至特茹河一侧。 倘若没有数百年前葡萄牙工匠们秘密开凿的地下通道,南线法军想要顺利通过此地,就必须动用大量步兵(工兵),以徒步方式从西南两侧,正面强攻布塞拉斯要塞。曾在蒙桑图山隘战役中树立奇功的波兰枪骑兵,在高大陡峭,无法骑行的山势面前却只能望而兴叹。 注:布塞拉斯要塞下方的密道是否真的存在,笔者并不清楚。不过,bbc的确录制过一期有关中世纪密道的纪录片,因而,笔者就开了金手指,选择了张冠李戴。 …… 10月9日,当阻拦坑道前行的巨大岩石被绕过之后,工兵们的挖掘速度大大提升。不久,地道通过斜坡与壕沟,缓缓的以15度的倾斜坡度向上挖掘,这时距要塞主体棱堡仅有数米。在这关键时刻,任何意外的响动都会带来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为了保障坑道作业的绝对安全,工兵们只有用特制的小型园铁锹,用胸顶和两臂的力量,扣、掏、挖。一切动作都必须在悄无声息的环境中进行。中午过后,地道终于挖到西南两座棱堡的脚跟下。 然而,坑道作业仍然欠缺最后一步,需要在地道的左右两侧开凿出一条“t型”的弹药填埋舱,以增大引爆面积,增强爆破效果。由于工兵们的头顶,数米之外,便是守军的暗道、棱堡,与防御工事,随时存在与敌人城下工事挖通挖透的危险。此外,稍有微小的挖掘声响,很有可能会被英国人发觉,暴露下方密道的秘密,进而遭到守军反坑道破坏的危险。 好在玩弄骰子的上帝选择站在法国人一边。正当待奥特斯尔上校与几位工程师担忧坑道内的声响过大可能被守军意外察觉,准备下令降低开挖速度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正在布塞拉斯要塞上空急剧酝酿。几乎就在转眼之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已被滚滚乌云所覆盖,狂风在山涧肆虐,伴随着银白色的枝状闪电之后,便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暴雷声。 自然界产生的巨大轰鸣声,彻底压制了要塞内外的所有人为声响,工兵团指挥所的众多军官与工程师们总算大松了一口气。于是命令被重新传达:一切计划不变,下午6时前务必完成左右长约30米的t型通道的构筑;6点30分,开始向坑道内部填装炸-药。 当坑道作业完毕时,持续近两小时的落雨仍在下,只是铺天盖地的暴雨转为连绵细雨。黑沉沉的夜晚,工兵们正在向坑道内运送着**,经四个多小时紧张的运送装填,大约3吨重被密封在铁皮容器内的黑色**,成功装入坑道尽头,近30米长的t型引爆舱。 实际上,奥特斯尔上校更希望采用赫鲁纳军械所研制的新式炸-药。他曾亲眼看到那种种黄色的油状透明液体的爆炸威力,相当于普通黑火药的15到20倍。不过很可惜,这种新式炸-药的性能很不稳定,显得太过危险,运输过程中的稍许颠簸与震动就会引发大爆炸。 于是,德赛元帅下令,在赫鲁纳军械所找到一种安全制造与运输方式之前,这类淡黄色的液体炸-药被严禁在军队中使用。可事实上,新式的安全炸-药已在9月间由赫鲁纳军械所秘密研制出来,就是将活波的硝化-甘油与惰性的硅藻土按照某种比例混合在一起,便形成了著名的黄色-炸-药(在此向诺贝尔,和由他创办的诺贝尔奖致敬)。 处于某种考虑,德赛依然禁止军械所向前线部队输送这种威力巨大的黄色炸-药,并指示军情局与宪兵部将其安全保密级别提升到青霉素的高度。由于拥有强大科技与工业实力的大英帝国存在,这项惊世骇俗的新式炸-药只要一公开问世,就极有可能被他们迅速掌握。 与此同时,对于前装击发枪(赫鲁纳1810式)、转轮手枪、米尼弹,甚至是轻便的12磅“拿破仑炮”与24磅多功能臼炮,德赛或许不会在乎它们在战后向外传播。事实上,这些新式武器装备也很难隐瞒住吃过亏、上过当的英国人。转让可以,但是要卖个好价钱。 …… 当爆炸物填埋完毕后,一根根的引线导火索从引爆舱内延伸出来,最终汇聚在一起。只是坑道的总长度约为1千米,想要拉扯同样长的爆破导火索显然不怎么现实,因为在长时间的燃烧中途,极有可能因某种意外状况导致引线熄火。所以,工兵们借助漆黑夜色与暴风雷鸣的掩护,潜伏在距离守军阵地百米之外的一个隐蔽通风口,将其加宽加大,插入干燥化处理的导火索…… 凌晨4时许,爆破之前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此时,在布塞拉斯要塞的西南两侧山坡上,第一师的三个步兵团,以及一个担当前锋的战斗工兵营,三千多名官兵正头顶着连绵细雨,爬行于泥泞不堪的山道上、岩石间与灌木丛中,直至距离敌方要塞仅有500米外时,士兵们才停止前进脚步,他们就地寻找各种隐藏物,静静等候总攻命令的最终下达。 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遣,尽管有夜色掩护,但也瞒不过布塞拉斯要塞内的英国守军。担当侦察哨的联军士兵纷纷向军官反馈了法军这一异常动静。很快,几处炮台开始不停的向西、南两侧的阵地前方施射实心弹。由于松软的泥土吸收了炮弹的大部分动能,使得实心弹的跳弹效能大打折扣,除非是弹丸直接命中进攻者的躯体,否则无法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位于山坡一座褐色岩石下方,迭戈。罗哈斯正身穿胡里奥。巴勃罗下士的橡胶雨衣,兴高采烈的在雨中昂首漫步,他全然不顾头顶袭来的敌方炮弹,以及充当掩护物的岩石被实心弹击中后四散开来的大量碎石,居然博得周围士兵们的阵阵喝彩。 正在观察敌情的胡里奥。巴勃罗下士见状,赶紧转身将罗哈斯从雨中拉了回来,他恶狠狠的叫骂道:“你这个白痴,如果不想让我给你收尸的话,老实的给我待在身边。” 罗哈斯却不怎么高兴,他当即脱下雨衣嚷嚷起来,“该死的英国佬还在5百米外的山顶上,他们根本看不到我,倒是面前的工兵们距离敌人要塞更近。” 按照作战部署,巴勃罗下士所在的一师三个步兵团,将在战斗工兵营之后,担当第二波进攻任务,他们的职责是配合工兵营占领东南面的两座棱堡,清扫负隅顽抗的守军。 对此部下的抱怨,巴勃罗下士毫不理会。他借助闪电产生的瞬间光亮,再度确定了怀表的时间,此时距总攻时间不到5分钟。下士对着围上来的士兵说:“给我都记住了,待会儿工兵兄弟们成功引爆后,你们在随我冲锋时,千万不要跳到坑道里,必须绕道爆炸边缘发动进攻。另外,最后一次检查各自装备,尤其是枪口插上的刺刀是否牢固。” 众人极不耐烦的点头称是,这已经是爱唠叨的下士第五次发出的同样警告。 “迭戈!”巴勃罗下士转过头来,对着闷闷不乐的罗哈斯说:“你必须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不要跑出我的视野之外!” “遵命,我的下士大妈!”罗哈斯懒洋洋的答道,引来众人的好一阵嬉笑。 “好了,现在将棉花塞进耳朵里,一切看我手势!”两分钟后,下士最后命令道。 …。。 当德尔尼将军走进奥特斯尔上校的临时指挥所后,总攻令立刻被下达。 拂晓五时,潜伏于山坡一大片灌木林中的炮兵团一部,集中12门24磅青铜臼炮,突然向要塞守军与炮兵阵地进行压制性射击,试图将两座棱堡之间的各个表面火力点吸引住,配合工兵团成功引爆。很快,整个布塞拉斯要塞的西南两侧阵地笼罩在战火硝烟之中。 在相隔要塞不足百米的位置,两名工兵相互配合着点燃了导火索,并迅速向山下跑。仅仅3到4分钟过后,整个山岗都在剧烈颤动,一声闷雷似的巨响后,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两座棱堡在一瞬间完全淹没于硝烟弥漫、砖石乱飞的浓烟火海之中。等到升起的蘑菇云伴随着雨水开始落下时,原本坚固的棱堡已变成残垣断壁,支离破碎的两座废墟。 就在坑道成功引爆的同时,二颗红色信号弹也划破夜空,总攻正式开始。 潜伏在敌方阵地的战斗工兵营的5百名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冲向突破口。他们踩着松动、虚滑的砖石、灰土,冒着不断落下的砖头与石块,仅用了三分钟不到,就无惊无险的拿下布满守军尸体的两座残破棱堡,他们就地构筑己方的进攻前沿阵地。 与此同时,跟在工兵营身后的几个步兵团也纷至沓来。 蜂拥而上的步兵们都惊呆了,在他们脚下不远处,之前的那场大爆炸竟然产生了一个直径近50米的巨大弹坑。好在工兵营已在这座巨坑内部以及四周放置了大量照明物,加之战斗前,军官们事先的反复叮嘱,这才没有导致混乱中,一拥而上的进攻步兵们误入歧途,冒冒失失的闯入巨大弹坑,提前上演54年后美国内战中的那场悲剧。 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令要塞守军异常震惊,英国人反应相当迅速,布塞拉斯要塞的指挥官米基。富利将军拼凑了尽可能多的士兵前采封堵缺口,然而为时已晚。落后的武器与糟糕的密集战术,加之失去炮台的火力掩护,这都使得红衫军成为法国来复枪手们的最佳标靶。 当一颗绿色信号弹在要塞上空腾空而起,意味着西南两座棱堡以及敌方前沿阵地已被法军攻克。很快,两个步兵团就越过工兵营组织的防御线,开始朝布塞拉斯要塞的纵深方向挺进;另外一个步兵团则配合战斗工兵营,向着棱堡废墟的两翼进行猛冲猛打,巩固与扩大突破口,方便后续步兵与炮兵部队的到来。 在距离爆炸地3百米的要塞之内,进攻者与赶来的守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反复搏斗。在激战二十分钟后,兵力薄弱的英军不得不放弃封堵努力,转身向东北方向逃窜,法军打通了冲向纵深穿插的道路。大街小巷到处响着枪炮声,互相连络的军号声,进攻的冲杀声…… 上午9时,绵连秋雨停止,天空再度放晴,整个布塞拉斯要塞残余的六百余名联军官兵已被4千法国-军队团团围困于东、北两座互不相连的棱堡内部,他们缺少弹药,又孤立无援,别说就地反击、收复失地,就连继续坚守要塞都不太可能。 为避免强攻之下造成的重大伤亡,德尔尼将军随即派出自己的副官拜会布塞拉斯要塞的指挥官米基。富利将军,向其提交一份劝降公告,宣称将保证联军官兵得到良好的战俘待遇,并给予全部受伤者人道主义的救治。 上午10时,走投无路的英国指挥官选择了缴械投降,联军防守的最后两座棱堡也随即落入法军手中。而原本计划要坚守10周以上的布塞拉斯要塞,仅仅在法军发动总攻之后不到5小时便彻底沦陷。至此,第二道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而作为总部的希拉镇即将承受优势法军从西、南、北三个方向的猛烈进攻。 ------------ 第141章希拉镇的陷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布塞拉斯要塞陷落之后,除留下三个步兵营协助工兵团防御该要塞,看管战俘之外,德尔尼将军指挥的第一步兵师大部,连同炮兵团一部,以及麾下的两个轻骑兵团,冒着连绵秋雨,踩着泥泞的石灰石公路,朝着10公里外希拉要塞的侧翼防线迂回进发,以准备配合德赛元帅的主力部队将特茹河边的城池团团围困。 中午12时左右,一支波兰枪骑兵以突袭方式攻占了距离希拉镇不到8百米,位于要塞西北侧翼的一座山岗,并将驻防此处两个连队的联军就地消灭或驱除下山。很快,后期赶来的法军炮兵开始向上山搬运重磅臼炮。 此时,科尔与伯麦等人这才如梦方醒,发现法国-军队已在不知不觉间攻陷了易守难攻的布塞拉斯要塞,数千联军士兵连同这座城市的上万居民即将遭遇法军密集炮火的覆盖。 震惊之余,科尔将军与伯麦中校迅速冷静下来,一支精锐的苏格兰步兵团与连同一支海军陆战营奉命出城迎击,试图夺回要塞背后的战略要地,摧毁法军正此构筑的炮台。然而,出城仅仅20分钟不到,那些穿着传统方格呢短裙的苏格兰士兵与红衫军就被法国士兵的凌厉枪炮所击溃。在损失三分之一的兵力后,英国人不得不选择了回撤要塞,继续坚守。 鉴于敌众我寡,主动出击去收复失地已变得不太可能,科尔将军随即下令全面封锁希拉要塞及其特茹河,严禁任何人进出,并要求城镇内的联军士兵抵抗到底。然而,这项命令却意外招致众人的抗议,尤其是那些帽子上插着漂亮羽毛,浑身散发香气的英籍参谋与葡萄牙贵族军官的竭力反对。在这些反对者的身后,还有成群结队的军需承包商、蹩脚的二流演员、糟糕的三流厨子、来自英国的仆人,以及葡萄牙情妇,甚至包括出生不久的私生子。 上述非战斗人员都是来战场淘金的,而不愿意同法国人拼得你死我活。没有人希望等到法国炮兵在要塞侧翼山顶成功构筑起炮台,无数炮弹从天而降时,他们的生命、金钱、财物、马车、马匹、猎狗、粮草,以及所有值钱与不值钱的玩意,被统统打烂。 于是,贵族军官与参谋们开始聚集于指挥所内表达心中的不满情绪,众多淘金者则纷纷围在楼外进行高声抗议,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让科尔将军解除城市的封锁令,立刻开放特茹河上游的水域通道,力争抢在法国人炮击之前,登船撤离陷入死地的希拉镇。 面对群情激奋的人群,科尔将军显得有些犹豫。作为一位战地指挥官,关键时刻表现优柔寡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倒是伯麦中校调来一支直属海军陆战队,士兵们以刺刀和枪托强行驱散了内外抗议者。事情看起来暂时得以解决,然而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准备降临希拉镇。 在获悉德尔尼将军的第一师正从侧翼包围希拉镇,并了解希拉镇爆发的骚动之后,德赛元帅命令担负正面(由南向北)围攻任务的克勒上校和他的炮兵团主力,同要塞守军开展一场远距离炮战,既为要吸引敌军火力配合友军作战,更是引发城市平民与胆怯者的慌乱。 下午1时刚过,法国炮兵在克勒上校的指挥下,集中了40余门重型火炮,朝着北面1千2百米外的目标区域发射实心弹。其中就包括20门新式的12磅野战青铜炮,以及15门老式的18磅重炮和8门24磅攻城炮。仅仅两分钟不到,驻守希拉要塞的联军炮台也随之还以颜色,双方炮击的行为从中午1时一直持续到下午3点。 受限于黑火药的实际威力与实心弹的糟糕精度,在19世纪初期,进攻方与防御者在超过1千米之外漫无天地的炮战,双方实际损失少得可怜。英国人可以凭借着坚固的要塞,顽强承受敌方的猛烈炮击;而对面的法国炮兵则拥有广阔的区域与灵活机动能力,能有效减少己方的损失。 大炮轰鸣,天空战栗。不久,就有几颗法军发射的实心弹在无意间坠入居民区,它砸落屋顶的瓦片,并造成十多位平民死伤。因内息恐惧和不详预感而面色变白的人们,再度聚在一起,继而窃窃私语,他们相互传播不知从那里刚刚听来的稀奇古怪,荒诞离奇的各种谣言。 有人在称:“威灵顿将军的远征军已被法国葡萄牙军团围歼,威灵顿子爵战死沙场。” 还有人说:“科尔将军彻底疯了,目前是一名蹩脚的海军中校在胡乱指挥要塞驻军!” 更多的人开始相信,第三次葡萄牙战争已失败,是时候为他们的性命与财产考虑了。 一些表情惊慌的游荡者公开游说、怂恿他们的情人、主人与雇主,要么主动向法国人投降,或是登船逃离希拉镇。而另外一部分激进者,已在军情局特工的暗地煽动下,进而将心中的逃离计划付诸行动。一些厌战的联军军官携带情人和他们私生子,赶着马车,或是让仆人们扛着、背着在战场上的收获,各种金银细软,集体涌入海军陆战队负责看守的特茹河渡口,试图强占停泊在那里的数艘荷兰平底船的一个甲板或舱位。 最初,忠于职守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尝试着劝说军官及其家眷们离开渡口,但毫无效果。不得已,守军又一次尝试用枪托、棍棒与刺刀避退闹事分子,却引发一场大规模的暴-乱。 毕竟,普通士兵不是治安警察,军人们抱着一种“对抗暴乱者”的心态,像对待战争一样对待群体-事件,认为只有打败或射击暴乱者才会使其顺服。于是,海军陆战队拉开进攻阵势,他们相互排成密集横队,各自挥舞着枪托、棍棒与刺刀对面暴-乱人群,力图将众多闹事者逼退至渡口外。然而事与愿违,越发加剧暴-乱者的恐惧和愤怒,并使暴力冲突升级。 等到一名被打得头破流血的年轻妇女软弱无力的倒在士兵枪托下后,一时间,无论是逃难的众多平民,还是开小差的联军军官,他们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愤怒火焰。此时,隐藏在人群内的法军奸细们只需火上浇油。混乱之中,一名军情特工从怀中偷偷的拔出手枪,朝不远处的陆战队士兵开了一枪。随后,他与另外几名军情局特工悄无声息的从渡口溜回城中。 当枪声忽然响起时,最初的冲突开始演变成为暴-乱,最后成为一场屠杀。当希尔将军等人询问赶来时,枪声与喊杀声已经平息,渡口岸边到处布满了上百具官兵与平民的遗体,四周感觉像坟墓一般的寂静,很多重伤者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中,做无声的痛苦呻吟。更多的人沦为海军陆战队士兵的俘虏,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惊恐万状的呆在小木屋里。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科尔将军脸色苍白的跪倒在一个女人尸体边,他蠕动着嘴唇,低声咕哝道,任由死者伤口流淌出的鲜血染红自己膝盖上的白色军裤。 “将军,这一切是意外,是意外!”跟在身后的伯麦中校蹲下来,小心翼翼的劝说。 “这是我的失误,我会承担相应的罪责!”当指挥官重新抬起头,他对着自己副手说:“中校,带着你的人,立刻乘船离开希拉镇。快,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听到这句话,伯麦中校起先是迟疑与困惑,但他很快了解到科尔将军的良苦用心。在希拉要塞被优势法军团团围困,内部又遭遇一场丧失民心,军心动荡的流血冲突之后,再要坚守城池已成为一种痴心妄想。为避免毫无意义的更大伤亡,这位指挥官已准备向法军投降。 然而,充当屠杀要塞平民与军官侩子手的海军陆战队,则绝对不能继续留在希拉镇,否则,一旦缴械投降之后,这些手无寸铁的海军士兵会被失去亲人与朋友的英国同胞,愤怒的撕成碎片。或许,煽动这场阴谋事件的那位法国元帅很是乐意看到英国人之间的相互屠杀。 半小时过去,当伯麦中校领着数百名海军陆战队,分别乘坐6艘荷兰式帆船驶离希拉镇渡口,向上游缓慢航行时,要塞的指挥官科尔将军宣布停止炮击。几分钟后,将军派出少校副官,拿着指挥官的随身佩剑,打出一面白旗,向正面法军商讨投降事宜。 当法国-军队从南北两路开进希拉镇,接管这座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的沿河要塞时,一名前期入城的宪兵少尉,跑来向德赛元帅报告说,“科尔将军在他的寓所里举起自杀了!” 德赛听闻后嘘唏不已,他感慨于这名英国将军勇于承担自身罪责的决心,随即下令宪兵少尉修改战斗公报,将科尔将军的自杀改为阵亡,宣称后者是在与法军的交战中,遭遇流弹而不幸阵亡的。 无论是罗马天主教,还是英国基督教,其教义都严禁教徒自杀。那是一种极其严重的罪责,不仅会给科尔的家人带来种种不幸,即便死后更不能深入天国,只会堕入地狱。 ------------ 第142章塔列朗的到来(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短短一天之内,布塞拉斯要塞与希拉要塞相继陷落,意味着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上的第二道垒链体系土崩瓦解。除了位置偏远的马福拉要塞与蒙塔奇克要塞,两处残余的3千部队外,数以万计的联军或被歼灭,或缴械投降,就连战地指挥官科尔将军也战死沙场(实为羞愤自杀)。如果再算上之前被俘的贝尔福斯特将军,以及伤病的希尔将军,英国远征军先后已有3位前线指挥官输在德赛之手,这是前所未有的败局。 之前英军对阵法军时,那种以少胜多的神话,被战无不胜的德赛元帅打得粉碎。事实上,从埃武拉围攻战开始,到蒙桑图山隘战役,直至如今的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突袭战,德赛指挥南线法军一直对联军展开军的强大攻势。最终的结果,反倒是凭借有利地势,坚守山隘与要塞的联军损伤惨重,数次战斗下来减员多达4万,其中还包括英军1万人。 在拿下希拉镇之后,南线法军已打开通向葡萄牙中部重镇,距离希拉镇不足15公里的圣塔伦的大门,随时可以挥师北上,兵临城下。然而,德赛并未命令他的军队乘胜追击,朝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的最后一道堡垒要塞,圣塔伦城继续推进,而是下令全军就地休整,让水兵营加紧清除特茹河中游的水下木桩与拦河锁链,打通方便快捷的内河航运通道。 进驻希拉镇的当晚,德赛元帅走进军参谋部时,拉斯蒂将军连同他的众多参谋助手,正在地图上寻找法军与英军的最后决战之地,而他们的最终结果选定在希拉与圣塔伦之间,特茹河边的阿赞布雅。它这是以15世纪后期,一位著名葡萄牙探险家姓氏命名的城镇。 参谋长随手拾起一根小木棍,为最高统帅讲解图示。“元帅阁下,阿赞布雅城的西面为河谷盆地,地势相对中部山区要平坦的多,适宜大规模的兵力调遣与骑兵冲锋……另外,畅通的河道也能保障军需补给与伤兵运送。就在两小时前,我已让奥特斯尔上校派出一支工兵连做战地勘测。或许明天黄昏之前,参谋部就能拿到一份更为精确的地形图。” 进入葡萄牙境内作战以来,一直都是英国人在给德赛的军队选择战场。但如今,该轮到法国人给英军预设战场了。德赛与他的参谋长相信,在经历南线战场的一连串失败过后,损兵折将的威灵顿已别无选择,他必须抢在南线法军大举进犯圣塔伦之前,率领英国远征军主力速战速决,赢得对德赛的一场决定性胜利。否则,留给英军的唯一退路,就是不顾一切的向大西洋岸边逃窜,等待本土舰队接送回国。所以之后的每一天、每个小时、乃至每分钟,对于威灵顿和他的远征军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容不得半点闪失。 “需要与马塞纳元帅他们取得联络吗?”拉斯蒂最后问道。很显然,参谋长还是希望百公里外的葡萄牙军团能与之配合作战,一举围歼英国远征军,彻底结束伊比利亚半岛战事。 德赛微笑着一言不发,内心已否决了参谋部的建议。单从军事角度来说,拉斯蒂将军提议的确很好,不过军事向来是为政治服务的。在伊比利亚半岛,德赛的政治核心在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巴伦西亚,而国家的经济基础则是依靠巴塞罗那纺织工业,依靠繁荣的航运贸易。 除非上帝为穿越者大开作弊器,掀起一场超级大海难,让强大的英国地中海舰队统统沉入海底。否则,一旦德赛的胜利彻底惹恼了英国人,他们会像焚毁丹麦首都的哥本哈根一样,去对付巴塞罗那。更别说,当下德赛拥有的海军舰队实力,还不如昔日丹麦王国的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德赛从不把对敌获胜的希望寄托于友军的承诺上,即便对方是他本人尊敬的马塞纳元帅与内伊元帅。因为在一周之前,德赛从某位知情人的书信内,了解到当年在马伦哥战役中,老德赛不幸战死沙场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与内幕。 最后一点,是德赛想要亲自会会威灵顿,并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他。自从葡萄牙战事开始以来,自己的军队在三月内连续歼灭或击溃三支英葡联军,使得穿越者信心倍增,心中早已摆脱战争之初产生的种种阴影。无论天时、地利、人和,哪个方面都已令德赛立于不败之地,没有理由不让“天生好学”的威灵顿懂得蜘蛛结网的小故事。 …… 当科尔将军战败的消息传至位于萨布科修道院的联军总部时,威灵顿将军的情绪似乎并未受到战事不利的影响。他在沉思片刻之后,当即下令威尔斯将军与特兰特上校将带领以葡萄牙籍士兵与西班牙籍士兵为主的1万2千名联军,继续坚守萨布科战地;其余的2万名英军与5千葡萄牙军队,将连夜从萨布科战线秘密撤出,并由威灵顿本人亲自率领,沿着特茹河右岸,以急行军的方式,一路南下数十公里外的圣塔伦城。 “先生们,请务必相信,我将带领大家赢得又一个波尔图式的大捷!……请不要怀疑,因为我是半岛上仅存的部队司令官了。我也相信就全欧洲而言,这也是唯一一支敢于同法国人决一雌雄的军队!……上帝不会抛弃他虔诚信徒,更不会抛弃大英帝国。因为上帝赋予了我们神圣的职责,禁止国家的繁荣,人民的幸福以及各种美好事物,被法国人摧毁!”南下之前的军事会议上,威灵顿至始至终都面带着微笑,并向众多部下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然而在此次会议后,司令官私下召见威尔斯将军与特兰特上校,却面色严峻的对他们说:“一旦得到圣塔伦前线战事不利消息,请你们务必丢弃所有辎重与火炮,命令部队以轻装上装朝着大西洋的东岸小城,莱尼亚方向撤离。在那里,本土舰队已做好接应回国准备。记住,不要刻意抛弃葡萄牙士兵与西班牙盟友,即便未来局势如何恶化,我们最终还是要回来的。” 至于,萨布科阵地前方10公里外的马塞纳军团,英国人选择了鄙夷和无视。 由于葡萄牙游击队与西班牙游击队的成功袭扰,使得威灵顿的饥饿战术开始奏效。数量庞大的5万法军士兵变得饥肠辘辘,他们对进攻敌人阵地毫不在意,所谓的军人荣耀已比不上一片面包或是一杯葡萄酒。四处劫掠葡萄牙人村落,获取食物与酒水,似乎已成为才这支法军的存在目的。何况,地中海的雨季已经到来,秋雨连绵不停,夜里山区气温骤降至10度以下,于是法国士兵对外的抢夺清单上,又加上了干净保暖的毛毯,还有可以防雨的雨具。 就在威灵顿率联军主力部队南下之后,萨布科前线的僵局依然在继续。两位英**官指挥的葡萄牙士兵与西班牙士兵一如既往的躲在坚固防线之内,瑟瑟发抖,担心法国人冲过来杀死他们;与此同时,马塞纳的军队则在白天挨饿,夜里受冻,士兵们被告知必须在寒冷的冬天到来之前,越过附近无人的村庄,依靠从更远地方掠夺的财物来补给给养。 10月13日,在德赛率领的南线法军攻克希拉镇之后的第三天,威灵顿的指挥联军主力最终抵达圣塔伦城。在那里,司令官再度获得了包括伯麦中校带领的海军陆战队在内的一部分守军兵力,使得南下联军士兵数量达到3万人。其中英军2万,葡军1万。 …… ------------ 第143章塔列朗的到来(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0月10日上午,正当德赛率领他的常胜军围攻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上的布塞拉斯要塞与希拉要塞之时,一艘悬挂星条旗的美国双桅帆船稳稳停靠在里斯本的码头边。 叼着麦秆烟斗的斯特伦船长正冲着一群懒洋洋的水手在大声叱喝,他要求该死的懒鬼们赶紧下到舱底搬运货物。需要说明的是,这些货物可不是来自美洲,而是从法国的布列塔尼海岸走-私而来的昂贵奢饰品,其中以里昂出产的丝绸为最多。 斯特伦船长感觉很庆幸,因为他在法国的第纳尔港卸货时,居然遇到一位慷慨的大金主,后者给予斯特伦船长价值两千美元的金路易,只是雇佣这艘美国商船南下里斯本一趟。同时,这位雇主还默许斯特伦船长在不影响航程的前提,携带压仓货物运到里斯本贩卖。 “尽管他的腿脚有点跛,必须使用金色的拐杖来支撑着走路,但他举止优雅,风度翩翩,应该是一位以身俱来,就拥有高贵气质的大人物!”美国船长如此评价自己的雇主。 然而,斯特伦船长,尤其是他的船员们最感兴趣的,依偎在法国雇主身边的美人儿,据说她叫多萝赛,今年刚满27岁。年轻貌美的多萝赛小姐那一双明亮商量的大眼睛,颇具诱惑力的纤细腰肢、孩童般鲜嫩又清纯的面孔,以及天使一样的迷人微笑。前日上船之际,这位多萝赛小姐就一举征服了船上的所有男人。 在昨天深夜,美国船长亲眼看到担当商船二副的侄儿,跑到空无一人的后甲板,他用自己的右手干着一种令人极度羞耻的事情,嘴里呢喃雇主情妇的名字,多萝赛;眼中应该还幻想着美人身穿法式宫廷套裙时,令人目眩的袒胸露背,一对丰满俊俏的乳-房。 想到这里时,40岁的老船长同样怦然心动。他赶紧长吸一口气,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欲火。转身从船舷来到前甲板,斯特伦船长冲着无精打采搬运大宗丝绸的20多位船员们叫嚷道:“狼-崽子们,给我拿出吃奶的劲!待会卖完了货物,每个人可提前领取50法郎的薪水。嗯,今天晚上,你们就能搂着漂亮的娘们,在里斯本城内舒舒服服过夜了。” “嗷呜!”众人立刻欢腾起来,之前的疲劳感一扫而光,搬运效率明显提升。 刚解决船工们的生理问题,斯特伦船长却要考虑自己的钱袋,不仅是提前支付薪资,更因为一名港口税务官正拿着一大本征税名册,朝美国商船这边走来。 “该死的混蛋!”斯特伦船长暗骂一句。按照里斯本税务局的规定,但凡来自法国的丝绸均要征收50%以上的商业进口税,这意味着此行将会减少很大部分的利润。 当税务官昂首阔步的上到甲板时,令人梦魂牵绕的法国贵妇恰好从船舱内走出。她提起华丽的衣裙,彬彬有礼的拦住葡萄牙人,向这位税务官出示一份烫金帖,还低声说了两句说。很快,原本趾高气扬的里斯本税务官就变得和蔼可亲,他俯下身段,殷勤有加的对着面前的美妇行了个滑稽可笑的贵族礼,并开具一份免税单。随后,税务官神色慌张的转身离去。 老船长的眼力不错,他看到烫金帖上描绘有两种不同寻常的事物:绽放的紫罗兰花与孤傲的高卢雄鸡。整个欧洲大陆,能够拥有这份独特的家族标志,唯有里斯本的新任征服者,那位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王国的摄政王、华沙大公国王储、法国元帅,安德鲁。德赛。 也难怪税务官前后判如两人,在葡萄牙与里斯本,谁敢招惹德赛元帅,或与之有关联的大人物。斯特伦船长在心中暗自惊喜,他感觉自己的好运似乎才刚刚开始。 目送税务官离开,转过身来的多萝赛小姐同样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斯特伦船长。带着矜持微笑的贵妇款款而至,将手中的货物免税单据交给船主,并随手递上一小袋钱币,她以对待跟班随从的命令口吻,嘱咐说:“斯特伦船长,船舱里的尊客今晚将在此等候一位慕名的拜访者。所以,请您和您的船员到市集内购买一些熟食与酒水,随便再打探一些消息,各种各样的时政要闻,越详细越好。此外,黄昏之后到晚上11点之前,任何人不要登船。最后说明一点,请将底舱内已经变质发霉发黑的土豆统统扔到河道,散发的异味真让人难闻!” 斯特伦船长全然不在意年轻贵妇以上对下的轻蔑口吻,面脸堆笑的全盘承诺下来。事实上,美国人对此还相当享受。在横跨整个美洲大陆的太平洋铁路建成之前,欧洲人总是习惯于以文明高贵者的倨傲姿态看待位于穷山僻壤的一群北美堕落者。因为他们太过于追求金钱,不虔诚的信奉上帝,更不懂什么叫艺术,其地位仅仅比黑奴,或是印第安蛮人强上一点。 不过土豆可不能随意丢弃,那些来自美洲家乡的土豆即便腐烂了,也是无比珍贵。除了吝啬的美国船主还想拿它们充当明后两天的日常主食之外,这种难咽的土豆泥会让水手努力回想起万里之遥的家乡,以及留守在家乡里的亲人们。而不至于走在欧洲的繁华城市,享受各式的漂亮女人后,忽然迷失了他们的本性,不愿意再随同斯特伦船长回归美国。 斯特伦船长将担当二副的侄子,让他带上两个会说葡萄牙语的机灵家伙,去人多热闹的咖啡馆打探雇主需要想得到消息。“记得要多卖报纸,过期的、昨天的与当天的;法文的、英文的与葡文的,都可以!”临走前,老船长对一行人再三嘱咐说。 而购买食材与酒水一事,斯特伦船长决定亲自去办,全是高档货色。此外,他甚至给船舱里,那位不愿抛头露面尊客聘请了一名手脚麻利的聋哑侍女。基于殷勤的船主所提供优质而周全的服务,慷慨的瘸腿贵族随即打赏了美国人20个金路易,相当于20英镑。 …… 深夜10时,刚刚起身送走英国驻葡萄牙公使的塔列朗亲王,拄着那柄形影不离的金色拐棍,重新回归舒适而温暖的躺椅上。数小时前,由于旅途过于劳累,多萝赛小姐已驱车赶往里斯本城区的宾馆里下榻,此时的船舱内仅留下一名聋哑侍女照顾需要静静思考的塔列朗。 说起来,陪同塔列朗造访葡萄牙的多萝赛小姐,其真实身份还是他的亲侄媳,多萝赛?贝里哥尔?丁诺夫人。她出身高贵的世袭公爵之家,且能干、美丽,能协助塔列朗顺利工作。远比既老又蠢的塔列朗夫人,要年轻、漂亮、称职的多。 同样的,多萝赛小姐的丈夫,塔列朗的侄子,由于滥赌而负债累累,加之战争导致的性无能,使得夫妻之间都对婚姻不满。年初,多萝赛便不顾巴黎舆论的连声谴责,接受了自己伯父,塔列朗亲王的暧昧邀请,继而成为塔列朗家的主妇兼情妇。 如果让穿越者来描述此事,必定调侃为:“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在从美国人为其收集的报刊上,并与亨利公使的秘密会晤中,塔列朗业已得知,小德赛显然不愿接受英国人提出的和谈方案,决定在军事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之后,再重新考虑,以便勒索更多的财物。就这一点而言,安德鲁。德赛与远在巴黎的拿破仑皇帝似乎很相似。 然而两人又有所不同,拿破仑总习惯于认为,以战争手段公开掠夺是理直气壮的,而偷偷摸摸地敲诈勒索则是可耻的。但在私下里,德赛曾向塔列朗表示,两者皆能接受。武力掠夺与外交勒索都是获取财物的主要手段,两者缺一不可。对于有功之臣,更要予以重赏。 半年前的巴黎,他与德赛的交谈中,塔列朗感觉对方暗地在支持自己的政治主张,任何人企图靠穷兵黩武来建立世界帝国,即使竭尽国力,也没有成功的希望,只能使国家遭殃甚至毁灭。所以,有必要采取某种适当的手段来加以劝阻、制止。 可事实证明,狡猾的小德赛比起塔列朗似乎更无耻、更阴险,更加没有政治底线与外交节操。德赛在得知塔列朗即将赶赴葡萄牙之际,居然提前发动了对威灵顿的又一轮攻击,感觉是要配合马塞纳元帅的葡萄牙军团,围歼或重创整个英国远征军,以及它的盟友。 塔列朗内心浮出严重的挫折感,他拄着拐棍啪啪敲打着脚边的船甲板,起身在狭小的船舱里走来走去。不久,塔列朗便感觉船舱又在摇晃,外面刮起了阵阵河风,还伴随着连绵细雨。他用拐杖轻轻敲打支撑他残腿的金属支柱,那是寒气上涌,令亲王大人感觉很不舒服。 他给身边的葡萄牙侍女打出一个手势,这位聋哑人立刻给尊贵雇主冲泡好两杯浓郁的柑橘茶,放在躺椅边的茶几上。塔列朗刚喝下柑橘茶水,船舱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躺椅对面的舱门就被拜访者很没礼貌的掀开。 ……。 ------------ 第144章塔列朗的到来(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赶来的不速之客共有两位,一个是1小时前,陪同大英帝国驻里斯本公使造访塔列朗的一等秘书,汤姆斯;另一个则是塔列朗的私人秘书兼情妇,多萝赛小姐,她是在城内听闻了某些消息后,从下榻的豪华旅店匆忙赶回美国商船,恰好与英国公使馆秘书遭遇。 神色略显惊慌的英国公使秘书来不及就自己的莽撞行为向法国贵族致歉,就以流利的法语急切说道:“尊敬的贝尼文托亲王阁下,我国公使刚得知来自前线的噩耗。德赛元帅的军队在数小时前,已攻下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上的布塞拉斯要塞与希拉要塞,我方的联军官兵伤亡与被俘者超过万余名,连同战地指挥官科尔将军也英勇阵亡。30分钟前,亨利公使已下令取消了所有事务,直接驱车赶往希拉镇。临行前,他指示我必须恳请亲王阁下,也能立刻动身,前往德赛元帅设在希拉要塞的军营。”说完,汤姆斯从随行的公文包中掏出亨利公使写给贝尼文托亲王的一份亲笔信,双手恭敬的呈送塔列朗面前。 此时,塔列朗背靠长椅,双眼微闭,双手不停的摆弄着他那柄金色拐杖,摆出一副冷漠、矜持的表情,显得傲气十足,不可一世,这令公使馆的秘书有些羞愤难堪。不过,塔列朗的那位情人秘书,多萝赛小姐倒是心领神会,上前接过来自亨利公使的亲笔信,她不动声色的检查完信封上的滴蜡盖章完好无损后,继而拆开,并以悦耳的声音叙述信件里内容。 信中,亨利公使“毫无保留”的告诉塔列朗亲王,他所探听到有关第二道防线陷落的具体情报,包括处心积虑的法军借助中世纪的秘道,以地下爆破方式摧毁了坚固的布塞拉斯要塞;至于希拉镇的陷落,则更多源自潜伏该城池的军情局特工的暗地煽动,令军心涣散。然而,科尔将军的真正死因,以及英国陆海军自相残杀的事实,在英国公使的密函中只字未提。 结尾处,这位英国公使亲口承诺将给予亲善不列颠的贝尼文托亲王一笔可观的外交经费----贿-赂。当然条件是要求塔列朗一同说服德赛,取消或延缓对英国远征军的行动。 当多萝赛小姐念完书信时,塔列朗依然无动于衷,整个房间内呈现死一般的寂静,偶尔的,会传出一两声拐杖轻轻敲打甲板的声音。见状,英国公使馆的秘书只能悻悻的转身离去。 多萝赛小姐感觉很奇怪,她静静坐在老情夫的身边,忍不住开口问道:“您为何拒绝了英国公使的请求?难道您此番来里斯本,不就是为了说服那位波兰王储放弃半岛的战争?” 塔列朗睁开双眼,他贪婪的嗅闻熟妇散发的迷人芳香,一只手离开紧握的拐杖,开始在女人丰满的臀部四周游走。直到多萝赛小姐嗔怒一声,他才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说:“我的美人儿,我在升职奥坦克主教时,您那可敬的母亲,夏洛特公爵夫人与现在的您一样年轻漂亮,且聪明迷人。嘿嘿,别太着急了,请继续听我说完。 记得那位身穿圣职长袍,颈上挂着十字架的莫里森大主教,在小圣坛前为我的晋升举行完弥撒之后,红衣大主教曾对我说:一个主教的主要使命是需要自我牺牲,时刻为主奉献。但在夜里,您那可亲的母亲却直接告诉我,那些都是狗屎。对,就是一团臭烘烘,脏兮兮的狗屎。知道吗?从那时起,在我就职奥坦克主教的当晚,所谓坚贞的信仰与神圣的使命,都在我的头脑中变得荡然无存,留下的唯独永恒不磨的利益。” 塔列朗一边斯条慢理的叙述着,一边陷入对往事的回忆。20多年以来,在壮丽多采的政治舞台上,塔列朗首先背叛了保守陈旧的教廷,继而成为全法国第一个宣誓神父,成功扮演了受伏尔泰影响和卢梭思想熏陶下的一名忠实信徒,积极迎合了改良派与革-命党; 但不久,这位激进的宣誓教士已经察觉到革-命那歇斯底里般的强大破坏力,开始大于它所产生的蓬勃兴起的创造力,让喜好贵族式生活的塔列朗感觉无所适从,于是,革-命派的信徒摇身一变,担当起了督政-府的外交部长。当然这一切,还要感谢塔列朗的密友,著名女作家斯塔埃尔夫人冒着酷暑,连续8次对巴拉斯执政官的积极游说; 只可惜,督政-府甚至比起路易时代还不如,其奢侈腐化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效率、货币贬值、赤字上升,导致民怨上下沸腾。等到名镇欧洲的波拿巴将军回到巴黎时,塔列朗给予了最隆重的欢迎,他向如今的法兰西皇帝献上种种阿谀之词,当然也包括自己在雾月政变中对拿破仑。波拿巴的忠诚。事实上,塔列朗在提前迎接一位伟大的君主凯旋。 至于为何放弃与拿破仑的合作,那是塔列朗意识到皇帝的勃勃野心远远超脱了法国的固有实力,他不愿跟随他那永无停息的疲劳战车,从令人眩目的顶峰走向灭亡的深渊。因而暗地向俄国人、奥地利人,以及英国人出售了一些的消息,只为日后埋下伏笔与善缘。 塔列朗继续说道:“所以,请记住,我的每一次选择,都同法兰西的利益与欧洲政治的稳定有关,当然,也包括合理合法的为我本人获取足够的经济利益。之所以,不与,或是说暂时结束与英国人的合作,那他们太天真的有些愚蠢,居然我去怂恿德赛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场伟大胜利。不,我只会选择站在胜利者的一边。在我认为,如今的安德鲁。德赛就像是1799年的拿破仑。波拿巴。当然后续的发展,就看德赛统治下的波兰能否顶住同俄国人的战争。” 多萝赛小姐似乎懂了,她笑吟吟的追问道:“哦,那您下一步准备如何去做?” 塔列朗笑了笑,竖起两根手指,说:“第一,要耐心的等待,千万不要着急;第二,要随时随地的转变好角色。嗯,让我想想,或许再过几天,那位摄政王殿下就会需要一位才华横溢,手段娴熟的外交官,准备同英国人进行谈判与交涉。” 私人秘书很是奇怪问,“您为何不与德赛亲王主动进行联络?” 塔列朗淡淡的说:“不必了,他手下那批无孔不入的情报部门知道我在哪里,也清楚我在等待着什么。”说着,塔列朗若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始终静静呆在房间角落里的那位聋哑侍女。军情局这套看似隐蔽的做法,当年的塔列朗曾在果月政变前后,就成功运用过好几次。 尽管如此,塔列朗并未避讳什么,他随口向多萝赛小姐印证了发生在里斯本城内的一些状况,叮嘱道:“你去通知那位斯特伦船长,让他的船在明天中午前停靠里斯本对岸的巴雷鲁城。那里的地热温泉据说不错,对于我的残肢跛腿有着很好的疗养效果。” ……。 第二天上午,当希拉镇上的德赛元帅收到军情局记录的有关塔列朗的详细情况汇报时,他不禁对老奸巨猾,嗅觉灵敏的跛子亲王的良好印象,再度平添了两分。德赛在得知塔列朗是轻车从简来到葡萄牙时,随即指令一名侍卫官给贝尼文托亲王送上几套华丽的丝袍,佩带钻石各种饰物,以及大量奢华之财,令其在异国他乡享受到等同亲王的尊贵待遇。 很快,德赛将话题一转,他抬起头,对着侍奉一旁的雅克中尉说道:“看来你当初的猜测不错,至于对她要最终的处理如何,由你个人自行决定,不必再向我汇报!” ------------ 第145章节挖法兰西帝国的墙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月11日的清晨,一辆溅落脏兮兮的泥浆,车头插着两面英国国旗的四轮马车,正缓缓驶向法军占领下的希拉镇。尽管马车里的亨利宣称自己是大英帝国的驻外公使,享受各类外交豁免权,但一名宪兵少尉还是在市镇的入口处,以武力方式将公使马车拦下。尽职的法国-军官不顾英国外交官的严正抗议,命令部下详细检查这辆英国马车,及其随从行李。 宪兵少尉站在车厢入口,他向亨利公使行了个军礼,不卑不亢的说道:“亨利先生,依据马德里与里斯本已经达成的两国合并协议,您的外交护照以及公使身份,都已在一周前正式失效,需重新更换。所以,您此次来到希拉镇后,只是一位普通的外国公民,并非大英帝国的外交使节。所以,请您和您身边随从务必遵守占领军的各项规定,否则,会很麻烦!” 亨利心中明白,眼前的这一幕应属于德赛的安排,那是后者根本不愿接见自己。更令人气愤的是,贪婪成性的法国跛子亲王也拒绝了英国公使馆的暗中贿赂,根本置之不理。 果不其然,在费尽周折进入希拉镇后,亨利及其随从在几名法国宪兵的看管下,行动限制于一座临时公寓内。这些英国人被要求不得随意在城区里走动,至于前英国公使提出要立刻拜会德赛元帅的请求,门外的宪兵简单告知:要么在此地耐心等待,要么原路返回里斯本。 当然了,亨利的突然到访也并非一事无成。 草草的午餐过后,德赛元帅的专职情报官,曾与亨利见过面的雅克中尉,来到千英国公使的临时下榻地。他此行的目的,是负责向英方移交包括科尔将军在内的,6百多具英籍官兵的遗骸。这些殉难者里的大部分,是在法军攻占布塞拉斯要塞的战斗中不幸阵亡的;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死于希拉镇特茹河渡口的自相残杀。 雅克中尉继续说道:“还有同样数量的伤员目前正在我方战地医院内做紧急救治,未来两天之内,我们会派人将他们陆续转运到里斯本,再由非武装的第三方外国商船送回英国本土。当然,还需要亨利先生代表伦敦政-府支付上述的各项费用。” 说完,雅克中尉给英国人留下一份移交的阵亡者名单,一份伤兵治疗费用清单,随即转身离开。至于亨利提出何时才能得到德赛元帅的接见时,情报官仅仅耸耸肩,表示无可奉告。 来到希拉镇的第二天,亨利便租用了两艘荷兰式平底货船,带着阵亡者遗骸,悻悻的返回里斯本。但在临走之前,他还是留下了自己的一名心腹,公使馆秘书约翰。汤姆斯,并指示他继续保持与法军接触,竭力探听德赛的虚实与动向,为日后谈判提供第一手的情报信息。 尽管在亨利心中,对于塔列朗临阵脱逃的陋习表现得极度痛恨,可一回到里斯本,处理完英军阵亡官兵遗体转移回国的事务之后,他还是迅速乘船赶往里斯本对岸的巴雷鲁城,拜会在此疗养的“该死的法国瘸子”。虽说贝尼文托亲王不再回避与亨利爵士的私下会晤,然而两人的交谈仅限于贵族间各种风流韵事的探讨与分享,同政治、军事无关。 直到数天之后,这名身穿大红丝绒镶金边礼服的法国亲王忽然转变了他本人的身份与立场,临时担当起德赛元帅的私人代表,全权负责与前英国公使进行两国(两军)的谈判。 …… “为何要选择贝尼文托亲王?”拉斯蒂参谋长对于元帅的这番安排,感觉很不可思议。曾经不止一次,德赛在私下告诉自己,塔列朗属于那种两面三刀,贪得无厌的伪善外交家。 德赛直言不讳的告诉自己的参谋长,塔列朗是目前的最好人选,穿越者甚至提前赞誉贝尼文托亲王是法国古往今来最卓越不凡的人物之一。说他头脑清醒而现实,无时不刻都流露一派大贵族的气质和风度,具有超群绝伦的预见未来的能力,可以迅速领悟朴素迷离的事态,轻而易举的洞察别人的内心世界,在危机关头灵活的转变立场,总能化险为夷,岿然不动。 上位者最后补充说:“塔列朗是一位机智聪慧、才华横溢的外交家和国务活动家。当然,他的姓氏也将成为厚颜无耻与阴谋背叛的代名词,在这一点上,毫无疑问。” 如果德赛仅是想在伊比利亚半岛担当他的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巴伦西亚的联合王国君主的话,那么,穿越者根本不用冒险邀请名声狼藉的塔列朗临时担当自己的外交官,处理对英国的谈判事务。因为在今年10月初,德赛和效忠于他的曼雷萨内阁已同罗马(教廷)、法兰西帝国、加的斯议会、西班牙政-府等各方达成一揽子和平协议,获得了上述各国各派势力的公开承认。德赛只需在即将开始的阿赞布雅会战中,彻底击败威灵顿的英国远征军,迫使白厅与唐宁街与自己签署一项长久的和平协定,一切政治与外交问题将趋于平静。 然而,德赛还担负着另一项更为重要身份或使命,华沙大公国的储君,未来波兰王国的国王。要在饿狼猛虎环绕的波兰国土上寻求生存与发展,单靠军事手段来解决问题,肯定是不可能的。历史证明,那样的做法会死得很惨。即便有了法国明里暗地的支持,波兰也无法抵御俄国、普鲁士、奥地利三国的联合进攻,或许还包括瑞典与丹麦会选择伺机落井下石。 所以,需要借助塔列朗的人脉资源与聪明才智,帮助德赛来协调波兰与中欧、东欧与北欧各国的外交政策,就显得格外重要了。至少要保证一点底线,那就是德赛统治下的波兰王国,绝不能同时承受来自两个方向敌人的大举入侵,尤其是俄罗斯与普鲁士的东西夹攻。 当然,德赛心中还有一点重要理由没告诉他的参谋长,那就是对拿破仑皇帝与法兰西帝国的担忧。如今的法兰西帝国太庞大了,它在欧洲历史上仅次于古罗马帝国。经过一系列令人目眩的扩张,目前拥有130个省郡,集中了4500万法国人;此外还有藩属国的4000万百姓,包括意大利、西班牙、加泰罗尼亚、那不勒斯、华沙大公国、莱茵联邦和伊比利亚联邦。涅曼河、直布罗陀海峡、墨西哥、汉堡、扎达尔和莱巴赫竟然成为法兰西的边界。 即便如此,拿破仑的扩张野心依然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他将奥地利国的公主压在床上,不断盘剥各个附庸国的财富与粮食,头脑里傲慢而贪婪的盘算着如何才能吞噬整个欧洲。即便是已经退隐田园生活的拉纳元帅,在写给德赛的信中也同样认为:拿破仑爱权力如同乐师爱提琴一样,他玩弄权力不仅毫无节制,而且从今以后要一个人独揽大权。那些大臣们不过是些虚幻的摆设而已,而且只能是摆设!所有敢于表现稍许**性格的大臣都被革职。 更令人气愤的,是巴黎方面派驻曼雷萨的新任法国公使,他已在9月下旬赴任。这位傲慢的公使代表皇帝的个人意愿,向萨伊首相提出一系列勒索价码,主要就包括:加泰罗尼亚王国每年至少要上缴法兰西银行一千五百万法郎的“保护费”;随时提供10万人的部队,参与到法兰西帝国的对外战争中。当然,相关的军费、粮秣与抚恤金都归曼雷萨政-府自行筹措、负责;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法国公使要求曼雷萨内阁分享所有先进科技与新式武器。 当萨伊首相派人将上述消息汇报给军营中的摄政王时,德赛却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他冷静的写信给萨伊等人,指示曼雷萨内阁在与法国公使的谈判中,必须将每年的保护费降低到3百万法郎以下,兵力调动数量限制在3万人之内,并同意无偿向巴黎军械所提供某些武器装备的专利使用权。但务必让法国公使保证在1814年之前,各项价码不会改变。 因为通晓历史走向的清醒穿越者知道,将个人能力发挥到极致的拿破仑是无法征服整个欧洲的。受文艺复兴运动与思想启蒙运动的深刻影响,包括德赛本人在内,帝国的诸多元帅将军,王公大臣们对皇帝的忠诚感都极度有限。一旦政治与军事出现了重大逆转,众人都会选择在身患贪食病的法兰西帝国沉没之前,及时从这艘庞大战舰上顺利脱身。 此时的德赛,这就需要塔列朗从旁来协助自己。当然还存在一个大前提,就是德赛的统治下两个天主教国家,必须拥有影响、推动,乃至改变欧洲大陆势力格局的强大实力。否则,在未来的欧洲政治版图的重组过程中,无论加泰,还是波兰,只能沦为列强餐桌上的美食。 在历史上,塔列朗将结束欧洲长期战争的努力,策动拿破仑下野的希望,寄托于俄国人与英国人的身上。后者倒也无妨,不列颠岛长期奉行的欧洲势力均衡的国策,只会对波兰与加泰两国有利。反而倒是俄国的亚历山大一世,才是德赛的生死大敌,双方毫无和解的可能。 德赛试图通过与威灵顿指挥的英国远征军,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最后一战,向目光敏锐的天才外交家展露自己那澎湃有力的强壮肌肉,吸引塔列朗的极大兴趣,并以利用各种机会,隐晦传达自己对拿破仑皇帝倡导建立的欧洲帝国表示严重不安的情绪,以期大家联合起来“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共同倡导和谐幸福的大欧洲……古往今来,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私下的政治交易向来就是肮脏的、令人可憎的,毫无节操可言。 首先是皇帝不仁,派人来大肆勒索,那么穿越者也不会加以客气,始终保持退让与隐忍。既然他已清楚知道,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兰西帝国肯定会土崩瓦解,还不如趁它从令人眩目的顶峰走向灭亡的深渊之前,通过塔列朗之手,一同开挖法兰西帝国的墙角,向英国人、奥地利人、丹麦人、美国人、瑞典人,甚至是普鲁士人,卖个好价钱。 ------------ 第146章心态上的微妙变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他的能力与实力猛然提升时,终会伴随着**与野心的迅速膨胀…。。但需要注意的是,辉煌与深渊仅仅是一步之遥!”这是塔列朗在拿破仑担当终身执政后,曾私下向自己的一位情妇描述拿破仑的一句话。此时今日,这句话也可以安插在安德鲁。德赛元帅的头上。 1810年4、5月间,当德赛仍都逗留于巴黎时,比起阴险狡诈的塔列朗,斤斤计较的富歇,暴躁脾性的缪拉,趾高气扬的贝尔纳多特而言,这位年轻的赫鲁纳公爵在各种公开场合一贯对拿破仑皇帝表现的异常恭敬与顺从,他小心谨慎压抑存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与野心。 尽管他拥有老德赛的丰厚遗产,以及父辈兄长们的殷切照顾,但鉴于酝酿中的加泰罗尼亚王国尚未获得稳定发展的坚强基石国家,内部仍存在某些阴谋的分裂集团。德赛充分意识到自己仍始终处于如履薄冰的糟糕环境内。所以他才坚持相信,拿破仑及其法兰西帝国的存在,才是左右逢源的根本保障。一旦拿破仑帝国陷入政治与军事危机中,德赛自己将失去利用价值,被英国人、奥地利、加泰罗尼亚人彻底抛弃,沦为欧洲反法同盟的敌人之一。 在返回加泰罗尼亚之前,德赛曾在脑海里拟定好了一份国家战略规划,他坚持在1812年6月之前,将自己的核心利益同拿破仑帝国兴衰紧紧捆绑在一起,并一再强调,“谁想要反对皇帝,反对法兰西帝国,谁就是我的敌人,必须坚决的,毫不犹豫的打倒!” 然而,短短半年之后,德赛对于法兰西帝国,对于拿破仑皇帝的心态已发现某种微妙的变化,一些缘由促使他开始放弃自己曾经设定的时间段,考虑提前做好跳船的准备。 事情的起因,首先是德赛收到了一位自称是马伦哥战役知情者写来的信件,在信中,告密者以参与者的视野,详细记录与还原了老德赛阵亡的种种历史真相。 1800年6月的意大利战场上,由于当时的第一执政,拿破仑发布的一道乐观军事指令,使得兵力薄弱的法军必须主动进攻占据绝对优势的奥利地军队,导致整个军队几乎到达了绝望的边缘。当穿旅行便服的老德赛将军率部匆忙赶来战场时,拿破仑却武断拒绝了部下的合理建议,依然要求老德赛带领一个步兵师团,朝奥地利军队坚守的正面,而非侧翼发动进攻。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项明智的决议,如果拿破仑不是愚蠢透顶的话,那就属于别有用心了。整整1个小时之内,克勒曼将军与缪拉将军指挥的精锐骑兵部队,还有贝西埃将军的完整近卫师团都静静待在山坡之上,眼睁睁的注视老德赛和他步兵师团在枪炮凌厉的正面战场,被防守严密的奥利地人消耗殆尽。等到老德赛战死之前,他们未能收到第一执政出击的命令。 告密者宣称,那是战斗的前一日,老德赛与拿破仑在一次私人晚宴中,双方因观点问题产生了难以弥合的深刻矛盾。期间,老德赛坚持反对拿破仑由首席执政变为终身执政,指出这是历史的倒退,向独裁统治迈进了一大步,拿破仑会在日后谋取至高无上的专-制君权。 事实证明,老德赛的眼光看得很准,但作为军人的他太过耿直,缺乏政治家的城府心思与表演天赋,不懂得用虚情假意来迎合奉承。就如同在法国大革-命时代,由于老德赛反对处决路易十六,而被雅各宾派政-府下令在军事监狱里呆了六个星期的禁闭(差点被处死)。所以在马伦哥战场,冲锋陷坚而处于孤立无援的老德赛的“意外阵亡”,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番老德赛的“阵亡阴谋论”,依然给安德鲁。德赛的心理带来极大冲击。作为善于或惯于运用东方式诡计的穿越者来说,单凭这一点,他已不能再毫无保留的崇信拿破仑皇帝了。无论自保也好,还是借口也罢,德赛都有了充分理由去修正之前的战略时间表。 此外,就在德赛收到萨伊伊首相向自己的抱怨声音,叙述有关法国驻曼雷萨公使正代表拿破仑皇帝对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进行大肆勒索的时候,他在波拿巴家族中,一位关系不错好友,热罗姆。波拿巴,也从威斯特伐利亚王国给德赛摄政王寄来了一份私人邮件。 信中,热罗姆除了向幼年好友的丰功伟绩表示恭贺外,他还肝肠欲断的倾诉了自己作为波拿巴家族一员,一个倒霉国王的苦衷。这名威斯特伐利亚国王忿忿不平的说道: “…。。如今在巴黎的报刊上、议会内、咖啡厅里,以及遍及市区的各个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讨论我所统治的威斯特伐利亚王国存在的诸多严重问题。他们毫无根据的讥讽与谩骂,说无耻而贪婪的年轻国王为了维持国家开支,为了修筑自己的宫廷、缝制奢侈的衣着、制造新的勋章,甚至新的货币“金热罗姆”欠下了朋友、金融家和商人大量的债务,其中就包括欠下法国国库2千万法郎;而且,这名毫无战绩可言的法国元帅还在宫廷别墅中,无休止地举行舞会、宴会,派专人去法国各地购买珠宝、服饰,其挥霍程度甚至使习惯于巴黎奢华生活的外交官们瞠目结舌;接着的谣言,说愚蠢的热罗姆解除了皇帝指定的朝廷命官,甚至宣布和法兰西帝国的海关官员为敌,公开进口严禁贸易的英国货物,只为自己的私欲和享乐…。。 安德鲁,我最可信且最睿智的朋友!你应该相信,上述的借款与债务都是按照我的哥哥,那位拿破仑皇帝的最高命令在执行。此外,得到的经费绝大部分都已上缴法兰西银行。至于2千万法郎的国库欠债,更是让人莫名其妙,无非是让我的威斯特伐利亚王国和我的3百万臣民一同背负一个永远还不清的沉重债务,以便无休止给法兰西帝国和巴黎的贡献财富…。。” 正是因为如此,在今年早些时候,不堪重负的威斯特伐利亚民众和军营里的部分士兵在德意志籍军官的煽动下,爆发了一场波及整个威斯特伐利亚王国的大规模起义。在获悉民众与士兵的突然暴动后,热罗姆紧急动用了一支法国-军队,迅速将政变平息。 8月间,热罗姆从威斯特伐利亚王国首都卡塞尔赶往巴黎,希望说服拿破仑皇帝减轻威斯特伐利亚王国的国家债务,尤其是取缔那份子虚乌有的2千万法郎欠款;另外,热罗姆还建议拿破仑对参与起义的民众与士兵进行从宽处理,不要再激化被占领区的矛盾。 然而,这些要求均遭到拿破仑的粗暴反对。拿破仑过绕热罗姆,直接下令给驻守威斯特伐利亚王国的法军指挥官,要求对起义进行了严厉的镇压,对于起事的村庄一律放火烧毁,对于暴-动首领与跟随者一律枪决,所有人的尸体必须悬挂于城市街头至少1个礼拜。 在公众场合,拿破仑理所当然的将威斯特伐利亚的一切怪罪到弟弟热罗姆头上。他指责说道:“你的王国没有政策,没有财务,也没有组织。没有一个君主是靠穷奢极欲、不动一个指头就能统治国家的。我看人们对你的反叛是难免的,我希望你从中得到教训。” 此时的热罗姆。波拿巴真是欲哭无泪,但生性懦弱的他不像深受臣民爱戴的前荷兰国王,路易。波拿巴,也没不具备吕西安。波拿巴所拥有的横溢才华,除了无条件服从拿破仑的命令外,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写信给自己的好友,向安德鲁。德赛做一番倾诉。 鉴于拿破仑派遣他的特使来曼雷萨进行政治勒索,德赛自然没理由去怀疑热罗姆在信中陈述的事实。如果穿越者不是在为拿破仑统一欧洲的野心,继续在葡萄牙战场厮杀,手中还掌握一支效忠德赛本人的精锐部队外,类似路易与热罗姆的这般悲剧或许就将很快轮到自己。 令人不安的情况出现之后,德赛在心中愤怒之余,当下也只能寻求妥协。作为一名日益的成熟政治家,他不会效仿战死沙场,耿直而倔强的父亲,当众对着拿破仑大声说“不”,提早暴露自己的勃勃野心,而招致处于权势鼎峰状态的拿破仑皇帝的猛烈报复。 然而,妥协不同于无原则,无条件的退让,更不是让自己始终保持着忍气吞声的态势。 尽管在明面上,德赛依旧对皇帝,以及他的代理人法国公使,持续保持谦逊恭顺的态度,但在私下里,他需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各项策划。于是,德赛与造访的塔列朗有了共同的语言,一个潜藏心底的共同敌人,尽管德赛并不承认后一种说法。 对于皇帝,自己心态的微妙变化,源自德赛信心与野心的膨胀,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拥有的实力,以及个人能力的日益增长。如今的安德鲁。德赛,不再是跟随拉纳元帅身边,寂寞无名的中校参谋,他已是成长为威名显赫,大名鼎鼎的法国陆军元帅。 在3年来的伊比利亚半岛战争之中,德赛几乎达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境界。数十万的西班牙军队、葡萄牙军队、英**队都在德赛面前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就连即将开始的阿赞布雅会战,德赛业已取得战略与战场上的绝对主动权,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在加泰罗尼亚王国,之前反对德赛的各种杂音在一番巴塞罗那大清洗之后,全部消逝的无影无踪。这个政治稳定、经济繁荣,并拥有5万常规军队(主力正规军与警备部队)的新兴地中海王国事实上已牢牢掌握在摄政王手中,德赛的一言一行都决定着国家的最终命运。 作为掌握权柄的年轻上位者,心高气傲的摄政王不希望自己头顶还供奉着一位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皇帝,力图摆脱现状的私欲便在德赛心中悄然滋生。但这一切的变化都隐蔽于内心世界,除了像塔列朗这类志同道合,配合默契的政治盟友外,德赛还不希望其他人捕捉到自己心态的重大转变。毕竟,除了俄国与英国,整个欧洲没人公开敢于反抗拿破仑。 ------------ 第147章战场上的会晤(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以安德鲁。德赛的精明头脑,自然感觉老德赛之死的阴谋论没有任何实质性根据。同样的,以他对拿破仑本性的认知,皇帝也不屑于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法。但告密者的目的很简单,以看似低级的方式做挑拨离间,为开始存有异心的摄政王寻找一个主动背叛皇帝的借口。至于其间的太多疑点,大家都故意做了选择性失明,而这就是政客们的通常做法。 10月14日,在威灵顿率部抵达圣塔伦的第二天,塔列朗接受了一项来自德赛的私人任命,在特茹河边的一栋乡间别墅里,正式启动同英国驻葡萄牙公使亨利的双边和谈。 转呈德赛的真实意愿,塔列朗向英国公使提出一揽子要求,第一:大英帝国必须公开承认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巴伦西亚联合王国**,及其王位继承人的合法性。1810年的圣诞节前后,伦敦与曼雷萨互派一位全权公使;第二,威灵顿的英国远征军必须宣布战争失败,要么主动向南线法军投降,要么主动撤离圣塔伦,放弃辎重与火炮,从大西洋东岸撤离英国本土;第三,伦敦内阁与议会必须向德赛支付300万英镑的战争赔偿,从1810年开始,大英帝国每年给予加泰罗尼亚王国的财政援助不低于加的斯政-府,即120万英镑;第四,伦敦必须视波兰为俄罗斯一样的同等重要国家,英国将承诺将为波兰训练一支强大的海军,并…。。 “尊敬的亲王殿下,这不是和谈,简直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讹诈,没有哪位英国外交官能够接受这些屈辱的条款!”亨利气呼呼的阻止了塔列朗继续宣读条约的努力。 在英国人看来,所谓的和平建议更像是战败协定,除了第一项可以考虑接受外,其他各项条款都会令伦敦议会的议员们群情激奋,继而将自己撕成碎片。更为气愤的是,这份据说由摄政王亲自草拟的条约中,均表现为大英帝国对加泰罗尼亚或波兰的义务,却没有德赛对伦敦的有力保证,尤其是摄政王直接回避了唐宁街方面急切希望前者加入反法同盟一事。 对此,老练的塔列朗也不着急,但凡在政治交易中,很少有对方不给一段答复的时间。他更清楚面前的年轻英国外交官承担不起这样的重责,所以亨利的兄长,时任英国外交大臣的理查德。威尔斯利知道如何取舍。不久前,军情局派驻塔列朗身边的特工告知,英国外交大臣已从伦敦议会中获得外交全权,明天,最迟后天便将抵达里斯本。 所以,塔列朗殷勤的为英国公使送去一杯波尔图的上等红酒,并示意当日的谈判结束。很快,两位外交官一如往常的乘坐奢华的马车,带着他们各自的情妇,趁着雨季间隙,天空晴朗之际,兴致勃勃的赶去郊外的王家园林里,狩猎红鹿。 至于战争还是和平,或许要取决于数十公里之外的阿赞布雅战场。 …… 10月14日,阿赞布雅镇。 在拿下希拉镇之后的第三天,德赛元帅下令将葡萄牙南线法军指挥部搬到该城,并在城市以北构筑一系列野战工事。与此同时,在距离阿赞布雅8公里外的圣塔伦,威灵顿指挥的联军部队在休整数天后,也做好了进攻前的所有准备。 战争的硝烟重新汇集在小城的上空,阿赞布雅会战一触即发。 上午,当副官马尔丹中校(晋升)刚为德赛元帅做完军情汇报时,情报官雅克中尉便风尘仆仆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告诉元帅说,联军统帅威灵顿将军已经同意与德赛元帅的会晤。时间就在今天下午3点;而地点,位于阿赞布雅北郊3公里外的一条河溪边。 忙于收拾文件的马尔丹中校感觉很奇怪,随口询问上位者:“元帅阁下,您不是决定在战后约见威灵顿子爵吗?”所谓约见,自然是胜利者对战败方的高傲姿态。 德赛笑了笑,他指着自己的情报官,让中尉负责解释缘由。 雅克中尉接着说:“据我方的情报显示,无论未来阿赞布雅会战的结局如何,威灵顿都将放弃第三次葡萄牙战争。明天开始的战斗,仅仅是那位英国将军在为自己的荣誉而战。所以,元帅阁下不愿意翻山越岭,在联军的逃跑线路上召见有自杀倾向的英军统帅。” 的确,在近9万法军南北两路夹击之下,处于绝对劣势的联军已危在旦夕。即便威灵顿有了上帝的协助,能够在阿赞布雅会战成功击退德赛的部队,但其最大的战果,不过是为英国远征军赢得撤退大西洋东岸的时机。至于其他的,都显得毫无意义。 威灵顿非常清楚,在缺失了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之后,这场葡萄牙战争毫无胜利的希望,他们既没有援兵,又缺少补给,大部分葡萄牙民众也不再甘愿冒险支持即将失败的英国人。所以,一为纠缠于对法军的全面胜利,等待英国远征军的最终结局,只是被人无情的宰杀。 …… 阿赞布雅北面的地形是一片零星点缀着栓皮栎树和山毛榉树的开阔盆地,中间隔有一条名叫诺克的溪流,它由西向东,从山区的崇山峻岭流经盆地平原的中部,然后朝北弯曲,汇入特茹河。诺克溪的存在,把这一片肥沃的土地切割成为南北两部分,等到地中海的雨季到来之后,诺克溪流淌的充沛水量将3米左右的河面,一下子拉宽至20米,原本仅仅漫过脚脖的浅溪,如今已涨到大腿,成为一道进攻者难以克服的军事障碍。 在法国抵达希拉镇之前,诺克溪的上面曾架设有一条坚固的木桥,宽阔的桥身可供两辆马车同时并行。或是由南至北,到中部重镇圣特伦;或是由北向南,沿特茹河抵达里斯本。数天前,得知希拉镇失守的消息后,驻防阿赞布雅城的一名联军军官在率部回撤至圣塔伦要塞之前,奉命拆除了诺克溪之上的木桥,以防止法军尾随追击。 10月11日,由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指挥,担当前锋任务的第二步兵师并未乘胜追敌。在抵达诺克溪南面之后,法国人随即停止了进军的脚步。似乎是要彰显法军坚守此地的信心,几名法国士兵还拿来动物油脂涂抹于断桥桥面,放火焚毁已经千疮百孔的诺克溪木桥。 当天,法国工兵与炮兵在联军主力部队来到之前,赶制了一系列工事加固了诺克溪以南的地区。其中,法军的四十二门火炮部署于距离诺克溪仅有1。2公里,地势不高的宽阔舒缓的斜坡,这条斜坡从特茹河河边,一支蜿蜒延伸到西部的山区丛林。法军选择在这里布阵,这样炮手们可以充分利用低坡和溪流作为“护城河”,随时攻击想要或正在渡河的联军。 另有,还有两个机动炮队,合计12门炮布置在法军阵地的左翼,防止联军暗中以大迂回方式,从中部山区的侧翼威胁到己方的正面战场;至于法军的右侧,那是河水暴涨的特茹河。无论是德赛本人,还是威灵顿自己,缺少炮舰掩护的两军统帅都不会选择从水流湍急,波涛汹涌的特茹河面,向对方发动实为自杀性质的攻击。 在德赛元帅的部队中,工兵团的传统战场使命依然是开挖防步兵壕沟,配合炮兵修建炮台,构筑步兵的阻击胸墙,并在重要的防御阵地前沿铺设铁丝网。除此之外,一支组建不久的工兵通讯连也在悄悄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要负责在漫长的8公里战线上,在各个师部、旅团,与位于中央地带的总指挥所之间,架设一道道通讯线路,既化学式电报。 经过近三天的不歇努力,在10月14日上午,法军一线的所有炮位与防御阵地均已构筑完毕,战地通讯系统也在统帅部与师旅团之间建立起来,并顺利的通过了测试。午餐过后,德赛元帅和他的近卫旅离开阿赞布雅镇,进驻了两公里外的战地指挥部。 与此同时,一支法军工兵连来到诺克溪边查探地形,在他们身后,充当驭手的黑人劳工正赶着一辆辆装载着桥梁建筑材料的大车,缓缓驶来。按照工兵团长的要求,这支工兵连必须在60分钟内,于诺克溪架设一道简易浮桥,方便德赛元帅与威灵顿将军两人的桥面会晤。 …… 诺克溪北岸的1公里外,一颗枝叶茂盛的山毛榉树下,面无表情的威灵顿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他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站立的工兵指挥官问道:“法国人用了多长时间?” “52分钟!”工兵上校一边看着怀表,一边为指挥官解答。 “你们需要多久才能在20米宽的河面上架设一座浮桥?”威灵顿再问。 “至,至少需要2个小时,或许更多时间。”脸色显得苍白的工兵上校表情尴尬说。 显然,法国工兵架设简易浮桥的极高效率,已经深深震感了在场的联军各级军官。与传统的采用铁皮或铜皮木材做骨架的舟桥器材所不同的是,这支法国工兵装备了于运输和能变换载重量的、用木质分节式平底开口舟做浮游桥脚的舟桥器材,可以灵活自如,像小孩子拼装积木一样,快速而又简单的架设好一座徒步军用浮桥。 威灵顿在心中叹息道:“对比说来,法军的火炮能在1个小时内顺利过河,而我方的炮兵,必须要多等60分钟,甚至更久?或许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决定了最终的结局。” 可即便如此,固执的英国将军仍不愿意放弃努力。此时,他的心中或许只留下一个心愿,效仿尊敬的约翰。摩尔将军,在这场关乎个人荣誉的决斗中,英勇的战死沙场。 …… ------------ 第148章节战场上的会晤(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德赛派出他的副官向威灵顿提出,两军统帅在战场上举行一次会晤时,英国将军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其原因连威灵顿自己都弄不清楚。或许是威灵顿个人的潜意识里,也想在战斗之前,见识一下在3个多月以来,将自己雄心壮志消磨殆尽的年轻法国元帅。 至于安全问题,威灵顿和他的参谋倒不在意。从18世纪开始,英法百年争霸的战争中,双方统帅一直秉承绅士风度与骑士精神,敌我指挥官在战场会晤之事同样屡见不鲜,从未发生过扣留或暗害对方的卑劣事件,更何况,法国人已处于明显优势,根本不需出此下策。 依照规则,威灵顿与德赛见面之前,他们将各派出一名副官,详细探察会晤地点周围的安全。很有意思的是,无论英国将军威灵顿,还是法国元帅德赛,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派出了各自的专职情报官,内夫斯。科斯塔少校与约瑟夫。雅克中尉来担当此项任务。 法国工兵的造桥效率很高,工程质量也不错。徒步行走在3米多宽的浮桥上,科斯塔少校看到暴涨的溪流从多个开口舟的下方空隙处汩汩流淌,仅感觉桥面带来的轻微晃动。 实地探察的结果,让英**官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他一言不发的继续朝向前,准备通过浮桥,赶到桥头,以威灵顿副官的身份迎接法军统帅。快要行至桥中央时,科斯塔少校抬头发现他曾经的对手,雅克中尉正站立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下午好,科斯塔少校!”面带微笑的法国人在给“老熟人”热情的打起招呼。 真是世事难料,7个月前,曾被科斯塔带人从里斯本追赶到加泰罗尼亚边境,犹如丧家之犬的约瑟夫。雅克,如今的言行举止展露出胜利者才配拥有的高傲姿态。 的确,自从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爆发以来,联军情报部在与法军军情局的数次较量中,屡屡落败。就连科斯塔少校将的得力部下吉布森上尉也落在法国人手中,至今生死未卜。由于情报方面的不得力,直接影响了英葡联军在与南线法军的交锋中,屡遭败绩。 对于这些,科斯塔一直深以为耻,然而却无法扭转。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英军不能怂恿自己的盟友,葡萄牙人放弃先行的黑奴制度,而法国人却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所谓“自由、平等、博爱”的煽动性言论,用绳索将获得解放的黑奴套在他们的战车上,以供驱使。 尽管英国少校不太喜欢这位法军同行的傲慢表情,他面色铁青的咬着嘴唇,但最终还是礼貌的回复一句问候,说:“下午好,雅克中尉!” 雅克继续问:“浮桥质量与安全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吧?” 科斯塔点点头说:“的确很好,非常坚固。” 雅克上前两步,笑道:“既然公务差不多办完,我们该谈谈某些私人问题。” 英国人摇摇头,“抱歉,中尉!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私人话题。” 雅克将脸上的笑意收起,他表情严肃的盯望着英国少校,一字一句的说:“唐娜。卡达瓦尔,也就是卡达瓦尔公爵的女儿,这两个名字相信你应该听说过。一个月前,你的人绑架了卡达瓦尔公爵及其家人,并将他们软禁在里斯本不远处的一个海岛上。而一周之前,仅释放了唐娜小姐回里斯本,想让她通过我的关系,混入法军内部刺探军情。” 那夜,雅克中尉与唐娜小姐意外重逢后,爱情并未冲昏他的精明头脑。作为怀疑论的持有者,雅克在暗地里派人监视唐娜的一举一动,很快便发现自己的情人在向外传递情报。当然,这些都是雅克故意泄露的虚假信息,包括攻击重点为希拉镇,而非其他要塞。 不久,雅克便主动向德赛元帅做了坦诚的汇报,但上位者并未责罚自己的情报官,反而让雅克自己来处理此事。当然,最好是不要伤害唐娜小姐,以及她的无辜家人。除了照顾部下感受外,德赛另外的考虑,也是想通过卡达瓦尔公爵,获得来自巴西廉价钻石的渠道。 对子这一类指责,科斯塔竭力的矢口否认。“对不起,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雅克不在意的耸耸肩,继而语出威胁的说道:“如果三天之内,我没看到卡达瓦尔公爵及其家人毫发无损的回到里斯本家中,那些被我军俘获的23名联军情报人员,包括吉布森上尉在内,都将统统处死,罪名是以平民装束充当间谍,刺探法军情报。与此同时,我也无法保证你在里斯本的情妇,还有两名私生子的人生安全。” “卑鄙,这是国家间的战争行为,与私人无关!”科斯塔气急败坏的暗骂着。或许,他可以不在乎吉布森上尉等人的生死,那是他们作为间谍,早已有了自我牺牲的准备。然而,科斯塔却不能不在意两位私生子的安危,因为他的合法妻子在结婚前就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科斯塔毫不怀疑雅克发出威胁的真实性,作为德赛元帅的情报副官,眼前的法国中尉拥有下令处决间谍的权利。即便是抗议,也是徒劳无益。因为科斯塔下令绑架卡达瓦尔公爵及其家人,并唆使唐娜小姐充当联军间谍一事,都是情报部门瞒着威灵顿将军在暗地进行。 如果明天开始的阿赞布雅会战,联军属于最终胜利的一方,科斯塔就有一千个,一万条理由向威灵顿粉饰自己并不高尚的卑劣行为,因为一切都在为司令官的伟大胜利创造有利条件。现如今,英军情报官差不多已确定联军已没任何获胜的可能性,这是明摆的事实。 一旦法国人将卡达瓦尔公爵遭绑架一事,连同里斯本的私生子,以及大批英军间谍被处死事件,统统向外公之于众。即便是战后,顺利回到伦敦的科斯塔少校,必将走向军事法庭去接受无休止的听证与审查,继而成为导致第三次葡萄牙战争最终失利的替罪羊之一。 “3日太短,至少需要6天时间!”一番犹豫过后,科斯塔还是选择了妥协。 得到满意答复的雅克中尉重新换上一幅微笑表情,他双脚并立,挺胸收腹,向军衔高于自己的英军少校行了个标准的法式军礼。接着,雅克又不等对方回礼,便从科斯塔少校的右侧擦身而过,径直向联军控制北岸桥头走出,代表德赛元帅迎接准备上桥的威灵顿将军。 …… 两军统帅的情报官各自上桥面检查安全之前,威灵顿在随行副官的善意提醒下,正忙于修理自己边幅。或许是战事不利,加之长时间忙于军务,使得威灵顿的外表看起来像一个疲惫不堪的牧羊者。他的胡子至少五天没有刮过,眼眶深深凹陷,目光憔悴,精神处于病态的亢奋状态,潮湿的头发随意耷拉在前额上,犹如一个被淹死之后又意外浮出水面的人。 “爱德华,”在享受勤务兵细致服务的同时,威灵顿头枕树干,微闭双眼,对着身边的一位将军轻声说:“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结局非常好的梦!” 爱德华。修特将军默然无语,他静静听着司令官对昨夜梦境的叙述。 “……在梦里,我们面前由安德鲁。德赛指挥的南线法军似乎根本就不曾存在。而此时,我们正在塔霍河边,凭借有利形势,以及坚固的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拖垮、击败了缺衣少食,疲惫不堪的马塞纳军团,以及他的继任者:马尔蒙、苏尔特、维克托等人。1811年时,所有法国入侵者都被成功驱除出葡萄牙境内,再度撬开通向恢复西班牙自由的胜利之门 ……此后的两年中,巴达霍斯、梅里达、马德里、萨拉戈萨、维多利亚、巴塞罗那等地先后被联军攻占,我们英国人、这里的葡萄牙人,还有重新赢得**的西班牙盟友,都将聚集在一面英勇的旗帜下,大家一路高唱凯歌,开始翻越白雪皑皑的比利牛斯山脉。这是20多年后,反法联军第一次将战争的阴霾带给长久享受和平的法国南部民众。” 爱德华。修特将军直言不讳的提醒说:“可司令官阁下,德赛指挥的南线法军就在我们2公里外的地方真实存在着。目前看来,法国人还占据了战场上的绝对优势。” 威灵顿没有立刻回复,睁开双眼,从勤务兵手中接过一条热毛巾,并示意勤务兵离开。他一边擦拭脸庞上的肥皂水与胡须碎末,一边又冲着身边的部下说:“所以,这仅仅是一个梦,尽管梦中的结局让我非常期待,但它最终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 谈到这里时,威灵顿的情绪变得非常低落。 在1813年之前,威灵顿只能算作一位不错的防御形统帅,对法战争中的大部分胜利都来自漂亮的防守反击战,当然也包括少数的渡海(河)偷袭战。但在正面战场的主动进攻上,威灵顿却一直缺乏足够的获胜信心,除了本身英军兵力少,而葡军与西军战斗力不强的因素外,更重要的是英**队无法承受太大的伤亡。不过明天,威灵顿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指挥英军向法军的防御阵地发动猛攻,胜算似乎毫无意义。 威灵顿嘱咐说:“爱德华,你的师在黄昏之前,务必转移阵地到我军右翼。记住,带上至少能满足两万士兵4到5天的干粮。不要有任何质疑,立刻执行!” …… ------------ 第149章战场上的会晤(下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3点许,迎着桥头科斯塔少校致敬的军礼,年轻的法国元帅微笑着挥舞起修长的指尖划过一顶没有镶嵌金边与华丽饰物的帽檐,权作对迎接者简单的回礼。接着,德赛又看似不经意的扫视了这名英国-军官一眼,就从诺克溪南岸踏上竣工不久的浮桥。 与此同时,英军统帅威灵顿将军也恰好跳下战马,他迅速将手中的缰绳与一双白手套递给等候多时的法国中尉,准备从诺克溪的北岸迈向会晤地--浮桥中央。 依照双方约定的规则,除了不携带任何武器的参谋副官能守卫于浮桥两端外,担当两军统帅侍卫的官兵都必须距离浮桥至少500米远。这一安全距离是德赛主动提出来的,只为消除英国人的顾虑,因为他明白威灵顿已经知道赫鲁纳式1810年步枪的最大杀伤范围。 在蓝色天空的映衬下,一个消瘦而匀称的身影出现在德赛面前,43岁的威灵顿(与拿破仑同龄)身穿一件寻常的灰色大衣,所有扣子都被紧紧扣上;头戴一顶涂了油的三角帽,没插任何羽毛,脚上是一双半高皮靴,整套装饰显得极其简朴。 法国人在打量英国人的同时,威灵顿同样在观察那头的德赛。 一套缺失军衔标准的骑兵制服,一顶没有任何爵位勋章的软角帽令年轻的上位者精神抖擞,英气逼人。这场葡萄牙战争重新锻造了安德鲁。德赛,而一连串的胜利使得他的眼睛变得清澈明亮,微笑的表情透射出一股坚强的意志,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信心十足的气魄。 忽然间,威灵顿心中对着比自己年轻14岁的敌军统帅有了一丝好感。 作为事实上的军事胜利者,德赛完全可以穿戴光鲜华丽的法国元帅制服,好让军衔低过自己的英国中将首先敬礼。至于威灵顿曾被葡萄牙流亡政-府授予的葡萄牙大元帅,根本不值几个英镑,但凡属于英、法、普、奥、俄等欧洲列强都极少认可; 再比较双方的贵族地位,德赛的额头上挂有一连串五光十色的尊贵头衔:赫鲁纳大公、摄政王殿下、华沙大公国王储殿下,而目前的威灵顿仅仅受封于区区一个英国子爵。很显然,德赛一身看似随意的装束避免了失败者的尴尬与不安,尽管法国人拥有嚣张行事的权力。 首先来到浮桥中央,德赛立在原地,作为主人等候宾客到来。 按照17世纪英国流传下来的绅士习惯,下午3点到5点属于下午茶的时光。所以,雅克中尉依照德赛元帅的要求,提前在桥中央放置一个铺有纯白蕾丝花边桌巾的茶桌,两张天鹅绒铺垫的高背椅,茶座一旁的小推车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精制茶点。各式茶座与餐具等都是从希拉镇运来的,香气四溢的红茶和美味可口的糕点出自德赛身边的黑人厨师的精心制作。 英式的下午茶还需要音乐和鲜花,并且以古典为美,曲必悠扬典雅,花必清芬馥郁。然而是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没有心旷神怡的抒情音乐,唯有气势磅礴的战争狂想曲。诺克溪两岸即将盛开的不知名野花,同样需要双方士兵流淌的鲜血去浇灌。 等到威灵顿走到茶座前时,德赛显得很热情,他邀请英国客人入座,并主人身份殷勤的为威灵顿斟上一杯滚烫的红茶。双方都是军人出身,自然少了一些贵族间的虚伪拥抱与贴面礼。不过,通晓英国习俗的法国主人还以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作为自己的开场白。 威灵顿拾起银质的小汤勺,轻轻搅动盛在中国瓷器里的印度红茶,表情显刻板的答道:“谢谢!”迟疑片刻,英国人又补充一句说:“我这是代表劳瑞。科尔将军的家人。” 对此,德赛笑而不语,直到威灵顿端起茶杯,借花献佛向自己表达致意。随后,德赛放下茶杯,一边用白巾擦拭嘴边,一边说:“对于军人而言,战死沙场或许是一种终生的荣耀!” 威灵顿重重的点点头,显然是在赞同法国人的说法。他斯条慢理品味着精美可口的茶点。自从埃武拉被德赛围困以来,差不多3个月以来,威灵顿从未像今天这般悠闲享受下午茶的美好时光。尽管在诺克溪南北两岸数公里内,部署着近6万枕戈待旦,虎视眈眈的英法军队。 很快,德赛又将话题一转,他心有所指的对着威灵顿说:“然而,对于那些心中怀有极大政治抱负的伟大统帅来说,死亡并不可取,因为那只是懦弱无能的一种表现形式。” 尽管威灵顿赶在与德赛会晤之前,修理了边幅,整理好仪容,但深陷的眼眶、疲倦的表情与憔悴的神色无不暗示着,此时的英国将军内心极度抑郁。 两天前,军情局特工成功收买了联军司令部内的一名葡萄牙军官。通过叛逃者的详细描述,以及军情局的细致分析中,这位联军司令官似乎已彻底丧失了赢得阿赞布雅会战的坚强信心。明天就要开启的战斗,无非是威灵顿意图恢复个人荣誉的一场死战。 从双方兵力上看,威灵顿拥有2万英军与1万葡军,总计3万兵力,似乎要强于德赛指挥的2万6千人,但这仅仅是肤浅的表面状况。 此刻在联军防御的后方,法国的葡萄牙军团内部,内伊元帅与马塞纳元帅暂时放弃了相互间的抵触情绪,目前6万多法军正合兵一处,朝着1万多杂牌联军坚守的阵地发动猛攻,整个萨布科防线已变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被突破的危险。 回到葡萄牙的南线战场,在天时地利方面,德赛的军队战局了防守上的绝对优势,还拥有便利的特茹河作为往来交通,以及希拉等多座坚固要塞。威灵顿非常清楚,自己所要面对的对手,并非阿萨耶战役中那些愚蠢不堪的印度土著,也不是里斯本战役与波尔图战役中,鲁莽自大,丧失警觉的法军,而是以行事周密,阴险狡诈而著称于世的安德鲁。德赛。 火炮数量上,诺克溪南岸法军部署了54门火炮,而联军仅30门不到。主要原因是地中海雨季的到来使得道路泥泞不堪,运输艰难,尤其是联军缺少大口径重炮。预示着在未来的战斗中,英国人与葡萄牙人必须头顶着法国炮兵冰雹般的密集炮弹,艰难的涉水渡河。 此外,恐怖之极的两层铁丝网、难以逾越的防步兵壕沟,还有射程远、杀伤性强的新式步枪与重磅臼炮,都是悬在3万联军士兵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凡是战争,总会伴随无数士兵战死沙场。但进行一场毫无希望的自杀性质的战争,永远不被西欧军队所擅长。 威灵顿明白的事情,联军内部同样知晓。随着阿赞布雅会战的日益临近,辅助英军作战的1万葡军正陷入即将崩溃的边缘,无论军官还是士兵,他们终日在军营里饮酒作乐,散布失败言论,严重影响了友军的士气。即便是严酷的军规法纪,也无济于事。 尽管英军的素质要远高于葡萄牙人,但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太多影响。数日前,科尔将军不幸战死的阴影,加之军需补给困难,都使得英国远征军的军心逐渐涣散。 一贯自律性表现良好的英国士兵,公然协同他们的葡萄牙友军,开始在圣塔伦一带针对当地平民的大肆劫掠,各种违法乱纪事件层出不穷。威灵顿派出的宪兵执法队根本应接不暇。倘若放在半年前,上述事件根本是难以想象的。 今天上午,威灵顿在途径圣塔伦街头,曾厉声指责了一名因缺少补给而参与抢劫平民的英国士兵,认为他的行为“极度可耻,会令家人感觉羞辱!” 这名士兵却高昂头颅,以同样不屑的语气,大声反驳说:“不,尊贵的将军,更应该感到羞辱的是您自己,是您将我们从和平家园带到了葡萄牙地狱!” 这一切源自威灵顿的鲜明个性,他自己精力充沛,不能容忍别人的平庸与倦怠,对下属的评论经常苛刻之际,在盛怒之下还容易出口伤人,嘴边时常奚落他的士兵“都是一群土渣滓”,“只有表现最差的家伙,喜好酗酒的混蛋才会来当兵。” 当伊比利亚半岛战争的发展,一直有利于威灵顿和英国远征军之时,司令官带给士兵的愤怒与羞辱,被一阵阵胜利的喧嚣声所掩埋。等到一连串的失败继而笼罩在联军军营上空的时候,所有不和谐的潜在因素与隐藏起来的深刻矛盾,便纷纷冒出头来。 如果在1个小时前,德赛似乎还会享受于自己对威灵顿的步步紧逼与围剿。或许在明天的阿赞布雅会战之后,年轻的法国元帅将陶醉于刚刚获得的辉煌胜利,因为他击败这个“令世人遗忘的伟大胜利者”,给自己胸前佩戴的英勇勋章上,再度添加一道靓丽的彩色。 然而在赴约之前,德赛收到了塔列朗的一份密报,称:威尔斯利兄弟,即英国外交大臣理查德与葡萄牙公司亨利代表议会内阁,近乎全盘接受了德赛提出的和平建议。他们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求德赛必须保证2万英军顺利回撤到英国本土,尤其是威灵顿的个人安危。 否则,整个加泰罗尼亚与巴伦西亚的海边城市,包括经济重镇巴塞罗那在内,都将笼罩在来自大英帝国海军的无情炮火之中。 而这些,正是德赛最为担心的糟糕结局。 …… ------------ 第150章战场上的会晤(下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19世纪,战无不胜的庞大英国舰队是一个强大到令所有欧洲列强窒息的海上怪物。尽管英国人一贯标榜帝国海军拥有的高尚骑士精神,以及浪漫绅士风度,但英国舰队袭击平民城市的事件并不少见。1807年的哥本哈根就是在英国舰船的猛烈炮火中,差不多化为灰烬,2千多平民为此丧命,曾经横行于波罗的海的强大丹麦海军同样烟消云散,几乎一个不剩的被英国人俘获。 在加泰罗尼亚沿海区域,集中着德赛王国近半数的社会财富,还有三分之二的规模工业,以及9九以上的对外贸易。而此时,正在组建中的加泰罗尼亚海军,弱小到给英国地中海舰队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一旦与英国人的全面战争爆发,别说捍卫自己的领海权益,哪怕效仿法国土伦舰队躲在防守严密的军港里,作为“存在舰队”就是一种极度奢望。 所以,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以来,德赛和他的智囊团都在施展各种手段,小心谨慎的处理与英国人的复杂关系,既是陆地上的战争对手,又是海洋上的贸易伙伴。 但如今,就在英国远征军即将遭遇重创,甚至全军覆灭的危险之际,以英国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为首激进派议员显然厌倦了这种暧昧的政治游戏。一旦他们督促议会内阁,不再顾及战争对地中海商业贸易的巨大影响,命令地中海舰队对德赛所属王国沿海进行一番袭扰战,扣押或击沉往来商船,势必会沉重打击,乃至摧毁德赛拥有的新兴国家。 一场全面战争对于德赛和他的新兴王国来说,肯定无法承受,其后果是以加泰罗尼亚繁华的沿海城镇沦为一座座废墟为代价,穿越者近两年的产业化努力,势必化为乌有。 缺失了经济繁荣、政治稳定、科技昌明、兵源充足的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作为自己的“能量输出工厂”,即便日后德赛顺利登上波兰国王的宝座,缺少砝码的波兰王国不过是拿破仑帝国随意摆布的一颗小棋子罢了。别说抵抗俄国与普鲁士,就连内部动乱也无法镇压。 与此同时,一场全面战争的双刃剑对于英国人的危害一样明显。一方面,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伦敦议会将在无数英国商人的阵阵痛骂声中,丧失六成左右的地中海贸易额,大量工厂(场)主会陷入破产倒闭,数以万计的英国工人沦为无业者,从而引发一系列的社会矛盾;而另一方面,英国远征军还要承担德赛摄政王的熊熊怒火,至死方休。 另外,位于加的斯的西班牙抵抗派政-府,以及传统盟友,奥地利王国,也在强烈反对唐宁街提升对加泰罗尼亚的全面战争。前者已同德赛签署了双边和平协定,不想在节外生枝,一心想着目送那位波兰储君返回华沙折腾。而维也纳方面,首相梅特涅亲王干脆指令驻曼雷萨公使秘密前往伦敦,游说英国与加泰罗尼亚恢复尽快回复战前的和平态势。 于是,唐宁街内阁在一番紧急磋商后,接受了外交大臣威尔斯利提出的“最终解决方案”,以营救英国远征军为前提条件,以全面战争作为最后通牒,同德赛达成一揽子和平协定。 既然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的失败即将成为桌面上的事实,为平息议会议员以及英国普通民众的不满情绪,作为全权和谈代表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及其副手,驻里斯本公使亨利。威尔斯利,这两位兄弟将承担全部罪责,引咎辞职。 但作为幕后政治交易的另一项筹码,首相老珀西瓦尔勋爵和他的唐宁街内阁,也向勇于担当“替罪羊”角色的威尔斯利兄弟保证:国王乔治三世与白厅议员绝不会追究威灵顿子爵在葡萄牙战争中的任何失职责任,并将保留其中将军衔,直到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巴雷鲁的和谈进行至这一步,得到英国人重金贿赂的塔列朗同样心满意足,他在写给德赛的信中,依然用谦卑恭敬的语气,“建议”摄政王应该勇敢的结束与英国远征军的这场不必要战争,暗中释放威灵顿和2万多英军一条逃亡生路。为此,塔列朗已启程陪同威尔斯利兄弟赶赴阿赞布雅前线,将在这里监督双方条约的履行。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既然政治上业已达成妥协,上位者收获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就没必要让更多的无辜生命卷入该死的战争中。对此,德赛接受了塔列朗的全盘建议。他派人承诺道:只要英国士兵不越过诺克溪南岸,他不会主动向北岸的联军发动攻击。 …… 诺克溪浮桥上的下午茶进行的缺乏活气,无论德赛,还是威灵顿,都表现的默然无语。很快,他们将之间的战争转移到餐桌食物的争夺上。等到一番风卷云残过后,德赛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函,交给餐桌对面正用白餐巾擦拭嘴边的威灵顿阅览。这份密函是他的兄长理查德。威尔斯利写来的,上面描述的情况与塔列朗写给德赛的内容,大同小异。 威灵顿变得一幅失魂落魄的摸样,他喃喃自语着:“这场该死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一时间,沮丧、羞愤、屈辱、不甘、懊悔的各种复杂感受不断冲击着威灵顿坚强无比的心脏,正是兄长与弟弟以他们的政治生涯作交易筹码,这才换回远征军全身而退的可能。 事实上战争进行到这时,包括威灵顿自己在内,联军上下没人对即将开始的阿赞布雅会战充满必胜的信心。即便向大西洋方向撤退,也将是一场灾难性的逃亡之旅。 在赶赴与德赛桥面会晤之前,威灵顿曾命令自己的部下,爱德华。修特将军做好全军转移之际,军事副官上报给司令官一则噩耗:负责马福拉要塞与蒙塔奇克要塞的葡萄牙指挥官遭遇法**情军特工的策反,今天上午上述两座要塞已被法国-军队接管。 这就意味着,南线法军彻底切断了英国远征军意图登船回国的交通线。只要德赛愿意,他可以在英国人自己修筑的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上,困死、饿死英军,直至马塞纳元帅率领的主力军团赶来,一同围歼葡萄牙境内最后一支成建制的联军部队。 “这是属于您的伟大胜利,亲王殿下!”重新恢复神智的威灵顿机械性的收起兄长理查德写来的信件,他继而以战败者身份恭贺眼前的胜利者。但对于威灵顿指挥的远征军而言,尽早结束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顺利回国,也不失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德赛却摇头说道:“尊敬的威灵顿将军,准确的讲,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战争!”前一句话中摄政王略带谦逊,他不会冒着地中海海军的反击,去围歼这支英国远征军;而后一句,却是穿越者以隐晦词句在表述另一个平行世界发生的事实。 然而,威灵顿并不想领情,他重新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盯望着法国人,坦言道:“之前,我的失误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如果历史可以重演,我希望在埃武拉迎战您的军队。” 德赛笑了笑,“尽管我的内心,一直渴望与英国的长久和平,但世事难料,或许会有那么一天,我与您还在另外一个战场上,再度相逢的时刻。” 很快,穿越者又在心中暗接一句,“而地点,就在滑铁卢!” 20分钟过后,毫无营养的寒暄结束,两位统帅再无继续谈下去的心思,相互起身告辞,德赛与威灵顿各自回归他们的前线指挥部。 显然,南线法军的将军们对于这场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阿赞布雅会战颇有微词,因为他们错失了一场获取显赫军功与巨大财富的良好机会。好在德赛早有准备,他宣称英国人履行和平条款的一部分赔偿金,将直接下拨到全体将士的地中海银行户头。 至于联军军营,自然欢声雷动,士兵们心中曾经的失败阴霾一扫而光。为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而白白战死沙场,英国人可没这样自我牺牲的崇高觉悟。在数万联军官兵的欢歌笑语中,心力交瘁,疲敝不堪的威灵顿却独自一人回到简陋的营帐内,他需要安静的休息。 尽管威灵顿竭力不愿意去听,去想,但营帐外面的欢笑声依然清晰的传到自己耳边。曾几何时,这种欢笑声,以及欢乐的面孔,是那些的熟悉与亲切。是那些处于拿破仑帝国残暴统治下的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对前来解救他们的英国远征军发自肺腑的热情迎接。 城镇中的众多老人汇集在道路一侧,开心的跳起别具一格的传统脚手舞,以表达对拯救者的无限感激之情;而心情激动的少女与妇女们会放下心中的矜持,热泪盈眶的逐一亲吻从她们面前经过的英国士兵面庞;男人们不会嫉妒自家女人的唐突表现,他们正忙于向勇敢的英国士兵欢呼,并挥舞帽子,或是奋力挤到英国将军面前,要求给联合远征军带路,只为打击存在于祖国领土上的法国侵略者;还有待在修道院里的年轻美貌的嬷嬷们,她们会选择在英军列队通过的二楼窗台上,向下散播芳香四溢的玫瑰花瓣…… 但如今呢? 威灵顿想到这里,顿时悲从心来,若不是心中思恋家中的妻儿,感激于两位兄弟为此付出的努力与代价,威灵顿已经想着要自杀,准备一死了之。 正在愁容满面、痛恨不已时,威灵顿发现营帐的墙角边有一只蜘蛛在结网。 也许是因为丝线太柔嫩,刚刚拉到墙角一边的丝线,经风一吹便断了。蜘蛛又重新忙了起来,但新的网还是没有结成。 威灵顿望着这只失败的蜘蛛,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失败,更加唏嘘不已,多了几份悲凉。但蜘蛛并没有放弃,它又开始了第三次。 威灵顿静静地看着,心想:蜘蛛啊,别费心思了,你是不会成功的。蜘蛛的这次努力依然以失败而告终,但它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它就这样来回忙碌着。 蜘蛛已经失败六次。“该放弃了吧?”威尔顿感动地想。 但是蜘蛛没有,它仍旧在原处,不慌不忙地吐出丝,然后爬向另一头。第七次,蜘蛛网终于结成了!小蜘蛛像骄傲的国王一样护着它的网。 威灵顿看到这一切,不禁流下了热泪,他为蜘蛛的越挫越勇、永不放弃的精神而深深地感动了。他站了起来,并朝网上的蜘蛛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二天一早,已经彻底走出了悲痛与失败阴影的威灵顿奋勇而起,他以激昂的语调重新激励英国人的士气,集结自己的部队,收拾行装,以不屈者的步伐朝着大西洋方向撤离。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这是1810年,威灵顿留给伊比利亚半岛的最后一句话。 与此同时,在阿赞布雅的一座修道院里,安德鲁。德赛与理查德。威尔斯利共同签署了一项和平协定,在双方达成的协议中规定:英**队将从葡萄牙所有的城市和要塞中撤出,保留红衫军制服、旗帜,甚至武器,以及私有财产,任由英国船只运送回英国本土,这就是《阿赞布雅条约》。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1808年,英法两军签署《辛特拉条约》的一类翻版。 事实上,对于士气低落、缺乏援军的英军来说,他们不但没有遭到法军的进一步打击,还能避免以战俘的身份体面的回到本土,这个条约还是相当“平等”与“合理”的;而对于法国人而言,除了英国方面公开承认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巴伦西亚联合王国,安德鲁。德赛对其拥有合法的统治权外,这份条约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给摄政王带来其他益处。 上述一切的结果,都似乎是针对当年威灵顿“大度放纵”朱诺远征军回归法国,所做出一种绅士般的友情补偿。当然,德赛与威尔斯利私下签署的两国密约,将在10年之内,不会公之于众。 ------------ 第151章《诺克溪密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阿赞布雅的一座普通修道院里,德赛与远道而来的英国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爵士,进行了热情的拥抱。随后,双方屏退左右,两人开始了长达90多分钟的私下密谈。 等到会谈结束后,德赛摄政王与威尔斯利爵士一同走出密室,在双方代表的鉴证下,共同签署了一份可以公示于世人的《阿赞布雅条约》。 第二天,德赛便邀请作客的英国外交大臣一同赶赴诺克溪,监督英国远征军的撤离行动,并在此签署了一份《诺克溪密约》。 每天白天,德赛和威尔斯利一起喝英国茶,并一起骑马巡游和狩猎,纵论欧洲与世界大事,傍晚过后,双方回到阿赞布雅,轮番举行的豪华宴会,仿佛两军之间的那场血腥战争根本不曾发生过。 按照《阿赞布雅条约》不公开的附加议定书,也就是《诺克溪密约》的规定:大英帝国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将在两个月内实现关系正常化,并在曼雷萨与伦敦互派常驻公使…英国的本土舰队、地中海舰队将一如既往的为地中海各国的商贸航运保驾护航,尤其会与加泰王国的海军一道,捍卫地中海沿岸的和平与繁荣,防止区域冲突; 第二,伦敦内阁与议会将在1810年底之前,向德赛支付价值250万英镑的战争补偿金,仅仅比起德赛最初的减少了50万英镑。另外,从1811年开始,大英帝国每年给予加泰罗尼亚王国(含华沙大公国)的财政援助不低于加的斯政-府(西班牙抵抗派),即120万英镑; 第三,在1815年之前,伦敦方面必须视未来的波兰王国,为俄罗斯、普鲁士一样的同等重要国家,英国的庞大舰队将承诺将为波兰(加泰)训练一支强大的海军力量,并承诺在俄国与波兰两国之间的战争或冲突中,保持绝对的中立立场…… 作为回报,德赛和他统帅的法国-军队必须认真履行《阿赞布雅条约》的各项规定,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保证英国远征部队毫发无损的通过法军占领区,即马福拉要塞与蒙塔奇克要塞,从大西洋东岸登船,回到英国本土; 其次,德赛将以专利授权方式,提供图纸参数与军械技师,协助英国人仿制赫鲁纳式1810步枪、胡椒瓶式多管转轮手枪、带刺铁丝网、化学式电报,等等。各项专利费合计100万英镑已列入两国密约的战争补偿金。在此说明的是,英方代表向德赛郑重承诺,三年之内英国仿制的上述新式武器,绝不会流入中东欧,尤其是俄罗斯境内; 此外,德赛率领的南线部队务必在1811年之前,离开葡萄牙,全部撤回萨拉戈萨大本营…德赛控制的加泰与波兰两国将恪守承诺,不主动对英**队、加的斯政-府军队产生敌意行为…德赛必须拒绝或拖延来自巴黎与马德里方面对联军的作战命令…… “这是一项提尔西特式的和约!”德赛在密约签署后,曾兴奋的对着身边的众多副官说,“它将保证我的地中海王国在4年之内,不会遭受反法同盟的敌视与入侵。” 除了得到英国人价值250万英镑的战争补偿,以及每年120万英镑的财政援助外,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国家关系中,得到列强承认的加泰罗尼亚王国将赢得数年的宝贵和平时光,以及在英国人帮助下,加泰罗尼亚(波兰)还将拥有一支正在建设中的海军舰队。 与此同时,自己付出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些代价:释放战败的英国远征军回国,不过是延续欧洲列强之间的“绅士般友谊”。有了1808年,朱诺将军所部战败葡萄牙事实在前,即便是拿破仑皇帝也无法公开指责德赛的行为,已经严重出卖了法兰西帝国的利益; 转让一些新式武器,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予英国内阁一个台阶可下。以英国本土强大的工业制造实力,即便是没有来自加泰军械工程师的帮助,英国人也会在3到5个月之内,完成对米尼弹头与击发枪的研制与装备,更别说,一学就会的带钩铁丝网。至于化学式电报,纯属鸡肋中鸡肋,等到赫鲁纳军械所完成对摩尔式电报研制之后,西班牙人的发明根本不值一文。所以,还不如趁它们在贬值之前,让英国佬充当冤大头,买个好价钱。 等到再过一两个月,收到英国承兑的现金后,德赛就会下令所属部队全部撤离葡萄牙。至于这个刚被征服的国家局势走向会如何发展,德赛才懒得过问。 “元帅阁下,难道您不担心来自巴黎的愤怒?”拉斯蒂参谋长向得意洋洋的上位者提出警告。皇帝给予南北两路法军统帅的最新命令,是要求围歼英国远征军,而不是放走英国佬。 德赛耸耸肩,不以为然的笑道:“这真是一个遗憾,我的将军!谁让巴黎的命令来得实在太晚,等到我们与英国人签署这份和约之后,才送达前线。” 拉斯蒂将军一时语塞,作为参谋长的他当然清楚巴黎信使姗姗来迟的真实缘由,那是德赛下令军情局暗中使坏,居然冒充西班牙游击队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截杀了两批巴黎信使。 即便始终穿戴一袭法国元帅的华丽制服,但德赛内心,他依然表现为一名成熟政客的天然脾性:为了赢得自身的利益,可以做出毫无节操下限的各种阴谋勾当。 当然,这是向另一位法国元帅学习的结果,而德赛的老师就是,远在瑞典的贝尔纳多特元帅。1810年8月21日,贝尔纳多特被瑞典人选举为亲王和摄政王。不久之后,这名前法国元帅就改信了“路德新教”,并带着家人与心腹在瑞典登陆,继而统帅起瑞典军队。 表面上,贝尔纳多特努力使瑞典在英国与法国的战争中保持中立,但实质上,这位新鲜出炉的瑞典亲王,十分不满(嫉妒)拿破仑,开始以借口“大陆封锁政策侵害瑞典国家利益”为名,暗中派人与英国人、普鲁士人、奥地利人、甚至死敌俄国人进行交涉。 从军情局发来的情报显示,最迟在1811年3月,斯德哥尔摩将与伦敦签署两国和约,暗中加入到反法联盟的行列。鉴于此,也迫使德赛最终下定决心,赶在贝尔纳多特之前率先与英国人签署出卖法国利益的密约。 ------------ 第152章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结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阿赞布雅条约》与《诺克溪密约》签署之后,随着德赛元帅的一声令下,南线法军为正在撤退的英国远征军让开了从特茹河到大西洋东岸,连绵山区的各个交通要道。此次大规模的撤退行动中,包括英军2万,葡军4千,以及他们的情人、家眷,以及众多奴仆。 此外,大约6千名葡萄牙士兵或是厌倦了无休止的战争,或是不愿远赴异国他乡,决定留在国内,而最终选择退役;还有近千名英军士兵因为伤病等缘故,无法承受长距离的奔波劳累。依照《阿赞布雅条约》规定,法军战地医院接受了他们。等到康复后,这些英国士兵将会同之前被德赛军队俘获的英军战俘,通过中立国的商船,遣送回归不列颠岛。 为保证2万多联军撤离过程的顺利进行,德赛还指派自己的副官马尔丹中校作为特使,在威灵顿将军的身边出任临时联络官,将担当两军之间的沟通与联络,避免各种意外发生。 不过,德赛的担心显得多余,一路之上,英法两军士兵相处融洽,极少发生言语与肢体上的正面冲突。或许也要得益于英法两国在全球争霸的战争中,打出来的“绅士友谊”。在傲慢的法国士兵看来,整个欧洲,除了更加骄傲的英国佬之外,其他的手下败将根本不值得他们去尊敬。即便是作战勇猛的俄罗斯士兵,那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尚未开化的野蛮人。 在英军的撤退途中,驻守的马福拉要塞、蒙塔奇克要塞等地的法国士兵,在得到要塞长官的同意后,纷纷跑出要塞或军营,下到山坡,他们汇聚在英军即将通过的公路两侧,从背包里拿出多余的罐头、香烟和糖果,同路过此地的富有英国佬交换彼此的战利品。 很多时间,在山顶要塞火炮射程之内的石灰石公路,被热情高涨的交易双方拥堵的水泄不通。路边的临时交易场里,普通的英国士兵喜欢法国人的食物与香烟,但有钱的贵族军官们更加钟情于加泰罗尼亚出产的军用橡胶雨衣,一件雨衣的交易价格被卖到50英镑。等到英国人走后,几乎所有的法国士官都失去了他们身上的橡胶雨衣。 行走于蜿蜒起伏的山间道路,当连绵不绝的冰冷雨水再度落下时,骑在马背上威灵顿将军同样批了一件防雨性能绝佳的军用橡胶雨衣。只是这件雨衣,不是从法国人手中购得,而是德赛在与威灵顿会晤之后,馈赠给英军统帅的礼物之一,由马尔丹中校负责转交。 “德赛元帅的头脑里真实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如果他不是这支法国-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不曾担当两个国家的统治君主,即便通过这项发明创造,也能够闻名于世。”已经摆脱战败后的阴影,重新释放郁闷心情的威灵顿将军开始夸奖自己曾经的对手。 一旁的马尔丹中校代表自家统帅,对威灵顿爵士的赞扬表达了谢意,他又接过话题说:“事实上,马口铁罐头、医疗听筒器都是摄政王的伟大发明,他可是上帝的宠儿。” 威灵顿笑了笑,他知道“上帝的宠儿”源于何处,是那位取代“意外身亡”的阿马特大主教,成为加泰罗尼亚王国大主教的费利佩,大肆吹捧安德鲁。德赛的结果。这种神话般描述,既迎合了官方立场,又得到民间响应,就连罗马枢密院派驻曼雷萨的特使也选择了默认。 不久,威灵顿又将心思转移到战事胶着的北线战场,他在考虑威尔斯将军与特兰特上校将带领以葡萄牙籍士兵与西班牙籍士兵为主的1万2千名联军,如今怎么样了?因为《阿赞布雅条约》与《诺克溪密约》无法约束到马塞纳元帅指挥的葡萄牙军团。 威灵顿最后一次同威尔斯将军、特兰特上校等人取得的联络是在两天前,这名英军统帅密令部属们按照之前拟定好的最后方案:即放弃正在坚守中的萨布科防线,赶在葡萄牙军团的进行追击之前,销毁所有辎重,丢弃全部火炮,让联军官兵们携带数天干粮,轻装上阵,朝着大西洋的东岸小城,莱尼亚方向撤离,并从那里登船回到英国本土。 “子爵阁下,您无须担心此事!”马尔丹中校得知威灵顿的顾虑后,上前劝说道。 既然德赛已经选择与英国人进行全方位的(暗地)合作,就会力图将各种收尾工作做得尽善尽美。反正一支羊也是赶上山,多赶两支、三支也就所谓了。 《诺克溪密约》签署的当天,德赛的私人密使,侍卫长雅克上尉乘坐那艘美国蒸汽轮船,沿特茹河逆流而上,赶赴依然处于战火硝烟的萨布科前线。 在法军实际控制的阵地上,德赛的密使顺利见到了葡萄牙军团副统帅内伊元帅。在给内伊元帅递交德赛元帅的亲笔信后,雅克上尉还送上一张地中海银行签发的现金支票,金额栏中填写有一百万法郎。内容只有一个,让内伊元帅放纵北路联军向大西洋方向逃亡。 第二天下午,当马塞纳元帅得知萨布科防线上的联军正在焚毁粮草辎重,似乎要放弃阵地,准备向西撤退时,他当即命令内伊元帅的第六军,以及朱诺将军的第八军,合力对敌军进行尾随追击,试图将这股残缺不整的联军部队围歼在半道上。 已得到大笔现金贿赂的内伊元帅自然拒绝了“老家伙”的命令,他的理由充分而具体,“我的士兵大都筋疲力尽,腹中饥肠辘辘。此时,他们最需要的不是如何追击与杀死逃跑中的敌人,而是要找个有屋顶的房间睡个好觉,再用松软面包与可口肉羹去填饱肚子。” 听闻后,尽管马塞纳元帅气得暴跳如雷,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命令朱诺将军的第八军独自追敌。随着而来的一场场暴雨,令所有法国士兵怨声载道,他们在军官的默许下,磨磨蹭蹭的尾随在逃亡联军身后。到最后,除了中途“顺手捕获”千余名敌方的伤兵、逃兵,或是迷路的倒霉蛋外,几乎是目送8千名联军官兵在英国炮舰的掩护下,从莱尼亚城登船驶离。 在8千多北线联军登船之际,威灵顿所属的南线主力军团,2万5千名联军已经成功回到英国本土重新休整。上述3万4千名联军中,包括英军2。3万,葡军8千,西军3千。如果再算上一个月之后,德赛通过中立国,向英方移交的8千多伤兵或战俘。 整个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结束时,近5万名英国远征军的实际损失为1。6万到1。8万人之间,尽管遭遇了重创,但以英军为主的远征军元气尚在。至于在撤退过程中,损失的大量军械、火炮、粮草、辎重等等,对于财大气粗的大英帝国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虽说此次战争是以己方失利而宣告结束,但伦敦方面依然收获了他们认为的最重要的一份战利品:这就是成功撬动了捍卫拿破仑帝国堡垒的一处墙角。 1810年10月下旬,随着《诺克溪密约》的成功签署与顺利履行,英国已近同两个国家的(未来)君主,法兰西帝国元帅,安德鲁。德赛取得了暗中结盟。而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历史中,这一状况需要等到1811年,由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亲王来签署执行。 英国国内,尽管普通民众对于第三次葡萄牙战争失败结局的声讨远未平息,但在白厅与唐宁街方面,伦敦政坛的核心高层已同英国国王乔治三世达成一致意见:在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驻里斯本公使亨利。威尔斯利,双双引咎辞职之后,不再追究威灵顿子爵的战争罪责,同时还将命令威灵顿中将继续担当英、西、葡三国联军的总司令。 在伊比利亚半岛,德赛统帅的法军南线部队,一路高唱胜利凯歌,自然显得风光无限,他们不仅吃饱喝足,还赚够了战争红利。1810年11月,在英国人全额支付了价值200万英镑的战争补偿金后,德赛当即慷慨的拿出其中一半,即100万英镑(折合2千万法郎),依照官兵参战时间、军衔等级,以及军功级别的不同,下发给全体作战官兵。从最少的1百法郎,到最高的5千法郎不等,其中不幸阵亡或负伤致残的官兵(家属)得到优先补偿。 与此同时,一直担当法军主力角色的葡萄牙军团却得不偿失。整个战争过后,马塞纳元帅的部队前后共计损失了近3万兵力不说,士兵们还在崇山峻岭间,长时间饱受饥饿与疾病的双重折磨。最重要的是,包括元帅将军们在内,大家都怎么捞到战争胜利所带来的好处。 马塞纳曾愤怒的指责德赛私下与英国人暗中达成妥协,白白放跑了彻底围歼英国远征军的大好机会。对此,德赛必然不可能认账,他反唇相讥,奚落兵力是自己三倍的葡萄牙军团主力,在“老迈色鬼”的带领下,居然没能取得几次像样的战斗胜利,还被不堪一击的葡萄牙游击队围歼了一个整编步兵旅,丢尽了英勇法军的光荣脸面。 除此之外,德赛也解释自己为何要急于同英国人签署和平协定的一个重要缘由,那是里斯本城内突然爆发了一场大规模叛乱,对岸的西班牙军队与城内的葡萄牙警察无法进行有效弹压。所以应葡萄牙首任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再三哀求,德赛这才与英国人签署和平协定,继而又在短时间内,将2万多部队调回数十公里外的里斯本,镇压城中造反的暴民。 马塞纳元帅与德赛元帅的口舌之争,从葡萄牙一直吵闹到法国巴黎。距离1810年圣诞节的前两个星期,当前线信使星夜奔驰,从里斯本赶赴数千公里外的首都巴黎,将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的胜利消息报告给拿破仑时,皇帝喜形于色,他当即把在巴黎的内阁大臣,王公贵族,以及各国驻法外交使节召进皇宫,宣布将在杜伊勒里宫举行盛大舞会,以庆祝这一胜利。 舞会之中,有关马塞纳元帅与德赛元帅的争执,也同样传到拿破仑的耳边,但他看似并未放在心上,始终平静地、纹丝不动地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听着密探们的陈述。等到舞会结束,回到书房后的拿破仑这才变得雷霆大发,吓呆了房间里的一干随从,最后,皇帝冷冷地说了一句:“下令给警务大臣,各个新闻出版机构严禁在法国讨论两位元帅的争执。” 拿破仑虽然也在心中怀疑安德鲁。德赛的可疑行径,喜好制造麻烦的小德赛或许真与英国人进行了某种非法交易,但他毕竟并没有抓到任何真凭实据。具体说来,战争中的德赛元帅出色完成了皇帝陛下交代的各项任务,包括攻占埃武拉,拿下里斯本,成功迫使英国远征军退出伊比利亚半岛,并保证了波拿巴王朝统治下的西班牙继而吞并整个葡萄牙王国。 ------------ 第153章对俄战争的新思维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结束了。 与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对比,法国-军队再度赢得了胜利,欧洲唯一的反法强国,英国被驱除出伊比利亚半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荣耀光环又一次套在拿破仑的皇冠上。以此同时,整个欧洲大陆万马齐喑,在法兰西帝国笼罩的阴影下战战兢兢,苟延残喘。 即便如此,在硝烟刚刚散去的葡萄牙境内,依然有两个聚在一起的法国阴谋者认为,拿破仑帝国的辉煌无法延续太久。他们是塔列朗与德赛。德赛的这种认知来自穿越者无可比拟的先知先觉,而塔列朗得出的结论,是基于他与生俱来的敏锐判断力。 《诺克溪密约》签署一周之后,威尔斯利兄弟已向德赛告辞,他们将带着两份合约回到英国伦敦,出席白厅方面举行的葡萄牙战争听证会。又过了两天,一艘悬挂星条旗的美国双桅帆船从阿赞布雅重新起航,它将沿着特茹河河面顺流而下,一路驶向40公里外的里斯本。 这艘被法军临时征用的美国商船上有两位尊贵客人,塔列朗亲王与德赛摄政王。他们屏推各自的随从,聚在干净的空旷的后甲板上饮酒闲谈,彼此间交换对欧洲时政的看法。 塔列朗直言不讳的对德赛说:“他(拿破仑)在扩张的道路上已经不能止步了。他沉醉于称霸世界的幻想之中,一心要用武力建造前无古人的世界帝国;而俄、英等大国显然不肯自甘灭亡,一定会动员全欧洲的力量同他作殊死搏斗……拿破仑不断播下新战争的种子,而这些新战争在席卷欧洲和法国之后,终将导致他本人的毁灭……摄政王殿下,从1807年之后,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因为熟读世界历史的我,知道类似的世界帝国都向来都是短命的。” 德赛竭力赞同塔列朗针砭时局的看法,他拾起桌面上的香槟酒瓶,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与自己斟满美酒,并补充一句说:“尊敬的塔列朗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称呼我为安德鲁!” 处于某种目的,在衣着华丽的老瘸子面前,德赛一贯恭敬得就像一名入道不久的大学生。塔列朗亲王对于年轻摄政王呈送而来的谦逊与恭维,感觉十分满意。这种情景,就像在10多年前,出任督政府外交部长的塔列朗喜好听一位叫做波拿巴的法国将军的奉承话。 等到两人的话题从地中海转到波罗的海时,德赛告诉塔列朗,“亲王阁下,我和我的波兰需要普鲁士占领的上西里西亚地区,这是我们在中欧的唯一的领土要求!” 塔列朗放下酒杯,眉头紧锁,显然是面前的小家伙给自己出了难题。几分钟前,德赛还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未来的波兰王国不会对东普鲁士抱有任何野心,可现在,却把贪婪的目光盯在上西里西亚,那是一个资源丰富、人口众多的地区,尤其盛产煤、铁等资源。 “这不属于和平欧洲的传统格局,尊敬的王储殿下!”塔列朗摇头说道:“在泛德意志境内已经有了一个共同观点,就是重新崛起的波兰与萨克森王国绝对不能接壤。” 德赛对此早有准备,笑道:“当然,我不会违反约定成俗的国际政治,所以在获得上西里西亚之后,横在波兰与萨克森之间的奥得河中下游,我希望由您和梅特涅亲王来共同治理。” 奥得河中下游的水流湍急,属于复杂的山区河流地形,除了茂密森林与丰富水量外,物产相当贫瘠,但它却处在遏制普鲁士南下发展道路的战略位置上,对于国力渐弱的奥利地王国而言,一旦掌握了奥得河中下游的控制权,就能巩固他们在“原德意志各联邦”中的霸主地位。此外,奥地利人还能借助奥得河作为天堑,堵住波兰向西(中欧)拓展的空间。 德赛希望出让奥得河中下游的控制权来换取奥地利支持,以期从普鲁士手中获得上西里西亚地区。作为此项交易的中间人与监督者,塔列朗也能从梅特涅亲王那里获得更多的好处。这是一项对三方都有利的交易,塔列朗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了。 “不过,”塔列朗继而又说,“等到这项合约签署时,作为波兰君主的您还必须背书一条:无论何时,波兰军队必须止步于奥得河的东岸,除非是奥利地与法国联合向华沙发出出兵的邀请。”塔列朗暗示的法国,自然不是指法兰西帝国,而是没有拿破仑皇帝的法国。 “干杯!”阴谋者的协议达成。就在德赛与塔列朗举杯共庆之际,年轻貌美的多萝赛小姐却气急败坏的闯入后甲板,她在向塔列朗亲王做出高声抱怨,要求立刻下船,改换乘马车回里斯本,因为在美国佬的肮脏商船上“我已经受够了该死霉烂土豆散发的臭味!” 见状,德赛竭力忍住心中的笑意,他随即起身向塔列朗和他的泼辣情人告辞。在转过船舱一角时,他看到叼着麦秆烟斗的斯特伦船长,正一脸尴尬的待在那里,手中还拎着一袋发出霉味的生土豆。看样子,美国船主准备将滋扰法国贵妇的坏东西全部扔进特茹河里。 “慢着,拿给我看看!”德赛出言制止住斯特伦船长向河流中投掷土豆带的举动,身后赶来的情报副官雅克中尉则走上前,从美国船长手中接过装有土豆袋,送到上位者面前。 强忍着霉烂刺鼻的恶心气味,德赛从袋子随意取出一颗外表变黑变质的烂土豆,他用手轻轻剖开,看到薯块维管束呈现有褐色,里面还出现了少许白色和粉红色的菌丝。 “该死,这是土豆的瘟疫,马铃薯枯萎病!”德赛心中暗道,脸色也随之大变。 在欧洲,一八四五至一八四六年爆发的爱尔兰大饥荒,就是由来自美洲大陆的土豆枯萎病造成的。这种引发土豆枯萎病的真菌,使得土豆变黑变质,早在地底下就已彻底枯死。由于当时低下的农业科技水平的限制,没有发明抵抗土豆真菌的特效农药(需要波尔多溶液),导致真菌很快肆虐爱尔兰全境,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土豆颗粒无收。仅仅几年工夫,这场土豆饥荒造成的非正常死亡人口达一百多万,另有一百五十万人为逃避饥荒移民海外。 确认之后,德赛原本想命令身边的情报官将来自美洲大陆的土豆瘟疫统统用火焚毁,指令刚到嘴边,德赛生生吞下来去。他先是打发走局促不安的斯特伦船长,又让雅克中尉拎着土豆袋,随同自己来到船舱里。 德赛手指已经放在桌面上的土豆袋,对着情报官说:“待会儿,你去找这艘美国商船的所有者斯特伦船长,就说我将出资3倍的价格,购买这艘双桅商船。等到回里斯本后,你派人到附近的市集上购买1千吨葡萄牙产的优质土豆,与这些霉烂变质的美洲马铃薯混合在一起,堆放于底舱里。请注意,所有土豆一律不得携带上岸或被人食用,还要记得经常浇水,保持舱底的湿度…… 一个星期之后,由你亲自负责,利用这艘商船招募外籍船员,将舱底装载的上千吨土豆送到俄属乌克兰首府敖德萨,并在当地的农产品交易市场上予以廉价出售……” 德赛最后又补充道:“此事的前因后果,仅限于你本人知晓,不得有第三人察觉。事后,除你之外的所有参与人员,连同这艘美国商船,一律下沉到黑海海底。” …… ------------ 第154章对俄战争新思维(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作为元帅的专职情报官,雅克中尉知道自己必须无条件服从来自上位者发出的各项指令,至于“为什么?”之类的疑问,只能够永远压在心底,绝不可向外传播,即便是至亲之人。 入职军情局的时间越长,陪伴德赛元帅身边越久,雅克了解到上位者暗中策划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政治内幕也就越多。更何况,他还亲自参与过不少的阴谋行动。如今在情报官的世界中,早已无所谓传统道德标准的“黑与白”,唯有恪尽职守与坚决服从,一心一意办好摄政王交代的各项事务,协助未来的君主,彻底剔除通向胜利道路上的一切障碍物。 与此同时,德赛也从不亏待跟随自己的忠诚部下,金钱、权势、军衔、女人,以及未来的贵族爵位,都将一一满足。当雅克中尉出门之前,德赛对自己的情报官做出郑重承诺:一旦“土豆任务”顺利完成,1年之后的今天,约瑟夫。雅克将会得到一个波兰伯爵的头衔。 一项秘密行动换回一个伯爵爵位,这显然是一笔划算的交易,虽说风险极高,可收益更大。原本雅克还在琢磨摄政王此举的真实意图,但如今,内心已被唾手可得的幸福所取代。一旦成为受人尊敬的上等贵族,那么横在雅克中尉与唐娜小姐的地位鸿沟也将不复存在。 对于波兰王储来说,各种爵位原本就是打赏有功之臣的绝佳方案,而不是让那些肥肠大耳,不思进取的农奴主们所专享。他日,这种马铃薯枯萎病在乌克兰的富饶土地上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未来对俄罗斯的战争中,德赛和他的波兰将收到一份沉甸甸的获胜筹码。 半小时之前,德赛在与塔列朗的甲板私下会晤中,那位瘸子亲王始终刻意回避有关俄国问题的讨论。塔列朗与梅特涅的想法非常一致,让波兰与俄国在东欧大草原上死磕,唯有两者中的胜利者才是他们真正的合作对象。如果波兰无法抵抗住俄国,最终不幸落败,那么德赛与塔列朗、梅特涅、威尔斯利兄弟等人达成的一揽子密约,就将失去法理上的存在依据。 政治就是权力,而权力就是利益。 所谓政治游戏,一贯表现的残酷、血腥且肮脏。每个参与者都必须牢记这一点,如果沦为弱者,就不要怨天尤人,与其暗叹种种不幸,还不如奋起一搏。 从确定自己的波兰王储身份后,德赛心中一直磋磨对俄国全面战争的新思维。穿越者在详细研究了拿破仑与希特勒两次远征俄罗斯的失败教训后,开始秘密筹码与准备诸多事宜: 在政治与外交方面,他一如既往的在表面上竭力迎合拿破仑征服全欧洲的勃勃野心,煽动与怂恿皇帝如期展开对俄国的战争,并甘愿充当马前卒,自愿担当北路方面军(波罗的海)的军事统帅;此外,德赛还在暗中积极拉拢与俄国有世仇的瑞典、丹麦、奥地利等国,甚至包括两个异教徒的国度,奥斯曼土耳其与波斯。与英国人的妥协与合作,同样是出此考虑。 在军事准备上,德赛预备将动员起3万人的加泰罗尼亚军队,2万人的波罗的海与地中海联合舰队,以及5万人的波兰步骑兵,组成一个规模庞大的海路联合军团;为了保障战场上对敌的最佳打击效果,拿破仑炮、线膛炮、击发枪、纸壳弹、转轮手枪、黄色炸-药、有线电报、蒸汽铁甲战舰,一个个跨越拿破仑时代的新式武器(装备)将陆续配备到联合军团;与此同时,军队所需的各种枪炮、粮草、药品与弹药等运输补给,大都将利用波罗的海上的护航船队来负责完成,以对付俄国人在战争中即将采取的坚壁清野的饥饿封锁策略。 在军费开销方面,德赛绕开萨伊首相,直接秘密指令给内阁财政大臣兼地中海银行总裁,他要求蒂凡尼从1811年到1813年期间,必须从加泰罗尼亚王国的工商税收、国债市场、战争红利等各个途径中筹集至少3亿法郎的经费,存放到摄政王指定的专有账户内,用于未来的对俄战争开支。为平息财政官的愤怒,德赛也不得不做出一项书面承诺:自己会在1814年前后,从波兰境内带给地中海商业银行价值6亿法郎的巨额财富。 在对俄国境内的某些措施上,德赛还计划有步骤的释放农奴,拉拢那些倾向西欧文明的自由派人士充当带路-党,鼓动俄国境内的少数民族诸如乌克兰人、鞑靼人,格鲁吉亚与高加索人摆脱俄国人的统治,**建国,以期制造俄国内部矛盾,削弱俄罗斯的固有实力,拖延1812年拿破仑远征,带给俄国人战争创伤的恢复周期…… 林林总总的对俄方略盘算过后,德赛并不十分满意。因为他清楚的预测到,两年后即将开启的对俄战争长期性、复杂性与艰巨性。自从彼得大帝对俄国社会进行全方位的近代化改造之后,俄国人就伴随疆域的扩大和军事的强盛,成功培植起来的强国自尊意识。由于长期的对外封闭,以及专-制主义与东正教的传统熏陶,造就了普通俄国民众对内心甘情愿,无限顺从来自上位者的最高权威,对外表现勇敢顽强,坚韧不拔的鲜明个性。 或许包括拿破仑率领的50万远征大军在内,一两次大规模的深重灾难无法动摇沙皇俄国的统治基础,然而三次、四次之后呢?德赛始终坚信,总有一天,看似不可摧毁的庞大俄国,会如沙滩泥足巨人一般,轰然倒塌,如同另一个平行世界1917年、1991年的那两次。 今天意外获得的患有枯萎病的这批马铃薯,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给俄罗斯带来另一场沉重灾难。由偶尔事件引发的土豆饥荒,曾经令爱尔兰岛至少损失了250万的人口,包括饿死与流亡海外的。而自己刻意散播的马铃薯枯萎病,预示未来乌克兰将大面积的粮食减产。 如果穿越者没有记错的话,当1812年,拿破仑兵分三路入侵俄国时,不甘屈服的俄国人主动焚毁了自家种植庄园,发誓要不留一粒麦穗给法国士兵。在成功引发法军后勤危机的同时,也导致了俄国在欧洲版图上的很多农作物,小麦、黑麦、玉米等等几乎绝收。 如果不是温暖湿润,土地肥沃,且没有遭受拿破仑入侵破坏的南部大粮仓,乌克兰及时向全俄境内提供了无数吨优质土豆,作为普通民众的战后充饥食物,帮助俄国人勉强度过了由战争引发的大饥荒,或许3千2百万俄国平民中的很多人将难以熬到1813年的夏天。 在与俄国人进行的你死我活的残酷战争中,德赛的头脑里从不存在一丝悲天悯人,和谐共生的多余情怀。一切为了打击俄国,一切为了消灭俄国,一切为了摧毁俄国,不惜采用任何手段,无论它是否卑鄙,是否阴险,还是惨无人道。而这,已成为安德鲁。德赛的座右铭。 “我去之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漆黑的船舱里,独自一人的德赛在心中不断重复路易十五的这句名言。至于自己为何如此痛恨俄国,除了德赛拥有的波兰王储身份之外,穿越者异常厌恶贪婪成性的俄罗斯,四百年间从未停止对中国领土的鲸吞蚕食。 ------------ 第155章深谋远虑的塔列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一行人乘坐的双桅帆船,大约在深夜时分抵达里斯本。下达码头后,塔列朗亲王连同他的情妇多萝赛小姐便向年轻的摄政王告辞,他们将转乘一艘久候多时的西班牙商船,连夜离开里斯本。在驶出特茹河河口后,这艘运送塔列朗等人的西班牙远洋商船将沿着大西洋,顺着伊比利亚半岛一路北上,并在法国西海岸某地登陆,秘密回到巴黎。 临别之前,慷慨好客的摄政王已令随从侍卫往塔列朗乘坐的商船上运送了三件大橡木箱,里面装满了各种金银首饰、珠宝钻石、名贵油画等等。此外,为保障两位贵客旅途中的安全,德赛还派出自己的一小队贴身卫兵,负责沿途护送塔列朗、多萝赛二人抵达法国西海岸。 一回到自己的专属船舱,多萝赛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摄政王馈赠的三个宝箱。各种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无比诱人的光芒,令美丽贵妇的眼球与双手应接不暇。 正当塔列朗坐在舒适的沙发上,聚精会神的欣赏一幅文艺复兴时代遗留下来的珍贵油画中时,多萝赛小姐迅速的换上一套新装,窃窕身材摇曳着无数珠光宝器。一袭色调柔和的东方绸裙,裸肩在缀着宝石的披纱内若隐若现,足登一双水粉色嵌珍珠的缎料鞋,蔚蓝色的双眸荡漾着迷人的光芒,而高耸的双峰在烛光下留下一抹深深的乳沟,时隐时现。 多萝赛款款走到沙发前,对着塔列朗放浪笑道:“亲爱的,您看我漂亮吗?” 塔列朗把美丽的情妇拥在怀里,亲吻着滴红的唇,双手在**丰腴的肌肤上来回游动,随后恭维说:“当然,传说中的特洛伊王后海伦,也不如我的宝贝!” 多萝赛拧身从亲王的怀抱中轻轻挣脱,她坐在沙发上,紧靠着塔列朗身旁,娇声问道:“那您可要记住我们当初的约定,这三个宝箱中至少要分我一箱。” 塔列朗放肆的抚摸身边白嫩的大腿,他大大方方的说:“除了这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杰作(油画)之外,至于其他的都属于您,我最可爱的美人儿。” “您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绅士!”多萝赛情不自禁的赞许说,她主动将亲王那略显干枯的双手,放在自己饱满挺立的乳-房上。接着又说:“您应该感谢安德鲁。德赛的慷慨之举,这些玩意至少价值200万法郎。所以在我看来,他比吝啬的拿破仑皇帝更值得您去尊敬!” 自从塔列朗失宠于拿破仑后,除了每年三十万法郎的亲王年金,皇帝几乎很少给曾经的外交大臣施以各种恩赐。尽管生财有道的塔列朗家产数以千万计,今年单从奥地利首相梅特涅亲王手中就获得数百万法郎的政治献金,但以主妇自居的多萝赛小姐依然对此忿忿不平。 塔列朗听闻之后,哈哈大笑,“不,我可爱的宝贝儿,你眼前的这几箱珠宝还不及德赛在里斯本城内搜刮的百分之一。反倒是他日后还要感谢我,因为回归巴黎之后,我要说服梅特涅亲王,将未来的筹码从亚历山大沙皇俄国那边挪动几枚,放到德赛统治下的波兰一边。” 多萝赛奇怪于情夫的说法,尤其是最后那一句,继而问道:“这么可能?华沙大公国目前仅有5百万人口,即便算上加泰罗尼亚王国,仅勉强过千万,倘若对阵3千4百万的庞大俄罗斯帝国,哪有什么胜利可言?”很显然,1加1小于7的肤浅数学逻辑,谁都看得明白。 对此,塔列朗却笑而不语。因为他非常清楚,自从今年早期,拿破仑对沙皇妹妹的求婚失败后,因大失脸面而极度愤怒的皇帝便在杜伊勒里宫积极筹划对俄国的最终解决方案:随时撕毁《提尔西特条约》,大规模入侵俄罗斯,迫使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投降求和。 入侵计划原定与1811年的夏季,但由于法国境内出现了大面积的粮荒(说明一点,这场粮食危机主要是由于交通流通不畅,加之南北各地的歧视性地方保护政策,而导致的人为粮食短缺),加之帝国的继承人仍在奥利地公主的肚子里尚未出世,以及英国远征军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军事抵抗行动,最终推迟到1812年,塔列朗预测具体时间将在4月到6月之间。 1809年之前,塔列朗对拿破仑只是有些灰心失望,因为皇帝拒绝终止统一欧洲的争霸战争。塔列朗在提尔西特(1807年),在巴黎(1808年)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拿破仑结束这场无休止的征伐,并未打算暗中推翻法兰西帝国,好让波旁王朝在法国重新复辟的想法。 但在1809年1月的那一天,一切都忽然发生了变化。 拿破仑刚从西班牙战场一回到巴黎,就将一干王公大臣们招进皇宫,皇帝紧握着拳头扑向塔列朗,对着他厉声怒骂:“你!小偷!坏蛋!丧尽廉耻的人!……你欺骗所有的人,出卖所有的人!对于你,没有神圣的东西,你连生身父亲都会出卖。我对你恩重如山,而你却想尽法子来反对我。已经十个月了,你散布谣言,好像我在西班牙的事情进行得不好……。你听着!我要像砸碎玻璃一样把你砸碎……你——丝袜里的臭泥!臭泥!” 在聆听着皇帝对自己的疯狂叫骂时,塔列朗脸色苍白,但始终一声不吭。在场的所有人由于拿破仑的咆哮而大惊失色,索索发抖之际,唯一毫不激动,安详如故的塔列朗,就如同一座石膏像一动不动,平静而又彬彬有礼的忍受着拿破仑长达3个小时之久的谩骂与侮辱。塔列朗并不是不害怕,但是他能镇静自恃,因为他知道,谩骂与恐吓绝不是真正的战斗! 打人不打脸,对于这场拿破仑当众给予自己的奇耻大辱,塔列朗永远不能原谅。 1810年的早些时候,塔列朗曾在巴黎秘密会晤了俄国大使古拉金亲王,详细分析了拿破仑未来将带领大军入侵俄国的阴谋,还伺机向俄国大使勒索一大笔报酬,但却遭遇古拉金亲王的意外冷遇。显然,性格耿直,头脑简单的俄国佬不怎么相信这名卖主求荣,卑鄙阴险的法国贵族,他拒绝为这份看似荒诞无稽,漏洞百出的“虚假情报“,支付一个俄国卢布。 俄国大使施加的这一屈辱事件,最终促使塔列朗等到拿破仑皇帝第一次下台,流放厄尔巴岛之后,他在1814年的维也纳和约上,积极推动英国、奥地利与波旁王朝的法国结成战略同盟,共同对抗普鲁士与俄国的军事威胁。若非拿破仑不切时宜的从厄尔巴岛偷偷回归法国,重新执掌法兰西帝国的权力,或许欧洲的历史将会重新改写。 时至今日,塔列朗对俄国人的怨恨依旧,不过在他手中又有了另一个好筹码,德赛统治下的波兰。在与德赛两次交谈会晤中,老谋深算的塔列朗预测这位野心勃勃的年轻君主,势必会被权力的**蒙蔽住双眼。作为波兰人,德赛同亚历山大一世的矛盾无可调和;而作为两个国家的实际君主,权势膨胀的德赛也不会心甘情愿让波兰成为拿破仑帝国之下的附庸国。 所以,联合奥地利人、英国人,大力扶植安德鲁。德赛,让他和他的波兰,与俄国沙皇,与拿破仑皇帝,进行明争暗斗,业已成为塔列朗今后的政治外交方略。虽说就在昨天下午,塔列朗始终回避同德赛就俄国问题展开讨论,那是他认为加泰罗尼亚的摄政王尚未回到波兰,并在纷纭动乱的华沙大公国站稳脚跟。 唯有上述条件成熟之后,塔列朗才会与德赛进行全方位的合作。 …… 就在塔列朗的商船缓慢驶离里斯本码头之际,德赛已在大批侍卫的护送下,进入戒备森严的港务大楼内,准备在这里听取来自席尔瓦中尉对此次里斯本暴-乱的情报汇报。 “摄政王殿下,事实上,这场大规模民众暴-乱既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又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事情的起因纯粹是一次偶然事件造成的。”开头一句,席尔瓦中尉如此叙述说。 所谓预料之中,那是雅克中尉领导的军情局,联合宪兵中尉席尔瓦等人,的确策划了由马里奥来组织、煽动里斯本城中的黑人奴隶,反抗白人的残暴统治,制造城中混乱,以便于上述两个情报部门浑水摸鱼,暗中攫取葡萄牙贵族数百年来,堆积在里斯本官邸的巨额财富。 至于意料之外,则是这场大规模暴-乱的临时起因,却不是由于黑人与白人间的深刻矛盾,而是受葡萄牙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指挥,驻防里斯本对岸,巴雷鲁一带的西班牙军队引发的恶果。据宪兵队查证,一名在里斯本游玩的西班牙士兵拒绝支付高昂的餐饮费用,最终导致葡萄牙平民与西班牙军人之间的严重冲突。 …… ------------ 第156章里斯本暴乱与镇压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里斯本民众而言,或许他们的大部分人并不喜欢法国-军人,但不至于太过厌恶。毕竟,这支由安德鲁。德赛元帅指挥的“杂牌法军”,比起三年之前,朱诺将军率领的法国-军队,在军纪方面要好的多,并没有给这座城市的和平居民带来太多恐慌与不安。 这些法国士兵由于从营连军需官手中拿到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战争红利,故而出手大方,加之森严军法的约束,他们通常买卖公平,说话和气,态度相对也友好。里斯本市民期初的种种可怕猜测,诸如烧杀劫掠,奸-淫妇女等发指暴行并未发生。当然,这一功劳也得益于每天在各个繁华街道、交通路口,不间断来回巡逻的大批武装宪兵。 于是,整个里斯本呈现一种被占领状态下的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商户们面带喜悦之色,市民们看上去无忧无虑,咖啡馆里座无虚席,年轻人在公园里自由自在地谈情说爱。与此同时,葡萄牙白人仍在继续欺压与使唤毫无人-权的黑奴。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马德里方面的特使,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到来。随着,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合并条约》的顺利签订,德赛元帅随即命令南线法军全部撤离里斯本城区,仅在城市北郊的战俘营里保留少量兵力,其主力挥师北上,参与对威灵顿联军的最后对决。 依照这项协议的规定,5千名西班牙军队在葡萄牙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的率领下,驻防里斯本对岸的巴雷鲁一带。此外,葡萄牙议也陆续重建了一支人数为3万的国民自卫军(被法军释放的葡萄牙士兵),用于维持里斯本、法鲁、贝雅、塞图巴尔等中心城市的治安。其中,首都里斯本部署了大约8千名治安警察,但士气低落,且又装备不整。 德乌尔基霍侯爵是贵族政客出身,不善于管教倨傲的军官,同理,军官也难以约束下属士兵。由于西班牙士兵(雇佣军)显然没从马德里方面与德乌尔基霍侯爵那里获得像样的报酬,他们在里斯本私自游玩期间,因而市场感觉囊中羞涩。于是,士兵们便用手中刀枪来“交换”免费食物与免费服务,导致西班牙军人与当地葡萄牙人的矛盾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席尔瓦中尉继续陈述道:“双方之间的冲突开始后,愤怒的数百名葡萄牙人聚集在餐馆外,团团围困了5名拒绝支付餐费并将店主打伤的西班牙雇佣军士兵。此时,闻讯赶来的葡萄牙治安部队也在一旁冷眼旁观,显得幸灾乐祸……自感受到葡萄牙人极大羞辱的西班牙士兵一回到巴雷鲁军营后,他们就煽动起身边的战友私下拿起武器,准备赶赴里斯本复仇…… 此时,马里奥不知从何处了解到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的这次冲突,他感觉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于是没有通知军情局的状况下,马里奥独自鼓动里斯本反黑奴协会的一些志同道合者,并在西班牙军人重新来到里斯本报复之际,准备伺机带领部分黑奴引发了暴乱……” 由于雅克中尉要随同德赛元帅北上阿赞布雅,里斯本一带的情报事务暂时移交给宪兵部的席尔瓦中尉。他在获知马里奥等人的行动后,未加阻拦,反而加紧印刷了一大批有关解放黑奴的图片传单,交给反黑奴协会,任由他们散发到里斯本附近的各个黑奴集聚区。为将祸水不负责的引向他人身上,席尔瓦建议马里奥打出支持西班牙白人的口号,暗地…… 第二天清晨,当1百多名全副武装的西班牙雇佣兵在里斯本码头登陆时,他们意外得到数十个黑奴的热情欢迎,马里奥代表想要解放的黑人奴隶期待加入西班牙的军队,并愿意充当带路-党,向昔日的奴隶主们复仇,此举立刻得到狂妄之徒的高声赞许。 一名想在里斯本大发横财的西班牙上尉,在指挥部下驱散驻扎港口的一队治安警察后,调拨给黑奴们一批简陋武器,包括老式的燧发枪、刺刀、消防斧、棍棒、以及厚重的铁锤不等,上尉命令这些黑奴领着雇佣兵们一同冲入里斯本最有钱的贵族官邸,掠夺后者的财富。 首先遭殃的里斯本贵族,就是德赛曾经拜访过一为当地伯爵,这位穷奢极欲的葡萄牙贵族居然用黄金铺就了大片金色地板,自然成为强盗们理想的打劫目标。半小时后,等到闻讯赶来的里斯本警察包围此地时,伯爵官邸内已成为一片屠场,贵族以及其他的妻儿、仆人在被暴徒们宰杀殆尽,数位女性还遭遇非人待遇,至于家中财物已被席卷一空。 正当里斯本的治安警察发誓要搜捕全城,将这股穷凶极恶的西班牙歹徒绳之以法时,而在巴雷鲁军营,五千名西班牙士兵听到了一则骇人听闻的噩耗:今早,一队战友在一名上尉军官的带领下,去找伤害胞泽的葡萄牙人进行“和平交涉”,但他们在途中却意外遭遇无数卑鄙者伏击,100多士兵连同军官都被葡萄牙暴徒集体杀害,最后抛尸于特茹河中。 义愤填膺的西班牙士兵们愤怒了,他们在一部分别有用心军官的煽动下,三五成群的冲破执法队的阻扰,闯进装满武器的库房。在获取弹药补给之后,士兵们跑出军营,乱哄哄的杀向巴雷鲁渡口,并在码头上抢夺20多艘船只,集体朝着对岸的里斯本划去。 等到德乌尔基霍侯爵与几名西班牙将军闻讯赶来,为时已晚。尽管军营内仍有3千人保持理智的士兵,但其他两千士兵此刻正手执武器,杀气腾腾的在里斯本码头登陆上岸,齐齐冲入繁华的市中心。毫无防范的葡萄牙警察被打拉个措手不及,勇气顿时低落,四处逃窜。 就这样,一场偶尔事件引发的冲突,逐渐演变成为大规模的军事暴乱。 成功驱散葡萄牙治安警察的微弱抵抗后,西班牙暴乱军队又在少数黑奴的带领下,开始有组织的行凶报复,美丽的里斯本沦为人间地狱,各种抢劫,强奸,杀人的罪行不断在这座海港城市上演。到处是贵族们的求饶声,妇女们的哭喊声,还有暴徒们的欢呼声。 一名参与这场劫掠行动的西班牙士兵对着后期赶来的战友,得意洋洋的叙述道:“我们衣服上的荷包早已不能满足装载各类贵重的物品,只好找来一批大口袋,但没过多长时间又被塞满,因为所有富裕人家的屋里,还有他们的商店都向我们敞开,里面的东西统统搬了出来……我们当中有些人抢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把它们扔在路上,以至于大街上都堆满了许多贵重的衣料,有些人甚至把价值昂贵的银器都仍掉了,因为它们实在太重了……” 暴乱发生时,里斯本议会曾试图控制住城中的局面,一方面,他们派人向葡萄牙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发出要求,派兵镇压参与暴乱的西班牙官兵;一方面,贵族们又积极组织城市居民拿起武器,奋起自卫。然而,这场军事暴乱并未向贵族议员想象中的发展。 在配合法军行动队除掉1百多名西班牙士兵之后,马里奥等人趁葡萄牙白人正忙于抵抗西班牙叛乱军队的肆意掠夺时,他们趁机转战到防守空虚的各个黑奴聚集地,继而煽动那里的黑人勇敢站起来反抗白人。马里奥与他的战友们在人群中间公开宣扬: “白人贵族心目中的低贱黑鬼们,你们复仇的日子今天终于来临了……请握紧手中的刺刀与长矛,随同我们一道,冲进往日主人们的豪华别墅,让平日作威作福的葡萄牙白人贵族尝尝我们黑鬼的厉害,让几百年来的种族怨恨,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中得到宣泄!” 黑人首领们那无语伦次的叫嚣,即刻博得了众多奴隶的呼应,他们抓起一把趁手的铁器,跟随着马里奥等人一同涌向白人聚集的街区。不久之后,被释放的黑奴们一队接一队,汇集成为一支浩浩荡荡上万人的大军。期间,很多对糟糕生活、对上等贵族同样抱有各种不满情绪,又终日委身于肮脏简陋、污水横流的贫民窟的(混血)拉丁裔人,也纷纷加入到黑奴的反抗大军中。那是他们得到首领马里奥的承诺,可以肆意收获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这些人涨红的脸庞面目狰狞,高喊着“杀死贵族”的口号,手中握着血迹未干的凶器,紧紧尾随着前排者高举着的用破烂衣布搭建的怪异旗帜。远望过去,他们一张张丑恶的脸上都好像长出角一般,蜂拥着冲到街区的每户贵族家中。 前院风波尚未平息,后院又突然起火。 就在议会组织军队准备回身镇压黑人反抗军时,更大的不幸又出现了。德乌尔基霍侯爵派往里斯本镇压叛乱的3千名西班牙军队忽然反水,因为这些士兵惊奇发现,眼前的战友们居然收获颇丰,不仅轮流玩弄了高贵无比的葡萄牙贵妇,口袋中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 人性本恶!在昔日胞泽现身说法的竭力鼓动下,后期赶来的西班牙士兵不禁也开始蠢蠢欲动。尤其在得知叛乱者一天内,在里斯本富人家中抢夺财物,抵得上他们两年的收入时,最后心一横,干脆集体加入到叛军的队伍中,积极参与针对富有里斯本贵族的劫掠游戏。 前后受敌的里斯本最终还是失控了,等到由治安警察与普通民众组成的乌合之众被暴徒击溃后,城市乱成一片,到处充斥着大量逃难的人群,他们扛着装着细软的背囊,拽拉着家小,赶着马车或是徒步上路,就像无头的苍蝇一般,神色慌张地而又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 无论叛乱的西班牙白人,还是自我救赎的黑奴,暴徒们冲进贵族们的别墅或是富人们的商店里。在杀死所有男性成员的同时,他们还纷纷开打上等人的宝箱,从仓库、地窖中取出里面看上去值钱的东西,即使镀银的耶稣十字架也他们掰了下来,抗在肩上。 他们胡乱披着五颜六色的华丽衣服,喝着价值不菲的波尔图红酒,吃着富人们才能享受的蜜饯火腿,说着难听的俚语家乡土话。到了最后,大家还要排着长队等候“照顾”贵族们的妻女,无数暴徒轮流压在她们曾经高贵的躯体上,在妇女们拼命挣扎的同时,享受前所未有的快乐。 …… ------------ 第157章里斯本暴乱与镇压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逃难的葡萄牙人,尤其是那些贵族富商们纷纷逃亡里斯本北郊,他们将求助的希望放在南线法军统帅的身上。包括里斯本议会议长毕叶罗侯爵等人在内,星夜赶赴数十公里外的希拉或阿赞布雅,苦苦哀求安德鲁。德赛元帅立刻派兵南下,镇压发生在里斯本的大规模暴乱。 与此同时,葡萄牙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同样面临束手无策的极度窘迫,五千名失去理智的西班牙军队几乎都参与到对里斯本的劫掠活动中,他们拒绝接受来自葡萄牙总督的任何命令,甚至剥光德乌尔基霍侯爵信使的华丽服饰,将他们抛进特茹河中,以示羞辱。不得已,这位年迈的倒霉总督唯有派人向自己的孙女婿求援,请求德赛尽早派兵南下平叛。 当有关里斯本城内发生大规模暴乱的消息传到威尔斯利兄弟耳边时,两位英国外交官对此显得无动于衷,他们严令潜伏在葡萄牙境内英国间谍们不要卷入暴乱过程之中,也不同意英**舰强行开赴里斯本港口实施人道援助,以免刺激到法国-军队的反应。 至于里斯本究竟会面临何种苦难,威尔斯利兄弟根本不在乎,也不需要关心。唯有尽早同安德鲁。德赛达成和平协定,挽救危难之中的英国远征军,这才是当务之急。此外,在英国政客们眼中,里斯本的暴乱规模越大,伤害的普通民众越多,反而更能增加葡萄牙人同西班牙占领军的深刻仇恨,等到威灵顿率部再度重返葡萄牙时,势必将得到当地民众的支持。 作为里斯本贵族与葡萄牙总督共同救星的德赛元帅,依然借口以南线法军需要防备英军进攻为由,拒绝立刻向里斯本方向派兵,镇压暴乱。 但出于某种安抚,他随后又同意驻防里斯本北郊的法军军营向逃难的葡萄牙人开放,提供一定量的帐篷、食物与药品。不久,在得到富人们的捐赠承诺之后,德赛指令宪兵队派出各个小分队,为出城的贵族富商及其家眷提供沿途的安全保障。 11月中下旬,也就是《诺克溪密约》签署数天后,威灵顿和他的远征军部队在沿途法军严密的看护下,已经通过马福拉要塞即将登陆英**舰,无法再威胁法军之后,德赛这才命令德尔尼将军的第一师,连同德斯努埃特将军的骑兵师立刻动身南下,配合宪兵队与情报部门,严厉镇压里斯本的暴乱。此时,这场波及整个大里斯本区的暴乱已经持续近一周。 …… 1810年11月20日,这天的里斯本出奇的冷,阴沉的天空满布乌云,每天都在经受暴徒折磨的里斯本居民如今都静坐在家中,紧闭着房门,不发出一丝声响。因为他们得到一条天大的好消息,德赛元帅的部队正在里斯本郊外集结,即将投入到对这场暴乱的镇压中。 上午10点许,烟雨蒙蒙的城市北郊传来一阵猛烈的枪炮声,平叛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整装待发地法国士兵冲入里斯本,面对数万名暴徒,他们毫不手软,骑兵们挥舞着马刀与转轮手枪奋力冲杀,将聚集的暴民逐一冲散;后面的步兵们则用来复枪,精准射杀躲藏在阳台上、房顶上与街垒后的暴民;宪兵团做着收尾的工作,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来回巡视,遇到幸免遇难的贵族或是暴民时,顺便给上一刀了事,早点结束他们的痛苦。 此时,里斯本城中的各自叛军首领这才慌张起来,他们知道法国-军队不会放过自己,继而相互鼓动着联合起来,集结各自的乌合之众,准备向法军发动反击,决死一搏。 担当平叛指挥官的德尔尼将军站在微微细雨中,他身披橡胶制雨衣,神色严峻。在他身旁,是1万5千名整齐列队,即将投入战场的精锐法国士兵;而步骑兵队列之中,还包括通过蒸汽船从前线紧急调运来的40多门火炮。 “集中大炮,猛烈轰击叛匪,不要保留任何同情心!”这是德赛下到给德尔尼将军的密令。按照这道作战命令,任何在里斯本街头聚集闹事的人群,都将是法军的打击对象,无论是参与抢劫的西班牙叛军,还是参与暴乱的葡萄牙市民,或是期待自我救赎的黑人奴隶。 “尤其是那个黑人首领,马里奥,必须除掉!”担任联络官的席尔瓦中尉小声提醒着身边的平叛指挥官。一个没有使用价值的棋子,将应该坚决果断的除掉,不留隐患。 “那是你们宪兵部与军情局参合的事情,与我无关!”德尔尼将军冷冷的答复说。作为是纯粹的军人,他对于战场之外的任何阴谋诡计,都有着天生的反感与警觉。 顷刻,宪兵中尉变得面红耳赤,蠕动的嘴唇却不能发声,这的确是情报部门自身的严重失误。在一周的暴乱期间,席尔瓦和他的众多部下,沉迷于借助反叛黑奴的暗中遥控,对繁华的里斯本进行大肆掠夺,因而放松了对黑人首领,尤其是对马里奥本人的看管。 就在今天上午,参与叛乱的黑人武装分子准备向留守城外的法国-军队移交最后一批财物,并获取武器弹药与食物补给时,意外遭遇了宪兵对与骑兵师的伏击,千余名黑人被当场击毙,无一活口,但在查验阵亡者的遗体时,席尔瓦却发现了少了马德里等人。 中午1时,仓促联合起来的叛军乱哄哄的排列成行,向深入里斯本城内的法军发动猛烈进攻。双方的战斗打得异常惨烈,但并非旗鼓相当,更确切的形容是一边倒的屠杀。 从情报部门获得叛军反击的消息后,德尔尼将军将46门大炮事先集中于阵地前沿,秘密部署在各个街道路口处。凭借凶猛的霰弹与来复枪的猛烈扫射,法军轻松击溃各路叛军的主力。叛军在仓皇逃走时,还抛下上千具尸体与大量伤员,鲜血在街道上汇集成为汩汩溪流。 战斗进行到此时,胜利已变得毫无任何悬念。所以,法军接下来的任务只是配合宪兵队与情报部,分片分区的围剿试图逃窜或隐藏于居民区的小股武装叛匪。行军路上,到处是溃散过程中的叫喊声和被大炮轰炸倒地的叛匪,笼罩着墙面与街道的火炮烟雾正在陆续消散。 …… 一座废弃的贵族官邸内,从法军伏击圈成功逃亡的马里奥,和他的黑人兄弟们正在商讨撤离逃离里斯本。只是东面是宽阔的特茹河,黑奴们没能事先准备任何船只;西面与南方更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北方是杀气腾腾的法国-军队,他们正打着拯救里斯本的正义旗帜。 事实上,马里奥和他的战友们并非事先得知席尔瓦中尉设下的伏击,而是临时改道去探望处于病危的一名老友,从而避免了法国宪兵有预谋的大屠杀。 事后,尽管这些黑奴们最终明白自己与西班牙叛军都已成了法国人掠取贵族财富的替罪羔羊,可即使再怎么懊悔与愤懑都无济于事。最终,当一切争论毫无结果的逐渐平息时,摆在所有反抗黑奴面前的道路,似乎就是死在法军的枪口或是走上绞刑架中做选择。 依照欧洲白人拟定的游戏规则,一旦等到里斯本的叛乱全部平息后,所有参与叛军的西班牙白人或葡萄牙白人,只需处决为数不多的叛军首领即可,而其他众多参与者或胁从者,仅被处罚年限不等的苦役,甚至西班牙军队中的投降者还能得到马德里方面的赦免。 但作为黑人奴隶,他们不是主宰葡萄牙的白人,因为必须为这场叛乱付出最沉重的代价,承受白人世界的滔天怒火。然而,马里奥并不愿意放弃努力,即便不为自己,以及陪伴身旁的上百名兄弟的生命考虑,也要照顾葡萄牙境内数十万黑人的前途命运。 于是,他暗地找来一个黑人小男孩,这是一名皮肤浅的混血儿,相貌很招人喜爱。马里奥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信交到黑人小男孩手中,让其乔装打扮为白人流民,混出里斯本城外。 马里奥再三叮嘱道:“去,去法国人的战地医院里寻找罗琳娜小姐。在里斯本,你应该见过她至少3次。必须将这份书信亲自交到罗琳娜小姐的手中,并告诉她里斯本城里发生的一切。请记住,我的朋友,你将是我们的英雄,45万黑人奴隶心目中的小英雄!” 在秘密送走了小信使后,马里奥随即走出房间,他向大厅内的同志们,“反黑奴协会”的百余名幸存者下达了最后一项命令,“分散突围,愿万能的天主保佑我们!” 目送悲痛欲绝的战友们纷纷离去,马里奥面色平静的从怀中掏出一小瓶剧毒药水,拧开瓶盖,扔掉,并将药水全部倒入嘴里。随后,昔日的黑人领袖走到一张胡桃木长椅边,静静坐了下来,他在心中期待着与自己的慈祥父亲,还有母亲于天国重新团聚的那一幸福时刻。 …… “当我们的人在一座贵族官邸发现马里奥时,他已经气绝身亡,所有参与暴乱的反黑奴协会的逃亡黑人,或被士兵当场击毙,或遭遇逮捕后公开处决。” 在里斯本港务大楼里,席尔瓦中尉迟疑片刻,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补充一句说:“据情报部门获悉,马里奥在自杀之后,曾派遣一名黑人孩童混入我军的战地医院,后者将一封书信交给了罗琳娜小姐。至于里面的内容,我怀疑……” 说道这里,宪兵中尉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眼睛竭力躲闪注视自己的德赛元帅。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聚了。 几分钟后,上位者收起摄人心魂的锐利目光,他仅仅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随即转身离去,并在侍卫队的陪同下,驱车赶往里斯本议会。 因为在那里,德赛还要连夜会晤葡萄牙贵族的代表毕叶罗侯爵,以及葡萄牙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等人,听取他们有关里斯本暴乱之后的善后事宜。 ------------ 第158章黑奴问题的最终方案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尽管暴乱已整整过去两天,但这场暴乱遗留的悲伤与痛苦依然长久笼罩着这座美丽的光明之城。暴乱中,至少七千名里斯本平民与贵族死于非命,数百名妇女受到侵犯,三万人逃离家园而流离失所,大量公共设施与历史古迹遭遇人为毁坏,无数财物被人掠夺或是意外失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持续的阴雨天气使得暴民纵火焚城对抗法军的企图落空,总算保留了里斯本作为葡萄牙首府的最后一丝本钱,也给正在重返家园的数万逃亡民众一个容身之所。 当德赛的马车稳稳停在葡萄牙议会大厦面前时,议会议长毕叶罗侯爵与葡萄牙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双方就惩处西班牙军队参与暴乱一事达成了最终的妥协意见。 正如自杀身亡的黑人首领马里奥所预料的那般,德乌尔基霍侯爵代表马德里方面向里斯本市民做出保证:五天之后,会在葡萄牙总督行营所在地,巴雷鲁城开设一个特别军事法庭,公开审理策划、煽动、并参与暴乱的156名西班牙官兵的严重罪行。 不过,只有其中十分之一的罪犯将被处于极刑,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剩余的人犯将被视为胁从者,这些人流放埃武拉一带,分别接受3到10年的中长期苦役生涯;至于其他“被迫”卷入里斯本暴乱的4千余名西班牙官兵,他们将得到马德里与里斯本的双重特赦。 代表约瑟夫国王陛下对遭受深重灾难的里斯本民众的补偿,德乌尔基霍侯爵表示将返还大里斯本区三年的政-府税赋,这笔钱财将用于首府里斯本的重建与难民安置;再则,葡萄牙总督承诺将在两月内,调换这批行为不端的西班牙官兵回马德里,重新招募纪律严明的驻军;此外,加大里斯本议会的自治权,包括将治安警察整编为国民自卫军,等等;最后,德乌尔基霍侯爵将对西班牙士兵做财产稽查,从里斯本掠夺而来的财物会陆续返还原有失主。 事实上,这批后来追缴上来的被掠财物,其数量少得可怜。因为很多参与暴乱的西班牙士兵都把打劫过程中得到的金银珠宝、名贵油画等等,统统交给了他们身后,那些忠实奴仆黑人奴隶去保管。而后者,却暗地里拿这些赃物同法军情报部门交换武器弹药和粮食药品。 当毕叶罗侯爵与德乌尔基霍侯爵的双边会晤行将结束,却在最后涉及有关黑人奴隶的处理方案时,就俨然变成了一个异常敏感的话题。很快,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默。那是他们知道这已经牵扯安德鲁。德赛,里斯本地区的的实际统治者。 就在数天前,当加泰罗尼亚摄政王与英国外交大臣威尔斯利签署了两国和平协定之后,身体恢复的英国《泰晤士报战》战地记者约翰。杰拉德便专程赶赴阿赞布雅城,他抢在大批法军即将南下准备武力平息里斯本暴乱之前,成功采访到南线法军的最高统帅,德赛亲王。 在面对《伦敦泰晤士报》的独家采访中,德赛不仅严厉指责了参与叛乱的西班牙军队,以及里斯本内的众多凶残暴徒,还对遭遇不幸伤害,并失去家人的葡萄牙民众表达了最沉痛的哀悼与最诚挚的慰问,表示将竭尽所能,帮助大里斯本的民众渡过此道难关,云云。 当然,上述言语都属于无耻政客脱口而出的废话、套话、大话。毕叶罗侯爵与德乌尔基霍侯爵真正关注的是德赛亲王最后一段言论。这位法军统帅对着英国记者大放厥词之后,也谈到众多黑人奴隶积极配合西班牙叛军部队,主动参与到里斯本暴乱的历史根源。 德赛高声谴责葡萄牙王国在非洲的黑奴贸易,是“违反人道的严重罪行”,他严厉批评历时数百年,血腥又无耻的黑奴贸易,还有对黑奴及其后代惨无人道的虐待,引发了很多社会的、**的和心理上的损害,这才是广大黑奴积极参与里斯本大暴-动的真正社会根源。 “我个人坚持认为,解放黑奴的善举不仅仅表现在军事方面,更应该属于全人类的正义举动,它完全符合欧洲日益盛行的人道主义道德规范……所以,心中拥有正义感的欧洲人都应该做出慎重而正确的判断,因为这是万能上帝施加于我们的敦敦教导!”德赛如是说道。 抛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安德鲁。德赛想要表达的涵义清晰而明了,就是坚决反对针对参与里斯本暴乱的黑人奴隶做大规模清洗,要求里斯本官方基于人道立场,出台进一步解放黑奴的政治宣言以及实际举动,而不是妄想恢复以往的黑奴制度。 由于冲动鲁莽的西班牙叛军勇敢的充当了替死鬼,使得遭遇劫难的里斯本贵族们并不清楚,是德赛暗地下令军情局与宪兵队策划了这场黑奴暴-动。唯一缘由只为黑吃黑,趁着里斯本城内一片混乱之际,大肆洗劫葡萄牙人在数百年中从各个殖民地掠夺而来的巨额财富。 然而吃饱喝足之后,德赛似乎并不满意,他还要占领舆论的制高点,继续扮演黑奴解放者的光荣角色,因而借用英国记者的这篇报道,不断给里斯本方面施加强大的政治影响。 “该死的英国记者!该死的泰晤士报!”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毕叶罗侯爵与德乌尔基霍侯爵相视一眼,继而异口同声的表达出心中的愤懑情绪。 …… 在英国远征军失败归国之后,约翰。杰拉德原本也想跟随自己的好友,英国公使亨利一同返回伦敦。然而在启程的前一天,《泰晤士报》的老板小沃尔特却突然派人给自己发来一道指示,老板要求这名饱受战争磨难的著名战地记者继续留在里斯本,留在伊比利亚半岛。 另外,老板小沃尔还交代杰拉德一项任务,务必采访到葡萄牙战争的胜利者,加泰罗尼亚的君主,安德鲁。德赛。为此,小沃尔特异常慷慨的将约翰。杰拉德的战地记者特殊津贴,从原来每周1英镑提升了5倍,达到如今的5英镑一周。 作为19世纪成功的报业商人,小沃尔特当然不是乐善好施的慈善家,他敏锐目光且行事高效。1803年,小沃尔特在从父亲沃尔特手中接过《泰晤士报》的管理大权后,逐步割断与政府的经济联系,依靠广告和发行收入而充分自立。《泰晤士报》在赢得新闻从业**地位的同时,也通过它遍布全英国,乃至全欧洲的庞大记者网,经常了解各个阶层的情绪和意见作为评论依据,因此逐步成为舆论界的重要力量,继而成为英国首屈一指的大报。 当威灵顿率领的英国远征军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遭遇失败,英国国内一片哀鸿之际,连声指责政-府与议会,但小沃尔特却敏锐察觉到白厅与唐宁街内阁某钟不同寻常的反应,似乎英国政界高层与上流社会对于刚刚战胜威灵顿子爵的加泰罗尼亚亲王抱有相当大的好感。 在荣幸参加英国下院举办的一次公开酒会时,这位《泰晤士报》的大老板在后花园里独自闲暇散步,却意外偷听到首相斯宾塞?珀西瓦尔与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利物浦勋爵的一番对话。这两位政-府大佬屡次提及安德鲁。德赛的名字,期间,下届首相热门候选人之一,年轻的利物浦勋爵还大肆称道安德鲁。德赛将是保障大英帝国在欧洲合法利益的坚强盟友。 不仅如此,在伦敦上流社会举办的各个沙龙与下午茶聚会中,英国绅士们还相互流传德赛亲王善待远征军战俘,拯救英国民众的人道主义精神。或许更让众人津津乐道的,是德赛下令修改法军战报的传闻。后者将在希拉要塞内战败自杀的劳瑞。科尔将军形容为在战场上英勇阵亡,这一举动不仅保留了科尔将军及其家人的脸面,也赢得伦敦绅士们的交口赞誉。 作为睿智而精明的报业老板,小沃尔特当然不会被沙龙中呈现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要说善待与释放英国战俘,拿破仑皇帝与他的元帅们应该比安德鲁。德赛做得更多、更好,至少这些人更像真正的法国绅士,不会向英国议会内阁堂而皇之的勒索名目繁多的战俘管理费。 利用自己在政界与议会中结交的朋友,经过多方调查与求证之后,小沃尔特心中已经断定:唐宁街10号的老珀西瓦尔内阁势必同那位加泰罗尼亚亲王兼波兰王储达成了某种密约,英国或许已成功拉拢安德鲁。德赛,成为下一次反法同盟的潜在盟友。 基于这点,小沃尔特于是巧妙的将《泰晤士报》的价值取向转而公开支持白厅的政治人物,却不再迎合英国公众的普通观点。而这,也是小沃尔特要求战地记者约翰。杰拉德继续留在葡萄牙的真实原因所在。 不久之后,小沃尔还写信告诉远在里斯本的金牌战地记者,一旦德赛亲王回师加泰罗尼亚,杰拉德也必须始终形影相随,哪怕前者日后会远赴千里之遥的华沙大公国。 …… ------------ 第159章黑奴问题的最终方案...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里斯本会议大厦的会议室内,毕叶罗侯爵与德乌尔基霍侯爵最终结束了对英国记者与《泰晤士报》的诅咒。事实上,两位权贵仅是哀叹的表达一两声,发发牢骚罢了,心中并非彻底绝望。 作为浸淫政坛数十年的成熟政客,他们对法军统帅有着较为清晰的认知,那个张口人道、闭嘴平等的德赛亲王,实质与自己一样,都是从事政治投机、玩弄政治权术的家伙。而作为一名优秀的政客,就永远没有原则,没有立场,没有信仰,只有自己。所谓的真理、正义、理想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掩饰的幌子,或是暗中交易的筹码。 所以,只要条件适合,两位侯爵相信德赛亲王愿意在公众场合重新诠释自由、民主、博爱的涵义。别的不说,单凭德赛亲王从里斯本城中,先后多次攫取了数以千万计法郎的巨额财富,这位法军统帅就应该为这座城市的传统贵族们做出一点善事。 在留意到悬挂墙角的银质烛台上已燃烧掉大半截的蜡烛后,毕叶罗侯爵从马甲内掏出怀表,发现时间已过凌晨两点三刻,按照德赛亲王事先的约定,他应该在1小时前抵达议会大厦。对于欧洲贵族而言,守时是一种传统美德。 很快,毕叶罗议长拾起桌面上的小铜铃摇起,让一直在门外守候的几名侍从送来热咖啡与甜点,并重新更换会议室里的所有蜡烛。焦急的等待中,毕叶罗议长从舒适的长椅上起身,径直走到面向议会广场的窗台前,却惊讶的发现迟迟未到的德赛亲王正顶着微风细雨,在通向一楼大厅的台阶上来回不停的踱步,显得一幅心事重重的摸样。 事实上,德赛亲王的确是按时赴约,但马车行至议会大厦时,卡瓦医生很是意外赶来过来。后者仅仅对着德赛说了一两句话,便转身离去。然而,就是这只言片语,却搅得德赛心神不宁,独自一人在议会大厦的台阶上徘徊不前,因为他必须对原有的方案做某些修改。 就在毕叶罗侯爵与德乌尔基霍侯爵察觉德赛亲王已经到来,两人准备下楼迎接时,姗姗来迟的尊贵客人已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外。 一进房间,面带微笑的法国元帅就直接说道:“先生们,我的头脑里刚刚起草了一份针对黑人奴隶的最终解决方案,希望得到诸位的鼎力支持!”当然,所谓“希望”不过德赛惯用的谦逊礼貌用词,实质是要求葡萄牙议长与葡萄牙总督无条件服从自己的意愿。 …… 接近清晨5时二刻,德赛总算结束了与两位侯爵的艰难谈判,驱车回到自己的官邸内休息。在之前的两个多小时内,三方就德赛提出的最终解决方案,相互之间不停的讨价还价,曾经两度差点谈崩,好歹大家还保持着足够的冷清与克制,各方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经历一周的里斯本大规模暴乱中,即便是德赛的私人宫殿也未能幸免于暴民之手,诸如镀金铜制的睡床、天鹅绒窗帘、精美的波斯地毯,奢华的波西米亚吊灯等等,都被人洗劫一空。好在德赛赶赴战场之前,他已命令侍卫队将官邸内各种富丽堂皇艺术品,珍贵油画,以及各类金银制品搬运到城市的北郊军营,其中还包括一套来自东方的黄花梨木制家具。 连日来的辛劳操劳,加之各种烦心事交织在一起,令德赛精疲力竭。他草草的脱去身上外套,一头倒在放置墙边的一张简易行军床上,蒙头就睡。不久,门外的执勤卫兵听到房间里传来元帅发出的阵阵鼾声。 然而好景不长,德赛睡下未到1小时,侍卫队长雅克上尉接到有人试图强行闯入亲王官邸的消息。他一边拾起摆放床头的转轮手枪,一边嚷嚷道:“该死的宪兵,怎么不去拦截?或是当场击毙暴徒?他们就不怕担当罪责吗!”依照安保的严格规定,在非战斗期间,宪兵队通常负责官邸外围的警戒与防卫,而百余名侍卫队紧紧跟随于德赛身边,日夜轮流守候。 前来报告的卫兵站立一旁,他神色尴尬的答道:“因为,那是,是,罗琳娜小姐。” 刚走出值班室的侍卫长愣住了,他再问一句:“罗琳娜小姐身上带了武器没有?” 执勤卫兵摇摇头,这一点外围的宪兵兄弟早已通报过侍卫队。 “是需要立刻叫醒元帅,还是让罗琳娜小姐先在候客厅等着?”部下的提出选择令雅克上尉犹豫不决。面对元帅身边唯一的女人,总是一个棘手的麻烦事情。好在德赛在睡梦中被外面传来的喧闹声所惊醒,在了解情况后,他随即命令侍卫给予官邸外的罗琳娜小姐放行。 裹着一身睡袍的德赛刚好点燃烛台,罗琳娜已急匆匆的闯进房间。她的手中扬起一份书信,高声指责德赛为了金钱、为了利益,不仅撕毁曾经颁布过的《解放黑奴宣言》,还派兵残酷屠杀了里斯本城内的1千多名参与暴-动的黑人起义军,以及他们的首领马里奥。 “你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侩子手,和所有白人一样,卑鄙、无耻!”愤怒的罗琳娜就像一头失去同伴的非洲母狮,她握紧拳头,在绝望中高呼与呐喊,倾泻心中的连绵不绝的怒火。 对此,德赛却显得表情平静,他暗中摆摆手指,示意侍卫立刻关上房门,不要搀和进来。 最后,德赛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凑近烛火将其点燃。猛吸几口,提起了稍许精神之后,他这才慢悠悠转过身,冲着罗琳娜说道:“嗯,不错!马里奥在临死前陈述的一切都是事实,而且很多指令是我亲自下达,包括对叛乱黑人的处决令。对于这些,我并不否认!” 在听到面前男人的亲口承认,罗琳娜反而变得无所适从。事实上,她真心希望书信中描述的一切都是伪造的,是虚构的。外表的愤怒只不过是她鼓起勇气,为自己寻找一个来这里的可笑理由。但当幻想最终破灭时,罗琳娜最终忍受不住,瘫坐在地板上继而失声痛哭。 德赛皱了皱眉头,铁石心肠的他并没有上前搀扶女人,哪怕这位黑美人曾经在战场之外,陪伴过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做任何事情,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作为生活在白人世界里的黑人群体,尤其如此。 不要天真浪漫的幻想有神明前来搭救你们,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上帝、凯撒、包括我本人,都不是黑人奴隶的救星。所以,必须自己拯救自己。奴隶们别无所长,只有强悍的身体,流淌的鲜血,以及坚决的服从。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可以用来进行交易。数天前,马里奥和1千名多黑人用他们生命为代价,向我支付了一笔可观的筹码,所以我……” 说道这里,德赛顿了顿,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人工临摹的非洲地图,摊放在罗琳娜面前的地板上,解释说:“不久之前,我的人曾经打听到,你、阿里,以及葡萄牙与西班牙境内的黑人奴隶,其先祖很多都来自非洲西海岸,以及附近的佛得角群岛。所以依照那份口头协议,我会允许你和阿里分期、分批带领5千名武装黑人,乘船重返非洲故土。因为在1小时前,我已经从葡萄牙人手中购买了圣多美岛,它将作为你们的栖身之地……” 广义的佛得角,包括佛得角、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群岛一带。葡萄牙入侵前,这里并无人居住,只是一群火山岛,大多系山地和岩石。对岸的几内亚比绍地区则主要居住着曼丁哥人。 15世纪末期,通过无数葡萄牙冒险家的不断努力,佛得角群岛最终成为葡萄牙王国的专属领地。由于其地理位置重要,不仅是向大陆或向南扩张的基地,也是葡萄牙进一步航向东方的中转补给站。因而,葡萄牙很重视对它们的开发,一方面向这些地区移民,把国内的宗教流放者、罪犯、犹太人以及一些冒险家遣殖到岛上;一方面从非洲大陆主要是从安哥拉和刚果王国运送非洲黑人来开发岛屿。 经过两个世纪以来,众多白人移民与黑人奴隶共同努力,他们利用岛屿上有利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壤,发展起来以甘蔗和棉花为主的经济种植园,其中担当殖民地首府职责的圣多美岛最为繁荣。然而,随着大西洋奴隶贸易走向繁盛和巴西种植园日益发展,圣多美岛的甘蔗种植园经济受到冲击,殖民地发展变得缓慢下来,其首府也从圣多美搬到普林西比。 也正是圣多美衰败了近一个多世纪,才使得德赛顺利的从葡萄牙人手中,以100英镑的象征性价格,购买了这座海外岛屿殖民地,作为罗琳娜等人的未来家园,并要求他们改变原有的种植模式,逐步减少甘蔗的面积,发展以咖啡豆、橡胶树为主的经济产物。 “为何只有5千黑人回到非洲,在圣多美岛定居。您知道,葡萄牙境内拥有40多万黑人奴隶!”重新恢复理智的罗琳娜在听完德赛的讲解后,继而开口问道。 德赛笑了笑,他在心中正等着罗琳娜的这句话,于是说道:“作为交易,马里奥与他战友的价值仅限于此。至于葡萄牙境内其他的黑人奴隶,他们中的20万人将乘船北上波兰,在我的私人领地里劳作20年。未来的20年之中,你和你的同伴们必须用各种手段去征服整个佛得角,可以借助我的名义。用那里出产的蔗糖、咖啡豆、天然橡胶,与加泰罗尼亚王国交换武器弹药,与波兰王国交换训练有素的黑人士兵。当然在这一期间,我还会不断派遣财政官、工程师,以及军队教官协助你们顺利开拓佛得角群岛。 20年之后,你们一旦完成对佛得角群岛的征服,成功扼欧洲与南美、南非间交通要冲,并将势力拓展到非洲西大陆。那么我会公开承认,佛得角将作为一个纯粹的黑人国度,效仿海地共和国最终赢得**。此外,生活在波兰的所有黑人也将重获人身自由,并重返非洲。,或许到那时,我在加泰罗尼亚的王国继承人,也会宣布释放伊比利亚半岛的黑人奴隶。” 实际上,这份娓娓动听的承诺并非德赛设想的初衷。原本,他只是想利用完黑人后,便散手不管,除了裹挟部分精壮的男女黑人远赴波兰,作为自己私人领地的农奴。 然而,卡瓦医生在议会大厦门前的那一句话,令德赛不得不重新考虑。因为前者告诉自己,罗琳娜怀孕了。出于政治因素,德赛可以不顾露水缘分,对罗琳娜种种不合理的要求置之不理,但作为即将出生的私生子的父亲,他必须为孩子前途命运早作打算。 此外,佛得角的战略位置也极为重要,它能扼守欧洲与南美、南非间交通要冲,是欧洲势力拓展到非洲西大陆的前哨基地与最重要补给站。一旦站稳脚跟,以后的百余年间,德赛,以及他的后代继承人可以借助佛得角的地理优势,掀起一场瓜分非洲宝库的殖民狂潮。 ------------ 第160章回程与古埃及文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完过后,德赛轻轻扶起依然低声哭泣的罗琳娜,送到行军床上,在此将她拥入怀中,继而温柔的说,“你应该继续保持坚强,因为这个世界向来奉行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弱肉强食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命运只相信强者的汗水,不相信弱者的眼泪!” 黑美人抬起挂有泪痕的脸庞,说,“可我只想安静的生活,与阿里,和你在一起!” 德赛笑了,因为这是性格倔强的罗琳娜第一次向自己表白心迹,哪怕之前被德赛半强行半搬迁就的拉上床。每次**之欢过后,她都在夜里趁着男人熟睡,一声不吭的偷偷溜出门。 此时在德赛心中,或许也会涌起一丝恋恋不舍的感情,但他知道这不可能。主流社会可以大方接受德赛将罗琳娜收为私宠,但绝不会承认一位君主的混血私生子,尤其是德赛麾下的众多将军大臣,一旦得知罗琳娜怀孕,持有种族立场的很多人将表现出强烈的不满情绪。 当然,大权独揽的德赛摄政王可以不顾一切的,使用铁腕手段加以平息,但这种做法愚蠢而又危险,收益与代价之比极不合理,更会导致内部的大分裂。所以到最后,理智的德赛不得不选择放弃。他必须赶在罗琳娜肚子显大之前,将其送走,送到欧洲人的视野之外。 在未来的20年时间里,德赛将持续不断的暗中给与远在佛得角罗琳娜母子各种帮助,至于是否达到自己心中设想的完美结局,那只有上帝才知道。 十分钟后,等到罗琳娜渐渐停止哭泣,继而躺在德赛怀中熟睡后,他轻轻的将黑美人放在行军床,盖上毛毯,举止温柔的擦去脸庞的泪痕,最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此时,侍卫长雅克上尉仍旧守候在值班室,一看见元帅到来,立刻起身。 “船只与人员都准备好了没有?”德赛问道。 “是的,元帅!各项运送物质正紧急从军需仓库里调配,将在今晚6时左右全部转运完毕。另外,从黑人旅中挑选的士兵和他们的家属已得到征召令,目前正往港口一带做秘密集结。”侍卫长继续汇报说:“总共征集到5艘三桅或双桅远洋商船,能运送两千名黑人以及1千吨各种生活与军需物质。余下的3千名黑人士兵及其家眷,也将在两周后启程。此外,遵照您的指示,我已派人同英国本土舰队驻里斯本联络官通报消息。伯麦中校同意,上述运输船只在离开特茹河口驶入大西洋之后,停泊于公海上的两艘英国战舰将给予全程护送。在抵达圣多美岛,实施登陆的过程中,英国海军将给予必要的火力掩护。” 德赛点点头,嘱咐说:“记得将罗琳娜与阿里列入首期名单,除了士兵与家眷,随行人等还要有医护人员,以及天主教的神父。只要天气允许,今晚入夜之后便立刻动身,不必等到明天天亮!还有,”德赛顿了顿,他望着自己的侍卫长,接着又说:“这些黑人士兵需要一名合格的指挥官,而我也需要一名信得过的部下去统领他们。” 听到这里,雅克上尉高扬头颅,笔直身体,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元帅阁下,站在您面前,勇敢而忠诚的爱尔兰人,雷蒙。雅克能够担当这一光荣使命。” “谢谢你,雅克少校!两年,最多三年之后,我会再派人接替你的工作,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我的雅克男爵!”得到满意答案的德赛在为自己侍卫长加官进爵。 雅克少校陪同前往佛得角,不仅是为了统帅黑人士兵,还将承担那片海外殖民地的总督。每两到三年,德赛都将派人轮换一次佛得角总督。作为全权总督,雅克少校得到的密令,不仅要保护罗琳娜母子,还要负责开拓非洲西海岸殖民地,并拥有一项监督职能。在必要的时候,雅克可凭借德赛授予的临机专断之权,以军法处惩治除继承人之外的所有野心者。 因为人性最不可琢磨,但凡条件适合,任何人的心中都会滋生勃勃野心。所以,德赛必须未雨绸缪,让心腹去代行自己执掌佛得角殖民地的军政大权,直到孕育中的继承人长大。 鉴于佛得角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一旦法国人那里站稳脚跟,便可以成功扼欧洲与南美、南非间交通要冲,并将势力拓展到非洲西大陆,这一切势必会令英国方面深感不安。所以,德赛才主动派人通报英方的联络官,继而邀请两艘英国战舰跟踪护航,让英国人全程监视这支奇怪的征服大军,借此在向伦敦方面表明自己的心迹,不给双方未来的合作添堵。 除此之外,德赛还告诉即将赴任的佛得角殖民地总督,务必保持与英国人的良好合作关系,各个岛屿可以向过往的英国舰队开放,并允许英方的少量士兵或联络官自由登岛。 “未来3年,或许5年,甚至更长时间以内,我们绝对不能被英国作为敌人!除非,我统帅下的欧洲军队成功登陆爱尔兰岛。”德赛最后强调道。 身处19世纪,无论是当今的拿破仑,还是后来的俾斯麦,在面对不可战胜的庞大英国舰队时,心中都会涌出望而生畏的沮丧表情。整整一个世纪里,没有哪个国家敢于挑战英国人在海上的霸主地位。德赛同样如此。他自信可以在陆地上,第二次、第三次的打败英国远征军,但绝不会狂妄到在地中海,在大西洋,与英国舰队进行自杀性的对决。 一周之前,在得知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科林伍德将军因病辞职,即将返回伦敦之际,德赛紧急命令刚刚抵达伦敦的曼雷萨公使,向白厅议会与唐宁街内阁提出一个建议:希望邀请霍雷肖。纳尔逊勋爵生前的战友兼副手,担当加泰罗尼亚与波兰联合舰队的军事总顾问。 这就意味着德赛麾下的各种海军力量准备向英国人彻底开放,其一举一动处于英方的监视之下。德赛的军事哲理相当简单,既然海军远不如英国佬,就干脆拉下面子,拜师学艺。 …… 1810年11月24日深夜,繁星密布下的特茹河口入海处。 地中海的海风温暖而柔和,似乎还带着新鲜葡萄和橄榄油的味道。在三桅帆船宽阔的橡木甲板上,阿里陪伴在罗琳娜身边,不停的安抚情绪低落的妹妹。此时,雅克少校站立于不远处的船舷一侧,不动声色的望着月光下的船队,向非洲西海岸的方向缓缓前进。 出于太多的忌讳与考虑,德赛没有来码头给远征船队送行,但他已经向罗琳娜作出一个承诺:5年之内,会派人接罗琳娜母子回欧洲见面。 当驶向佛得角的远洋船队离开里斯本的第二天,德赛和他的军队忙于收拾行装与各种战利品,准备于后天离开里斯本,再度启程,返回加泰罗尼亚。 期间,冒失的《泰晤士报》记者约翰。杰拉德闻讯赶过来,他一再请求德赛元帅,希望能跟随加摄政王的军队做随时随地的采访。鉴于同英国人日益增加的良好关系,德赛没有理由加以拒绝,于是便点头同意了。同理,德赛也需要在伦敦上流社会拥有强大政治影响力的《泰晤士报》为自己、为加泰罗尼亚、为华沙大公国,做正面形象的广泛宣传。 在察觉到这位英国海外记者身边少了一位的跟班随从,就随口问了问。 “您说的那个身材高大的鲁莽家伙,名叫乔凡尼。贝尔松尼。两周之前,他只是伦敦街头一个靠卖艺维生的大力士。据说来自意大利,早年还学过水利工程。”杰拉德带着轻蔑的语气与厌恶的表情,如此形容自己曾经的助手,“他只不过是我的老板闲得无聊,从伦敦派给我保镖与助理,却每天痴心妄想当一名惹人注意的冒险家,甚至还嚷嚷去埃及寻找宝物。所以在今天上午,我辞退了他,让这个幻想家滚回伦敦,继续在街头马戏团里充当小丑。” 乔凡尼。贝尔松尼? 街头大力士? 探险家? 埃及? 一连串的熟悉字眼触发了穿越者前世的某种记忆。很快,德赛知道这个叫乔凡尼。贝尔松尼究竟为何许人也。这个意大利人被称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埃及探险家,包括帝王谷中最大的法老王陵墓塞提一世之墓,最伟大的神庙阿布辛贝勒神庙,都是他发现的。 在出征葡萄牙之前,为了扩大加泰罗尼亚王国在欧洲的政治与文化影响力,萨伊内阁接受了德赛的建议,准备在首都曼雷萨筹建一个大型历史博物馆,准备将数千年来,灿烂辉煌的地中海文明在此做逐一呈现。期间,埃及的文化与文物,更是重中之重。 可惜,由于某种原因,德赛与法国驻开罗总领事德罗韦蒂的私人关系不怎么好,很难从后者手中购买到大量廉价而精美的古埃及文物。不过现在,事情有了重大转机,德赛即将拥有一位天生的冒险家,能够帮他寻找想要等到的,埋藏于数千年历史尘埃下的埃及宝物。 两小时后,正准备登船离开里斯本返回英国的乔凡尼。贝尔松尼,被一队全副武装的法国士兵带到德赛面前。没有多余的废话,上位者交给意大利人一大笔钱财,还让后者签署了一份购买合同。现在,乔凡尼。贝尔松尼到心中的探险圣地埃及,在尼罗河沿岸放手挖掘,向位于曼雷萨的历史博物馆,持续不断的运送自己所发现的各个时代的古埃及文物。 等到意大利冒险家走后,德赛站在阳台上自言自语:“我这是在保护历史的珍贵遗产!” 在穆罕默德?阿里独揽埃及大权的期间,许多埃及古文物都遭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从1810年到1828年这短短的18年当中,有13座神庙从这块闪烁着古文明之光的土地上彻底地消失了:大批古代遗址的石块被用来建造工厂,或者被送入了石灰窑,焚烧成了石灰。到底有多少雕像和浮雕遭到了同样的命运,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所以在德赛看来:劫掠古文物,在21世纪属于一项严重的跨国犯罪行为;不过身处19世纪,却是对古埃及文明最有力、最有效的抢救性保护。 ------------ 第161章胜利凯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读者大大们,再过50分钟就是新一周的开始。在此,管子恳请朋友们能否在今夜12点之后,给予《炮王》更多的推荐票,更多的收藏量。如果可以的话,管子也希望得到更多的打赏! 因为从明天开始,征服俄国的宏伟计划也将随之开启,让我们紧紧跟随安德鲁。德赛的脚步,集体鉴证另一个伟大历史时代的到来! 万分谢谢! ~~~~~~~~~~~~~~~~~~~~~~~~~~~~~~~~~~~~~~~~~~~~~~ 在星路璀璨的环地中海文明之中,最令人扼腕叹息的当属古埃及文明的悲惨遭遇。 历经五千多年之后,法老王们的后裔对于他们先祖创造得无与伦比的伟大文明成就,居然表现得一无所知,或许是麻木不仁。若非拿破仑的军队远征埃及,极少有欧洲人知道胡夫金子塔、狮身人面像、亚历山大灯塔、阿蒙神庙等气势宏伟又不失委婉的古代建筑杰作。 同样几乎被遗忘的,还有发源于爱琴海一带的古希腊文明。然而非常值得幸运的是,阿拉伯世界开展的“百年翻译运动”,其累累硕果让欧洲人开始重新审视自身文明的起源地,继而自发的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文艺复兴运动”,逐渐摆脱愚昧、腐朽的罗马天主教的思想束缚,为全欧洲带来一段科学与艺术革命时期,揭开了近代欧洲历史的序幕,通常被历史学家认为是中古时代和近代的分界。 至于悲催的古埃及文明,则一直湮没于无情的历史长河中。由于受极端宗教的桎梏,19世纪的埃及人甚至不愿认同,或是不敢认同先祖们曾经创造过的灿烂文化,更别说传承了。位于开罗的外来当权者,始终将这些耸立于沙漠之上与尼罗河两岸已经保存数千年的宏伟建筑视为异教徒的可恶图腾,进而纵容与指使普通民众、古董商人和冒险家,破坏、盗窃与贩卖古埃及珍宝。 既然连埃及人都不珍惜自己的文明,德赛自然也不会客气什么。在前世,穿越者曾有幸参观过举世闻名的大英博物馆。那是世界上规模最大、最著名的一座博物馆,里面收藏了世界各地的许多文物和珍品,其藏品之丰富、种类之繁多令他惊叹不已。如今,作为加泰罗尼亚王国的实际统治者,安德鲁。德赛不仅有权有势,还有可以挥霍的大量钱财。 所以,在成为“欧洲开明君主俱乐部”的成员之后,德赛也需要附庸风雅,谋求与时俱进。奥利地君主对音乐与歌舞异常痴迷,拿破仑皇帝更偏好绘画艺术与诗歌文学,俄国沙皇钟情于神秘主义学与华丽建筑,英王乔治三世一贯沉迷在歌剧表演和奇装异服……在19世纪的欧洲,几乎每一位艺术家的背后都印刻着某位帝王的名字。留给德赛可供挖掘的艺术人才,自然少得可怜,除了某些仍在地上玩泥巴或吃着奶水的天才孩童。 于是,德赛选择了另辟蹊径。他灵机一动,积极筹划着在首都曼雷萨建立一座规模宏大的历史博物馆,抢夺大英博物馆的独门生意。此后,安德鲁。德赛将以“古地中海文明”资助人与保护者的身份,向同等地位的欧洲君主们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文化修养和独特气质,而不是仅仅留给世人一副单调、狡诈、血腥的政客兼军人形象。 趁着埃及文物热潮尚未席卷整个欧洲大陆之前,德赛只需动用数量少得可怜的法郎或英镑,就能够从埃及搬运成吨成吨、整船整船的无价珍宝。这种惠而不费的做法,岂不是一件令自己快乐,使他人高兴,让政敌郁闷的美妙事情, 为促使“保护性挖掘”古埃及文物的顺利进行,除了指派此时还名不彰显的意大利冒险家乔凡尼。贝尔松尼前期赶往埃及淘宝之外,德赛还计划通过政治与金钱途径,暗地促使巴黎方面在明年更换与自己不和的法国驻埃及总领事,德罗韦蒂。 等到自己返回加泰罗尼亚后,德赛还会为乔凡尼。贝尔松尼配备一支规模庞大的工作团队,其成员包括历史考古学家、建筑工程师、语言学家、画家、医生、卫兵等等。与此同时,一艘两千吨级的三桅商船也将往返于亚历山大港与巴塞罗那港之间,专职运输从埃及各地挖掘到的大量珍贵文物。 事实上,德赛热衷于古埃及文明,兴建博物馆的缘由,并非仅仅是为了同欧洲的国王与君主们相互攀比,显露高人一等的学术才识。作为更深层的原因,是这位地中海新兴王国的统治者,试图进一步削弱罗马天主教在加泰罗尼亚王国中的传统威信,继而摆脱宗教的束缚。 战争与破坏或许最为直接、彻底,但其副作用实在太大,德赛无法承受宗教势力的疯狂反扑。很多时间里,德赛都恨不得跑到英国,给睡在襁褓中的达尔文喂上一种快速生长的激素,好让他提前40年公开发表《物种起源》与《人类的由来》,从而引发一场思想观点的革-命,在本质上动摇《圣经》叙述的真实性与合理性,彻底摧毁基督神权的统治根基。 不过,解决上述问题也存在另外一种途径,就是让学者积极研究埃及文物的象形文字,精准推测出古埃及文明开启的时间至少在公元前3千5百年之前。如此一来,同样可以让人质疑《圣经》叙述的所谓事实。因为根据《圣经》记载,世界上曾有一次滔天的大洪水,灭绝了所有动植物和人类,以及一切文明,而这一浩劫的时间是在公元前2400年左右。 两者时差过千年的强烈对比,便能深刻揭示宗教的虚伪性。 同样的,这种犯忌讳的轰动事件,德赛和他的继承人也不能亲自去做,但他可以提供各种各样的便利条件,利用曼雷萨历史博物馆内规模庞大,多姿多彩的古埃及文物,吸引大批来自欧美各地的进步学者,尤其是那位年轻的“埃及学之父”,法国语言学家与历史学家,让?弗朗索瓦?商博良。 …… 1810年11月26日,归家之日。 当德赛和他的军队整理列队,一路唱着嘹亮军歌,带着丰厚的战利品离开里斯本,高高兴兴的踏上返乡归途之际,将校军官们这才察觉到德赛元帅身边的副官团少了很多,包括军事副官马尔丹上校(晋升),侍卫长雷蒙。雅克少校(晋升),情报官约瑟夫。雅克上尉(晋升)。 依照军中的保密惯例,谁也没有提及此事。很快,军官们便将全部心思投入到对收获胜利荣誉与战争红利的极度喜悦,以及渴望早日见到家中亲人的兴奋情绪。 仅有几位将军知道元帅副官们的真正去向。其中,马尔丹上校已被任命为巴伦西亚大区的警备旅旅长,此时的他正乘船紧急赶往首府巴伦西亚城,将在那里指挥一支来自加泰罗尼亚与阿拉贡的联合部队,并与曼雷萨内阁先期派出的行政长官汇合,两人将代表摄政亲王安德鲁。德赛接管该地区的军政统治大权。 而雷蒙。雅克少校带领的远征船队,或许已在两艘英**舰的护送下抵达北非大陆的近海。在得知德赛已暗中支走黑美人的决定后,将军们总算放下心来。元帅最终没有一意孤行,将失去利用价值的黑鬼们统统解放,置于欧洲白人的同等地位。对于利用武装黑人征服佛得角殖民地,将黑人农奴安置于但泽走廊的私人领地,这都属于上位者的私事,与他们无关。 至于情报官约瑟夫。雅克上尉的真正去向,德赛拒绝向身边的将军们透露详情,只是含糊其辞的掩饰过去。在俄国的南部大粮仓释放土豆瘟疫,其所作所为太过阴险毒辣,这与针对无辜平民,实施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别无二致。一贯标榜自己是正义化身的安德鲁。德赛肯定不愿背负来自欧洲各国的齐声谴责。所以,他绝对不允许第三人知晓此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既然有离开的,就会有到来的。 在德赛的军队抵达重返西葡边境的巴达霍斯要塞时,作战勇猛且忠诚可靠的吉尔洛夫斯基中尉由副侍卫长晋升为元帅侍卫长,沉着机智的采德罗上尉也开始履行军事副官的重要职责,而宪兵中尉席尔瓦则幸运的成为德赛身边的专职情报副官, …… 从萨拉戈萨到里斯本,德赛和他的2万多士兵队总共耗费了3个多月的时间,一路边打边走,长途跋涉九百多公里的进军全程。但从里斯本回到萨拉戈萨,却仅仅用了1个月不到。除了将士们归心似箭,主动要求加快行军步伐,还加之沿途之中安详和平,至于那些严重拖累行军速度的笨重炮火与物质辎重大都被转运到近海商船,通过海路直接运回加泰罗尼亚。 12月24日,平安夜的前一天下午,驰马于山坡上的德赛已经不用双筒望远镜,就能一眼看见精致如华丽绸缎一般,蜿蜒于美丽山谷中的埃布罗河。 “弟兄们,我们到家了!”骑在马背上的德赛猛然扯下自己头顶的元帅军帽,并对着身边不断经过的两万多名士兵高声挥舞起来。 “到家了!”--“到家了!”---“到家了!” 无论是法国人,波兰人,爱尔兰人,加泰罗尼亚人、还是阿拉贡人,这些紧紧跟随着德赛亲王步伐的勇敢士兵们,都不约而同的爆发出同一种欢呼声。这种呐喊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它代表着紫罗兰军团的胜利凯旋,也同样预示着另一场新的征途即将拉开帷幕。 ~~~~~~~~~~~~~ 第三卷,葡萄牙战争至此完毕;第四卷,从地中海到波罗的海,明日激-情上演。 ------------ 第1章新赫鲁纳大公出世记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度恳请读者朋友们给予《炮王》更多的推荐票,更多的收藏量。如果可以的话,管子也希望得到更多的打赏。万分感谢! ~~~~~~~~~~~~~~~~~~~~~~~~~~~~~~~~~~~~~~~~~~~~~~~~~~~~~~~~~~~~~~~~~~~~~~ 1811年3月19日,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首都,曼雷萨。 傍晚5时左右,德赛亲王和他的将军大臣们一同汇聚于王宫的演出大厅,所有人都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他们扭捏着身体坐在松软的靠背椅上,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用炙热而急切的目光注视着通向作为临时产房的寝宫,那道金光闪闪,却又始终紧闭着的华贵双扉门。 在这座大门里面,莉蒂西雅肚子里的孩子,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合法继承人即将出世。 早在上午10时,当首席宫廷夫人莫妮卡。阿科蕾达(内阁警务大臣何塞。帕斯赛尔的妻子),宣布莉蒂西雅开始第一期的阵痛后,闻讯而来的卡瓦医生便领着3位医生与5名护士进驻曼雷萨王宫。这位刻板的几乎不近人情的爱尔兰医生,以需要给产妇房间消毒,防止产后并发症为由,将一切探访者统统赶出寝宫,其中也包括摄政王本人。 此后,德赛主动待在候客厅里,守护产房里的母子。然而,不请自到的宾客们实在太多。中午刚过,狭小的会客厅根本容纳不下1百多人的王公大臣、将军贵族,以及各国外交使节。于是,摄政亲王随即下令:所有尊客随同自己前往明亮宽敞的演出大厅,在那里静静等候。 与每位即将为人父母喜悦心情一样,德赛从前线一回到曼雷萨,在亲吻了莉蒂西雅之后,就急冲冲叫上宫廷侍从官在王宫的各个房间走来走去。他居然花费了两天时间,亲自为自己的王位继承人精心挑选了一个适合的房间。 这座空厅房属于王宫最好的位置之一。每天,它都能在第一时间里,迎接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因而光线显得格外充足,透过窗户还能望见绽放紫罗兰的美丽花园。 由于是王位继承人的诞生,德赛提前草拟了一份大名单,他需要贵族官员与外交使节集体在场,共同鉴证这一重要历史时刻。然后,摄政王又订立孩子出生后,将随即举行的各项典礼仪式,包括荣誉臼炮连队在宫廷广场上鸣放礼炮;近卫旅全体官兵身着崭新的军礼服,他们将在围绕王宫的主要街道上举行盛大游行;当然还有巡游各个城市的庆祝活动,等等。 不久,摄政王召见了从巴黎邀请而来的三名法国建筑师,命令他们必须重新装饰内设,布置一套全新的儿童房。所有家具陈设,包括镀金的摇篮,精巧的玩具,都是德赛亲自设计,并派遣专人负责打造。。。。更多细节方面,德赛还逐一罗列出了新生儿所需要的衣服,孩子的尿布、被褥和衣着,以及及其他用品清单;他竭力要求设计师们在儿童房的色调选择上,必须采用纯正而鲜艳的颜色;此外早在两个月前,宫廷侍从已经遵照摄政亲王的指令,放下手中的事务做集体劳作,在宫殿里的所有房间与走廊的内侧墙体,安置了1米高填充了绒羊毛的软垫,仅仅为防止孩子跌倒时意外撞伤…… 当一切事务准备就绪时,萨伊首相却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是否让未来的王国继承人在出生七天之后,在教堂接受天主教会的洗礼。教授非常明白,眼前的上位者至始至终都在暗地里,逐步削弱罗马天主教廷在新兴王国的传统影响力,这已经是上流社会不公开的事实。 德赛沉默了,他用指尖不停的敲打着书案。半响之后,他起身离开座位,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边对着萨伊首相口述自己的最终决议,他说道:“请代我向罗马教会的特使转述:未来的赫鲁纳大公将在满月之后,进入刚落成的圣母大教堂,接受来自天主教会的正统洗礼!但有一条,担任洗礼的主祭必须是加泰罗尼亚大主教费利佩。” “另外在教父与教母的选择呢?” “各定两位。您,我的首相将与德查?桑卢格男爵担当孩子的教父;至于教母的人选,可以询问莉蒂西雅的意见,不过,莉蒂西雅的祖母,德乌尔基霍侯爵夫人可算作其中一名。” 萨伊望了望亲王书案上那堆积如山尚未审阅的文件,继而问道:“内阁关于1811年至1815年的王国五年期发展规划,我已派人在两周前放在您的办公桌上,请您尽早做出批示。” 德赛却颇不耐烦的答道:“知道了,知道了,记得改天再来提醒我!而现在,我的首相大人,作为王国合法继承人,新赫鲁纳大公的教父,请您给我的孩子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就叫伊莎贝拉好了!”颇不称职的教父随口一答。 “可您是他(她)的教父,应该去个好听的男孩名字!”德赛感觉很奇怪。 “可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首相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人。 或许是德赛即将远赴千里之外的华沙,他的心中充满愧疚,再加之穿越者心中固有的东方式家庭观念,使得德赛对于莉蒂西雅母子感情更为浓郁,尽可能的陪伴她们。 在从里斯本回到曼雷萨的日子里,德赛为了与莉蒂西雅终日厮守,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规律。他几乎不再插手王国内外的军政要务,依然指示“九人团”做国家的全盘负责。只是在周一或周五的上午,赶往距离王宫外墙不足500米的内阁首相官邸,听取官员们的集体汇报。 每天早餐过后,德赛就久久地滞留在莉蒂西雅的房间内,帮她梳妆打扮,同她闲聊,兴致勃勃的探讨文学与诗歌。有时候,德赛还半躺在舒适的沙发上,聆听莉蒂西雅的弹琴,并示意守候一旁的宫廷画师,为两人描绘各类生活肖像。 在军营里养成的饮食习惯也同样改变了,德赛不再狼吞虎咽,也不再保留边吃饭边,看报告的坏毛病。与莉蒂西雅共进午餐的时候,他就像一名举止优雅的绅士,细嚼慢咽,从来不在她之前离桌,更不会大声说话。 用餐之后的两小时,德赛会继续陪伴即将临产的孕妇,在王宫的花园里来回散步;或是在莉蒂西雅想要午休时,陪伴她身边整整一个下午。至于外交使节的造访,一概不见,统统交由萨伊首相去负责。这类做法,令法国驻曼雷萨公使感觉受到了极大羞辱。 当听到莉蒂西雅对交响乐感兴趣时,德赛随即下令撤除靠近寝宫的一排排房间,并在那里重新建造一座奢华的音乐演出厅。他还出重金,专程从维也纳请来一支著名的交响乐队,只是为莉蒂西雅无时不刻都能听到美妙动听的经典曲目,哪怕是在进入梦乡的那一刻。 德赛所做的上述种种,莉蒂西雅怎么能不幸福呢?如此灼热的殷勤,无微不至的体贴,她处处受到敬爱,不能不受到感动。 曾经很多次,莉蒂西雅娇嗔德赛,说他在母子身边耗费了太多时间与精力,应该拿出时间去处理军国大事。对此,摄政王简单的笑了笑,他亲吻女人的两侧面庞,动情的说:“男人对心爱女人的任何宠爱,都不显得过分,因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连上帝都无法干涉!” 每每这一时刻,莉蒂西雅就会倒在德赛怀中,面带幸福表情,陶醉了。 …… 等待诞生的重要时刻,总是让人焦急不安。 宽敞的宫廷演出厅里挤满了身着盛装的达官贵人,夜已深沉,长达10个小时的漫长的等待,令所有造访宾客愈来愈感到困倦。德赛同样如此,他毫不掩饰内心的忧虑,脸色紧张、阴郁。尤其是听到莉蒂西雅分娩时的阵痛,发出撕心裂肺喊叫声之时,他的心都要碎了。 接近凌晨刚过,寝宫里终于传出来一阵阵的婴儿嘀哭声。 就像恪尽职守的军人得到出征号令一样,德赛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他从众人自动散开的通道中,径直奔向产房大门。 “怎么样,医生?”等到双扉门打开时,德赛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出来报信的产科大夫。 “母子一切平安,尊敬的殿下!不过,不过她是个女孩。” 尽管产科大夫述说的最后一句,声音很微弱,但现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德赛身上,等待这位君主的最后决议。 出为人父的德赛毫不在意,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他首先感谢万能的上帝与圣母玛利亚,随即又当众宣布:“她叫伊莎贝拉,新的赫鲁纳大公,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唯一继承人!” 此时,德赛已激动得无法控制自己,他丢下演出演出厅堂里呆如木鸡的众人,摇摇晃晃走进寝宫。一进门,摄政王便从一名女护士手中温柔地抱起自己的孩子,被泪水浸湿了的双眼凝视着刚刚出生的小天使,继而一遍又一遍亲吻她的额头,直到躺在床榻上的莉蒂西雅有些吃味了,德赛这才赔笑着,把小伊莎贝拉抱到她母亲身边。 “安德鲁,可惜她只是个女孩!”年轻的母亲似乎心存歉意。 “不,她叫伊莎贝拉,我们共同的孩子,赫鲁纳大公,未来的女王陛下!”德赛郑重说道。此时的他喜形于色,内心欣喜若狂,父亲一会儿亲吻孩子,一会儿拥抱孩子的母亲,忙得不亦乐乎,两颗硕大泪珠不停的在眼眶里来回滚动。 …… 在此推荐峰皇的力作《手中界》:http:\/\/chuangshi。qq。com\/read\/book\/137518339。html ------------ 第2章与皇帝的政治联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是恳请读者朋友们给予《炮王》推荐、收藏,以及点击。如果可以的话,管子也希望得到更多的打赏,那是因为在历史军事分类的封推期间,《炮王》的排名依然落后。万分感谢大大们的支持! ~~~~~~~~~~~~~~~~~~~~~~~~~~~~~~~~~~~~~~~~~~~~~~~~~~~~~~~~~~~~~~~~~~~~~~~~~~ 产房里,德赛一家人的脉脉温情暂时还传递不到一墙之隔的演出大厅。 在那头,被召集而来的众多宾客依然站在原地,震惊于摄政王走进寝宫前所说的那段话:德赛已宣布襁褓中的女大公为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继承人,而且是唯一的继承人! 很快,清醒过来的加泰罗尼亚的内阁官员与将军贵族,彼此间对视一眼后,继而不约而同的集体振臂呼喊,“向伊莎贝尔殿下致敬!”。作为臣民,这些人必须在第一时间内,承认并宣誓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唯一法继承人的真实性与合法性。 尽管如此,一些加泰罗尼亚的传统贵族心中稍许失落,毕竟一名男性继承人要比一位女性继承人要有利得多。其中就包括莉蒂西雅的叔父,德查?桑卢格男爵,以及她的祖母,德乌尔基霍侯爵夫人。相比而言,王国的新兴贵族们就显得兴奋的多。 内阁警务大臣何塞。帕斯赛尔凑到首相萨伊的身边,低声赞许道:“尊敬的侯爵大人,您可是一言成真啊!”有关首相为王国继承人取名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嗅觉灵敏的警务大臣。 萨伊瞪了帕斯赛尔一眼,反唇相讥道:“子爵阁下,您总是一如既往的消息灵通啊。” 早在1811年的新年伊始,德赛就以摄政王的身份给新兴贵族们拟定了相应的爵位与封号,等到王国继承人诞生之后的一个月内,进行加爵授勋。其中,首相萨伊与德尔尼将军将两人将被册封为侯爵,作为莉蒂西雅小姐的本地亲族,德查?桑卢格男爵也将加封一个尊贵的侯爵爵位;而拉斯蒂将军、巴尔巴内格尔将军、德斯努埃特将军、宪兵司令卡尔斯将军、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国务大臣阿尔迪阿、议会议长霍尔特等人获得伯爵封号;此外,博奈将军、雨果将军,财政大臣蒂凡尼、雷德斯将军、警务大臣帕斯赛尔、军械工业大臣拉莫斯等人晋升为子爵……就连内阁秘书长兼首相外交助理,意大利前破产商人,卡萨帕.安东尼也因为莉蒂西雅小姐的特别青睐,同样在摄政王拟定的名单中预定了一个男爵头衔。 萨伊首相随手招来一名宫廷侍从官,命令他将王国继承人兼赫鲁纳大公-伊莎贝拉殿下顺利出世的消息,以宫廷王室与首相内阁的联合名义立刻发布给所有臣民。此外,10分钟内,圣母大教堂的大本钟必须敲响,只为庆祝这一重要历史时刻的诞生。 听到德赛在产房前发出的“演出厅宣言”后,罗马天主教廷特使的蒙维诺主教感觉十分满意。对于众多红衣大主教共同执掌的罗马枢密院而言,他们才不在乎谁来担当这个新兴王国的继承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保证神圣的罗马天主教,在加泰罗尼亚联合国王的宗教事务中处于绝对的垄断地位。 “嗯,伊莎贝拉是好名字,我非常喜欢!”这名教廷特使面带微笑,继而又眉飞色舞的着身边的加泰罗尼亚大主教说道:“一个月后,当您在圣母大教堂为尊贵的王储殿下进行洗礼的时候,我也将亲自到场,祈求上帝赐予伊莎贝拉荣光!” 作为罗马特使,他通晓天主教的历史,3百多年前,同样有一位名叫伊莎贝拉的西班牙女王曾经创建了著名的“西班牙异端裁判所”,以维护天主教的正统性,用残酷手段惩罚异端。并于1492年3月31日伊莎贝拉和斐迪南颁布法令,把西班牙的犹太人和穆斯林驱逐…… “这是王国的荣幸!加以时日,伊莎贝拉殿下必将领导世俗臣民,重现天主教在伊比利斯半岛的昔日辉煌!”费利佩大主教表情异常恭敬的答复着蒙维诺主教。 至于内心,这位加泰罗尼亚大主教却在腹诽这名傲慢、愚蠢、贪婪的天主教蛀虫。当初,德赛亲王毅然决然的指定费利佩作为洗礼主祭,而非来自罗马教廷的蒙维诺主教时,该死的罗马混蛋不敢对威名显赫的摄政王大发雷霆,却跑来冲着着费利佩破口大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甚至还扬言,要向罗马枢密院揭发费利佩大主教行为不正,同情异端的莫须有罪名。 与教廷特使的反应不同,来自马德里与巴黎的两位公使却显得忿忿不平。前者在听闻女大公得到“伊莎贝拉”的名号后,有些忧心忡忡,这似乎在暗示德赛和他继承人对整个西班牙的勃勃野心。曾经的伊莎贝拉女王作为君主,她雄才大略,不仅结束了阿拉伯人在伊比利亚半岛的统治,还完成了历代君主梦寐以求的西班牙统一大业,更奠定了当世西班牙的疆域。 法国公使阿里斯蒂德不满意“伊莎贝拉”名字的缘由,不仅仅是针对德赛染指整个西班牙的意图,而且他还嫉妒这位借助父荫,才拥有君主权势的“好运家伙”;他厌恶德赛的傲慢,重返曼雷萨之后,在公众场合屡次怠慢代表拿破仑皇帝的外交使节;他憎恨德赛的吝啬,作为强大帝国的全权公使,在来到加泰罗尼亚之后,居然没能收到几个法郎的政治贿-赂…… 当然,阿里斯蒂德也不敢对拥有法国元帅头衔的摄政王做当面撒野,那样会大大得罪权势滔天的帝**方,引发众多元帅将军的同仇敌忾的反感,哪怕自己代表着皇帝本人。 “伊莎贝拉?!嘿嘿,很好的名字,我会向皇帝陛下做详细的汇报!”想到这里,阿里斯蒂德拉着紧随自己的西班牙公使,两人一同离开曼雷萨王宫。他们决定联名写信,准备向巴黎与马德里的两位君主告发这一切,尤其德赛元帅那昭然若揭的反叛野心。 …… 在喜得“伊莎贝拉”之后的安德鲁。德赛,愈发不再理会王国的大小军政要务,他终日与母女二人厮守于王宫的寝宫、浴室、游乐室与后花园,仿佛要与外界彻底隔距。 三天后,直到首相与警务大臣联袂赶来,这才把摄政王从浴室房内请了出来。之前,德赛正陪伴莉蒂西雅,在定制婴儿浴缸里给小伊莎贝拉洗澡,兼作亲子游戏。期间,摄政王一番轻柔且娴熟的婴儿护理手法,令在场的所有宫廷女官都惊叹不已。 走出浴室佛,德赛接过一旁侍从递来的毛巾,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溅落在身的水滴,一边对着两位内阁重臣随口问道:哦,“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我不是早交代过了,除非有战争意外爆发,一切事务都由你们集体协商处理!” 萨伊示意帕斯赛尔上前陈述,后者表情严肃的说:“亲王殿下,如果此事处理不当,的确将爆发一场危机整个王国的外交事件。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望见两人郑重其事的摸样,德赛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走进卫兵把守的书房,掩上房间。 警务大臣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的人刚刚截获了一封由法国公使阿里斯蒂德发往杜伊勒里宫,写给拿破仑皇帝的信件。”说道这里,帕斯赛尔便从怀中掏出该密函的一份誊抄版,想要递给摄政王亲自浏览。 德赛摆摆手,他让警务大臣帕斯赛尔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 警务大臣说:“在信中,阿里斯蒂德公使指责您和您的王国,试图吞并西班牙,乃至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并与英国人缔结非法协议,暗中组织欧洲反皇帝同盟。” 德赛眉头一皱,问道:“该死的阿里斯蒂德有什么直接证据吗?” 萨伊首相略显尴尬的说:“目前暂时没有,但您在演出厅的宣言,给了拿破仑皇帝猜疑的口实。准确的说,是伊莎贝拉殿下的名号,让马德里和巴黎方面深感不安。相信那位约瑟夫国王也不会对此抱有任何好感。” 德赛没留意到首相的难堪表情,反倒是呵呵一笑,随即扔掉手中的毛巾,回到自己的专属位置上,笑道:“噢哦,这是这件小事。放心回去吧,我早有安排。” “什么安排?”萨伊首相与警务大臣异口同声的追问道。 “很简单,联姻。先生们,与帝国皇帝的政治联姻!” “可是,殿下,您怎么知道路易丝皇后将为皇帝生下一位男性继承人?”萨伊摇摇头。 “是啊,更何况法兰西帝国继承人的联姻对象,首选奥利地、俄国等强国,其次才是德意志等各邦国,不会与……”帕斯赛尔说到这里,才感觉自己出言不慎,未再敢继续说下去。 不过话中表述的含义,德赛却听得非常明了。拿破仑和他的皇后不会让尚未出世的拿破仑二世,迎娶小伊莎贝拉,因为加泰罗尼亚太小、太弱,根本入不了皇帝的法眼。 “两位,别忘记了,皇帝的波兰情人,玛丽亚?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去年在巴黎还给陛下生了一位儿子,名叫亚历山大!”德赛点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小亚历山大的全名叫做亚历山大?科洛纳?瓦莱夫斯基,是拿破仑最出色的儿子,擅长交际、言辞,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曾经担任过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外交部长。 通过伊莎贝拉与亚历山大的政治联姻,就能令加泰罗尼亚图日后谋整个伊比利斯半岛的勃勃野心,不再招致拿破仑本人的反感,甚至还会暗中支持。尽管属于私生子,但也是拿破仑本人的亲生子,比马德里的那位不成大器的约瑟夫兄长,小亚历山大要亲近的多。 此外,亚历山大与伊莎贝拉联合之后,继而成为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名义上的半个主人,能极大的减轻拿破仑施加于波兰的影响力。毕竟,皇帝曾亲口允诺波兰夫人,让他们的私生子长大之后,出任波兰王国的世袭君主,只是让好运的德赛抢了个头彩。 “您的睿智无与伦比,照亮了地中海的漆黑夜空!”帕斯赛尔警务大臣刚一听完摄政王的突发奇想后,赶紧上前大拍马屁,借此来弥补之前的话语漏洞。 “不过,还存在一个小问题,就是莉蒂西雅夫人是否同意?”萨伊首相谨慎的问道。 “这个嘛……”德赛打起了哈哈,掩饰过去。 ------------ 第3章册封、洗礼与军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是恳请读者朋友们给予《炮王》推荐、收藏,以及点击。如果可以的话,也包括打赏,呵呵,万分感谢诸位的支持! ~~~~~~~~~~~~~~~~~~~~~~~~~~~~~~~~~~~~~~~~~~~~~~~~~~~~~~~~~~~~~~~~~~~~~~~~~~~~~~~~~~~~~~~~~~~~~~ 自从中世纪到19世纪以来,欧洲各国的政治联姻,尤其是王室之间的联姻已成为一种外交手段得到了最为广发的应用,被称为“联姻外交”。所谓联姻外交是指一个王国的统治君主利用与其国家的婚姻关系,在纷纭复杂的国际关系中,争取盟友,扩张领土,打击敌国(政敌),最大限度的维护与扩大自身利益的一种外交手段。 在这方面,哈布斯堡家族做得最为出色,可以说是联姻外交铸就了哈布斯堡家族的辉煌。其中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奥利地女王先后下嫁3位公主,最终征服了桀骜不驯的那不勒斯国王,不费一枪一弹就将意大利中南地区成功绑上神圣罗马帝国的滚滚战车。 倘若时间追溯到1年前,德赛绝不会采用政治联姻,这种被自己深恶痛绝的无耻外交手段。然而今日不同往昔,德赛已既非纯粹的军事统帅,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政客。在欧洲贵族政坛的大染缸里自愿,或不自愿的浸泡数年过后,他已经深知单凭一己之力,无法改变某些根深蒂固的传统规则,与其硬着头皮对着干,而遭遇规则之下的众多保守势力围攻;还不如随波逐流,在传统规则的允许范围之内,竭力保证与扩大自身的合法利益。 曼雷萨与伦敦、与加的斯、与维也纳等国,私自缔结和平协定的消息,无法瞒过巴黎太久。为避免恼羞成怒的拿破仑来找自己的麻烦,德赛唯有将采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方式,通过联姻外交来平息皇帝心中的熊熊怒火,避免在1813年之前,同法兰西帝国结怨。 再过两三个月,德赛即将启程北上,履行他作为波兰王储的另一项职责。临行之前,作为摄政王的安德鲁。德赛已为这个新兴的地中海国家尽了自己最大的义务。 以萨伊首相领导的贤能内阁保持着政治的稳定,使得经济上日益繁荣,民众安居乐业,海外贸易发达,科技日新月异,军队强健有力,这一切都是德赛引以为自豪的重要成就。尤其是在国际外部环境中,无论英国,法国,奥地利、西班牙(含加的斯),都是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盟友或潜在准盟友,至少3年内,无需担忧外来战争对国家造成的严重冲击。 当然也有不少遗憾,一则是德赛不能长久陪伴在莉蒂西雅与小伊莎贝拉身旁,对亲情的内疚使得他越发珍稀自己留在加泰罗尼亚的最后时光;其二,德赛无法摧毁愚昧、腐朽、专-制的罗马天主教在这个地中海国家的传统影响力,为保持麾下数以百万计的虔诚天主教徒对国家的向心力,维系政治稳定,他和他的继承人只能徐徐图之,慢慢的加以改变。 德赛清楚的知道,在19世纪中后期的西欧列强,诸如:英国、德国、法国、奥地利等国,都因为成功摆脱了罗马教廷对普通民众与国家政治的影响力,才最终在这场上帝与君主的权势游戏中脱颖而出。唯独在伊比利亚半岛,传统的天主教依然束缚了其发展,让西班牙一蹶不振,无法自愈疗伤,最终沦为三等国家,被人嗤笑是“文明欧洲中的呻吟病夫”。 “奉行的宽容宗教政策,是你们的当务之急!”曾经在一次秘密会议上,德赛直言不讳的对着一干军制首脑们发出如下指令:“你们必须想尽一切方式手段,消除罗马天主教在国家政治生活与社会发展中的影响力。当然,前提是绝不能造成大规模的国家动荡。 这一点上,警务部、军情局与宪兵部必须相互配合,我将授权你们动用一切被认为行之有效的手段,包括教育、舆论、宣传,甚至刺杀等,竭力铲除试图煽动宗教暴乱的一切极端份子,并无须上报。哪怕对方来自罗马教廷也在所不惜!” …… 在与两位内阁重臣一同协商了自己提出的,与拿破仑皇帝的联姻政策之后,摄政王不知采用了什么有效方法,成功说服了莉蒂西雅同意15年后的这桩政治联姻。然而过了没多久,德赛便在内阁会议上公开宣布,鉴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内部事务过于繁多,他将延后启程北上波兰的最后时间,从今年4月中旬,推迟到5月下旬之后。 将军重臣们自然不会相信摄政王这番言不由衷的表述,其借口无非是想增加时间,陪伴莉蒂西雅夫人与小伊莎贝拉殿下。事实上,自从葡萄牙返回加泰罗尼亚以来,几乎所有的军政要务依然是首相内阁与“九人团”在全权负责,德赛仅在事后听取他们的汇报罢了。 尽管懒惰的摄政王对于国家政治与经济运作已不太感兴趣,但在贵族封爵、军事部署与科技发展方面,他依然如往常一般,抱有极大的热情参与其中。 在小伊莎贝拉被册封为赫鲁纳女大公的一周后,德赛以摄政王的身份在曼雷萨王宫,而非圣母大教堂内,对一干长期跟随自己拼打江山的忠诚部下,进行了贵族爵位的册封仪式。其中就包括3位侯爵,9位伯爵,16位子爵,以及37位男爵,合计65人。 所有新晋(加封)贵族在从摄政王手中接过爵位封号时,除了半膝跪地,对王国的实际君主,德赛亲王致谢外,还必须恭敬来到摄政王的左手一侧,向莉蒂西雅夫人怀抱中的小伊莎贝拉殿下,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唯一继承人,鞠躬致意,以此确定两者之间密不可分的君臣关系。等到仪式结束时,小伊莎贝拉殿下已在世俗法律上得到王国贵族们的真正认可。 按照德赛亲王的意愿,原本还想授予莉蒂西雅,一个曼雷萨女亲王的尊贵头衔,但莉蒂西雅毅然拒绝了。因为她担心此举会给新生的国家造成不好政治影响,所以到最后,莉蒂西雅仅仅接受了赫鲁纳女大公,而并非伊莎贝拉殿下,合法监护人的半官方职责。 按照天主教国度的传统,世袭君主继承人的确定,还应该得到万能上帝的祝福,必须进入教堂,在所有贵族官员与外交使节面前,接受来自主祭的宗教洗礼。 1811年4月20日,小伊莎贝拉出生整整一月之后,在落成不久的圣母玛利亚大教堂,举行了一场规模盛大的洗礼仪式。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主要的将军重臣、贵族官员、外交使节,也包括小家伙的亲生父母,教父教母一同在教堂内鉴证了来自上帝的恩赐。 早上9时,摄政亲王与莉蒂西雅母子,在诸多贵族大臣与外交使节的簇拥下,一同端坐于教堂殿内正中的两把椅子上。在他们的顶上方搭建了一顶别致的华盖,面前放着一张跪凳。此外,在神圣的祭台同圣殿栏干之间的白色天鹅绒地毯上,还放置了一个花岗岩座石,上面只是一只华丽的镀金的圣罐,而这,就是放圣水的洗礼缸。 宗教仪式上,德赛的表情显得神态庄重,但幸福的脸庞上流露出仁慈的父爱。他看了看身边,靠在母亲怀中,安详而又可爱的孩子,仿佛肩上担着的王国重一下子负卸了大半似的。德赛感到伊莎贝拉将来必定会接过国家的重担,去完成父亲未尽的征服事业。 当担当主祭的加泰罗尼亚大主教已经站在洗礼缸面前时,受洗仪式正式开始了。宽阔而明亮的圣殿内一片肃穆,充满着无数虔诚的敬意。伴随着管风琴与唱诗班和鸣的圣洁诗篇,德赛从莉蒂西雅手中,轻轻接过熟睡中的小伊莎贝拉,慢慢朝洗礼缸一侧走去…… 当加泰罗尼亚大主教费利佩宣布洗礼结束,上帝已赐予小伊莎贝拉神圣的祝福后,整个神殿内外,无数臣民自发的聚集起来,他们在高呼“万岁!万岁!” 与此同时,曼雷萨城礼炮齐鸣,一个新兴的国家和他的合法继承人被最终确定。 就在洗礼仪式结束后的当夜,德赛亲王再度召集了军队的各个主要将领,聚集于王宫之内,他将重新部署王国的军事规划。其中,宪兵司令卡尔斯将军、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警务大臣帕斯赛尔子爵,三人被要求列席了此次秘密会议。 整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武装力量将实施三级架构:常备军团、警备军团、与民兵预备役军团。其中常备军团为主力作战部队,它是以原德赛师团为根基,并在1811年3月重新扩建。常备军团下辖4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1个重炮旅,1个工兵旅,即便是和平时期,其兵力也将保持总编制的至少8成,合计4万人到5万人之间。 常备军团的指挥体系中,德尔尼侯爵担当主战部队的司令官,拉斯蒂将军(伯爵)出任总参谋长,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伯爵)、德斯努埃特将军(伯爵)、博奈将军(子爵)、雨果将军(子爵)与雷德斯将军(子爵)担当各个师团主官,克勒准将(男爵)留任重炮旅旅长,奥特斯尔准将(男爵)继续出任工兵旅旅长。 警备军团为二级作战部队,下辖12个警备师团(刚从旅级升级到师团),分别部署于加泰罗尼亚、阿拉贡与巴伦西亚三地的对外边境、主要城市与重要关卡。每个警备师团在非战争期间,仅保持总编制的3成官兵作为骨架,官兵总人数维持在3万6千人左右。 在警备军团的最高指挥权方面,德赛仍旧不设置司令官,这是将这支部队由莉蒂西雅与萨伊首相领导的文官体系做具体负责,军情局与宪兵部也将从旁协助。 另外,警备军团的各师还将配合地方政-府,负责训练当地民兵预备役部队。一旦遇到重大战争,或主力军团出征在外时,警备军团在得到授权后,可从民兵预备役军团征召士兵,补齐空缺。民团的人数不一,且民兵不发军饷与津贴,仅有平日训练时的少量生活补助。 事实上,整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武装力量还应该包括海军。只是实力尚弱的地中海舰队目前仍处于草创阶段,各位舰队指挥官的忠诚与能力,没能得到鲜血与战火的双重检验,因而不具备参与核心机要的资格。 …… ------------ 第4章士官学校与王家军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0年11月之后,等到德赛的军队顺利接管巴伦西亚地区的统治权,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统治疆域进一步向南拓展。它北起与法国接壤的比利牛斯山脉,南达西班牙南部交界的多洛雷斯,东面是地中海,西止阿里萨,最终拥赫鲁纳、巴塞罗那、莱里达、韦斯卡、萨拉戈萨、特鲁埃尔、卡德、巴伦西亚、阿尔科、埃尔切等10个省份,以及一个曼雷萨首都特区。就连地中海上的巴利阿里群岛(帕尔马岛),也计划将在1811年下半年收归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所有。唯一不同的,届时只能派出民政官员与治安警察,陆军暂不能驻扎该群岛。 目前,这个新兴的地中海王国的疆域面积已达10。5万平方公里,比起沦为西班牙领地的葡萄牙国土面积还要多出1。6万。其中,人口迅速激增到650万,差不多占到了原西班牙王国总人口的一半。除了加泰罗尼亚、阿拉贡与巴伦西亚三地原有的480万居民外,来自西班牙南部与西部数以百万计的大量流民,也在近两年纷纷涌向这个联合王国,他们携妻带子,扶老携幼,希望在这片没有战争,没有饥荒,充满生机的土地上寻求一个栖身之所。 好在经受过1810年阿拉贡灾民大冲击的曼雷萨政-府对此早已提前准备,王国的武装部队尤其是各个边境警备师也在通力配合,再加之土地肥沃又地广人稀的巴伦西亚大平原,划归联合王国的版图中,使得第二轮灾民大量涌入期间,并没给国家造成太大的社会性问题。 国土面积的扩大与人口数量的激增,尽管令首相内阁们忙着焦头烂额,终日奔波劳累,但他们却是痛苦并快乐着。能够亲眼鉴证,并策划参与到这个新兴地中海国家的建立、崛起与发展,对这些人而言,都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能够一辈子引以为自豪的资本。更别说,慷慨的摄政王已赐予王国重臣们尊崇的爵位、炙热的权势、大量的财富,以及令人敬仰的职责。 此外,各处流民数量的迅速增加,不仅解决了盛产稻谷、柑橘、蔬菜、渔业,以及葡萄和油橄榄种植的巴伦西亚肥沃平原,劳动力严重缺乏的难题;也为赫鲁纳、巴塞罗那、萨拉戈萨、巴伦西亚等,以钢铁冶炼、机械加工、棉麻纺织、军工制造、船舶制造等新兴工业与贸易城市的工厂企业主们,带来了大量可供选择的后备产业工人。 随着常备军团与警备军团的最终规划出台,整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军队即便是在和平时期也会保持8万人左右。这就意味着,士兵数量必须在现有基础上扩充近一半。650万人口与8万士兵的比例为81:1,远低于同期法国、俄国与奥利地等欧洲列强的平均征兵比。 于是,将军们感觉非常开心了,他们可以从上百万移民中间随意挑选体格健壮、吃苦耐劳、忠诚感强,又拥有作战经验的兵源。与阿拉贡地区一样,很多精壮流民主动或被动的参加过游击队,他们曾与法国-军队在崇山峻岭间进行过长达3年的游击战争。 或许王国将军与他们的君主一样,打心眼里都厌恶愚昧而腐朽的罗马天主教。但在征兵期间,他们一个个都摇身一变,打扮成为倾向上帝,虔诚无比的天主教徒。原因很简单,只要尊重西班牙新兵的宗教信仰,让他们家人温饱无忧,一旦这些人在教堂里当着神父的面,向圣母玛利亚发誓将永远效忠德赛摄政王,那么长官们根本不用担心麾下士兵反叛的问题。 “随军神父拥有一座圣母塑像,这些家伙老实的就像身穿墨绿色制服的牲口一般,在训练场上能忍受各种非人折磨,却始终毫无怨言。”口无遮拦的德斯努埃特将军洋洋自得的说。 由于征兵数量仅有4万左右,加之其中至少6成还要分配给加泰罗尼亚、阿拉贡与巴伦西亚地区的适龄青年,就使得征兵军官只能从10万有经验的精壮流民中挑选出1万6千人。余下的8万多人,则分别安置在埃布罗河平原与巴伦西亚平原的军垦农场里,充当民兵预备役。平日,这些人连同他们的家属在分配的土地里劳作,只是每周有士官集中训练1-2次。 为保证民兵预备役部队对日常军训的积极性,摄政王特意发布一道政令,但凡民兵被征召到常备军团与警备军团中,他们或他们直系家属耕种的土地将在8年或10年后归属个人所有。若是在战斗中立功、提升、伤残与阵亡者,其福利待遇与现役军人一样。 随着士兵数量的大扩充,就意味着军中将缺少足够的中下级军官,尤其是基层士官。于是德赛又在故伎重演,他派人从驻扎伊比利亚半岛的各个法军中间挖掘潜力,尤其是那些躺在病床上,曾经接受过残酷战争洗礼的友军官兵。尽管此举颇遭非议,但德赛和他的将军们依然我行我素,挥舞支票与土地的承诺,成功招募到数百名基层军官与优秀军士。 除了四处大挖墙脚,德赛着手培养初级军官与基层士官的工作,也在同期进行着。 首先是赫鲁纳士官学校在1811年初再度进行扩招,学员数量成为原有的两倍。一大批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中立功授奖的优秀士兵,被他们的长官们保送到该士官学校做进修,半年或1年之后,这些人将作为士官生而顺利毕业。 与此同时,王家陆军军官学院经过紧锣密鼓的两年多筹建,终于在1811年2月,于首都曼雷萨北部小镇阿尔特斯成立。作为重视,摄政王安德鲁。德赛亲自担任该军校的校长。该王家军校绿茵环抱,环境幽雅,占地面积达500公顷。一期招收学员258名,其教学课程与规章制度大致参照巴黎的圣西尔军事专科学校,主要分步兵、骑兵、炮兵、工兵等诸兵种。在此基础上,德赛还刻意增加了初级作战参谋与战地通讯技术的两项特殊军官的培养。 为保证王家军校教官数量与教学质量,德赛不仅指令远在巴黎的彭杜瓦斯少校从圣西尔军校方面大挖墙脚,就连已退休在家的老教官也不曾轻易放过。此外,德赛还派外交武官赶赴英国的伍利奇皇家陆军军官学校,以及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在两家英**校中招募一批英籍教官。至于美国的西点军校就算了,在1850之前,名不彰显的西点军校只是培养玩弄土木工程的军官,毕业军官的能力甚至还不如弗吉尼亚军事学校。 对于外聘教官,尤其是英籍教官的纷至沓来,很多人担心会泄露军队机密。对此,德赛认为劝言者属于杞人忧天,在他看来唯有百纳海川、包容并举,才是王者之道。 即便英国人曾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德赛的头脑相当清醒,所谓的辉煌胜利更多属于穿越者无可比拟的“机缘巧合”,另外还包括马塞纳元帅的葡萄牙军团牵制了联军的大部分主力,为德赛师团提供了极大便利,减轻了侧翼战场的压力。 单就军官的素质而言,英国-军官要远高于同期的法国-军官。除了英国-军官大都出身传统贵族或富人家庭,本身就拥有良好学识与道德修养外,伍利奇皇家陆军军官学校与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教官们同样功不可没。当然,募兵制也好于义务兵役制。 不过,这位摄政王在大义凛然的训斥部下们发出的各种怀疑论论调之前,他早已下令军情局、警务部与宪兵部务必提高警惕,提防以游客、商人、艺术家、学者、教官、使节等各种身份来到加泰罗尼亚的外国间谍,并将北部的赫鲁纳与西部的萨拉戈萨列为外国人的军事禁区。因为前者是前沿科技与军事装备的主要研发基地,后者为最大的军火联合加工厂。 在王家陆军军校的成立仪式上,德赛摄政王便以首任校长的身份,向258名军校新生,以及50多位军校教官,提出了“责任、荣誉、君主、国家”这四个最神圣的口号。 他语调激昂说道:“责任、荣誉、君主、国家这四个最神圣的口号,庄严的指出你们要做的,你们能做的,你们将做的。这是你们振作的起点,当勇气快消失的时候,由此建立起勇气;当信心快失去的时候,由此恢复起信心;当希望将渺茫的时候,由此点燃起希望…… 你们,将是联合王国国防系统纳入一体的操纵杆。从你们的行列中,必定会产生出伟大的将军与元帅…当战争的钟声再度被敲响时,唯有军人才能协助君主掌握着国家的最终命运。所以,王家军校的学员绝不能让你们的君主、你们的长官、你们的士兵、你们的家人失望…如果你们要那样去做,就会有无数个幽灵,穿着棕色的、蓝色的、墨绿色的制服,从白十字架上跳出来,怒吼着喊出神魔般的铭语:责任、荣誉、君主、国家!” ------------ 第5章科技之光(科技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科技流的这一章节写得太费劲了,查阅了无数资料,求读者大大们的推荐与收藏! ~~~~~~~~~~~~~~~~~~~~~~~~~~~~~~~~~~~~~~~~~~~~~~~~~~~~~~~~~~~~~~~~~~~~~~~ 自从回到加泰罗尼亚,进驻曼雷萨王宫之后,作为王国最高统治者的德赛亲王极少像之前一样,四处奔波忙碌,他的目光、心思与感情总是停留在莉蒂西雅与小伊莎贝拉的身上。期间,摄政王仅有的三次外出公干:第一次,是在今年2月于曼雷萨北郊的阿尔特斯镇,他出席王家陆军军官学院的成立仪式;至于第二次,则是在军校成立一个月后,德赛秘密赶赴赫鲁纳军械所,亲自为做出卓越贡献的多名工程师、发明家、科学家与学者授勋。 必须承认,不管东方还是西方,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科学家的脾气总是稀奇古怪,令人费解。或许是他们整天沉迷于科学研究,精神思维方面多少有异于正常人,就连吃饭休息的时间也时常忘记,更别说遥不可及的仁慈上帝,或是资助他们的慷慨君主。 3月26日,当德赛以摄政王的身份在曼雷萨王宫大肆册封新兴贵族时,可偏偏就有那么几位桀骜不驯,却即将拥有令世人无比羡慕的男爵、子爵,甚至是伯爵头衔的科学家们集体放弃了这一荣耀时刻。他们的借口千遍一律又理直气壮:事务太多,时间太少,无暇分身。 对此,德赛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些科学家平日里都被自己宠惯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设备给设备……哪怕德赛率军远征在外,也必须详细回答学者们提出的诸多疑问,时不时扮演学术引路人的“外挂上帝”,给他们指明前进的道路,扫清各种障碍,避免弯路。 好在这些科学怪人以丰硕的科技成果,同样回报了德赛亲王的无私厚爱,其中的四项重要成果最令德赛倍感欣慰,心中不禁坦言:“物有所值,超值!” 首先是(实验型)后膛装弹的连发枪研制成功。事实上,它是美国内战时期“夏普斯1859式步枪”的一种“德赛式”翻版,其枪械重量为4。3千克,全枪长120厘米,枪管长84厘米,口径13。2毫米,初速370米\/秒,有效射程可达1000码(913米)。 由于选择了后膛填弹方式,并采用带火帽的纸质或浸蜡亚麻布弹壳的定装子弹,使得手执这种新型“德赛i式步枪”的熟练老兵,理论上可在一分钟内打出8到10发旋转的圆锥形弹头,其发射效率差不多相当于“赫鲁纳1810式步枪”的3倍,而且“德赛i式步枪”的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精度更高,真正做到全天候作战。 事实上,这种后装步枪早在半年前就研制出来,期初由于枪械后膛是倾斜的,闭锁装置的不完善从而导致气密性不佳,火药燃烧后容易从后膛外泄。在靶场的检验中,表现效果极不稳定,无法运用于实战。不久,在德赛意见的指导下(抛出了一个硫化橡胶球),军械工程师们就此进行了一系列改进。很快,步枪的闭锁装置不再倾斜,并与枪膛垂直,在枪机接缝处添加了橡胶闭气圈,以最大限度防止了气体泄露。 于是,最终形成了“德赛i式步枪”。不过,由于枪械制造工艺流程的相对滞后,极大限制“德赛i式步枪”产能,想要在军队中大规模装备这种新式步枪,军械工程师给予摄政王最终答复是:“至少要等到1812年5月之后”。 与此同时,比“德赛i式步枪”更加先进的“德赛ii式步枪”改装了击发装置使击锤,不再用于撞击火帽而是击针技术,因而可以使用定装黄铜子弹,然而复杂的工艺导致这种步枪的成本高得惊人,即便在1年之后,其高昂的价格,恐怕也只能成为高级将领或特战士兵的专用武器。 第二项科技成果同样来自于军械方面,这就是威力强大的30磅口径后装线膛炮的出现。这种约三十磅口径的火炮,使用5磅装药和发射64磅重的圆柱锥形空心弹。当射角为14.75度时,该火炮的射程为3050米,即3400码。只是在线膛炮发射出去的一切炮弹都经常发生方向偏差,也就是由膛线的缠角所引起的、并且总是偏向炮弹旋转方向的一种偏差。 当这种偏差在靶场验证发现后,军械工程师们随即又发明了一种叫做方向或水平正切分划尺来修正偏差,其试验结果非常令人满意。 在当射角10度时,射程为2806米,方向偏差2。81米;射角15度时,射程为3785米,方向偏差3。21米;射角25度时,射程为5103米,方向偏差4。77米。 尽管这种重型火炮的射程奇远,精度极高,威力惊人,然而它的缺陷也非常明显,体积庞大且炮膛臃肿,暂时还只是用于陆地防御要塞,或是装载与中大型的海军战舰。想要这种后装线膛炮装备到野战炮兵部队,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改良,或许一年半载,或许更长时间。 另外两项重要发明,分别属于“莫尔斯电报”和平炉炼钢法。前者早在两年前就开始研发,众多学者、专家在耗费数十万法郎,借鉴了德赛亲自实施的电磁学实验,并从化学式电报得到启发之后,这才使得“莫尔斯电报”最终问世。 当然,这种电报的官方名字不再属于莫尔斯,而是伊莎贝拉。参与研发的学者、专家在讨论之后,一直决定使用王国继承人的名字来命名这项伟大的发明,其目的不言而喻,除庆祝伊莎贝拉殿下顺利诞生之外,更是期望未来的女王陛下能够效仿她那目光如炬的父亲--德赛亲王,永远慷慨无私的资助科学家们的科学研究,而不要沉迷于保守宗教的迷雾之中。 平炉炼钢法,是平炉以煤气或重油为燃料,在燃烧火焰直接加热的状态下,将生铁和废钢等原料熔化并精炼成钢液的炼钢方法。平炉炼钢法的优势在于,对原料的要求不那么严格,可大量使用废钢旧铁为原料,产量大,能炼的钢种比转炉多,质量较好。 不过,这种先进的炼钢工艺目前只在实验室里完成,想要建造现代化工厂,进行大规模冶炼钢铁尚须时日。尤其是平炉的炉体庞大,期初投资成本过高,冶炼时间较长(6到8小时),需要消耗的煤炭数量极大。所以,专家们建议摄政王不要在缺少优质煤与富铁矿的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进行建造这类新式钢铁厂,而主张重新选址位于华沙大公国边境的西里西亚地区。因为那里蕴藏着优质的煤矿、大量富铁矿以及水力资源,非常适合平炉炼钢。 对于专家们的中肯意见,德赛向来纳谏如流,所以他才怂恿塔列朗去说服奥地利首相兼国务大臣-梅特涅亲王,好让波兰重新获得普鲁士占领的上西里西亚地区,并准备将整个西里西亚地区打造成未来的钢铁生产基地。 鉴于诸多专家、学者在国防兵器、通讯技术与钢铁领域取得的伟大成就,德赛决定要犒劳一番。既然他们不愿意来曼雷萨接受各种封赏,那么摄政王就亲自赶往赫鲁纳。 然而,受封现场多少令人尴尬,通常科学家们在领到属于自己的爵位与封号过后,便匆忙转身离开,直奔他们的专属实验室。态度好一点的,会给德赛亲王打声招呼,勉强的表达一声感谢;态度不好的,还颇不耐烦的催促摄政王赶紧走人,不要打搅他们的工作。 这位德赛亲王似乎不再受到科学家们的热烈欢迎,因为在1811年之后,穿越者所能引导大家的前沿科技几乎被掏空,无法再行解答科学家们的诸多难题与学术困惑。 …… 德赛第三次外出曼雷萨,是在离开加泰罗尼亚的前两周。那是他接受了交通、矿业与邮政大臣德查?桑卢格侯爵,以及军械工业大臣拉莫斯子爵的联合邀请,出席了从巴塞罗那海港到首都曼雷萨,一条长约32公里的铁路竣工与火车通车典礼。 去年10月,在铺设从赫鲁纳到巴塞罗那长达100多公里铁路的同时,军械工业大臣拉莫斯指令道路工程师们优先修建一条从巴塞罗那到曼雷萨的铁路。这是依照德赛亲王的要求办理。因为摄政王希望在离开加泰罗尼亚之前,亲眼目睹火车在铁轨上呼啸而过的壮观景象。 在50年后的美国大陆,一条位于无河流阻拦的平原之上的铁轨交通,其建造效率可每天向前推进1英里(1。6公里),而一条长约32公里铁路的建设周期,通常只需花费20天左右便可顺利完工。但在如今,同样一条铁路却用了近8个月,整整230天。 除了经验不足,人手不够之外,更多的制约因素来自于当地民众的竭力反对,他们害怕这个冒着黑烟,发出巨大轰鸣声的庞然大物,猛然冲出并不牢固的铁轨,毁坏他们的庄稼与房屋,进而危及到他们家人的安全。在铁路施工期间,不少居民被他人鼓动,聚集在工地上,他们不停的挥舞农具与棍棒,一度迫使施工方停止建造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怪兽巢穴。 有关铁路建造引发的民众争议,在英国也曾经大量出现。为阻拦火车在铁轨上行驶,甚至还撞死过一名英国政治家。但等到德赛返回加泰罗尼亚之后,随即强令铁路全线复工,并指派军队保驾护航,将所有闹事农民与一切煽动份子统统投入监狱。 “这是文明需要付出的合理代价!”摄政王对前来求情的议员代表如是说道。 尽管被大部分关押者在一周后被陆续释放,但这些人不得不离开现有的家园,携妻带子,迁徙到政-府为他们重新安置的地方定居。至于少数破坏份子,则被地方刑事法庭以阴谋煽动叛乱的罪名,处以流放佛得角群岛15到20年不等的长期徒刑。 消息传开,铁轨沿线的民众尽管心中仍抱有不少怨言,但他们也不敢再行阻止。于是,工程的施工进度明显加快,并最终赶来1811年5月上旬,完成了这条32公里的铁路建设。 1811年5月7日,在万众瞩目之下,当德赛亲王用手中钉锤象征性的埋下连接两座城市铁轨的金道钉后,世界上第一条行驶蒸汽机车的永久性公用运输设施,巴塞罗那—曼雷萨的铁路正式通车了。在盛况空前的通车典礼上,由机车头、煤水车、15辆货车和3辆客车组成的载重量约80吨的“勇敢者“号列车,由英国设计者理查德?德里维斯克亲自驾驶,上午9点从巴塞罗那车站出发,中午12点14分到曼雷萨,共运行了32公里。 由于穿越者的金指所向,使得这条世界上第一条投入实际营运的铁路提前14年,并成功利用旗语信号来指挥然有序,令行禁止的火车行驶;而“扳道叉”的发明,则确保火车各行其道、互不相扰;至于6管谐音汽笛则让火车之间彼此联络,并警示人畜及时避让…。。 已被摄政王册封为男爵,并加入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国籍的查德?德里维斯克工程师,他在接受英国《泰晤士报》记者的采访时,手指着火车不无炫耀地说:“这是我们的钢铁奴隶,我们喂它煤,它就千百倍回报我们,以老鹰的速度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创造这样神奇的机器,还有什么能阻挡人类的进步……记者先生,请写下来,一个注定伟大的,无与伦比的蒸汽铁路时代,已经在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诞生了!” 同日,作为官方喉舌的《地中海箴言报》刊登了摄政王在铁路开通典礼上的两段讲演词: “……巴塞罗那—曼雷萨的铁路的正式开业运营,标志了铁路运输业的开端。铁路将以其迅速、便利、经济等优点,势必深受人们的重视。毫不夸张的说,以行驶在铁轨之上的蒸汽机车位代表的运输业的发展,直接彰显了一个国家工业化实力的程度和水平。 ……火车的名字是和威严、强大、豪迈联系在一起的。当滚滚沉雷般的列车疾驶而过,大地为之战栗。纵横的河流架起桥梁,绵延的群山挖开隧道,迎候钢铁长龙“君临万邦”。火车轰轰烈烈又气定神闲,激越的汽笛是一往无前的号角,翻飞的玄烟白雾则是工业革-命的旌旗。” ------------ 第6章铁路网络与计算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本文意在向从计算机研制的伟大先驱者们,帕斯卡(加法器)、莱布尼茨特(手摇计算器)、巴贝奇(差分机与分析机)等人致敬! ~~~~~~~~~~~~~~~~~~~~~~~~~~~~~~~~~~~~~~~~~~~~~~~~~~ 作为《泰晤士报战》的记者,约翰。杰拉德感觉自己在加泰罗尼亚的每一天都能发现无数有价值的新闻,正如他本人所描述的那样,“我身处一个由上至下,进行伟大变革的新兴国度中”。在摄政王与萨伊首相的领导下,这个地中海联合王国没有历史负担,没有国籍之分,没有宗教之别,一切变得都唯才是举,吸引了欧洲各国,尤其是英国人的热切目光。 第一个被册封为贵族的英国工程师查德?德里维斯克在1年前,不过是伦敦街头众多落魄商人中的一员,遭遇破产后甚至食不果腹。而如今,拥有巨额财富、尊崇地位与声望的查德?德里维斯克男爵,无疑成为很多不得志的英国工程师、学者、发明家羡慕与效仿的偶像。 数周前,当德赛亲王在曼雷萨王宫册封一名寂寞无名的英国工程师为贵族的消息传到伦敦之后,众人一片哗然。大家议论纷纷的同时,继而打听前往加泰罗尼亚的航线。不久,继贸易商人、工厂业主、外交使节之后,众多英国的学者、技师、发明家、工程师、冒险家也将伊比利亚半岛东岸视为淘金之地。他们怀着同一个目标,期望能得到摄政亲王的赏识。 此时在英国的兰开夏、约克镇,以及诺丁昂等地,由于生产过程中大量使用蒸汽机,导致无数失业的手工业工人正在蓬勃兴起,这就是所谓以捣毁“吃人机器”为己任的卢德运动。然而这类情况,在加泰罗尼亚是不可想象的,佛得角流放地永远向不理智的家伙们敞开大门。 蒸汽火车的发明创造同样属于伟大的英国,可惜墙内开花墙外香。就在伦敦、曼彻斯特、利物浦等地的市政官员仍就是否铺设铁轨一事争论不休的时候,加泰罗尼亚人已无条件服从德赛亲王的强硬指令,成功修筑了巴塞罗那到曼雷萨的世界上第一条投入实际运营的铁路。 “只要中途不停歇,这辆蕴藏着巨大能量的蒸汽火车能在90分钟之内,将近百吨的货物从海港运往首都,或是将一个整编步兵团从曼雷萨派往巴塞罗那。这对于传统的四轮马车与迟缓拖沓的水运船只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速度奇迹。 王国的统治者毫不掩饰他对铁路建造的渴望,在开通典礼上,德赛亲王公开宣布:他将私人参股投资连接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巴伦西亚等主要城市与边境的庞大铁路网。未来建成两条主干线与两条衔接支线,包括沿地中海主干线(最长):菲格拉斯-赫鲁纳-巴塞罗那(赫鲁纳)-塔拉戈纳—卡德-巴伦西亚--埃尔切;内陆主干线:索斯-韦斯卡-萨拉戈萨-阿里萨;以及两条东西走向的衔接线:塔拉戈纳-莱里达-韦斯卡、卡德-特鲁埃尔-阿里萨。 ……整个加泰罗尼亚的铁路网络一旦建成,不仅为整个王国提供一种迅速、便利、经济的物质通道,更会使得曼雷萨政-府对于各地的控制权与影响力将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名普鲁士外交武官在写给总参谋长沙恩霍斯特将军信中如是评述说: “由此,更令我联想到的是那位德赛亲王,似乎已将高效的铁路网络视为王家军队实施快速动员最重要的物质技术基础。很明显,尽管安德鲁。德赛作为波兰王储即将远赴华沙大公国,然而他对于整个伊比利斯半岛的勃勃野心并未停息。 铁路不仅可使步兵和各种军需品在任何天气都能迅速到达指定区域,而且可使炮兵和辎重队等各兵种克服各种地形障碍。这就为战略指导得以实施各兵种协同作战,任意调动部队提供了物质前提……四通八达的铁路网可使作战物资的供给在全国各地进行,整个国家酷似一个大仓库,部队的作战地域再不受供给的限制。铁路还大大缩短了战争的准备时间。军队可以根据总参谋部制定的详细和精确的展开计划,利用铁路运输,迅速到达指定地域”。 两月之后,就在普鲁士总参谋长沙恩霍斯特将军被迫离职之前,这名叫做卡尔?冯?克劳塞维茨的普鲁士王国驻曼雷萨外交武官也奉命北上柏林述职。在沙恩霍斯特的竭力推荐下,克劳塞维茨再度回归柏林军事学校担当教官,并为普鲁士王太子讲解军事课程。 …… 5月20日,曼雷萨王宫。 在路过外楼候客厅时,刚结束完对摄政王采访的《泰晤士报》记者,约翰。杰拉德透过敞开的房门,望见一个颇为熟悉的面孔,查尔斯.巴贝奇,一位年仅22岁的年轻英国机械工程师,同样也是杰拉德在剑桥大学三一学院的校友。 “下午好,巴贝奇先生!”约翰。杰拉德迎上前,对着英国同胞打着招呼。 “您好,杰拉德先生!”年轻人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摘下头顶的帽子,用英语回礼道。 杰拉德怜悯的望了望巴贝奇身边放置一个装有各种机械的大盒子,还有搁在茶几上塞满各种文件图纸的大背囊。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又是来向德赛亲王寻求科技项目资金援助。算起来,这已经是《泰晤士报》记者第五次在王宫候客厅外,碰见这名锲而不舍的剑桥校友。 “摄政王派人回了消息没有?”杰拉德关切的问道。 巴贝奇很是无奈的摇摇头,今天他已在此等待了1个多小时,始终无人问津。这位年轻人有着宽阔的额与狭长的嘴,锐利的目光让他显得有些愤世嫉俗,一副坚定的但绝非缺乏幽默的外貌,给人以一种极富深邃思想的学者形象,却无法说服德赛亲王投资。 事实上,查尔斯.巴贝奇根本无需效仿众多穷困潦倒之徒,漂洋过海来到曼雷萨瞎碰运气,只为自己与家人寻找一份生计。作为大英帝国富有银行家的继承人之一,剑桥大学的优等毕业生,查尔斯.巴贝奇完全可以在英国本土的任何一个高等学府里,找到一份轻松体面又报酬不菲的好工作,比如说担当一名声望不错的数学教授。 然而,这位旷世奇没有这样去做。基于对机械运算的疯狂痴迷,巴贝奇放弃了在数学理论领域耕耘,这本来是可以走上鲜花铺就的坦途,最终选择了一条无人敢于攀登的崎岖险路:制造一台不用数学家,即便普通人稍加培训,也可以使用的自行运算机械---计算机! 为此,尚在剑桥大学求学的巴贝奇拿出自己的私人积蓄,还从父亲手中得到一笔赞助,首先成功复制了一台帕斯卡加法机;去年,他又仿照了莱布尼茨特在17世纪的发明,一个能进行加、减、乘、除及开方运算的计算机械,即著名的莱布尼兹式手摇计算机。 这种手摇计算机主要由不动的计数器和可动的定位机构两部分组成。不动部分有12个小读数窗,分别对应带有十个齿的齿轮,用以显示数字。可动部分有一个大圆盘和八个小圆盘。用圆盘上的指针确定数字,然后把可动部分移至对应位置,并转动大圆盘进行运算。可动部分的移动用一个摇柄控制,整个机器由一套齿轮系统传动。 莱布尼兹计算机的主要部件是梯形轴,即带有不同长度齿的小圆柱,圆柱的齿象梯形的样子。这种梯形轴是齿数可变的齿轮的前驱,有助于顺利实现比较简便的乘除运算;同时,把机器分为可动与不动部分的设计,导致滑架移位机构的产生,简化了多位数的乘除运算。 不过,无论是简单的帕斯卡加法机,还是复杂的莱布尼兹式手摇计算机,都不是巴贝奇追求的最终目标,仅仅是英国人通向成功天梯上的两个垫脚石罢了。年轻数学家的终极目标是研制差分机,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驱动大量的齿轮机构运转,将函数表的复杂算式转化为差分运算,用简单的加法代替平方运算的一种通用型的计算机。 然而这一次,巴贝奇遇到了麻烦。两次仿照实验的结果,耗费了他全部的积蓄,父亲也不再提供资金支持。按照巴贝奇对差分机的图纸设计,需要2万多个复杂的零部件,2台蒸汽机作为动力,以及数万英镑的巨资投入。今年年初,巴贝奇向伦敦皇家科学院提出自己的规划构想,并期望得到来自英国官方的技术、人手与资金的援助,却遭遇意想不到的冷遇。 皇家学院里,一名负责项目预审的数学家说,“我们已经拥有了标准计算尺与手摇计算器,不再需要其他的稀奇玩意”;另一位权威人士家也宣称:“所谓差分机的构想,毫无任何价值。这部机器的唯一用途,就是花掉大笔金钱”;同学们也在讥笑他是“愚笨的巴贝奇”…… 等到伦敦四处碰壁之后,巴贝奇仍没放弃心中的远大理想。他毅然拒绝了导师的好意,放弃担任剑桥“路卡辛讲座”的数学教授的大好机会。今年4月中旬,巴贝奇跑到朴茨茅斯,在那里买了一张单程船票,赶往千里之外的曼雷萨,试试运气。他希望得到传说中对科学家乐善好施的大金主,德赛亲王的青睐,顺利资助自己完成差分机的研制工作。 事实上,愿望与现实之间总是相距甚远。 曼雷萨王宫里,德赛在接到巴贝奇申请的第一时间内,否决了对差分机的投资。穿越者当然知道这名才华横溢的英国数学家、发明家兼机械工程师,也知道他对未来计算机发展的卓越贡献。尽管差分机的设想非常伟大,然而却超出了他们所处时代整整一个世纪。 蒸汽机大发展的19世纪,也是人们相信机械的力量可以做到一切的时代。可惜,严重滞后的制造工艺,无法保证“差分机”或“分析机”中各主要零件的误差范畴,达到每英寸千分之一的高精确度。而这,也正是巴贝奇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耗费毕生精力,却最终失败的主要原因。当然,作为投资方的英国政-府缺乏足够的耐心是一个重要因素。 …… 站在寝宫的二楼阳台上,德赛双手环抱胸前,默默注视着巴贝奇逐渐消逝的寂寞背影,心中唏嘘这名研制近代计算机的伟大先驱者生不逢时,要是再晚一个世纪,ibm的贡献就将被他所取代。事实上在1985年时,伦敦科学博物馆依照巴贝奇的图纸,成功打造一台利用蒸汽动力的差分机引擎出来,其运算效果完全验证了巴贝奇的设计没有任何错误。 “安德鲁,或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不知何时,莉蒂西雅从房间来到德赛身边。 德赛转过身,他亲吻莉蒂西雅那天使般的圣洁面庞,温柔的抚摸她洁白无暇的胳膊,却答非所问的说:“哦,小家伙呢?刚才还听到她在房间里的哭闹声音。” “刚吃饱了,正在睡觉!”莉蒂西雅解释说。在接受德赛安抚的同时,莉蒂西雅很快又将话题转回来,“你不是一直对我反复强调,务必让小伊莎贝拉沐浴在科技之光的照耀下,挣脱来自罗马教廷的束缚,那个刚刚离去的英国发明家不就是其中的一个选择吗?” 德赛顺势将女人揽入怀中,冲着她笑了笑,“的确,我从不否认巴贝奇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可惜他那注定难以成功的伟大发明,会让我们的国家损失数百万新里亚尔,至于与他配合的多位学者与众多技师,同样会浪费至少10年的宝贵时光。” 说道这里时,德赛深情望了莉蒂西雅一眼,继续补充道,“我不是慈善家,不能将资金白白投入到地中海。不过,你和小伊莎贝拉可以。所以,我决定创建一个以你名字为命名的莉蒂西雅科学基金会,其资金来源将是我在地中海商业银行股份收益的五分之一,并会派专人负责运营。所以,那个幸运的英国佬将是莉蒂西雅科学基金会赞助的第一个项目。” 德赛之所以要改变最初的决定,除了莉蒂西雅对自己的谏言是一个关键因素外,他也希望科学家们能在逆境中自强不息,为追求理想奋不顾身的拼搏,而不是充当政客的无聊食客,放弃心中曾经的理想与远大抱负。 ------------ 第7章地中海银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的冲榜期又要来了,恳请看书兄弟姐妹们从周一开始,踊跃投推荐票,增加本书的收藏,或是打赏一二,好让《炮王》的人气再高一点、一点、再一点,万分谢谢! ~~~~~~~~~~~~~~~~~~~~~~~~~~~~~~~~~~~~~~~~~~~~~~~~~~~~~~~~~~~~~~~~~~~~~~~~~~~~~~~~~~~~~~~~~~~~~ 尽管德赛在曼雷萨王宫里深居简出,日夜享受着家庭的温馨,行政与外交事务大都交给首相内阁与“九人团”打理(“九人团”目前已扩充至13人,但仍延续当初的称呼),中央与地方法院对司法所有权的贯彻至少在表面上如此,至于各级议会也获得了部分立法权与行政监督。然而在另外三项职权方面,这位摄政亲王丝毫没有放手的实际打算。其中一个,是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再一个,就是继续掌握三大情报部门;最后一个是对财权的严格把控。 军权,对于任何一位拥有雄心壮志的独-裁君主而言,都是他们定国安邦的根本力量源泉。所以至始至终,德赛都没有放松对麾下军队的专属控制,包括指挥作战、调动部署、升迁职务、晋升军衔、颁发荣誉、建立军校、军饷与福利发放等等。 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首批册封的65位贵族中,就有32人为将校军官出身,他们大都来自最早的德赛团,以后的德赛旅、德赛师,始终跟随在摄政王身边南征北战,对于自己的主帅自然忠心耿耿;另一层面,由于数次战争中的屡战屡胜,加之德赛从不吝啬给予官兵丰厚的战争红利,使得他在中下级军官与普通士兵中间拥有无人能及的崇高声望。 与此相反,巴黎与马德里长久以来的财政困难,导致驻扎于伊比利亚半岛的其他法国-军队,包括西班牙雇佣军,上至将军、下到士兵,所有人都只能享受半薪(含津贴与补助)待遇,剩下的军饷与红利,拿破仑与约瑟夫丝毫不会再给,唯有摊牌到被占领区民众的头上。 至于以军情局、宪兵部、警务部为核心的三大军事与谍报部门,同样死死拽在德赛的掌心之中。他们的存在不仅从事对外情报的收集与分析,实施间谍与反间谍等行动,监视国内民众、内阁官员、各级议会之外,还明里暗地协助摄政王对军队的绝对掌控。 每周一、周三或周五,军情局局长谢内尔将军、宪兵部司令卡尔斯将军、警务部大臣臣帕斯赛尔子爵,就会轮流赶往曼雷萨王宫,亲自向德赛亲王,还有坐在他身边的莉蒂西雅夫人,进行口头与书面的工作汇报。倘若遇到紧急突发事务,他们必须敲打摄政王的寝宫。 德赛在给莉蒂西雅传述治国理念时,曾反复强调权力制衡的必要性。他直言不讳的说:“不要轻易给臣民们许下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同样也不要过于相信他们的忠诚感……在和平时期,保持军队、政-府、情报监察三者之间,以及三者内部的权力平衡,显得至关重要。” “可一旦我们的国家要面临战争威胁之时呢?”莉蒂西雅进而问道。 德赛轻拍着莉蒂西雅的手背,笑而不语。 权力犹如鸦-片,久而久之,会令人沉迷上瘾,欲罢不能,德赛对此深有体会。所以,哪怕他日后远赴波兰,但绝不意味着他会放松对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掌控,允许这个新兴的地中海国家挣脱自己的“五指山”。因而权力制衡不仅仅针对外人,实际上曼雷萨王宫的女主人同样包括在内。其中的关键一点,德赛会借助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地中海银行。 完成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巴黎的经济战之后,摄政王对地中海商业银行的股份数量从原来的20%,一下子激增到39%,其中就包括原詹姆斯暗中持有的那9%。再加上德赛手中掌握的,原属于德赛师团官兵共同享有的28%的银行股份,安德鲁。德赛实际持有的股份比率已高达67%,这足以令摄政王对地中海商业银行享有无可争议的所有权。 在经过两年的资本扩张之后,如今的地中海银行,全称“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其实际价值从最初的3亿新里亚尔增长了10多倍,达到35亿新里亚尔,业务遍及除俄国之外的全欧洲、南北美洲、中东、北非与西非,拥有雇员多达五千余人。 其间,除了总裁蒂凡尼领导银行同仁进行了异常成功的商业运作之外,更得益于摄政王对其不留余地的扶植。单单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期间,德赛就从巴黎、马德里、埃武拉、里斯本各地接受或掠夺的黄金白银,英国人支付战争补偿与政治献金,参战官兵们存入银行的战利品等等,各项数字的总值高达15亿新里亚尔,折合3亿法郎。 截止1811年3月初,“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已在加泰罗尼亚、西班牙、葡萄牙、法国、奥地利、英国、萨克森、华沙大公国、莱茵联邦、瑞士、普鲁士、瑞典、丹麦、美国、土耳其、波斯,及其附属区域如佛得角(德赛领地)、埃及与希腊(土耳其属国)、挪威(丹麦属国)、意大利与荷兰(相继纳入法国的直接统治)、加拿大(英国殖民地)、墨西哥(西班牙殖民地)、巴西(葡萄牙殖民地)等的50多个国家或地区,包括巴塞罗那、巴黎、马赛、伦敦、曼切斯特、利物浦、马德里、里斯本、维也纳、柏林、德累斯顿、华沙、罗马、米兰、阿姆斯特丹、哥本哈根、斯德哥尔摩、纽约、伊斯坦布尔、开罗、雅典等近3百个大中型城市拓展各类金融及金融衍生品的业务。 事实上,“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并非纯粹意义上的商业银行,这家德赛拥有绝对控制权的私人银行,当下仍然承担着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中央银行性质的重要职责,包括代理国库,发行货币与包销政-府债卷,制造与发行本国的金银货币,制定、执行与监管各项货币政策,维护金融稳定,提供金融及其衍生服务。不过在某些事务方面,地中海商业银行还必须接受来自警务部(国内)、军情局(海外)的监管与协助。 所以在多年之后,一家英国媒体便在它的财经专刊中,如此形容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在巴塞罗那,有这么一家私人所有的庞然大物,它霸占国家信誉,利用军队为保障,借助雄厚的金融资本做魔掌,进而掌控整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政治、军事与经济生活。 ……据不完统计,它下属的资产管理公司,直接或间接支配着这个国家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优良资产。其中就包括巴塞罗那8成以上的纺织工厂与最繁华的商业街道,70%的海外贸易船队,大部分铁路与公路交通运输网络,赫鲁纳地区的钢铁冶炼、机械制造与食品加工综合集团、坐落于萨拉戈萨的新兴军火集团,以及掌握着埃布罗平原和巴伦西亚平原近半数肥沃土地的军垦农场。 所以每天,巴塞罗那证劵交易所的阿方索主-席都在规定时间内,赶往200米外的这家银行大楼三楼。在大楼门前,阿方索必须绕过一个身长近16英尺,重达1万多磅的铜牛雕塑,亲自拜会银行总裁蒂凡尼,只为听取或者对证券市场的所谓指导性意见。 企业主与贸易商人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来自银行的任何指令,否则就会被银行下派的资产专员清理出局;官兵们也必须誓死捍卫这家银行的利益,那是他们的军饷与红利归由银行的各个下属机构负责发放;至于政-府更是如此,各类建设资金、工商税收、海关关税,以及官员们的薪资等等,都存放且必须存放于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账户之中。” 如此规模庞大且力量非凡的金融寡头,银行总裁的职务就不能蒂凡尼一人长期担任,以免担心尾大不掉。即便董事会成员认真履行对银行经营发展战略和重大政策进行定期检查、评价其执行的职责,此外军情局、警务部也对银行总裁与高层做暗中监管。 对此,蒂凡尼表现的相当明智,他在1811年新年伊始,就主动向德赛亲王提出辞去自己的“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总裁一职,理由充分而具体:由于他本人出任了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财政大臣,已无时间与精力继续担当这家金融结构的掌舵人。 1月下旬,德赛在一番详细考虑后,最终接受了蒂凡尼提交的辞呈,仅要求自己的财政大臣在银行董事局内保留一个监察席位。 当夜,在邀请蒂凡尼共进晚餐时,德赛曾征询这位银行前任总裁的意见,看谁能接替蒂凡尼的职务,担当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的执行官。 “坎迪奥拉!”蒂凡尼放下刀叉,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心中腹案。 对于这项人选提议,德赛显然不怎么满意,他眉头一紧,“哦”了一声,随即又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将两人话题岔开。 蒂凡尼心中不禁暗叹,自从罗斯柴尔德家族参与到地中海银行的股权纠纷后,摄政王对犹太人,尤其是犹太银行家的戒备与成见依然根深蒂固。哪怕是已经跟随他两年,一直任劳任怨的坎迪奥拉,克勒将军的岳父,德赛亲王也从未真正信任过。 事实上,德赛并非否决掉坎迪奥拉作为地中海银行总裁的人选,他只是等待彭杜瓦斯从巴黎发回来的,针对坎迪奥拉的忠诚评估报告。 必须承认,几乎所有的犹太人都是天生的商人与银行家,他们精打细算,积极钻营资本运作,懂得如何规避商业风险,为投资者获取良好的报酬。然而,正如财政大臣所预料的那样,君主对于欧洲犹太财团的势力膨胀,始终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 坎迪奥拉个人能力无容置疑,他在巴黎期间,不仅成功游说到众多券商、银行家、投资方购买了地中海银行负责承销的加泰罗尼亚联合国王建设债卷,其数额高达1亿法郎。这使得巴黎证券市场,继伦敦债券市场之后,地中海银行的第二大财富源泉。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两周之前,坎迪奥拉还通过各种金融手段,帮助地中海银行暗中控制了一家瑞士银行和一家瑞典银行,并利用这两家中立银行进而开拓了对俄罗斯帝国的银行业务,填补了德赛与蒂凡尼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由于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对德赛的强烈敌意(反之亦然),导致俄罗斯官方长期以来,始终拒绝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的入境申请,不允许后者在俄国境内开设常驻机构,更不允许在莫斯科与圣彼得堡等地从事各类金融活动。 3月,彭杜瓦斯少校派人送来有关犹太人坎迪奥拉忠诚评估报告的最终结果; 4月,接到调令的坎迪奥拉辞去“德赛基金会”主-席职务,从巴黎返回曼雷萨述职; 5月,坎迪奥拉正式从财物大臣蒂凡尼手中,接过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总裁一职; 也是在当天,位于曼雷萨王宫附近的一栋大楼里,成立了一家履行中央银行各项职能的王家资产储备局。一名资深的瑞士银行家出任该资产储备局的主-席,而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的金融业务逐渐缩水,1年后不能与王家资产储备局的职能重叠。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德赛对于两家银行的绝对控制权。 ------------ 第8章北上之际(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收藏有木有?推荐有木有?打赏有木有?这意味着,今天的第二更有木有? 冲榜期间,求推荐、收藏与打赏,以便管子继续加更,万分感谢! ~~~~~~~~~~~~~~~~~~~~~~~~~~~~~~~~~~~~~~~~~~~~~~~~ 1811年4月20日星期三早上九点,杜伊勒里宫外响起来大炮轰隆隆的声音,一共101响;此时的卡鲁榭广场,正被数万名帝国臣民拥堵得水泄不通。 早在巴黎圣母院的巨钟和巴黎各教堂的钟在半夜敲响时,众人便纷纷聚集于此。等到礼炮结束,大家一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把头上的帽子抛向空中,大家互相祝贺,热烈拥抱,高呼‘皇帝万岁!’ 那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法兰西帝国的合法继承人,罗马王顺利诞生了! ~~~~~~~~~~~~~~~~~~~~~~~~~~~~~~~~~~~~~ 注:将罗马王的生日推迟了30天,为了之前的情节铺垫! ~~~~~~~~~~~~~~~~~~~~~~~~~~~~~~~~~~~ 当拿破仑签下孩子的出生证明之后,他高兴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隔着窗边,皇帝望见了聚集在外面的游-行队伍,无数巴黎市民们正载歌载舞,尽情的挥舞双臂。很多人包括不参与执勤的士兵们,都在一遍又一遍的冲着皇宫阳台呐喊,希望看到小罗马王的身影。 皇帝接受了民众的请-愿,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孩子,帝国继承人,罗马王,带给群众及军队看看。数分钟后,拿破仑从孟德斯鸠夫人手上抱过襁褓中的孩子,径直来到阳台上,皇帝对着广场上已变得鸦雀无声的帝国臣民们,高高托起孩子,就像早晨升起的太阳。 “他,罗马王,将是你们未来的君王!”拿破仑高喊道。 …… 与德赛一样,以后的数周时间里,拿破仑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每天忙碌过后,他最爱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待在婴儿房,靠在摇篮旁,一直看着小罗马王。他轻轻抚摸他,跟他说话,把他搂抱在怀中,还骄傲地把自己的继承人介绍给元帅将军、内阁官员、外国大使。 皇帝异常激动的说:“我曾经热切盼望着这上天赋予一个属于我的儿子。如今,我的儿子将为法兰西帝国的幸福及荣耀而活;军队的欢呼,会使我的儿子担负的即将到来的伟大使命变得顺利;有了法国人民最深切的爱,对我的儿子来说,一切将变得容易。” “我的儿子!”这是拿破仑嘴中不断地反复的词句。然而在进入5月份后,皇帝的喜悦一天比一天变得更短暂易逝,他感到疲倦沉重,双腿肿胀而且常常辗转难眠。 早餐时分,皇帝忽然对陆军部长大发脾气,高声指责不称职的克拉克将军怠慢了军务。因为那些应该从法国、意大利、威斯特伐利亚出发,往日耳曼北方聚集以面对俄国形成威胁的军队浪费了很多时间。目前,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正催促他的军队往华沙大公国前进。 克拉克感觉很委屈,他不是至高无上,颐指气使的皇帝,对于缪拉、奥热罗、维克托、达武、麦克唐纳这些骄兵悍将与帝国元帅,自己替代拿破仑发出的诏令效果并不好。当然,元帅们也有充分拖延行军步伐的借口:缺少士兵、缺少食物、缺少装备、缺少军饷。 总而言之,各路元帅和他们的部下,缺少一切。 皇帝继子,但泽总督,欧仁?博阿尔内亲王同样在擅离职守,从前方跑回巴黎。这位亲王公开宣称自己不再给大军团充当吃力不讨好的的后勤部长,因为可怜的普鲁士人与波兰人被他压榨的没几个钱了。但实际上,欧仁真正担心的是一桩会引火烧身的走私案。 从去年10月开始,等到德赛拿出具体规划之后,很多波兰贵族与法国驻军将领都参与其间,向英国本土进行粮食走私贸易。法不责众的道理,谁都懂,铁面无私的欧仁亲王也不例外,更何况自己的挚友还是幕后主使。所以,他干脆回到法国,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样,在俄国沙皇调遣30万大军陈兵于华沙大公国边境之际,负责救援的法国-军队仍在千里之外步履蹒跚的龟行;而波兰贵族议会也没遵从拿破仑的命令,认真开始全国总动员令;至于军需后勤方面的准备工作,由于欧仁亲王的提前“休假“而变得一团糟。 当这场突如其来的波兰危机爆发时,整个法兰西帝国与杜伊勒里皇宫都一时发僵了。大家都感觉到某个重大的事件或许就要发生。许多人暗自思忖,周围这宏伟、壮丽的景物是否会被一阵猛烈的狂风吹倒,使他们葬身其间。 …… 5月12日下午,当外交大臣香巴尼走到拿破仑的书房时,他发现皇帝正双手抱胸,一脸阴沉的在波斯地毯上来回踱步,显得焦急不安,丝毫不曾注意自己的到来。 卡多尔公爵轻咳一声,皇帝猛然回过头,却冲着他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 “我已看过这么多战争,是我过去的经验揭露了这个未来。”拿破仑提高声调,全身因愤怒而颤动起来。“作为的波兰危机,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出舞台闹剧,是英国人在背后操纵一切,俄国人自甘奋勇充当了帮凶。当然,我们的某些官员与将军,也没做到恪尽职守!” 香巴尼变得默然无语,心思缜密的他已读懂拿破仑的潜台词,那是皇帝要将外交部与自己作为这场波兰危机的替罪羊。很快,卡多尔公爵便主动提出辞呈,并依照拿破仑的想法,准备向巴黎内阁提出由巴沙诺公爵(马雷)继任帝国外交部长一职。 前任外长走后,拿破仑的心情并未变好,反而愈发沉闷。他从书房快步走到皇后的寝宫,去寻求家庭的温馨,却发现路易丝又在床榻上嗜睡酣眠。 自从生完孩子过后,一天之中,皇后差不多拿出18个小时待在床上。对于丈夫,晚上可以一起做快乐的运动;而小罗马王,路易丝根本极少过问,这是奥利地公主们的惯例。 于是拿破仑又转到婴儿房,他想看看自己的帝国继承人。然而在门外,孟德斯鸠夫人婉言拒绝了皇帝的要求。因为小王子身体欠佳,遵从宫廷御医柯维撒的强烈建议,罗马王需要保持安静的环境与充足额睡眠时间,不能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无所事事的拿破仑决定换上便装,他在侍卫的暗中陪同下,乘坐一辆封闭的普通四轮马车,赶往波兰街(胜利街),溜到玛丽?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的宅邸,他渴望从“波兰夫人”身边享受到温柔的眷恋,也希望见到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刚满周岁的小亚历山大。 这位私生子长得英俊漂亮,脸部的轮廓、额头和嘴巴,与拿破仑本人非常相像。所以可想而知,拿破仑对小亚历山大的疼爱程度。几乎每天,拿破仑都要派人来胜利街询问有关私生子的最新消息。为此,皇帝每月给波兰夫人一万法郎的费用,专门用于抚养两人共同的孩子。另外,拿破仑还赐给小亚历山大一个帝国伯爵的勋位,两座庄园别墅。 不过,玛丽?瓦莱夫斯卡根据自己的一贯情趣,继续过着隐居似的生活。它常常和小姑子雅布洛诺夫斯卡公主或在巴黎,或在布洛涅居住。玛丽?瓦莱夫斯卡偶尔的接待亲朋,大都是波兰人。因为巴黎的上流社会对她几乎不怎么熟悉,而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她避免一切过分抛头露面的活动,以免暴露她和皇帝的私情,从而招致皇后的嫉恨。 温馨而舒适的游乐室里,小亚历山大在同拿破仑疯狂了整整两个小时之后,最终安睡于靠近母亲的沙发躺椅上。很快,一名女侍从悄悄走过来将小家伙抱走,送回他的专有卧室中。 “过一段时间,我想和亚历山大去趟加泰罗尼亚,拜会在曼雷萨王宫里的莉蒂西雅夫人,还有伊莎贝拉小公主。”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深情的望着情人的眼睛。 “为什么?”皇帝心中满是疑问。他当然清楚,莉蒂西雅夫人就是安德鲁。德赛在加泰罗尼亚的“妻子”,两人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女儿,伊莎贝拉。 波兰夫人告诉拿破仑,“一周之前,我收到了莉蒂西雅夫人寄来的一封信,信中她希望伊莎贝拉能与亚历山大联姻,所以……” 拿破仑摇摇头,他当即打断了伯爵夫人引述的话题。“嗯,我明白了。” 在沙发上静静思考了一阵子,皇帝继而又说,“你应该知道,这种联姻一旦达成,那么小亚历山大永远不可能再担当波兰之王。而这,是我曾经允下的诺言,现在还没不曾改变过。” 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郑重的答复说:“我唯一的心愿,让亚历山大一辈子都平平安安,远离战争与不幸!陛下,波兰已经有了众望所归的一位王储,不应该再出现任何变故了。” 拿破仑沉默了,他当然明白在目前的糟糕局势之下,唯有让能征善战,深得民心的安德鲁。德赛入主华沙大公国,才是解决这场波兰危机的最有效途径。至于小亚历山大,他实在太小了,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无法令波兰人心悦诚服,尤其是在俄国人大举进犯边境之际。 权衡利弊得失过后,皇帝点头同意了波兰夫人的请求。或许正如德赛当初设想的那般,在20年后,让亚历山大与伊莎贝拉执掌一个统一的伊比利亚王国,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好事情。此外,拿破仑也从妹妹波琳那那里了解到,由于德赛的劝说,才使得已被废黜的前荷兰国王,拿破仑的弟弟,路易没能叛逃到英国,而是继续隐居在意大利的都灵。 夜里,当拿破仑回到杜伊勒里宫时,他在书房里召见了新任外交大臣马里,皇帝指令巴沙诺公爵免除阿里斯蒂德的法国驻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公使一职,理由是后者极不称职,居然在提交上来的外事文告中,挑拨德赛元帅与拿破仑皇帝的矛盾。 …… ------------ 第9章北上之际(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昨天承诺加更的一章节,虽然晚了一点,但毕竟完成了。感谢各位书友们的打赏,推荐、收藏与点击! ~~~~~~~~~~~~~~~~~~~~~~~~~~~~~~~~~~~~~~~~~~~~~~~~~~~~~~~~~~~~~~~~~~~~~~~~~~~~~~~~~~~~~~ 当巴黎外交部发给驻曼雷萨公使官的免职公告,正沿着巴黎到曼雷萨的机械电报线路(臂板信号机),一路南下传递时,在巴塞罗那新落成的金色音乐大厅里,贝多芬和他的维也纳交响乐队正为摄政王、莉蒂西雅夫人,还有在场的数百为大贵官人、各国使节,及其他们的家眷,倾力演奏一首《第七交响曲》。 该篇乐章是享誉欧洲的音乐大师两月之前,在他的私人寓所创作出来。至于这首《第七交响曲》创作的灵感,则是今年3月,贝多芬亲眼目睹加泰罗尼亚民众在得知王国继承人,小伊莎贝拉公主顺利诞生之后,自发聚集于摄政王广场载歌载舞的欢乐场景。所以,《第七交响曲》也被喜好音乐的巴塞罗那人,亲切的称为“舞蹈性的交响曲”,或是“舞蹈的颂赞”。 在众人如醉如痴欣赏着明朗、欢快的流动旋律时,安坐于豪华包厢的德赛却是意兴阑珊,哈欠连连。这位君主频频的捂住口鼻,尽量不去打搅身边的亲人与附近的宾客。但最终,他还是忍受不了那些拼命拥堵在自己耳朵里,由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木管、单簧管和大管等乐器,联合制造出来的各种美妙的“噪音”。 德赛与拿破仑一样,音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暂时松弛一下神经,或是给人快乐的东西,然而雄激昂壮的军乐除外,它可以令人心潮彭拜,充满斗志。于是乎,摄政王便通过他的一名上尉副官,向应邀而来的德国音乐大师提及谱写一首颂扬自己军队的伟大乐曲,却遭遇贝多芬的一口回绝,音乐家还讽刺说,自己创作的音乐不是为了迎合君主王权和战争贩子。 在听完采德罗上尉的转述后,德赛感觉一万头草泥马在自己心中呼啸而过。作为穿越者,他欣赏贝多芬无与伦比的的音乐天赋,钦佩坚韧顽强的创作意志,偶尔也会陶醉在大师谱写的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中。然而这个德国人太骄傲,太傲慢了,既瞧不起同行,也藐视君主。 某些时候,摄政王的气度不比欧洲的君主们要好。当他在房间里义愤填膺诅咒德国佬时,也开始埋怨卡瓦医生有些多管闲事,年过四十的老家伙了,居然还是贝多芬最忠实的簇拥者。 年前,卡瓦医生在曼雷萨医学院,亲自主持一场跨国临产医学研讨会时,从维也纳一名同僚那里私下得知:欧洲最杰出的音乐家由于长期患上某种传染性疾病(呵呵,自己去问娘度是什么病),健康遭遇摧残,双耳听力严重衰退,双耳已有彻底失聪的迹象。 对于伟大音乐家的崇拜之情,促使卡瓦医生写信给贝多芬,盛情邀请他来加泰罗尼亚接受免费耳疾治疗,另外卡瓦医生还托人汇去5百法郎,当做贝多芬前往巴塞罗那的旅途费用。 接到医生音乐迷的来信后,由于失去了鲁道夫公爵这个大金主的赞助,正在维也纳过着贫困潦倒生活的贝多芬,随即放弃了回到德国与大文豪歌德会晤的初衷,继而改道前往加泰罗尼亚。而这个决定,很大程度上源自那位维也纳医生极力怂恿的结果。 因为在欧洲各国的医学界流传着这样一个人间奇迹:卡瓦医生领导的团队已从美洲出产的金鸡纳霜中提炼了一种具有神奇疗效的药物,它可以治愈任何一种已知的疾病。只是产量稀少,使得价格过于昂贵,仅有少数富人与王国贵族,才能享受得到这种神奇药水。 这当然属于无稽之谈,是军情局故意散播的谣言。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过后,很多外籍医生留意那些被法军俘获的英国中高级军官,在他们身负重伤或患有重疾时,只需要缴纳一笔价值不菲的医疗费后,便能通过一种淡蓝色药水,在短时间内得以康复。 基于这种情况,早有安排的德赛为保证对青霉素的长期垄断性,指使军情局派驻各国的间谍们四下制造谣言,将这种特效药水的原料来源归结于金鸡纳霜之上,好让英国、法国、奥地利、瑞典、普鲁士、俄国,甚至美国的医生们瞎忙活。 贝多芬不是医生,他丝毫不关心淡这类昂贵的蓝色药水的真正配方,只在乎它能否给治愈自己的慢性疾病,让双耳重新恢复一个音乐家应该具备的正常听力。 好在卡瓦医生没有让他失望,尽管大剂量的青霉素不能完全治愈贝多芬身上的多年顽疾,但至少可以大大减轻了各类并发症,尤其是对耳朵听觉造成的严重影响。在第一个治疗周期结束后,神清气爽的音乐大师第一次走出医院,迎着欢快的歌舞声,走到摄政王广场…… 当《第七交响曲》的第三乐章开启之时,德赛已起身在向莉蒂西雅打了声招呼,独自走出音乐厅的豪华包厢,他需要在外面透透气,或是吸根烟。 来到音乐厅走廊,德赛刚要点燃香烟,就看到两名近侍伸手拦住了一名形色匆忙的传令官,侍卫们需要检验来访者的真实身份和意图。鉴于后世美国的林肯总统在华盛顿的福特剧院遇刺身亡的惨痛教训,摄政王身边总有众多全副武装的贴身侍卫,以防范各种意外发生。 传令官通过检查后,将一条发自巴黎的密令呈送到德赛面前。 “该死的阿里斯蒂德,你终于可以滚蛋了!”德赛愤愤骂道,继而又手舞足蹈起来。 彭杜瓦斯在密令中告之德赛,拿破仑不仅默许亚历山大同伊莎贝拉联姻,而且还指使新任外交大臣马里把驻曼雷萨的法国公使阿里斯蒂德就地免职,并将其召回巴黎。因为皇帝希望德赛能尽快启程北上华沙,率领波兰民众抵御俄国在东方边境上的军事威胁。 局势如此恶劣,德赛心中却显得极为平静,他知道不仅拿破仑和他的50万军队还没做好对俄国战争最后的准备工作,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同样如此,后者的所作所为,只是气愤于拿破仑下令并吞奥登堡公国的事实(与俄国沙皇关系密切的一个联姻小国)。 在众多俄国贵族的唆使下,亚历山大一世也想通过大军压境的迹象,借此来炫耀俄罗斯帝国庞大的武装力量,促使拿破仑最终妥协,根本没有下达进犯华沙大公国的作战命令。 德赛从军情局那里得到的确切情报中显示,所谓派驻波兰边境的那30万俄**队,水分实在太多,不仅人数大打折扣(半数还不到),就连真实存在的10多万俄军中间的大部分士兵,也属于刚入伍不到两周的庄稼汉,其战斗力根本不堪一击。此时,俄军中最精锐的几个军团依然部署在土耳其或波斯的边境。 可尽管如今,德赛也不敢过于轻率的乐观,任何擦枪走火的偶发事件,也可能导致一场军事冲突,甚至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所以自己北上波兰的日程,不能再行拖延了。 做出最终的决定后,德赛扔下一口未抽的香烟,快步回到歌剧院的包厢里。他一言不发的坐到莉蒂西雅身边,牢牢抓住女人的手臂,并将她揽入怀中。 莉蒂西雅心中一颤,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德赛做出的那个决定,她紧紧依偎于情人的宽阔厚实的胸膛上,享受最后一刻的美好时光。 等到德赛嘴里呢喃一句,“对不起,我必须要离开了!” 这时,莉蒂西雅最终克制不住,任由饱含眼眶的泪珠,纷纷滚落下来。 …… 两天之后,即1811年5月25日星期三凌晨3点,曼雷萨王宫。 摄政王轻轻挣脱莉蒂西雅的双手,他走到婴儿房中,最后一次亲吻熟睡中的小伊莎贝拉的额头。在王宫广场的马车外,德赛稍稍延迟离开,他再次拥抱前来送行的莉蒂西雅,然后,狠下心来,转过身,跳上马车,决不再回头。 ------------ 第10章海军,海军!(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凌晨三时二刻,德赛在两百多名的侍卫队的陪同下,赶到曼雷萨火车站换乘“勇气者号”专趟列车赶往巴塞罗那海港。这辆“勇气者号”与“勇敢者号”同属一个型号的姊妹蒸汽机车,尽管前者的运载量仅30吨,但它的时速更快,性能稳定,从曼雷萨直达巴塞罗那只需短短的1个小时20分钟,非常适合两地之间的客运专用。 当摄政王迈进他的专有车厢时,“九人团”、内阁官员、议会多数派领袖,以及外国驻曼雷萨的公使、宗教代表均以等候多时,德赛面带微笑,逐一与他们热情拥抱,亲切交谈。 等到80分钟之后,“勇气者号”直接驶入海港码头时,众人纷纷向摄政王告辞,继而下车离去,唯有“九人团”的成员继续留在车厢里。外面,侍卫与宪兵不准任何人靠近列车。 另外一侧的码头上,由近卫旅全部、两个宪兵团、一个炮兵营、一个工兵营,近7千名官兵,以及战地医院的数十名医生护士组成一个特别先遣队,正在海军督查队的引导下,借助旋梯通道或划着筏艇,条不紊的登上20多艘军舰或运输船。 无论军官士兵,还是医生护士,上述这些人都是自愿跟随德赛亲王远赴华沙大公国,其中超过半数都属原波兰国籍。此外,德赛的前情报官,亚当?科罗尔少校曾向他的君主汇报说,由于得到达武元帅与欧仁亲王的默许或纵容,加之地中海银行的资金援助,科希丘什科伯爵已在但泽自由港(法军占领)与但泽走廊一带(德赛的私人领地),为即将到任的王储殿下组建并训练了3个波兰(骑兵)师,还成功说服雅各宾派的2个师投靠德赛一系。 不仅如此,但泽总督兼普鲁士军团统帅的欧仁亲王,也在巴黎写信给好友。欧仁亲王明确表示,将给予德赛在波兰境内足够的政治声援与军力支持,前提是不要危及法国的利益,或违背皇帝的命令。很显然,这是欧仁亲王恳求德赛放弃同英国人的粮食走私贸易。 对于挚友欧仁在最后的一句劝告,德赛直接选择了无视。 因为这场越演越烈的谷物走私贸易,在从1810年10月发展到1811年5月之后,已不再属于安德鲁。德赛与英国人的双边问题,即便自己想收手也来不及。此案的众多参与者,包括两百多名波兰贵族和大庄园主,以及近8成法属普鲁士军团的中高级军官。毕竟在15亿法郎的巨额利润面前,没有几个圣人能始终坚守他们原有的职业操守,而不被金钱迷惑。 退一步说,如果华沙大公国的富裕粮食不向英国本土进行走私,其庞大的市场就会便宜波兰的死敌,让俄罗斯的农场主们重新占据。就在今年4月之后,已辞职的前英国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以其私人身份,秘密造访圣彼得堡、斯德哥尔摩、柏林等地。 据军情局的情报分析:英国人正准备与俄罗斯、瑞典、普鲁士等国组织新一轮反法同盟的谈判。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在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和上议院领袖,利物浦伯爵的强烈要求下,唐宁街内阁坚持认为:反法同盟阐明的敌对国中,不应包括波兰王国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除非,德赛控制下的这两个天主教国度做出了危害大英帝国利益的严重事情。 …… 列车车厢内,一身戎装的德赛端坐于唯一的座位上,那是象征至高君主的王位,他详细打量面前整齐站立的十一位王国重臣与军队将领,给众人做最后一次训话。 他说道:“先生们,我非常珍惜与诸位共事的欢乐日子,胜利、鲜花、美酒、财富与荣誉总是陪伴着我们四周。然而,就在我的双脚迈向停泊于码头的军舰之际,一场欧洲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战争即将在1年之后,徐徐拉开帷幕。 这场战争的结局,不仅决定着法兰西与俄罗斯两国的最终命运,对于着波兰来说,更是如此。所以我必须投入全部的热忱、心血与理智,迎接这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当我和数十万欧洲军队在东欧平原上浴血奋战的时候,脚下的这片国土将是我最大倚靠和力量来源。 ……你们务必保障国家的政治稳定、经济繁荣与科技昌明,保证我的继承人在文明之光的沐浴下健康成长,不至于误入歧途; ……与英国人的合作稳步加强,同法兰西的关系始终维系,但请注意,不要过于偏向任何一方,必须坚持以**自主为原则的灵活外交政策,始终将国家与君主的利益放在首位; ……在1812年3月,当德尔尼将军率领5万名大军远赴波兰之际,警备军团的人数必须达到总编制的6成以上,且总兵力不低于8万人; ……必须始终奉行宽容的宗教与民族政策,我从不奢求在座的每一位成为清心寡欲的贵族,但要求诸位与家人享受快乐之时,给普通民众保留一个可期待的上升通道; 最后,我说所要说的,就是从下一刻开始,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在未来15年的一切命运,已经完全交到你们手中。先生们,请不要辜负安德鲁。德赛最诚挚的期待!” 话音一落,摄政王从座位上起身,在副官陪同下准备朝车门走去,“九人团”众人纷纷闪避两旁,鞠躬致意。码头上,正当德赛向连接军舰一侧的旋梯走去时,军情局局长谢内尔将军受“九人团”的委托,匆忙赶到摄政王的身边,低声叙述了一件不怎么开心的事情。 “从前法国公使随身携带的各种秘密文件中,我们发现了他向离任的阿里斯蒂德出卖诺克溪密约的直接证据。此外,巴黎情报站也证实了他对皇帝的忠诚。”谢内尔伯爵汇报说。 德赛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后说:“把你们的所有考虑综合在一起,再去征询莉蒂西雅夫人的意见。如无异议,交由宪兵部,不,你的军情局全权负责,不必向我汇报。” “另外,”德赛再次叫做将要离开的军情局局长,继续嘱咐他说:“清洗范围不能无限制的扩大,可一旦做出最终决议,必须干净利落,不留任何隐患!” 谢内尔将军点头离开,他心中已明白到摄政王话中的含义:对于一切叛逆者,绝不心慈手软,必须将他们扼杀在危机爆发之前。 两个月后消息传来,第五步兵师指挥官博奈将军,在一场同友军的实战演示中,不幸被一颗榴弹意外击中,当场阵亡,连同还有数位校尉军官。 …… ------------ 第11章海军,海军!(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暗淡的晨曦中,德赛屹立在旗舰“国王号”的后甲板的栏杆旁,他看着大海潮起又潮落。天空、天边、海浪、沙滩、岩石、防波堤和巴塞罗那,到处都呈现一片模糊不清的灰白。这片景色对他而言熟悉而又陌生,因为心中不曾确定自己何年何月,才能重新回到这片为之奋斗过的热土。 不远处,一艘接着一艘的加泰罗尼亚军舰或运输船,从摄政王身处的“国王号”旗舰旁边驶过,并纷纷扬旗致敬,炮声齐鸣。与此同时,“国王号”甲板上的军乐队也奏起了一首威武雄壮、激昂彭拜的海军进行曲--“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与近卫军进行曲一样,这首专属海军的乐曲同样来自摄政王的“创作”。其旋律是穿越者剽窃了较为熟悉的某岛国的海军进行曲,但也没谱写歌词,仅冠名为“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去年10月,依照摄政王的命令,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海军(地中海舰队)正式成立。与此同时,德赛亲王给予全体海军军官的一道训令中称,唯有当他们赢得对俄国海军的一场伟大胜利之后,才能得到该军乐的全部歌曲,以及一个“王家海军”的尊崇名号。 8个月后,这个初生的地中海舰队目前已拥有大小战舰50多艘,其中就包括战列舰12艘,27艘巡航舰,以及若干小型舰炮船只。当然整个舰队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属于摄政王乘坐的旗舰”国王号”。即便是按照傲慢英国人的标准划分,它也属于超一流的大型战列舰。 在1809年时,这艘“国王号”被叫做“胜利者号”,列属英国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的作战序列,是纳尔逊将军和他的战友们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完败西法联合舰队后缴获的战利品。不过,英国的海军军官并不喜欢这艘庞大的巨舰,只是拿它当做大型的巡防舰使用。 其缘由迷信又荒诞,据说这艘更名为“胜利者号”的战列舰,已被特拉法尔加海战中的死难者诅咒过。在过去的5年中,不仅火炮甲板屡次发生炸膛事件,接连损失了近百名优秀的英国炮手,就曾经参与过特拉法尔加海战的一位英雄舰长,也被突然坠落的桅杆砸死。 当“胜利者号”搁浅于赫鲁纳沿岸的礁石群后,英国地中海舰队趁机摆脱了这个大包袱,司令官卡斯伯特?科林伍德将军拒绝回购被当时的德赛旅士兵意外俘获的原西班牙军舰。不过,等到德赛愿意出资购买的这艘战舰后,“胜利者号”经过了一番修整,于是变成为“财富号”。按照与英国人达成的协议,“财富号”只是作为武装运输船在地中海上使用。 《诺克溪密约》签署之后,在英国朴茨茅斯舰船工程师与巴塞罗那工匠们的共同努力下,恢复原名的“国王号”战列舰在半年之内经历了第二**规模的修缮,重新改造了风帆桅杆与操纵船舵,尤其在舰首添加多道更能吃风的支索帆,船底的铜皮保护壳也延展到炮门…… 这艘由西班牙人建造于一七六九年,采用哈瓦那用古巴最好的木材为原料,已有四十二年的“光荣服役史”的传奇巨舰,重新焕发了往日的活力。至少在外观上如此。 “国王号”的强而有力的巨大肋骨,使得它足以支承着四层高的(炮)甲板。1769年的最初建造时,上面开了一百十六个炮眼;1796年扩大改装时,开了一百三十个炮眼;等到1805年,特拉法尔加海战前夕,西班牙人又重新装配,共有炮一百四十门,包括大炮和短筒火炮;但到了1811年时,“国王号”战列舰仅保留了90门英国制造的铁炮。 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加泰罗尼亚海军必须严格遵从与英国地中海舰队达成的约定:前者在地中海的海面上不得部署火炮数量超过92门的大型战列舰,而且战列舰的绝对数量也不得多于12艘,以免威胁到英国地中海舰队; 其次,德赛和他的海军军官们接受了赫鲁纳船舶军械工程师的建议,准备留下部分炮眼等到回波兰之后再重新加载。意在留给新研制的30磅与64磅的后装线膛炮来使用,以期在实战中检验这种射程超过5千米的大威力火炮的真实性能; 另外,由于船体底部与炮门两侧覆盖了铜皮或铁皮,在提升“国王号“自我防护能力的同时,却加重军舰的吃水线,也将导致船速大大降低。为避免这一情况发生,不仅军舰上的火炮数量减少了60门,还使用了重量更轻的英国铁炮,取代原有的青铜炮。 …… “国王号”在重新作为舰队旗舰时,原本作为运载人员与物质的船舱内部也做了改进,分成各种舱隔,包括服务于5百多名军官、水手、炮手、陆战队、医生、伙夫等使用的舷炮甲板、船员的下甲板、储粮舱、军官房舱、厨房、医务室及其他服务处。 整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海军服役官兵约为1万5千人,以及两千多名海军陆战队士兵。中下级军官与水兵骨干均为3年前,在西班牙南部加的斯港大屠杀中侥幸逃生的4千名法国海军战俘。还有后期从赫鲁纳、巴塞罗那、马赛、土伦、巴伦西亚,甚至包括意大利半岛南部那不勒斯王国与奥地利王国招募而来的水手。 然而,众多军舰、武器、军官与水手的到位,并不意味着加泰罗尼亚海军的战斗力也随之建立起来。德赛非常的清楚,这支仅次于英国、法国,被巴塞罗那的某些报纸鼓吹为地中海第三大舰队的海军力量,但在英国海军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小孩童。 詹姆斯?伯麦中校,英国地中海舰队驻加泰罗尼亚的海军联络官,他在给伦敦同僚信件中,得意洋洋的说道:“尽管我不得不承认,德赛亲王对加泰罗尼亚步兵、骑兵、炮兵的指挥造诣,或许要超过威灵顿将军。但在海面之上,即便帝国海军的发展停滞50年,英国地中海舰队的一个分舰队也能在两周之内,击沉或俘获加泰罗尼亚海军的全部舰船。” 英国海军中校发出的这类狂妄之言谁不中听,但却是铁板钉钉的严酷事实。延续后世历史的话,未来的1百年中,遍布全球的英国皇家海军依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它的存在是英国全球战略的坚强基石,始终牢牢掌握着五大洋面的海上霸权,且没有之一。直到20世纪之后,才先后受到德国海军与日-本海军的威胁,并最终由美国人取而代之。 所以,面对英国海军军官的种种傲慢情绪,德赛也不会对此感觉到太多羞辱,反而促使他要求加泰罗尼亚海军的全体官兵全面向英国人学习,拜英国舰队为老师,主动邀请大批退役或现役的英国-军官担当加泰罗尼亚海军的教官。 其间最引人注目的,除了聘请退役的原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纳尔逊爵士的亲密战友,61岁的科林伍德将军出任王家海军总军事官之外,昔日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中,曾被德赛军队连续击败,落难逃窜的詹姆斯?伯麦海军中校,同样也在摄政王的邀请名单之列。 德赛告诫他的海军指挥官:既然要学,就要学得彻底。必须无条件抛弃原西班牙海军与法国海军的那一套传统。总而言之,从火炮操控、水手训练、后勤补给、旗语信号…最后再到战略战术的运用等等,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必须严格遵循英国海军的操典与习惯。 为保证各项训练的实际效果,德赛甚至还下令多名英国-军官直接出任加泰罗尼亚海军的舰长或代理舰长,其中伯麦中校被任命为旗舰“国王号”的第一任舰长。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出身皇家海军的英国-军官实际上已经控制了12艘战列舰的近半数。 安德鲁。德赛的这类做法,自然令伦敦方面大感放心。不久,英国议会内阁因而同意了这支由2艘战列舰、5艘巡航舰,以及10多运输与补给舰船,组成的加泰罗尼亚先遣舰队借道大英帝国的绝对领海区域---英吉利海峡,继而远赴千里之外的波罗的海。 …… 清晨7时,当所有舰船离开巴塞罗那港口半小时之后,“国王号”的舰长詹姆斯?伯麦中校向他的副手,法国人蒙曼中校移交了这艘军舰的指挥权,他决定到军官甲板休息一下,吃点精美的东方式点心,以及香浓可口的巴西咖啡。 所谓的军官甲板就是后甲板,属于舰队56名海军军官的活动场所,也是国王号的整个船尾。在18、19世纪军舰等级分明的制度下,“国王号”上的任何普通水兵,除非上级传唤或需要执行某些特别任务时,绝不允许进入后甲板或船尾的任何地方,否则将会处于鞭刑。 “我亲爱的将军,请到这里来。”后甲板上,正在品尝可可茶的德赛一眼看到了这名英国人,他面带着微笑,主动打起招呼,热情邀请伯麦舰长与自己共进早茶时光。 “谢谢,尊敬的殿下!”詹姆斯?伯麦中校颇为勉强的回礼道,略一犹豫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德赛亲王的邀请,坐在曾经敌人的面前。 自从组建远赴波兰的先遣舰队之后,德赛对于伯麦态度太过热情了,不仅不干涉舰长的绝对指挥权,还将不停的给后者封官加薪。先是授予詹姆斯?伯麦中校王家海军的准将军衔,接着又任命他担当先遣舰队的副司令一职,至于每年的报酬多达4千5百英镑,仅次于原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卡斯伯特?科林伍德将军。当然,战斗津贴与日常补助也属于最高级别。 这一切,都令身材高大,面容消瘦,略带傲慢不羁表情的詹姆斯?伯麦中校深感意外,在心存警惕的同时,伯麦中校毅然拒绝了海军准将的军衔,但同意出任先遣舰队的副司令一职。平日里,伯麦总习惯于向身边的外国同僚摆出一幅桀骜不驯的鄙夷面孔,在嘴角吐露的冷冰冰的词句时,无不在彰显大英帝国海军军官以身俱来的骄傲与自信。 不过当伯麦中校面对德赛亲王后,对方那足以融化北极万年冰川的刻意执着与真挚微笑,这让傲慢自负的英国佬感觉无计可施,犹如击出的重拳打在松软的棉花上。因为这位战无不胜的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君主表现得毫无脾性,根本不在意英国海军军官充满的敌意目光。 在尴尬与沉闷之中,伯麦感觉今天的早茶时间似乎太长了,简直就像度日如年。最终等到一名海军候补生过来收拾餐具后,伯麦随即起身向德赛告辞,却被后者开口叫做。 “伯麦将军!”德赛依然延续自己任命的军衔称呼这名英国海军中校,他继续说道:“在通过英吉利海峡之前,请引导我的国王号驶向怀特岛附近海域。” “为什么?”伯麦再度警觉起来。那是7百多年来,法国人的军舰从未靠近过英国本土。 德赛笑了笑,他低声解释道:“只是赶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政治约会。请相信我,这或许对于您而言,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遇。” ~~~~~~~~~~~~~~~~~~ 推荐步枪老弟的军事力作《1988红色攻略》,不一样的军旅,不一样的官场,且看网络首部军队系统的官场小说——1988红色攻略! ------------ 第12章一桩政治交易(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加泰罗尼亚海军先遣舰队从巴塞罗那扬帆出海后,它先是沿着地中海西岸一路南下,航行至西班牙东南端的加塔角时,再辗转向西,穿越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加的斯湾。 5月30日,先遣舰队在葡萄牙的葡萄牙的法鲁港一带停泊,获取食物与淡水补给。在此期间,摄政王德赛在自己的“国王号”客舱内,秘密会见了造访的加的斯议会代表,议会议长托莱罗伯爵等人。德赛向西班牙王国的抗法势力亲口承诺,自己会恪守双方业已达成的各项和平协定,与此同时,他还愿意给西班牙的自由派提供一些政治庇护。 基于这种考虑,是德赛知道这些英勇无畏的西班牙抵抗派,实际上都是一群被人玩弄的可怜的悲剧性人物。等到西班牙重新光复之后,回归马德里的裴迪南国王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彻底否决,并下令撕毁《加的斯宪法》。由于得到大批顽固保守派贵族们的支持,裴迪南随即宣布:但凡参与制宪会议,且未曾悔改的托莱罗伯爵等人为王国叛逆。这一事件,由此引发了西班牙政治上的一场大骚动,同时也揭开了中南美洲殖民地相继**的大序幕。 德赛既然给自己的继承人取名为伊莎贝拉,那么她就要担负起统一伊比利亚半岛的重任,在留给小伊莎贝拉的政治资本与人脉资源中,也不仅仅局限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内部。眼前,以托莱罗伯爵为首的西班牙自由进步派人士,一贯于崇尚君主立宪、三权分立的治国理念,或许当一个专-制、残暴、昏庸的裴迪南国王将这些人残酷迫害的走投无路之际,他们会考虑尝试接受一位来自加泰罗尼亚的年轻女王,去担当西班牙的未来君主。 两天后,这支先遣舰队离开法鲁港,继续沿着伊比利亚半岛向西,后转向北航行,在法军控制下的拉科鲁尼亚市再度停留补给,并为穿越风大浪高的英吉利海峡做好充分准备。 …… 诸如西班牙人制造的“国王号”,沉没地中海的法国“东方号”,纳尔逊的旗舰“胜利号”等一级大型战列舰,或许是18世纪人来在军事与航海史上最伟大的成就之一。这些巨舰就像一座高耸出水面的木制建筑,装饰华丽的船尾排列着三层或四层镶金边的舷窗,看上去犹如一座浮在海上的宫殿。至于真实的威力,大型战列舰的一侧船舷就能一次性发射近300公斤的实心弹、葡萄弹、榴弹或是链弹,足以摧毁阻拦它们的一切障碍。 不过对于生活在三层炮甲板、前甲板的普通水兵而言,军舰上糟糕环境与城市的贫民窟无异,这里空气混浊,没有军官享有的舒适条件,既艰苦又危险。每天,士兵们吃饭、睡觉、工作都必须紧靠着巨大的火炮和悬吊横梁的吊铺,不远处就是堆积炮弹与火药的舱门。唯有一道道炮门窗口,才是他们能享受阳光与新鲜空气的“休闲圣地”。 清晨,心血来潮的德赛决定下到军舰的层炮甲板视察,但一股掺杂着血腥、汗臭、**、霉烂味就迎面直冲上位者的口鼻,令他差点窒息过去,身体也随之摇晃。随行的一名副官眼疾手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亲王殿下,并赶撒有浓郁香水的手帕,送到快要昏厥的德赛面前。 “该死的,这里是肮脏的猪圈,不是我的水兵舱!”德赛用香帕捂住口鼻,瓮声瓮气的说道。现在,他宁可返回陆地战场去搬运被屠杀的腐烂尸体,也不愿意继续待在下层船舱。 身旁的伯麦中校带着一贯的不屑表情,进而讥讽道:“尊敬的殿下,在英国,所有的海军候补生,包括纳尔逊勋爵、科林伍德将军,当然还有我,都是从水手的下层船舱一步步走到军官专属的前甲板。炮甲板上的种种痛苦的历程,会让水手与士兵们更加服从上级的指令,并促使他们越发勤奋努力的工作,期待有一天能够获得上级军官在后甲板上的特权待遇。 说句实话,国王号上的水兵们享受的待遇要好过胜利号很多,至少这里没有肮脏不堪的牲畜栏去圈养牛、山羊、绵羊、鸡、鸭、猪等活物;由于您的慷慨与仁慈,令水手们能够得到充足的咸猪肉或咸牛肉、饼干、布丁、黑啤酒、柠檬汁,甚至是黄油和奶酪,不必担心食物中冒出游动的红色长蛆、象鼻虫或是老鼠这类到人胃口的小家伙;更让无数英国舰长们羡慕的是,您在每艘战舰上都配置了经验丰富的军医官,这让水兵们能够保持良好的士气。” 说到这里,英国舰长再度望了一眼正趴在船舷栏杆,做大声呕吐的摄政王,又将话意一转,“可这样并不好,殿下!尽管我承认您是出于好心与善意,或是对士兵人格的尊重,但事实上您已干涉了舰长的职责与权力,影响到我的绝对权威。所以请务必记住,在国王号上,您只是地位尊贵的君主或是舰长邀请的客人,而我,才是这艘巍峨巨舰的最高指挥官。当然了,那是在您决定下令免除我的职务之前。” 说完,伯麦中校朝德赛亲王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未走多远,这名英国舰长便冲着在一旁发呆的中校助手呵斥说:“该死的,给我集合!” 很快,伯麦舰长的命令逐级下达时,水兵们听到了水手长刺耳的哨音和“全体集合”的呼喊声,他们赶紧跳下吊床,胡乱的扣上衣领松开的钮扣,匆忙穿过下层炮甲板。很多人在通过狭窄的舱门时,不慎跌倒在甲板上,于是水兵们前赴后继的乱成一片。 20多分钟之后,4百余名水兵这才全部登上前甲板,整齐列队。所有人都在等待舰长助手的下一步命令,冲洗甲板的污垢,打磨甲板上的裂缝。这是他们早餐之前的必备功课之一。 不过今天,情况却有了变化。被一些水兵们私下称为“坏家伙”的英国佬,身穿一身藏青色制服,威风凛凛的站在所有人面前。看来,伯麦中校想要履行最高指挥官的职责。 队列前的台阶上,英国舰长将手中的怀表塞进口袋,他对着水手们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肮脏、懒惰、无用的蠢猪!从吊床到甲板的集合时间竟然耗费了26分钟23秒。你们这群废物,这只不过是非战事的例行集合都乱成一片,等遇到真正的战事爆发,如此糟糕透顶的拙劣表演,就足以让俄国人悄无声息的接近军舰,打沉军舰,好让你们统统去见上帝……” 伯麦舰长那漫天怒吼,犹如海面卷起的一阵阵惊涛骇浪,吓得所有水兵们都笔直了身体,个个变得噤若寒蝉;同样的,舰长的斥责也令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海军军官们感觉脸面无光。不过,海军军官们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这名英籍指挥官居然不顾摄政王颁布的海军军规,绕过进驻国王号的海军军法处,直接颁布了对最后一批赶到前甲板集合的35名水手的最终惩罚令:29人遭遇监禁五小时,另有7人接受鞭笞12次。 所谓监禁,不是关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底舱,那样会让一半的被处罚者彻底疯掉。伯麦舰长虽然有心想在国王号上竖立自己在绝对权威,但也不会鲁莽下令,从而导致身心脆弱如小羊羔的水兵损伤太多。而是将犯事的水手两脚锁上脚链,双手反扣,平坐于露天的上层炮甲板或前甲板上数小时。其间,水手不得喝水,吃食用,直到舰长亲自下令释放为止。 至于残酷的鞭笞,伯麦舰长也显得宽容不少,即便是最倒霉的水手也仅仅受到12次鞭刑。现对于英国各舰队的传统习惯,海盗后裔们(伊丽莎白时代,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德雷克爵士出身海盗,也是全体英**官的崇拜对象)对犯下错误的水手的鞭笞惩罚数可最高达到100下,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水手在接受1百次的鞭笞之后,没能再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见状,一名海军上尉心中义愤填膺,他快步走到摄政王身边,只想告发盛气凌人的英国佬,但意外招致德赛亲王的好一顿痛骂。“闭嘴,混蛋!如果你不想干了,可以立刻滚上岸!” 等到面红耳赤的海军上尉退守一旁,德赛丢下手中香喷喷的白色丝巾手帕,又叫来自己的副官采德罗上尉,并当着所有舰上军官的面,发布了一道新的命令:“记录,从今日开始,国王号以及先遣舰队的所有军舰内的一切大小事务,必须经过伯麦将军的签字或认可,其中包括海军官兵的最终惩处权与最高嘉奖令。该项命令即刻生效!另外,” 德赛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站立身边的众多军官,继续说道:“让我的私人厨子今晚8时,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晚餐,因为我要邀请伯麦将军,当然还有诸位,你们必须准时到场。” 早餐过后,位于军舰的前甲板上,对犯错水手残酷而血腥的鞭笞正在执行中。由于所有海军军官们已获知摄政王下达给伯麦舰长的最终授权令,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集体赶往前甲板,忍受阵阵鼓声、尖锐的哨音与被处罚者的痛苦,“观赏”这场杀鸡骇猴的大场面。 衣冠整齐的伯麦中校仍旧站立于舰长专属的台阶上,他在高声宣读自己刚刚修改好的军纪章节。台阶之下,军法处军官和几名彪悍的水兵正押解7名犯人走到人群中间的空地上。很快,嘴里塞了橡木塞的犯人们的上衣被脱掉,并架到事先准备好的支架上,仅露出后背。 当执法者一接到伯麦舰长发出的命令后,便使出浑身气力,挥舞手中的九节皮鞭,“哼”的一声,狠狠的抽出第一鞭。立刻,一道青黑色的血痕留在犯人的光秃秃的背脊上。鞭数越多,背部的血痕也就更多、更深。等到12次鞭笞完毕时,犯人的背脊处已变得一片血肉模糊,一滴滴污血正沿着皮鞭底端慢慢溅落于洁净明亮的甲板上。 这种不寒而栗的惩处场景,自然令人记忆深刻。无论是对围观者、执法者,还是接受鞭笞的犯人自己,或许一辈子都将对此事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在执法者手中的皮鞭第二次扬起时,站在甲板高出的德赛亲王,已经转身离开这个非人道的行刑场。作为21世纪的文明人,穿越者对于古罗马时代延续下来的军中陋习,向来是深恶痛绝。所以在德赛亲自参与拟订的军规中,各种损害士兵**的刑罚早被取缔。 但在海军的训练问题上,德赛却不得不屈从于傲慢英国教官们的顽固立场。虽说德赛既不懂得当代的主流海军战术,也在怀疑鞭笞等处罚对长官权威的重要意义,但他知道一点就足够了:在19世纪,英国的无敌舰队才是至高无上的海洋霸主,没有之一。所以,自己要无条件的尊重与信任这些英国教官。尽管他们时常表现的态度生硬、脾性傲慢、言行刻薄。 好在伯麦等人,也不是不吃人情的英国怪物,他们同样有血有肉,有感情。尤其得知摄政王不顾军官们的情面,力排众议,为自己获得了先遣舰队的最终权力,继而签署了一道特别赦令后,这名英籍舰长也在暗地里洋洋自得,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事实上,伯麦与德赛并无私仇,战场上的种种怨恨已随着两国间的和解,早已变得烟消云散。前者在“国王号”上彰显的各种言行举止,无非是英国海军军官与生俱来的性格特征。 事后,德赛曾询问伯麦中校,自己是否为受刑的几名水兵敷药时,英国舰长点头同意了。 ------------ 第13章一桩政治交易(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旗舰”国王号”上,享受后甲板待遇的不仅仅是军官,还有一批颇为特殊的客人,战地医院的12名年轻女护士,而带领她们的护士长则是克鲁兹夫人,加塞特少尉的新婚妻子。 自从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结束后,得到摄政王祝福的加塞特与克鲁兹便在回国途中举行了一场婚礼。经过6个月的预备军官培训与考核,加塞特上士晋升为少尉军衔。出征前三周,他又从近卫旅的来复枪团调至德赛亲王的侍卫队中效力。 与此同时,当战地医院内部招募远赴华沙大公国的志愿医护者时,克鲁兹护士长是第一个向卡瓦院长报名,目的只为了与丈夫加塞特长相厮守,不再分离。 翩翩而来的“白衣天使”们,自然成为国王号战舰上最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线。就连以傲慢、刻板而著称的伯麦舰长也对这些女护士彬彬有礼,热情有加。每当与她们不期而遇时,这名英国绅士就总会放缓脚步,继而显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朝天使们行触帽礼。 不仅仅是外表上的礼遇,12名女护士还得到了等同尉级军官的优厚待遇,分属在3个4人舱,至于护士长克鲁兹夫人,她还享受着一个连普通校官都羡慕不已的豪华双人舱,这是摄政王亲自下令的特殊照顾,指示她旅途中务必照看好一个叫“詹金逊”的9岁小男孩。 …… 双人舱内,克鲁兹夫人一口气朗诵了10多篇《德赛童话故事集》后,总算将活波好动的小詹金逊打发到床上睡觉,她在给熟睡的小家伙盖好被子后,便想洗漱后早点休息,那是今天实在太累了。原本只要20分钟,自己就能轻松的为7名受到鞭笞水兵做完敷药工作,怎料摄政王意外跑进医务舱,笨手笨脚的却帮起倒忙,耗费了克鲁兹护士长整整三个小时。 看着那些被上位者的亲善举动,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年轻水兵们,克鲁兹夫人心中好一阵腹诽。“虚情假意的伪善者!”这是护士长对德赛亲王的最贴切评价。自从德赛下令,将克鲁兹的闺房挚友,怀孕的罗琳娜小姐“流放”到佛得角之后,这名阿拉贡女人心中对于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就有了那么一丝不屑的感觉,因为后者是“一个不愿担当责任的男人”。 从洗漱间出来后,克鲁兹警觉的听到舱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仔细再听,她继而开心笑了,那是丈夫加塞特来了。她飞快的打开舱门,投入加塞特怀中,两人热烈亲吻…… 良久,克鲁兹与加塞特才从密不可分的拥抱中分开,接着,她又将浑身散发恶心酒气的丈夫拉到船舱外面,以免影响睡梦中的小詹金逊,继而问道:“为何这么晚才过来?” 加塞特少尉打着饱嗝,喘着酒气,略显尴尬的解释说:“亲爱的,亲王殿下今天宴请伯麦舰长,并让国王号上的所有军官,除执勤官外务必到场,所以,我就多喝了一点点。” 不过在心中,加塞特少尉却是异常得意。在今天的晚宴中,受到摄政王的暗中指示,多名侍卫副官与其他海军军官同仇敌忾,密切配合,把包括伯麦中校在内的几个英国教官成功追赶至酒桌下,并让后者不得不跪地求饶,总算帮助受罚的胞泽出了心中的一口怨气。 护士长轻捂口鼻,没好气的敦敦训导说:“不是一点点吧,至少有2瓶以上的葡萄酒、白兰地或是雪利酒。再说了军舰上颠簸得厉害,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是,是,下次一定注意!”加塞特少尉赶忙对妻子保证,就差向圣母玛利亚起誓。 在与丈夫厮守片刻温情之后,克鲁兹转身回到船舱,返回时,她将一个布袋包裹交给加塞特手中,说:“还是一些小家伙平日不爱喜欢吃的糕点和水果,你拿去分给同舱的战友们。” 由于小詹金逊平日受到摄政王的格外照顾,即便是在军舰上,他也能得到普通军官都不能享受到的精美糕点以及时令蔬果。让然而好东西太多,小詹金逊根本吃不完,所以在霉烂变质之前,就便宜了克鲁兹和她的丈夫,当然还有与加塞特同舱的另外3名尉官。 加塞特接过包裹后,却没有动身离开,他四下望了望,察觉无人后,将嘴唇触到妻子耳垂边,轻声说道:“亲爱的,我从酒宴中偶然听到亲王殿下与英国舰长的对话。或许在明天下午之后,你身边的小男孩就要交给英国佬照顾,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加塞特少尉与克鲁兹护士长不清楚的事情,德赛本人当然心知肚明,而现在,就连国王号舰长,伯麦中校也隐约的略知一二,那是亲王借着酒劲,故意透露给后者。 …… 出生在巴黎贫民窟的私生子,小詹金逊在经历多年的磨难后,最终得到上帝的怜悯。1810年,尚在巴黎准备向皇帝述职的安德鲁。德赛,在一次偶发事件中,将小詹金逊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这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事,属于良心与正义感尚未泯灭的穿越者的举手之劳。 但此事,对小詹金逊来说,却是他人生之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不久之后,这个从来都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自幼丧母的小男孩告别了破烂不堪,环境恶劣,污水横流的贫民窟,从此住进奢华的宫殿,衣食无忧,还享受到良好的贵族式教育。 当德赛离开巴黎回到加泰罗尼亚之前,他派人从维卡神父与巴黎市政厅那里,获得了小詹金逊合法监护人的资格。在葡萄牙战争期间,由莉蒂西雅担当起小男孩的临时监护人。 对于一个十分在意投资收益比的投机政客或前世商人而言,如此煞费苦心的帮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孩童,德赛显然向众人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事实上,在整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里,仅有德赛、莉蒂西雅、彭杜瓦斯少校,以及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等寥寥数人清楚小詹金逊的真实身份,他是英国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和上议院领袖,利物浦伯爵,罗伯特?班克斯?詹金逊遗留在法国的私生子。 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爆发之前,德赛曾派人携带小詹金逊的母亲,甘当公爵的前侍女遗留下来的信物,以及小詹金逊本人的近身画像,前往伦敦秘密拜会了利物浦伯爵,并最终确认了小男孩的真实身份。然而在当时,受英国传统因素的束缚与制约,利物浦伯爵尚未做好迎接小詹金逊回归詹金逊家族的准备工作,只能委托好心肠的德赛亲王继续照看自己的私生子。 不过在今年2月发生的一件不幸事故,最终促使了利物浦伯爵必须尽早接纳小詹金逊“回家”。那是因为利物浦伯爵与妻子路易莎(里斯托尔伯爵之女)唯一的儿子兼爵位继承人,在一场由贵族们参加的马球竞技中,由于突然坠马受伤,三天后重伤不治。 按照英国上议会颁布的贵族继承法的规定,一旦当代的利物浦伯爵没有合法的男性子嗣,那么他的同父异母兄弟,查尔斯?詹金逊爵士或其后代将顺位继承利物浦伯爵的尊贵封号。这对于路易莎夫人来说,显然不怎么公平,尽管她与丈夫还生育了两个女儿。尤其麻烦的是,路易莎与丈夫的兄弟,查尔斯?詹金逊关系很不融侨,后者敌视她的父亲,里斯托尔伯爵。 等到利物浦伯爵告知妻子,自己在加泰罗尼亚留下一名9岁的法国私生子时,路易莎夫人一番痛哭流涕之后,倒是原谅了丈夫曾经的不忠,但精明而理智的她提出一个要求,必须亲自来抚养小詹金逊。不过在此之前,必须经过一系列复杂手续,从加泰罗尼亚再到英国,以及议会上院(贵族院)的备案,甚至还要包括国王乔治三世的认可。 自从18世纪初,汉诺威王朝(英王乔治一世)开启对英国统治之后,刻板保守的英国上院默许贵族的私生子(限男性成员)在某种特定情况下,可以成为该贵族的爵位继承人。 然而,小詹金逊早年流浪于巴黎贫民窟,身边无亲人照顾的悲惨遭遇,却令生父利物浦伯爵本人感觉很难堪,而且很容易引火烧身,进而成为议会下院各路议员们口诛笔伐的最佳标靶。政敌们可以肆意指责利物浦伯爵夫妇的无情与贪婪,好让名声狼藉的利物浦伯爵失去民心,失去乔治三世国王的信任,也失去下一任内阁首相的候选人资格。 利物浦伯爵夫妻的种种顾虑,也通过信使传到德赛耳边。于是,德赛又指示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派人给小詹金逊重新伪造以往的生活经历,必须让所有人务必相信:利物浦伯爵的私生子在这9年中,一直沐浴在亲生父亲与仁慈后母的无限关怀之中。期间,还需要一名对大英帝国无限忠诚,而又可靠的英国-军官作为证明人,德赛就选择了詹姆斯?伯麦中校。 “为,为,为什么是我?”酒宴过后,伯麦舰长吐露含糊不清词句质问面前的德赛亲王。 德赛面带微笑的解释说:“很简单,你对大英帝国忠诚可靠,又是皇家海军军官;此外,你的妻子哈莉特还是一名受人尊重的女牧师,所以,旁人不会多加怀疑你们的证词。” “可我感觉这里面有着某种阴谋的味道!”伯麦用力的拍打脑袋,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阴谋,嘿嘿,当然有!”德赛在心中洋洋得意,并暗自腹诽道:“谁让你这个混蛋平日里傲慢嚣张,不可一世。老子今天给了你一颗甜枣吃,自然还有一巴掌煽过来。” 这些都是隐藏心底的想法,德赛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对于英国人的问题,他笑了笑转身离去。走之前,德赛请伯麦今晚考虑清楚,明天中午之前务必答复自己。 “该死的,上当了!”在回到舰长室后,已从醉酒状态重新恢复理智的伯麦中校懊悔不已,因为他不很适宜的卷入了一场可以令自己与家人身败名裂的政治丑闻。但要伯麦中校明日去回绝德赛的这一番“无礼的要求”,也似乎为时已晚,他同样要担忧利物浦伯爵的报复。 作为战争大臣的利物浦伯爵,可以毫不费力的把像伯麦中校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脚色,打发到荒无人烟,缺失现代文明的某个殖民地待上一辈子。至于伯麦中校心中曾要效仿纳尔逊爵士,为国建功立业,成为帝国利益捍卫者与疆域开拓者的英雄梦想,也将统统化为乌有。 整整一晚,英国人都躺在床板上辗转反侧,直到第二天清晨,权衡利弊得失的伯麦舰长最终才考虑清楚,接受德赛亲王强加自己的这份“建议”,担当小詹金逊的见证人。 或许在伯麦看来,结交利物浦伯爵这样的帝国重臣,对于自己今后的军事生涯也有莫大的帮助与好处。倘若小詹金逊顺利成为詹金逊家族的合法继承人,而利物浦伯爵又担当起下一任英国首相,或许自己也会效仿德雷克爵士与纳尔逊勋爵,在30岁之前晋升海军将军,统帅一支英国舰队,并获得一个令英国人敬仰的贵族爵位。 午餐时分,国王号上的军官们发现一个令人惊奇的想象,一贯倨傲不逊的“英国佬”居然对摄政王表现的毕恭毕敬,在当德赛亲王再次要将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海军准将军衔授予伯麦舰长时,英国人愉快的接受了。不过在训练海军士兵上,这位新出炉的伯麦将军依然如往常一样严厉无情,令人官兵们深恶痛绝。 …… 6月上旬,在拉科鲁尼亚港口获得各种补给后,先遣舰队离开西班牙,进入了法国领海,准备穿越英吉利海峡。 ------------ 第14章一桩政治交易(下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英吉利海峡,是英国人对分隔英格兰南部海岸和法国北部海岸狭长海湾的称呼,但在法语中,它被叫做拉芒什海峡(意为“袖子”)。英吉利海峡的形状,自西向东渐窄,呈东北的狭窄朝着西南的宽阔走向,形如喇叭。最宽处约180公里(112英里),而最狭处仅有34公里(英里),即位于英国多佛和法国加莱之间的狭窄水域,多佛尔海峡。 从16、17世纪开始,当荷兰、英国、法国等新兴强国主导的大西洋沿岸文明,一举超越佛罗伦萨、威尼斯、葡萄牙、西班牙等地的新地中海文明(文艺复兴运动)后,英吉利海峡便取代了直布罗海峡的地位,继而成为是世界上海洋运输最繁忙的海峡。 在此前后,无数影响欧洲,乃至世界进程的重大历史事件曾经在这里不断发生。包括了罗马入侵不列颠,1066年诺曼人入侵,1588年西班牙无敌舰队,1944年诺曼底登陆等等。不过在19世纪初,拿破仑却差一点率领15万法军横穿英吉利海峡,登陆不列颠岛。 回归真实的历史,与其说是无数英国人心目中的英雄,纳尔逊勋爵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击败了西法联合舰队,拯救了岌岌可危的大英帝国;倒不如说是英吉利海峡特殊复杂的地理环境,尤其是极端恶劣的糟糕气候避免了欧洲军队再次对英伦三岛的大举入侵。 整个英吉利海峡属于温带海洋气候,地处西风带,又是大西洋与北海进行水交换的主要通道,主要的海流为北大西洋暖流的支流,潮汐落差较大。这使得英吉利海峡一带终年多雾,经常灰雾茫茫,又加白浪滔滔,海面下隐藏的众多暗礁,都严重影响舰船的顺利航行。 …… 当德赛的先遣舰队离开伊利利亚半岛,一路由南至北,横穿比斯开湾,绕过法国布列塔尼半岛的最西段,通行于英吉利海峡时,各种麻烦先后继踵而至。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导致多艘舰船的桅杆与风帆破损,舰队的整体航速下降;不久在海峡群岛附近,先后有1艘巡防舰,3艘运输船因遭遇暗礁而被迫搁浅。幸好底舱大体完好无损,后在海水涨潮时,受损船只都被大型军舰拖出暗礁群,送到附近的瑟堡港进行修理。 不过最麻烦的不是舰船损伤,而是水兵们不怎么适应北方阴寒多雾的海洋气候。与风和日丽,阳光充足的地中海相比,白浪滔天、终日阴霾的英吉利海峡简直就是通向地狱深渊的航程。百余名水手在舰船作业中意外受伤,值得庆幸的是,仅有8名重伤者,且无一死亡。 在征询了伯麦舰长的意见后,德赛随即下令,全体舰船编队开赴法国科唐坦半岛北端一带做短期休整。那里有法国西北部最重要海防军事要塞,瑟堡港。 由于事先得到了巴黎方面的通告,驻守瑟堡港的法**事长官派出引水员,引导4艘受损的运输舰到防波提内的船坞进行抢修,海防要塞的医院也接受了数位伤势较重的水兵。至于先遣舰队的其他舰船与人员,必须停泊于距离瑟堡港东面10公里外的巴夫勒尔商港一带。 不过,德赛亲王却是例外,因为他除了拥有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摄政王,华沙大公国王储的显赫地位外,还头顶着一个令50万法**人尊崇的闪耀光环,法兰西帝国陆军元帅。 于是,驻守瑟堡军港的司令官拉姆斯特将军派出副官,盛情邀请德赛元帅出席为他准备的一场欢迎宴会。由于瑟堡属于海防军事要塞,里面除了军人,还是军人,参与作陪的嘉宾中没有莺莺燕燕,仅有协防此地的法国西沿岸分舰队指挥官贝尔松上校,以及多名舰长。 宴中,当德赛元帅一脸沮丧的提及他的先遣舰队在进入拉芒什海峡(英吉利海峡)后的重大损失时,正在撕咬一大块血淋淋羊排的分舰队指挥官贝尔松上校居然大吃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赶忙灌下一大杯葡萄酒,好将尚未咽下的食物一股脑的冲进胃里。 等到喉咙眼全部清空之后,贝尔松这才对着德赛问道:“抱歉,元帅阁下!刚才您是说装载1万4千名海陆官兵的27艘舰船编队,在第一次通过拉芒什海峡,遭遇暴风雨与暗礁过后,损伤4艘辅助舰船和数十名伤兵?” 德赛似乎不太明白这位头发谢顶,身材消瘦的法国海军上校话中引述的含义,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他的表情略带不悦,心中暗骂道:“你妹的,老子为此损失了上万法郎的船只修缮费,多名官兵不得不上岸住院。你倒好,喜欢追根问底,想看老子的洋相。” 不过这次,穿越者却是料错了。 得到陆军元帅的确切答复后,贝尔松上校竟然用双手猛拍餐桌,大声叫嚷道:“我就知道,是英国人,唯有擅长此地航行的英国佬才会令您的舰队承受如此轻微的损失。记得5年前,我率领的分舰队第一次穿越拉芒什海峡时,四分之一的舰船受到严重……” 法国分舰队司令的话音未落,宴席上响起一片重重的“咳咳”声,各种尴尬、难堪之色立刻浮现于德赛元帅与拉姆斯特将军等人的脸上。要塞司令官赶紧挥手让房间内侍从们退出,而在座所有的人,包括贝尔松上校麾下的几位法国舰长,几乎都在心中异口同声的痛骂那位心直口快的海军指挥官。因为世间的很多事情属于潜规则,可做、但不可说。 欧洲各国聘请英国-军官作为海军教员,并不少见。自从路易时代的英法全球争霸以来,尽管法国历代君主与海军高层出于法兰西民族的强烈自尊心,严禁本国海军中有英国人的存在。但事实上,很多法国舰队指挥官还是暗地里聘请英国海军教官,招募英国的退役水兵。 只要不派遣这些海军雇佣兵直接与英国海军对战,平日里,英国教官会向法国同行展示自己极为专业的优秀职业素养,差不多能够做到倾囊所授,绝不**。至于为何法国海军在于英国人的交锋中屡战屡败,既非军舰质量与数量的问题,也不是两国海军官兵的能力差距,追根溯源,很大程度就是法国海军高级将领缺失一种纳尔逊精神: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原本很是欢快、融洽的丰盛晚宴,就因为贝尔松上校那一句不经大脑的话,搞得宾主败兴,气氛尽失。一分钟过后,德赛悻悻的解下胸前方巾,他在感谢海防拉姆斯特将军的盛情款待后,起身告辞。 德赛一行人骑马离开海防要塞,准备赶往10公里外的先遣舰队的停泊地,巴夫勒尔商港时,却听到后面传来贝尔松上校叫喊自己的声音。 “还有什么事,上校?”德赛策马折回,颇不耐烦的询问这个不受欢迎的造访者。 “殿下,我希望跟随您和您的舰队赶赴波兰!”贝尔松上校一开口,就提出一个令德赛异常头疼的要求。这位海军指挥官继续解释缘由:“实际上,是巴黎海军部已强令我在今年必须选择主动退役,因为他们不怎么喜欢一个爱挑刺的舰队指挥官。” “哦,为何选择去波兰?”德赛有了好奇心,但他绝不会接受来历不明的法国-军官。 “我渴望在海洋上建功立业,但在法国,在这里,几乎已成为遥不可及的幻想。”说完,这位海军军官递给陆军元帅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并声称摄政王看完之后,一定会改变主意。 …… 作为海港城市的巴夫勒尔属诺曼底地区芒什省,它最辉煌的悠久历史可以追溯到11世纪,威廉公爵和他那著名的诺曼征服。当年那支征服英伦三岛的舰队旗舰,也就是当时38岁的威廉公爵乘坐的船只“莫拉”号,就是出自巴夫勒尔附近的船坞,而且这艘旗舰的舵手,也是来自巴夫勒尔。如今在镇中的圣尼古拉斯教堂的墙壁上,可以看到表现这些事件的浮雕。 在19世纪初,当巴夫勒尔与瑟堡划归军事管辖区时,这座昔日繁华的商业海港由于过往船只的大量减少而变得有些萧条。但今日,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先遣舰队的20多舰船以及一万多名官兵的意外造访,令冷清多年的圣托马斯大街再度热闹起来。 那些被获准半日休假的官兵们刚一登上码头,久候多时的小镇渔民们就集体扑了过来,热情地向顾客推荐他们的龙虾,并保证巴夫勒尔的龙虾是这一带海域最棒的,骄傲的神情溢于言表。各种小商贩也闻讯赶到,用法语、英语、西班牙语兜售各种食物与纪念品…… 在侍卫队的强行突破下,德赛这才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挤到码头岸边,并乘坐一艘军用划艇回到自己的旗舰“国王号”上。 “哦,这是什么?”伯麦将军接过德赛亲王扔来的一个黑色封面的记事本。 德赛解释说:“嗯,这是一名法国海军上校20年来的作战笔记,里面有太多的专有术语,我看不太明白,你帮我确认一下。”在登上国王号之前,德赛已派人调查贝尔松上校底细。 伯麦颇为不屑的将法国海军军官的笔记本扔到桌案上,说,“等着明天回来再看吧,而现在,殿下,请您做好准备,因为再过两小时,我们将换乘一艘三桅商船,前往怀特岛。” 与此同时,利物浦伯爵的马车距离英国南部最重要的军事港口,朴茨茅斯,也仅有5英里不到。 ……。 ------------ 第15章贝尔松上校的战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的一周冲榜时间开始,求打赏,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一切求…万分感谢中! ~~~~~~~~~~~~~~~~~~~~~~~~~~~~~~~~~~~~~~~~~~~~~~~~~~~~~~~~~~ 1811年6日6日,巴夫勒尔。 德赛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再旗舰“国王号”上做公开露面。 但事实上,他与伯麦等人带着小詹金逊,秘密登上一艘悬挂丹麦国旗的三桅帆船,驶出巴夫勒尔港,前往英国南部的怀特岛海域。 两小时之后,等到这艘商船躲过法国海军的盘查,横穿至英吉利海峡的中央海域时,一面英国海军专属的白地血红的圣乔治旗,取代了之前的丹麦国旗。 处于保密安排,德赛轻车从简,身边仅带有一名侍从军官,加塞特少尉。 身居统帅高位后,穿越者极少孤身冒险。那是他珍爱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所以无论走到哪里,身边总有一大群侍卫形影相随,无论是在巴黎,还是曼雷萨,或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原本,德赛是要想乘坐自己的旗舰“国王号”抵达英国南部,然而事情有了新的变化。驻防普斯茅斯的英国本土舰队司令不顾唐宁街内阁的指令,始终拒绝任何外**舰,尤其是类似“国王号”这样的一级大型战列舰靠近英国皇家舰队把守的绝对安全水域。 在此状况下,德赛主动选择了妥协,没有让利物浦伯爵等人为难。 摄政王换乘一艘英国海军的间谍船,他是以两国君主的身份在向大英帝国表达致敬。 弱国主动向强国输诚,并不屈辱与可耻,反而是一种非常明智的外交策略。 至少德赛如此认为,他在葡萄牙战场上已经向英国人展示了自己那“健壮的肌肉”。 前世的他只一名是重利商人,所以面子永远比不上里子重要。尤其当德赛即将赶赴虎狼包围的华沙大公国,就更需要来自英国的支持。 摄政王的这番退让举动,令陪同的伯麦将军对其好感程度加深不少,减轻了本土舰队司令与帝国战争大臣之间的矛盾。 于是,这名英国海军军官异乎寻常在后甲板上陪伴在德赛身边。 可至始至终,德赛都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双眼凝视阴雨笼罩下的英吉利海峡。此时的穿越者正神游太空,他在幻想133年后,百万盟军登陆诺曼底的壮观场景。 不多时,伯麦感觉太过无聊,自行返回船舱,重拾德赛递给他的那本笔记,阅读着打发时间。然而20分钟后,英国人急冲冲的再度跑过来,他冲着德赛嚷嚷道:“殿下,我建议您招募将这位叫贝尔松的法国海军上校,以他的资历与能力,足以担当一名英国舰队司令。” “哦,”德赛转身过来,一脸惊愕的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贝尔松长达20多年的海军生涯中,可没能取得一场对你们英国的海战胜利。” 伯麦的不屑神色再度浮现于脸庞,说:“那是巴黎海军部高层的战略失误,还有愚蠢舰队司令官的胡乱指挥,与他本人无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贝尔松上校应该就是纳尔逊勋爵生前所说的,最头疼、最难缠的一位法国海军指挥官。嗯,地中海之狐!” 随着英国人的进一步解说,德赛知道了这位贝尔松上校曾经的光荣战绩,以及特拉法尔加海战英雄对他的无可奈何。 贝尔松曾是一名家族没落的法国贵族子弟,在16岁时,以海军候补生的参加法国王家海军。此时法国大革-命刚刚爆发,异乎寻常的政治嗅觉,促使贝尔松主动申请到条件最艰苦的驻守西印度群岛的法国舰队中效力,从而避免了雅各宾派专-政时期的恐怖统治。 在1793年到1794年的恐怖时期,革-命政-府彻底断送了一度辉煌的法国海军,四分之三的贵族军官死在血腥的断头台上,或是被迫流亡国外。法**舰上的纪律荒废,水兵们居然通过投票来选择他们的指挥官,导致那些嗓门最大,能力平庸的家伙们掌握了实际指挥权。 由于远离法国本土,西印度舰队中的贝尔松没有受到革-命的影响,反而步步高升,成为一艘近海炮舰的代理舰长。在法国殖民地海军与英国海军相处最为融洽的荒诞和平时期,贝尔松躲在船舱里悄悄地阅读英国人约翰?克拉克所著的《论海军战术》一书。 贝尔松在阅读《论海军战术》时,曾经预感英国舰队即将改变他们传统的海战战术,抛弃保守而迟缓的纵队队形,形成相互支援的**战斗的舰群,并集中舰队的大部分火力,重点攻击前卫或后卫中的小量敌舰…… 总而言之,就是出奇制胜,分割敌方队形,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 于是,贝尔松在他的日记中发出悲哀的评述,大胆预言英国海军的这一时代变革,或许将彻底葬送习惯于实施打了就跑,爱好海上游击战术的法国舰队。 很快,纳尔逊将军通过一系列的辉煌战绩,充分印证这位年轻法国人的预测,完全正确。 以巴拉斯为主的督政-府时代,巴黎方面逐步意识到他们对海军的各种错误。1797年时,年仅25岁的贝尔松上尉成为最年轻的法**舰舰长,指挥一艘名叫“锚地号”的巡航舰。 第二年,拥有28门火炮的“锚地号”巡航舰参加了拿破仑远征埃及的军事行动。这支庞大舰队中,包括旗舰“东方号”在内的13艘大型战列舰,42艘巡航舰,和其他小型舰只,另外还有130艘装运部队和给养的运输船,以及3万多陆军官兵。 为避免纳尔逊率领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在海面上对法国远征军的围追堵截,贝尔松舰长与其他3艘法国舰船一道,奉命脱离整个编队的主航道。他们从西西里岛游弋至希腊海域,故意引诱纳尔逊舰队的尾随追击,为拿破仑率领的主力舰船赢得登陆亚历山大港的有利时机。 当任务最终完成时,4艘担当诱饵的法国舰船仅剩下“锚地号”巡航舰顺利抵达亚历山大港。借助成功的掩护任务后,贝尔松上尉晋升为海军少校。 很不走运的是,由于布律埃海军中将的愚蠢指挥,法国远征舰队与尼罗河海战中,完败于纳尔逊的舰队。20多艘法国主力军舰中,旗舰东方号爆炸后沉没……最后,仅有2艘冲破英国海军的包围圈。其中一艘,就是贝尔松少校指挥的“锚地号”,另一艘是法国舰队后卫司令官维尔纳夫海军少将的旗舰,“纪尧姆太尔号”。 和法国舰队相比,英国虽没有损失一艘军舰,但损失最大的是一艘二级战列舰“雷鸣号”,改舰舰长阵亡,军舰也几乎被打成没有桅杆的船壳。 事后,英国人在统计战果时发现,一艘毫不起眼的法国巡防舰“锚地号”通过看似自杀性质的反冲锋方式,配合法国战列舰“纪尧姆太尔号”,主动挑战迎面而来的英舰“雷鸣号” 在第三轮精准的侧舷齐射中,贝尔松舰长指挥的“锚地号”就将敌舰舰长通纳德上校打成重伤,加之另一艘“纪尧姆太尔号”的猛烈扫射,导致“雷鸣号”指挥系统一片混乱。若非另一艘英国战列舰“逆风号”及时赶来支援,那艘英**舰就将遭遇不测。 尽管法国远征军的海面舰艇编队在尼罗河口之战中,几乎全军覆灭,但对贝尔松少校而言却是因祸得福。一来,是贝尔松得到后卫司令官维尔纳夫海军少将的赏识,被其收为心腹,继而成为法国海军的一颗冉冉之星;二来,英国人同样注意到贝尔松,因为纳尔逊将军给了这个法国年轻的海军军官起了一个很是响亮的绰号--地中海之狐! 数年后,从埃及潜回法国的拿破仑?波拿巴将军通过一场军事政变,当了共和国的第一执政、终生执政,1804年12月又成功“当选”为法兰西帝国皇帝。 为报复英国海军曾经施加于埃及远征军的屈辱,拿破仑重建了一艘庞大的法国海军。1804年,维尔纳夫海军中将继任土伦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与此同时,贝尔松也晋升到海军上校,担当二级战列舰“埃及号”的舰长。 似乎好运一旦找到贝尔松后,他与法国海军都要深受一场深重灾难。 1805年,英国舰队与法西联合舰队在特拉法尔加海域,爆发了一场影响历史进程的大海战。一贯表现为刚愎自用,天生性情懒惰,又“身患纳尔逊恐怖综合症”的维尔纳夫海军中将,拒不采纳包括贝尔松上校在内,法西两国舰长们的正确建议,他为了向拿破仑证明自己,匆忙间派出联合舰队与英国人做海上决战,继而造成了法国海军史上最大的惨败。 整个特拉法尔加会战,英军共死449人,伤1214人。法军死3373人,伤1155人。西班牙军共死1022人,伤1383人。总计联合舰队被俘三四千人之间。伤、毙、俘加在一起,共有1。4万人。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的33艘战列舰中,有12艘被俘,7艘完全丧失战斗力,1艘正在起火燃烧,9艘逃往加的斯,4艘逃向直布罗陀…… 后世中评价说:“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特拉法尔加海战都是一个值得记忆的会战,它对于历史具有广泛的影响。它把拿破仑征服英国的梦想完全击碎了。一百年来的英法海上争霸战从此告一结束。它使英国获得了一个海洋帝国,这个帝国维持达一个世纪以上。” 但为世人所不知的是,输得一塌糊涂的法西联合舰队在这场大海战,尚有一个特殊的亮点。这就是贝尔松上校指挥的法国二级战列舰“埃及号”营救1艘西班牙战舰的光荣事迹。 当特拉法尔加会战开始时,贝尔松上校就已经预感了联合舰队的失败结局,尽管他和他水手们奋力作战,重创了1艘英国战舰,并迫使起退出战斗,但无法改变失败的命运。 整个战斗临近尾声时,损失了近一半水手的“埃及号”在贝尔松舰长命令下,朝合围自己的两艘英国战舰悬挂白旗,作为投降信号。等到英国人放松警惕之后,“埃及号”悄悄抢到一个最佳的顺风位,在英国水兵们异常惊愕的表情中,扬帆而起,逃之夭夭。 当英国舰队沉浸于一场伟大的胜利,但却丧失纳尔逊勋爵的巨大痛苦中时,“埃及号”并没有返回西班牙的加的斯军港,而是联合一艘失散编队的法国巡航舰“海岸号”,尾随在英国舰队的身后。 当夜幕将垂时,风暴大作,“埃及号”与“海岸号”利用黑夜和暴风雨做为掩护,伺机突袭了负责押送被俘联军舰船的两艘英国战舰。一场仓促爆发的混战中,1艘西班牙战舰的水手制服了登上该舰的英国海军陆战队士兵,趁机从包围圈中成功脱逃。 等到大批英国后卫编队的战舰纷纷赶来时,见好就收的“埃及号”与“海岸号”已在贝尔松上校的指挥下,从容的脱离战斗,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这场局部的小胜利并未给贝尔松上校带来什么好运,由于拿破仑皇帝对特拉法尔加会战惨败的异常愤怒,导致漫天的无明业火从已被英国人俘虏的联合舰队司令官,维尔纳夫海军中将的头上,一直燃烧到后者的心腹,贝尔松上校那里。 回到加的斯军港的贝尔松上校立刻失去了对“埃及号”战列舰的指挥权,若非那艘被成功解救的西班牙战舰的众多水手纷纷在军事法庭上作证,贝尔松上校还要遭遇一场牢狱之灾。 1806年4月,被俘的维尔纳夫将军获释回到法国,但在当月22日于巴黎突然死亡,胸口有六处刀伤,但记录上则是写自杀,当晚即被草草埋葬。据说是拿破仑派人把他干掉的。 至于得到军事法庭宽恕的贝尔松海军上校,他离开加的斯,被重新调任到大西洋东海岸的布勒斯特军港,担当一个不起眼的后勤部门主官,终日无所事事。 不过此时,帝国海军部的造舰计划依然没有停歇下来。又是一个3年过去,得益于鲜血浇灌的牢固盟友,西班牙王国的“无私援助”,到了1808年春季,法国舰队已恢复到1805年的八成水平。其中,法国海军的三分之一,40多艘军舰依然驻扎在西班牙南部沿海的加的斯军港与西班牙西北角的费罗尔军港。 然而,军舰有了,水兵也拉到了,但却缺少合格的舰队指挥官。 于是,巴黎方面重新启用了贝尔松上校,任命他出任西班牙西北角,费罗尔分舰队的司令官。但令人费解的是,海军部大臣由于担心拿破仑皇帝的不满情绪,没有依照惯例,晋升贝尔松上校为分舰队准将的军衔。 1808年5月,在巴荣纳的阴谋最终导致法西两国盟约破裂后,贝尔松的敏锐直觉又一次拯救了自己,拯救了驻防费罗尔军港的法国分舰队。他抛弃了陈旧的海军调教约束,果断率领20多艘军舰与运输船拔锚起航,连夜驶离昔日盟友、今日死敌的西班牙费罗尔军港,居然毫发未损的冲破英国舰队封锁,安全重返法国在英吉利海峡的军港。 与此同时,驻守加的斯的法国分舰队在投降西班牙人之后,遭遇了一场大屠杀。 尽管事后,海军军事法庭再一次宣布“临阵脱逃”的贝尔松上校无罪,但他又被发配到英吉利海峡对岸的瑟堡军港,担当法国本土舰队的一支分舰队的指挥官,麾下仅有1艘四级战列舰和4艘巡航舰。 1811年3月,巴黎方面因厌恶贝尔松上校屡次上述海军部大臣,要求改革海军军制,随即做出命令,让这名默默无闻的功勋级法国海军司令在今年年底之前,自行选择退役;否则就第三次押解贝尔松上校到海军特别军事法庭,让他接受至少两年的牢狱生活。 …… 在从英国人的口述中,听闻贝尔松海军上校的辉煌事迹后,德赛不禁唏嘘不已,心中暗喜道:“尼玛,这才是真正的海军人才啊,连高傲的英国海军军官都敬佩不已。” 于是,德赛下定决心,等到返回巴夫勒尔海港,收到军情局的调查报告之后,就立刻招募这个法国海军中唯有的英雄。 ~~~~~~~~~~~~~~~ 注,俺写到这里时痛哭流涕。 花了一整天时间,查找了1789到1811年的法国海军史料之后,居然找不到一个像样的法国海军军官。不得已,只好自己编撰了一个英雄,贝尔松上校。 ------------ 第16章一桩政治交易(下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怀特岛,靠近英吉利海峡的北岸,与大不列颠岛相隔8公里的索伦特海峡。该岛屿整体呈菱形,其首府位于纽波特。岛上气候温和,属于不列颠群岛中阳光最为充足的地区之一,也是英国水果和蔬菜的重要产区。其面积为381平方公里,147平方英里。 入夜时分,利物浦伯爵罗伯特?詹金逊在加泰驻伦敦公使,卡萨帕?安东尼男爵的陪同下,于朴茨茅斯军港登上一艘久候多时的英国战舰,驶向对面怀特岛的梅迪纳河的入海口。 抵达预定海域后,内阁战争大臣借助不远处悬崖边灯塔散发的亮光,查看了怀表:距离双方会晤时间仅有1小时不到,伯爵随即下令英**舰的指挥官临时悬挂一面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国旗在本国国旗一侧,代表英国皇室与内阁对即将到访的安德鲁?德赛亲王的欢迎。 一切准备就绪,利物浦伯爵接受了舰长的邀请,去舰长室歇息,但随行的安东尼男爵婉言谢绝,依然留在甲板上,他必须第一时间等待亲王殿下的出现。 这位意大利移民心中对于德赛亲王自然是崇敬万分,也感激万分。若非上位者的支持,安东尼绝不可能获得驻伦敦公使,这一令人羡慕的职务,另外还加封有尊贵的男爵头衔。20多位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驻外使节中,仅有驻巴黎与驻伦敦的两位公使能够享受这一殊荣。 然而,对于两国高层即将到来的秘密国事会晤,安东尼却显得极为焦虑与不安。 在伦敦的日子里,安东尼明显感受到普通民众对反法战争不断失利的愤怒,在白厅与唐宁街附近,每天都有大批市民在政客们的鼓动下,举行抗议示威游-行,要求议会内阁重启伊比利亚半岛战争,派遣英国远征军打击驻留葡萄牙与西班牙的法国入侵者。 而这一事件的主谋推手,就是威尔斯利兄弟。在经过半年多的重新修整后,威灵顿子爵认为他的军队已恢复军心与士气,于是这位英国将军在议会下院作证时,公然宣称:“他和他的士兵做好了重返葡萄牙战场的一切准备,只要议会一声令下,就可以随时出发!” 尽管安东尼公使平日里维系着同威尔士三兄弟不错的私交,但在内心,他还是鄙夷傲慢的英国佬,无非是得知摄政王北上波兰的消息时,这才敢大放厥词。 依据两国签署的《诺克溪密约》,王国-军队与英军不再相互视为敌人,可一旦威灵顿主导的多国联军在半岛战争中,严重损害或是危及到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固有利益时,任何和平协议都将被无情的现实撕毁,两**事上的冲突,甚至是全面战争必将重新爆发。 等到局势恶化之时,安东尼或许将丧失王国驻伦敦公使这一重要职务,至于德赛亲王与萨伊首相曾经暗示授予他一个外交大臣的内阁要职,也将变得遥不可及。那是在所有人眼里,不能确保曼雷萨与伦敦始终维系和平、友好关系的失败外交官,自然不堪大任。 好在事情尚有转机,德赛亲王似乎在英国结交了不少牢固的盟友,其中以战争及殖民地大臣兼议会多数派领袖,罗伯特?詹金逊伯爵就是倾向于加泰罗尼亚方面极为坚定的一位内阁高官,当然,还包括现任英国首相,斯宾塞?珀西瓦尔勋爵。正是由于他们的坚持,才使得白厅议会通过了一项决定,英国-军队不得主动将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及军队视为敌人。 今年初,安东尼在返回曼雷萨述职,并接受男爵封号时,德赛亲王曾单独召集他来王宫问话,期间交代安东尼务必同利物浦伯爵搞好关系,还告知了有关小詹金逊的相关内幕。 整个述职过程中,安东尼敏感的觉察到,摄政王所涉及的各个英国政要之中,似乎有意识的忽视或漏掉了内阁首相,那位斯宾塞?珀西瓦尔勋爵。 安东尼没有将心中的疑惑向摄政王求证,而是尽快的回到伦敦,继续履行全权公使的职责。很快,他这才明白了摄政王那一套闪烁其词之后隐藏的深意。 踏入1810年尾时,由于英国远征军的失利,加之风寒影响,国王乔治三世的精神状况再次出现毛病,而且情况日益恶化,珀西瓦尔首相正逐渐失去国王的强有力支持。与此同时,而英国首相那一贯强硬的政治做派,开始令英国王室的继承人,威尔士亲王极度反感。 当英国议会决定邀请威尔士亲王在乔治三世病危期间,担当国家摄政王之际,珀西瓦尔马上在英国国会下院提出了一道《摄政法》。该法案尽管明确了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威尔士亲王有权代理英国国王的职务,但他的摄政权力将会大大地受到限制。 但这绝不是威尔士亲王所期望的那样。 鉴于大宪章与君主立宪已存在数百年,威尔士亲王从不奢望自己效仿德赛摄政王一般,实际掌握整个王**、政、财大权,但至少要保证他继承父亲,乔治三世的全部合法权益。比如说让政-府为王室埋单,或是提拔几个亲信大臣,等等。 所以,在威尔士亲王知道《摄政法》被抛出后,感到异常愤怒与羞辱,他计划联同反对派(辉格党人)阻止议案通过。反而在首相珀西瓦尔的强硬立场之下,《摄政法》依然在议会下院赢得多数票的支持,并最终获得通过,成为约束威尔士亲王权力的一道无形枷锁。 至此,首相珀西瓦尔与新当上摄政王的威尔士亲王的关系,显得极为僵硬。在以后的多个议会法案中,威尔士亲王拒绝接受或延缓批准内阁政-府的提议,他还故意在某些官方场合,尤其是议会下院的公开辩论中,表达倾向反对党人的意见。 强硬的珀西瓦尔同样不甘示弱,当摄政王提出要求内阁政-府增加他与皇室的生活费,用作偿还他的一大笔债务时,议会内阁在首相的指示下,拟定了一个令威尔士亲王头疼不已,但又不得不接受的《皇室花费清单》,该清单以法律形式规定了政-府资助皇室的每一样事项。 内阁首相与摄政王的权力之争,令很多政客继而做出了选择。已经辞去外交大臣的理查德?威尔斯利勋爵,与借口身体不适而离职的第一海军大臣查理斯?约克爵士,开始暗中投靠白金汉宫的新主人,威尔士亲王。不久,在一场由反对党发起,在议会下院举行的激烈讨论,就大英帝国是否与俄罗斯、瑞典、普鲁士等国组织新一轮反法同盟时,威尔斯利等人利用首相与摄政王的矛盾,有意无意将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划归法兰地敌国的附庸国,敌对国。 幸亏,利物浦伯爵利用他与威尔士亲王的私人关系,及时说服了后者,并促使议会下院最终接受唐宁街内阁一项主张:反法同盟阐明的敌对国中,不应包括波兰王国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除非,德赛控制下的这两个天主教国度做出了危害大英帝国利益的严重事情。 只是上述危机刚过不久,议会下院外交委员会又提出一道动议案,要求德赛亲王必须亲自来伦敦,保证大英帝国在欧洲大陆的合法利益,并解释波兰对俄国的政治立场,等等。 对于这项带有明显屈辱性质的议会决议,作为全权公使的安东尼男爵变得异常愤怒了。在接受英国下院举行的一个特别听证会邀请中,安东尼激情的站起来,他大声讥讽道:“议员先生们,你们的敌意行为是否意在表明,延续那场没有硝烟与战果的阿赞布雅会战?” 面对大部分英国议员集体倒竖的大拇指,嘴中不断发出的难听嘘嘘声,以及漫天飞舞的碎纸片时,安东尼显得毫不在意,他先是用极度轻蔑的目光扫视不可一世的英国佬,继续说道:“抱歉,我的到来并不是宣读战争。那是我的君主认为,欧洲要实现更和平、更繁荣和更公正的目标,就必须保持与发展同大英帝国的良好关系。 因为对自由的追求、尊严的捍卫,以及财富的渴望,并不专属于你们英国人或是我们加泰人,这是整个欧洲举世皆然的要求,它深深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君主或领袖,能像我的君主,安德鲁?德赛亲王那样能以如此坚定的立场、如此洪亮的声音、如此艰苦奋斗的精神,在伊比利亚半岛各地捍卫黑人奴隶的自由与尊严,保障英国公民在内其他外国人的合法利益,竭力消除战争阴霾对人类的巨大创伤…… 在大英帝国已经跻身于历史最强大的国家之列时,我希望在座的议员们应该牢记:英国影响力的真正来源,不仅仅是因为伦敦、曼彻斯特、利物浦等地的庞大经济规模;或是无敌舰队那坚不可摧的强悍军事能力;或是日不落帝国在全球范围内所拥有的辽阔殖民地…… 这种影响力,它的真正来源是在于全欧洲,来自整个世界,都必须毫不动摇地捍卫的价值观——无论国家的君主、领袖还是他们的臣民、公民,都被赋予的某些无法剥夺的权利!” 在结束这场激昂顿挫的即兴讲演后,安东尼公使昂着头,在利物浦伯爵的陪同下,扬长而去,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英国议员,以及堆满整个会场地面的废纸屑。 被一位外国使节重重打脸过后,不少下院议员,尤其是那些主张废黜黑奴贸易与反拿破仑不反法国的议员们,逐步松动了针对德赛亲王的敌对立场。不久,威尔士亲王更以英国摄政王的身份,邀请安东尼公使访问白金汉宫,并举行了一番秘密会晤。 而在安东尼前往英国皇宫之际,在他的口袋里,正揣着摄政王的一份亲笔信。德赛在信中告知自己的外交官,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适合的场合,同英国议会内阁的高层代表举行一场双边会晤,详细表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与华沙大公国对不列颠王国的友好立场。 …… ------------ 第17章一桩政治交易(下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推荐一本在创世中文网点击超过12万的牛作----《踏破星辰》,作者:天杀的老贼 ~~~~~~~~~~~~~~~~~~~~~~~~~~~~~~~~~~~~~~~~~~~~~~~~ 德赛抵达梅迪纳河口灯塔的时间,比利物浦伯爵预计的要晚上1个多钟头,一股强劲的西风带迫使三桅帆船只能做侧翼迂向的曲折航行。 等到英国间谍船在灯塔附近抛锚后,伯麦中校首先带着小詹金逊下到一艘交通艇,他们将登陆怀特岛,由海军中校将伯爵私生子完好无损的交给詹金逊家族等候该岛上的接应人。 整个过程中,利物浦伯爵一直扶手船舷,盯望着小詹金逊随同英**官顺利抵达怀特岛,心中悬石总算落下,他朝着对面商船上的德赛亲王挥帽致意,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尽管继承人的移交,处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他不会有人泄露此事,那是利物浦伯爵已得到威尔士亲王的亲口允诺,英国摄政王将公开出席小詹金逊在圣约翰大教堂的洗礼仪式。 处理完个人私事,就轮到两国政要的秘密会晤。 当德赛身处的英国间谍船临时撤下一面圣乔治旗,悬挂起象征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紫罗兰旗帜时,罗伯特?詹金逊在安东尼公使的陪同下,划着交通艇,借助商船一侧的旋梯通道,登上临时代表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领土的商船上。 “欢迎您,亲爱的伯爵阁下!”德赛上前两步,展开双臂,热情的拥抱英国人。 “谢谢!尊敬的亲王殿下!”利物浦伯爵谨慎而礼貌的回复说。 两位上位者拥抱过后,德赛随即松开詹金逊,他将目光投向一旁对着自己躬身致敬的安东尼公使那里,面带微笑的赞许道:“做的很好,我的男爵!您的家人为此感到骄傲。” 安东尼再度脱帽以表达君主的关爱,他知道这是摄政亲王对他在英国议会下院讲演效果的一种褒奖。很快,这位公使又听到君主对着利物浦伯爵谈及自己。 德赛如是说:“伯爵阁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安东尼男爵能够兼任华沙大公国驻伦敦的商务代办。当然,等到波兰正式复国之后,我的会派遣另外一名全权大使接替。” 利物浦伯爵笑道:“我相信英国人民会很高兴听到亲王殿下的这项决定。”他明白,这是德赛在向英国方面表明心迹,未来那个摆脱拿破仑束缚的波兰王国将与如今的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一样,保持同大英帝国的良好关系。但有一个前提,就是英国必须支持波兰重新复国,而不是在同俄国人的战争中,被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吞并。 在邀请英国伯爵说私下会晤之前,德赛再一次将话题转到安东尼,君主笑着对他的臣民说:“在我离开曼雷萨之前,听说您的夫人已有了4个月的身孕。恭喜您,我的男爵,愿上帝保佑您的夫人能为安东尼家族顺利生下第二位男性继承人,我很期待!” 德赛在话中透露的含义,聪明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从安东尼接任波兰商务代办(实际上等同于临时公使),再到预祝他第二个儿子的顺利诞生,就意味着这位意大利移民只要好好干,不久的将来,或许还能为自己的幼子获得另一个爵位,来自波兰王国的贵族爵位。 安东尼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匆忙行礼过后,赶紧退避一旁。 利物浦伯爵饶有兴趣的注意到君臣两人的对话,心中羡慕这名专-职君主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决定权力,可以张口成宪,当下允诺对有功之臣的褒奖。所谓的议会与内阁都不过是他的工具。这种权势放在英国,无论是王国,还是首相,都不可想象的。 德赛为他与英方代表准备的会晤场所很特别,就在间谍船的后甲板,一场新颖的烧烤会。 即便是在地中海最炎热的6月,白天温度可高达30度以上的时候,英吉利海峡的最高气温也不超过20度。至于夜间,梅迪纳河口的温度通常维系在15度左右,尤其是星光璀璨的晴朗夜空下,感受阵阵凉爽海风,特别适用户外烧烤与朋友聚会。 后甲板中央,加塞特少尉已经架起一个长方形的烧烤炉,里面升起木炭火,各种颜色新鲜的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鹅肉,蛙肉,以及时令蔬菜都被事先洗好,再均应撒上产自东印度群岛的各种混合香料,最后用木签逐一串起来,整齐的摆放在餐盘上。旁边还有蜂蜜、橄榄油、辣椒粉、食盐、孜然等作料,另外,黑啤酒与各式热带水果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当德赛邀请詹金逊来到后甲板时,他解释说:“伯爵,希望我的安排不会令您感觉唐突。” 詹金逊笑了笑,“我喜欢与朋友私下相聚的快乐气氛。”但伯爵很快察觉到,负责烧烤的少尉军官等到两人出现后,便行礼转身离去,偌大的后甲板仅留下自己与德赛亲王二人。 等到詹金逊回过头时,他惊愕的发现德赛已系上厨师的白色围裙,挑选了一大串食物,直接刷上橄榄油后,放在网状铁甲板中置于燃烧的烤炉上,翻来覆去地烤。 不多时,串子上油泡翻滚,发出吱吱的炸响声与诱人的香味,颜色逐渐变得金黄。 利物浦伯爵兴致勃勃的站在一旁,看着主人侍候食物的娴熟手法,心中赞叹道:“这位君主显然不仅会打仗,会玩政治,文学与科技也涉猎不浅,就连厨师的工作也得心应手。” 不过,德赛没准备让身后的英国客人干等着,他不停的嘱咐说: “伯爵,请帮我第一把小刀。” “嗯,还有孜然与橄榄油。” “我的朋友,再等上两分钟,我们就可以回到餐桌享用了。” …… 听到来自临时厨师的吩咐后,詹金逊也放下礼帽与矜持,收起衣袖,赶过来帮忙。显然,德赛不再将詹金逊视为一位政治访客,而是相互协作,可以信赖的朋友。反之亦然。 前一个小时中,德赛与詹金逊围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烧烤食物,举起着盛装黑啤酒的大杯,一同开怀畅饮。两人之间的话题似乎不带任何拘束,表现的海阔天空。从大不列颠的辉煌历史,到古代地中海的灿烂文明;从伊莎贝拉的琐碎趣闻,到小詹金逊的学业成绩等等。 借着一丝丝酒意,德赛告诉面前英国人,说道:“去年,我的殖民地总督在佛得角群岛收购了3万英亩的甘蔗与咖啡种植园,只可惜抽调的资金与人手实在不多,目前仅能保证1万英亩种植园的日常维护。 于是,我的一名经济顾问建议我说,应该及早出售其他2万英亩土地,以免肥沃的熟田变得荒废。所以过一会儿,我会嘱咐安东尼男爵,让他将多余的种植园在伦敦市场上挂牌出售。当然,这根希望得到您的支持与帮助。 嗯,对了,每百英亩定价100英镑,包括土地上的田庄与各种农具。此外,佛得角的总督也会遵从我的指示,下令免除外国种植园商人5年的出口关税。” 听着这里时,利物浦伯爵眼中一亮,他明白一个既合法,又赚钱的大好时机来了。 罗伯特?詹金逊在英国历史上,只能算作一位合格的首相(政治家)。由于不算富裕的英国乡绅世家,难以供应他在伦敦上流社会的种种高昂消费,造就他属于那种敏感的,谨慎的英国人,具有一种天生的悲观倾向。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缺钱综合症”。 政治贿-赂在19世纪初期的英国非常普遍,而且很多都属于合法行为,但必须放置于阳光之下,主动接受议会议员们的监督与质询,不能损害到大英帝国与皇室的利益。 如果德赛提出动用现金馈赠对方,罗伯特?詹金逊出于自己的政治前途考虑,一定嗤之以鼻,加以严厉拒绝。但买卖土地的猫腻就不同了。只要詹金逊在佛得角殖民地与伦敦税务局两地取得了缴税证明文件,按照现行的英国法律,就是合法的不能再合法的普通交易。 即便是在英国两级议会中,那些最挑剔、最苛刻的反对派议员也不能就此多说什么,他们唯有在茶余饭后,羡慕或嫉妒利物浦伯爵的好运,期待同样的好事也降临在自己头上。 自1792年,巴黎市民处死了路易十六国王,由此英国同法国开启了长达20年的战争。尽管受到对外长期战争与大陆封锁法令的严重影响,然而在此期间,正在富裕起来的英国民众对蔗糖,尤其是对咖啡豆的需求量,足足增长了20倍有余。 原本在加勒比海地区还能为大英帝国的本土提供充足货源,但随着1811年之后,英国与北美反叛者的关系再度趋于紧张(美国**时,伦敦方面并没有承认该国),北美叛军政-府支持下的野蛮海盗不断袭扰英国的加勒比地区,抢夺并焚毁输入欧洲的英国商船,使得第二次北美殖民地战争随时可能爆发,这一切都导致蔗糖和咖啡豆的价格疯涨了近5倍…… 如今,在距离英国本土更近的佛得角群岛,那里每百英亩的成熟甘蔗与咖啡种植园对外出售价仅为100英镑,实在低廉的不可思议,仅相当于加勒比地区的八分之一;而免除外国商人5年出口税赋的种种特权,就意味着甘蔗与咖啡的利润比平日高达10倍以上,还不用千里迢迢跑去海盗横行的加勒比海,或是万里之遥的印度次大陆。 至于德赛亲王说他资金不足,人手不够的托词,英国伯爵选择了忽略。 单单今年以来,英国内阁以各种名目给予德赛的政治献金,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在伦敦债券市场圈的资金,以及德赛走私波兰粮食在英国获得贸易利润,就多达两千多万英镑。 至于人手方面,更是充足。佛得角靠近非洲西海岸,后者生活着几千万的精壮黑奴可供驱使。哦,是了,现在不准再叫黑人奴隶,而要改称为劳动农场的长期雇工。 就在德赛一口气将两万英亩的流淌着甘蜜与滚动金币的摇钱树,大大方方送到利物浦伯爵面前时,英国人的头脑中已在开始飞速运转。 “种植园的土地中间,至少有8千英亩必须分配给威尔士亲王殿下,以及众多英国的皇室显贵。尽管摄政王手头过于拮据,要让他们拿出8千英镑可能有些困难,但我可以说服安东尼公使,同意给皇室成员1年的赊购期;而我的家族,应该可以动用2千英镑收购1千英亩的甘蔗园和1千英亩的咖啡园;至于其他重要议员,诸如乔治?坎宁勋爵、卡斯尔雷子爵和布鲁厄姆男爵等,每人必须保证有1千2百英亩的土地……” 在心中结束不动声色的盘算后,利物浦伯爵当即接受了德赛的“请求”,表示愿意协助安东尼男爵为德赛亲王解决出售多余土地的难题。 没有一位政客会拒绝如此大方的政治献金,即便是英国两级议会的议员在得知此事后,只能用以无比羡慕的神眼,期待着从中分得一羹。而詹金逊也可借此为政治筹码,拉拢大批议会盟友,当然还包括众多皇室成员和威尔士摄政王。 两个令人满意又美妙无比的开端,意味着接下来的谈判过程中,不会有太多的复杂争持。 利物浦伯爵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就要代表英国议会与唐宁街内阁询问华沙大公国,或未来的波兰王国对外政策与立场。 这位英国战争大臣放下酒杯,用胸前的方巾,轻轻抹去附着嘴边的油腻,直视德赛的眼睛,继而郑重其事的问道:“尊敬的王储殿下,您知道现在伦敦,威尔士亲王、两院议会议员,以及唐宁街的内阁同僚们,几乎所有关注欧洲命运的英国人都在期待来自您的一个最终答复:就是您统治下的波兰王国,准备何时断绝与拿破仑帝国的附庸关系,继而加入到我们反抗法兰西帝国暴政,推翻拿破仑统治的正义行列之中。” 对于这份不是通牒的通牒,德赛心中早已腹案,他以严肃的表情,给予英方代表一个较为明确的答复:“1812年的圣诞节之前,我和我的波兰会断绝同法兰西帝国的同盟关系。至于何时加入到反法同盟的具体时间,我不能确定,必须视普鲁士对波兰的态度而定。您应该明白,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承受两个方向上的战争,更别说是弱小的波兰。” 利物浦伯爵点点头,显然满意于德赛亲王的这番表态,说:“在波兰解除与法国的同盟关系时,英国将在俄国与波兰的军事冲突中,保持绝对的中立立场,不再为任何交战国提供武器或其他援助,并协调华沙与柏林、维也纳的关系。” 话中,英国人准备将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排除在波兰与俄国的交战国之外。这就意味着,德赛可以继续凭借他拥有加泰王国摄政王的身份,从英国及其盟友那里获得战争资助。 德赛拾起酒瓶,一面为两人斟满酒,一面又补充一句:“一旦普鲁士同波兰在1813年签署和平协议,波兰王国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将在1814年之前,加入到反法同盟之中。” “干杯,伯爵阁下!” “干杯,亲王殿下!” 当商船上的这项绅士条约最终达成时,安德鲁?德赛与罗伯特?詹金逊二人高举起酒杯,轻轻撞在一起,共同庆贺这一未来的盟约。 ------------ 第18章没有愧疚感的背叛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穿越者的最大优势,在于对未来历史走向的熟知。 在1810年10月,当威灵顿指挥的英国远征军兵败葡萄牙之后,整个欧洲大陆几乎没有成建制抵抗拿破仑军队的存在,各国君主哀鸿四野,纷纷臣服在法兰西帝国之下。 如今的法兰西帝国比以往更加庞大,更加令人敬畏。帝国疆域北到波罗的海,南至地中海,东抵涅曼河,西迄大西洋。与此同时,50万法军,以及同样数量的仆从国-军队在为拿破仑皇帝捍卫他在欧洲的辽阔领土,并随时出征、打击、碾碎下一个被征服的目标。 拿破仑既是法兰西帝国皇帝、意大利国王、莱茵同盟的保护人、瑞士联邦的仲裁人,也为西班牙(葡萄牙)王国、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那不勒斯王国、萨克森王国、威斯特伐利亚王国、华沙大公国等国的“宗主之君”、实际的决策者和统治者。 波拿巴的家族成员,或是皇帝的部下亲信,也都成为这些地区的直接统治者。 欧洲大陆上的主要国家奥地利、瑞典、普鲁士对拿破仑俯首贴耳,唯唯诺诺,对于来自皇帝的每一句,都感到心惊胆战。他们虽极不情愿,但又不得不主动跳到拿破仑的战车上; 至于强大的俄罗斯也在委屈求全,只图自保。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对拿破仑最大的反抗声,只是磨蹭于涅曼河对岸,敲打并不整齐的军鼓,简单威慑一下嬴弱不堪的华沙公国; 而勇敢不屈的岛屿反抗者,大英帝国仍旧是孤独的,是寂寞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后裔们已经在欧洲大陆找不到一个公开的盟友,哪怕他们不停挥舞着手中的英镑。 总之,1810到1811年的拿破仑帝国的强大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拥有历史上任何一个统治者都未曾有过的高不可攀的权力顶峰。 虽说欧洲列国中不乏如塔列朗、梅特涅之类的睿智人物,他们异于常人,并不看好穷兵黩武的法兰西帝国的最终结局。然而,即便是对最为痛恨拿破仑的英国人,也不得不悲哀的感叹道:或许10年之内,无法彻底摧毁法兰西帝国,或是推翻拿破仑皇帝的统治地位, 事实上,英国的日子不太好过,持续数年的大陆封锁政策,使得英国经济从1809年开始就显得萎糜不振。英格兰银行的现金(黄金)储备,从1808年的6百多万镑,一下子降到4百万镑。而在上一年,1英镑在巴黎还值25到30法郎,这一年突然下降到20法郎。 通货膨胀的后果,直接导致曼彻斯特的五家商行负债二百万而破产了,从此掀起了国内的破产旋风。受到这些破产打击的各银行中止了信贷,从而引起了更多的破产。 1810年之后,英国经济的恶化程度更为加快,其突出特征就是工业一蹶不振,主要标志是生产速度放慢、制造品价格下跌和普遍失业。1810年的总体产量下降到只有1809年的百分之四十左右,强大的英国工业受到重创,几近陷于瘫痪的边缘。 对此,英国社会的反响是激烈的。当无数工厂被迫停工,工人的工资水平下降,面包等食物价格居高不下,从而导致普通工人的生活变得日趋窘迫。于是,愤怒的英国劳工把苦难归咎于(蒸汽)机器的身上,导致机器就成了他们攻击与发泄的对象。 1811年2月之后,在约克郡、德尔比郡、累斯特郡、兰开夏和柴郡相继爆发了一连串的骚动与暴动。这是自从十七世纪以来,英国蔓延最广,性质极其严重的大规模骚乱。就连准备重返伊比利亚半岛的3万多英国远征军也被议会内阁临时抽调,赶赴英伦三岛与爱尔兰各地,配合当地治安警察,严厉镇压波及全国的暴动。 与此同时,拿破仑帝国内部也存在各种各样的难题。诸如多每年高达7。8亿法郎的庞大军费开销,差不多耗尽了法国与众多仆从国的国家财政,导致民怨沸腾; 大陆封锁政策也是一面锋利无比的双刃剑,它在肆意割伤英国人肌肤的同时,也在无情摧毁着包括法国在内的欧洲各国的国民经济,数以百万计的工人和手工业者失业,无数农民流离失所; 此外,在西班牙、在葡萄牙、在瑞士、在意大利半岛、在莱茵河沿岸各国,当地民众武装反抗法军占领军残暴统治的自发行动,远远没有平息…… 可尽管如此,在欧洲人的眼中,法兰西帝国的疆域与拿破仑皇帝的统治,依然坚如磐石,坚不可摧。没有人能够大胆的预料到,一个空前庞大、无以伦比的欧洲帝国,会在1年之后遭遇一场无法弥补的沉重灾难,50万精锐士兵埋葬于俄罗斯的冰雪荒原中;等到两年后的1814年,随着反法同盟的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列队开进巴黎之际,整个法兰西帝国在一瞬间变得崩分离析。 这一切的发展,唯有穿越者才知道,而且非常清楚。 所以,安德鲁?德赛才选择在法兰西帝国最为强盛,遭遇经济危机的大英帝国显露疲惫的时刻,将手中的橄榄枝抛向遥远的不列颠岛,借此来博取英国绅士们的友谊。 历史中总着惊人的相似。 在另一平行世界中的1941年,美国总统罗斯福与英国首相丘吉尔也在一艘军舰上,签署了《大西洋宪章》。与其说是美国人与英国人就此同穿一条裤子,共同反抗德意日三国法西斯阵营,倒不如形容是英国人放弃了全球霸权,将海洋霸主的桂冠移交到美国人的头顶。 当然,德赛统治下的华沙大公国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经济与军事实力,远远不如罗斯福背后的美利坚合众国;此外,大英帝国的短暂衰落,也没悲催到130年之后,那种人见人欺的糟糕地步,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后裔们或许还可以延续百余年“日不落帝国”的辉煌。 对于最后一句,德赛的内心并不愿意看到。 事实上,德赛也曾幻想去说服拿破仑皇帝,试图去改变历史的原有轨迹,不要让胜利偏离法兰西帝国的前进道路。然而进行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努力。 那是因为作为实际统治君主的德赛,已无法承受拿破仑和法国对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永无止境的压榨和盘剥。截止1811年5月,短短1年之中,曼雷萨已向巴黎贡献了3千多万法郎的巨额财富。这里面不仅有德赛的军队在西班牙与葡萄牙战场上通过浴血奋战,收获到的战争红利,也包括加泰罗尼亚等地上缴法兰西帝国的各项政治与军事税赋。 千里之外的华沙大公国,上述情况更是糟糕,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10万波兰精壮在拿破仑皇帝的要求下,陆续应征入伍,只是他们中大都分人不是为了保卫自己祖国的利益,而是被发配到欧洲最危险的战场,充当法兰西帝国的勇敢炮灰; 整个华沙大公国的财政国库直接向皇帝下派的税务官敞开大门,任由法国人肆意索取。这直接导致华沙的议会政-府居然拿出不几个兹罗提,去收购国内堆积如山的粮食,任由腐烂变质; 至于属于波兰人自己的近代工业,差不多同等于没有。那些开采煤铁铜资源的矿山、金属冶炼场、军火加工场、棉麻纺织场等等,大都属于法国政-府、拿破仑皇帝与元帅将军们的私有财产,因为它们是法国-军队从普鲁士人、奥地利人,或是俄国人手中缴获而来的战利品。 在华沙、在波茨南、在克拉科夫、在托伦等地,每天都有大批失业的手工业者游荡街头,不少孩童居然因为营养不良,活活饿死于波兰最为丰产的年份中…… 当留守华沙公国的科罗尔等人,将有关波兰国内的实际情况,通过军情局的渠道,陆续汇报给王储殿下后,德赛表现的异常愤怒、悲哀与无奈。 他哀叹说:“波兰人为了这一半的复国,已将他们所有的一切送给了法国,送给了皇帝!” 去年12月,刚刚回到曼雷萨王宫的德赛遂即下令,要求地中海银行动用自己的私人金库,下拨华沙分行一笔专项慈善资金,交付华沙议会,用于购买粮食,救济波兰各地的孤儿。 但在1个月后,这笔资金居然被一名法国税务官截留,用于支付华沙公国欠下的债务。 知晓此事时,德赛在曼雷萨的王宫内气得暴跳如雷,他当着一干重臣的面,高声咒骂拿破仑。若非军情局长谢内尔将军与其他九人团成员的坚决反对,或许德赛已经下令对那位法国税务官的追杀令。 经过这次的教训,德赛不得不改变策略。他接受众人的建议,绕过华沙议会,直接将命令下达到波兰各地的市政厅,要求地方官员主动收容无依无靠的孤儿,并将他们送到自己的私人领地,但泽走廊一带,还聘请专人加以抚养,开办了两家专门教导流浪孤儿的初级学校。 尽管这场慈善救助风波不久得以平息,但在德赛心中,他与拿破仑之间的关系裂缝,已变得难以修补。 所以在1811年6月7日凌晨,他在与利物浦伯爵在商船后甲板上,双方达成的《1813年反拿破仑的绅士协定》之际,德赛内心毫无任何愧疚感,一切都显得那么理直气壮。 …… 凌晨2时,在德赛准备送利物浦伯爵离船之前,他还将刚从怀特岛重返英国商船的伯麦中校,郑重“介绍”给议会内阁的战争与殖民地大臣。 “很好,我的将军,请跟随在亲王殿下身边,好好为国效力!”利物浦伯爵面带微笑的勉励说。詹金逊当然清楚德赛需要通过自己言语,来给英国教员们加加码,好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 果然,伯麦听后狂喜不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对着利物浦伯爵大拍马屁,阿谀奉承之词,如川流不息的英吉利海峡,连绵不绝。 因为他从岛上的詹金逊家族接应人的嘴中获知,这位内阁大臣已在一周前,临时接管帝国海军部,替代借口身体不适而主动离职的查理斯?约克爵士。 利物浦伯爵称伯麦为“我的将军”,这似乎意味着,詹金逊准备把面前的军官视为自己的心腹。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议会内阁与海军部将正式授予伯麦中校一个海军准将的军衔。 一旁的德赛却在心中连声暗骂道:“一个现成的海军少将,外加一个随时可以加封的贵族爵位,还不如伯爵随意开出的口头支票更加吸引人。所以,该死的英国佬也不一定靠得住!” ------------ 第19章给贝尔松的任务(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离开怀特岛,在返回巴夫勒尔的当天下午,德赛就命令他的先遣舰队扬帆离开海港,趁着英吉利海峡风此时平浪静之际,赶紧起航通行,前往下一个停泊点,荷兰的鹿特丹港。 不过,在风暴中损失的那4艘战舰,则不得不再滞留瑟堡军港一周左右,等得完全修缮后,才能追赶摄政王的舰船编队。 贝尔松上校手举着单筒望远镜,孤独的他站在瑟堡瞭望塔高处,默默注视着“国王号”战列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于天际尽头。很快,海军指挥官一脸沮丧的耷拉脑袋,心中充满了强烈的失落感,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个希望已彻底破灭。 沿着旋梯下楼时,贝尔松自言自语道:“或许我真应该接受老友的建议,去大西洋的另一头金。”尽管作为高傲的法国贵族后裔,贝尔松始终瞧不起北美的一群泥腿子们,但万不得已时,他也要靠此谋生。 从巴黎的一位朋友那里,贝尔松知道那个北美的新兴国度正积极筹划入侵英属殖民地加拿大,为防范强大的英国海军突袭美国沿岸,美国驻欧洲各国的公使与领事,正在四下招募海军指挥官与众多水手,以期抵抗英国海军即将到来的干涉行动。 对此,贝尔松不并看好狂妄美国人的莽撞举动。 数十年前,美利坚合众国之所以能从英国的统治下成功**出来,并非华盛顿将军指挥的美国民众如何英勇善战,而是他们得到了整个欧洲的无私援助,尤其是法国、荷兰、丹麦、西班牙等,当时的海上强国都在明里暗地反对大英帝国,伺机落井下石,削弱英国实力。 如今,荷兰、丹麦,以及西班牙等国的庞大舰队都已变得烟消云散,化为灰烬。而号称欧洲第二的法国海军也只是在英国舰队的压迫下,勉强的苟延残喘。 说实话,在很多时候,就连贝尔松自己都瞧不起他身处的法国海军的堕落现状,空有庞大的海军舰队却只能担当沿岸巡航任务,不敢主动挑战英国人。 存在式的静坐战争,比起一场勇敢的失败,更加窝囊与悲哀。 早在特拉法尔加海战惨败之后,贝尔松曾数次上书巴黎海军部,建议法国海军应主动出击,不间断的袭扰英国人,哪怕在战斗中以5艘、10艘己舰换1艘英舰,也是非常值得的。 因为当时的西班牙、荷兰、丹麦等国依然是法兰西帝国的牢固盟友,加之欧洲大陆各项资源丰富,战斗过程中造成的舰船与人员损失随时可获得补充。 然而,巴黎海军部的一群官僚老爷们显然被装备纳尔逊精神的英国海军所吓倒,加之贝尔松人言轻微又属戴罪之身;另外,拿破仑皇帝也放弃了入侵不列颠岛的企图,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对普鲁士、奥地利与俄罗斯的战争中,使得海军上校的各种努力统统成为泡影。 想到这里,贝尔松摇了摇头,满嘴的心酸与苦涩感,。 或许,是那位德赛亲王看透了法国法军的虚弱本质,以至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摄政王宁可相信英国教官的实力,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同胞的投靠。 所以,当贝尔松离开瑟堡要塞,准备回家时,他的心中已下定决心,明天就给巴黎的老友写信,表示愿意接受美国公使的邀请,远赴纽约。 作为家中唯一的顶梁柱,法国海军上校尽管心有不甘,但他必须为家庭的生计与出路考虑,妻子与四个孩子仍需要自己来养活,因为美国人承诺将发放贝尔松每年不低于8千法郎的雇佣报酬,这个标准与巴黎海军部给予贝尔松上校的薪酬水平导致相仿。 在拿破仑时代,一名法国上校年俸平均为7千8百法郎,这包括486法郎的基本月薪和168法郎的军官津贴。不过,自从1804年之后,所有的法国-军官实际上只能得到半薪。 法国陆军可以通过一场接一场的胜利获得高过年俸数倍,甚至十多倍的战利品;而悲催的法国海军,他们在与英国人的交锋中基本上场场必败,自己舰船反倒成为英国人的战利品。 此外,随着1810年拿破仑重新强调针对不列颠岛的大陆封锁政策,禁止各种船只停泊英伦三岛,从而导致海军官兵的最大税赋来源,往来英吉利海峡的各国商船急剧减少。平日里,妻子不停的在向贝尔松抱怨,称家庭已难以负担大儿子在巴黎工程学校的高昂学费。 回家路上,贝尔松遇到手下的3位舰长马亚尔、瓦萨拉与皮赛特等人,他们拉扯着指挥官去瑟堡附近的小酒馆里尽性,贝尔松推脱不得,迁就着随同他们一起去。 或许过不了太久,等到自己远赴美国时,他同眼前的老兄弟们就要天隔一方了。 “老好人”酒馆或许是芒什省唯一一个没有获得营业执照,却能堂而皇之,正常经营的酒馆。其原因,在于“老好人”的客人中很多都属于瑟堡一带的海陆军军官。 除了查处打架斗殴事件外,驻守当地的宪兵队拒绝了芒什省当局的无礼请求,清算长期以来一直偷税漏税,制造私酒的“老好人”酒馆。至于芒什省的国民警卫部队,也不敢与海陆军的聚集地发生正面冲突。 基于此,酒馆的老板自然给予当地驻军不少优惠。比如说海军官兵平日最爱的加有杜松子、荽子、豆蔻、甘草、橙皮等,香醇可口的荷兰杜松子酒,一大瓶(约为500毫升)依照其品质不同(酒精含量),在“老好人”里面只卖10到25法郎,比起其他酒馆几乎要便宜一半。 与3位舰长一进酒馆,贝尔松上校就冲着柜台里,正在忙活的老板嚷嚷道:“狡猾的老皮埃尔,给我们拿4瓶杜松子酒。嗯,是最好的那种,记住不要注水。” 老皮埃尔面无表情的点着头,忙活给4位军官配酒。 等到贝尔松等人走远之后,在一旁待着的小皮埃尔问着老爹,是否真得不需要掺水。老板怒瞪一眼,告诉儿子少加平常一半的清水即可。 “不掺水?!这可不是老好人的风格!”老皮埃尔低声叫骂道。 贝尔松领着马亚尔、瓦萨拉与皮赛特等人坐在海军军官专享的位置,这里靠近玻璃橱窗,视野开阔,同酒馆厅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几个臀肥胸大的专职酒娘,一见到4个校级军官坐下,她们赶紧从轻骑兵的怀抱中抽身站起,拉低前胸衣襟,露出雪白胸脯,赶过去卖弄风骚,引发了厅堂里的一片不满的嘘嘘声。 此时的贝尔松上校可没有什么心情去玩女人,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法郎,散落在桌面上,示意靠近军官的酒娘们拿走后,可以自行离去。 马亚尔、瓦萨拉与皮赛特等三位舰长相视一眼,这可不是贝尔松上校的往日风格,每次众人来酒馆消遣时,与风骚酒娘们打得热情似火的,就属面前的指挥官了。 马亚尔中校趁着给贝尔松上校斟满一杯杜松子酒时,他试探的问道:“那位安德鲁?德赛元帅,是否接受了您的请求?” 这是瑟堡分舰队高层内部公开的事实,舰长们都清楚。事实上,大家也在期待能跟随指挥官投靠在波兰王储的麾下,而不是让自己的才华与时间埋没在毫无希望的法国海军中。 贝尔松默然的摇摇头,一口气将干掉手中的杜松子酒。忽然,他转过头,冲着柜台那边的老皮埃尔,高声叫骂道:“该死的老混蛋,你又惨了水,我说过了,今天必须要赊账!” 老板双手一摊,没好气的回应道,“我亲爱的贝尔松上校,您从1810年的圣诞季之后,就一直在我的酒馆里赊账。到今天,连一个法郎都不曾支付。” 贝尔松与老皮埃尔的对骂,随即引发酒馆大厅的新一轮欢乐情绪。 在厅堂中央,一些骑兵与步兵趁着酒劲,联合在一起,他们开始高唱赞美拿破仑皇帝的陆军军歌,《我们的永恒胜利》。士兵们的双手中也不得丝毫空闲,将趴在自己身上取乐的丰韵酒娘们,捏得呲牙咧嘴,苦不堪言。 或许军衔上的巨大差距,使得众多陆军士兵不敢直接主动挑衅4位海军军官。于是,他们重新选择目标,大肆奚落与讥讽不远处,那些手中无钱,习惯于赊账的海军士兵,讥讽自誉为贵族后裔的海军士兵,在屡战屡败之后,居然还有脸皮过来占法国同胞的便宜。 “高贵的海军士兵们,可以把你们的舰船开到朴茨茅斯、利物浦,或是伦敦,那些好心的英国佬会给你们大把大把的英镑!”士兵们肆无忌惮的叫骂起来。 很快,兵种之间的言语冲突演变成为了一场拳脚功夫,直到一队宪兵闻讯赶来,他们吹着哨子,挥舞棍棒,将所有闹事的士兵统统押到宪兵队的小黑屋里醒酒。 …… ------------ 第20章给贝尔松的任务(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0章给贝尔松的任务(下) 至始至终,贝尔松、马亚尔、瓦萨拉与皮赛特等四位军官对于来自陆军的挑衅与辱没,都显得无动于衷。 喝酒闹事,打架斗殴,原本是血气方刚的法国士兵的光荣传统,军官们也懒得上前阻止,坐等宪兵队过来收场。再说了,老皮埃尔的弟弟,就是驻守瑟堡军港的司令官,拉姆斯特将军。平日里,宪兵对“老好人”酒馆都是照顾倍加。 至于攻击海军的恶毒言辞,贝尔松上校等人早已见怪不怪。即便有心要怪罪,也只能怨法国海军自己不争气,连一场像样的胜利都没有。与此同时,步兵、骑兵、炮兵与工兵组成的帝国陆军,在拿破仑皇帝的指挥下,差不多征服了整个欧洲大陆。 当聚众肇事的20多个士兵一个个拖头丧气的被宪兵队带走时,小皮埃尔正喜滋滋的趴在柜台上,清点与登记受损的座椅与酒具等等。按照老爹的事先交代,所有物价将直接翻上两番。明天一早,赔损清单赶在那批闹事者被释放前,送到宪兵队的看押所。 直到宪兵们清查完毕,贝尔松上校等人依然在喝着闷酒,借酒消愁。 终于,坐在贝尔松上校对面的瓦萨拉少校忍不住向自己的指挥官问道:“您是决定离职,准备去美国的纽约?” 贝尔松一愣,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继续拾起酒瓶给自己酒杯内灌酒。 直到大半瓶杜松子酒下肚,贝尔松这才吐出浓厚的酒气,他要其他三位舰长的态度:“你们,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美国?” 驻留瑟堡港分舰队的舰长们,属于被巴黎遗忘的角色。他们和贝尔松一样,额头都挂有“刺头军官”的显眼标记,与腐朽保守的法国海军部格格不入。 巴黎方面或许早就期待解散这只分舰队,留出军饷去填补陆军军费的巨大空缺。 马亚尔、瓦萨拉与皮赛特等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看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摇起头来。 美国距离法国实在太远,众人都不愿意举家万里,搬迁到陌生而贫瘠的大西洋的另一端。 就在三位舰长想法安抚他们的指挥官时,一位从不认识的陌生中尉军官已走到四人面前。 “先生们,这里可以再加上一个位置吗?”这位中尉也不等众人发出邀请,随手拉来一张椅子,放置在酒桌的过道上坐下,还招呼老皮埃尔送来5瓶波尔多的上等红酒。 “这是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皮赛特少校皱起眉头,很不高兴的质询这位不请自到的客人。他尤其厌恶中尉军官那一脸大大小小的麻子,真令人作呕。 “我叫达维?席尔瓦,席尔瓦中尉,尊敬的少校先生。”陆军中尉的面孔始终保持着微笑,丝毫不介意对方投来颇为不善的眼色。 “如果只是想请我们喝酒,那您已经做到了。而现在,就请您到隔壁,那边有不少空位!”身材高大但脾气暴躁的皮赛特少校,把各种不爽印刻在脑门上,就差直接驱赶席尔瓦中尉。 “不,不,不!皮赛特少校,我不仅是想邀请大家喝酒,也想认识一下诸位。”席尔瓦笑道,他无视海军少校的戒备心理,继续说:“比如说您,皮赛特少校,今年34岁,瑟堡分舰队的骑士号巡航舰的舰长。参加过1798年的埃及远征与1805年的特拉法尔加海战,在被英国海军释放后,一直留在土伦舰队中效力。1809年6月,因不顾舰队指挥官的命令,私自冲破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封锁,在奥地利的沿海一带巡航,后长官被贬到瑟堡分舰队……” “别冲动!”年长的瓦萨拉少校拉住身边即将暴走的同僚,他冷冷的注视着这个自称席尔瓦中尉的家伙,继而问:“哦,席尔瓦中尉,您还知道些什么?” 席尔瓦点点头,他对着身材略显矮小,面庞瘦削,但目光敏锐的海军少校说道: “当然,也包括您,尊敬的瓦萨拉少校!您是特拉法尔加海战中的无名英雄,当年曾战列舰敬畏号担当舰长的第三副手,并负责指挥一支海军陆战队。是您偶然发现英国舰队的司令官纳尔逊将军,正与旗舰胜利号的舰长一同在后甲板上行走,您随即组织了5名陆战队士兵,对敌方将领实施狙杀。不过很可惜,那名成功干掉纳尔逊的狙击手获得了皇帝的极高赞誉,而下达命令的您,却遭到海军部的格外冷遇。回国之后,退役了近两年,后来还是得到贝尔松上校的举荐,这才重新回到军舰上。如今的您只不过是兴奋号巡航舰的普通舰长。” 说话间隙,席尔瓦从女侍者手中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而现在就轮到长着圆圆的前额,显露一幅巴黎绅士派头的马亚尔中校了。 “马亚尔中校,应该称呼您是贝尔松上校的亲密战友,一同作为海军候补生在西印度群岛服过役,后作为时任锚地号舰长贝尔松上尉的第一助手,参加过远征埃及。特拉法尔加海战中,您担当了巡航舰海岸号的舰长参与了战斗。海战结束后的当天夜里,您与贝尔上校的埃及号相互配合,利用黑夜和暴风雨做为掩护,偷袭了英国海军的后卫舰队,成功解救了一艘被俘的西班牙战舰。不过同样可惜的是,由于巴黎海军部判决这次私下营救行动为非法,不仅贝尔松上校意外遭贬,您也难逃厄运,后被强制退役两年。直到贝尔松上校出面担保,您才辗转来到瑟堡分舰队,担当3级战列舰,自由号上的中校舰长。” 至于,您,功勋卓著,却又寂寞无名的舰队指挥官,贝尔松上校,我想就用我再多表述了吧。”一杯红酒,一口气,席尔瓦就如数家珍的将四人的底细宣布掀出来晾晒, “中尉,您到底是什么人?”已从酒气中醒悟过来的贝尔松上校等人,不由得脸色大变,齐齐摸到暗藏腰间的手枪。 因为在座军官们的诸多隐情,或许只有他们四之间才相互知晓。在瑟堡军港内外,别说一名陌生的陆军中尉,即便是负责军纪纠察的宪兵队主官,或是驻守瑟堡军港的司令官拉姆斯特将军,也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席尔瓦放下手中的酒杯,笑了笑,他压低了嗓门说:“现在请允许我再一次做自我介绍,达维?席尔瓦,陆军中尉,也是安德鲁?德赛元帅的专职情报副官。至于我此次造访的目的,就是受王储殿下的委托,盛情邀请诸位和诸位的手下加入筹建中的波罗的海舰队。不过,在远赴波罗的海之前,元帅阁下希望你们能帮他完成一件任务。” 席尔瓦的话音未落,一种莫名的狂喜就在四位海军军官的脸上溢于言表。显然,雄心勃勃的德赛元帅并没有忘记贝尔松上校,忘记大家。 至于所谓的任务,不过是德赛对贝尔松、马亚尔、瓦萨拉与皮赛特等人的指挥能力与忠诚度的一种考验。如果按照东方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投名状”。 自从发生博奈将军的叛变事件之后,德赛对于招揽同为同胞的法国-军官就显得格外小心。尽管他已从英国人,以及军情局那里得知这四位海军军官的往日履历与如今状况。 席尔瓦中尉继续陈述德赛元帅交付的任务,他说:“大家都应该知道,在1807年的哥本哈根战役中,昔日强大的丹麦海军几乎全军覆灭,成为英国的战利品。不过,仍有少数丹麦海军舰队从英国人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向北逃窜到挪威的卑尔根一带。 从去年开始,这支残存的丹麦海军得到挪威国王的庇护,实力膨胀不少。出于对英国人的仇恨,他们在波罗的海入大西洋的交界处,不停的袭扰往来不列颠的各种商船。 原本,这也是一件所有法国人都喜闻乐见的大好事。然而在今年2月起,这些丹麦海盗居然将打劫的目光放在波兰商船上。 据但泽港海事局的粗略统计,近4个月来,已有12艘悬挂华沙公国旗帜的商船遭遇这股丹麦海盗的劫掠,不仅商船与水手被扣押,船上货物都被洗劫一空,更加令人难以容忍的是,商船上的无辜船员也被他们杀害了50多人。 所以,王储殿下给予你们的任务,就是围剿这股丹麦海盗,哦,不,应该叫做挪威海盗。请先生们记住,是围剿干净,不是招揽或劝降!” 马亚尔中校问:“这股海盗拥有多大的实力?” 席尔瓦中尉说:“5艘3级到4级的战列舰、8艘巡航护卫舰、15艘快速舰炮艇,兵员总数估计在6千到7千人之间。其他详细信息,我会在明后天转交到诸位手中。” 贝尔松上校听后眉头一皱,说:“以我们瑟堡分舰队目前的实力,还远不如这支实为挪威海军的海盗舰队。战斗进行之后,会感觉非常吃力。” “不!”情报官摇摇头,说:“不能代表法国海军的进行出击,巴黎方面也不允许这样去做。所以,你们和你们的士兵可以脱离们瑟堡分舰队,组建波罗的海第二舰队。海军军官可在友军中间拉拢,缺少水手可在附近进行招募,前期的相关经费由我代替元帅来负责。仅有一个要求,三个月内,波罗的海第二舰队必须成建制,在1812年之前,消灭这股挪威海盗。” “可军舰呢?总不能让我们也把瑟堡分舰队的舰船统统买过来吧?而且,即便这样也不够用!”贝尔松上校又问。 席尔瓦微笑着说,“当然不会,事实上,王储殿下早已为波罗的海第二舰队准备了一切,也包括各式军舰,其中就有18艘战列舰、11艘护卫舰、2艘较小型船只、2艘战斗用帆船、7艘双桅纵帆船、2艘横帆双桅船、1艘纵帆船和26艘炮舰。” 上述现存的舰船,都是1807年的哥本哈根战役中,英国从丹麦海军手中缴获的,多年来一直被封存在朴次茅斯军港。 在德赛与利物浦伯爵达成《灯塔协议》后,兼任帝国第一海军大臣的罗伯特?詹金逊同意将缴获的丹麦海军舰船,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出售给华沙公国组建波罗的海第二舰队。 除了巩固双方间的友谊外,英国人也不能忍受这股挪威海盗的袭扰通向英伦三岛的各国商船。不过,英国本土舰队的主要精力依然是积极防范法国海军入侵不列颠岛。 当然,为防止某种意外发生,这支即将成立的“波罗的海第二舰队”,必须接受英国皇家海军的严格管制:该舰队的司令官由一名英国海军将军担当,贝尔松上校出任舰队副司令;主要舰船都需配置英**官和海军陆战队,直到所有舰船都离开大西洋,进入波罗的海。 …… 1小时后,面带兴奋之色的贝尔松、马亚尔、瓦萨拉与皮赛特等人,踌躇满志的离开“老好人”酒馆时,席尔瓦中尉却没当即起身,他坐在贝尔松的位置上,等着老皮埃尔过来。 “看来中尉的使命,进行得相当顺利”酒店老板一边收拾桌面的酒瓶,一边低声问道。 席尔瓦不动声色的赞许说:“那全靠您提供的准确信息,才使摄政王下定决心。” 要打探某位军官的**,或许最快捷方式不是在档案室胡乱查阅,而是寻找当地驻军附近的热闹酒馆。非常幸运的是,“老好人”酒馆的主人,老皮埃尔就是军情局在法国境内秘密安插的间谍特工。 等到结账递过来,席尔瓦中尉低头一看,立马冲着笑嘻嘻的老皮埃尔低声叫骂起来,“该死的老混蛋、死财迷,五瓶波尔多产的10年红酒,外加4拼荷兰杜松子酒,总计也不超过200法郎,但你却要了我2千8百法郎,想打劫啊!” “中尉,这可不是打劫!”酒馆老板平静的说:“多余的部分,都是他们四人半年多来的欠账。嘿嘿,你既然代表摄政王要招揽他们,就必须支付他们的一切欠账。放心吧,我的小酒馆既收取客人的现金,也能接受地中海银行签发的任何支票。” …… ------------ 第21章答复萨克森国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热心书友“异端审判官”与“horizontal”的建议,已准备将萨克森王国的胸甲骑兵旅纳入德赛怀中,呵呵! ~~~~~~~~~~~~~~~~~~~~~~~~~~~~~~~~~~~~~~~~~~~~~~~~~~~~~~~~~~~~~~~ 对于摄政王重视发展同英国近乎盟友的良好关系,波兰人是喜闻乐见的,那是汉诺威的王子王孙对波兰民族似乎抱有极大同情心。尽管英国议会基于反对革-命法国的政治立场,多次拒绝白金汉宫的提议,不去谴责奥利地、普鲁士、俄罗斯三国瓜分古老的波兰王国。 加泰罗尼亚人也大体如此,毕竟他们与英国人没有切肤之痛,而越来越紧密的双边贸易,使得两国高层与民众之间交流不断。昔日,无敌舰队的毁灭与特拉法尔加海战的惨败,那是西班牙人遭受的深重灾难,同如今的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没有丝毫关系。 至于法国人,与英国的百年全球争霸,不仅热火朝天从大西洋打到印度洋、太平洋,也打出了绅士之间的基情。即便是极度痛恨英国佬的拿破仑皇帝,也屡次指示法国-军队不得虐待英国战俘,给予同其军衔相当的待遇。对待普通的英国公民,法军也极少掠夺。 所以,唯一不愿意看到德赛亲王与英国方面和解的,恐怕就属逃亡欧洲各地的爱尔兰人。 1811年之后,地中海西岸的爱尔兰自治城(原为卡莱利亚),举行数次大规模抗议游-行,参与示威爱尔兰流民代表要求该城的行政长官,兼爱尔兰联合会主-席的奥哈拉男爵,说服摄政王放弃与英国方面达成的妥协,应该始终坚持反英立场。 对于这样的请愿行动,德赛断然拒绝。因为国家的整个利益远高于一个少数民族的复仇私欲。所以,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与任何团体,试图凭借这种私欲凌驾于自己头顶之上。 几次调解无效后,奉摄政王之命,在两个警备师的支援下,大批全副武装的宪兵在凌晨时分,开进了爱尔兰自治领,进而全面接管对该城的治安。 整个军事过程中,尽管爱尔兰民众与恢复秩序的宪兵冲突不多,双方造成的伤亡轻微,但宪兵部与警务部依然遵从德赛亲王的指示,对策划、组织和煽动民众聚众闹事,对抗执法宪兵的283名爱尔兰激进分子实施了逮捕,并将他们送到刑事法庭。 法庭最终的判决结果,是96名爱尔兰激进分子必须在佛得角接受5到8年不等的苦役,其余人犯连同他们的直系家属,被法庭限令在五天之内,必须离开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 德赛的这一果断行动,令伦敦方面非常满意,从而消除了两国之间最大的一道障碍:流亡海外的爱尔兰反英势力。 不过,同为爱尔兰人的卡瓦医生表现得义愤填膺,他先是拒绝了摄政王授予自己的子爵封号,继而又怒气冲冲赶到曼雷萨王宫,却发现事实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德赛面色平静的告诉卡瓦医生说:“这283名爱尔兰激进分子中的半数人员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属于流放或驱除,他们都是军情局与奥哈拉男爵平日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勇敢志愿者。所有人将在五年之内担当一项极为重要的光荣任务。为此,他们会接受长期而艰苦卓绝的特殊训练。至于其他的具体内容,我暂时还不能告知于您。” 尽管不知道这些爱尔兰志愿者承担什么样的重要任务,但卡瓦医生基于两年多来,对心机叵测,深谋远虑的德赛亲王的清醒认知,猜想他们或许将成为摄政王图谋英国的勇敢炮灰。 对此,心中有思的卡瓦医生没有再吭声。在离开曼雷萨王宫时,他的嘴里依然念叨着摄政王引述的那句话:“这是一个民族获得**与新生,应该承受的合理代价!” 毕竟,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奸商出身的穿越者从不履行单方面的义务与责任。 在远赴波兰的先遣舰队中,卡瓦医生拒绝在旗舰“国王号”上享受高级军官的舒适待遇,他找到一个没有英国人存在的三桅巡航舰上待着。 对此,德赛倒也没有任何意见,由得卡瓦医生瞎折腾。反而是伯麦等“英国同胞”却对此深表遗憾,因为他们不能当面向那位名扬全欧洲,曾经、现在与将来必将拯救无数伤兵与病患生命的爱尔兰裔科学家,当今医学界的泰斗---卡瓦医生爵士,表达自己心中的仰慕之情。在1810年时,英国国王乔治三世鉴于卡瓦在医学上的伟大贡献,曾授予其爵士封号。 …… 作为陆军统帅的安德鲁?德赛,并不是习惯于长期的海上生活,所以,每隔数天,身娇肉贵的摄政王都要求舰队副指挥官,选择一处海港作为停泊与休整之地。 事实上,德赛将此次从地中海,到大西洋,直至波罗的海的万里航程,当做一项史无前例的外交国事访问。 在法鲁港,他接见了加的斯抵抗派政-府,重申了相互和平共处的美好愿望; 在里斯本,他回顾了西班牙、葡萄牙,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传统友谊; 在拉科鲁尼亚,他秘密会晤了驻守半岛的众多法国元帅将军,给大家带去了股票分红; 在巴夫勒尔和怀特岛,他与英方代表利物浦伯爵一道最终确定了双边三国的同盟约定; 而如今,在大批英国本土舰队的严密监视下,先遣舰队有惊无险的穿越狭窄的多佛尔海峡,于6月9日中午,来到已属法兰地帝国疆域的海牙港停靠。 抵达海牙港时,德赛亲王下令全体舰队官兵轮流休整3天,一时间欢声雷动。水兵们早就期待这一时刻,在舰船上他们已被英国教官折腾的死去活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占去8到9小时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被用于各项训练,也包括冲洗与打磨甲板。 在大批侍卫的陪同下,德赛亲王第一批下到海港城内。他当然不是来观赏荷兰式的漂亮风车,或遍地绽放的芳芳郁金香,而是接受萨克森王国驻海牙领馆的盛情邀请,前去做客。 身穿华丽服饰的绅士彬彬有礼,显露雪白胸脯的贵妇摇动小扇,一同在美妙音乐的引导下,于富丽堂皇的大厅内翩翩起舞;或是相互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对男人或女人品头论足;或是面带微笑却高昂着头,品尝主人精心准备的丰盛食物,这就是欧洲贵族的传统社交方式。 经过3年多熏陶之后,德赛也逐渐适应了这种19世纪的贵族生活。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不然让那些迫不及待的显露“性-爱饥渴症”的深宫怨妇当做标靶,或是被一群习惯于阿谀奉承的贵族像众星拱月一般围困在人群中间。 两场礼节性的领舞过后,德赛王储便以旅途劳累为借口,在使馆领事斯特劳伯爵的陪同下,上到二楼房间暂作歇息。 躺在舒适的休息室里,德赛并未得闲,那位斯特劳伯爵在向波兰王储转述萨克森国王兼华沙公国大公,奥古斯特一世的原话。 他说道:“尊敬的王储殿下,陛下希望您在抵达波兰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从德累斯顿王宫,迎回您的妻子,玛丽亚?奥古斯特公主殿下……此外,三个的胸甲骑兵团也将陪同玛丽亚殿下赶赴华沙,并接受殿下您的全权指挥。” “三个的胸甲骑兵团?”德赛一听,不禁愣了。 转眼之间,他明白奥古斯特一世又是在诱惑自己,自从“被结婚”之后,德赛与法律上已成为自己合法妻子的玛丽亚公主就一直显得不冷不热。 每两周一篇,写给德累斯顿的所谓“家书”,都是德赛派人摘抄欧洲各国情诗集的某些狗血桥段,敷衍色色。书信之中,德赛从不提出迎娶玛丽亚公主的具体时间,哪怕他的岳父,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再三威逼利诱,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次,奥古斯特一世显然下了血本,异常大方的将萨克森王国的镇国之宝,三个胸甲骑兵团(每团骑兵数量在600人以上,总兵力为2千)作为陪嫁之一。 在德赛的军队序列中,各个兵种都有,但唯一缺少的就是重骑兵。他并不好看的真实理由,不是胸甲骑兵的战斗力受特殊环境的种种限制,而是厚重的胸甲对于人员和马匹都有着太高的要求,因此供给胸甲骑兵的开销远大于其他类型的骑兵。 事实上,重骑兵一直都是欧洲战场上的重要突击力量,尤其是在用于突破敌方阵线的弱点,给已经动摇的敌方以毁灭性打击。此外,抛光的胸甲也可以起到一定的心里震慑作用。 平行世界的那段历史中,由三个胸甲骑兵团组成的萨克森重骑兵旅,曾经在远征俄国的博罗迪诺战役中,展现了极其强悍的战斗力。他们以大无畏的气概上阵厮杀,像波浪一样向前涌动,撞击在一起,然后拍击成带血的浪花,留下了这场英雄诗史中最为响亮的一章。 只是最后的结局过于悲惨,这支英勇无畏的萨克森重骑兵旅在入侵俄罗斯的战争中几乎损失殆尽。两千多名官兵中间,仅有20名军官,以及7名士兵得以侥幸生还,回到自己的祖国;另外,还有48人被俄国人俘虏,并沦为长期苦役。 能够得到这支英雄部队的最高指挥权,德赛自然不会推脱。 他随后答复说,“明天,我将派卡瓦子爵作为我的全权代表,赶赴德累斯顿王宫,迎接我的新娘。” ------------ 第23章卡瓦的真正使命(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摄政王的命令下到随军战地医院那里时,这位卡瓦医生(子爵)正与三位军医助手通力协作,在给一位重伤昏迷的水兵实施颅脑外科手术。 昨天下午,那个倒霉蛋在炮甲板推动一门32磅重炮时,不慎从支架上跌落,头部重重撞到炮管的坚硬火门,前额左侧形成一个明显的椭圆形凹坑,造成头严重的颅骨压迫骨折。 之前由于在颠簸摇晃的舰船上,实施精确细致的颅脑手术的风险性实在太大,所以军医官一直对受伤水兵采取保守治疗。 当先遣舰队抵达鹿特丹港后,依照卡瓦医生的嘱咐,一名军医官借用了港口附近一个教会慈善医院,并还按照战地医院的苛刻标准,重新布置了当地医院的手术治疗与护理环境。 实际上头颅手术早在古希腊、古罗马,以及同时期的东方古国(传说中的扁鹊),就已经出现,一度拯救过不少重患者。 只是受限于当时的医疗水平,尤其是对致病菌的认知不足,手术过后的一些并发症导致伤员的成活率极低,即便侥幸活下来的少数幸运儿,也由于脑部神经大量受损,变得智力低下,有的干脆沦为白痴。 如今,随军战地医院的外科手术室的医疗条件,尽管还不能真正做到无菌状态,但各种灭菌器具、医用消毒液、青霉素、乙醚,以及吗-啡的出现与使用,可以有效遏制伤口感染与后期并发症,即便是实施极度复杂的颅脑外科手术,伤员的成活率也有显著提升。 唯一的麻烦,就是19世纪欧洲医学界对人脑神经的研究仍处于探索阶段。医生或许能提高脑颅手术病人的生存几率,但想要恢复之前的健康状态与正常智力,那就变得非常困难。 德赛亲王派出的侍卫长吉尔洛夫斯基中尉,被值班护士长克鲁兹毫不留情的挡在手术室之外,因为里面除了参与手术的医生与辅助护士外,任何人都不被获准进入。 “不过,中尉。你可以去教学观摩室里等着,那里与手术室仅隔着一道玻璃窗。”克鲁兹护士长显然也不愿意得罪丈夫加塞特的上司,于是给波兰军官一个去处。 吉尔洛夫斯基感激的点点头,他遵从战地医院规定,摘下军帽,换下军靴,套上医护专用的白大褂与平底软鞋,并按照护士长的指引,走进与手术室仅有一墙之隔的教学观摩间。 在吉尔洛夫斯基之前,并不怎么宽敞的观摩室里已坐满了30多位随军实习医生与慈善医院的观摩者,没人留意另一个“同行”的意外闯入,中尉蹑手蹑脚的在后排墙壁找了位置。 此时,颅脑手术正进入关键时刻。 卡瓦医生的助手们已在吸入麻药的病人光秃秃的脑袋上,用数根修长的螺栓固定了一个类似橄榄树王冠一般的环钻。在主治医生的示意下,一名军医小心翼翼的旋转那个环钻的摇把,旋转的切割头慢慢钻进损坏头颅四周的骨板,直到这一片环形骨盘被完全切透。 当穿孔针与环钻被拿下后,卡瓦医生接替了助手的工作。他接过护士递来的特制扁平刀,将那块松动的骨盘缓缓的从病人头颅上撬开,立刻,一个巨大的紫色血肿显露出来。 教学观摩间内,一名负责现场讲解的军医官提醒说:“先生们,请注意!今后大家在使用环钻做外科手术时,必须格外小心。穿孔针应准确固在骨折线以内,以防止割到骨板之下的脑膜。因为任何细微的失误,都会对脑部神经系统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病人的家属不仅仅希望他们的亲人能继续活下去,更要求能健康、快乐的恢复到之前的幸福生活。”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几名实习医生还在自己的笔记上重重的做出标记。一旁的吉尔洛夫斯基没理会这些,他的目光依然盯在那个看似牛肝的开壳头颅。 此时,手术室里的卡瓦医生已换上第六把外科手术刀,一把带有弧形的光滑且锋利的小刀,他在血肿块上切开一道口子,将里面的污血放出来。 每进行一步,助手们都要用无菌且干燥的亚麻绷带,轻轻拭去流出来的污血,直到血管里的淤血全部被清空后,再用特指的脱脂医用棉轻轻敷在伤口上…… 当手术全部完成,依然处于麻药昏迷中病人被护士推进重症监护时,一直面无表情的卡瓦医生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微笑。 很快,教学观摩室里,众人纷纷起立,继而响起一片掌声,他们在对卡瓦医生的非凡医术而欢呼。此时,就连对医术一窍不通的波兰军官也知道这次手术做得非常成功, 负责讲解的军医官,轻松的打趣道:“看来,卡瓦子爵又为慷慨的王储殿下多保留了10公顷土地。” 众人一听,呵呵直笑。 在出征前,德赛曾以波兰王储的身份向随行官兵作出一项庄严的承诺: 每位阵亡士兵的家属在东欧的肥沃平原上,无偿获取10到20公顷土地,以作为其妻儿的生活抚恤金。具体标准则依据服役期限、战功荣誉与士官军衔而定; 此外,尉校军官为士兵的3到10倍,将军级别与高级指挥官另计; 不过,失去劳动能力的伤残重伤员,他们享有的土地份额,仅有阵亡者的一半。 讲解军医官在结束今天的教学前,他最后一次嘱咐说:“各位实习生务必在先遣舰队开拔之前,将本次观摩心得交到我手中。而现在,你们可以跟随各自的带队导师,在这家教会慈善医院里进行为期两天的义务诊治。但请记住了,千万不要勾引年轻漂亮的嬷嬷们。 几天前,在离开巴夫勒尔海港时,克鲁兹护士长曾向我抱怨说,她的护理班里又增加了5名编外护士,其中就有3位嬷嬷。” 众多年轻实习生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血气方刚的他们从长官的调侃语气中听得出来,没有什么怪罪之意,或许暗中还夹带着一丝鼓励的成分。 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结束不久,战地医院依据各项数据,经反复研究后证实:医院与救护所里配置适当的女护士,对于提高重伤士兵的生存率,安抚截肢伤兵的战争心理创伤,稳定手术前后伤员的暴躁情绪,都有着极大的帮助。 …… 休息室里,吉尔洛夫斯基中尉将德赛王储的口信,如实传达给正在梳洗手臂的卡瓦医生。不过,后者显然不怎么情愿,抱怨道:“什么,明天就让我扔下战地医院,赶赴德累斯顿?” 波兰军官点点头,“至于具体情况,还是请您亲自询问王储殿下。” “哦,他现在哪里?”卡瓦医生揉了揉略显僵硬的额头,又问。 “两小时前,殿下还在驻鹿特丹的领事馆里,至于现在……” 未等吉尔洛夫斯基中尉把话说完,德赛已出现在两人面前。 波兰侍卫长知道君主与卡瓦子爵有要事商议,随即退出房间,守在门外,防止他人闯入。 卡瓦医生问:“您让我明天去萨克森王国,不仅仅是在德累斯顿王宫迎接玛丽亚公主,这么简单吧?”在整个先遣舰队上万官兵中,找不出第二个以如此语气质问德赛的人。 德赛点点头,他毫不隐瞒的说“的确,我需要一个忠诚可靠,又经验丰富的医生,去为我验证一件事情。因为这涉及到未来波兰的某些国策是否实施……” ------------ 第22章卡瓦的真正使命(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天涯芳草”、“桃次郎”、“千面人小马”、“我爱吃大米”等几位热心朋友们的打赏! 新的一周(月)已经开始,今天又到冲击榜单的关键时刻。 在此,管子摆碗来恳请书友大大们:收藏一下、点击一下、推荐一下,最好也能多打赏一下,好让《炮王》的名次不要落后,万分感谢!!!! ~~~~~~~~~~~~~~~~~~~~~~~~~~~~~~~~~~~~~~~~~~~~~~~~~~~~~~ 面色肃然的德赛亲王在这间医生专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他的双眼聚焦在陈列于墙角一处的人体骨骼标本,缓缓的将自己长久以来的心中所虑,向身旁的卡瓦医生和盘托出。 他最后说:“……所以,为了波兰王国的稳定与王室血脉的延续,我的那位妻子,玛丽亚公主必须要有生育能力。而这,才是我派你前往德累斯顿王宫的真正使命之一!” 在去年前往巴黎的途中,德赛就曾从挚友欧仁亲王那里得知玛丽亚公主因长期卧病在床,已被数位王宫御医诊断为无法生育。 期初,德赛还对此表现的不以为然,那是的他压根还没做好承担拯救与复兴波兰的准备。 然而时过境迁,当德赛不得不将接受这一历史重担之后,他不仅要积极应对,如何领导波兰民族同俄罗斯帝国的生死之战,又还要提前处理这一关乎王位继承人的严峻问题。 1810年,就在德赛与玛丽亚“结婚”后不久,萨克森国王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已向华沙议会正式提出申请,将在德赛王储回归波兰之后,自动放弃“华沙大公”的称号,此举已在早些时候,征询到宗主之国,法兰西皇帝--拿破仑的谅解。 随后,华沙议会起草并通过了一项《王位继承法》。议员们在正式承认安德鲁?德赛拥有华沙大公国(波兰王国)第一顺位继承人资格的同时,也规定了后续的王位继承一项重要原则:君主的王位世代相袭,儿子优先于女儿,而女儿又优先于侄子或者侄女。 从表面上看,这部《王位继承法》彻底废黜了16世纪以来,波兰议会始终坚持的奇葩政治--贵族民主制,即所谓的“自由选王制”:波兰国王必须交由贵族议员们集体选举。 该项出炉的新法律似乎让人感觉,是有利于建立一个健康完善的国家政治体制,实现波兰社会持续稳定的重要措施。 然而,德赛身边的众多智囊成员与法学专家们,纷纷跑来给这位波兰王储大泼冷水。 他们冷静的分析说:即便德赛成功加冕为波兰国王,可一旦他与玛丽亚公主没有生下合法的继承人。按照《王位继承法》的规定推算,萨克森国王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的子侄们将争夺第一继承权。不过,韦廷王朝已明确表示永久退出波兰王位的选帝侯之列。 基于此,波兰王储的头衔将交到最后一任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在1795年退位,3年后病逝)的亲侄,华沙的花花公子哥,现任华沙大公国的总司令官兼驻法国大使,约瑟夫?安东尼?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手中。 不仅如此,更令德赛深感匪夷所思的是,就连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也似乎拥有未来波兰国王的“合理”继承权。 1755年,当20多岁的斯坦尼斯瓦夫二世作为波兰王储被软禁于圣彼得堡时,曾与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有过长达20多年的公开情人关系。 也就是在一期间,圣彼得堡诞生了沙皇的继承者,保罗一世?彼得罗维奇,即现任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父亲。 如今,欧洲各国王室大都相信,被贴身侍从谋杀的前俄国沙皇保罗一世,就是叶卡捷琳娜二世与她那位波兰情人的私生子。 如此推算,现任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就变成华沙大公国的总司令官兼驻法国大使,约瑟夫?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的侄儿。 当然,按照错综复杂的《王位继承法》规定去详细推演,在安德鲁?德赛之后,获得波兰储君资格的人选还有很多,但他们地位均不如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 一个是国内政敌,一个是民族仇敌,显然都不是德赛所愿意看到的结果。穿越者宁可故伎重演,制造出另外一个私生子获得波兰的王位继承权,也不会将王冠转让给上述那两位。 不过在最终做出决定之前,德赛必须确认自己的妻子,玛丽亚公主如今的健康状况,尤其是生育能力。 尽管在去年,神奇的青霉素已经治愈了折磨玛丽亚公主多年的顽疾,但长期病痛给予“未过门妻子”的伤害,以及种种后遗症是否彻底消除,依然是个未知数。 1年多来,军情局的特工们费劲心思从萨克森的多位御医那里探知有关玛丽亚公主的详情,但每每得出的结论总是前后矛盾,没有一个正式的定论。 所以,等到鹿特丹领事斯特劳伯爵代萨克森王国发出邀请时,德赛就想趁此机会,让自己最信任的卡瓦医生去查明真相。 专业的活计,应该由专业的人士去做,而且还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何况,以卡瓦医生如今的名气与声望,没有一个欧洲王室成员会拒绝他来为自己做身体检查。 卡瓦医生默然接受了这项秘密使命,因为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继而抬头又问:“如果我的结论是否定的呢?” 德赛不曾给出正面回答,他只是摇头说:“伯爵,这就不属于你来考虑的问题了!” 作为迎婚使,卡瓦医生原有的子爵爵位似乎低了一点,而且与其欧洲最杰出医学家的崇高名望也极不相称。所在在赶赴教会医院的途中,作为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摄政王的德赛已在马车上签署了一道贵族册封令,将卡瓦的爵位提升至伯爵。 此项任务交代完毕,德赛又谈及到卡瓦明日启程之后的另外一项使命:在沿途所经之地,诸如阿姆斯特丹、汉诺威、法兰克福、海德堡、波鸿、柏林与德累斯顿等城市,招募一批以手术外科为主的实习医生。 “沿途各城市的相关行程安排,我已嘱咐采德罗上尉在帮你拟定,他将作为迎婚使团随从全程协助。至于招募人数方面,只要条件符合,且你认为满意,越多越好,且不分国家、民族与宗教。此外,就连性别也可以忽视。”德赛爽快的将这项权力下放到卡瓦手中。 卡瓦听后眉头一皱,“难道与俄国人的战争即将爆发?” 德赛摆手笑道:“如今还早得很,至少还有1年时间。只不过是事先准备罢了。” 原本,德赛还没有这项考虑。只是他在离开鹿特丹领事馆时,几位来自德意志南部、中西部邦国(莱茵联邦)的外交官联合向摄政王提出一个请求,希望享誉全欧洲的卡瓦医生能够造访他们的城市,并在当地医院或医学院举行一场公开授课。 于是,德赛灵机一动,何不借此大好机会,利用卡瓦在欧洲医学界那无与伦比的巨大影响力,为自己拉拢一批(实习)医生。 从葡萄牙回到加泰罗尼亚之后,卡瓦医生曾在德赛亲王的支持下,在新成立的王家科学院里办过好几期的医学学术研讨会,各国医生们也热衷造访,参加各个专题的学术交流会。 不过,挖人效果却不怎么理想,仅有几位医生自愿留在曼雷萨。 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卡瓦在军事医学领域的卓越贡献,使得各国君主已经充分认识到医生,尤其是外科手术大夫对于提升士兵士气与加强军队实力的现实意义。 在1809年的阿斯佩恩-埃斯林血腥会战中,由于拉雷与卡瓦,两位杰出军医官的共同努力,使得1万2千名受伤法军士兵迅速康复,并重返军营,为之后的瓦格拉姆大捷奠定了基石。因为在战场上,一位曾经负过伤的老兵,其战斗力相当于五到六名新兵蛋子的总和。 迫不得已,德赛唯有选择进行国家培养方式。 前后筹备近半年后,一所由摄政王全额资助,卡瓦医生任校长的曼雷萨王家医学院在1811年2月,于王国首都正式成立,该医学院在首期一共招收了200多名学生。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 毕竟,医生的精心培养不同于军官在战场上的塑造。 一名合格的指挥官,也许通过数场血淋淋的残酷战争,1年半载就能锻造出炉;而一个称职的医生,没有3到5年的功夫,无法培养起来。 此外,整个伊利利亚半岛还长期受到天主教保守思想的桎梏,医学方面的人才储备严重不足。在曼雷萨王家医学院招收的首期学生中,差不多有8成以上都来自非传统的天主教徒。 而在这方面,改良过后的基督教派,诸如英国国教、路德宗、真耶稣教会、普救派就显得宽容许多,只要不公开质疑上帝的存在,各路新教派大都听之任之,顺其自然。 尤其是在新教盛行的荷兰、普鲁士与莱茵联邦各国,王室与教会联合出资兴建的医学院(医院)培养出大批的医学人才。 所以,德赛便想通过卡瓦医生巡游讲学的绝好良机,让自己的副官采德罗上尉作为随行的军代表,负责招募各国的医学毕业生或实习大夫,尤其是要开挖普鲁士王国的墙角。 到19世纪中期之前,德意志邦国之间,依然是属于松散区域联络,它们之间不是按民族或国家,而是以王室家族作为区分。 此时,普鲁士(德国)民族的崇尚的大一统信念尚未真正形成。后世曾发动过两次世界大战的雅利安人,还未曾自喻为“全世界范围内最受圣灵恩宠、最具智慧、最健康、最完美、最有组织能力、最具同类性的民族。” 由于战争影响,领土划分,或是利益瓜葛,今天的普鲁士人,明天就可能是萨克森人、瑞士人、荷兰人、丹麦人,或是奥利地人,甚至波兰人与俄国人。 所以,德赛可放心大胆的使用这些后世以严谨而刻板著称的德国佬。 ------------ 第24章斯卡格拉克海峡(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热心书友“黄河浪01”与“枯木荒雪”的打赏。今日加更一章,酬谢打赏、收藏、推荐与点击《炮王》的读者大大们! ~~~~~~~~~~~~~~~~~~~~~~~~~~~~~~~~~~~~~~~~~~~~~~~~~~~~~~~~~~~~~~~~~~~~~~~~~~~~~~~ 从地中海的巴塞罗那,一路曲折北上,抵达波罗的海南岸,但泽港的海上航程,差不多有3千海里。这比起伦敦至纽约,横渡整个北大西洋的3400海里航程,感觉也近不了太多。 如果以“国王号”平均时速为7节,每天航行168海里的方式来计算的话,或许只需要18天就能抵达目的地,但泽自由港。 然而,这只是一路顺风顺水状况下的理论参考值,没将航行中途极易遭遇的各种风暴雨、惊涛骇浪等恶劣天气因素考虑进去;同样的,也没有计算各个停泊补给点的休息时间。 通常状况下,类似旗舰“国王号“这样的一级大型战列舰,需要23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3千海里的长途跋涉。 很可惜的是,整个先遣舰队的20多艘舰船中,仅有两艘大型战列舰,其他的均为5艘巡航舰和10多艘运输与补给舰船。其中,众多运输舰的平均时速仅有旗舰“国王号”的一半(不足4海里),继而拉低了整个舰队的航行速度。 按照华沙议会的保守预测,德赛王储和他的先遣舰队在5月下旬驶出巴塞罗那港之后,最迟会在50天后,即7月12日前后,顺利抵达法军控制下的但泽自由港。 可事实上,在7月10日这天,整个先遣舰队依然游弋在北海附近,大致坐标位于日德兰半岛和挪威南端、瑞典西南端之间的斯卡格拉克海峡。 这道斯卡格拉克海峡西通北海,东经卡特加特海峡和厄勒海峡连接波罗的海,是波罗的海沿岸国家通往北海以及大西洋、北冰洋的重要通道。它东西长约300公里,宽度11至130公里,最窄处在日德兰半岛北端格雷嫩角和瑞典马斯特兰德岛之间,宽仅65公里。 自从上个月离开鹿特丹港后不久,舰队代理指挥官,伯麦将军就下令整个舰队的全体官兵,在北海一带,进行为期四周的高强度实战训练,进而把一干水兵折磨的醉仙欲死,苦不堪言。就连非海军一系的近卫旅官兵也不能有任何偷闲,他们要么扮演陆战队的角色,与假象敌舰做接舷阻击战;或是下到海面,划着交通艇,担当岛屿登陆作战的急先锋。 虽说训练任务是伯麦将军下达给全体官兵的,但追根溯源的幕后黑手,则是德赛本人。 除了想通过实战演练,快速提升海军舰队以及海上陆战队的战斗力外,事实上更多的考虑,就是这位波兰王储已经不愿意太早在波罗的海南岸登陆。 一个原因,是德赛需要留给卡瓦医生和他的迎婚团足够的时间,好在德累斯顿王宫进行那项秘密职责,再来决定下一步决策; 另外一个突发事由,是德赛收到了军情局的一份情报,说波兰下院议会的一些议员受到某些势力的暗中鼓动。这些人不愿意等到恢复波兰王国的名号之际,让安德鲁?德赛在古老而庄严的圣约翰大教堂进行国王加冕仪式,而是以王储之尊继续担当摄政王。 说白了,就是让德赛成为可怜的威尔士亲王第二,效仿英国的方式,借助议会下院来竭力削弱摄政王的权限,继续保持贵族议会作为波兰王国的最高权力机构。 对于华沙议会这种出尔反尔的卑劣行径,德赛表现得极其愤怒。 为了实现波兰复国的愿望,德赛不得不忍痛与莉蒂西雅、小伊莎贝拉道别,离开加泰罗尼亚舒适安逸的幸福生活,从地中海万里迢迢赶赴波罗的海; 为了波兰免除俄罗斯帝国的军事威胁,德赛在极短的时间内,先后组建两个的庞大舰队,并将被最精锐的近卫旅带在身边,只为帮助波兰人应付来东方野蛮国度的威胁; 为了波兰复兴与利益,德赛心甘情愿冒着被拿破仑皇帝斥责并惩处的危险,将波兰的剩余粮食偷运到英国;他还从地中海银行抽调数亿法郎,用于营造有利于波兰的国际关系,发展国内经济,整训落后的波兰军队,尽兴施救流离失所的孩童…… 可现在,那些忘恩负义的波兰佬似乎忘记了他们派出的代表团,曾经对德赛王储许下的种种诺言,想要拿一个权力受到极大限制的摄政王来打发自己。 所以,德赛绝不会让那些阴谋者得逞。 既然自己不能得到的,那么任何人都别想要了。 当伯麦告诉摄政王,这支先遣舰队需要进一步加强海上实战训练时,德赛毫不迟疑的当即同意,他还主动将自己的近卫旅列入实训之中;在时间方面,原本的两周被延长到四周。 一方面,德赛派出自己的使者给波兰下院议会发出一份措词强硬的最后通牒:如果两周之内,贵族议会不能恢复1810年12月的决议案,即在华沙大公国更名为波兰王国时,王储德赛将加冕为波兰国王。那么他的舰船编队将永远不会驶入波罗的海,而是折转原路返回。 另一方面,德赛还给潜伏俄国境内的军情局特工下令,要求他们竭力鼓动激进的俄**方煽动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在涅瓦河东岸策动对波兰军事挑衅,声势越大越好; 其次,德赛写信给自己的挚友欧仁亲王,要求这位但泽总督在离开巴黎后,不要立刻赶赴但泽,而是在半途故意磨蹭,拖延时间,无视波兰人的各种救援请求; 与此同时,塔列朗也将接到来自德赛的密电,前者将负责拉拢包括法国、奥地利、萨克森等国在内的一批外交官们,集体抗议与谴责波兰议会下院的不理智行为。 …… 当所有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德赛就在北海与波罗的海的入口处,斯卡格拉克海峡一带,静静等候华沙方面的最终答复。 已得知实情的波兰侍卫长,吉尔洛夫斯基中尉忧心忡忡的询问他的君主,“殿下,您是否真得会抛弃苦难的波兰,以及生活在苦难之中的波兰人民。” 德赛显得面色凝重,一声不吭,始终不给于正面答复。 在内心,他当然不愿如此灰溜溜的滚回加泰罗尼亚,让唾手可得的波兰王位从自己指尖溜走,继而沦为全欧洲君主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不过长久以来,习惯于手中权势带来各种优越感的安德鲁?德赛更不愿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活生生木偶,被他人当做政治傀儡供奉于深宫内院中,让心中的伟大抱负付之东流。 每每想到这里时,德赛就对远在华沙的科希丘什科伯爵生出一丝怨恨。 以他那作为“波兰解放者“的崇高地位与巨大声望,在华沙大公国反复折腾的多年中,居然还没能拉拢、说服那些桀骜不驯的贵族议员。如今的华沙的下院议会中间,支持德赛王储的中坚派势力,依然没有赢得简单的多数票。 还有亚当?科罗尔少校!德赛感觉他对于自己的波兰同胞,显得过于心慈手软。 当初配给以希蒙?科莱茨基上尉(已晋升)为首的阿尔法特战队,就是专门用于清除波兰国内的那些冥顽不灵,与自己对抗的死硬政敌。 可事实上,科罗尔少校却将几个阿尔法小队用于刺杀普鲁士的反抗势力首领,或是潜入立陶宛等地,除掉暗中投靠俄国人的波兰奸细,对于真正的危险却视而不见。 或许,科希丘什科与科罗尔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但德赛要求的是满意的结果,不是对困难的各项申诉。所以在接到军情局汇报的第二天,德赛毫不留情写信斥责二人办事不利,令自己陷入难堪地步。此外,他还收回了科罗尔少校对几支阿尔法部队的最高指挥权。 今后,德赛将派人将各项命令直接传递给到战术指挥官,科莱茨基上尉手中。 …… ------------ 第25章斯卡格拉克海峡(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一名值星军官略显粗暴的将法伯尔从吊床的睡梦中叫醒时,这名海军下士知道又轮到自己去寒冷而寂寞的甲板上,做该死的值守夜班。 昏沉沉的法伯尔从摇晃的吊铺上爬下来,披上一件不知从那里抓来的军大衣。他摸着黑,手脚熟练的将吊铺收起,用绳索将粗帆布缠上七道,装入甲板舷墙的吊铺网中。 按照英国教官的规定,水手长要求水兵们在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腾空作业甲板舱,将他们各自的吊铺捆绑好,整齐放置在指定的专门位置。 战斗的时候,由粗帆布堆砌的舷墙可以抵御葡萄弹、霰弹等小型炮弹;如果有倒霉蛋不幸落水,还可以抛下充当救生浮具。一个捆绑结识的吊铺可以在睡眠漂浮6到8个小时。只要不是人品太差,遇到凶残鲨鱼群或强烈风暴,漂浮海面的水兵都能得到交战双方的营救。 所以,无论是黑暗还是白天,战斗或是非战斗的任何环境下,每个水手的操作必须正确无误。否则,一旦被水手长或执勤军官发现,就等着午餐之前接受执法队的鞭刑。 当然在“国王号”上,最轻便、最实用的救生器具是军官们才能享用的充气橡胶救生圈。当然,更好的聚氯乙烯泡沫对于穿越者而言,还属于高科技,目前无法从石油中提炼出来。 等到繁琐的内务完成时,法伯尔又蹑手蹑脚走在一片漆黑且空气污浊的炮甲板,他必须从鼾声雷动的胞泽们不瞎的吊铺阵列中小心翼翼的钻出,再通过弹药仓左侧,一个专属于军官与执勤水兵的旋梯通道,最后上到前甲板。 此时,海洋之上,乌云密布,星空暗淡,似乎一场暴风雨又在酝酿中。 旋梯通道处,负责前甲板的一名执勤少尉验证了下士的身份与职责后,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笑道:“2分48秒,下士,恭喜你明天不用再溜猴子了。” 对于长官的调侃,法伯尔一声不吭的在执勤表上签下自己歪歪斜斜的名字,继而接过少尉递过来的煤油灯,开始在寂寞空旷的前甲板上做往返巡视。 所谓溜猴子,就是对迟到水手的一种轻微性质的惩罚。执法官会将犯事水兵的双手后束,铐在桅杆3到5个小时,期间不吃不喝,直到高级长官下令解除为止。 不仅是法伯尔下士,差不多每个水兵,包括大部分水手长在内,基本上都受过这般折磨。要说水兵们对此没有怨言,那是假话,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将愤怒集中于英国人头上。 对于仁慈而慷慨的摄政王,水兵们倒显得极度尊敬,尤其是对法伯尔而言。 这名水兵下士还记得自己身上的多道鞭笞痕迹,还是摄政王下到医务站亲自敷药。尽管在事后,那位相貌丑陋、脾气又大,但心肠极好的护士长曾经抱怨说,摄政王笨拙手法让法伯尔等人的伤势还加重了几天,可那些遭遇鞭刑的的水手们对此表现的异常开心。 两周前,在实战演练火炮射击时,一名水兵由于操作不慎,将几枚榴弹提前插上引线,导致船舱内跳动的火星点燃了其中一枚炮弹的引线。 就在忙碌中的众人毫无察觉时,法伯尔及时察觉到危机,眼疾手快的他将引线燃烧的榴弹抱起,继而又通过最近的一个炮窗迅速的投掷于海面,从而避免了炮甲板的一场大灾难。 也是基于此番勇敢行为,加之以往的不错表现,拥有5年水手经验的法伯尔被授予法军下士的军衔,摄政王还象征性的亲自给他缝上一道士官肩章。 …… 全部检查完各个桅杆与帆索都完好无损时,法伯尔来到主桅杆的瞭望台下,他高举手中煤油灯向上晃动,很快得到了头顶另外两名观察兵的积极响应。 一切都表明今夜将平安无事,附近海域没有任何危险存在,而之前酝酿中的恶劣暴风雨天气似乎偏移了原有的轨迹,开始朝着挪威大陆一侧奔去。 不久,一根套有布袋的细绳索从桅杆慢慢垂下,那是瞭望台的两位水兵在向执勤军士索要食物。5分钟后,从夜间厨房返回的法伯尔满足了两位胞泽的合理要求。 与此同时,他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热乎乎的燕麦粥,两片夹有熏肉的黑面包。不过按照军舰的严格规定,法伯尔的进食时间,必须等到眺望台的水兵吃完之后。 上述这些,这可不是英国教官的初衷,而是摄政王施给执勤水兵的特殊恩典。 在军舰上,值夜属于最辛苦的事情,尤其是军舰航行在寒冷而又有暴风雨的北海海域时。一次夜班时间为4小时,晚上8点到午夜,午夜至凌晨4点。 通常那些倒霉的执勤水兵会被冻得浑身发颤,饿得软弱无力。 在一次夜巡时,德赛发现了这一糟糕情况,得到伯麦将军的同意后,所有先遣舰队的执勤官兵都将享受一份岗位夜宵。 另外,水兵们的衣服也不再单薄,为适应北海与波罗的海的寒冷气候,德赛派人在曼彻斯特紧急采购了了一批英制的粗呢大衣,进而能帮助执勤水兵抵御深夜里的寒冷天气。 狼吞虎咽的吃完食物,法伯尔继续提着煤油灯,来回行走于后甲板之上,时不时还要与瞭望台取得通讯联络,注意来自海面的异常情况与反复无常的天气,并随时向执勤军官报告。 1小时后,法伯尔倚靠在船舷内侧,略作歇息。不经意间,他的手触摸到了自己手臂上军士肩章,以及肩章衣袖下的那道伤疤。 这道伤疤是3年前,于西班牙南部的加的斯港落下的。与其他惨死在野蛮西班牙人刀口下的数千名同伴相比,法伯尔还算幸运,他的手臂仅仅被狂暴的行凶者划伤。不过,他的两位兄长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法伯尔至今连他们的尸首都寻找不到。 当然,自己能从愤怒西班牙人的大屠杀中侥幸逃生,更需要感谢平日里看似高傲无比,但有时又保持绅士风度的英国佬。特别是那位前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官,如今又受聘担当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海军舰队总军事顾问,科林伍德将军。 正是由于科林伍德将军的严正抗议与积极交涉,才迫使加的斯抵抗政-府不得不释放了尚未被处决的其他4千名被俘法国水兵,出身马赛的法伯尔就是其中的幸运者之一。 通常状况下,英法两国都会主动交换各自的战俘。然而,加的斯港的4千名被俘法国水兵,以及在拜兰之战中投降的2万多法国士兵,则属于两次意外。 在巴黎,陆军部秉承拿破仑的不理智意愿,拒不赎回在帕尔玛岛服苦役的2万多名士兵;而海军部的官僚们则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故意遗忘滞留于英属直布罗陀要塞的4千水兵。 按照原有历史,拜兰之战被俘的法国士兵的9成,将在病死、饿死,或是被折磨死于地中海的帕尔玛岛上;另外,4千法国海军水兵在得知他们已被法国君主无情抛弃后,大部分人发誓效忠英国乔治三世,选择加入英国皇家海军,参与到1813年的封锁之中。 倒是穿越者的意外出现,令这两支光荣而英勇的法国-军队,得以继续保留在法军作战序列中,最终成为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陆军与海军的中间力量。 不过,这些法国士兵几乎都变更了原有的国籍,于是他们所效忠的对象,不再是远在巴黎且高高在上的拿破仑皇帝,而是赐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摄政王,仁慈的安德鲁?德赛殿下 等到法伯尔离开船舷,做继续巡视时,他已放弃了往日种种屈辱与不幸的苦痛回忆,心中进而憧憬着德赛亲王给予远征士兵一个承诺,他们将东欧平原上得到20公顷的肥沃土地。 所谓东欧平原,位于欧洲东部,世界上第二平原之一,其范围北起北冰洋,南至黑海、里海之滨;东起乌拉尔山脉,西至波罗的海,近400万平方公里广大区域。包括俄罗斯的东欧部分、波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白俄罗斯、乌克兰等国都在这片波状平原上。其平均海拔约170米。由于东欧平原大部分在俄罗斯境内,又称为俄罗斯平原。 在停泊葡萄牙的法鲁港歇息时,水兵法伯尔曾询问过一名懂法语的波兰籍军官,有关东欧大平原的相关情况。那位波兰少尉倒是异常热情,绘声绘声的夸张形容说:在辽阔、平坦的斯拉夫大草原上,随便抓上一把黑色泥土,就能从指尖缝隙能流出丰富的油脂。 辽阔平原与肥沃土地,对于长期生活在地中海山区的加泰罗尼亚籍士兵而言,有着魔鬼般,无法抵御的诱惑力。尤其对法伯尔来说,更是如此。 尽管23岁的法伯尔至今未婚,但他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人。善良的法伯尔必须赡养年迈的父母,抚养两位死难兄长遗留的5位侄儿侄女,所以每月,他的薪水基本上都寄回马赛的家中。平日里,法伯尔绝不与其他水手在停泊码头胡天乱地,花钱在女人身上。 虽说英国海军的等级制度十分严格,但他们对于普通水手的薪资异常慷慨。新来的水兵就能得到17先令(与法郎等值)6便士的月薪;而懂得在甲板上熟练操作缆绳的水兵,其月薪为23先令6便士;至于像法伯尔这般,拥有丰富经验与实战经验的多年水手,能在桅杆端进行高空作业,或是履行炮长职务的角色,每月可享受33先令(法郎)的待遇。 如果再算上岗位与职务津贴,法伯尔每个月能拿到48法郎,这在整个欧洲都属于相当高的工资。但这远远不够,仅能满足两位年迈父母与5个侄儿侄女的最低生活水平。 平日,法伯尔非常羡慕那些因各种功绩,而在埃布罗河平原拥有5到8公顷土地的陆军兄弟们。所以当组建加泰罗尼亚先遣舰队,远赴波兰之际,法伯尔主动要求加入的。 “20公顷还不够,我有5位侄儿侄女,需要拿1百公顷留给他们,而另1百公顷给自己。所以,我必须当上军官,嗯,至少是一位海军上校才能得到这两百公顷的肥沃土地!”暗地里,法伯尔不停的给自己鼓劲加油,祈祷上帝让心中的美好愿望及早降临。 …… ------------ 第26章斯卡格拉克海峡(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地中海的巴塞罗那抵达北海,两千多海里的漫长旅行,随后又在斯卡格拉克海峡附近持续忍受将近30天的舰船颠簸,德赛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疲惫不堪了。可是他却毫无倦容,依然精神抖擞的留在旗舰“国王号”上,处理日常公务,或是监督陆海军的训练。 德赛拒绝了侍卫官与舰长们的好意,没有把自己的指挥所转移到专门为他准备的、附近海岛上的坚实宅子里歇息,而是将这些不会摇晃的石头房子,转交给随军战地医院使用。 每天清晨,日出之时,一身戎装的德赛都会准时站立于军舰的高处,静静注视着水兵们行动迅速的集合出操,并在雄壮军乐声中,庄严的升起加泰罗尼亚与波兰两国的国旗。 水手们在清理甲板与船舱卫生、维修破损的桅杆与风帆之时,德赛会转到各个面包厨房,亲自检查为官兵准备的各种食物。很多时候,摄政王和他的侍卫们总是第一批品尝这些食物。 因为他对待官兵生活中的微小细节和对待军事视察一样一丝不苟、严肃认真。所以,每当看到士兵狼吞虎咽时的贪婪摸样,德赛就感觉由衷的高兴与欣慰,仿佛就像打赢了一场大海战。 不过,舰船上的训练与生活,忙碌而艰辛,而且更充满危险。 一切训练标准都是英国海军的方式在进行,为了寻找敌舰、发现敌舰、打击敌舰,水兵们被要求操作舰船进行几小时,几天,甚至十多天,长时间且不间断的移动,始终保持高度警觉,以及对假想敌人的威逼态势。 一旦舰队指挥官发出进入战斗的旗语,收到指令的各个军舰舰长就会将命令下达,水手长们冲着水兵高声叫嚷:“所有人准备好,你们升入天堂的日子已经来临!” 等到甲板上的鼓手急促的敲打面鼓时,清楚各自职责的水手们就要各就各位,依照长官下发的苛刻时间表,快速而准确的进入临战状况。 那些准备在桅楼上执行任务的水兵纷纷拥挤在帆缆下,两分钟内,这些人必须迅速而敏捷的攀爬到将近38米高的桅杆顶部的侧支索上,收起战时不需要的风帆,并将多余的帆布撸裹在下层桅杆,以此来减少战斗过程中桅杆高处着火的危险。 在各层炮甲板,炮手们就向工蚁一般全程奔跑,各就各位。 负责运输的水兵迅速的搬运来至少一个基数的弹药,交由炮手们将其填装到火炮的巨大炮膛中,并准确的插上引火炮栓;紧接着,炮手们继而又同心协力,将笨重的32磅火炮的炮口伸出炮窗之外;一旦测量炮手矫正各项数据,炮长做完发射前的全部检查之后,最后就是等待指挥官的发射指令…… 就这样,短短的20分钟以内,旗舰“国王号”就可以一艘装备近百名火炮的炮位的复杂帆船,有条不紊的转变成为一艘能给予各个方向的海陆敌人,精确而致命打击的恐怖战舰。 由于英国海军的一系列重大失误,最终导致失去海上补给的英国陆军放弃抵抗,而不列颠王国也失去北美13州的殖民地。 不久,痛定思痛的英国海军开始检讨与反思之前的愚蠢。于是在针对法国及其盟友的海上封锁中,无论是朴茨茅斯的本土舰队,还是位于直布罗陀要塞的地中海舰队,都不再刻意保守被动,拘于操典的限制,始终坚持积极主动,持续打击的进攻策略。 诸如1799年尼罗河口海战、1805年特拉法尔加大海战,以及1801年和1807年针对丹麦的两次哥本哈根海战,就是大英帝国重塑与保持自己海上霸主地位的完美诠释。 任何时间,一旦行动任务顺利下达,舰队指挥官与众多舰长从不需要从上级那里详细了解法国人及其盟友的舰队有多少,只想探明敌舰位于何方,何时能追赶上,并最终消灭掉。 而这,就是著名的纳尔逊精神。 如今,德赛的舰队官兵也正在努力锻造、承袭这种勇往直前的精神。 一位参与受训军官在日记中如是描述说:“一切按照全权指挥官的意志行事,各个任务都有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位置,每个人就像一个车轮、一个乐队,一条轮轴,有秩序的运动着。这是全体水兵竭尽所能进行的一场完美、和谐、协调的表演。” 这些,都是德赛的海军未来能够赢得波罗的海制海权的重要因素所在。 每隔三到四天,德赛都会派人向那些在近期实战演练中表现优异,并得到各个舰长奖励的水兵发出热情邀请,请立功人员来“国王号”上摄政王专享的宽大船舱内,共进早餐。 通常在餐桌上,德赛会特意嘱咐厨师摆满丰盛且足量的猪牛羊等肉食,前来进餐的水手们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而德赛亲王的面前仅有一杯红茶或是咖啡,以及两三片点缀葡萄干的松软吐司。等到早餐结束时,摄政王还会赐予每位水兵一枚金币,以作为纪念。 种种温馨的一幕,都令日后已经成为军官、舰长,甚至是舰队指挥官的昔日水兵都永远难以忘怀,每当回忆与自己君主共进早餐时,众人的脸上都带有发自内心的愉快神情。 摄政王的午餐席位,则是属于先遣舰队的舰长们。效仿英国人的习惯,只要不进入战斗状况,午餐都被安排砸下午2点左右,德赛会按资历轮流邀请舰长们来国王号旗舰共进午餐。 鸡鸭鱼肉和时令蔬菜成为餐桌上的主菜,当然还有低烈度的酒水,通常以红酒、黑啤酒或是甜酒为主,至于新鲜的水果与热腾腾的咖啡将在餐后摆放在桌面,供应舰队的高级军官。 德赛亲王与舰长们的午餐聚会,通常会持续两个小时,期间谈论的话题毫无拘束,可以畅所欲言,包括对英国教官的苛刻训练标准的种种抱怨,德赛都会详情倾听,但笑而不语。 直到下午4点之后,各位舰长们与随从才恋恋不舍的划着交通艇离开旗舰。由于摄政王指令厨师的服务质量是普通水手无法想象的,而且气氛文雅而热情,每一位舰长和军官都在内心期盼着赶紧接到邀请,轮到自己上到旗舰“国王号”。 至于6点的下午茶和9点之后的晚餐,德赛大都用于款待诸位英国教官,由衷感谢他们的严格训练与细心教导。通常,德赛也会把军官们的“意见”,传递给伯麦等人。然而在很多时候,英国人都毫不客气的拒绝这些不合规定的请求,反而加大了明天的训练科目。 平日里,德赛偶尔还要在旗舰上接见各国到访使节,其中以丹麦、挪威与英国为主。 丹麦与挪威的外交官基本上都是来进行抗议的,他们秉承君主与议会的意愿,高声指责德赛亲王的海军舰队入侵了的上述两国海域,而实战演习造成了海上航道的惊慌情绪。 对于丹麦人,德赛一般表现为温文尔雅,笑容以待。面对丹麦使节的投诉,德赛亲王非常善解人意的表示:舰队离开之后,他会派人给予沿岸渔民一定的经济补偿,并且同意哥本哈根派出两位军事观察员,就近监督与观察先遣舰队的日常训练; 至于挪威人,德赛则反唇相讥,要求他们立刻围剿日益猖獗的北海海盗,交出绑架波兰商船与杀害波兰船员的凶手。当条件被拒绝后,德赛下令由1艘战列舰,3艘巡航舰,若干武装补给船组成的分舰队,兵抵挪威首都奥斯陆的附近海域,威慑支持海盗势力的挪威议会。 来到国王号的英国使节,其身份是驻华沙的商务代办,威廉?罗伯特,利物浦伯爵的心腹之一。他带来了英国议会内阁对波兰王储一项合理请求。 “尊敬的王储殿下,我们需要下西里西亚的首批铜矿何时装船?”威廉?罗伯特如是问。 由于大陆封锁政策的严厉执行,导致欧洲各国运往不列颠岛的铜矿数量大大减少。尽管英国本土的铁煤矿产资源非常丰富,但独独缺乏战略性的铜矿,只能依靠大西洋的另一边。 如今,来自北美一带的铜矿石运输贸易,由于英国同美国的关系迅速恶化,开始陷入停滞;在中南美洲,尤其是墨西哥与智利的巨型铜矿区尚未被人发现,那里的人们除了咖啡、可可与橡胶等大型种植园外,更热衷于开挖属于硬通货的钻石、黄金与白银。 在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境内,尽管那里的铜矿资源的蕴藏量也非常不错,然而大都含硫量也很大,鉴于目前的铜矿冶炼技术导致了铜制品的成本过高。至于高品位的铜矿,加泰罗尼亚各地也有,但一般优先满足于本国的军需与民用,对英国的出口配额并不太多。 所以,利物浦伯爵在与德赛的三国双边会晤中,就将获取波兰铜矿资源列入到合作议题。 对于英国人的合理要求,德赛当然不会加以拒绝,他也需要资金雄厚的英国商人来波兰投资办厂,发展近代工业,只是碍于英法两国的战争状况,就只能通过迂回方式来处理。 “是的,我已经指令驻华沙特使,全权处理此事!”德赛接受了这项请求,他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本月下旬,第一批下西里西亚铜矿将由停泊但泽港口的商船队秘密运往英国。 此外,鉴于波兰境内的开采量与冶炼水平的限制,我建议三国商人合资组建一个矿场开采与冶炼的公司。抵达华沙后,我尽早督促议会授权该公司得到西里西亚地区的开采经营权。 当然由于目前不太适宜的政治格局,这家矿场与冶炼公司必须以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名义,参与的英国商人在董事局可享有对应的席位,并由我的地中海商业银行负责具体协调,而英国政-府必须提供政策性的贷款,双方一道派出探矿与冶炼方面的技术专家。 尊敬的罗伯特爵士,您觉得如何?” 这名承担秘密使命的英国外交官满意点点头,在闲谈一会儿,随即起身离开。 基于波兰(华沙大公国)与英国尚未建交,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威廉?罗伯特将以一名英国商人的身份做掩护,取道荷丹麦与普鲁士,访问柏林之后,再进入东面的华沙大公国。 打发完三国使节之后,德赛却将自己关在船舱里,情绪表现的有些急躁不安,心神不宁。他在船舱里不停的来回走动,心中迫切的想要知道华沙方面对于最后通牒的答复。 …… ------------ 第27章最后通牒与华沙大公...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华沙,城堡广场,也就是当今华沙大公国王宫,以及国家议会所在地。 作为全波兰(华沙大公国)政治与权力象征的城堡广场,改城堡建于13世纪末,原为木制结构;1569-1572年改建为波兰王宫和议会所在地;1598-1619年再度扩建。 如今的波兰王宫就坐落在这座古城堡当中,而两级会议则牢牢守卫于古堡四周,其整体构造为一个五角形古典波兰式建筑。 其中最显眼的建筑,并非被两级议会团团围困,或是囚禁于内部的波兰王宫,而是属于广场中心耸立着泽格蒙特三世瓦扎的圆柱纪念碑。这座纪念碑是由瓦迪斯瓦夫四世为纪念其父,泽格蒙特三世瓦扎从克拉克夫迁都华沙于1644年兴建的。整个圆柱高30米,人像高2。75米。站立在圆柱上的泽格蒙特三世头戴王冠,身披战袍,手执利剑和十字架。 1810年5月,已被华沙议会正式承认为王储继承人的安德鲁?德赛殿下,鉴于对瓦迪斯瓦夫四世--这个拥有波兰国王、莫斯科大公、瑞典国王、哥萨克保护者等多项王冠与头衔,也是波兰最伟大黄金时代的谢幕君主的缅怀之情,在离开巴黎之前,德赛私人出资,聘请一位流亡法国的波兰女雕塑家,塑造一尊代表波兰勇敢与浪漫精神的美人鱼雕像。 1811年2月,这尊美人鱼雕像在巴黎最终完工,随即便交给刚刚任命为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驻华沙公使的费尔南多侯爵,并由后者沿途护送至千里之外的华沙城中,安置在波兰的母亲河-银波粼粼的维斯瓦河的河畔,借此来表达德赛王储对华沙民众的深深敬意。 这尊雕像与欧洲其他城市的美人鱼一样,上身为**妙龄女郎,下身为鱼尾。所不同的是华沙美人鱼雕像高大,姑娘昂首挺胸,左手紧握盾牌右手高举利剑。 这源于德赛王储对波兰女雕塑家一项特殊创作要求,意在体现王储殿下忧虑波兰祖国的命运,他希望这尊华沙美人鱼雕像能被民众牢记,进而被视为一个保护祖国母亲的英雄形象。 1811年4月3日,当这尊美人鱼雕像正式揭幕并落成后,立刻受到了华沙市民与波兰民众的欢迎与爱戴,美人鱼雕塑前就终日花束不断,这不仅表现了普通民众对王储殿下的期待之情,就连一贯对于德赛王储显得不屑于顾的众多贵族议员也不得不点头称道,发出赞叹。 然而,时事莫测,风雨突变,转眼之间,王储与议会的矛盾开始凸现。 短短3个月不到,由于担心德赛王储的崇高声望影响到贵族们固有的权势。于是,议会下院多位议员共同发起了一项仅授予德赛王储为权力有限的波兰摄政王,而非波兰王国的议会决议案,继而彻底惹恼了已航行至丹麦与挪威之间的斯卡格拉克海峡的安德鲁?德赛。 恼羞成怒之际,这位王储殿下直接给予华沙大公国的两级议会,下达了一份措词强硬的最后通牒,他要求贵族议会立刻改弦更张,取缔所谓的《摄政王法案》,重新恢复到1810年12月出台的王位继承人状况。否则,德赛将主动放弃波兰王位的继承人资格,并率领先遣舰队返回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继续担当曼雷萨王朝的实际君主。 当这份最后通牒由费尔南多侯爵公使送至华沙的城堡广场,在此的下院议员们一片哗然。 众人在惊愕之余,继而愤怒的从座位上起身,高声指责安德鲁?德赛的无耻与嚣张,试图利用与绑架波兰民众对王储的尊敬之情,以此来作为权势交易的砝码。 在场的大部分议员们纷纷表示:自己绝不会接受来自王储殿下的任何要挟,将继续推行已经得到议会下院表决通过的《摄政王法案》。更有甚者,一些贵族议员居然不顾起码的外交礼仪,嚷嚷着要求议长下令驱除德赛王储的代表,费尔南多侯爵公使出议会大厅。 在面对波兰人发出的各种嘘声与叫骂声时,56岁的费尔南多公使却表现得泰然处之,面色沉稳,偶尔会用不屑轻蔑的目光扫视愤怒者那可笑且悲哀的面孔,心中却在冷冷发笑。 “仅凭一份最后通牒,就不假思索的跳出来呐喊与战斗。嗯哼,真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愚蠢波兰佬,难怪遭遇过灭国之祸。或许你们还不清楚德赛的真实实力,他不仅是语言的巨人,更会有让你们不得不最终低头的的一系列阴谋行动。等着瞧吧,倒霉鬼们!” 心中感叹过后,费尔南多侯爵公使也不等下院议长的表述,他愤而起身,以硬朗不羁的军人做派,径直来到议会中央的台阶下,并抬手摘取属于下院议长的专用小铜铃,摇响。 听到铜铃声响,议员们本能的结束了相互间的争论。 当议会大厅吵闹声逐渐平息时,这位白发苍苍的侯爵公使周围环视一眼,继而大声质询道:“尊敬的议员先生们,请注意我的措词,我代表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摄政王送来的这份通牒,并不是通报,你们只需在两周后告诉我是否愿意接受,其他的就不用表述了。” “不!不!不!” “我们绝不接受!” “滚出去吧,我们将誓死捍卫议会的决议!” …… 费尔南多公使这份火上加油的言辞,再度激起了议员们的愤怒兴趣,各种嘘嘘、谩骂与声讨正连绵不绝的涌向老侯爵的耳边;漫天飞舞的文件碎片,也朝着王储特使迎面袭来。 见状,下院议长,大贵族斯?马瓦霍夫斯基赶紧示意侍卫官护送费尔南多公使,紧急离开议会大厅,以免更为糟糕的情况发生,导致最终无法收拾。 正如费尔南多公使所预见的那样,发生在华沙议会下院的谩骂与恐吓,绝不是有效的战斗;而德赛在明里暗地施加的各种争执与外交手腕,那才是真正具备威慑力,甚至是致命的。 就在华沙议会收到最后通牒的第三天,之前始终不闻不问,保持缄默状态的法国公使、奥地利公使、萨克森公使、瑞典公使、丹麦公使等各国驻华沙公国的公使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相继造访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驻华沙大公国的外交公使馆。 本次并不保密的简单会晤过后,上述各国的公使们联合费尔南多侯爵一起,共同对外发表了一项公开声明:他们强烈督促波兰议会下院必须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全盘接受安德鲁?德赛王储下达的最后通牒,不要给日趋稳定的欧洲和平带来某些不确定的动乱因素。 话音未落,似乎是在配合华沙公使团的这份公开声明,俄罗斯帝**方在枢密院与东正教廷的双重暗示下,不顾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发出的和平赦令,直接要求驻扎于俄波边境的30万俄国-军队(实际只有一半左右),在涅瓦河东岸进行大规模的实战军事演练。 仅仅一天之内,俄国火炮发出的隆隆炮声与俄国士兵那歇斯底里般的喊杀声,已从涅瓦河传到维斯瓦河,伴随而来的战争阴霾再度笼罩在15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 当13万华沙民众被十字街头、咖啡厅、酒吧俱乐部、各个教堂内外散发的宣传传单所告知:波兰议会的贵族保守派阻止德赛王储回到华沙的真实目的,是不让王储殿下履行拯救波兰、复兴波兰,这一神圣而光荣的历史使命。 于是,那些早已被糟糕的国家经济折磨得苦不堪言,希望能得到加泰罗尼亚式幸福生活的市民们纷纷走上街头。他们在有心人的煽动与组织下,从城市各地聚集到华沙大公国王宫与国家议会所在地-城堡广场,并在那里举行高声抗议,强烈谴责议会下院出台的无耻决议。 ------------ 第28章最后通牒与华沙大公...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昨天的章节,好像定时发布出了问题,手动补上的! ~~~~~~~~~~~~~~~~~~~~~~~~~~~~~~~~~~~~~~~~~~~~~~~~ 华沙,城堡广场东南角,下院议长的办公室, 身穿金丝绣花的波兰式传统礼服,脚穿白色长筒袜,褐色底口鞋,前胸配有一枚伯爵星章的斯?马瓦霍夫斯基正眉头紧锁,负着双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的脸色显得有些焦急不安,因为来自广场中央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抗议声,犹如一千万只鸭子在自己耳边呱呱叫个不停,使得这位下院议长心烦意乱。 忽然,马瓦霍夫斯基停了脚步,他猛地转过头来,冲着墙角候立的一位侍从官大声的嚷嚷起来:“纳尔特,你这头蠢驴,赶紧给我房间的所有窗户关上,窗帘拉上!” 那位叫纳尔特的侍从长赶紧招呼几门外的名助手,关闭窗户,并合拢窗帘。 由于厚厚的天鹅绒窗帘严实挡住了阳光,房间里随即又燃起了上百只蜡烛,用于照明。此外,格外细心的仆从还为城堡广场的真正主人,专门准备了几桶硝制冰块,降低屋内温度。 等到一切就绪,来自屋外的巨大噪音已变得细不可闻,马瓦霍夫斯基伯爵这才懒散的躺卧在一张沙发长椅上,舒适的享受着房间里飘动的凉爽空气。 相对于广场上华沙市民的集-会示威,这位议长实际上并不怎么在意。 在他眼中,那些人不过是一群被人蛊惑的可怜虫,一群没有头脑的贱民,斯?马瓦霍夫斯基从心里鄙夷这些“灰色的牲畜”----斯拉夫贵族对贱民的统称。 这位下院议长真正担心的,是华沙公使团的强硬态度,以及涅瓦河畔传来的隆隆炮声。 打心里来说,马瓦霍夫斯基为首的华沙议会,无论公私两方面,并非要与那位素未蒙面的德赛王储做彻底决裂,继而剥夺后者的王位继承权。 于公,议会议员尽管都有着太多的私心杂念,但他们同样拥有满腔的爱国热忱。他们需要借助昔日华沙保卫者,英勇战死于华沙城下的博米尔斯基老公爵的外孙,那位拥有极高声望,且战绩显赫,又擅长经济的法国元帅,来担当波兰复国之后第一位国王,只为发展国计民生,鼓舞、团结与领导5百万波兰民众抵御俄国人即将到来的大举入侵,并试图恢复包括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乌克兰等在地在内的大波兰王朝的黄金时代; 于私,议会中一半左右的议员都与德赛王储有着良好的贸易交往,这同样也包括议长马瓦霍夫斯基本人。正是由于王储殿下的积极努力,开拓了英国这位粮食大金主,才使得大小贵族(农奴主)在这场已经持续两年的粮食过剩危机中,没有惊慌失措,从保证他们一如往常的奢华生活。此外,一些幸运议员也从产自加泰罗尼亚的各种商品的专营权中,收益颇丰。 然而,作为成熟的政客,所谓的期待与感激都是有底线的,有价码的,也是有时效的。 华沙议员们对于德赛王储的一些言行举止,略有微词,除了后者在平日里,对农奴制度的奚落与批判外,其中更令众多权势者深感不安的,就是王储殿下在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所作所为,他似乎钟情于独-裁专权与宪兵统治,并通过一个惟命是从的曼雷萨傀儡内阁来架空国会,将政治、军事、外交、经济等等各项权力,统统置身于他那铁腕的牢牢控制之下。 而这,不符合波兰两多百年来,一贯坚持的贵族民主制的光荣传统。 所以,议会议员们的想法非常简单,也很明确,就是通过一系列的立法行为,来限制未来君主手中的权力,继续保持议会下院对国家政治生活的主导地位,而不至于被边缘化。 议会下院抛出的那项《摄政王法》不过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尝试,尽管科希丘什科伯爵对此曾提出过激烈的抗议,他在公开辩论中反复警告那些推动与赞同这道法案的议员,称即将出台的《摄政王法》必将激起一场轩然大波,后果难以预测,因为德赛王储绝不会予以接受。 然而,议会下院3百多位议员对《摄政王法》的表决结果,却是245票赞同,57票反对,22票弃权的压倒性多数,一次性获得通过。1807年颁布的华沙大公国新宪法中,取缔了贵族议会的一票否决制,而重新修正为获取简单多数票,即为该议案通过。 就连明显倾向于德赛王储的激进雅各宾派分子,其中很多人也在大贵族马瓦霍夫斯基议长的积极游说下,改变原有的固执立场,同意这项《摄政王法》。 因为君主的权力需要议会来制衡,而不能被肆意放纵。 正当马瓦霍夫斯基等人相互拥抱,兴高采烈的庆贺这场与未来君主斗争的伟大胜利时,但令议会下院的所有议员,包括议长本人都始料未及的,则是王储殿下对此的强烈反弹。 听闻王储特使发出的指令式的所谓最后通牒后,斗士们表现的义愤填膺,而又不屑一顾。 某些对德赛心存不满,胆大包天的议员,继而还想在议会下院发起另外一道动议:顺势剥脱德赛王储的继承权,建议让波兰最后一任国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的亲侄,现任华沙大公国的总司令官兼驻法国大使,约瑟夫?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来接替德赛的王储职位。 此项口头提议刚一出,整个议会大厅却立刻乱成一锅粥。之前还紧密团结在一起,同德赛王储的特使进行坚决斗争的议员们,纷纷跳出来进行相互指责,党同伐异。 雅各宾派的议员高声指责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品行不端,根本不适合担当王储一职;军团派的代表也在一旁推波助澜,称这是另一个“塔戈维查联盟”的重大阴谋,意在削弱波兰的团结;就连大贵族派内部也对此意见不一,很多人不喜欢波兰亲王效忠法国的死硬做派。 好在尼亚托夫斯基亲王在议会下院的私人代表及时站出来声明,明确表示亲王殿下以前、现在,或是将来,绝没有染指波兰王储的政治野心。事实上,那位全波兰都享受名气的的花花-公子哥只对美酒女人、奢华生活,以及血腥战斗感兴趣,其他的都不怎么重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有两名议员提出,是否可让拿破仑皇帝与玛丽。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的波兰私生子--小亚历山大来继承波兰王储之位,而且那个小家伙今年才1岁,非常适合在今后的15年继续担当由议会保护的傀儡君主;另外,此举还能够讨好远在巴黎的皇帝,暨波兰的保护者。 对于这项提议,议长马瓦霍夫斯基也似乎心动起来。 当他丝毫不顾瓦莱夫斯卡伯爵家族议员的难堪表情,积极询问其他议员的意见时,法国公使却派人急冲冲送来玛丽。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的一封亲笔信。 在信中,波兰夫人明确向众位议员做出诚挚致歉:她与儿子,小亚历山大已从巴黎南下曼雷萨。此行目的,就是让小亚历山大,同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王位继承人,赫鲁纳女大公,伊莎贝拉殿下举行订婚仪式,因为不能履行未来作为一位波兰人的义务与职责。 于是,最后的终点,又重新回归到当初的起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在没有头脑发热的家伙敢冒着生命危险,公开提出让波兰人的生死仇敌,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来担当波兰王储。 ------------ 第29章最后通牒与华沙大公...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烦请热心书友们不要多刷屏了,各种精华下周会有的! ~~~~~~~~~~~~~~~~~~~~~~~~~~~~~~~~~~~~~~~~~~~~~~ 到如今,马瓦霍夫斯基等人这才醒悟过来,年纪不大但奸诈狡猾的德赛王储早已未雨绸缪,似乎是赶在这场政治危机爆发之前,提前封堵了其他王储竞争者未来的进阶资格。 现在放眼整个欧洲,华沙的议会下院已无法在短时间内寻找一个德才兼备,能力出众,且可以接替安德鲁?德赛作为波兰王储的适合人选。 当然,波兰的国家政治中还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光荣传统“,那就是在长达数年、十多年,甚至数十年间不需要任何国王或王储,施行由大贵族联合执政的议会民-主共和制。 但今日不同往昔,现在的波兰早已不是那个征伐各地异教徒与野蛮人,拯救耶稣基督于火热,勇不可挡、威震四方的东欧强国。它只是一个在法兰西帝国枪炮刺刀的庇护下,重新获得**不久的小公国。 如果缺乏一个能力超群的领袖人物担当国家元首,势必会导致国家政体的进一步分裂。在外有强敌之际,别说建设与复兴波兰,哪怕维系华沙公国如今的现状就显得异常艰难。 所以这一共识,早在上个世纪末的波兰王国遭遇普鲁士、俄罗斯、奥地利三大列国三次瓜分,最终导致灭亡之后,波兰的所有仁人志士都有已清醒认识,并深刻体会到的。 当王储与议会的矛盾凸显后,后者也很快就意识到,爆发于他们与王储之间的这场政治危机,极有可能将波兰重新拖入亡国的边缘,开始积极的寻求各种政治妥协方式。于是德高望重,且政治立场明显倾向于德赛王储的科希丘什科伯爵,便成为当仁不二的适合人选。 不过,科希丘什科伯爵很是意外的拒绝了来自议会下院的这项请求,这位全波兰最伟大的爱国者之一,居然借口身体有恙,逃避国家责任的跑到华沙近郊的一处庄园内休养。 那是科希丘什科伯爵从接到了王储的一份密信,在信中,德赛明确指示伯爵主动避嫌,不要参合到他与议会之间的矛盾调和中。因为王储本人已授权费尔南多公使做全权处理。 字里行间的潜台词里,显露出德赛对老伯爵的不满情绪。 德赛奉行的政治哲学是,俾斯麦式的“强权胜于真理”,他写给费尔南多侯爵的一份训令中提及,“当今波兰的重大问题,早已不能依靠演说和议会的决议,而必须依靠铁和血。” “铁“,就是强而有力的铁腕手段。这包括最后通牒表明的决心与立场、组织各国公使团的积极干涉、煽动普通民众的举行抗议,以及来自俄国方面的入侵危险,等等。 至于“血“,直接受命于王储的阿尔法行动小组已牢牢锁定了几个目标,正在筹划或准备刺杀的详细方案。一旦局势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刻。 对于那些提出与推动《摄政王法》的保守贵族派,德赛与他们大体处于对立立场,双方在治国理念、君权立宪方面的种种隔阂不是一两句言辞,一两件私利所能消除的。 所以,德赛压根没指望这些人会得到上帝警示,改弦更张,不再给自己添堵。但需要指出的是,德赛对于贵族议员的看法仅仅是不喜欢,远还没上升到深恶痛绝、不同戴天的地步。 不过,以约?扎容契克将军(这家伙后来又无耻的背叛波兰,成为俄国沙皇的座上宾)为首的雅各宾派份子,王储殿下的曾经政治盟友,反而倒成为德赛下令特遣队即将实施打击的首要对象。 就是这些自誉为最坚定革-命者的混蛋,居然在议会下院的投票过程中出尔发尔,支持《摄政王法》得以获得绝对高票而通过,背叛之前了对德赛王储的种种承诺。 尽管德赛的脸皮厚比城墙,但华沙议会的公然煽脸,以及雅各宾派的背叛行径,则令上位者怒火难消,在下达最后通牒之际,他的心中暗自筹备与波兰一拍两散的最坏打算。 所谓国家、民族与荣誉,那只是摆在穿越者常放在嘴边唠叨的话题。作为一个政治敏感者,在没有营造好适合自身生存与发展的大环境时,德赛会毅然决然的选择放弃。 …. 但侍从官纳尔特轻轻唤醒半躺在沙发椅小睡的马瓦霍夫斯基时,这位下院议长忽然感觉来自城堡广场上,那汹涌彭拜的种种抗议浪潮似乎一下子停止了。 “发生了什么事?”马瓦霍夫斯基眉头一皱,他推开侍从官双手奉送的湿洁布,跳下躺椅,径直走到一扇临街窗户前,紧紧跟随的侍从官为自己的主人掀开厚实窗帘一角。 透过洁净的玻璃窗,马瓦霍夫斯基议长望见在广场之上,人头攒动的市民中间,一个身穿象征刻苦与补赎的紫色祭袍的慈祥老神父,正耐心的同众多抗议者讲论着什么。 不久,聚集于议会大厦前的示威者就在老神父的劝说下,纷纷偃旗息鼓,各自撤离。 而这位和蔼可亲的老神父,就是《五、三宪法》的合作编纂者,“国家宪法之友会”的创办人,并在1791年至1792年间担任王室副总理大臣,科希丘什科的亲密战友,曾在起义政-府中担当财政部长,也是波兰下层贵族与普通平民的利益代表者,胡戈?科万塔伊。 1807年大公国成立之后,一直流亡于萨克森王国与法国的科万塔伊便回到华沙,开始积极推动一项波及全波兰的政治体制改革。他的某些主张比起雅各宾派还要激进,除了要求从法律、道德、思想等方面彻底废黜与根除万恶的农奴制之外,他还主张贵族与市民平等,建立共同议会,并削弱传统议会的各项职能,加强君主的权势,施行君主世袭制等等。 如此一来,科万塔伊神父自然不溶于华沙主流政客之列,大贵族厌恶其背叛了他们的阶层利益;而左派雅各宾份子也同样反感科万塔伊神父试图加强君主权力的反革-命言论。 很快,这位离经叛道的科万塔伊神父便遭遇到议会同僚的共同排挤。 在1808年的议会选举中,科万塔伊被议会临时组织的一个道德法庭裁定在选举过程中徇私舞弊、弄虚作假,最终失去了下院议员的资格。此外,科万塔伊还被议会下院要求5年内不得参与任何社会活动,只能一心一意的待在家中,撰写他那本《物理道德秩序》。 但等到心灰意冷的科希丘什科伯爵拒绝来自议会的请求,不准备与王储特使寻求双方的妥协方案后,马瓦霍夫斯基等人在一番紧急商议后,不得不提前解除政治禁令,重新起用胡戈?科万塔伊。原因很简单,胡戈?科万塔伊的改革主张与德赛王储的政治诉求不谋而合。 接到下院议长的邀请,与胡戈?科万塔伊一同而来的,还有雅各宾派的代表,约?扎容契克将军,以及议会军团派的指挥官,扬?亨利克?东布罗夫斯基将军。 至于马瓦霍夫斯基议长,他本人就是大贵族派在议会下院强而有力的中坚力量;作为贵族军方代表,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正在巴黎出任大使,不能及时到场参会。 上述四人的意见,将直接决定这场议会与王储间的**,是平息、延续或是加剧。 众人一前一后来到议长的会议室,61岁的科万塔伊神父脸色显得有些疲惫。 他刚一进门,便向议长身边随从索要了一大杯淡啤酒,自斟自饮。此外,忙活不停的宫廷侍从还为胡戈?科万塔伊神父送来一些薄饼和软起司(蛋糕的一类)。 显然说服上万示-威民众主动离场,不仅是件脑力活,更是耗费了不少体力。 马瓦霍夫斯基原本想询问科万塔伊神父,有关后者与费尔南多公使的具体交涉情况,但也只能等到这位饥饿难耐的神职人员,先吃饱喝足了再说。 身材矮小的约?扎容契克将军则始终阴沉着脸,坐在偏僻墙角,不再摆出那副谈笑风生,与人有善的虚伪面孔。当他在面对侍从送来的精美甜点与各式酒水时,表现得毫无兴趣。 就在数小时前,扎容契克将军收到来自托伦的一份密报,称雅各宾派控制下的两个师,竟然有六成以上的军官和士兵,借口军饷严重不足,拒绝议会下院调遣回华沙的命令。 更为严重的是,这些拒不执行军令的叛乱分子,居然携带武器、马匹与火炮,离开军营,沿着维斯瓦河顺流而下,进入但泽走廊,既德赛王储的私人领地内驻扎。 不言而喻,这是王储殿下对雅各宾派份子的一种警告,或是惩罚。 去年,在科希丘什科伯爵的拉拢下,以约?扎容契克将军为首的雅各宾派主动投靠德赛王储。他们从地中海银行那里得到大批援助资金,摆脱了昔日军饷缺乏,装备落后的窘境。 现如今,在遭遇扎容契克等人的背叛行为时,德赛王储也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他直接下令给军情局的潜伏人员,鼓惑与煽动两个师团的大部分官兵投奔到但泽走廊。 三位访客中,只有体格壮硕,脾性温和,但表情略显冷漠的扬?亨利克?东布罗夫斯基将军,在与马瓦霍夫斯基议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由于东布罗夫斯基是一位永远说不好波兰语的将军,于是马瓦霍夫斯基议长与之的交谈语言,选择的是欧洲上流社会的通用语-法语。 作为一位政治立场中立,军事指挥出色的东布罗夫斯基,一身笔直的波兰式制服胸前挂满了各种肩章,包括荣誉军团指挥官勋章、波兰军事英勇勋章、波兰白鹰大绶、意大利铁王冠指挥官勋章等等。 对于德赛王储回归波兰的事实,东布罗夫斯基的内心很是期待与盼望,不仅仅是波兰需要一位能征善战的统帅,当王储迎娶萨克森公主时,也令这位将军对德赛王储抱有不少好感。 然而,东布罗夫斯基的和他的波兰军团不仅受到华沙议会的极大牵制,还必须接受巴黎方面,即拿破仑皇帝的直接命令,从而导致这位军团派首脑,每日行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脾性温和,是东布罗夫斯基尽量与自己的同胞交恶;而表情冷漠,则属于一种自保,意在与波兰的其他各派政治势力,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又被拿破仑皇帝误解。 …… ------------ 第30章最后通牒与华沙大公...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发现《炮王》在首页强推,我是不是也要更加努力一点,力争每天两更,爆发一下! ~~~~~~~~~~~~~~~~~~~~~~~~~~~~~~~~~~~~~~~~~~~~~~~~~~~~~~~~~~~~~~~~~~~~ 与木讷且保守军人的交谈并不顺快,这令马瓦霍夫斯基感觉意兴阑珊。 当议长注意到小餐桌上的科万塔伊神父已享用完糕点与酒水,却露出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很快,神父铺展一张白纸,拾起鹅毛笔,粘上墨水,在纸张上面刷刷的书写起什么。 马瓦霍夫斯基在对东布罗夫斯基将军道歉过后,他信步走到科万塔伊神父面前,惊奇的发现那张白纸上居然写着:淡啤酒1瓶,博饼5片,软起司2块。 “神父,您这是要干什么?”马瓦霍夫斯基很是奇怪的问。 科万塔伊等到把墨迹吹干后,小心翼翼的折叠好纸张,放进衣兜内之后,这才抬头答道:“伯爵,我的德希瓦医生还守在殿堂过厅的休息室里。遵从他的再三嘱咐,我务必如实记录此次餐饮过程的详细数据,以便于第二天早上,医生为我安排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 那名德希瓦医生是德赛王储配属给君主派旗手的私人专属医生,这在整个华沙上流社会都知晓且羡慕的事实。谁都知道,德希瓦可是欧洲最出色的卡瓦医生培养出来的医学精英。 马瓦霍夫斯基议长干笑了两声,于是两人的话题依然围绕着医学与健康在讨论。 去年9月,科罗尔少校曾在里斯本向德赛王储汇报华沙公国情况,期间就涉及到波兰君主派的“第一鼓手”,科万塔伊神父的相关近况。 自从数年前被议会下院剥夺进行社会活动的权利后,无所事事的科万塔伊除了撰写书籍,便是待在家中暴饮暴食。原本就大腹便便的老神父变得日趋肥胖,加之缺乏有效锻炼,身体很是虚弱,时常感觉到眼睛疼痛、肢麻肢痛、头晕目眩、心悸气短。 穿越者听闻,立刻猜想倒霉的科万塔伊神父是否患上了这个时代的不治之症--糖尿病。于是他找来卡瓦医生求证。大致了解病人的具体病情后,卡瓦医生几乎是肯定了德赛的猜测。 事实上,所谓“暴食综合症”引发的糖尿病,在19世纪的欧洲各国很是普遍,尤其是那些喜好精美甜点,习惯于暴饮暴食,又不注重个人健康的上流社会人群。 在没有人工合成胰岛素的蒸汽机年代,整个欧洲医疗界,几乎没有什么有效药物可以缓解糖尿病,即便是血糖和尿糖的浓度也基本靠医生的味觉嗅觉来判断。 好在1797年时,英国皇家炮兵的医生约翰?罗洛曾对糖尿病做过专门的研究,为此他还出版了一本书《糖尿病患者的病历》。这是近代医学史上,第一次详细介绍了是如何采用食疗法,即用高脂、高肉、低碳水化合物的饮食计划,来治愈糖尿病患者的临床案例。 此时,德赛正要拉拢这位君主派的代表人物,自然不愿意让其过早离世。于是,德赛指令卡瓦医生派出一名懂得糖尿病食疗方法的医生,远赴华沙,担当科万塔伊神父的保健大夫。 令其他人不为知晓的是,在离开里斯本之前,这名叫德希瓦的加泰罗尼亚医生还在里斯本的北郊军营内,秘密接受军情局方面为期两个月的短期谍报训练。 从1811年1月到7月,德希瓦医生给予科万塔伊神父的治疗方案已明显受到成效,后者体重减轻了30到40磅,各种并发症导致的痛苦大大减轻。于是,德希瓦医生才允许康复中的神父在社交场合偶尔进食甜点,但要严格控制摄入量,不得超标。 …. 墙角一边,面色阴沉的约?扎容契克将军显然不乐意听到议长与神父对德赛王储的吹捧,他在两人谈性正浓时,颇不耐烦的插上一句,冷冷问道:“神父,您的交涉结果如何?” 科万塔伊将擦拭完的湿毛巾递给走过来的一名侍从,笑道:“费尔南多侯爵身体不适,所以,我是没见到。不过,在加泰罗尼亚公使馆中,我又见到了到访的法国公使。” 扎容契克眉头一紧,“哦,公使阁下如何说?” 神父面色肃然,他一字一句的陈述道:“华沙公使团的联合公告,就是法国公使的最终意见,这一点无容置疑!所以,议会下院必须纠正一周前的荒唐决议,重新恢复之前的……” 未等陈述者把话说完,雅各宾派的军方代表就已从座位上跳起,他怒气冲冲的对着神父大叫大嚷道:“我们绝不将国家的全部权力,交给一个暴君,一个独-裁者,一个无耻的混蛋!,安德鲁?德赛必须踏着我的尸体,才可以戴上象征波兰国王的王冠!” 面对约?扎容契克将军歇斯底里般的震怒咆哮,科万塔伊不以为然的转过头。挂在脸上的不屑的表情,就好像是神父刚观赏完吉普赛马戏团里一名小丑的拙劣表演。 科万塔伊心知自己的存在,不过是王储特使与议会下院之间相互传递消息的一个渠道,双方的任何决议还轮不到自己来多嘴。 当然,心高气傲的神父也绝不接受颐指气使的号令。 除了君主集-权的政治主张恰好迎合德赛王储的需求外,科万塔伊神父协助德赛的另一点缘由,是罗马枢密院的红衣主教们在某些半官方场合,公开赞誉王储是“上帝的宠儿”。 这可是一个仅次于“圣贤”与“圣人”的封号,尽管它只是非正式的。 但比起眼前这位向来忽视上帝,又竭力削弱君权的雅各宾派首脑要强上百倍不止。 在听到这个坏消息时,马瓦霍夫斯基没有调和两人矛盾的心情,他望了另一边的东布罗夫斯基将军,后者却立刻低下头来,专心致志的品尝一瓶法国香槟。 “该死!”下院议长心中忿忿不平的骂上一句。 马瓦霍夫斯基原本以为议会放低姿态,主动上门,费尔南多公使就会同意重启和谈。 谁料,傲慢的阿拉贡人居然表现的不屑一顾,还拉拢法国公使和其他公使选择继续对抗。 对于参与起哄的瑞典公使,波兰人并不在意,昔日的北欧强国如今早已没落,先是战败后将芬兰割让给俄国,后又不得不放弃对挪威与的争斗,就连在波罗的海南岸的最后一片直属领地,也被拿破仑皇帝的军队占领,彻底沦为孤悬海外的冰雪之国。 丹麦公使也好不了多少,没有了强大的海军舰队,就没了波罗的海的发言权,哪怕它依然扼守险要的地理位置。如今,那位已成功就任挪威国王的丹麦王子,正是由于缺失母国帮助,无法驾驭这个新兴国度,只能任由强大的挪威议会架空自己,继而沦为王座上的傀儡。 萨克森公使明显与加泰罗尼亚公使同穿一条裤子,但前者在华沙公国内部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那位依然担当着华沙大公的萨克森国王,兼王储的岳父,来到波兰的次数屈指可数,其政治影响力比起1807年,华沙大公国刚成立那时,萨克森公使的话语权已大为减弱,同样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奥地利方面,他们留在波兰的传统利益,等到1809年的战争失败之后,已被法国人与波兰人联合扫荡一空。现在的哈布斯堡家族与维也纳政-府无法制约波兰下院出台的任何一项政治决议,除非奥地利人的皇帝让他的全权公使向华沙公国递交一份宣战书。 唯独法国公使的态度,这才是波兰议会必须予以认真对待的。 当各国驻华沙公使签署的联名抗议书中,居然有法国公使的名字后,马瓦霍夫斯基等人这才慌了手脚,继而委身求全,启用赋闲在家的科万塔伊神父来担当双方的和解渠道。 按照拿破仑皇帝的赦令,驻波兰公使受归巴黎外交部的任免,也要接受法国驻俄国大使--科兰古侯爵的辖制。那是在杜伊勒里宫看来,波兰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制约与打击俄国。 在拿破仑和巴黎认定,只要波兰能积极筹备对俄国的战争,无论是德赛,还是议会,谁来当权都无所谓。不过,科兰古侯爵显然说服了皇帝与巴黎外交部,将胜利筹码偏向于能征善战,又有建国方略的安德鲁?德赛王储,而不是派系众多,习惯于无休止争论的华沙议会。 想到这里,马瓦霍夫斯基不由得叹了口气,在面对法国公使的倒戈之时,他必须在继续保持议会强硬姿态,或是妥协退让之间,做出一个二选一的明智抉择。 此外,这个抉择还必须非常迅速,不能再行拖延。 因为涅瓦河边的糟糕局势,几乎是每日一变。 就在前天,俄国人重新启动了大规模军演,两国局势骤然紧张; 而在昨天,数枚俄国炮弹“不慎”落在涅瓦河西的一处荒野,使得边境逃离民众暴增; 今天凌晨,一队全副武装的俄国士兵宣称,他们之所以越过涅瓦河,误入华沙公国境内的缘由,是使用了1795年的老地图,从而迷失行军方位,却差点引发两国-军队的正面交火。 按照1807年华沙公国与拿破仑帝国达成的附庸国规定,波兰境内将组建10万规模的军队。截止1811年5月时,在几乎耗尽华沙公国的财力之后,10万编制全部应征到位。 然而,这10万波兰士兵中,差不多四成驻扎在伊比利亚半岛、意大利半岛,以及荷兰等危险地区。其他的6万人,1万4千名士兵是德赛王储在但泽一带招募不久的新军; 另有两个师团,1万6千人归属雅各宾派所属,却被军情局特工成功瓦解到6成; 剩下的仅3万人,分别归为军团派与大贵族们掌握。这些兵力已在前夜,紧急调往涅瓦河边境,配合5万名紧急动员起来的波兰民兵,迎战俄国人即将发动的入侵。 然而,以不足8人的羸弱部队,对阵俄国人的30万(实为15万)虎狼之师,明显不怎么靠谱,哪怕波兰士兵与武装民众如何众志成城,如何英勇奋战,也都是无济于事。 所以,华沙议会与普通民众急切盼望得到来自法国-军队的帮助。按照(附庸)盟约规定,巴黎方面必须协助华沙公国抵御俄国人的任何挑衅行为。 事实上,在得知波兰与俄国边境爆发一场军事危机后,拿破仑皇帝的确心急火燎的派出了近十万法国士兵远赴千里之外的波兰,以保卫法兰西帝国最忠实的奴仆国。 然而指挥这些援军的法国元帅与将军,却在一路之上磨磨蹭蹭,游山玩水,他们以各种借口来拖延时间,丝毫不将波兰面临俄国入侵的严峻形势放在眼中。 就连对华沙公国向来友善的但泽总督,法国援军部队的后勤大总管,欧仁亲王也在回归但泽的途中,“不幸病倒”于德累斯顿城内。 …… ------------ 第31章最后通牒与华沙大公...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的一周,新的榜单,新的努力,跪求读者大大们的点击、收藏、推荐与打赏!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肯定会有第二更,至于是否搞第三更,就看朋友们的支持力度了! 谢谢支持! ~~~~~~~~~~~~~~~~~~~~~~~~~~~~~~~~~~~~~~~~~~~~~~~~~~~~ 对于法国-军队一反常态的糟糕表现,再加之身体健康的欧仁亲王的意外病倒,要说其中没有德赛王储的参合使坏,马瓦霍夫斯基等人绝不会相信。 作为老德赛将军的儿子,现任的法国陆军元帅,德赛在法军之中有着非凡的人脉资源,稍打一个招呼,偿还一分人情,或是施加一点金钱,完全可以拖延救援部队的行动步伐。 至于欧仁亲王,更是德赛王储的亲密挚友,只要但泽总督不签发命令,那些想要救援波兰的法国-军队也难以获得沿途的后勤补给,谁都无法饿着肚子做上千公里的急行军。 尽管大部分下院议员对于德赛王储的险恶伎俩非常清楚,明明知道对方想借助这场俄波两国的边境冲突,意图将个人的私欲强加于国家命运与民族存亡之上,最终迫使议会下院推翻原有的《摄政王法案》。然而,这些议员却不能将上述实情告知于普通民众。 所有知情人都明白,一旦议会下院同德赛王储的关系彻底决裂,后者损失的不过是脸面,到不了不做波兰君主,重回伊比利亚半岛作威作福;可是祖国波兰呢?却要再度面临亡国灭种的极度危险。 基于此,无论大贵族派、雅各宾派,或是军团派的首脑人物,纷纷指示代表各自利益的议员对此事保持缄默,绝不能出于义愤,公开揭露与竭力谴责王储的无耻行径, 与此相反,他们还必须动员波兰各地的报刊媒体,大肆宣扬王储殿下率领的先遣舰队已经进入波罗的海,不日将抵达但泽港,并随时准备对俄国开展海陆两栖作战,实施自卫反击。 这就是政治的卑劣与可笑之处,可以将一切真相掩盖于各种谎言之中。 而作为穿越者的德赛,早已深蕴其道,且乐不思疲。 所以,他才敢借波兰人的拳拳爱国之心作为这一滔天赌注。 然而,也有例外的。 那位被德赛王储猛坑了一把,卷走一个多师团的约?扎容契克将军就不再准备保持沉默。除非王储殿下的特使,费尔南多公使在收到他的发出警告后的48小时以内,将所有逃亡但泽走廊的官兵、武器以及马匹,如数归还雅各宾派,另外还需再行赔偿200万兹罗提。 “将军,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还是请您和您的同僚考虑清楚之后,再行决定!” 当听完扎容契克的抱怨之后,马瓦霍夫斯基议长面色不虞的摇摇头,他仍旧希望雅各宾派的领袖继续隐忍一二,等到俄国-军队离开波兰边境之后,再另做打算。 扎容契克咬牙切齿的叫嚷道:“绝不可能,最后时间已经在明天下午,如果王储的特使依然没有归还我的军队,我会在**广场上做集-会讲演,公开揭露安德鲁?德赛的所作所为。” “我必须纠正您的一个错误观点,将军!那不是您和您政党的军队,而是波兰民族的军队!”利用雅各宾人的口误,科万塔伊神父立刻捕捉到一个反唇相讥的机会。 当年在议会下院中,首先弹劾自己的就是这位昔日盟友,道貌岸然的扎容契克将军。 “够了,先生们!”心烦意乱的马瓦霍夫斯基怒吼一声,将两人从争吵中分开。 “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关乎波兰前途与命运,生死攸关的大事。所以,恳请两人将一切私欲杂念抛之脑后。另外,东布罗夫斯基将军,请说说您的看法,最好是具有建设性的意见!” 东布罗夫斯基双手一摊,摇摇头,表示自己仍旧听不懂波兰语。于是,下院议长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再用法语将之前的话语叙述一遍。 略一沉思过后,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不慌不忙的提出心中酝酿已久的建议,他说:“作为国家最高权力机构,议会下院业已达成的每一项决议,所有人,包括海外的德赛王储本人,都必须无条件遵守。在这一点上,无容置疑,决不允许任何人加以更改。” 东布罗夫斯基说到这里,扎容契克开始面露喜色,他心中无限猜想,只要军团派与雅各宾派联合起来,即便没有大贵族派的支持,也能促使德赛王储首先妥协。 然而,东布罗夫斯基的后一段话,却将扎容契克之前的喜悦心情一下子拉至谷底。 “但在当前,我和巴黎的朋友们一致认为:波兰复国的实际尚不成熟,至少要等到我们彻底击败俄国人之后。所以,华沙大公国的国号仍旧将持续一段时间,因而这项只为限制王国君主的摄政王法,也就没有进一步施行的必要。基于此,我认为让王储殿下来华沙,继承华沙大公的职务便可。其他问题,留在日后从俄国人手中收复所有失地,筹备建国时再说。” “嗯,非常好,亨利克!我相信睿智的德赛王储一定会采纳您的正确建议!”科万塔伊神父随即跳出来,他是第一个表示赞同的,事实上,这是费尔南多公使交代的底线。 “嗯,可以考虑一下!”在反复权衡利弊得失之后,马瓦霍夫斯基议长思虑再三,还是代表大贵族派,最终接受了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的这项政治主张。 只要与俄国人的这场战争危机最后被妥善解决,贵族派依然牢牢把控议会下院的半数以上的议员席位,就能继续遏制大公的权力。倘若德赛大公仍不知趣,继续同议会争权夺利,大不了自己再暗地鼓动议员们出台一个君主限制法案,合法剥脱华沙大公的各项权力。 “我坚决反对!”感觉被仨人出卖的扎容契克将军气得暴跳如雷,但也无济于事。此时的小会议室内,是3票对1票,等到议会大厅里的进行公开表决时,由于大贵族派与军团派的倒戈,势必成功推动这一议案成为法律。 “我明天的行动将证明我所说的话!”雅各宾派的领袖愤然起身,重重的摔门而去。 “别担心!”科万塔伊神父在用法语安抚马瓦霍夫斯基议长与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他心有所指的说:“相信雅各宾派中大部分都是正直的波兰同胞,他们也是热爱我们共同的祖国,绝不会任由扎容契克将军胡作非为。” 说罢,神父亲自为议长与将军斟满香槟,三人共同举杯,预祝德赛王储与议会下院的矛盾得以妥善解决。 …… 正当科万塔伊、马瓦霍夫斯基、东布罗夫斯基与扎容契克等四位首脑人物在议长书房里,进行私下沟通时。在议会大厅的休息室内,作为科万塔伊神父私人保健大夫的德希瓦医生,正在热情又细心的为一位陌生的波兰籍军官做病情诊断。 在手中的听诊器放下时,过往议会走廊的人们都能听到这名医生发出的爽朗笑声,“尊敬的上校,您的身体非常健康。未来20到30年内,我相信没有什么疾病能轻易击倒您。” 可就在两人的欢笑声中,这位波兰上校接着身体的掩护,不显痕迹的从德希瓦医生手中,快速接过一瓶装有无色溶液的小玻璃瓶,并不动声色的塞进自己怀中。 “这是无色无闻的毛地黄叶毒甙,剧毒。使用方法很简单,只需将瓶中三分之一的溶液倒入葡萄酒内或其他酒水中即可。1个小时之内,饮用者便会毒发身亡,一切表面症状与酗酒导致的死亡极为相识,除非做尸体解剖,别说是普通人,哪怕是专业医生也很难察觉出来。当然上帝已经告诫我们,虔诚的天主教徒在死后绝不允许任何玷污死者身体的行为发生。” 一边在为波兰军官继续检查身体,德希瓦医生一边又不着声色的对其低声解释。 作为一名医术不错的医生,经过军情局培训的德希瓦既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一切都在王储殿下的一念之间。事实上,德赛早就对扎容契克将军,这个著名的波兰叛徒抱有敌意。 德希瓦医生递给行凶者的那瓶名为毛地黄叶毒甙的毒剂,是他亲自从原产于欧洲高原与坡顶的剧毒植物,毛地黄(又名洋地黄)的根茎中提炼的,溶液中的毒性大于未提炼状态的20倍。 至于负责下毒的那位波兰上校,他名叫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贵族男爵。 今年42岁的马鲁舍夫斯基上校在18岁时,只是一名普通波兰自由民。两年后,他加入到“科万塔伊铁匠铺”组织,成为一名成功的爱国主义者,并在1790年被册封为男爵爵位。 1792年的波俄战争中,马鲁舍夫斯基以上尉军官的身份加入到波兰的改革派军队,但很快被俄国-军队击败。于是,他跟随导师,胡戈?科万塔伊迁居萨克森王国。 1793年,为了配合科希丘什科将军在波兰境内领导发动的大规模起义,马鲁舍夫斯基接受科万塔伊神父的指派,秘密返回华沙,并加入波兰的雅各宾派组织,帮忙组织华沙起义。 出于对俄国人,尤其是对那些投靠俄国人的波兰叛国者的极度仇恨,年轻气盛的马鲁舍夫斯基居然将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极端恐怖政策,搬抄带到了波兰的雅各宾派当中。 很快,他被授命组织了一支锄奸队,并允许在起义期间,不经公开审讯就加以逮捕与处决华沙城内任何与俄国有关联的波兰叛国者----塔戈维查联盟的成员。 在科希丘什科起义失败,等到俄、普、奥三国开始第三次瓜分波兰(1795年)后,遭遇通缉的马鲁舍夫斯基不得不再度离开波兰,又一次流亡萨克森王国或督政-府时期的法国。 由于马鲁舍夫斯基领导的锄奸队恶名远播,在起义期间,滥杀了一些罪不至死的波兰同胞,使得他与导师,胡戈?科万塔伊神父的关系变得紧张,最后两人恩断义绝,分道扬镳。 反到是两年后,接替雅各宾派领袖职务的扎容契克将军对其青睐有加,任命擅长搞恐怖统治的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担当自己的情报官,授予他少校、中校,以及如今的上校军衔。 但事实上,马鲁舍夫斯基上校并非与他的导师,君主派的积极鼓吹者,胡戈?科万塔伊神父断绝关系,而是后者未雨绸缪,隐藏于雅各宾派中间的一颗棋子。 而下来,这颗棋子就要发挥他的威力。 …… 另外,友情推荐一下好友,桃次郎的科幻佳作,《无双》 ------------ 第32章最后通牒与华沙大公...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天的第二更,滚地跪求推荐、收藏与打赏。最后的第三更在凌晨。 ~~~~~~~~~~~~~~~~~~~~~~~~~~~~~~~~~~~~~~~~~~~~~~~~~~~~~~~~~~~~~~ 集市广场,在1807年之后也称**广场,它是华沙城区现场最古老的广场。平日里,集市广场也恰如其名,广场之上尽是拥堵着贩卖货物的摊贩,周围还坐落着不少咖啡馆。 每隔大约10天,即每个月的5日、15日与25日,这座集市广场上的临时建筑,会被人清理一空,进而成为波兰雅各宾派的革-命圣地,**广场。 类似伦敦的海德公园一样,所有波兰公民都可以在这个广场上随心所欲的高谈阔论,向聚集而来的民众宣扬自己的理念与思想,只要不煽动暴力,维持治安的军警通常不会干涉。 夜里,刚回到**广场附近寓所的约?扎容契克将军,就将自己的军帽扔到墙边,他走到窗台前,手执栏杆,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正在自行清理集市摊铺的小商贩们,心中却在痛声大骂:“该死的科万塔伊,该死的马瓦霍夫斯基,还有该死的东布罗夫斯基,你们想要靠出卖我来获取德赛的谅解,这绝无可能。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绝不!” 事实上,扎容契克内心已在深深懊悔。只是这种后悔,并不是因为他接受了大贵族派的诱惑,在投票《摄政王法》时,选择背叛了德赛王储;而是他自己不应该接纳德赛那番虚情假意的馈赠,结果却是引狼入室,一不小心让王储的势力成功渗透到雅各宾派的组织当中。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明天上午,我就会向全华沙、全波兰的民众发表集-会讲演,揭露德赛王储不顾国家与民族利益,只为满足私欲与权势的虚伪面孔!” 一想到这里,扎容契克的脸上显出得意之色。因为在离开城堡广场的回家途中,这位波兰将军刚刚秘密拜访了沙皇俄国派驻华沙公国的间谍头目,并得到俄国人的私下保证: 一旦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扎容契克和他在雅各宾派的追随者,将会得到俄罗斯帝国的政治庇护。当然前提是,扎容契克等人必须公开承认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成为波兰之主。 当房间重新打开时,马鲁舍夫斯基上校走了进来,他将随行的皮包搁在书桌上,信手拾起滚落墙边的扎容契克将军的军帽,轻轻拭去上面的灰尘,将其挂在衣帽架上。 “联系的情况如何?”扎容契克从脚步声知道来人是跟随自己15年,最忠诚的助手。 马鲁舍夫斯基上校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说道:“并不太好,将军!目前已通知在华沙的两百多名组织成员中,仅有35人明天同意来**广场,一同谴责德赛王储的叛国行为。“ 扎容契克听过之后,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叫骂昔日的雅各宾派战友,反而阴险一笑,说:“嗯,足够了,俄国人也只为我们准备了50份外交护照。今晚回去之后,你和你的家人务必好出行准备。大约在明后天,俄国方面将准备好前往莫斯科的旅途马车。” 马鲁舍夫斯基点点头,没有再吭声。很快,他又转身来到书桌旁,将放在随身公文包里的一瓶法国香槟酒拿出,用启瓶器打开,并斟满高脚杯,随即又悄悄的离去。 在睡觉前,喝上一瓶法国香槟酒来保证睡眠状态,这是扎容契克将军20多年来的老习惯,即便是身处战场也不曾例外。不过这一次,这瓶香槟中添加了一些不该有的杂料。 40分钟过后,当扎容契克喝下大半瓶香槟时,他已明显感觉身体不适,起先只是略有恶心与呕吐感,他误认为是今天劳累过度,丝毫不以为然,继续自斟自饮; 紧接着,便是头晕脑胀,精力无法集中,心情也变得极度躁动不安; 到了最后,扎容契克发现呼吸被抑制,几乎喘不过气来。 意识到大事不妙时,扎容契克竭力挣扎着从座位上站起,他想要呼叫外面来人救命,但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继而身不由己的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当房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依然是马鲁舍夫斯基上校。事实上,他根本未走远,反而找个理由支开了房门外的卫兵,好让费尔南多公使派来的几名助手担当今晚的执勤任务。 马鲁舍夫斯基慢慢俯下身子,他用夹杂怜悯、愤怒又不屑的眼神,打量着昔日的长官。后者已是奄奄一息,头无法抬起,唯有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响声,那是想要救助的信号。 “这您自己放弃了最后一次机会,我的将军!”马鲁舍夫斯基将头伸到扎容契克的耳边,低声说道:“作为波兰人,无论何时何地,且何种事由,您都不应该投靠俄国人。即便我不这样去做,王储殿下也会派人来执行,那样令您死得更加难受,更加痛苦。” 话音未落,扎容契克那颗不甘心屈从命运,想要抬起的头颅再度垂落于地板上。与此同时,他的呼吸也在逐渐减弱。数分钟后,这位雅各宾派的领袖已经停止呼吸,心跳终结。 等到马鲁舍夫斯基起身出门之后,与其随行的一名公使馆派来的专职医生,进入房间,他详细检查扎容契克的状况,并确定后者彻底死亡。 见状,在一旁负责监督波兰上校行动的阿尔法特遣队队长,希蒙?科莱茨基上尉长舒一口气,继而松开了紧握手中的那把转轮手枪的扳机。 马鲁舍夫斯基抬起头,对着科莱茨基上尉说:“我希望王储殿下能履行之前的诺言,祸不及家人。另外,扎容契克将军的死亡纯属意外,不是因为投靠俄国,而被秘密处死!” 这都属于双方在行动前的事先预定,科莱茨基上尉表示德赛王储绝对不会食言,又问:“明天的广场集会,以及另外35名投敌叛国分子,上校您准备如何处理?” “我已经有了具体部署。” “需要我的队员暗中予以配合吗?” “如果你们不放心,当然没问题。” “嘿嘿!”不善言辞的科莱茨基上尉表情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吱声。 “还有一件事情,”面色消瘦的马鲁舍夫斯基继续说道:“王储殿下承诺的内阁要职中,胡戈?科万塔伊神父必须担当副首相兼第一财政大臣。” 科莱茨基上尉郑重回道:“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您,未来的马鲁舍夫斯基将军,雅各宾派的新任领袖,也将出任内阁警务大臣,请您接受我提前发出的恭贺!” …… 7月15日,傍晚。 一辆浅蓝色的四轮敞篷马车稳稳停在城堡广场的中央台阶前,一直在车厢里小睡的费尔南多侯爵微微睁开双眼,他没有立刻起身,却继续枕在松软舒适的沙发靠垫上,直到华沙议会的一名侍从官纳尔特急冲冲的跑过来,满脸堆笑的亲自为王储殿下的全权特使打开车门。 “今天能再次到您可真高兴,尊敬的公使先生!” “我也一样,纳尔特。”当这位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驻华沙公使,兼德赛王储的全权代表不再摆出一副严肃冷峻的面孔时,偶尔也会让人感觉和蔼可亲。 “与会代表们都到齐了吗?”费尔南多下车时,随口一问。 “那是当然,侯爵阁下。马瓦霍夫斯基议长、科万塔伊神父,以及东布罗夫斯基将军都已在会议室恭候您的到来。只是扎容契克将军昨日因饮酒过度,已蒙上帝召唤而去。” “哎,真实可惜!我还想与雅各宾派的领袖进行具体交涉,不知…。。” “是马鲁舍夫斯基上校,他已接替扎容契克将军的职务,他也将参加这次会议。” “嗯嗯,那我就放心了!” …… 由于昨天与今天,承袭德赛王储意愿的君主派领袖,已分别同大贵族派、军团派、雅各宾派分别达成妥协意见,所以在费尔南多侯爵来到议长书房时,所有的公务只是等候这位代表王储殿下的加泰罗尼亚公使,在一项事先拟好的联合声明下方,签署上他的名字。 依照这份联合声明的规定,德赛王储将在抵达华沙的一周之后,在圣约翰大教堂内,宣誓成为华沙公国的第二任君主(大公),享受并承担与其对应的权势地位,以及职责义务; 此外,王储殿下在抵达但泽港后,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发表公开声明,严格遵守华沙公国的现行宪法,尊重与信任华沙议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主导地位,竭力…… 就目前看来,这是各方相互妥协退让之后,达成的一份最终政治协议。 时值波兰正面临俄国即将入侵的严峻形势之下,这份多派别共同签署的协议或声明,避免了波兰上层的分裂状况,消除了王储与议会的不理智纷争,继而可以将全体波兰民众重新团结在一个旗帜之下,众志成城,共同抗击来自沙皇俄国的军事威胁。 然而,德赛王储,以及议会各派的领袖们内心都清楚的明白,这份协议不过是危急关头的临时协定。一旦国内局势恢复和平,王储与议会的矛盾都将凸显出来,各种纷争随时再起。 至于得知昨夜与今早,雅各宾派内部进行一番大清洗的消息,无论是马瓦霍夫斯基议长,还是科万塔伊神父,或是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等人,都非常明智的做了选择性失明。 不能跟随政治形势的变化而变化的人,就应该被无情的淘汰。 ------------ 第33章情报官的特殊技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嗯嗯,这是属于昨天的第三更,累死了!管子再度打滚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 1807年7月7日,法国皇帝拿破仑和俄国皇帝亚历山大一世在涅瓦河的一座简易木筏上,共同签订的《提尔西特和约》,意味着第四次反法同盟彻底瓦解。 然而,这两位权势滔天的欧洲帝王并非放松彼此间的警惕之心,俄国人长期在涅瓦河东岸一带滞留大批武装力量,他们的借口是驻扎于此的哥萨克骑兵不属于沙皇俄国的正规军; 拿破仑由于要亲征西班牙,尽管他撤走了部署在华沙公国的绝大部分军队,但他仍然指令法国电报工程师在1年之内,于波兰各地设置大量的信号基站,通过基站安装的高大臂板信号机,以操控的机械臂力取代人体胳膊的旗语,收发来自波兰边境与俄国有关的军事情报。其中一条臂板信号机线路,就是从华沙一直抵达法军控制下但泽港,交由那里的法国总督。 1811年7月15日,当德赛的全权特使与华沙议会各派代表,签署了已达成的谅解备忘录之后。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就从华沙的城堡广场,借助沿途的各个信号基站的臂板信号机,在三、四小时内,迅速传递到位于但泽城内的法国总督府。 当晚深夜时分,一艘悬挂华沙公国国旗的双桅快船在法国港监眼皮子下,慢慢离开但泽码头。半小时后,当所有风帆都全部展开时,顺风顺水的的双桅快船将以每小时7到9海里的速度,朝着波罗的海与大西洋的交界处,斯卡格拉克海峡一路驶去。 这艘隶属军情局的小型帆船没有携带货物,传递的只是来自华沙的和解信息。 …… 斯卡格拉克海峡,先遣舰队的旗舰“国王号”。 当德赛收到这份来自华沙议会的情报时,时间已是第二天下午。此时,这位王储殿下正在自己的专用船舱里,教导临时的情报副官,加塞特少尉如何处理机密文件。 德赛的前一位情报副官,席尔瓦中尉被派驻法国的瑟堡港,协助几位法国海军军官在英国的朴茨茅斯军港筹备波罗的海第二舰队; 而他的另一位军事副官,采德罗上尉在荷兰的鹿特丹港下船之后,目前正陪同卡王医生云游荷兰、丹麦、普鲁士等地的医学院讲学,当然最终目标是前往德累斯顿王宫。 “去告诉伯麦将军,两个小时后,全部舰队驶向波罗的海。我们将在哥本哈根整修5到8小时,补充淡水与食物。”德赛面带微笑,对着他的侍卫长命令道。 王储的指令刚一发出,吉尔洛夫斯基中尉便急忙转身冲向舰长室,居然忘记敬礼。作为波兰人,尽管吉尔洛夫斯基是苦大仇深的农奴出身,但他依然热爱这片生养自己的祖国。 对于部下的无礼举动,习惯于大大咧咧的王储殿下并不介意。事实上,德赛本人也是激动万分,那颗悬在心口的巨石总算平安落地。 幸好,自己与议会最终达成妥协,否则对抗的结果对于大家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奥尔特加,你真是一头大笨蛋!”心情不错的德赛转过身时,他发现加塞特少尉正愁眉苦脸待在铺在地上的一摊子文件的中间,似乎无从下手。 “可,可,殿下,我还是不怎么会。”加塞特少尉急得要哭了。 自从去年12月,德赛赢得远征葡萄牙战争的胜利之后,但凡作为自己的专属情报官,都必须学会一项非常特殊,或是说超越这个时代的的技能。 而这个,就是指纹鉴定术! 这是20世纪之后,各国侦探们最常用的一类辨别犯罪嫌疑人的鉴定方式。它的首次出现应该是在1892年的阿根廷,当地警方运用这项“最新科技”成功侦破了一起谋杀凶案,从而引起极大轰动,同时它也引发了司法鉴定环节一场划时代的伟大革命。 就在数月前,引发的那场博奈将军的泄密事件,便是由于后者在德赛的办公室内窃取机密时,不慎在文件柜与文件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蛛丝马迹---博奈将军的手指(手掌)指纹,从而被席尔瓦中尉敏锐察觉到。 按照规定,专属文件柜中的各式机密文件,仅有德赛一人能够查阅与批复,除了担当撰稿人的情报副官之外,别无第三人可以接触到。 每当德赛查阅完毕,或作出批示之后,情报官则会在上述文件归档之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将文件上以及文件柜表面的全部指纹统统清除干净,以便一周之后做重新复查。 凭借这种看似简单的方式,席尔瓦中尉成功揪出了10多名隐藏在德赛身边的外国间谍,除了暗中效忠拿破仑的博奈将军之外,甚至还有潜伏在曼雷萨王宫的两名宫廷女官。 对于这些出卖自己的叛逆,德赛压根不会听取他(她)们不得已的所谓苦衷,既然大胆做了,就要勇敢吞下由此造成的恶果。通常,德赛会让军情局的“专职清洁工”负责善后。 博奈将军如此,宫廷女官如此,扎容契克将军也同样如此。 …… “仔细看,我再演示最后一遍,要是还学不会,你今晚别想在护士长的船舱里过夜!”说到这里时,就连德赛自己也不禁感觉好笑。应该说是那份来自华沙议会的和解文告,令他心情格外顺畅的缘故,就拿起身边的侍从副官开个小玩笑。 简单指纹鉴定的道具主要包括:一份特制的黑色磁铁粉末,价值不菲的橡胶手套(别怀疑,在穿越者煽动下,硫化橡胶已经出现了近1年),洁净的法兰西绒布若干,外加数根从非洲鸵鸟身上采集的羽毛精心制作而成的类似笔状的尘拂。 在少尉情报官全神贯注的注视下,德赛套上一幅橡胶手套,他先将鸵鸟绒毛制成的笔状尘拂在一包黑色磁铁粉里轻轻打个了滚,接着将附着尘拂上的黑色磁铁粉施放于文件与文件柜表面各处;然后,动作快速的搅动尘拂,以便将磁铁粉末铺洒在瓷坛表面…… 于是,潜藏在文件与文件柜表面的各种人为印记—指纹,通过黑色粉末清晰的呈现出来。 效仿完毕之后,德赛脱下手套,留下加塞特少尉一个人在船舱里独自琢磨与实践,他自己则走到隔壁的会议间,等候科罗尔少校的到来。 事实上,科罗尔少校已在三天前上到旗舰“国王号”。不过,德赛却拒绝立刻接见他,令其在军官船舱里做自我反省。 一月前,议会下院通过的那部《摄政王法案》,差点让德赛脸面扫地。除非他当机立断,采用引狼入室,釜底抽薪的最极端方式,这才迫使议会各派达到了自己最起码的底线要求。 当看到一脸憔悴,又深深自责的科罗尔少校站在自己面前,德赛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你在波兰的各项职责,科莱茨基上尉已成功接替,并且他做得不错。 而现在,我需要你将功赎过。 明天傍晚,当舰队停靠哥本哈根海港时,你就立刻下船,转乘军情局为你准备好的一艘英国商船,前往圣彼得堡,全力配合夏尔?德马雷的情报工作。” 夏尔?德马雷曾是富歇的秘密警察头目,去年富歇倒台后,便对德赛表达效忠之意。后在军情局的秘密安排下,夏尔?德马雷潜逃俄国,公开投奔沙皇亚历山大一世。 昔日天主教叛逆又一次出卖了自己曾经信奉的教义,他重新洗礼成为一名东正教教徒。 目前,夏尔?德马雷已是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近身随从,其职责是招募与训练效忠俄国沙皇的特工间谍。 ------------ 第34章强权就是真理(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推荐一品黄山的新作:《东方好莱坞》,正在首页做大封推! ~~~~~~~~~~~~~~~~~~~~~~~~~~~~~ 当整个舰队通过斯卡格拉克海峡,第二天下午驶入丹麦与瑞典两国的共同领海,厄勒海峡,亦称“松德海峡”。它是连接波罗的海和北海的主要通道,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厄勒海峡的最狭窄处宽约4公里,最深处水深20米。站在隶属于丹麦一侧,西兰岛北部赫耳辛格市的海边克隆堡宫前的海堤上,举目东望,对面就是瑞典的赫尔辛堡市。 就在先遣舰队准备停靠哥本哈根,以获取继续航行的淡水与食物补给之前,德赛乘坐的国王号驶离主航道。随后,这艘威风凛凛的强大战列舰在两位丹麦海军观察员的引导下,停泊于西兰岛北部赫耳辛格港的附近海域。 傍晚之前,德赛与一行随从登陆西兰岛北岸,这是他第一次以华沙大公兼大陆同盟者(两国属法兰西帝国盟友)的身份,公开拜会正在克隆堡宫里度假的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六世。 克隆堡宫又名“皇冠之宫”,是由荷兰建筑师设计建造。该宫殿用岩石砌成,褐色的铜屋顶,气势雄伟,巍峨壮观,是北欧最精美的文艺复兴时期建筑风格的宫殿。不过时至今日,克隆堡宫的最大用途不是丹麦王室成员的度假胜地,而是一座针对瑞典的军事防御堡垒。 从表面上看,德赛此行的目的,纯粹只是一个国家继任君主对外国君主的礼节性质的外交访问。可事实上,穿越者打心眼里根本看不起这位43岁,志大才疏的丹麦国王。 似乎有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父亲(克里斯蒂安七世),使得后者的儿子,弗雷德里克六世在以王太子身份摄政丹麦-挪威联合王国期间,把对外关系以及军事方面搞得一塌糊涂。 1808年,当了20多年王太子的弗雷德里克从丹麦国会手中接过王冠,正式即位丹麦与挪威王国的君主。不久,他随即宣布丹麦同拿破仑帝国结盟,从而迫使“凡事都要抢先一步”考虑的英国人在1801年与1807年两次派出庞大舰队,重创并缴获了丹麦的全部海军舰船。 1809年开始,蓄谋已久的挪威议会趁海峡对岸的丹麦衰落之际,折腾着再闹**运动。 期初,犹犹豫豫的弗雷德里克六世拒绝了来自哥本哈根国会的正确建议,不同意派兵横渡斯卡格拉克海峡,镇压奥斯陆方面刚刚萌起的**运动,想要以和为贵。 等到挪威议会的**之声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弗雷德里克六世这才慌了手脚,下令军队前去镇压。但为时已晚,奥斯陆那边已组织起军队严阵以待,迎头痛击了丹麦入侵者。 幸好在此时,尚在巴黎逗留的安德鲁?德赛不合时宜的及时跳出来,他暗中泄露瑞典王储的天机,继而怂恿丹麦驻法大使,成功说服弗雷德里克六世接受他自己的堂弟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克里斯蒂安八世)在为挪威首任国王的前提下,同意奥斯陆方面**建国,继而摆脱丹麦统治,以避免挪威议会彻底倒向死敌瑞典的一边。 尽管丹麦提前4年摆脱了由于挪威**运动而引发的一场政治与军事危机,在很大程度上保存了这个古老国家的部分元气。然而,弗雷德里克六世却不能给与他的堂兄,挪威**后的首任国王,克里斯蒂安八世任何行之有效的援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堂兄手中的全部权力,被该死的挪威议会统统剥夺的一干二净,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君主。 不过,德赛大公此行的目的,不是来给可怜的丹麦国王唱衰的,而是通过对克隆堡宫的公开访问,意在向波罗的海各国,尤其是向波兰境内传达一则并不怎么隐藏的讯息。 在弗雷德里克六世举办的晚宴中,这位换上了一身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波兰传统校官制服的德赛大公,昂首站立于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正中央,他的头顶是六盏巨大的水晶吊顶,以及用羊毛和丝线织成的丹麦“百王像”系列挂毯。 德赛面对一群衣冠楚楚,面带迷人微笑,实则心怀鬼胎的各国外交使节面前,发表了一番即兴演说。在经过一大段假话、空话、套话充斥的感谢词过后,他随即把话题一转,继而大声赞美自己身后的那位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六世“最伟大”的一项内政善举:解放农奴。 “……11年之前,陛下以其真诚地信念,善良地人格,慎重判断这个举动(解放农奴)是一个正义的举动,签署了这个合于国家宪法规定,迎合普通民众需要,并根据万能上帝恩典的解放农奴的著名宣言,为我们波罗的海各国做出了先行表率与杰出榜样。 ……所以,这将是一个永被后世铭记,且值得庆祝的重大且伟大的政治节日。 ……解放农奴的宣言,就像燃烧的火炬照亮着我们过去、现在和未来。我相信、确信且坚信,它不仅仅是贵国睿智君主与普罗大众的一致愿望,事实上,它已经、正在,或即将成为波罗的海各国、各民族政治生活中值得认真学习与竭力效仿的一件大事。 ……我以虔诚的信念向仁慈的上帝祈祷,期盼这一天能够早日到来!” 显然,德赛的这番讲话是带有强烈的政治目的,他意在通过赞誉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六世第一个大胆做出解放农奴的非凡善举,向华沙公国内部的激进革-命派-雅各宾派示好。 前段时间,德赛大公和他的全权特使明里暗地,借助包括刺杀扎容契克将军及其忠实追随者,收买效忠雅各宾派的武装军队在内等阴险卑劣且不怎么光彩的手段,成功接管了雅各宾派在波兰的绝大部分政治势力。 与此同时,德赛此举也带来了隐患,特别是招致部分雅各宾派极端革-命者的怨恨情绪。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担心某些革-命激进分子对自己的暗杀报复,德赛接受了军情局的建议,于是冠冕堂皇的挥舞起“意图”解放波兰农奴--这面至高无上且光明正大的道德旗帜,顺应雅各宾派长期坚持的正义要求,转移心怀不满的革-命者的视野。 至于自己这番政治讲话,是否会激发大贵族们派的强烈反弹,德赛显得不以为然。在俄**方制造的涅曼河危机平息之前,华沙议会将对德赛大公保持足够理智与最大容忍。事实上,这种耐心与底线已经在德赛与议会的矛盾冲突中得以充分体现。 对于那些深蕴政治哲学的议会议员来说,只要不是正式签字认可的东西,一切都还属于未知数,还有与德赛大公讨价还价的余地。 再退一步说,哪怕已经签署的文件,包括必须严格执行的法律文件,只要不认真遵循,同样是一纸空文,通篇废话。比如说,华沙大公国在1807年成立之际,颁布的宪法与法律诸多条款中间,也曾要求彻底废除农奴制,然而近5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 第二天清晨,德赛的国王号战列舰重新回到舰队编队中间,离开哥本哈根,中午过后,整个先遣舰队正式进入直通但泽港的波罗的海。 随即,德赛命令身边的传令官在旗舰上向各艘舰船下达一道醒目的旗语:“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尊称安德鲁?德赛---华沙大公!” “向我们的大公致敬!”所有舰船立刻回执旗语,以示祝贺。 得到指令的军乐队异常兴奋的演奏进行曲时,士兵与水手也纷纷站立于甲板与作业舱,他们面对国王号旗舰,挥舞军帽,同声呐喊着:“大公万岁,华沙公国万岁!” 就连来往波罗的海的各国商船,无论是法国的、丹麦的、英国的、瑞典的、波兰的、还是普鲁士的,都被负责前卫警戒的巡航编队强制要求放下主桅帆,升起华沙公国的旗帜,全体水手站立甲板船舷,向尊贵的华沙大公行注目礼,致于崇高敬意。 两艘波兰商船的船员们心情最是激动,当远远望见正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德赛大公所乘坐的大型战列舰时,众人忍不住热泪盈眶,集体振臂高呼:“国王万岁,波兰万岁!” 其他各国商船对于先遣舰队略显霸道的做法倒也不怎么抗拒,纷纷依照巡航分舰队发出的指令从事,先后挂出恭贺旗语,要求船员列队于甲板,以示恭敬与顺从。 不过,还是有一艘悬挂俄罗斯旗帜的三桅帆船表现得很有血性,倔强刚硬的船主拒绝向敌国的君主致敬。在得到旗舰的开炮允许后,两艘巡航舰左右夹击,一同向俄国商船前方的500米海域进行实弹演练,最终迫使俄国人不得不选择屈服,继而升起波兰国旗。 此时在国王号的后甲板上,德赛大公正站立船舷,他高举手中的双筒望远镜,兴致勃勃的观赏以大欺小,倚强凌弱的这一幕快乐场景。 …… ------------ 第35章强权就是真理(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德赛大公身后,不仅有先遣舰队与旗舰国王号上的海军指挥官,还有近卫旅的高级军官,包括副旅长兼来复枪团指挥官,勒内准将(临时晋升);近卫旅骑兵团团长,帕沃夫斯基准将(临时晋升);以及随军宪兵队主官,波奇上校(晋升)等人。 对于德赛大公下令两艘军舰炮击(应该说是威慑)俄国商船一事,众人的表情各不一样。 大部分波兰军官对此,自然是欢欣鼓舞,任何打击死敌俄国人的军事行为,都会得到他们发至内心的高兴与拥护,尤其是自己的祖国正面临俄罗斯帝国的军事危险时; 一些老资历的海军军官,尤其是英国人则表现的无所谓。在国际航道之上,往来商船必须要向身旁路过的英国舰队致敬,这是英国人战胜西班牙无敌舰队之后遗留下来的惯例; 但仍有一部分军官心中存顾虑,长久以来养成的骑士观念使得他们不愿意看到舰队欺辱手无寸铁的别国商船,尤其在两国尚未正式宣战的情况下,这有悖于现行的国际法准则。 当德赛回过身时,面前军官的各种表情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信步走到随从们中间,说:“先生们,当我们沐浴在科学、自由、平等、天赋人-权的灿烂阳光下的时候,心中必须坚持另外一个信念,那就是在国与国的关系中,实力就是正义,强权就是真理!” 在德赛长期以来的积威之下,军官们唯有点头称是,不敢有任何反驳。 不过,一名随军的英国战地记者,约翰。杰拉德倒是有点不乐意,他暗地拉扯身边的伯麦将军,低声抱怨说:“这位华沙大公似乎在故意曲解托马斯?霍布斯的原话。” 杰拉德在大学时代,曾认真拜读,潜行钻研过霍布斯的《利维坦》等著作,用霍布斯的话来形容:国家,即伟大的利维坦——是一个人工模造的的人;其中,主权是它的灵魂,官员是它的关节,奖惩是它的神经,财富是它的实利,安全是它的事业,顾问是它的记忆,公平法律是它的理智,和平是它的健康,动乱是它的疾病,而内战则是它的死亡。 所谓的“霍布斯丛林法则”,不过是作者配合英国当时蓬勃兴起的政治与宗教改革运动,意在借此论证君权至上,反对“君权神授“的宗教论调,嘲讽保守僵硬的罗马天主教廷,抨击罗马天主教会的**黑暗、剥削贪婪的种种丑行劣迹罢了。 听后,伯麦下巴一扬,颇为不屑的蹩了同胞一眼,讥讽道:“哦,那就请您,尊敬的约翰。杰拉德先生,用渊博的学识,无懈可击的观点,去反驳波兰大公之前的缪论吧,” 杰拉德讨了个没趣,耷拉着脑袋跑到一个角落,继续记述他的旅行日记。 自从德赛大公与利物浦伯爵在怀特岛的私下会晤后,伯麦对德赛的态度有了相当大转变,言行举止方面逐渐显得恭敬而顺从,当然这种转变仅仅针对上位者本人而言。 原因很简单,伯麦不想拿自己的远大前程,为迎合内心坚持的一点点傲慢情绪,做出一个只输不赢的赌注。在两个多月的接触中,伯麦对于德赛已有了清晰的认知,这位说话和气,又笑容可掬的上位君主,内心实则杀伐果决,对于反对他的人,绝不心慈手软。 就在两位英国人结束交谈之际,德赛也将目光投向伯麦这边,他用听似垂询的语气问道:“我的将军,鉴于波罗的海之上,俄国海盗日益猖獗的不堪现状,我个人认为先遣舰队必须担负一项正义使命,履行应有的国际法职责,保障这片水域各国商船的航道安全。所以,我建议沿途所有俄国船只进行严格搜检,找出并打击横行国际海域的不法之徒,您觉得如何?” 众多英国教官,包括伯麦本人听后,心中都涌起啼笑皆非的荒诞感觉。 几分钟前,华沙大公还在口若悬河的曲解霍布斯所著《利维坦》一书的真实内涵,大肆宣扬“实力就是正义,强权就是真理”的海上霸权主义,但转眼之间,他又将话题一转,摇身成为保护过往商船合法利益,打击波罗的海的俄国海盗,维系国际关系法的正义人士。 谈及海盗,在波罗的海海域或许存在,但绝不是俄国人一家、诸如波兰人、瑞典人、普鲁士人、丹麦人,甚至法国人以及英国人的商船都干过,一部分还是发不出军饷的各国海军临时客串。上述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处于某种考虑,没有人想要真正的改变现状。 如今华沙大公主动跳出来,指名道姓的认为俄国人操纵了波罗的海的海盗,目的也就不言而喻,只为反击俄国-军队在涅瓦河畔对华沙公国的军事威胁。 自从1807年,俄罗斯帝国海军第一个世界意义上的名将,意大利医院骑士团团长,东正教2000年宣布的俄罗斯海军保护神,费多尔?费多罗维奇?乌沙科夫上将由于功高盖主,被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强行要求退役之后,俄国波罗的舰队战斗力已大打折扣,今不如昔。 据潜伏于圣彼得堡的军情局特工发现的密报称:俄国在波罗的海的海军舰队至少有两年没能装备一艘新式战舰,目前仅存的50多艘主力战列舰与中型巡航舰之中,居然有三分之一的舰船由于平日保养不善,而无法履行海面作战的职能。 至于传统俄国海军,则毫无“海上骑士”一说,他们对待普通水兵荒淫暴戾,终日酗酒成性,大部分的舰长不具备实战经验;此外,水兵数量严重缺乏,舰队士气一落千丈。 所以,促使德赛下令收押俄国过往商船的决定并非今天的临时起意,而是这位华沙大公早有预谋之举。除了鉴于俄国波罗的海海军实力急剧消退之外,更大的缘由,是那个令人生畏的俄国海军上将,如今68岁高龄的退役老兵,无法再等上军舰,指挥俄国舰队作战。 由于长期在舰队上的艰苦生活,使得乌沙科夫本人身患神经系统慢性进行性疾病,表现为双手不停颤抖,肌肉僵直,言语不清,平日里连简单生活都不能自理。 按照造访曼雷萨医学研讨会的一位英国医生,詹姆斯。帕金森对此症状的解释,这明显属于一种“震颤麻痹”(1817年之后,统称帕金森综合症)的晚期,差不多无药可治。 当然,以先遣舰队目前的海军实力,2艘战列舰、5艘巡航舰,以及10多武装补给舰,还远不足以同俄国人的舰队做正面抗衡。所以在一个月之前,德赛又派人通知英吉利海峡对岸的贝尔松等人,要求他们先从英国人手中招募一支不低于3艘大型战列舰,7艘中型巡航舰的分舰队,抢在7月下旬之前,赶赴波罗的海的但泽港,与先遣舰队进行汇合。 加之1807年之后,法国海军也在但泽一带部署了10多艘战舰,以确保该片海域不被俄国与普鲁士人入侵。 另外,俄罗斯帝国目前部署于圣彼得堡周围的海军舰队的最大假想敌,并非嬴弱不堪的华沙公国,而是刚在战争中失去芬兰领地,且急于报仇的瑞典海军。 刚刚登上瑞典王储宝座,并被议会内阁授予摄政之职的法国元帅,贝尔纳多特尽管在英国前外交大臣的竭力怂恿下,与圣彼得堡方面暗地达成妥协,表示两国私下不再视为交战双方。然而,瑞典王储原本指望的向西领土通道---挪威如今早已**建国,短期内无法染指。 这使得瑞典议会一部分心存不满的议员开始抗议并指责贝尔纳多特的愚蠢外交策略,认为他不应该同俄国人进行媾和,而是要与拿破仑加强合作,重新谋求失去两年的芬兰领土。 当这种发自议会内部的呼声,逐渐获得瑞典原有王室成员的某种支持后,贝尔纳多特不得不公开表示退让,他随即同意瑞典的海路两军继续与俄国人保持边境的对持局面。 但在暗里地,贝尔纳多特依然我行我素,保持与英国人的良好关系,同样也继而效仿德赛的手段,组建包括秘密警察在内的各种专-制部门,试图压力来自议会与王室的反对派。 …… 对于来自德赛大公“的合理化建议”,已由英国传统海军军服换装为蔚蓝色与金黄色为主色调的波兰海军将官制服的舰队指挥官,伯麦将军,没有丝毫犹豫,他当即点头同意。 在伯麦要求传令官打出旗语,指示巡航舰编队强行收押沿途过往的一切俄国商船之前,德赛再度开口补充一句:“但凡不遵守法令,或抗拒我舰队搜查任务的俄国商船,一律被视为海盗或是其帮凶,请授权巡航舰编队的指挥官们可以随时开火,包括彻底击沉!” 伯麦望了望匆忙赶来的传令官一眼,心中颇为无奈的耸耸肩。最终,他还是默然了华沙大公的话,就是自己即将下达的命令,并在传令官递交而来的开炮授权书上签字。 “打吧,打吧!反正名义上这都属于波兰人与俄国人的冲突,不关乎我们英国人的事情。”想到这里,伯麦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胸前,带有海军将官标志的金色金属鹰徽。 据说这套海军制服是德赛大公亲自设计的,外套、衬衣、领带、裤子、军帽、肩章条纹都是委托英国曼彻斯特纺织工厂紧急加工的精品,随身佩剑也是采购于哥本哈根。 ------------ 第36章沙皇亚历山大的愤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推荐空船的力作,超级洪荒流仙侠文--《鬼吹仙》 ~~~~~~~~~~~~~~~~~~~~~~~~~~~~~~~~~~~~~~~~~~~~~~ 每当德赛查看铺展于案桌上的那张欧洲地图,其目光总在大部分时间里死死钉在右上角的那一片区域---俄罗斯帝国,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历史使命感,在穿越者心中油然而生。 如今俄罗斯帝国的疆域面积,尽管还远未达到19世纪末到10世纪初的鼎峰状态,但它已经是一个幅员辽阔,横跨欧亚两洲的庞然大物,并且拥有4千5万人口。 只要环顾俄国的历史地图,有心人就会明白俄罗斯民族那向外拓展的天性、逆境中的坚韧精神、困境中的耐性、对君主**的崇尚,以及萦绕耳边的教堂钟声。 历史上,这个斯拉夫民族曾无数次遭到哈萨克人、突厥人、蒙古人(鞑靼人)、波兰人、瑞典人的统治与奴役,直到一、两百年之前,当时的莫斯科公国才逐渐摆脱被外族占领的状况,新兴的俄国开始诞生。从此以后,这个令世人生畏的大帝国在这片冰雪荒原迅速崛起。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征服或颠覆这个野蛮人的国度!”德赛曾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 但对外,尤其在面对英国战地记者的提问时,德赛总是悲天悯人的讲述波兰的种种不幸与民众的深重苦难,仿佛一切发生在东斯拉夫民族上的灾难,都是俄国人造成的。 至于,波兰人在上百年的黄金时代,凌辱俄国,打压瑞典,逼迫德意志,称霸东欧平原的一系列辉煌历史,德赛选择性的进行了遗忘。至少目前而言,波兰太弱,俄国太强。弱者义无反顾的勇敢反抗比自己强大10倍的帝国,这也附和英国民众锄强扶弱的罗宾汉心态。 很多时间,德赛会宣扬他那东拼西凑起来的种族主义观点:“他们-俄国人,只是一群低贱、粗鄙、自卑、尚未开化的野蛮部落。两百年来,俄国人一直积极拜我们西方为师,但先天的官能性不足,使得他们没有学会德国人的思辩理性,也未感悟到法国人的人道主义、更没有领会英国人的务实精神与具备意大利人的机智,他们的存在无非是耶稣基督考验虔诚教徒一种方式。就像阿提拉的匈奴,成吉思汗的蒙古,以及正在衰落中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通常,记者杰拉德会如是记录华沙大公在公众与私下场合发出的各种言词,经过德赛身边众位秘书的精心修辞,再以20-30先令的委托费,交给过路的英国商船送到伦敦。数天之后,上述报道将被《泰晤士报》陆续刊登于“一位英国记者眼中的君主”的作家专栏上。 针对英国民众意识宣传领域的“占领”,早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期间,就已悄然开始。 那是《泰晤士报》的老板小沃尔特忽然发现,只要是刊登与安德鲁。德赛有关的报道时,无论褒扬,还是讥讽,或是中立,都能促使当天的报纸销量增加两到三成。 与此同时,军情局也提醒德赛本人留意到伦敦报业的这一时事变化。 不久之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驻伦敦公使,安东尼男爵找到《泰晤士报》的老板小沃尔特,双方一拍即合。从此以后,《泰晤士报》保证将只登载正面颂扬,或是中立报道德赛亲王的文章与新闻;而作为回报,英国人杰拉德将作为德赛亲王身边的“御用记者”。 显然这番良苦用心,无非是想让德赛光辉、正直的形象竖立于英国人“下午茶聚会”的读报时间中,为日后的第二次波俄战争,寻求岛国公众的一些同情与支持。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自誉文明国度的英国民众,本身就拥有鄙视野蛮俄罗斯的情绪。 至于伦敦议会与唐宁街内阁,他们倒不会被这种表面现象所迷惑,不过也是表现得喜闻乐见。英国的政治家们期望《泰晤士报》对德赛夸大其词的报道,能促使后者同拿破仑皇帝早日翻脸,好让“反法同盟俱乐部”中再增加一位实力型的新成员。 所以,凡事都有正反的两面性。 好在,距离整个欧洲(除英国外)与俄罗斯帝国全面战争的时间,已不足11个月。 巴黎方面对安德鲁。德赛在筹备对俄战争的积极性方面,还是予以了充分肯定。即便拿破仑皇帝对这位“准亲家”摇摆不定的政治立场真心表示不满,但顾全大局的“欧洲之主”也会等到远征俄罗斯胜利凯旋之后,再来处理这个刺头,当然还包括远在瑞典的贝尔纳多特。 …… 深夜,但泽总督府。 入睡两小时不到,弗朗索瓦?特律古海军中将就被屋外传来的激烈敲门声所惊醒。 在征求但泽副总督的同意之后,一名侍从副官获准打开房门,让传令兵进到屋内。 “又有什么要务?”特律古海军中将揭开眼罩,半躺于床头,一脸疲惫之色的问道。自从欧仁亲王不慎病倒于归途之后,但泽总督府的所有军政要务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是华沙大公与欧仁亲王联名签署的紧急文件。”传令兵从随行的文件袋中取出一份密电,准备递交给目前在但泽港的法军最高统帅过目,一旁的侍从官赶紧点燃1盏烛台。 特律古摆摆手,他示意身边的侍从副官从传令兵手中接过来宣读,这位但泽副总督自从特拉法尔加海战之后,便长期患有眼疾,视力一直不太好, 侍从官浏览一遍后,轻声说道:“副总督阁下,这的确是华沙大公与欧仁总督联名签署的文件,他们要求您立刻下令,扣押滞留但泽港口内的所有俄国商船与货物,并派出法国舰队配合德赛元帅率领的先遣舰队封锁波罗的海,拦截并搜查一切俄国商船。” “该死的,难道15万俄国-军队真的已经越过涅瓦河,第二次波俄战争彻底爆发了?咦,不对,我怎么没有接到来自杜伊勒里宫的宣战令,何况达武元帅曾说过,在明年……” 摆脱头脑的混浊状态后,特律古立刻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大对劲。他一把接过密令,借助烛台散发的亮光,详细的看了又看,最后才了解到这份密令的缘由。那是安德鲁?德赛以莫须有的罪名,指认一些俄国商船为波罗的海海盗,参与了针对波兰船只的劫掠。 捏在自己手中的密令,让特律古副总督的表情显得沉默无语。 如今,他清楚知道这一切幕后推手,只是小德赛元帅一人所为。至于欧仁亲王,他应该还停留在萨克森王国的首府德累斯顿,或是“康复”之后,驱车前往但泽港的路途中。 所谓欧仁总督的印迹,特律古甚至怀疑在是那位胆大妄为的华沙大公私下用胡萝卜印刻出来的伪章。然而,这位副总督阁下却不愿意揭露出来,反而要公开承认这份密文的合法性。 谁不知道,前一任但泽总督,现任巴黎陆军大臣的达武元帅是安德鲁?德赛的叔父;而如今的但泽总督,欧仁亲王,也是德赛元帅至交好友,两人亲密的关系可以同床一条裤子。 作为最终的选择,这位在但泽自由港担任了近5年副总督的特律古将军,异常明智的认可了实则伪造的联合密电。当背书签字过后,特律古副总督让侍从副官替代自己,立刻向隶属法兰西帝国的但泽分舰队下达对过往俄国商船的扣押与封锁令。 “他到底想做什么?”特律古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脑海里在反复思索德赛的这番举动背后的涵义。他确信:“这不只是反击俄国人在涅瓦河边境的军事威胁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应该向全波兰的普通民众,彰显这位尚未正式就任的华沙大公那无与伦比的爱国情操。” 想到这里,特律古的心中又感到有些荒诞可笑。 小德赛不仅将老德赛将军的军事天赋学得淋漓尽致,还发扬光大,无师自通的具备了一名成功政客才有的厚颜无耻、利益至上、尔虞我诈的种种卑劣手段。 在面临俄国的军事威胁时,华沙公国各界所表现的糟糕临战状态,很大程度上就是要归结于安德鲁?德赛之前的种种不作为,甚至可以说是无视与纵容俄国对波兰的入侵。 为何各路法国-军队在接到巴黎的救援波兰的命令后,行军速度变得异常迟缓; 为何欧仁亲王在赶赴但泽的途中,会出人意料的病倒于德累斯顿; 为何德赛的先遣舰队徘徊波罗的海的入海口长达1个多月; 直到波兰议会下院与德赛亲王达成了和解与妥协,德赛即将在圣约翰大教堂内获得华沙大公的君主封号后,上述的糟糕情况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怜的波兰人,当安德鲁?德赛成为你们的统治君主之后,不知道是波兰复兴的开始,还是你们不幸灾难的延续?”不久,弗朗索瓦?特律古的心中涌出各种各样的怪异念头。 这位被拿破仑皇帝贬到波罗的海养老的法国海军将军,曾任布雷斯特舰队司令与海军部长。在特拉法尔加海战失利后,被拿破仑下令免职,闲置了两年。 直到1807年,华沙大公国成立,弗朗索瓦?特律古将军这才在姨妹夫,达武元帅的帮助下,被拿破仑皇帝重新启用,继而担任但泽副总督,兼但泽舰队的司令官。 …… ------------ 第37章沙皇亚历山大的愤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自从1703年,彼得大帝从瑞典人手中夺取波罗的海芬兰湾东岸之后,便在位于涅瓦河口的兔子岛上建筑了彼得保罗要塞(纪念两位东正教的圣人),后扩建为城,称圣彼得堡。 1712年,在彼得大帝的强令之下,新城圣彼得堡取代莫斯科成为俄国的新首都。其后的一百年间,这座效仿西欧各国而大兴建造的圣彼得堡始终都是统御俄罗斯帝国的强大心脏。然而在大部分俄罗斯民众心目中,圣彼得堡不过是沙皇的首都,而莫斯科才是俄国的象征。 由于圣彼得堡距海不远,所以受海洋性影响大,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这里的冬天寒冷而且漫长,气温大约平均在零下五度,但与故都莫斯科的严寒气候相比,这里就相对暖和些。此外,圣彼得堡的夏天尽管短暂却令人感觉凉爽,七、八月最热的时候也不会超过25度, 所以,彼得大帝就在圣彼得堡城内修建了专属沙皇的皇宫--著名的冬宫,并在位于圣彼得堡西南约30公里处,修建了另外一座夏宫—号称“俄国的凡尔赛宫”。 …… 圣彼得堡,冬宫 午后与下午茶时光之间,帝国国务首席秘书长(又称国务大臣)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收到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诏令,再度进入这座富丽堂皇的俄国皇宫。 按照以往的惯例,斯彼兰斯基都会命令马车驭手在抵达冬官的拱形铁门前,多停留一两分钟,以便自己走下马车,背对美丽的涅瓦河河口,感受习习凉风,欣赏皇宫入口处的阿特拉斯巨神群像,以及宫殿四周那气势雄伟的两排柱廊…… 在这位出身乡间神甫之家,后又一步登天的国务大臣眼中,冬官是一座属于俄国巴罗克式建筑艺术最伟大,无与伦比的纪念物。按照数十年前,叶卡特琳娜大帝颁布的一项特殊法律规定:圣彼得堡市所有的建筑物,除东正教教堂之外,都要低于冬宫。 然而,斯彼兰斯基赞美的仅仅是这座皇宫磅礴雄浑的外观,事实上,他并不怎么喜欢皇宫内部过于奢华各种陈设,各式长廊、巨形吊灯、精美雕像,以及屋顶花园倒也罢了,但以各色大理石、孔雀石、石青石、斑石、碧玉镶嵌;以包金、镀铜装璜;以各种质地的雕塑、壁画、绣帷装饰……尽管令人感觉色彩缤纷,气派堂皇,但却缺乏俄国故都的历史厚重。 当斯彼兰斯基的专用马车行至冬官广场,在一座呈封闭式长方形的三层楼房的正台阶前面停下时,一名久等的宫廷侍从赶紧迎上前,态度殷勤的在为国务大臣打开车门。 “尊敬的首席秘书长阁下,陛下与您的会晤时间恐怕要再推迟30到40分钟。现在您是去休息厅喝茶等候,还是在后花园散散步。当然,一旦陛下结束与军方的会晤,我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您。”头戴银色假发的宫廷侍从满脸谄笑着,竭力讨好这位被沙皇最器重的心腹。 “与军方的会晤?”听到这份消息的斯彼兰斯基不由得眉头一皱。作为国务大臣,他当然明白以目光短浅、蛮横残暴、且胆小怯弱而享誉俄国宫廷的国防大臣阿拉克切夫伯爵,及其俄**方的反法激进派,这些混蛋们在涅曼河畔干了一些违背沙皇意愿的事情。 不错,亚历山大一世的确下令新入伍的5万俄国新兵外加10万临时动员起来的当地民兵,并对外宣称30万精锐集结于俄波边境的涅曼河做武装巡视,但那仅仅是一种表面上的威慑,意在向拿破仑皇帝抗议法军侵占了沙皇妹夫--奥登堡大公的固有领地。 然而,沙皇发布给军方的军演赦令仅限两周,最多不超过三周,除了亚历山大一世不愿意在此时与法国重新爆发新一轮战争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帝国财政的锐减与国库的枯竭。 由于响应拿破仑的柏林赦令,对英实施大陆封锁政策以来,俄国的对外贸易的收入下降六成以上,其中俄国向中西欧出口的大宗货物(原料),包括铁砂、黄麻、亚麻、沥青、油脂、小麦、钾盐、皮革、黄蜡、马鬃等等,几乎都是向英国方面出口的。 5年前,由圣彼得堡港出口货物的总金额为三千万卢布,其中销往英国的高达1千7百万;同时,进港的986艘商船中,有477艘往返俄国与英国之间,进行各种贸易往来。 然而,大陆封锁政策实施后,俄国商人便失去了这个得天独厚的英国市场,不仅他们对沙皇以及沙皇政-府心怀不满,也导致原本就举步维艰的国家经济越发停滞不前,甚至倒退。 单单对欧洲的小麦出口在1810年就下降了五分之四之多,而其留下的巨大贸易利益却被无耻的波兰商人以公然走私的方式强占过去,还包括皮革、黄蜡、马鬃、钾盐、油脂等。 此外,银行活动的萎缩,使得国家担保的卢布贬值了近一半,导致物价飞涨,民众购买力下降,怨声载道。就连贵族间的社交场合、舞会上、晚宴与假面舞会上,也开始充斥着对俄国君主的怨气,因为他们也时常买不到足够的奢侈品,诸如食糖、咖啡与绸缎等等。 基于此,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便以沙皇国务首席秘书的身份,建议亚历山大一世明里暗地恢复同英国的贸易往来,力图恢复国家经济;其次,借助经济危机的时机,小心翼翼的重启俄国国家与社会体制的改良运动,并适当的提高农奴地位;最后,斯彼兰斯基立场坚决的反对现在与拿破仑进行全面的战争,尤其在黑海一带的俄土战争尚未结束之前。 沙皇很快接受了国务大臣的第一条建议,亚历山大一世甚至绕过俄国首相兼外交大臣鲁缅佐夫伯爵,直接派遣斯彼兰斯基与英国前外交大臣理查德?威尔斯利勋爵在瑞典某地举行秘密会晤,重新建了两国双边的贸易关系。尽管对英出口的大宗货物被波兰人强占了不少,但俄国的原料更加便宜,而且量足,因而在短时间内重新赢得了英国市场的认可。 虽说,斯彼兰斯基为众多俄国商人重新打开了获取利润的通道,然而却没能赢得这些人感激与赞许。因为这些贸易商人自身或是他们背后的支持者,通常还有一个颇为敏感的身份,大贵族、大农奴主。比如说切列门捷夫家族,单在故都莫斯科附近就拥有近千名农奴。 不可否认,亚历山大一世是专-制俄国的君主,东正教的教宗,但这位俄国沙皇最敬重的私人老师,却是一名深受法国雅各宾派思想熏陶的瑞士人。自从执掌俄罗斯帝国大权之后,年轻俄国沙皇的内心都有意效仿先祖彼得大帝,对国家政治与社会施行更为成功的改革。 不久后,在库拉金亲王的竭力推荐下,亚历山大一世选择了雄心勃勃,兢兢业业的斯彼兰斯基,一名乡村东正教神甫的儿子,加入御前秘密组织--“革新计划秘密委员会”。此外,斯彼兰斯基还与科楚贝伯爵一道,作为沙皇的主要助手,负责起草君主赦令与内阁法案。 在沙皇面前,这位身材高大但略显驼背,肤色苍白,鼻子细长,一双眼睛深邃湿润的斯彼兰斯基从不掩饰自己对拿破仑的崇拜之情,尤其推崇那部《法国民法典》-《拿破仑法典》。 很多次在沙皇的私人书房里,斯彼兰斯基都用柔和的声调,以及睿智的表情,大肆称赞法国皇帝创建了一种无可匹敌的治理制度,而俄国应该以法国为榜样,对自身那套保守僵硬,不合时宜的政治体制进行“大刀阔斧”、“一针见血”的改革。 在衣食住行方面,斯彼兰斯基却表现得一个比英国人还要英国化。他喜好伦敦贵族的装束:雨伞、礼帽、礼服;面带矜持的微笑,但举止彬彬有礼;膳食以鸡蛋、牛排和红茶为主;闲暇时光宁愿一个人静静的阅读书籍,也不接受贵族们的邀请,参加穷奢极欲的荒诞舞会。 如此这般,斯彼兰斯基就沦为被众多俄国贵族排斥的内阁大臣。很快,整个圣彼得堡上流社会都在流传着,国务大臣斯彼兰斯基,东正教神甫的儿子,迷恋法英两国政体的暴发户,为了取悦与迷惑沙皇,以期达到飞黄腾达目的,准备废除俄国社会的传统基础—农奴制。 尽管,亚历山大一世与斯彼兰斯基本人,予以了公开否认,但谣言所造成的影响却难以在短时间内加以弥合,尤其是俄国皇室成员对斯彼兰斯基也表现为深恶痛绝。就连沙皇的妹妹,叶卡德琳娜女大公直接上书亚历山大一世,强烈要求解除斯彼兰斯基国务大臣的职务。 这场酝酿中的俄国政治与社会改革,尚未正式开始,就面临提前夭折的可能。 至于俄**方与宗教界,由于斯彼兰斯基的亲法国立场,同样对国务大臣没有什么好感。不久前,斯彼兰斯基提议沙皇大幅度减少划拨给军方的财政预算,使得国务大臣与国防大臣的矛盾在内阁中表现的异常尖锐,两人口舌纷争不断,就差在御前大打出手。 …… 斯彼兰斯基当然不会选择去宫内的休息厅,因为他本人与常驻那里专营取巧的家伙们显得格格不入。按照这位国务大臣自己的形容,“皇宫的过厅与候客休息厅,简直就像一个乱糟糟的杂货铺,里面聚集着居心叵测的英国人、非敌非友的瑞典人、犹如丧家之犬的普鲁士人、无家可归的法国亡命之徒、俄**人与文职官员、非文非武的无业游民、寄生虫、阴谋家……总而言之,那不是让人休息与思考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就政治、利益或战争问题进行投机的交易所,真正热爱祖国的爱国者所想要看到的一切希望、抱负和计谋均在这里落空。” 所以,这位国务大臣最终选择了去皇宫的后花园散步,他将随行的公文包交给身边助手,径直穿过一楼厅堂,独自一人朝着繁花簇景的花园内走去。 不过,刚到花园的斯彼兰斯基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后悔了…… ------------ 第38章沙皇亚历山大的愤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斯彼兰斯基迈着欢快的小碎步,一路踏着花坛上的石阶,走过白色的沙砾,绕过层层花坛,穿过片片林园,进入许多条笔直交叉的林荫小路时,他忽然发现皇太后玛丽亚?费奥多罗芙娜,皇后伊丽莎白以及诸多公主们也在喷泉池附近游玩,应该在欣赏莫斯科大马戏团的滑稽演出。陪同上述宫廷贵人的不仅有侍从女官,还包括不少外国驻俄使节。 “该死!”这位国务大臣心中暗骂一声,他知道自己被那位外表殷勤的皇宫侍从欺骗了。 整个圣彼得堡的人们都知道,但凡罗曼诺夫皇族的女性成员,都与那位沙皇的贴身心腹,斯彼兰斯基的关系相处的很不好。傲慢的皇太后与偏执的公主们鄙夷斯彼兰斯基的低贱出身,尤其是在国务大臣向沙皇亚历山大提出要效仿《拿破仑法典》,提升俄国农奴的地位之后。 不仅是沙皇的妹妹,女大公叶卡德琳娜写信羞辱过斯彼兰斯基,就连皇太后费奥多罗芙娜也公开站在反对斯彼兰斯基的立场上。皇太后曾在一次晚宴中,当着沙皇与众多朝臣的面,嘲讽斯彼兰斯基的言行举止丝毫不像正常的俄国人,倒是一位英国与法国人的“混合体怪物”。 期初,在花径丛中漫步的斯彼兰斯基还想低着头,转进一旁的茂密树丛里躲避,但皇太后身边一位眼尖的宫廷女官发现了这位鬼鬼祟祟闯入后花园的中年男子。 “谁,是谁在那里?”这位宫廷女官大呼小叫的警惕声惊动了皇宫卫兵与侍从。 见势不妙的斯彼兰斯基不得不硬着头皮,远离树荫,重新立在阳光之下,赶紧表明自己的身份。围上前的侍卫们在看清国务大臣的相貌后,纷纷退回原来的岗哨位置,警报解除。 不远处,皇太后玛丽亚?费奥多罗芙娜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这位嫁到俄国的德意志女人在一名头戴扑粉假发,胸前佩戴闪闪发光勋章的内廷侍从官的搀扶下,探身一望。不够,当俄国皇太后看到来人是自己最为厌恶的沙皇近臣后,她故意变更了常用的法语,操着一口并不熟练的俄语,对着众人大声讥讽道:“哦,哦,让我们瞧瞧来的这是谁,大名鼎鼎的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一位乡村神甫之子!” 那些围在皇太后身边的公主、女官与近侍们在听后,一个个前仰后仰,捧腹大笑。因为在俄语中所谓“乡村”就是泥腿子或低贱民的代名词,差不多属于贵族间最恶毒的攻击词句。 尽管斯彼兰斯基被气得浑身发抖,但他依然强忍心中不快,面带职业化的微笑,以沙皇下臣的身份,上前几步,毕恭毕敬的向尊崇的皇太后、尊贵的伊丽莎白皇后,以及年轻貌美的公主们逐一鞠躬敬礼,并与各国驻圣彼得堡的外交使节,致以礼节性的问候与祝福。 不难预计,在皇太后的那番恶意嘲讽之后,没有哪位贵人愿意主动搭理首席国务秘书。 唯独长期以来,一直郁郁寡欢的皇后伊丽莎白,举止娴雅,端庄凝重的直起身子,向丈夫的近臣心腹回了一个宫廷贵妇礼,还邀请远道而来的国务大臣安坐于各国使节一旁。 平心而论,这位32岁的俄国皇后容貌美丽,有着一双蓝色大眼,金黄色的头发,五官端正,酷似希腊雕塑。不过,伊丽莎白与亚历山大一世的不幸婚姻,却使得她自己喜欢上孤独,生活简朴,不爱好盛大的交际场合,平日深居简出,在宫廷的礼仪活动中极少露面。 所以,伊丽莎白皇后的这种以读书、散步、同知己聊天谈心,来打发五彩多姿的宝贵时光,冷淡而有节制的矫揉做派,令大部分俄国人并不感冒。尤其是圣彼得堡的贵族,他们向来讲究华丽排场,追去声色犬马,贪婪奢华享受,需要得到宫廷里那种顶级的生活。 与此相反,54岁的皇太后玛丽亚?费奥多罗芙娜正竭力把自己打扮成为沙皇俄国的光辉形象的化身。她喜好奢华生活,所以私人高级马车是六套,招待宴会热闹豪华;她崇尚人性的青春活力,所以身边总有大批年轻英俊的骠骑兵与文官侍从紧紧跟随;她想承袭叶卡特琳娜大帝的遗风,所以时常身穿俄**服,胸佩绶带,来到在沙皇近卫军中,进行检阅仪式…. 若非“英国俱乐部”的坚决抵制,加之俄国民众的普遍反感,以及军方的不卖力支持,皇太后玛丽亚?费奥多罗芙娜就差一点取代自己的儿子亚历山大,成为又一任俄国女沙皇。 尽管没能如愿坐上俄罗斯帝国的皇位,但费奥多罗芙娜皇太后依然能对自己的儿子施加相当大的政治影响力,包括提升或罢免某位内阁重臣,军队将领等等。 可唯独在解除斯彼兰斯基的国务大臣职务的问题上,亚历山大一世违背母亲的意愿,我行我素,继续让这位乡村神甫之子,以俄国上等人的高雅姿态进入沙皇的皇宫。 温柔体贴的皇后伊丽莎白给予国务大臣安排的专座,是位于她本人与法国大使科兰古侯爵之间。这显然是对斯彼兰斯基的极高敬意,令后者心存感激,频频起身致谢。 不过,皇太后却对此嗤之以鼻,她心中开始怀疑儿媳是否与那位“乡村神甫之子”有着某种暧昧关系。曾有某位骠骑兵军官向自己报告说,斯彼兰斯基与伊丽莎白皇后时常在某个下午茶中相聚,一起谈论英国的文学,法国的诗歌,还有加泰罗尼亚出版的《德赛童话集》。 “该死的娼妇!”皇太后暗骂一句,随即将头转过一边,妆模作样的欣赏舞台上小丑剧。在心中,这位恶毒的老妇人却在盘算如何向沙皇儿子劝言,将皇后的奸夫斯彼兰斯基撤职查办,最好是流放到遥远的西伯利亚,让“乡村神甫之子”在偏远之地履行他与生俱来的神职。 舞台之上,两个马戏小丑搞笑的幽默剧,招惹达官贵人们阵阵欢笑声。他们头戴压扁的宽边礼帽,穿着裤腿稍短的格子长裤,皱皱的五彩戏服和宽大的大头鞋,的确荒诞而滑稽。 不过,斯彼兰斯基却没有任何兴致勃勃观赏的乐趣,因为皇后伊丽莎白手中看似随意晃动的毛茸茸扑扇,总是有意无意的划过他的胳膊与大腿,令男人有点心驰荡漾,想入非非。 俄国宫廷的荒淫无度,同这座宫殿的奢华生活一样,享誉整个欧洲。 彼得大帝时代如此,叶卡捷琳娜大帝如此,亚历山大一世时期也同样如此。 50多岁高龄的皇太后玛丽亚?费奥多罗芙娜面首无数,那些想要获得晋升捷径的年轻近卫军军官们一个个排着队,踩着点,轮流赶到皇太后的寝宫,在床上尽心服侍这位老妖婆。 而沙皇亚历山大同样拥有专属的情妇,美貌迷人的玛丽亚?纳里金,他们还生育有几个私生子;此外各种谣传说,妹妹叶卡德琳娜女大公与哥哥沙皇亚历山大之间同样不清不楚。 至于皇后伊丽莎白也并非白玉无瑕,她的私人感情方面充满了各种纠葛。数年前,皇后的秘密情人,奥科尼可夫不幸蒙难之后(据说是被嫉妒的沙皇派人干掉的),这位艳丽、娇媚的俄国皇后沉寂了一段时间,如今又寻找到另一个新的替代者,兴趣相投的斯彼兰斯基。 为了竭力压制心中不可名状的情-欲,斯彼兰斯基狠心将头一转,改道与身旁无所事事的法国大使,科兰古侯爵闲谈起来,并得到后者的积极响应。于是,这两位内廷外臣便有一句,没一句的拉扯各种话题。当然在这种场合,两人间的谈话都与政治、外交、军事无关。 “今天的天气不错!” “法国价值3法郎的大梨味道鲜美无比!” “嗯嗯,我发现两个小丑的精彩表演令所有人开心不少!” …… 尽管两人表现的友好亲切,但作为国务大臣的斯彼兰斯基并不喜欢这位法国驻俄大使,除了科兰古侯爵是当年谋害当甘公爵的主要凶手之外,更多原因,是他那虽然穿着华丽的绣花礼服,但仪容不振,举止生硬,酷似木偶的表演,就像眼前的马戏小丑一般,滑稽可笑。 此外,科兰古大使在圣彼得堡的奢华程度令人睁目结舌。为了摆脱俄国上层对他的偏见,时常举办各种招待会、晚宴,以及各种喜庆活动,而且通常都是三、四百人的大集会。由此带来的巨大花销,令这范围法国大使几乎到了举债的地步,可依然乐不思疲。 尽管如此费尽心机,法国人仍旧无法改变圣彼得堡宫廷,俄国贵族与普通公众的舆论。科兰古侯爵在俄国的一切外交努力,都是徒劳的,毫无意义的,根本不被接受的。 谈到最后,斯彼兰斯基也不乐意与之继续瞎扯。好在20分钟之后,亚历山大一世身边的武官侍从洛巴诺夫匆忙赶来,他在斯彼兰斯基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于是,沙皇的国务大臣便离开起身,再向皇太后、皇后,以及各位嘉宾表达致歉之后,两人一同向皇宫内的孔雀大厅走去。 …… ------------ 第39章沙皇亚历山大的愤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统治俄国长达3百年的罗曼诺夫家族,或许是欧洲命运最为悲惨的皇室。很多每一位励精图治,愿为俄罗斯帝国开创希望与富庶的英明君主,其结局都死于非命。比如说,那位将落后保守的冰雪小国,一手带入欧洲强国之林的彼得大帝,就死于他的第二任妻子。 当然,俄国宫廷与官方对外的宣称,是彼得大帝不幸死于中风。 可事实上,自从彼得大帝之后,每一位被推翻或暗杀的俄国沙皇,其死因都属于“中风”之列,其中就包括1801年被政变处死的保罗一世。以至于塔列朗尖酸讥讽的提出建议:“俄国人应该发明一种新的致命疾病,以便解释俄罗斯皇帝之死的原因。” 事实上,俄国弑君历史源远流长,历任沙皇中过半数遭遇谋害,妻子为夺权杀死丈夫,贵族除掉不听话的君主,已成为其政治生活中家常便饭的事情,俄国公众早已习以为常。 通常,弑君者们会站在沙皇的尸体旁,高喊:“国王已死,国王万岁!”的口号,再辅助一位看似听话的罗曼诺夫家族成员成为新沙皇。比如说,保罗一世之后的亚历山大一世。 与其说,俄罗斯帝国是君主集-权专-制的典型,倒不如形容是俄国大贵族、大农奴主的联合执政,这与同为斯拉夫民族的波兰极为相似。但又有两点不同,俄国是君主世袭制,沙皇也是东正教的教宗;不过波兰国王就倒霉了,连君主封号的选择权都掌握在议会手中。 所以当一位不称职的沙皇赶下台后,罗曼诺夫家族依然属于俄国皇族,而波兰则需要繁琐的议会民-主选举,未来的君主(王储)必须得到每位贵族议员的认可—自由否决权。 当然,俄国的最高统治者-沙皇,哪怕彼得大帝与叶卡捷琳娜大帝,他们仅仅是维护贵族统治的工具。当君主与之利益符合时,贵族会表示尊敬与顺从;反之,大家就兵戎相见吧。 历史上,俄国贵族的弑君行动也不是每次都能如愿以偿的获得成功。在叶卡捷琳娜大帝时代,那位杰出的俄国女沙皇就成功平息了莫斯科贵族们幕后煽动的“普加乔夫起义”。 不久之后,叶卡捷琳娜大帝又运用高超的政治手腕,并在众多情夫的帮助下,同以莫斯科为据点的保守派贵族达成相互妥协,最终避免了圣彼得堡与莫斯科的分裂。 在叶卡捷琳娜大帝的英明统治下,这个疆域辽阔、横跨欧亚两州的世界性大国,总算是摆脱了彼得大帝去世之后,数十年来国力不断衰落的尴尬状态,并重新回归到欧洲列强俱乐部。由于叶卡捷琳娜大帝不留余力的积极干预欧洲各国事务,俄国被称作“欧洲宪兵”。 然而在这位自幼嫁到圣彼得堡,并取代丈夫,成为万众瞩目俄国沙皇的德意志女人心中,她对俄国的保守派贵族,尤其是那些聚集在故都莫斯科的贵族们依然怀有极深的敌意。 只不过在那时,励精图治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将主要目光放在普鲁士、波兰、土耳其与波斯的战争中,无暇无法对国内的保守派势力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于是,女君主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孙子亚历山大身上。为此,她精挑万选,让一位拥护专-制君主,又深受启蒙思想熏陶,并同情法国雅各宾派的瑞典人,阿拉尔普担当亚历山大的私人家庭教师。 平日里,阿拉尔普,这位瑞士的自由主义者,秉承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意愿,除了教导俄国储君一口流利的法语外,还谈及了哲学、道德与政治,更向这位未来的绝对君主灌输法国的革-命思想,反复强调亚历山大在当政之后,必须尊重民众意志。 当然,这类民众被亚历山大理解为通过法令纳税,拥有享受投票权的自由民与富人。 但好景不长,当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最后一位得宠情夫,普拉通?朱波夫公开挑逗亚历山大的新婚妻子伊丽莎白时,这位俄国王储敢变得极为羞愤,他面对祖母的情夫怒不敢言,却将晦气全部撒在妻子伊丽莎白,与祖母聘用的老师阿拉尔普身上。 与此同时,由于阿拉尔普不愿公开谴责法国弑君者---雅各宾派,也令他遭到罗曼诺夫皇族与圣彼得堡贵族的一致反对,最终瑞士人选择离职,离开了俄国。 从那时起,亚历山大的教育由启蒙思想家与雅各宾派那里,转移到俄国固有的保守思想领域,因为他的身边到处都是讴歌与赞美俄国传统的马屁精。 尽管心中不怎么乐意,但亚历山大依旧要看似认真的去学。等到俄国老师们转身之后,他又会拾起一位投效俄国的立陶宛贵族暗中送来的英国历史与大宪章条文,孜孜不倦的阅读。 一年后,叶卡捷琳娜大帝病逝,崇尚普鲁士风格的保罗一世继位担当俄国的新沙皇,而亚历山大也成为皇太子。很快在保罗一世的要求下,这位年轻的王位继承者宣布放弃了该死的俄国式的学业,继而在俄国近卫军中无比畅快的亲身体验到军旅生活。 保罗一世上台伊始,就改变叶卡捷琳娜大帝时代的政治与外交策略。 他先是迫不及待的与俄国的军事顽敌,普鲁士进行同盟,随后又毫无准备的,大张旗鼓的推行俄国社会体制改革,到最后,保罗一世居然头脑发热的与欧洲各国王室的共同敌人,来自科西嘉的小矮子--拿破仑握手言和。 保罗一世种种“倒行逆施“的做法,自然令俄国保守派忍无可忍,最终在英国大使的怂恿下,一场宫廷政变断送了保罗一世的性命,并将皇太子亚历山大推上沙皇宝座。 尽管保守派在积极筹划针对保罗一世的暗杀行动时,亚历山大从亲随那里有所耳闻,但没主动参与其中,当然也没向极度厌恶自己的父亲揭发政变者的阴谋。 如此,冷眼旁观的亚历山大在享受到宫廷政变带来的丰硕成果的同时,成为俄国君主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也不得不背负起了弑(父)君者的罪名。 为在欧洲各国君主面前,尽早摆脱弑君阴谋者的糟糕政治形象,亚历山大一世命令俄国-军队重新加入了英国人倡导的反法同盟。 不信的是,奥斯特里茨战役(著名的三皇会战),以及接下来的埃劳-弗里德兰战役等,一连串的军事失败,令这位年轻的俄国沙皇心情陷入低谷,国内支持率直线下降…… 多年以来的不平凡遭遇,也造就了亚历山大一世的犹豫不决而又偏执固执、刚强坚毅而又优柔寡断,崇尚西欧式的自由主义改革,又不希望触动俄国固有传统利益的矛盾性格。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亚历山大一世都希望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并以最真诚的愿望希望俄罗斯社会进一步开放和自由化,但与俄罗斯的现实格格不入。 很明显,年轻沙皇接受了保罗一世被叛乱者杀害的血淋淋教训,他不愿和社会保守力量发生直接而正面的激烈冲突。所以,每一项改革措施出台后,亚历山大一世都是尝浅辄止,知难而退,最终也没有一项措施能够得到切实地执行。 所以1811年7月下旬,当莫斯科的大农奴主与圣彼得堡的贵族们达成相互妥协,他们与罗曼诺夫的女性皇族成员一道,共同要求沙皇及其责任内阁停止有关农奴问题的讨论之后,亚历山大一世也一如既往的纳善如流,决定放弃对自己国务首席秘书的政治支持。 不过在此之前,亚历山大一世必须解决好一个异常棘手的难题,那就是如何处理俄国与华沙公国之间,由于边境矛盾而引发的一些列军事对抗行动。 5万俄国正规军外加10万民兵,号称30万人,陈兵涅曼河河畔已近两个月了。按照沙皇当初想法,仅仅是要求勇敢的俄国士兵去恐吓一心想要恢复“波兰”与“波兰的”两种词汇的华沙公国,意在让东斯拉夫人知难而退,不再妄想早已灭国10多年的波兰王国。 然而令亚历山大一世感到极其愤怒的是,负责边境带兵演习的俄国将军居然不顾沙皇与枢密院的再三指令,拒绝解散10万民兵回家休整,也不同意将5万俄国新兵中的一半调往黑海战斗前线,编入正由库图佐夫元帅率领的,对土耳其作战的摩尔达维亚方面军。 按照那位俄国将军提交上来的意见,就是干脆越过涅曼河,彻底占领华沙公国,并将其并入俄罗斯版图。至于这场原本为军事演习的行动变成为大规模的军事入侵之后,是否引发会一场法兰西同盟国对俄的全面战争,莽撞的俄国指挥官没有考虑过,或是不愿意多想。 但沙皇亚历山大必须去认真考虑,去衡量利弊得失。事实上在圣彼得堡,就连那些最狂妄反法将领也公开承认,俄国还没做好对法国的战争准备,至少在第七次俄土战争结束之前。 从1806年到1811年,已经被折腾五年的摩尔达维亚方面军,在先后调换了几个总司令都未能取得最终胜利,反而在优势明显的土耳其军队面前吃亏不断。 直到库图佐夫元帅上任之后,这才稳定了南方战局。 虽说刚刚结束的鲁什丘克战役中,库图佐夫以人数劣势的俄军大败占据兵力优势的土军,但土耳其军队的主力与士气并未受到严重损伤,距离伊斯坦布尔方面最终承认战败的日期还为时尚早。为此,库图佐夫强烈要求沙皇与枢密院从涅曼河附近,调回原本属于摩尔达维亚方面军的援军,以便同土耳其军队决一死战,彻底终结南方战场的僵持局面。 所以就在昨天下午,亚历山大一世当即命令巴莱克?托利,一位出身于英国但效忠俄国的外籍将军,担当涅曼河方面军的司令官,指示他必须消除西部边境的紧张局势,解散10万民兵,并至少派出2万正规军增援库图佐夫元帅的摩尔达维亚方面军。 然而在今天早上,又有一则坏消息传来,俄国与华沙公国的边境冲突,由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然而这一次,主动挑衅的不是俄国人,而是波兰人的华沙大公,安德鲁?德赛。 …… ------------ 第40章沙皇亚历山大的愤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管子再求热心书友们的打赏、推荐、收藏与点击,万分感谢! ~~~~~~~~~~~~~~~~~~~~~~~~~~~~~~~~~~~~~~~~~~~~~~~~~~~~~~~~~~~~~~~~~~~~~~~~ 对于东斯拉夫人即将上任的新任君主,沙皇亚历山大与俄国臣民一样,期初都显得不屑一顾。傲慢的俄国佬认为: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法国将军(元帅),不过是凭借父荫人脉与拿破仑皇帝的格外照顾,才得以控制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并获得华沙公国的王储资格。 即便是等到德赛异军突起,战胜英国远征军,从而赢得了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之后,沙皇亚历山大与他的政治与军事智囊团成员,依然对安德鲁?德赛保持与生俱来的狭隘偏见。 至于打败英国-军队的所谓战绩,俄**方的普遍看法是应该属马塞纳元帅的功劳。由于葡萄牙军团吸引了英葡联军的绝大部分兵力,这才使得作为一路偏师的德赛师团有机可乘。 对于德赛所属部队在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中,成功运用的诸多新式武器与各种战略战术,俄国人表现的不以为然,他们仍旧坚持“子弹是笨蛋,刺刀是好汉”的苏沃洛夫时代的战斗理念,认为英勇顽强的俄罗斯军队只需要一把刺刀就能打败面前的敌人。 当然,这其中也有法国人与英国人的“功劳”在内。 法国的军械工程师尽管从德赛那里得到了一些武器的制造图纸,但军械商们却拒绝加以制造。因为生产这类新式武器需要大量投入资金来改造现有设备,自然会极大损害他们的经济利益。到最后,军火奸商干脆收买军队中的军需官,而军需官又游说巴黎的军械大臣,后者向皇帝呈报说加泰罗尼亚的武器根本不适合正规法军使用,意见竟然被采纳。 在英国方面,驻圣彼得堡大使不愿意盟友俄国因为威灵顿远征军的战败而轻视了英军的战斗力,进而不再反对拿破仑的帝国,于是,这位英国外交官便灵机一动,编撰了一场根本没有发生过的“阿赞布雅会战”。是役,威灵顿指挥的英国-军队连续击败了3倍于他们的德赛军团,打死打伤至少……最后是在葡萄牙军团赶来之前,远征军这才从容不迫的撤离。 就这样,圣彼得堡与冬宫居然天真的信以为然。就连巴格拉季昂亲王也在一次聚会中,以信心十足语气的形容说:他指挥的一个俄国师,足以击败5个加泰罗尼亚师团。 当那位被英国大使“极力污蔑”,被俄国将军鄙视的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摄政王兼华沙公国的王储,万里迢迢率领一支先遣舰队赶赴波罗的海,救援遭遇俄**事威胁的波兰之际,整个俄罗斯帝国的上上下下,都对安德鲁?德赛充满着不屑与轻视之心。 不久之后,等到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华沙大公的德赛借口清剿波罗的海海盗,大肆扣押俄国商船时,愤怒的沙皇亚历山大的第一反应,就是针锋相对,进行武装报复。 于是,他在今天上午于冬宫内,再度紧急召集了枢密院与俄**方的高级将领,商讨应对机制,重点是拿出何种出兵方案,去惩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波兰狂徒。 然而后续得到的情报,以及会同军方讨论的最后结果,却令沙皇亚历山大既愤怒又无奈。因为他沮丧的感觉到,庞大的俄罗斯帝国竟然无法对弱小的华沙公国实施任何报复行动。 其一,俄属涅曼河方面军已丧失先机,不可能再主动进攻华沙公国; 在华沙议会与德赛大公达成政治妥协之后,5万法国援军重新获得各种补给,已加大行军步伐。目前,法国-军队正越过奥得河,进入华沙公国与萨克森王国的西部边境,并将在8月上旬之前抵达华沙。 按照计划,这些增援法军将与包括华沙大公派出的2个波兰师,雅各宾派的2个师,军团派的1个师,贵族派的2个师,合计的5万多波兰军队,以及5万当地民兵一道,在与俄国接壤的涅曼河西岸,开辟一道抵御俄军侵略军的坚固防线。 至此,涅曼河边的波法联军与俄军的人数对比,已从原来的7:15转变为15:15,双方在作战兵力方面旗鼓相当;此外,波法联军还能借助有利地形,实施坚壁防守;加之波法联军的总体战斗力,尤其是赶来增援的那5万法军,要远远强于俄国新招募的新兵。 所以,只要不是脑袋出了问题的俄国将领,没人看好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反而担心波兰人会联合法国人一道,伺机反攻至俄国境内,将战火硝烟烧到一马平川的俄罗斯平原。 其二,波罗的海之上,衰落中的俄国海军在反俄联军联合舰队面前,同样处于劣势; 原有的法属但泽舰队,实力不足为奇,即便算上华沙大公的先遣舰队,也不过5艘战列舰与12艘中型巡航舰,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的数量是他们的两倍有余。 然而在一周前,德赛不知从何处招募了另外一支法军舰队,获得了14艘战列舰与巡航舰,这使得法波联合舰队的总体实力,已经同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大致持平。 但最令人担心的,却是刚与俄国签署了和平条约又出尔反尔的瑞典人。斯德哥尔摩议会在不甘寂寞的瑞典王室的鼓动下,居然不顾王储贝尔纳多特的反对,执意坚持派遣大批舰船参与到法波联合舰队的巡航任务之中。当然,瑞典海军打出的出兵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只为清剿海盗,为波罗的海航道之上的各国商船的航行安全负责。 其三,外交方面,英国人、奥地利人、丹麦人与瑞典人似乎在有意无意的疏远俄国; 与失势的前英国外交大臣,竭力主张联俄国对抗法国的理查德?威尔斯利勋爵相比,那位已同德赛暗中达成战略同盟的利物浦伯爵,似乎更能左右伦敦政局。 加之,德赛指示军情局配合加泰罗尼亚驻伦敦公使,在英国进行了大量行之有效的正面宣传,使得绝大部分英国公众都在同情,被野蛮俄国长期欺压之下的苦难深重的华沙公国。 鉴于此,原本倾向前任外交大臣主张的英国驻俄国大使开始改弦更张,修正之前的策略,他向沙皇冬宫发出“善意的劝告”,希望圣彼得堡与华沙举行和谈,消除两国的边境冲突。 奥地利人、丹麦人、瑞典人,以及在法军刺刀之下战战兢兢地普鲁士人,他们的想法倒是非常简单,积极鼓动圣彼得堡与华沙相互开战,以便于为上述四国火中取栗,削弱东西方两大帝国的军事实力,从而赢得或重新获取诸国在政治与经济上的传统利益。 最后一点,就是俄国的糟糕财政实在支撑不起庞大的军费开销,正陷入破产的边缘; 由于穿越者的意外到来,使得英国议会与唐宁街内阁计划从1811年起,准备援助给俄国政-府的反法资金,从160万英镑猛然间锐减了60万英镑(转移到德赛的口袋里)。再算上与土耳其正在进行的战争,脆弱的俄国财政已拿不出钱去应付两线作战的巨额开销。 另外,法国、瑞典与华沙公国的反俄联军联合舰队,大肆封锁波罗的海,随意扣押俄国商船的粗暴举动,又使得刚有起色的俄国对外贸易,几乎在一夜间陷入停滞状态。 圣彼得堡港口与码头,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各种货物,俄国货主们只能支付超过平常运20倍的天价,聘请丹麦、英国、瑞典与法国的商船前来运输。更加令人气愤的是,华沙公国的商船也时机插足过来,当然它们悬挂的是法国或是英国的国旗。 …… ------------ 第41章沙皇亚历山大的愤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更了!!!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管子再求热心书友们的打赏、推荐、收藏与点击,万分感谢! 另,特别感谢帝国繁荣、南望山、weigula等书友,以及黄山巨、桃娘巨的打赏, ~~~~~~~~~~~~~~~~~~~~~~~~~~~~~~~~~~~~~~~~~~~~~~~~~~~~~~~~~~~~~~~~~~~~~~~~ 所以,沙皇亚历山大尽管义愤填膺,他也深深的明白,这场由两国边境矛盾引发的政治、军事与经济的三重灾难,必须立刻加以平息,而且时间是快要越好。还要赶在利益严重受损,心怀不满的莫斯科贵族在对待父亲保罗一世那样,准备干掉自己之前。 既然军事对抗被论证已经走不通,那唯有与华沙方面举行秘密和谈,寻求双方妥协了。 然而,想要借助外交斡旋方式解决矛盾,还存在另外一个大难题。就是从1807年开始,沙皇俄国政-府长期坚持着冥顽不灵的立场,绝不承认继承波兰衣钵的华沙公国视为一个**国家,而是将偏安一隅的东斯拉夫民族视为“俄罗斯大家庭”的一部分来看待。 基于这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与会的诸多将军大臣中间,没有哪位愿意勇敢承担这一有去无回的“光荣使命”。那些权势极大的保守派贵族既然能肆无忌惮的暗害看似至高无上的沙皇,自然也不会对出卖俄罗斯帝国利益的俄国奸细们,心慈手软。 当沙皇亚历山大与众多军方将领的目光集中在参会的唯一文官身上时,这位内阁首相兼外交大臣的鲁缅佐夫伯爵心中暗叫不妙,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之后,提出了一个适合人选。 “就是陛下的首席国务秘书,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鲁缅佐夫伯爵如是说道, 于是,沙皇亚历山大满意了,军方将领同意了,而内阁首相也得到了解脱。至于当事人斯彼兰斯基的意愿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乡村神甫之子”必须要为如今享受的崇高地位付出些合理的代价,勇敢无畏的成为沙皇陛下及其内阁政-府为平息民愤,扔到狮笼里的祭祀品。 等到群臣纷纷离开冬宫之后,亚历山大便让身边的侍从武官将国务大臣从后花园里领到孔雀大厅,沙皇会在那里对自己曾经的心腹面授机宜,并委以“重任”。 …… 孔雀大厅,顾名思义,这里是沙皇宫殿内展示俄国特有的宝石-孔雀石、碧玉、玛瑙等装饰制品的艺术陈列大厅。除了孔雀大厅顶部极其壮观豪华的水晶吊灯外,大厅中央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许多绿色孔雀石制造的瓶子、烛台等,甚至连房间内的柱子都是孔雀石雕刻而成。 当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进入孔雀大厅时,陪同前往的武官侍从洛巴诺夫止步于大厅之外,他示意宫廷侍从关闭大门,好让沙皇亚历山大与国务大臣不受外界干扰的单独对话。 大厅之内,斯彼兰斯基留意到自己的君主似乎沉迷于一座由纯金打造的孔雀钟。它是十八世纪一个英国著名的钟表设计师--寇克斯所设计,送与叶卡捷琳娜大帝作为生日礼物。 出于对亚历山大的了解,斯彼兰斯基知道这位君主每当心中下定决心之后,都会去观赏这种祖母遗留下来的珍贵宝物,试图从孔雀钟散发的某种神秘元素中寻求决定带来的结果。 就像在1806年,亚历山大由于经受不起“国际援交美女”--普鲁士王后路易丝的苦苦哀求,冒然派兵介入普法战争,试图拯救危难中的霍亨索伦王朝,却导致另一场惨败结局。 “如今,陛下心中又有了决定什么样的决策?”斯彼兰斯基的脚步静静停留在距离亚历山大的不远处,他在耐心等待着俄国君主抬起头来对自己的发话。 良久,亚历山大目光从精致绝伦的历史工艺品,转移到内阁首席国务秘书的身上。 这位沙皇依然是平常所见的俄国式装束,一袭肩上镶嵌金饰,配有大红绶带的绿色军装,配有白色套裤与白色的手套,头戴一顶饰有黑白两色翎毛的大军毛,脚蹬浅口鞋,佩戴宝剑,栗色的头发上扑了普鲁士出产的昂贵香粉,胸前挂着浅蓝色的圣安德烈勋章。 尽管亚历山大的神色显得极为平静,但斯彼兰斯基依然从君主那双飘忽不定,犹犹豫豫的眼神中,读出了某种暗示,这位国务大臣心下一沉,一种不祥预兆从心底油然而生。 “陛下!”斯彼兰斯基硬着头皮上前几步,他仍想最后一搏,于是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件,恭敬的递交给沙皇。那是自己昨夜刚刚草拟完毕的一揽子政改方案。 亚历山大轻轻的摇摇头,没有任何想要御览的意愿,那副看似冷漠冰霜的面部表情中,挤出一丝歉意,说道:“我的朋友,米哈伊尔,伟大的俄罗斯祖国需要您的无私帮助!” 斯彼兰斯基没有吭声,只是垂下了代表最后一线希望的胳膊,静静等候君主的最后裁决。 亚历山大继续说:“内阁与枢密院决定启动与华沙公国的秘密和谈,意在消除两国之间业已加深的紧张局势。刚才,有人推荐了您,首席国务秘书来肩负起这项外交重任,去华沙,同安德鲁?德赛,也就是那位华沙大公举行会晤。当然,您也可以加以拒绝……” “我愿意接受这份使命,陛下!”斯彼兰斯基当然不会被沙皇的最后一句话所蒙蔽,一旦他真的拒绝,那么等待自己的最终结局,将会是被流放到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 “很好,您下去准备吧。明天一早,会有外交部的马车来您的官邸等候!”亚历山大点头说道。他后又摆摆手,颇为满意的下达了逐客令,并将视线投在一尊精美的孔雀石雕塑上。 斯彼兰斯基默默的朝沙皇深鞠一躬,不动声色的转而离去。 每行前进一步,大厅内回响的沉重脚步声,如同重锤凶狠的敲打着斯彼兰斯基的心脏。 “什么理想?什么抱负?什么心血?到都来尽是一堆无用的狗屎,乡村神甫之子的低贱出身决定自己永远只是沙皇随意摆弄的可笑棋子,是迎合达官权贵作为妥协的牺牲品。” 斯彼兰斯基的内心犹如死灰,他不难想象自己在完成这份“光荣而艰巨”的外交使命之后的最终结局,流放到西伯利亚,或是作为俄奸被圣彼得堡的爱国者们处死。 就在国务大臣的背影消失于厅堂的一刹那,那一份费劲心思琢磨而得的俄国政改方案,从斯彼兰斯基的指尖缝隙,悄无声息的滑落到孔雀大厅的光洁地板上。 第二天上午,当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以俄国国务大臣的身份,乘坐帝国外交部的专用马车,即将秘密出使华沙公国之际,那份遗失在孔雀大厅的俄国政改方案,却被沙皇亚历山大的一位近侍随从,已经皈依东正教,更名为彼得?德马雷的家伙“偶尔”拾得。 很快,德马雷就通过一个秘密渠道,将这份文件连同俄国宫廷发生的种种内幕消息,一同发给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华沙,其间还附着了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的个人详细履历。 ------------ 第42章但泽与但泽走廊(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一更,今天一定会有第二更! ~~~~~~~~~~~~~~~~~~~~~~~~~~~~~~~ 德赛的先遣舰队是在7月21日清晨,抵达但泽港。 不过,如今的但泽(波兰语:格但斯克)并非华沙大公国的国土,而是隶属于法兰西帝国但泽军团(又称德意志军团)直接控制下的一个自由市(港)。 1807年,当拿破仑在东普鲁士再度败普鲁士与俄国的两国联军之后,皇帝随即下令达武元帅(1811年被调回巴黎,后由欧仁亲王继任)和他的军团驻扎于但泽市,意在遏制东西普鲁士的交通咽喉,防范普俄两国再度联手对抗法兰西帝国及其盟友。 历史上,但泽的归属权一直众说纷纭,长期纠纷不断,继而成为普波两国争端的火药桶。 公元997年,布拉格的霍耶华大主教来到濒临波罗的海的格但斯克,向当地渔民与工匠传播天主教。以后的4百多年间,这座维斯瓦河入海口的城市,一直归属波兰领主东波莫瑞。 到了1308年,普鲁士的前身-条顿骑士团攻克了格但斯克,大肆屠杀当地居民,并该城更名但泽。1361年,但泽成为汉萨同盟成员之一,成为汉萨同盟中普鲁士和立窝尼亚商圈的首席城市,贸易范围包括普鲁士、波罗的海东岸的条顿骑士团领地、以及波兰和瑞典。 15世中期,又一次崛起的波兰人卷土重来,打败了当时的普鲁士公国,获得该地管辖权。于是,处在黄金时代的华沙君主们继续统治格但斯克长达3百多年。从16到18世纪期间,格但斯克一度发展成为欧洲最大的商港,并是手工业和文化艺术中心之一。 然而在18世纪中后期,随着波兰王国实力的急剧衰落,格但斯克同样没落了。在1796年,波兰惨遭普、俄、奥三国瓜分而灭亡后,但泽与但泽走廊再度沦为普鲁士王国的领土。 11之后,在华沙公国成立之初,波兰各界希望萨克森国王兼华沙大公的奥古斯特一世,能够劝说拿破仑皇帝将但泽以及维斯瓦河下游的但泽走廊,归还重建中的波兰。这不单单是华沙需要一个自由通向波罗的海的入海口,也是波兰民众对国家复兴的一种热切期待。 但此举却遭遇来自巴黎方面的拒绝,拿破仑给予波兰人民的答复显得有些牵强。他认为但泽港与但泽走廊的居民大都归属德意志民族,这些人已经归依路德等新教派,法兰西帝国皇帝担心合并之后,会与信仰传统天主教的波兰民众,产生严重的宗教矛盾。 事实上,波兰从16世纪开始,国内就一直奉行民族与宗教宽容政策,极少存在宗教冲突。就连欧洲各国不相容忍的犹太教徒,他们在疆域面积不大的华沙公国内也聚集了20到30万之众。至于所谓的德意志,在19世纪之初不过是一个政治性的概念,与地理与民族几乎无关。必须要等到数十年后的俾斯麦时代,完整而统一的德意志民族才算真正形成。 在如今,但泽自由市(港)与但泽走廊,社会上流阶层以一口流利的法语为荣,但对于大多数普通居民而言,他们的日常交际语言依然以波兰语为主,辅助部分德语。 拿破仑不愿归还但泽的真实缘由,除了担心崛起中的华沙公国过于强大,继而挣脱皇帝的操控之外,法国皇帝也需要照顾他的新盟友--普鲁士国王的个人情绪。此外,但泽一带聚集与产出的大量财富也令巴黎方面颇为心动,仅仅一个波罗的海的港口足以养活5万法军。 1810年,德赛在巴黎获得华沙大公王储资格之际,他便想通过收复但泽走廊来向波兰民众示好。很快,利用军情局的暗地煽动,愚蠢的普鲁士公使参与到暗杀波兰王储的阴谋。 等到暗杀行动失败,各种阴谋曝光之后,驻巴黎与柏林的各国外交使节纷纷表示严正抗议,感觉理亏的普鲁士王国陷入到一场严重的外交危机之中。在达武元帅的纵容与拿破仑皇帝的默许下,德赛王储私下筹建的3个波兰骑兵师从但泽市发出,驱除了维斯瓦河下游沿岸普鲁士军队,将但泽走廊合并到华沙公国,继而成为华沙大公的私人领地。 对于格但斯克,德赛目前尚无染指之心,那样会触及拿破仑的底线。至少在1813年之前,德赛大公和他代表的华沙公国,必须承认格但斯克属于法军控制下的国际自由港。 按照但泽自由市的规定,为避免普鲁士与华沙公国之间的武装冲突,上述两国的君主不得不在该城公开出现。然而,德赛和他的先遣舰队却不在此限制范围之列。因为这位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摄政王还拥有另外一个不受约束的显赫身份,即法兰西帝国的陆军元帅。 …… 清晨,当德赛穿着镶嵌金边,精工细作,华丽耀眼的一袭法国元帅礼服,英姿勃发的出现在但泽港时,码头上挤满了的欢迎人群纷纷向其挥帽致意,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些兴高采烈的妇孺,手中还在拼命挥舞华沙公国与法国的小国旗,看不到矫揉造作的摸样。 沿着国王号的船舷而下,踏上链接码头一端的跳板,最终德赛元帅的双脚重新回到坚实的陆地上。他用略带矜持的笑脸,抬头望了望,频频向迎接自己的民众挥手示意,心中却在纳闷:这座波罗的海边的自由市何时聚集了如此多的波兰爱国者,还一个个兴奋无比的样子。 陪同一旁的侍卫长察觉到君主的疑问,他凑近一步,解释说:“这是格但斯克议会在1792年,波兰第一次遭遇三国瓜分之后,遗留下来的所谓光荣传统。但凡每位征服者到来之际,他们都会无条件的加以顺从与迎接,唯一的期望就是不要横征暴敛,不得肆意杀戮。” 德赛听后略微点点头,但没有吭声,他心中暗想着,“这倒是典型的墙头草做派,也希望在1812年之后,东普鲁士那边的德意志民众也能同样如此。” 距离法国元帅几步之外,但泽议会与市政厅的代表们正簇拥一位白发苍苍,蓄有浓密胡须的老人朝德赛面前走来。 很快,这位颤颤巍巍的老人托起一个木盘,准备进献给到访的法国元帅。 托盘里装有一个刚出炉的大圆面包,面包上放一小纸包盐。 德赛自然清楚,这是但泽议会与市政厅官员依照斯拉夫人的传统,意在向身穿法国元帅制服的华沙大公,表达最高敬意和最热烈的欢迎。 当然,也仅仅是一种表面上的姿态。 …… ------------ 第43章但泽与但泽走廊(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天第二更了,求打赏、推荐、收藏与点击! 另外,感谢热心书友“大化西柚”提供的史料,本章节将为德赛军团增加一名特殊的战士,熊士兵---“佛伊泰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它! ~~~~~~~~~~~~~~~~~~~~~~~~~~~~~~~~~~~~~~~~ 等到提前上岸的情报官,加塞特少尉对着自己打出暗示,表示面包与盐都没任何问题之后,德赛这才上前一步,他打开小包盐袋,将晶莹剔透的盐粒均匀撒在大圆面包之上,上位者随即用手指扯下一小片面包,当众塞入嘴里咽下,表示他本人已经接受但泽各界的好意。 然而,这项欢迎仪式却没有结束。 在法国元帅身边的一名侍卫接过迎接老人手中的面包托盘时,德赛很是意外的扬起自己的左手,指尖朝下,递到老者面前。 陪同一旁的但泽议会与市政官员们惊呆了,因为近距离的他们能够清楚看到在德赛元帅的左手指上,戴有一枚象征表华沙公国储君身份的戒指。 按照波罗的海沿岸的民族传统,一旦欢迎老者当众亲吻德赛手中的这枚戒指的戒面,就意味着但泽各界在向华沙大公表达臣服之意,这座海港城市至少在民意方面宣布重归波兰。 一位性格冲动的年轻贵族想要出言加以制止,却被另一位年长的议员暗地拉住,后者没有出声,只是使了使眼色,示意年轻贵族不要鲁莽,先看清形势之后,再行判断。 围在华沙大公身边的侍卫官,一个个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但泽市政官员,卫兵们的双手均按在枪套上,一旦这些人有丝毫“非法举动”,可随时当场击杀,借口是行刺法国元帅。 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代表但泽官方与民意的欢迎老者慢慢低下头,轻轻触吻了象征表华沙大公身份的那枚戒指的戒面。 见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小伎俩再度得逞,心情异常顺畅的德赛大公不由得仰头哈哈大笑。他在热情拥抱了老者,并赏赐他两枚金币之后,领着自己的侍卫队扬长而去。 “这个胆大妄为的斯拉夫狂徒,我要向但泽总督府提出严重抗议!”年轻贵族忿忿不平的低声骂道,这当然是在德赛大公和他的侍卫们走远之后, 众人听后只是满脸无奈的耸耸肩,并没有任何附和之意。 唯独那位好心的年长议员在小心翼翼朝四周望了一眼,继而劝说道:“尊敬的赫尔曼伯爵,如果您认为但泽一城的自由比得上俄罗斯帝国的尊严,您大可以去但泽总督府试一试。” 言下之意,连俄国人都不得不屈服于华沙大公的淫威,不敢派出舰队给自家商船护航,小小的但泽自由市就更不用说了。更何况,但泽总督府还与德赛元帅保持着亲密合作。 不一会儿,德赛走到由但泽总督府组织的欢迎队伍面前,一旁的法国-军乐队立刻奏响雄壮的乐曲,围在两旁的众多法国士兵则在向远道而来的安德鲁?德赛元帅发出由衷的欢呼声。那是德赛在晋升帝国元帅之际,发出的那句名言:“每个士兵的行军包中,都藏着一柄元帅权杖!”在传播欧洲大陆后,几乎赢得每一位普通法国士兵的深深爱戴。 ~~~~~~~~~~~~~~~~~~~ 说明一下:上述的这一句激励军心士气的名言,并非拿破仑自己说的,而是路易十八在复辟之后,检阅巴黎的军校学员时讲述的。至于后世的误传,纯属拿粉们的张冠李戴。 ~~~~~~~~~~~~~~~~~~~~~~ 不久,欢迎队列中闪出一名年轻的法国士兵,他的怀中抱着一团毛茸茸的活物,径直迎向年轻的帝国元帅。 向到访的法国元帅进献吉祥物,这是战绩非凡的德意志军团的一项传统节目。 昔日,拉纳元帅从士兵那里得到一个高卢雄鸡; 而达武元帅,则获得一头德国牧羊犬(德**犬的前身); 至于欧仁亲王,他和他女儿非常喜欢士兵赠送的那只漂亮的波兰白天鹅。 当轮到德赛元帅时,令他异常惊讶的是,眼前这名法国士兵怀中所抱着的,居然是一头不到1岁,但憨态可掬的欧洲小棕熊。 “元帅阁下,这个小家伙是我们行径阿尔卑斯山区时,偶尔捡到的一头刚刚失去母亲的幼熊,连队的波兰司务长管它叫做佛伊泰克,波兰语的意思是……”前来介绍吉祥物的法国士兵没能学会几句波兰语,当他接不上来时,急得连连用手指挠头。 “享受战争者或是面带微笑的战士,一位古老的斯拉夫人名!”德赛没好气的帮其补上。 “对对对,元帅阁下的波兰话懂得真多!”士兵笑呵呵的咧开大嘴,他似乎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帝国元帅,自幼生活在华沙,直到9岁之后,才被父亲老德赛接回法国。 德赛心知肚明这位奉承者背后的含义,他从口袋里掏出五枚金币,递给进献吉祥物的年轻士兵。 “元帅阁下,您知道,佛伊泰克很可爱,我们都非常喜欢它,舍不得与它这样分别,但我们出于对元帅阁下的爱戴才……”士兵摸了摸小棕熊北上的光滑皮毛,一脸委屈的说道。 于是,元帅的手又一次伸向口袋,再掏出五枚金币。 “喜欢喝牛奶,吃水果,饭量很大,每个月几乎要花了我们连队20法郎的伙食费!”士兵脸上显得一阵阵的肉痛,仿佛佛伊泰克是在不停喝着连队兵血长大的。 迫不得已,华沙大公再度掏钱,手上的金币增加到十五枚,可士兵依然不怎么满意。 “佛伊泰克非常聪明,我们教会它抽烟、喝酒、跳舞,甚至是如何去识别该死的俄国人与普鲁士人!”士兵摆弄起顽皮的佛伊泰克,小家伙也很是配合的朝面前的陌生人点头示意。 “好吧,该死的混蛋!我只有最后的20枚金币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话,请将这头笨熊抱走!”德赛在掏尽身上的所有金币之后,给无耻的勒索者下达了一项最后通牒。 “当然要了!”士兵紧忙接过金币,迅速的装入自己的口袋,随手将快要爬到自己肩膀身上的调皮小家伙扔到元帅怀中,继而转身跑回队列,与胞泽们开始分享的快乐。 的确,佛伊泰克的确很可爱,在离开原有主人之后,它也不怎么闹腾,反而兴致勃勃将小脑袋伸到新主人面前,还颇为大胆的吐出鲜红舌头,舔舐着德赛大公的鼻子,毫不客气挑战威仪堂堂的法国元帅。 德赛在连接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急忙示意跟过来的侍卫长上前,顺手将怀中的吉祥物-佛伊泰克交给吉尔洛夫斯基中尉,他还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不是抱怨侍卫队没有专属旗帜徽章吗。好吧,我现在授命你将这头阿尔卑斯棕熊,不,是佛伊泰克,绘在侍卫队旗帜与徽章上。” …… ------------ 第44章但泽与但泽走廊(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打发掉小佛伊泰克的安置后,德赛元帅面前又迎来了但泽的临时主人,副总督弗朗索瓦?特律古海军中将,与之陪同的还包括一批德意志军团与但泽舰队的主要将领。 至于但泽总督兼德意志军团司令官,欧仁亲王目前仍在漫漫旅途之中。按照行程计算,最快也要在明天傍晚方能抵达但泽,与挚友德赛会面。 在特律古副总督的热情介绍下,面带微笑的德赛以上位者的高高姿态,同投射羡慕目光与表达奉承话语的帝国指挥官们逐一握手、拥抱,兴致勃勃的检阅了德意志军团的仪仗队。 当远道而来的华沙大公依照军中惯例,准备打赏德意志军团的五位优秀士兵各两金币时,善解人意的特律古副总督及时递来了一小袋钱币,避免了年轻法国元帅身无分文的尴尬。 当所有欢迎仪式结束时,德赛元帅才在但泽副总督的陪同下驱车赶往总督府。 由于但泽位于欧洲的高纬度,它的北面直接濒临波罗的海的格但斯克湾,这是一个略呈半圆形的海湾,在波罗的海的东南部,一旁又有波兰最大的河流维斯瓦河注入。这就使得但泽的夏季与圣彼得堡一样清爽宜人,没有盛夏酷暑。早上10点过后,气温依然保持在18度左右,德赛与特律古坐在四面封闭的轿车车厢里,一点也不感觉到闷热。 “您的做法有些冒险了!”别无他人时,特律古与德赛之间的私人谈话就略带责备之意。 这位副总督表述为复词,说的是扣押俄国商船与强迫但泽代表亲吻戒指这两件事情。前者,他是在担心俄国人在恼羞成怒之下,提前与法国爆发全面战争;而后者,考虑到但泽议会向普鲁士提出申诉,破坏法普两国正在举行的反俄结盟谈判。 按照德赛自己绘制的人脉图,特律古早年与老德赛的相当关系不错,同为倾向于共和思想的法国旧时贵族。当年,老德赛因革-命黎议会的投票中竭力反对处死路易十六之后,被激进的雅各宾派的份子投入到巴黎监狱,时任革-命内阁高级秘书的特律古也曾积极参与到对老德赛的营救中,属于德赛可以借助的父荫一系。 德赛笑了笑,脸上显露出心有成竹的表情。 他颇为自信的说道:“只要库图佐夫的摩尔达维亚方面军一天没有赢得对土耳其军团的彻底胜利。那么,亚历山大和他的军事参谋部就不会考虑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另外,联合舰队对于俄国商船表示的还算相当仁慈,圣彼得堡看得到我们的诚意!” 在三国海军持续近十天的清剿海盗行动中,除了1艘俄国商船因拒绝落帆盘查,试图强行闯关而被联合舰队击沉外,其他主动投降的俄国船只连同船主与船员,被滞留于但泽港近郊,法国人与波兰人没有对其进行非法虐待。至于船上的大量货物则交由波兰、英国。瑞典、丹麦,甚至是普鲁士的的商船转运到目的地,当然运费从货款中剔除,由俄国人承担。 另外,德赛此举也意在刺激与羞辱俄国海军,尤其是衰败中的波罗的海舰队,“期待”俄国海军在明年的欧洲对俄征服战之后,能够发愤图强,进而主动迎战,而不是在失去英国舰队的保护之后,龟缩于狭窄的芬兰湾,依靠海港要塞的火炮,逃避联合舰队的凶狠打击。 德赛对俄的战争部属,不仅如此,还包括俄国死敌,奥斯曼土耳其。 今年3月,德赛还以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摄政王的身份签署了一道命令,晋升前任情报副官,刚刚在乌克兰一带履行完秘密使命的雅克为陆军中校,并由他出任加泰联合王国驻伊斯坦布尔的奥斯曼帝国使馆武官。 在发给雅克中校的密电中,德赛要求前任情报官作为军事观察员,参与到土耳其与俄国的“五年战争”中,竭尽所能协助土耳其军队消耗俄国摩尔达维亚方面军的有生力量。至于战争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俄国的精锐部队在战争中死伤了多少,耗费了多少的军需储备。 为了让雅克中校在**无能的土耳其军队中获得一些影响战争进程的权力,德赛不仅任命他掌握当地的军情局谍报机构,还以低廉价格向伊斯坦布尔倾销了一大批军火。当然都是战争中缴获的有点过时的前装燧发枪,但对被欧洲孤立的土耳其军队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此外,德赛甚至玩空心思,委托好友欧仁亲王,请求他的母亲,即法国前皇后约瑟芬写了一份感人肺腑的长长家书,并由使馆武官雅克中校亲自送给约瑟芬20多年素未蒙面的表姐妹,如今贵为土耳其苏丹的皇太后,娜克希迪尔?瓦立德?苏丹娜陛下。 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苏丹娜陛下在接到姐妹书信的第二天,她就下诏力排众议,再度任命一位外国武官出任苏丹禁卫军的训导长。两个月后,当俄土五年战争再度爆发时,这支土耳其精锐禁卫军的一部被派往北方战场,而教官雅克中校成为土耳其军队的高级参谋。 此时,俄**队的最高统帅已更换了第四人,骁勇善战且诡计多端的独眼龙--库图佐夫元帅最终担上摩尔达维亚方面军的总司令官。 基于军情局的情报分析与摄政王的反复交代,雅克以教官的身份说服了作为后方援军的土耳其禁卫骑兵师的指挥官们,应该在战场之上保持相对的**性,不要为追求胜利,盲目的参与进攻,而是效仿欧洲列强的军队,成为土耳其军团的总预备队。 7月4日,鲁什丘克战役如期爆发。 土耳其军团在其统帅,艾哈迈德帕夏率领下冒然出击,疯狂进攻库图佐夫精心设计的阻击阵地。俄军在连续击溃了土军五次反复冲击之后,趁机全线发动反攻,就连作战勇猛,死战不退的土耳其骑兵也不能成功抵御,那些高喊“乌拉”的俄国士兵的疯狂反扑。 很快,土耳其军队的左翼、右翼相继失守,正面战场也陷入孤立无援之中。主力崩溃之际,土耳其士兵放弃了战斗,他们丢下武器、作业工具、背包与食物等,纷纷转向10公里外的筑垒营地败逃,而在他们身后,是一波接一波的手举雪亮刺刀的俄国大兵。 然而,这支被库图佐夫打得一败涂地的土耳其军队,却在战役结尾时,挽回了一丝脸面。作为总预备队的土耳其禁卫骑兵师,于第二道营垒附近山岗隐藏的36门火炮的猛烈掩护下,向追击己方友军的俄国前头部队开展了凌厉反击,避闪不及的俄军顿时死伤惨重…… 鉴于战斗已达到预期效果,加之笨重的俄军火炮难以及时运抵新的对敌前线,库图佐夫随即下令收兵回营,并出人意料的撤离了鲁什丘克地区。临走前,俄国人还炸毁了坚固要塞。 是役,土军尽管遭遇到重创,损失4千多士兵,但俄国人也没讨得太多便宜。比起历史上仅有5百人的微弱代价,由于德赛与雅克意外出现,使得俄军最终的伤亡人数超过两千。这就是导致库图佐夫强烈要求圣彼得堡从涅瓦河一带调派援军,以保证后续战役的胜利。 就在圣彼得堡宣扬鲁什丘克战役的伟大胜利时,另一面的死对头,伊斯坦布尔也在炫耀英勇的土耳其军队成功击溃了进犯神圣领土的俄军,并迫使敌人放弃并摧毁了鲁什丘克要塞。 由于皇家禁卫军与雅克教官在此役中力挽狂澜的卓越表现,禁卫军官兵获得土耳其苏丹的土地与奴隶的双重奖励,而雅克也被授予土耳其将军,并晋升该军团的副参谋长。 不过,雅克在写给德赛的私信中,对于土耳其军队的前途命运很不看好,他直言不讳的说:“土耳其士兵是勇敢的,这点无容置疑,可以说与俄国人不上相下,但缺乏严格军纪去约束战场上的私下行为;而土耳其的军官,大都属于有勇无谋的酒囊饭袋,居然敢克扣军饷、喝兵血;至于他们的司令官艾哈迈德帕夏,我发誓,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差劲的指挥官!” 当然,这封信还在途中,尚未交到德赛手中。 …… 马车上,德赛在谈及普鲁士时,他对但泽副总督解释说:“我绝不相信皇帝对普鲁士人的判断,柏林方面依然怀对着法波两国的深刻仇恨,这绝不是一纸合约就是消除的事实。 如果今天发生在但泽的外交事件,能激起霍亨索伦王朝的反抗情绪的话,我和我的军队将在第一时间内攻入东普鲁士,彻底肢解这个曾经的欧洲强国。 当然,这只是我的幻想罢了。那位懦弱无能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还不如一个国际婊-子有骨气,他最终会接受巴黎方面的结盟条件,意在避免遭遇华沙公国的攻击!” 德赛所说的那位国际婊-子就是普鲁士王后路易丝,为了避免霍亨索伦王朝的灭亡,她曾陪睡过俄国沙皇亚历山大,法兰西帝国皇帝拿破仑,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以及自己的老岳父,萨克森国王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就连落势的法国权臣塔列朗,与奥地利首相梅特涅也同普鲁士王后在床上进行过一番坦诚相见的“友谊赛”。 去年,德赛曾在里斯本告诉塔列朗,说自己对普鲁士的领土索求只在于西里西亚地区。那不过是他言不由衷的描述。实际上,作为好听众的瘸子亲王也不相信这位征服者的勃勃野心仅限如此。只要时机成熟,德赛依然会图谋孤悬华沙公国东北部的东普鲁士。 听完德赛的肺腑之言,特律古也不在劝说。 这位海军中将承认在政治见解方面,自己和老德赛都远不如面前的年轻人。否则,特律古也不会从内阁海军部长的高职,一路下贬到但泽港养老。 …… ------------ 第45章但泽与但泽走廊(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811年的但泽自由市(港),并非21世纪面积数百平方公里,人口过百万的大格但斯克市(又称三联市),如今的城区面积仅有十多平方公里,人口不到5万。至于后世的国际休假胜地和文化中心--索波特,以及新建的港口城市--格丁尼亚,都还属于偏远的小渔村。 倒是城市的古建筑群保持良好,多为哥特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经典风格,尤其以“圣扬”教堂、古城墙等最为著名。不过,德赛感兴趣的是此地盛产的波罗的海琥珀,欧洲八成以上的琥珀制品都出自但泽,所以琥珀的开采与加工成为该城除港口贸易之外的第二大支柱产业。 进入但泽总督府之后,德赛便毫不客气的鸠占鹊巢,他将靠近欧仁亲王的一排房间划作自己与侍卫队的下榻之地,还随手卷走了但泽军团在此地大肆搜刮的一批琥珀精品。至于但泽议会发来的午宴邀请,德赛借口自己旅途劳累,派人推辞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位法国元帅兼华沙大公一直在待在总督府内“休整”。 第二天夜里,当但泽总督欧仁亲王一回到军团官邸,就邀请德赛大公在在书房里密谈。 坐在沙发上的欧仁用劲揉了揉额头,他抛出一个棘手的难题让面前的好兄弟赶紧解决。“安德鲁,巴黎的外交部发出照会,希望你我必须尽早结束波俄两国的冲突!” 照会一词,显然是香巴尼外长在针对惹是生非的华沙大公。德赛明白,巴黎外交部今天照会是“希望”,或许明天就会换成“要求”,后天就该轮到“务必”。 基于德赛对拿破仑的了解,他相信皇帝显然不愿意过早卷入到与俄国的军事冲突中。尽管整个欧洲与俄国都已经确信,这场欧洲近代战争史最大规模的入侵行动迟到是要爆发的。 事实上,德赛内心还真有拉拢法国提前对俄开展的意图。诚然,法兰西帝国与他的欧洲盟友们尚未做好战争准备,可孤立无援的俄国人也同样如此,而且情况更为糟糕。 只要法军在涅瓦河与波罗的海与俄国人开战,或是发生一场严重的军事冲突,便会极大鼓舞土耳其军队的作战信心,也不至于让伊斯坦布尔提前与俄国缔结和约。 而且,波斯王国也在密切的观望中,等待俄国两线作战时,再适时的插上一脚。 此外,成为摄政王储的贝尔纳多特尚未完全控制瑞典议会与瑞典军队,尤其是仇视俄国的瑞典海军。凭借加泰罗尼亚、法国、瑞典、波兰的四国海军的实力,在英国海军忙于调往北美,镇压美国人的海盗行径时,就足以清剿掉残缺不整的俄国波罗的海舰队。 不过,拿破仑固执的拒绝了德赛从哥本哈根秘密发来的建议,或许在自负的皇帝看来,自己的战略无人能及,一切准备工作都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皇帝这是在贻误战机,他难道不知道对俄国的征服,绝不是一两次重大战役就能解决问题的,需要做长期的实力消耗。另外,俄罗斯幅员辽阔,拥有他国无可比拟的战略纵深,加之境内糟糕道路与严酷寒冬,足以葬送征服者的一切希望?” 尽管德赛知道拿破仑的决心无人能够改变,但他还是在欧仁面前抱怨声声。 欧仁也表现的颇为无奈,包括战争大臣达武元帅在内的一批高级指挥官也向皇帝提出过类似建议:要么不打,要么开放手脚打,利用欧洲的整体实力慢慢消磨俄国人的锐气。 “多说无益,巴黎方面给了我们20天的时间,让你的联合舰队赶紧先释放被扣押的俄国商船!” “不可能,除非我看到俄国人首先从涅曼河撤军!” “那皇帝与巴黎那边?” “让他们耐心等着吧,最近莱茵河联邦各国不是都在折腾征兵引发的动乱吗,我相信那一带的信号机会被敌对份子们加以破坏。”德赛阴阴一笑。 “安德鲁,你这是在玩火!”欧仁亲王劝告说。 “放心,我的朋友,只要我在华沙公国与加泰罗尼亚的地位无可动摇,皇帝不会深究太多,至少在征服俄国之前。” …… 与欧仁的谈话,最终与两人的沉默而告终。尽管德赛仍旧表现一幅信心十足的摸样,但在拿破仑不再支持的状况下,他已不可能固执己见,着手准备与俄国人的和解。 不过,前提条件是圣彼得堡派人来华沙进行谈判。否则,德赛宁可接受来自巴黎的责罚,也会咬紧牙关,坚持到底。此举,是他向全波兰人民表达坚持抗击国家敌人的顽强意愿,绝不能毫无成果的半途而废,沦为华沙议会贵族议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好在一周之后,军情局驻圣彼得堡的秘密情报站送来密电,称沙皇亚历山大和俄**方决定首先妥协,并将派遣国务首席秘书长(又称国务大臣)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担当密使,出访华沙大公国。 “国务大臣,沙皇的心腹?”德赛感觉有些纳闷了。按照政治惯例,这类密使通常属于外交炮灰的角色,怎么会派遣一个内阁重臣过来谈判。 很快,德马雷送来的第二份密件解答了华沙大公的疑惑。 原来那位俄国国务大臣,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由于长期鼓动沙皇进行俄国的社会政体改革,遭遇保守派的联合抵制,沦为被沙皇亚历山大与内阁政-府遗弃的倒霉蛋。 德赛笑了笑,随手拾起斯彼兰斯基写给亚历山大的整改方案浏览,却看了整整一天一夜,始终无法放手。 在这份国家政治改革草案中,斯彼兰斯基阐述了立法、经济和税务方面的宏大计划,意在促使俄国君主与普通民众达成谅解,削弱保守派的权力。 斯彼兰斯基主张立法权与行政权分开(波兰与俄国的贵族议会控制着国家行政),重建上议院,取名帝国会议,由君主选定的贵族成员组成,并在立法方面享受咨询权利,实际上是在暗地剥夺大贵族与大农奴主的国家政治权利,将上议院变成毫无实权的养老院。 而国家下院,即为立法权,帝国杜马,由通过三级选举产生的贵族和中产阶层的代表组成。杜马名义为反应人民意志的常设机构,但直接对君主本人负责,实为强加君主专-制。 至于现在的参议院,改建成为高级法院,主张成立由君主委派的特别委员会,督查议会。 与此同时,为了进一步削弱大贵族权势,规定授予为国供职者的贵族称号近卫荣誉称号,并不同时授予官衔,其中国家文官体系的晋升必须通过教育水平的考核,剔除不合格者。 财政与税收方面,斯彼兰斯基建议将各地税务机构集中为统一部门,置于君主直接控制之下,以增加国家税收,为国家证券提供信誉资金;建立新的关税制度;取缔允许大贵族与大地主铸造地方性铜币的不合理规定,等等。 该项宏大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设计了俄罗斯最棘手的人-权问题—农奴的改造。为避免激进的改革冒犯贵族当权派,斯彼兰斯基将俄国公民分为3个不同等级:贵族、中等阶级和劳动者。他规定:只有贵族享受全部公民权利,但取消了地主者的执法权;农奴应改称为农民,获得最基本的国家公民权—生育自由与人生安全;而中等阶层与自由民介意两者之间。 …… 在仔细看完第二遍之后,德赛不禁称赞起这个“俄国乡村的神甫之子”的聪明才智,这份庞大而周全的政改计划不仅是俄国人需要的,也是为如今的波兰量身定制的。 波兰灭亡之前拟定的“五三宪法”,以及后来华沙大公国的《1807年宪法》,都不具备可操作性,种种条文中要么过于宣扬雅各宾派式的民主,加强议会职权而忽略了君主的专-制权;要么就是换汤不换药的空中楼阁,丝毫未能触及大贵族与大地主对税赋、农奴的把持。 而斯彼兰斯基主张巩固君主手中的权势,扩大中层阶层的政治权益,利用立法会来暗地制约大贵族与大地主,避免采用过于激烈的变革而导致国家分裂与社会动荡。 德赛并不清楚的是,斯彼兰斯基的这份政改报告尽管未被耳根软弱的沙皇亚历山大接受,但却成为后世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尼古拉耶维奇改造俄国社会的设计蓝本,在庞大的帝国上成功废除了长达4百多年的农奴制度,并为俄罗斯在19世纪后半期的中兴奠定了基础。 这一成就,使得亚历山大二世是俄罗斯历史上与彼得大帝、叶卡捷琳娜二世齐名的皇帝。只可惜,亚历山大二世的改革措施极大促进了俄罗斯社会飞速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负面效应。 由于俄罗斯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自由化,出现了一些地下革-命组织,积极地开展恐怖主义活动,试图用刺杀沙皇和政要的激进手段,强行改变俄罗斯社会的不堪现状。 遭到过多次暗杀袭击的亚历山大二世却对行凶者采取过于宽容的态度,最重的惩罚也仅仅是流放。导致“人民意志党人”变得越发猖狂,最终在1881年断送了沙皇本人的性命。 “嗯,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被俄国上下遗弃的勇敢改革家留在华沙,发挥他的才能为我和复兴中的波兰服务?”很快,德赛在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按照德马雷对这位俄国国务大臣的分析,斯彼兰斯基在履行赶赴华沙的外交职责之后,最好的结局就是被沙皇找一个借口流放到极寒之地--西伯利亚,在那里度过余生。否则,斯彼兰斯基将会承受俄国贵族与普通民众的嫉恨和愤怒,朝不保夕。 …… ------------ 第46章但泽与但泽走廊(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马雷的密报与圣彼得堡的妥协,总算消除了德赛决定鱼死网破,死撑到底的决心。 随即,这位华沙大公同欧仁达成一致意见,由法国亲王以但泽总督的身份,下令解除最早被扣押的5艘俄国商船限制,释放他们回国,以示法军对俄国的诚意。不过,针对圣彼得堡的海上封锁令则继续有效,直到华沙公国与俄罗斯帝国最终达成谅解备忘录。 在但泽盘桓数天后,德赛和他的侍卫队、近卫旅、宪兵旅、炮兵营、战地医院等部,重新启程,准备沿着维瓦斯河逆流而上,向波兰首都华沙前进。 至于参与四国联合舰队的加泰罗尼亚海军,则在詹姆斯?伯麦将军与马亚尔上校(法国人,从瑟堡军港投奔而来,接手国王号舰长)带领下继续驻扎但泽港,进行战前适应性训练。 整编先遣舰队中,最不引人注目的工程营同样留在但泽。在主力部队随同华沙大公离开之日,工程营开始执行一项绝密任务,负责从但泽港架设一条直通华沙的电报线路。所有器材都是从加泰罗尼亚运来的,准备在对俄战争中启动一条可靠的即时远距离通信方式。 事实上,莫尔斯电报于去年早些时候,在赫鲁纳军械所的实验室内研制成功。 今年4月,就在曼雷萨与巴塞罗那之间铁路通车之际,连接政治首都与经济中心的一条实用性电报线路也沿着铁路线铺在开来,并一次性验收成功。不久,德赛要求几位电报工程师随军,指导工兵营在波兰主要城市之间,架设这条安全可靠的远距离通讯工具。 启程前往华沙时,德赛放弃了顺维瓦斯河乘船而上的打算。包括他本人在内,所有官兵在经历两个多月的长途航海旅行之后,对于舰船上的艰苦生活早已深恶痛绝,他们宁可用两脚踩踏坚实大地,步步丈量从但泽到华沙,这三百八十公里的距离。然而,行动迟缓的炮兵营与需要得到格外照顾的战地医院不再此范围内,他们将分别乘坐3艘平底船。 离开维瓦斯河入海口的三角洲地区,德赛的部队一路通过但泽的卫星城马尔堡,便进入他作为华沙大公的私人领地,波德平原的但泽走廊。 整个但泽走廊的地势,比波兰北部的其他地方更为低平,其平均海拔高度大都在80米以下。沿途分布着大片的沼泽、森林、城镇以及农田。不过在图尔姆伯格也有海拔超过3百米的丘陵,那是波德平原的最高点,成因方面属于典型的冰碛丘陵。 去年六七月间,当德赛下令两个波兰骑兵师,以武力收复但泽走廊时,原本驻防在此的两千普鲁士军队选择了不战而败,纷纷撤离到东普鲁士境内,连同离开的还有附近的很多德意志居民,从而导致但泽走廊城镇、乡村与田野几乎空无一人,几近荒废。 然而在五个月后,随着德赛与里斯本贵族达成有关黑奴的最终解决方案,数以千计、万计、十万计的黑人男女,他(她)们将长期雇工的“自由民身份”,从伊比利亚半岛乘坐运载粮食到英国的波兰走私商船,万里迢迢迁徙到但泽走廊一带安家定居。 当德赛的军队行军至克维曾时,加泰罗尼亚驻华沙公使费尔南多侯爵,闻讯赶来向自己的君主报道,他在汇报有关但泽走廊黑人雇工们的安置情况的同时,也为近卫旅与宪兵旅的士兵送来了5千多匹战马,使得部队行军速度从每天25公里提升至1百公里。 之前,德赛曾被将安达卢西亚战马运抵波兰,当军队的后勤官告诉摄政王,安达卢西亚战马虽然非常适合长途旅行,但不能适应波罗的海的严寒天气,建议采用当地的马种。 所以,在整个先遣舰队中,仅有携带百余匹安达卢西亚战马,供高级军官与传令兵使用。就连德赛大公身边的侍卫队,他们的战马都是从但泽军团借来的,当然属于有借无还罢了。 如今这位费尔南多侯爵身兼数职,他不仅代表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也是华沙大公亲自委派的全权特使,同样还负责打理但泽走廊--德赛私人领地。 原本但泽走廊的内政事务都是交由科希丘什科伯爵与科罗尔少校,但显然,他们在《摄政王法案》事件上辜负了德赛君主的期待,被后者无情的打入冷宫。上位者不仅拒绝了科希丘什科伯爵来到但泽迎接自己的请求,还将科罗尔少校发配到圣彼得堡。 倒是面前这位战败被俘的西班牙侯爵,在一番大彻大悟之后,显得忠心耿耿,肝脑涂地的为自家君主效力,他不仅杀伐决断,而且处事稳妥。当然,德赛对费尔南多及其家族同样也是恩宠有加,不仅提拔老侯爵为自己的心腹,还下令归还了法军在1808年以来,强占费尔南多家族的所有土地,以及被没收的财富,并赐予3座庄园田地和50万法郎的巨额赔偿。 此外,德赛以摄政王的身份册封费尔南多侯爵在萨拉戈萨保卫战中,不幸阵亡大儿子的独生子为子爵;受德赛亲王的委托,赫鲁纳女大公伊莎贝拉的监护人,莉蒂西雅夫人也盛情邀请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的费尔南多侯爵的女儿,赴曼雷萨王宫担当地位显赫的宫廷女官。 费尔南多对德赛汇报说:“截止1811年7月下旬,整个但泽走廊的克维曾、若韦、格但斯克旧城、特切夫、亚布沃洛夫、切尔斯克、格鲁琼斯、海乌姆罗、图霍拉等20多座城镇与附近的村庄,总共收留并安置了10万8千余名黑人劳工及家属。 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16岁至35岁之间的壮年男女,男女比例大致相当。遵照您的要求,领地内不接受年纪超过50岁的老人。此外每月还有1万2千到1万5千人来到这片集体劳动营。预计到今年年底,这片领地至少将生活劳作25到30万黑人。” 德赛满意的点点头,上述情况他在抵达但泽港时便已收到,今日听从费尔南多侯爵的汇报,意在征询后者的意见,1812年之后是否有必须继续增加黑人移民数量。 从葡萄牙与西班牙南部各地发来的情报称,仍有数十万黑奴希望能进入这片自由之地,他们不敢聚集在里斯本,就纷纷涌到葡西边境的黑人保留地—瓜迪亚纳河下游的波特尔一带。 “在我看来,没有扩大人手的必要了,殿下!”老侯爵解释说:“在但泽走廊安置30万黑人劳工,已是目前最大的限度。这里农田、河塘、牧场、伐木场与种植园的劳作人数正趋于饱和,商人们开办的各类手工作坊与加工场,也不可能无限制的招募太多人手。” “嗯,那就算了,你代我回复给曼雷萨内阁,让他们着手处理此事。”对于已属多余的黑人奴隶,德赛自然会明智的选择放弃,他绝不是乐善好施的专业慈善家。 与其他白人一样,费尔南多侯爵也不会过于同情黑人的不幸遭遇。 那些认为是“自由之地”的但泽走廊,表面上是德赛在搬抄后世苏联的集体农庄制度,但内涵却是波兰农奴制度19世纪的改进版,当然还有当年“赫鲁纳安全村”的一部分。 在这些黑人集体农庄中,所有生产资料,诸如大型农具、役畜、畜群、生活与经营用建筑物等等,属于他们的领主--华沙大公所有;黑人庄员必须遵从号令,分为各个小组进行集体性质的统一劳动;而农庄的全部收入,在扣除补偿生产资料的消耗、上缴领主的各项所得之后,还要剔除德赛大公之前垫付给每位庄员的各项费用,如商船运输费、前期生活费、户籍管理费、自由赎买费等等,留下来的才按照的劳动数量和质量分配给个人消费。 与此同时,德赛的代理人,费尔南多侯爵也允许黑人庄员保留一定数量的宅旁园地和小农具,自养一定数量的牲畜和家禽,经营家庭副业。 在1811年1月之前,整个但泽走廊仅有10个黑人集体农庄,每个集体农庄只有100户农户(每户2-3人,没有老人,仅有少量儿童),500公顷的农业用地; 但在半年之后的7月,农庄数量发展到40多个,而每个集体农庄猛增到500户农户(每户平均为4-5人,儿童比例大增,依然没有50岁以上的老人),3000公顷农业用地,1850头牛(其中奶牛623头),2067头猪,1730只羊。 费尔南多侯爵依照华沙大公的规划,但泽走廊的集中农庄在1812年之后,出产的各种谷物、原棉、甜菜、猪牛羊鱼等肉食、鲜奶与奶酪、羊毛及其制品、各种时令水果、中低烈度酒水等等,必须满足20万军队的军需供应,以及至少1百万非农业人口的日常消耗量。 整个集体农庄通常为两级组织结构,即集体农庄与生产队(畜牧渔场),实施准军事化的管理模式,集体农庄内部的权力集中在由华沙大公委派的行政官员、治安执法官(兼职警察与法官)、天主教神父等三人手中,并由他们协商任命各个生产队的首领。 此外,为镇压集体农庄里的一切不安分者,又要防范外部势力对自己私人领地的侵犯,德赛大公还在但泽走廊派驻了3个师团的波兰骑兵。在其中两个骑兵师团被紧急调往涅瓦河,抗击俄国人的军事危险之后,又在但泽法军的协助下,筹备另外两个波兰步兵师团。 “黑人们的生活如何?”德赛继续问道。 “应该说绝大部分的黑人劳工都很高兴,他们异常珍惜这里的幸福生活,只要每天10小时的认真劳作,就没人会用皮鞭敲打他们取乐,更没有人那他们当会说话的牲畜四下买卖,还能获得属于他们自己的少数私有财产,以及寻找心灵寄托的礼拜堂。当然,对于那些极个别的不安分者,在商船的运输过程与农庄人手的分配时,都做好善后处理。” 在做描述时,费尔南多侯爵并没有太多的夸张。尽管前苏联的集体农庄,无非是四个世纪的俄国农奴制在20世纪翻版,但比起奴隶的非人待遇,成为农奴的黑人还算不错。 作为契约农奴的黑人,他们只要在十年内用自己的辛勤劳动偿还给领主之后,就能携带一笔安家费离开但泽走廊,去非洲的佛得角,或是愿意收留他们的地方重新安家。 至于那些想要愿意继续留在波兰,获取公民资格的黑人劳工及其家人,除了参军立功的途径之外,就必须需经历一系列的严格考核,具备中级文化水准。 德赛又问:“华沙各界对此如何看待?” 费尔南多侯爵恭敬的回道:“没有什么反应,除了曾有雅各宾派的激进分子在报纸上抱怨几句外,华沙民众对此不存在太多异议,这毕竟是您的私人领地,而且依照契约合同的形式在解救苦难中的奴隶。相比而言,黑人的种种待遇要好过波兰土地上的农奴。” …… ------------ 第47章但泽与但泽走廊(6...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恳求那些看过《炮王》,却没有收藏本书的朋友,请点击一下收藏标签,谢谢! ~~~~~~~~~~~~~~~~~~~~~~~~~~~~~~~~~~~~~~~~~~~~~~~~~~~~~~~~~~~~~ 托伦,华沙公国中北部城市,也是托伦省首府。由于此地养育了一位闻名于世的伟大人物--哥白尼,所以人们又常称托伦为“哥白尼城”。不过,这属于20世纪之后的事情。 托伦临维斯瓦河中游,在华沙西北190公里。13世纪条顿骑士团在此修筑城堡,不久以后,托伦在中世纪的汉萨同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重要的商业中心。因而城中兴建许多十四、十五世纪建造的公共建筑和私人建筑,其中还包括哥白尼的故居。 18世纪末,当波兰灭亡时,托伦被普鲁士重新占领。直到1807年,在拿破仑的直接干预下,托伦脱离战败的普鲁士王国,再度成为华沙公国最为古老、最具魅力的城市之一。 华沙大公的侍卫长,马扎尔。吉尔洛夫斯基中尉的家乡就在托伦附近的一座乡村农庄。 与其他波兰流亡者一样,吉尔洛夫斯基在跟随今日君主重返故地时,总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忐忑不安的心中担忧家中的亲人们是否一切安好。 “哦,我的勇士怎么了?”即将进入托伦城的德赛大公留意到身边侍卫官的忧郁表情。 自从离开但泽走廊之后,吉尔洛夫斯基的双眼似乎一直盯在维瓦斯河对岸流过的乡村庄园。转眼一想,华沙大公随即明白了,他微笑着扬起马鞭,指向河对岸,说:“我给你8小时的假期,回家探亲一趟,但你必须在今天傍晚之前赶上部队。” 说完,德赛也不等中尉侍卫官表达感激之语,策马离开。 一旁的胞泽们听说吉尔洛夫斯基中尉被准许回家探亲,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围过来。不久,官兵们就自发筹集了两千法郎塞进中尉的口袋里,还将各自沿途购买的面包、酒水与各种特产,统统打包放入侍卫官坐骑两侧的背囊,目送吉尔洛夫斯基乘坐渡船慢慢离去。 在参加完托伦城贵族为君主举办的午宴邀请后,这位德赛大公领着部队继续向华沙进发。 数小时后,在维瓦斯对岸,德赛看到一大群衣衫褴褛、面目惨淡,默默地向前缓行的拉船纤夫。苦难者们没有效仿托伦民众,笔直身体,摘下头帽,毕恭毕敬的朝着象征华沙大公的旗帜、勋章,以及马背上的大公本人,鞠躬致意。 纤夫们依然在太阳下精疲力竭的向前挣扎,与无情的命运做徒劳的抗争。 偶尔的,那些被一条陈旧的缆绳连接在一起的纤夫,还不合时宜的吟唱起一首压抑低沉的“维瓦斯船夫曲”。悲戚凄凉的歌声回荡在维瓦斯河面,与之前经过的托伦城内红男绿女和热烈豪华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 “哎哟嗬,哎哟嗬,齐心合力把纤拉! 哎哟嗬,哎哟嗬,拉完一把又一把! 拨开茂密的白桦林,踏开世界不平路! 哎哒哒哎哒,哎哒哒哎哒,拨开茂密的白桦林,踏开世界不平路! 哎哟嗬,哎哟嗬,齐心合力把纤拉! 我们沿着维瓦斯河,对着太阳唱起歌。 哎哒哒哎哒,哎哒哒哎哒,对着太阳唱起歌。 哎哎努力把纤绳拉。对着太阳唱起歌。 哎哟嗬,哎哟嗬,齐心合力把纤拉! 维瓦斯可爱的母亲河,河水滔滔深又阔, 哎哒哒哎哒,哎哒哒哎哒,河水滔滔深又阔,维瓦斯维瓦斯母亲河。 哎哟嗬,哎哟嗬,齐心合力把纤拉! 哎哟嗬,哎哟嗬,拉完一把又一把!” …… “该死,我怎么心中有一种不安的强烈感觉?”等到德赛听完这曲维瓦斯船夫之歌时,他眉头紧蹙,脑海里涌起某种不祥的预感。 往日这种预感绝非空穴来风,而是被验证多次。 德赛掏出怀表,察觉时间已过下午5点,按说一贯准时的吉尔洛夫斯基中尉应该在15分钟前归队报到。于是,他随手招来一名杨扎克沃托维奇中尉,嘱咐军官去吉尔洛夫斯基中尉的家乡,维瓦斯河对岸的弗拉切克镇走一趟,看看侍卫长由于何事耽误了行程。 临行前,德赛说:“嗯,多带几个人。不,你再找波奇上校借调一个宪兵排跟随。记住,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本人,既不能仗势欺人,更不允许被人欺辱!” 黄昏过后,德赛和他的近卫旅官兵决定夜宿利普洛镇。 直到第二天凌晨,杨扎克沃托维奇一行人才匆忙赶回,身后还拖行一辆牛拉白帆布大车。 当德赛从借宿农家走来时,他一眼看到自己的侍卫长遍体鳞伤的躺在大车里昏迷不醒,几位位衣衫褴褛的年轻农户,正陪同轻声哭泣的吉尔洛夫斯基的父母。所有人的双手还在胸前不停的划出十字,嘴里念念有词的祈求着来自上帝的福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德赛转过身,他阴沉着脸,对着杨扎克沃托维奇问道。 “是该死的农奴主,弗拉切克镇的镇长!”面色铁青的杨扎克沃托维奇紧握马鞭,咬牙切齿的叙述当时的一幕:“我们在日落之前赶到弗拉切克镇时,就发现吉尔洛夫斯基被该镇镇长波可切夫派人捆绑在一颗白桦树旁,两名打手不停的用皮鞭抽打已经昏死过去的侍卫长。波可切夫还说吉尔洛夫斯基是他家逃亡的农奴,必须要当众活活打死,以惩戒其他农奴!” 德赛表情不由得异常愤怒,从1808年的萨拉戈萨攻防战开始,向来都是穿越者欺负别人,没有人敢于上前挑衅。今天倒好,自己的侍卫长居然被一群乡下的波兰泥腿子加害,目前仍然昏迷不醒。若不是赶来的军医官详细检查之后,认定吉尔洛夫斯基中尉伤势不算太严重,休息一段时间便能完全康复,德赛或许就要派兵征伐弗拉切克镇。 很快,他以几乎咆哮的语气着责问道:“早在停留但泽的时候,我不是以华沙大公的名义发布命令,赎买吉尔洛夫斯基及其家人的农奴身份吗?” “可那混蛋波可切夫争辩说,依照波兰的传统规定,作为大地主的他有权拒绝这项要求,哪怕来自至高君主的命令也无法干涉他惩戒自己的逃亡农奴的权力!所以,我才下令宪兵连用武力强行将侍卫长解救下来,还连同他的父母兄弟。”说道这里,杨扎克沃托维奇又小心谨慎的抬头望了君主一眼,发现上位者正直视自己的眼睛,吓得立刻束手垂头。 德赛拍拍侍卫的肩膀,“你做的不错,但还不够!去,叫醒波奇上校,让他过来一趟。” “我在这里!”已被嘈杂声惊醒的宪兵旅长来到华沙大公面前。 “你怎么看,我必须要铲除镇长波可切夫!”德赛将自己的法律顾问拉到一旁,询问说:“当然,还要合乎当下的现行法律,嗯,什么名义都可以!” 波奇上校犹豫片刻后,说:“按照波兰盛行的民间法典,波可切夫农奴主所说所做的一切并不触犯法律。事实上,他的确有权惩处,甚至绞死逃亡的农奴。即便您以华沙大公的尊崇身份,也无法将其直接定罪,除非事先征求华沙下院,以及托伦地方议会的支持。” “两级议会?”德赛脑子里想都不想就直接否决了。 身居华沙城堡广场类的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贵族、大农奴主们正巴不得看到未来的华沙大公在地方上吃瘪,哪里会出言声援,更别说给同为农奴主的波可切夫定罪了。 “殿下,或许还有一个办法!”波奇上校接着说:“在1805年10月,拿破仑皇帝出征奥俄联军之前,陛下曾于巴黎的杜伊勒里宫颁布过一道至今仍然有效的军事法令:欧洲大陆,那些被法国-军队及其盟友控制的区域内,以任何方式,公开羞辱、殴打,乃至加害法国官兵的卑劣行为,必须接受军事法庭的加重处罚。 而您,元帅阁下,有权依照这项1805年的军令组建军事法庭,只在审理当地暴民严重侵犯法国-军官的犯罪行为。不过还有一个前提,吉尔洛夫斯基中尉要拥有法籍军官的履历。当然,我会遵从您的指示在30分钟内,处理好一切手续文件。” “很好,我授权你现在就着手筹备军事法庭,办理相关手续。至于人犯,”德赛顿了顿,他回头叫来杨扎克沃托维奇中尉,命令道:“你再带上两百名宪兵,给我到弗拉切克镇,将该死的波可切夫,以及他的同谋者统统逮捕归案。但凡反抗者,一律就地枪决!” 7月30日清晨,在行军宿营的利普洛镇中心广场上,搭建起一道临时军事法庭。 上午10点,满脸惊恐且狼狈不堪的波可切夫镇长及其同案犯一共11人,被全副武装的宪兵押解到军事法庭之上,准备接受法官波奇上校的公开审理。 此时的德赛已换上一身法国元帅制服,威风凛凛的坐在一旁,聆听法庭的审案过程。 得到德赛元帅的直接授意,担当主审官的波奇上校最终判决:波可切夫镇长,及其他10名同案犯,以谋杀法籍-军官吉尔洛夫斯基中尉的罪名,处于枪决,当即执行。 “殿下,这不公平!我依照农奴法典来处置……”死到临头的波可切夫等人仍然在大叫大嚷,为自己竭力申辩。 德赛颇不耐烦的使了个眼色,身边的杨扎克沃托维奇中尉立刻会意,指令宪兵用枪托将死刑犯们的下巴打掉,就像拽拉死狗一般,将他们推攘到乡村教堂对面的打谷场,进行枪决。 当处决农奴主的枪声传到1百多公里外的华沙时,整个城市都惊呆了。 雅各宾派与普通民众欢欣鼓舞,他们早就厌烦贪婪刻薄又惨无人道的大贵族与农奴主,恨不得早日发动一场法国式的大革-命,将这些妨碍波兰发展的无耻之徒统统送上断头台。 那些感同身受华沙贵族议员们,一个个显得气愤填膺,纷纷要求议长斯?马瓦霍夫斯基带头指责华沙大公的非法行径,并对无辜受难者表示沉痛哀悼。 “可先生们,德赛不是作为国家君主,是以他另外一个身份-法国元帅,下令组建的军事法庭,遵照的是拿破仑皇帝亲自颁布的那道法律。除非我们先推翻法兰西皇帝在1805年的赦令,才能追究华沙大公的罪责!”马瓦霍夫斯基摇摇头,直接否决了议员们的提议。 听到这里时,忿忿不平的贵族议员这才不得不起身离开。推翻拿破仑皇帝的赦令,这是波兰大贵族们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最终,这场风波也不得不告一段落,暂时平息。 但在保守派内心深处,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到华沙大公回到华沙之后,大贵族与大农奴主们,有的是反攻倒算的大好良机。 ------------ 第48章侍卫队里的熊大兵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茂密树林的缝隙,借助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射到装饰精巧的洁白窗台上时,即将就任华沙大公的德赛已在这座瓦津基别墅内度过他在华沙的第三个夜晚。 或许在德赛大公的眼中,这座瓦津基别墅可以说是全华沙最美丽,最具英式风格的经典园林。当然,最负盛名的水上宫殿-瓦津基宫更是雄伟多姿,富丽堂皇。宫殿的中央是悬挂吊灯的圆形大厅,房间内存放着二百幅画、六十件艺术品、十七台钟表和八十座雕像,而四周建筑的装饰各具特色。各种宫殿、楼阁、马厩、池沼、草地错落其间,还有别致优雅的玫瑰园、柑桔园,以及建造于18世纪的歌舞剧场。 瓦津基宫,及其附近的建筑、植被、湖波,原本都属于波兰最后一任国王波尼亚托夫斯基的私人别墅。1796年,当波兰最终灭亡时,瓦津基宫被一位俄国贵族从那位末代波兰国王手中低价买去。 10年后,瓦津基宫成为达武元帅的私人珍藏。去年5月,获知德赛已经赢得波兰王储资格,以小德赛叔父自居的达武元帅慷慨用5法郎的“价格”,转让给未来的华沙大公。 从远处眺望这座建筑物,岛上宫殿与水中倒影浑然一体,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也难怪当德赛第一眼看到瓦津基别墅时,他就告诉身边侍从,这座美轮美奂的瓦津基宫将是华沙大公的王宫。至于城堡广场内部,那座历代波兰国王的主要居住地,德赛准备弃之不用。 在扫清以扎容契克将军为首投敌分子,收复波兰的雅各宾派之后,德赛最为痛恨的就是祸国殃民的大贵族派,而位于城堡广场的议会大厦,便是这些家伙们的聚集地。让君主的起居宫殿整日被一群反对自己的阴谋分子团团围困于中央,德赛自然不会乐意。 抵达首都华沙的当天,德赛在面对一干迎接自己的各界代表与贵族议员时就公开宣布,他会把波兰王宫的使用权无偿转让给华沙议会。至于今后的王宫,将选择自己的私人别墅--瓦津基宫。另外,距离华沙西南80公里的涅伯鲁夫宫,一座经典的意大利巴洛克庄园式的建筑,则将作为波兰王室的城外行宫,如同巴黎的枫丹白露宫,圣彼得堡的夏宫。 每天清晨,鸟语花香与教堂传来的悠远钟声,唤醒了睡梦中的年轻君主。如果德赛还不曾醒来,刚刚到岗不久的贴身熊卫士--佛伊泰克,就会从走廊外急冲冲的撞开房间,冲进寝宫,连滚带爬的跳到床上,用它那湿漉漉的猩红舌头舔舐君主的大鼻梁。 “没漱口的混蛋,快闭嘴!来人啊,给我枪毙了这头笨熊!”德赛大公的叫骂声回荡在瓦津基宫上空,侍卫们则待在房间外,面面相觑国后却在窃窃私笑,并不去上前干预。 说来也可怜,作为小佛伊泰克的专职好保姆,吉尔洛夫斯基中尉在入院疗伤之后,接替后者事务的杨扎克沃托维奇中尉没有侍卫长那般“善解熊意”,也不够体贴细心。不久感觉自己受到冷落的小佛伊泰克,时不时会跑到德赛大公身边来撒娇邀宠,而且乐不思疲。 在受到德赛责骂后,小佛伊泰克会显现它的人性一面,用双爪蒙住眼睛,一副坏孩子做了错事不敢见人的可怜摸样。可一旦德赛表现出心软时,它就会模仿吉尔洛夫斯基中尉向君主行军礼的动作,直立着摇摇欲坠的笨重身体,用力挥舞右爪,在白毛颈脖一侧胡乱摆动。 “该死,这是哪门子的军礼,简直是个割喉礼!”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德赛不禁哀叹道。 等到侍卫官杨扎克沃托维奇中尉闻讯赶来时,小佛伊泰克感觉有些害怕了,它怯生生的躲在德赛身旁,未等中尉沉下脸来发号施令,小佛伊泰克开始嚎啕大哭状,以表心中“不满”。 “够了,杨扎克沃托维奇,带你的士兵归队。记住,今后不要让他再来我的寝宫捣乱!”德赛不耐烦的挥挥手,要将大小两个烦恼的家伙统统赶走。 轮到中尉不开心了,趁大公没注意,朝惹祸的棕熊踢了一脚,却被小家伙灵巧的避闪开。 在小佛伊泰克准备再度嚎嚎大哭之前,杨扎克沃托维奇急忙对德赛大公争辩说:“殿下,它不是他,这是一头不会说话的阿尔卑斯棕熊,是宠物,不是士兵,更不是我的部下!” 德赛强忍笑意,表情却一本正经的命令道:“中尉,我说是就是!小佛伊泰克不仅有自己的名字,还将有自己的军衔和士兵编号。而你,必须尽心尽力的教导他各项军事技能。” 说罢,不负责的上位者打开房门,他要赶在自己捧腹大笑之前,先请两个家伙出门。 杨扎克沃托维奇心有不甘的行了军礼,小佛伊泰克似模似样的效仿成为割喉礼。 德赛无奈的摇头叹息,“中尉,给你六个月的时间,训练小佛伊泰克为一个合格士兵!” 用六个月去训练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时间绰绰有余; 但要拿同样的时间,去训导一头1岁大的阿尔卑斯棕熊,其难度就可想而之了。 杨扎克沃托维奇连那头撞墙的心情都有了,当他愁眉苦脸的领着小家伙来到花园里,佛伊泰克立刻忘却了所有烦恼,一门心思扑到花坛里,寻找各种好玩但不会去吃的昆虫。由于长期与人类厮混在一起,棕熊早已习惯于士兵的饮食习惯,拒绝生吃各种未加烹饪的食物。 “中尉!”一名宪兵少尉用不太流利的法语朝杨扎克沃托维奇打起招呼。 自己不用抬头,杨扎克沃托维奇便知来人是蒂亚斯。这位西班牙的降兵在之前,一直紧紧跟随德赛亲王的前任情报官,如今贵为驻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武官,约瑟夫?雅克中校身边,后以上士军衔调入到宪兵队。数月前,等到德赛亲王下令组建先遣军时,蒂亚斯倒是遵照雅克临走前的再三嘱咐,在宪兵队中第一个报名参加,从而幸运的晋升到少尉军官。 蒂亚斯少尉向杨扎克沃托维奇中尉递烟,两人围在白桦树下吞云吐雾,闲谈。而花坛中的欢快小棕熊同样闻到了一种令自己兴奋的熟悉味道,它很是乖巧的跑过来,眼巴巴向面前的两位军官套近乎,似乎也想要一根香烟来过过瘾。 见状,蒂亚斯抽出一根香烟,飞快的向上一抛,佛伊泰克的厚实熊掌牢牢接到,熟练的将烟嘴塞进大口里。它还乐滋滋的上前一个熊步,从蒂亚斯手中小心的取出燃烧的烟蒂,相互借火。等到烟头点燃时,小家伙与军官们一样,头躺在花坛边一角,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这套动作来自那名法国士兵的平日训导,佛伊泰克早已熟能生巧,无须旁人指导。 “我说,中尉!这家伙每天都要耗费我五六根根香烟,是不是该找你,或是吉尔洛夫斯基中尉报销一下?”蒂亚斯少尉盯着人见人爱的佛伊泰克,打趣式的问道。 “不用了,从今天开始,佛伊泰克不仅有自己的津贴补助,还将授予二等兵的军衔。所以只要你愿意,它今后的香烟配给都由你来统一打理!”杨扎克沃托维奇没好气的扔掉烟屁股,准备起身走人。他想在今天琢磨个好方案,看如何调教这头笨熊当个合格士兵。 “呵呵,就凭它也能当兵?而且要在六个月内训练好?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在得知面前这头阿尔卑斯棕熊将成为侍卫队的正式一员后,蒂亚斯用不停晃动的手指指着正夹起香烟,懒洋洋的佛伊泰克,他笑得前仰后附,差点喘不过气来,后又猛一阵的剧烈咳嗽。 “千真万确,少尉先生!20分钟前,殿下刚刚下令的!”杨扎克沃托维奇重重的点点头。 见到侍从军官的表情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蒂亚斯愣住了,他认真的琢磨一番后,说道:“佛伊泰克或许能拿枪,但它那带毛的厚实手指却很难灵活的扣动扳机,更不会填装弹药与清洗枪膛。如果是在炮兵营还马马虎虎,可以训练让它搬运炮弹,体力方面绝对一个顶三。此外,工兵营与辎重营也不错,可以轻易搬动各种器材与笨重货物……” “真是废话,佛伊泰克是我们侍卫队的熊大兵,不归属炮兵营、工兵营与辎重营。” “那就麻烦了,有人不是说,佛伊泰克可以闻出俄国人或普鲁士人的味道吗,让它去宫殿外面参与岗哨执勤!” “该死的阿拉贡混蛋,如果不怕大公斥责,你去提出这个看似不错的建议。这家伙在执勤时,几时能够一动不动的安分呆着,不去惊吓一旁的战马,不去拉扯哨兵的衣裤,不去骚扰涂抹香粉头戴假发的来访者?” “让它抓鱼得了!”说道这里,蒂亚斯眼前忽然一亮,他凑近中尉的耳边,“让佛伊泰克去当掷弹兵,相信那玩意绝对适合它!” “你保证它不会将手榴弹捏在手中玩耍,不会将点燃的手榴弹投向战友,不会……” 杨扎克沃托维一连串反诘令蒂亚斯有点难堪,他立刻回道:“得了,得了这是你的事务,与我无关!不过,你可以徐徐渐进的方式,先让佛伊泰克投掷实心训练弹,逐步再过渡为威力不大的填充黑火药,最后才是装载高爆炸-药!” …… 第二天,瓦津基宫的官兵们惊奇发现,杨扎克沃托维奇开始专心致志的教导小佛伊泰克投掷石块,众人不明所以。期初,熊士兵佛伊泰克的兴致并不高,蒂亚斯跑过来出谋划策,建议目标改为池中的活鱼,但凡熊士兵掷中之后,就能获得一条香喷喷的烤鱼奖励。 很快,瓦津基宫的湖泊池塘中的鱼儿们便遭了殃,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两个月后,瓦津基宫内时不时响起沉闷的爆炸声,那是聪明的佛伊泰克开始使用黑火药手榴弹,手法熟练的在湖泊边炸鱼,闹得整个王宫鸡犬不宁;而到了第四个月…… ------------ 第49章瓦津基宫(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的一周,求收藏、推荐票、点击与打赏,万分感谢! ~~~~~~~~~~~~~~~~~~~~~~~~~~~~~~~~~~~~~~~~~~~~~~~~~~~~~~ 从进驻瓦津基宫一来,来自华沙公国不同阶层的人士,便纷纷打着名目繁多的各种旗号,请求新到任的华沙大公的召见。而盛情邀请德赛君主来自家,参加宴会、酒会、舞会与沙龙的各项活动,更是络绎不绝。不过,德赛却以各种理由或借口,大都推辞掉了。 但在第一天,德赛亲自接见并邀请的嘉宾,还是以法国、奥地利、瑞典、丹麦等国公使组成的华沙外交使团,想借此来感谢公使们在外交与道义方面曾对华沙大公的大力支持。 在宴会临近结束时,瑞典驻华沙公国的公使,佩尔?吉科宁伯爵却单独留下下来,他请求与德赛大公举行单独的私下会晤。 “哦,您和您的家族想要投奔波兰?”德赛故作惊讶的问道。事实上在一周前,军情局安插在瑞典公使馆的特工早已获悉吉科宁伯爵,便有了这种听似疯狂的念头。 也并不难理解,眼前的瑞典公使出身于效忠瑞典王室的一个芬兰贵族之家,对于来自东方的野蛮俄国人有着天生反感与极度仇恨。 从1百多年前开始,抵御沙皇彼得一世的大举入侵,到两年前,俄罗斯帝国正式吞并芬兰的期间,这个人丁并不兴旺的吉科宁家族在历次对俄战争牺牲了近百位成年贵族子弟。 世世代代的仇恨与连绵不尽的耻辱,唯有用俄国人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获悉德赛王储想要联合瑞典海军一同围剿俄国商船时,是佩尔?吉科宁伯爵和他家族在斯德哥尔摩积极运作,成功说服了对当政的贝尔纳多特摄政王储心怀不满的原瑞典王室成员,一同联手向议会施压,才最终促成了法、加、瑞、波等四国波罗的海联合舰队。 然而,吉科宁伯爵此举也遭到摄政亲王的弹压与报复,贝尔纳多特在瑞典设置的秘密警察组织-“民情调查委员会”,直接将矛头指向吉科宁伯爵以及他的家族。在斯德哥尔摩,受到严格新闻管控的各个报刊,开始长篇累牍的报道与吉科宁伯爵有关的负面新闻。 迫不得已,吉科宁伯爵才考虑举家投奔对俄国人同样怀着刻骨仇恨的华沙公国。至于拿破仑统治下的法兰西帝国,这位瑞典公使想都没想就直接排除了。因为他极度厌恶拿破仑皇帝,这个幕后侩子手,下令处死了在欧洲贵族间享有崇高声誉的当甘公爵。 听到吉科宁伯爵的再三请求后,德赛略作考虑,最终接纳这位瑞典籍的芬兰贵族,并做出郑重承诺:“作为华沙公国与未来波兰的君主,我热情欢迎您和您的家族来华沙定居,为我、为复兴中的波兰效力,我将确保你们的一切合法权益,以及宗教信仰自由。” 话音刚落,吉科宁伯爵就当即单膝跪在华沙大公面前,他用嘴唇轻轻吻过德赛左手指上,那枚代表权力的戒指戒面,以示对新任君主的誓死效忠。 对于忠心的投靠者,德赛从不吝啬,他再度补充道:“我知道吉科宁家族的主要财源是在伐木、造船、采矿与冶炼,你们可以选择我的私人领地或是上下西里西亚一带,恢复这项传统的家族生意。过段时间,会有专人与您的家族洽谈此事。至于您,伯爵阁下,等到辞去瑞典公使一职后,我的身边正需要一位精通大陆法典与擅长内务督导的巡查专员。” 所谓的巡查专员,就是德赛想要一位专业人士代表华沙大公,直接绕过议会,调查华沙公国内部各省各区,尤其是地方乡镇的民情,为即将到来的政治改革准备第一手的资料。这项职务被赋予极大的权力,随时能得到军情局、警务部,甚至是军方的协助与支持。 今年46岁的吉科宁伯爵在担当瑞典驻华沙公使之前,曾在瑞属波美拉尼亚(后被法军占领)出任该地区的行政官员长达15年。也是这一时期,瑞属波美拉尼蓬勃兴起的造船业、冶炼业、金融业、贸易业等极大促进了本地区的经济繁荣,使得瑞属波美拉尼亚的繁华程度,一跃成为全瑞典(含芬兰)仅次于斯德哥尔摩的著名省份。 然而,德赛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位吉科宁伯爵,曾经鼓吹、策划与主持过瑞属波美拉尼亚的农奴改良运动,成效显著,由此引发的社会动荡也微乎其微。 说道最后,德赛还交代给了吉科宁伯爵一项谈判任务。在两天后启程距离华沙西南80公里的涅伯鲁夫宫,也是如今波兰王室的城外行宫。在那里,吉科宁伯爵将以德赛大公全权特使的身份,会晤来自圣彼得堡的俄国谈判代表兼国务大臣,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 “两国之间的秘密和谈仅仅是一个方面,若有可能,我更希望您能成功说服那位已被沙皇亚历山大无情抛弃的俄国神甫之子来为我效力!”德赛如是嘱咐道。 “君主的愿望,就是我等的荣幸!”明白大公政治意图的吉科宁伯爵身躯一躬。 挖墙脚,这是欧洲开明君主的一项优良传统。俄国的彼得大帝与叶卡特琳娜大帝就做得相当好,大批来自瑞典、丹麦、荷兰、波兰、普鲁士、英国、法国、奥地利等国不得志的优秀人才为其所用,这才促使俄国在百年内两度超常规的快速崛起,成为欧洲真正的列强。 而熟知历史的穿越者,自然也会进行效仿。 …… 已经成为华沙雅各宾派事实领袖的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上校,是德赛大公进驻瓦津基宫之后,正式召见的第一位波兰人。 这位背叛过扎容契克将军,又投靠华沙大公旗下,擅长搞革-命恐怖的马鲁舍夫斯基上校(男爵),正在向面前的君主表面心迹,他愿意放弃自己的雅各宾派身份,回到他的导师,君主派的积极鼓吹者,胡戈?科万塔伊神父的身旁。 德赛笑了笑,主动迎上前,亲切的拍了拍这位男爵垂低的肩膀,告诉他说:“在波兰真正复国之前,我仍需要大批热血的革-命党人从事某些激进的活动。之前,科莱茨基少校(已晋升)曾代表我本人承诺你会出任内阁的警务大臣,这项承诺继续有效。 不过,你也应该清楚,华沙大公任命的内阁成员,仅仅是不被公开承认的影子内阁。在没有贵族议会批准与监管的提前下,它在全华沙公国不具备任何政治与法律效应。 但我很不希望看到这一点。 所以,至高君主的意志,以及影子内阁的主张必须得到贯彻与实施,绝不是受制于华沙议会,这就是你今后一段时期内的主要工作重心。科莱茨基少校也会继续担当你的助手! 至于你的导师,胡戈?科万塔伊神父。事实上,我在进入华沙之前,就在新德武尔市同他交换过时下政局的意见与看法。你的导师仍旧希望由你来继续主持雅各宾派的内部事务,并在表面上与科万塔伊神父领导的君主派保持适当距离。” 支持德赛的君主派与被收服的雅各宾派即便联合起来,在华沙议会的席位中,依然只是少数派。所以,德赛压根就不打算联合效忠自己的各派政党,去同贵族派大搞民-主议会政治。而是另辟蹊径,组建影子内阁,绕过大贵族派主持的华沙议会,准备另拉山头--单干。 基于这类考虑,德赛必须在1812年之后,对华沙公国境内的武装部队实施绝对控制。 华沙大公在但泽走廊一带筹建的几个波兰师团,他们的忠诚度自然相当可靠,而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陆续调来的各路援军,更属于这位年轻君主的绝对嫡系部队。 同样,波兰国内属于雅各宾派的两个师团相继投靠了德赛。 唯独贵族派与军团派的军队,仍然游离于华沙大公的控制范围之外。 由尼亚托夫斯基亲王指挥的,仅效忠拿破仑与波兰贵族的军团不会主动向华沙大公输诚,但也无所谓了。等到1812年的冬天,俄国的冰雪荒漠会葬送贵族派绝大部分的军事实力。 至于东布罗夫斯基领导的波兰军团,目前从表明上看来似乎只效忠拿破仑一人。但东布罗夫斯基将军在前次议会与王储之间爆发的政治危机中,所持有的偏袒立场,已促使德赛相信,东布罗夫斯基领导军团派将在1812年战争后,做出明智的抉择。 除了对军权的控制,如何操纵舆论,引导中下层的民众,也是德赛所要考虑的当务之急。在这一点上,就需要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上校领导的雅各宾派的大力协助。所以,德赛在权衡再三后,决心授予马鲁舍夫斯基男爵担当影子内阁中重要的警务大臣的一职。 当然,暗地活跃的军情局与正式委派的巡查专员,也会协助、监督警务部的日常运作。 马鲁舍夫斯基上校辞别之前,德赛大公告诉后者:他晋升准将的提案已交到华沙议会,即将获得批准,至于从男爵上升到伯爵,甚至更高爵位,就需要看马鲁舍夫斯基的日后表现。 …… ------------ 第50章瓦津基宫(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南望山、weigula与帝国繁荣三位朋友的打赏,也感谢书友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 ~~~~~~~~~~~~~~~~~~~~~~~~~~~~~~~~~~~~~~~~~~~~~~~~~~~~~~~~~~~ 在获准进入瓦津基王宫,得到华沙大公召见的波兰贵族的大名单之中,安色尼斯?瓦莱斯基伯爵被列入第一位,而并非地位更高,权势更大的亲王、公爵与侯爵。 对于这一点,华沙各界倒是表现的毫无异议。 因为按照血统亲缘计算,德赛的外公,那位战死疆场的华沙保卫者--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与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的现任丈夫,年过七旬且身材羸弱的安色尼斯?瓦莱斯基伯爵,还是一对关系不错的堂兄弟。 尽管在政治立场方面,瓦莱斯基伯爵和他代表的家族势力习惯于屈从普鲁士、奥地利与俄国的外来征服者,不赞同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以武装起义来赢得波兰**,重新复国的主张。但在德赛继任波兰王储的这一过程中,瓦莱斯基伯爵还是起到了相当大的推动作用。 这位波兰老大爷,曾任瓦尔卡地区(普沃茨克省)的总督,并在波兰末代国王的王宫内担当过宫廷大总管,华沙公国内部拥有的人脉资源很是不错,再加之瓦莱斯基伯爵与德赛大公祖父的亲缘关系,以及老伯爵名义上的小儿子-“亚历山大”,即将成为德赛的准女婿。所以,德赛第一次走出瓦津基宫,亲自站在王宫的台阶上,迎接这位需人搀扶的老伯爵。 对于德赛大公表现出来的欢迎热情,以请罪姿态,前来造访的瓦莱斯基伯爵放心不少。 由于自感年事已高,体质变得虚弱,没有精力与体力再行操劳,于是从今年2月开始,安色尼斯?瓦莱斯基伯爵就将家族大权与议员资格,转交给自己的继任者身上。 在病退之前,老伯爵曾再三嘱咐,要求瓦莱斯基家族上下必须改弦更张,在政治立场方面积极主动向波兰的新王储,安德鲁?德赛殿下做暗地效忠。 然而在华沙下院议长,大贵族派的政治代表,斯?马瓦霍夫斯基的竭力游说之下,接替老伯爵议员席位的第三个儿子,保罗?瓦莱斯基男爵,居然以德赛王储会支持释放波兰农奴为理由,在《摄政王法案》中投了支持票。而这一举动,已经招致德赛本人的极度不满。 来到华沙之后,德赛大公并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一切似乎显得风平浪静。然而,老伯爵的心中却在预言:一场意在摧残当前政体的疾风骤雨,正在波兰的土地上悄然酝酿。 这位被无数波兰人视为老眼昏花,爱戴绿帽,且昏庸无能的瓦莱斯基伯爵,实则拥有异常敏感的嗅觉与洞察力,他透过华沙公国内外,以及波罗的海上发生的政治、外交与军事等诸多事件,继而推导出其间隐藏的真实内幕。 这策划这场政治风暴的幕后者,自然是想要独揽国家政权的华沙大公。老伯爵确信,如果不能抢在华沙大公策动这场政变之前,解除未来君主对瓦莱斯基家族的敌意看法,或许用不了一两年,这个存在近五百年的古老贵族家族或许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化为灰烬。 与在加泰罗尼亚地区实施西欧文明政体的做法不太一样,德赛在波兰这片古老的国土上,绝对不会继续推行现有的贵族民-主政治,而是要效仿身体健壮、精力充沛、雄心勃勃的俄国沙皇--彼得大帝,成为波兰历史上思想最开放、最富有改革精神、也是最残暴的帝王。 与彼得大帝一样,德赛绝不单单做一个顺乎潮流的国家君主,而是一位站在时代前列的至高者。穿越者完全有理由认为是自己的先见之明,使得波兰、欧洲、乃至世界的历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继而改变前行的方向,沿着一条前人无法遵循的道路迅猛发展。 与此同时,对于任何敢于反对自己的人、家族或势力,德赛也会表现出残酷无情的一面。之前雅各宾派的前任领袖,扎容契克将军的意外暴毙,加之数天前,德赛在利普洛镇中心广场组建军事法庭,公开处决农奴主波可切夫一干人等,就是政治大清洗的两场提前预演。 瓦莱斯基老伯爵甚至有些担心,今后某个波兰家族一旦在政治立场上站错队,他们将面临不仅仅是失宠君王之后的衰落,而有可能遭遇身死族灭的惨状。或许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华沙大公会在古老的波兰,发起一场声势浩大而又严厉无比的改革运动,这场彻底改变国家命运的大改革必将波及政治、经济、外交、军事、文化教育和宗教信仰等各个方面。 所以,老伯爵毅然决然的重新出山,他主持召集了家族内部会议,不顾众人反对,坚持废黜儿子保罗?瓦莱斯基男爵作为家族的政治代表资格,还强令其辞去在下院议员的席位。至于接替贵族议员的人选,将由老伯爵最优秀的孙子,35岁的西科尔?瓦莱斯基担当。 这位西科尔?瓦莱斯基,就是一路搀扶年老体弱的瓦莱斯基伯爵,陪同来到瓦津基宫拜会德赛大公的那位,在君主眼中的西科尔相貌不俗,脸庞宽厚,但表情略显拘束。依照军情局的描述,西科尔早年接受过来自普鲁士与俄国的双重教育,使得他更倾向于君主派。 在瓦津基宫的花园里,有一座带有强烈东方元素的八角凉亭。德赛很喜欢这座明清时代风格的东方建筑,平日他常在此纳凉,喝下午茶,或是处理一些不太紧要的公务。然而在这座东方凉亭内,德赛大公以非正式的场合来招待自己的臣民,却是头一次。 对此这场看似家庭式的小聚会,瓦莱斯基伯爵与西科尔都感到高兴,没有丝毫被冷落的感觉。显然,面前的上位者在经过《摄政王法案》事件之后,愉快接受了来自瓦莱斯基家族的歉意。但是否能重新恢复,甚至加深,以往的信任程度,就要看祖孙二人的投效表现。 …… “什么?瓦莱斯基伯爵已经正式宣布将改善本家族拥有的1221名农奴的生活状况,还将上缴对农奴的惩处权,交由华沙大公委派的巡回法庭?是谁,谁给这位老家伙的权力!” 在从华沙各大报刊上获悉瓦莱斯基伯爵的公开声明时,斯?马瓦霍夫斯基议长当即气得暴跳如雷,书房里陈列的无数精美瓷器,经过撞击坚硬的墙壁之后,统统化为碎片。 事实上,对于瓦莱斯基伯爵及其家族的忽然反水,重新投靠华沙大公麾下的行为,早在马瓦霍夫斯基议长的意料之中。他深知那个看似昏庸,实则精明的老混蛋,一定会严厉惩戒已经违背家族意志的保罗?瓦莱斯基男爵,以平息德赛对背叛者的愤怒,以免招致报复。 然而,出乎马瓦霍夫斯基意料之外的,是该死的老伯爵为了迎合并讨好德赛大公,居然胆大包天的放弃了波兰农奴主与生俱来的传统权力--对所属农奴的法律惩治权。 这是上千年的波兰历史上,各个时期想有所作为的君主们一直试图收回,却始终无法得到的一项针对广大城镇乡村的司法管辖权。 瓦莱斯基伯爵的背后,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瓦莱斯基家族。 事实上,整个普沃茨克省的三分之二上农奴主都在明里暗地依附于庞大的瓦莱斯基家族。所以,瓦莱斯基伯爵代表家族做出的决议,将直接促使普沃茨克全省投靠即将就位的华沙大公,并归还针对农奴的司法权。 位于华沙西部仅有40公里不到的普沃茨克省,可不属于什么荒芜贫瘠之地。 尽管普沃茨克省的土地面积不足8百平方公里,但该省向来经济繁荣,尤其以棉花种植、纺织业为主,以省城普沃茨克为中心,生产棉、毛、纺织品。当然还包括小麦、黑麦、玉米、马铃薯为主的传统农业,畜牧业方面则以培育波兰战马和出生优质奶牛,最为著名。 只要属于明白人就不难想象得到,一旦瓦莱斯基家族与普沃茨克省宣誓投效华沙大公,势必对周边的华沙省、切哈努夫省、奥斯特罗文卡省、拉多姆省和谢德尔采省,产生类似多米诺骨牌的连锁效应。所以等到上述情况发生后,就令议长大人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此时,立场一旁的纳尔特侍从官默然垂首,嘴角边则在不由自主的抽搐,他是心疼于眼前价值数十万兹罗提的精美艺术品,如今却变得一钱不值,还不如赏赐给自己。 “赏赐?!”纳尔特在他的心中猛一阵的直摇头。 算起来,自己服务于拥有三千农奴,家产亿万,但又极度吝啬的议长大人差不多20年了。以前恩赐加在一起,还不足五千兹罗提。倒是那位仁慈善良的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公使,费尔南多侯爵出手大方,当日为其开车门时的打赏,就获得了5百法郎,价值1千兹罗提。 “纳尔特,你这头蠢驴,还有什么坏消息,给我统统说出来!”转过身来的马瓦霍夫斯基议长,一样看到面前可以肆意发泄的出气筒,一如往常的破口大骂。 “老笨蛋活该!”外表忠厚老实的侍从官在心中不动声色的回骂一句话后,这才说道:“据外界传闻,德赛大公已在瓦津基宫签发了一道命令,授权西科尔?瓦莱斯基议员组建一个对外贸易管理委员会,负责包括粮食、棉花、羊毛和矿产在内的贸易出口配额的分配。” 按照德赛之前与英国、法国、奥地利、萨克森、瑞典、丹麦,以及莱茵诸国公使们达成的秘密或公开的协议,但凡想要粮食作物与矿场资源出口到上述各国的波兰(华沙公国)贸易商人,必须事先得到瓦津基宫方面开具的特许出口证明。 否则,欧洲各国的海关与边境官员,将有权对没有出口证明的波兰商人判定为非法走-私,除了予以没收外,还必须追加额外惩处。 在赢得瓦莱斯基伯爵的投靠,并获取对农奴的司法权之后,德赛自然会投桃报李,予以安抚与补偿。授权西科尔?瓦莱斯基议员筹建与掌管对外贸易管理委员会,也就在情理之中。 此外,凭借贸易许可权制的这道经济杠杆,就可以促使一些思想开明的大贵族、大农奴主效仿瓦莱斯基伯爵,积极主动的向华沙大公身边靠拢,选择各自家族的政治立场。 发泄过后,马瓦霍夫斯基议长对着自己的侍从官再度发令道:“纳尔特,你立刻派人邀请科林公爵、瑟奇亚克伯爵、克尔泽明斯基伯爵……来议会大厦商议。” …… ------------ 第51章瓦津基宫(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保守贵族派议员们对于瓦莱斯基伯爵的背叛所导致的政治危机,既显得异常愤怒,但又无可奈何。诚然,对自家农奴依靠传统法律实施的惩治行为,是历史赋予波兰贵族与生俱来的神圣权力,绝不会容许他人,哪怕是至高君主的侵犯。 但与此同时,也没有那一项条款明文规定,不允许农奴主自动放弃这项传统权利,转而交给国家君主下派的巡回法庭法官,去做公开、公正的司法审理。 之前的波兰历代国王受到贵族民-主议会的政治打压,导致君主手中掌握的权势太小,无法给予想要那些投靠自己的众多贵族丰厚的封赏。 如今的德赛大公与以往大不相同,作为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摄政亲王,他不仅在伊比利亚半岛拥有10万胜利之师和一支建设中的庞大海军舰队,还在华沙公国内组建与收买了仅效忠君主本人的个4个骑兵师与3个步兵师。此外,德赛可凭借法兰西帝国陆军元帅的尊崇身份,与其他法国友军保持良好的关系,随时获得来自德意志军团与但泽总督的支持。 外交方面,德赛在塔列朗、梅特涅与科兰古等人的帮助下,同英国、法国、奥地利、萨克森、瑞典、丹麦,以及莱茵诸国都维持着友好往来。就连受圣彼得堡方面严格管控的俄国新闻界,也猛然停止了对安德鲁?德赛的口诛笔伐,宣扬起两个斯拉夫民族间曾经的和睦。 另外,德赛大公还拥有私人金融机构,凭借地中海银行提供财政支持,财大气粗的德赛早已不屑于贵族议会每年划拨给国家君主的生活费用,30万兹罗提(约合15万法郎),就连这点钱,华沙议会通常还像打发乞丐一样,每月一次的施舍,时不时会截断供给。 在进入华沙之前,德赛为自己购买数座宫殿,后来的陈设、装修等费用,就高达两百万法郎。至于在组建军队、宴请贵宾、收买人心等方面的开销,更是多得惊人。 总之一句话,华沙议会已经无法在军队、外交与财政上限制德赛急剧膨胀的权力。唯独在国家主体政治—民-主议会制方面,让这位华沙大公感觉有些恶心,也仅此而已。 很多贵族议员开始担心,倘若长此以往,在德赛大公的步步紧逼之下,他们会最终丧失所有权力,贵族议会也会架空,最终沦为君主肆意摆弄的统治工具。 于是就极端份子提出一个荒唐建议,主张在安德鲁?德赛正式获得华沙大公头衔之前,干脆派人除掉算了,以免后患无穷。倒是马瓦霍夫斯基议长等人听后,吓了一跳,纷纷指责口出狂言的家伙,让他赶紧闭嘴,并立刻忘掉这个意在毁掉全波兰的荒唐建议。 且不说,行凶者能不能穿过近卫旅、宪兵旅与侍卫队的三重严密保护,顺利刺杀一贯深居简出的德赛大公。即便是侥幸成功了,贵族议会也将遭遇效忠于德赛本人的各派军队的疯狂反扑。到那时,整个波兰都将陷入一场血腥而残酷战争深渊,无能自拔。 相信没有一个热爱国家的波兰人会在这场民族内战中真正受益,除了虎视眈眈的普鲁士人、俄罗斯人与奥地利人,以及心怀叵测的波兰奸细们。 就贵族派束手无策之际,也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在瓦莱斯基伯爵及其家族的示范效应的带动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普沃茨克省的很多农奴主也纷纷投效到德赛大公之下,为获得对外贸易的出口配额,主动向瓦津基宫上缴了对旗下农奴的司法管辖权。 而普沃茨克省周边的华沙省、切哈努夫省、奥斯特罗文卡省、拉多姆省和谢德尔采省等地,一些思想开明的中小贵族也在蠢蠢欲动,明里暗地通过瓦莱斯基伯爵向大公表达忠心。 至于更多的大贵族与大农奴主们,或许他们不甘心放弃私下惩戒农奴的法律权力,但迫于贸易条款的种种限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瓦莱斯基家族的靠拢,希望西科尔?瓦莱斯基议员领导的“对外贸易管理委员会”,能够保留他们的出口商品配额。 与贵族们患得患失的心态不同,胡戈?科万塔伊神父领导的君主派则理所当然的赞美针对农奴的司法权上缴到德赛大公手中,他们向民众们竭力鼓吹瓦莱斯基伯爵的这一伟大善举,必将是波兰社会最终废除万恶的农奴制,所能迈出的一大步。 自由分子与雅各宾派对此也同样欢欣鼓舞,即便最激进的革-命党人也不得不承认,德赛大公在继位之前,就准备给持续近千年的波兰农奴制套上一道代表正义与法律的枷锁。 这的确难能可贵,而历代波兰国王就极少做到。使得很多原本对德赛抱有猜测、疑虑、不信任,甚至仇恨的激进分子试图接受这位新君主。 …。。 在距离华沙东北15公里之外的沃沃明市中心,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古老天主教堂内,华沙大主教维辛斯基就在此地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当行色匆匆的科希丘什科伯爵走进这座教堂大厅时,维辛斯基大主教正引导唱诗班的少年,集体朗读《圣经》某一页,上面写着一首赞美上帝的圣诗:“我将为你而欢乐。我将对着你的名字高唱颂扬之歌,你是至高无上的。当我的仇敌们退去的时候,他们将会当着你的面消失。因为你保全我的权利与我所要做的事情;你坐在高高的殿堂上,判断公道……” 等到唱诗歌的少年们集体朗读五遍过后,这位年事已高,有点眼拙的华沙大主教似乎才注意到科希丘什科伯爵那副焦虑不安的面孔。于是维辛斯基让身边的一位神父接替他本人的工作,并示意科希丘什科伯爵跟随自己到起居室内密谈。 在听完老战友的情报通报后,维辛斯基大主教不禁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的确,我没有意料小德赛会采取这种和平方式,通过贸易配额与部分贵族进行司法权的交易。或许真是我忽视了他的成长过程,总以为小德赛仍旧是当年那个9岁大的孩童,需要大人们在一旁扶植,并及时加以干预。” 与科希丘什科相似,维辛斯基大主教在纷纭复杂的局势下,仍寄希望于国内各派政治势力在爱国之心的号召下进行相互妥协。尽管他们是最先支持德赛作为波兰王储的一股势力,但又对德赛缺乏足够的信心,畏畏缩缩的不愿全力支持,总在暗地里保留些什么。 维辛斯基以半隐居的方式在沃沃明市,只是想等德赛与议会的冲突不可爆发时,再中间人的方式做调和。不过,雄心勃勃的德赛可没功夫与老家伙们玩弄这场政治游戏,一切都被遵循君主拟定的游戏规则去做,否则就会无情的边缘化。 科希丘什科伯爵一直没吭声,他静静坐在密室的石凳上,不甘的表情已显露在脸庞。 德赛曾不太客气的说过,作为伟大爱国者的科希丘什科将军已经老了,在维辛斯基大主教的影响之下,迂腐的有些善良过度,总期望以和平方式解决波兰国内深刻的社会问题。 所以,当科希丘什科得知贵族议会与德赛王储的矛盾时,他仅仅在议会上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还竭力劝说科罗尔少校放弃某些极端手段,导致《摄政王法案》得以顺利通过。 对于科希丘什科伯爵的“不作为”,德赛表现的相当不满意。他先是让加泰罗尼亚公使--费尔南多侯爵取代科希丘什科伯爵,担当起德赛王储的全权特使;后又将畏缩不前,缺乏果断的科罗尔少校“流放”到俄国首都圣彼得堡,在那里做自我反省。 或许,科希丘什科伯爵并不在乎自己的个人得失,也不期望德赛是否重新接纳他本人。但出于对祖国波兰的无限热爱,科希丘什科仍希望阻止德赛的某些过激行为,譬如暗杀反对派的政治代表,以各种借口处决农奴主,或是将冷落与愤怒施加到无辜的玛丽亚公主身上。 然而此时,科希丘什科深感他已无法影响到德赛,甚至今年来两人连一面都未曾相见。抵达华沙公国之后,德赛大公身边的侍从官屡次拒绝科希丘什科伯爵觐见华沙大公的请求,将其排斥在瓦津基王宫之外。很显然,德赛心中对这位伟大爱国者的怒气尚未平息。 不过在两天前,瓦莱斯基伯爵的投效行为,给予了科希丘什科一些的触动,让他对德赛个性的重新认知,科希丘什科明白华沙大公正等着自己拿出货真价实的利益,去做“输诚”。而如今,科希丘什科所能让德赛心动的交易筹码,就是维辛斯基大主教拥有的那枚怀表。 得知科希丘什科的来意之后,维辛斯基以怜悯的眼光打量着天真浪漫的有些过分的老朋友,继而问道:“您觉得在小德赛拥有了三块怀表,并得到那笔复国基金之后,他会尊重并听取您的意见与主张。” 科希丘什科不假思索的摇摇头,“我的神父,我心中没有这种打算。唯一的希望,只是想遵从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的临终遗愿,守护在德赛大公身边,见证波兰的崛起与复兴!” 华沙大主教以讥讽的语气问道:“这种寂寞无名的耐心等候,就价值8到10亿法郎?” “也许吧,只要我的心中装有祖国波兰的神圣名字!”科希丘什科点点头。 维辛斯基沉默了好一阵,却最终哈哈大笑起来,令科希丘什科颇为费解。 很快,华沙大主教从怀中取出那枚自己珍藏多年的金色怀表,郑重交到老朋友的手中,说道:“请转告华沙大公,我将在三日后重返华沙,并将在圣约翰大教堂为君主举行加冕仪式。此外……” 维辛斯基的语气停顿下来,他似乎在下某种决定。片刻,大主教继续说:“加冕仪式开始之后,我会把王冠在神案之上。届时,华沙大公可以从神案上拿起王冕,并戴在自己头上。”这是一种无声的暗示,表示德赛是从万能上帝那里,而不是天主教手中得到这个君主王位。 ------------ 第52章迎亲、舞会与加冕(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求朋友们的收藏,推荐,点击与打赏,不要《炮王》掉的太远! 另,推荐红浮屠的新作《魔泣》,魔泣苍天不公,怒欲屠天破樊笼! ~~~~~~~~~~~~~~~~~~~~~~~~~~~~~~~~~~~~~~~~~~~~~~~~~~~~~~~~~~~~ 8月5日,也就是德赛加冕华沙大公的前一天,由卡瓦伯爵与采德罗上尉率领的迎亲团为华沙大公带回了他的年轻新娘,萨克森王国的玛丽亚公主。 上午,习惯于深居简出的德赛大公也第一次走出瓦津基宫,在宪兵团与侍卫队簇拥下,来到华沙近郊的赛姆拉镇,迎接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萨克森公主是一位非常娇小、非常纤细的清纯女子,她身穿华丽的白色长裙走下马车,出现在大公与众人面前,就像是从幽闭已久的深宫回到人间的快乐精灵,金色的头发,蓝色稍凸的眼睛,小小弯弯的鼻子,一张略露上齿的嘴巴以及精巧的下巴,光洁的肤色,更有那种天真、庄重、青春、镇定,配以柔和稳重的步履,给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随行的英国记者,杰拉德在他的日记中如实记录了大公夫妇首次见面的场景,“德赛大公在他的妻子面前,却不合时宜的流露出疲惫神色,目光还时不时停留在一枚年代已久的金色怀表上,直到身边的侍从再三催促,大公才意兴阑珊的迎上前,他以一种外交使节们的常用方式,拿起大公妃那洁白纤细的双手,举至唇边,做例行公事的亲吻,继而又微笑问候了远道而来的萨克森公主,而不是在向自己的妻子表达某种亲昵的感情和长久的思恋情绪。” 按照西斯拉夫人的习俗,赛姆拉镇里的一位乡村神父幸运被选定,为大公夫妇补充了一场波兰式的简单婚礼。简短仪式结束之后,在民众、士兵与迎亲官员,到场嘉宾的阵阵欢呼声中,德赛大公手牵玛丽亚公主,转乘君主的御用马车,准备返回华沙城内的瓦津基王宫。 跟随大公夫妇马车后面的军队中,不仅有侍卫营与近卫旅,还有两支萨克森胸甲骑兵团组成的临时重骑兵旅。按照萨克森军队的规定,胸甲骑兵团享有近卫部队的待遇,在编制方面每个团都拥有4个中队,670人的武装力量。该骑兵旅总人数为1350人左右。 即便是爱挑剔的大公侍卫队也不得不承认,这千余名威风凛凛的胸甲骑兵的确是萨克森人引以为自豪的资本,且不说真实的战斗力,单看在制服上的的投入就是一项巨额成本。 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头戴铜质头盔,装饰毛皮头巾和鸡冠状盔饰,配有白色羽饰和用黑色皮革包裹黄铜帽檐;橙黄色高衣领外敞下是内衬兰色的衬衣,制服上的纽扣黄铜质地;一双白色手套,束腰带上配银制带扣,脚蹬高质量黑色过膝皮靴,军刀套在钢制的银剑鞘内。 这支萨克森重骑兵旅是遵从萨克森国王的命令,担当玛丽亚公主的护卫随从。在来到波兰之后,这群犹如黄色激流的胸甲骑兵们也将接受来自德赛大公发出的作战指令。 其中,克里斯丁?京特?冯?施密茨中校是扎斯秋胸甲骑兵团的团长,而萨克森日耳曼近卫重骑兵团的指挥官,则是克?威廉?卡尔?洛芬霍茨?冯?克尔堡少校。原本萨克森国王答应女婿德赛的是三个胸甲骑兵团,然而其中一个团已被拿破仑抢先要走,并入到皇帝的近卫军。 克尔堡少校在目睹华沙大公对玛丽亚公主的冷落表情时,这位年轻气盛的日耳曼近卫重骑兵团长就显得耿耿于怀,他向身边的施密茨中校抱怨说:“我不喜欢华沙大公!” 年长的施密茨中校若有所指的点点头,“嗯,我也不怎么喜欢。” 随后,中校又望了望身边的年轻同伴,他手指克尔堡少校身穿的黄色外敞制服,以及代表骑兵军官身份的银牌装膊肩带、金链带肩章、金色头巾,以及装饰银色花边的鞍具,继而告诫说:“但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韦天职!” 少校低声嘀咕道:“哦哦,您又在引用华沙大公的话!” 面带微笑的中校颇为狡猾的纠正说,“是安德鲁?德赛元帅的名言!您也不也是经常用‘每个士兵的行军包中都藏着一柄元帅权杖’的话来激励下属与自己吗?” “好吧,我承认敬佩的是能征善战的德赛元帅,而不是拥有一幅政治面孔的华沙大公!” “这有什么区别,我的朋友!他既是元帅将军,更是一位至高君王。请别忘记了,您无限渴望的元帅权杖不是由另一个元帅,是属于君主授予的!” “对了,我们要上战场吗?”少校很快转移了话题,显然他更渴望战争带来的荣誉。 中校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这要看巴黎方面的赦令,华沙大公无法决定对俄国宣战!” 克尔堡少校准备再问时,发现一位宪兵上校正策马赶来。见到来访者的军衔高于自己,两位骑兵团长在相视一眼后,赶紧勒住缰绳,并在马背上笔直了躯干,首先向上校致意军礼。 宪兵上校回礼过后,他用法语先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费尔德?波奇上校,被指派负责军中的宪兵事务。遵从华沙大公的命令,施密茨中校指挥的扎斯秋胸甲骑兵团,以及克尔堡少校率领的日耳曼近卫重骑兵团,你们的驻地设置在瓦津基王宫附近的萨克森宫,请跟随我来!” …… 奢华而又沉闷的马车内,德赛在单独面对自己的妻子玛丽亚,却感觉无话可说,干脆掏出怀表来打发时间。萨克森公主也同样烦闷,选择将目光转到车窗外,风景如画的华沙街景。 在经历两年的重建之后,华沙市区已经看不到战争遗留的痕迹,整座城市显得清新雅致。美丽的维斯瓦河,由南向北静静地流过市区,沿河两岸树木葱郁,碧草如茵。 1811年时,华沙的市区面积不足两百平方公里,却拥有大小花园50多处,条条大街绿茵葱葱,绿草坪和小花坛星罗棋布,整个城市掩映在绿荫花海之中。 每当大公夫妇的马车徐徐从田野乡间、繁华街道驶过时,无论辛苦劳作的农户、行色匆匆的商贩,或是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都会毕恭毕敬的站立道路两旁:男人们纷纷脱帽致意,女人们则提裙弯腰,孩童也被父亲高高举起,并用幼稚的声音高呼“大公万岁!” 玛丽亚感觉很惊讶,因为她从众人展现的狂热表情中看得出来,这不是虚伪的宫廷礼仪,更不是敷衍色色的做派,而是发至内心的颂扬与敬意。显然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位丈夫,到任仅仅一周的华沙大公,安德鲁?德赛业已成为华沙民众心目中的崇拜偶像, 这位萨克森公主当然还不知道,因为就在昨天,在涅瓦河对岸,俄国-军队宣布结束演习,正陆续从波俄边境撤军,一场迫在眉睫的军事入侵已烟消云散。 当和平的消息以飞快的速度从涅瓦河传到维瓦斯河时,正陷入战争阴霾之中的13万华沙市民总算长舒一口气。在君主派、雅各宾派与军情局特工的竭力宣传下,无知的民众们最终相信,这一切都是华沙大公带来的功绩,是他促使了法波联军在涅曼河的稳固防御,让俄国人无机可乘;是他联合多国海军舰队,在波罗的海上迫使圣彼得堡低下高傲的头颅。 不过,在马车车厢内微微颠簸的年轻君主似乎并不高兴,他重重的合上手中的怀表,并在心中暗骂一句,“先斩后奏的卡瓦,混蛋、无耻!” 交代给医生伯爵的两项任务中,第二项拉拢来自荷兰、丹麦、普鲁士与萨克森的医学生倒是完成的非常好,已有近百医学专科生主动跟随迎亲团赶来波兰,准备为德赛大公效力。 不过在确定萨克森公主是否具备生育能力的紧要任务方面,卡瓦医生却支支吾吾的未能说清楚。只是在抵达波兰边境的前一天才写信告知,并反复强调玛丽亚大公妃身体仍在恢复中,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可能、应该能为波兰王国带来一位合法的王位继承人。或许是有愧于德赛的嘱托,卡瓦伯爵干脆在赛姆拉镇内装病,让副使采德罗上尉接管迎亲团。 德赛对玛丽亚表现的无情无爱,同时,玛丽亚在内心也对德赛抱有一丝怨恨。 实际上,玛丽亚对德赛的印象在期初还算不错,内心骄傲的她不仅阅读过拉丁语版的《德赛童话集》,还朗读有据说是德赛写的几首脍炙人口的抒情诗歌。尤其是那句“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更是激励过与病魔做长期抗争的玛丽亚公主。 去年,当德赛派人用某种特效药水偷偷救治自己时,玛丽亚是心存感激的,但她那与生俱来的任性率直的公主脾性,在一番冒然行事之后,却导致自己的侍女死无葬身之地。 也是通过这一事件,玛丽亚开始意识到她未来的丈夫不仅会写感人肺腑的抒情诗,会讲述娓娓动听的童话故事,还能带兵打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下马之后,安邦治国也显得绰绰有余,那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奇迹般崛起,便是最好的诠释。 与此同时,安德鲁?德赛更是一位专-制无情,口出宪令的野蛮君主,所谓的开明做派不过浮在表面,高高在上的姿态罢了。在玛丽亚眼中,德赛之所以要促进国民经济发展,是为了供养庞大军队;而给予士兵优厚待遇与极高荣誉,是让这些愚蠢的家伙们在疆场不停的高呼万岁,为君主送命;至于招揽的科学家与学者们,只是德赛实施国家统治的有用工具…… ------------ 第53章迎亲、舞会与加冕(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或许是居于这种无形的偏见,使得玛丽亚不愿意近侍随从提及安德鲁?德赛的名字和他的辉煌事迹,尽管后者事实上已经是自己的合法丈夫。 可事实终归是事实,哪怕德赛与玛丽亚双方如何不情愿,他们必须走到一起。 当卡瓦伯爵率领的迎亲团一路姗姗来迟,抵达德累斯顿之后,萨克森国王奥古斯特一世总算放下心中的悬石,恨不得将待在王宫已经19年的老公主立刻送到华沙,送到女婿那里。 临行前,奥古斯特一世以慈祥的目光望着玛丽亚,语重心长的告诫说:“我非常清楚,你不怎么喜欢德赛,但对我们王室而言,这不算什么问题……请记住,万能上帝赐予的婚姻是神圣的,哪怕你心中如何不满,必须抑制这种骄傲情绪,努力做好未来波兰王国的王后。” 透过车窗玻璃的折射,玛丽亚再度看到的丈夫面容,很年轻,也很英俊,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君主的威严气质。出身于萨克森王室的经历,玛丽亚看得出来,那些跟随德赛大公身边的近卫官兵展现的狂热表情,不仅仅是简单的尊敬与服从,更有誓死效忠君主的决心。 至少,萨克森胸甲骑兵对于他们的国王,奥古斯特一世从不具备后一点。玛丽亚想到了拿破仑皇帝的一句话,“所谓军队,就是用不断的胜利,喂养出来的一个怪物!” 很快,玛丽亚从“怪物”一词想到自己曾对某位闺友的承诺。那是在德意志的古老方言中,“怪物”还被引申为另外一个含义,不信奉耶稣基督的犹太人。 与很多德意志莱茵邦国一样,萨克森王国的金融大权也在暗地掌握在犹太人手中。 尽管德累斯顿的很多贵族歧视与厌恶这些吸血鬼与异教徒,但国王奥古斯特一世却对犹太人以礼相待,他不仅任命一位拥有犹太血统的经济师担当私人财政官,还大胆接纳一位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未婚女性来到德累斯顿王宫,作为侍从女官陪伴在玛丽亚公主身边。 “嗯…大公…德赛…安德鲁,”玛丽亚在选择三次后,总算确定了她对丈夫的称呼,但在措施上,依然是贵族间的敬语,“我有一件私事,想得到您的允诺!” 德赛抬起头,望了焦灼不安的妻子一眼,淡淡应道:“嗯,说吧。” 玛利亚继续说:“我的一位朋友,是犹太裔的朋友,希望您能效仿我的父亲,授予华沙公国内生活的30万犹太人为合法公民,以便享受各项公民权权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凯瑟琳格,是老罗斯柴尔德的孙女,阿姆斯洛?罗斯柴尔德的第二个女儿,同样也是与你随行的宫廷女官,目前跟在我们马车的后面。”德赛轻轻一笑。事实上,军情局早已将玛丽亚公主身边的侍女底细排查得一清二楚,毫无遗漏。 如果德赛没意料错的话,这属于那个凯瑟琳格女孩的私下举动,而老谋深算的梅耶?罗斯柴尔德不会幼稚到让一个人言轻微的读报女官,通过玛丽亚公主说服自己。 然而,德赛这种微笑表情在玛丽亚的眼中,表现的却是一种不怀好意的征兆,她立刻警觉起来,继而质问道:“您想干什么,不能伤害我的朋友!” 德赛耸耸肩,不置可否的将目光移到一边。 片刻之后,他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去,告诉你的朋友,凯瑟琳格,让她的祖父,梅耶?罗斯柴尔德亲自来华沙见我,至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其他人,还不够资格!” 尽管在去年10月,与内森?罗斯柴尔德在里斯本的会晤之后,德赛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紧张关系大为改善,但仍不足以令华沙大公提升波兰境内犹太的地位。至少在德赛真正掌控国家的军政大权之前,绝不会冒冒失失的同根深蒂固的波兰天主教派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但在长远考虑上,德赛则需要得到犹太人,以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持与协助,尤其是在财政金融方面。如今的华沙大公国早已是国库空虚,加之庞大的军费开销,与拿破仑帝国的疯狂盘剥,处于严重的收支不平衡状态,国家财政完全依靠巴黎的金融银行家的借贷,艰难度日。别说是发展停滞不前的国民经济,就连行政官员的日常薪资都要折价发放。 此时,德赛有心想要改变这一糟糕状况,但无力入手。 首先,国家的财政大权在把持在议会下院手中,在贵族派议员占大多数席位的情况下,想要锐意进取的华沙大公始终无权插手; 其次,即将开启的征服俄国的战争,也会消耗掉华沙公国的过多资源。德赛担心钱财会被皇帝下派的税务官挪用到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中; 最后,尽管地中海银行陆续为德赛大公筹措了2亿法郎,然而这笔巨额资金主要运用于但泽走廊的内部建设,以及包括波罗的海海军在内的庞大军费开销; 所以一旦条件成熟,就是德赛获得国家财政权,并等到拿破仑的大军远离波兰之后,他才会考虑实施某些振兴经济的举措,当然那属于战时状态的经济措施。 届时,德赛和德赛的波兰就需要犹太金融家们的支持了。 德赛亲自草拟了一份方案,将适当提升波兰犹太人的地位,授予犹太籍的纳税商人、知名学者与参战官兵的公民权,并允许罗斯柴尔德家族介入到波兰的国家财政领域,德赛甚至打算更进一步,将波兰或华沙公国的第二财政大臣授予某位犹太籍的官员。 然而,却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梅耶?罗斯柴尔德,以及波兰境内的犹太人,必须在五年之内包销至少价值100亿兹罗提的波兰复国债卷,而年息仅有区区2个点。 在伦敦、法兰克福、巴黎、那不勒斯与维也纳等地活跃的债券交易市场上,由于波兰始终处于俄、普、奥三大列强的直接威胁之下,导致华沙公国发行的国家公债根本无人问津。唯有抵押矿山、农田与牧场,才能从巴黎银行家换回为数不多的资金。 与此同时,德赛也不能竭泽而渔,将富饶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全部资金投入到波兰的无底洞。所以,就唯有寻求30万犹太人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帮助。 至于科希丘什科伯爵对自己讲述过的,有关三块怀表内隐藏着价值10亿法郎财富的秘密,德赛并没有抱有太多期望,除非宝藏呈现在自己面前。 天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老外公,卢博米尔斯基公爵给予后继者一个不大不的玩笑。 …… 回到瓦津基宫,德赛亲自引领妻子,玛利亚公主来到大公妃的寝宫。按照18与19世纪欧洲王室的惯例,君主与其配偶都有各自的卧室,德赛的私人卧室设置在书房。 停在门外,德赛对玛丽亚说道:“你将有5小时20分钟的休息与洗漱时间。傍晚过后,我们将一同出席在王宫举办场盛大晚宴和宫廷舞会,是为迎接你的到来。此外,为了表达我个人的真挚诚意与良好祝愿,已在寝宫里面准备了一件礼物,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至于什么礼物,德赛自然不会说,谜底留给妻子自己去揭晓。 刚推开房门,玛丽亚就望见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正提起裙摆,在向自己弯腰行宫廷大礼。 “克里斯提娜!”玛丽亚忍不住惊叫起来,她冲上前,仔细打量一番。面前的那位就是她一年前的贴身侍女,克里斯提娜,据说是被德赛派遣的侩子手残忍的杀害了,可如今…… “当然没有!”克里斯提娜欢天喜地拿着公主的双手,解释说:“我和我的家人都是去年8月,被秘密送到这座王宫。除了不能与外界接触,与公主通信外,一切都过非常好!” …… 在下午时分,华沙下了一场小雨,空气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伴随着街头的绿树红花,令人陶醉其中。入夜过后,雨水逐渐停歇,黑云已逐渐散开,星光隐约可见。等到华灯初上时,天上的星光与维斯瓦河中反照着的灯光交相映辉,一片繁荣、华贵的景象,更让人心旷神怡。 此时的瓦津基宫内外已是灯火明亮,衣冠楚楚的绅士们携手珠环翠绕的贵妇,不断从豪华马车里走下,借助立在门前保卫士兵或仆役手中提着火炬,款款步入王宫。 王宫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王家宫廷舞会与晚宴,只为庆祝大公妃--玛丽亚公主顺利抵达华沙。至于被邀请者,皆是华沙的达官贵族、外交使节、将校军官,以及他们的家人。 出于对法国大革-命与法兰西帝国的敬意,德赛特意指定舞会时间在晚上7点14分。当乐队中的第一小提琴手播送一曲华沙公国国歌时,舞会正式开始了! 万众瞩目之下,德赛大公挽着玛丽亚公主手臂,徐徐由宽阔的楼梯上走下。所到之处,一片衫裙牵悉悉声、刀剑叮档声,宾客们纷纷对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夫妻,弯腰至地行大礼。大公夫妇后面还跟随着一群身材魁梧,穿着加、法、波、萨式军服的武官随从。 一身戎装的德赛大公仪态威武,他躯干挺直,目光如炬,眼睛始终望着前方;玛丽亚大公妃和蔼可亲,频频向到访宾客点头示意,胸前佩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照耀下闪烁发亮。 …… ------------ 第54章迎亲、舞会与加冕(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推荐“壬申八月”的佳作--《蓬莱仙宫》 ~~~~~~~~~~~~~~~~~~~~~~~~~~~~~~~~~~~~~~~~~~~~~~~~~~~~~~ 圆形大厅的舞池中央,斯?马瓦霍夫斯基伯爵以议长身份,弯腰向大公妃行吻手礼,他在请求玛丽亚公主的第二支舞的舞伴,大公妃行含笑允许了。陪同下院议长身边的,还有同属贵族派的上院议长科林公爵,以及瑟奇亚克伯爵、克尔泽明斯基伯爵等人。 至于德赛大公,则出人意料的将自己的次舞权,主动交给西科尔?瓦莱斯基议员的伴侣,而非对应马瓦霍夫斯基议长的妻子。很明显,德赛不准备与贵族保守派进行太多妥协。 在来自奥利地乐队奏响波兰圆舞曲时,德赛大公领着玛丽亚公主滑进舞池,两人相互依偎着在王宫里旋转起来,周围灯光灿烂,五光十色,伴随着华尔兹音乐一同摇荡。宾客们也围在一旁观赏,等到两分钟过后,他们这才携带各自伴侣,在大公夫妇身边翩翩起舞。 或许是侍女克里斯提娜的死而复生,令玛丽亚对德赛的感觉好上不少,主动以闲话的方式轻声交谈着,“我还以为殿下您会选择波兰舞蹈,所以我在德累斯顿王宫学习了两周。” 德赛微微一笑,他轻轻地吻着妻子前额,令后者浑身颤抖,继而低声道:“那是因为我也不会波兰舞,倒是喜欢华尔兹。另外,亲爱的玛丽亚,你应该请称呼我,安德鲁!” 或许是自己第一次被不是父亲的男人拥抱,居然还被亲吻,玛丽亚的内心荡起阵阵涟漪,她强忍某种冲动,赶紧更换一个话题,问道:“安德鲁,你得到华沙人民在爱戴,可与贵族议会的关系却不融洽?这似乎不符合波兰的传统,对于你未来执政将制成很多障碍。” 对此,德赛仅是摇着头,微笑耳语道:“不必理这些,我们继续跳下去!” 也许是玛丽亚公主的处子体香诱人,德赛忍不住又亲吻妻子头上闪烁着金色发粉的发髻,两人亲密无间的依偎着,旋转着,忘了所有的烦恼,忘了旁人的存在,忘了整个的世界,似同仿佛进入一种仙境。直到首曲华尔兹结束,大公夫妇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舞厅的某个角落里,克尔堡少与施密茨中校在相互间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时不时的,年轻风骚的少校还要向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美丽贵族们摇帽致意,期望能得到一两个金发碧眼的波兰美女的青睐,好去打发太过无聊的军旅生活。 “算了吧,我的兄弟!此时此地,女人们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华沙大公的身上,而不是充当你的舞伴。”施密茨中校在一旁打趣道,挤兑自己的胞泽。 克尔堡少校本想反唇相讥,但他留意到贵妇们盯望德赛大公,脸上浮现的充满幻想的表情后,唉声叹气道:“的确如此,而且大公的华尔兹跳得真不错。” “大公妃也跳得相当好!”施密茨中校补上一句。 年轻少校望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那一对金童玉女,由衷赞叹道:“嗯,真是天作之合!这可惜,公主身上的病情,不知道能否为大公生下一位健康的继承人,否则……” “闭嘴,该死的克尔堡!”施密茨中校上前低声呵斥说。 对于这种宫廷**,自然属于少谈为妙。他们是军人,来到华沙是为了辅助德赛大公,获取荣誉与财富,要是厌烦他们的波兰君主将二人赶回德累斯顿,那就糗大了。 …… 当德赛大公的第三支舞与法国公使的夫人跳完后,他婉言谢绝了众多贵妇的邀请,经过宾客们恭敬避让的一条通道,在衣衫沙沙声中,径直走到一长座冷餐前,准备进食。 “夫人,您好?”德赛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盘碟,应付一位殷勤过剩的肥胖贵妇。但未等待对方的回答,大公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位体格娇小的奥地利公使夫人道:“真高兴见到您,亲爱的子爵夫人,阿尔卑斯白色与多瑙河蓝色真是非常配合您。您应该常穿这颜色衣服。” “殿下您太仁慈,太过奖了!”奥地利公使夫人受宠若惊地答道,面颊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当这位子爵夫人再度抬起头来时,却发现华沙大公早已转身离去。 第五支舞曲结束时,玛丽亚也下到舞池边歇息,她借口旅途劳累,不再接受绅士们的邀请。大公妃左右张望,她想着在人头攒动的圆形大厅里寻找丈夫德赛的身影,却是徒劳。 玛丽亚心中郁闷之极,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坐在专用软座上,露出粉饰过后的笑容,向每一位过来问候的贵妇,表示关切与亲善,和她们说上几两句言不由衷的闲话。当贵妇们微笑时,大公妃也必须向她们回笑,一次又一次的笑下去,不停的笑,嘴角都笑得酸疼。 不过,当扬?亨利克?东布罗夫斯基将军携带他的新婚妻子,一位梳着浅黄色不入时发髻的夫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自己面前时,玛丽亚公主显露出真挚的笑容,她示意身旁的宫女克里斯提娜送拿三杯香槟酒。 “见到您可真高兴,亨利克叔叔!”玛丽亚用母语德语问候起来。 见到大公妃如此亲切的称呼东布罗夫斯基,旁人自然羡慕不已。由于东布罗夫斯基将军早年曾在萨拉森近卫军陆续服役了近10年,此外他在德累斯顿王宫内,担任过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的军事副官长达4年之久。与久卧深宫的玛丽亚公主异常熟悉。 他乡遇故知,当然令人感到高兴。 “祝您健康,我的殿下!”东布罗夫斯基将军深深鞠躬,他的夫人也在一旁弯腰提裙。随后,两人一同接过公主侍女递上来的香槟酒,一饮而尽。 “我在边境时,就听说您在涅曼河领导法波联军,抗击俄国人的军事威胁。现在见到您能毫发无损的回到华沙,相信是我们赢得了最终的胜利!”玛丽亚神采奕奕的赞许着父亲曾经的副官,如今丈夫的部下。交谈中,她已不知不觉的将自己带入到华沙大妃的重要角色。 忠厚的东布罗夫斯基将军老脸一红,对来自大公妃的夸奖,他感觉受之有愧。事实上,无论是波法联军,还是俄国-军队,双方在涅瓦河边并未有严重的军事冲突。至于俄国人主动撤退缘由,更多属于华沙大公指挥的波罗的海联合舰队,成功对圣彼得堡实施了经济封锁。 不过在华沙,德赛大公却是将代表胜利抗击俄国入侵的英雄勋章,授予东布罗夫斯基将军和他领导的维斯瓦军团,并希望贵族议会晋升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为骑兵上将军衔。 对于德赛大公这种赤-裸裸的拉拢,东布罗夫斯基将军同样看得出来,然而性格谨慎的他婉言谢绝了这份荣誉。就在昨天,等待边境局势缓和之后,东布罗夫斯基便立刻辞去波法联军代理司令官的职务,并将自己的指挥权交到一位法国将军手中,返回华沙。 作为军团派的主要代表,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不愿意参合到华沙大公与议会下院的纠葛之中。尽管他对德赛抱有相当大的好感,但拿破仑皇帝的隐晦指令,却令自己难以取舍。 初来乍到的玛丽亚公主不了解上述情况,但她深知军权对一位专-制君主的重要性。当自己与丈夫关系趋向缓和的同时,大公妃理所当然的要竭力拉拢东布罗夫斯基将军。 所在,在乐队奏响一首玛祖卡舞曲时,玛丽亚走下专座,她眨眨眼,调皮的看了看东布罗夫斯基的军靴,嫣然一笑:“希望待会儿跳舞时,您的靴刺不要被我的衣裙缠到而摔倒。” 倍感尴尬的东布罗夫斯基急得脸庞通红,他实在想不到已是大公妃的玛丽亚小公主,又拿4年前的那装糗事来挤兑自己。 好在玛丽亚也只是点到为止,她再度步入舞池中央,等候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的到来。 …… “哦,不错,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几分钟后,当大公妃主动邀请东布罗夫斯基将军跳舞的消息,传到德赛大公耳边时,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德赛对着一旁愁眉苦脸的卡瓦伯爵说道:“好吧,伯爵先生,别再装病了,我原谅您的过失,但仅此一次。另外,我给你3个月时间,调整好大公妃的身体。” “殿下,这至少需要1年时间!”卡瓦医生分辨道。 “最多6个月了,波兰人民或许比我更急!”德赛不容置疑的做出最后决定。 等到卡瓦伯爵离开后,大公在台后休息室内,接见了欧仁亲王派来的使者。由于但泽军团事务繁忙,欧仁总督与特律古副总督无法出席明天的加冕仪式,就由专人送来两份贺礼。 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实际上还是德赛亲口劝说欧仁与特律古二人,不让他们来华沙参加自己的加冕仪式。一是,过于招惹非议,需要低调淡化波罗的海封锁事件;二来,德赛压根就不在意华沙大公的头衔,他承诺将在明年成为兰国王之际,再举行盛大的加冕典礼。 “伟大的波兰之王将诞生在圣彼得堡的俄国宫殿里!”德赛对此显得异常自信。 不久,第15支舞曲已宣告结束,王宫内的宾客们纷纷离开舞池去享用自主晚宴。玛丽亚公主也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贵宾休息厅,想亲自邀请丈夫一起共进晚餐。 “真是抱歉,公主殿下!”副官采德罗上尉硬着头皮上前行礼,挡住了大公妃的去路,他尴尬的解释说:“大公正与几位重要客人进行会晤,并请求您代替他招待王宫里的嘉宾。” “哦,”玛丽亚不得不悻悻的领着侍女转身离去。 一门相隔之外,德赛大公的两位客人是已经投靠自己的瑞典公使,佩尔?吉科宁伯爵,还有俄罗斯帝国的前任国务大臣,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 此时的斯彼兰斯基已完成最后的使命,代表圣彼得堡与华沙达成了一份妥协密约,至于他的国务大臣身份,也在数天前,被沙皇亚历山大下令解除,奇恰科夫海军上将成为新的首席国务秘书。一旦斯彼兰斯基离开波兰返回俄国,就会被等候多时的军警遣送至西伯利亚。 基于此,斯彼兰斯基决定放弃俄国,随同吉科宁伯爵来到华沙,至于是流亡国外,还是为华沙公国效力,就要看自己与德赛大公的会晤情况。 德赛诚恳的说:“您提交给沙皇亚历山大,有关社会改革的一揽子方案,我都认真拜读过,非常好。尽管不能在俄国实施,但一定能在波兰实现,因为有我的全力支持!” “当年,沙皇陛下也是这样承诺过的!”斯彼兰斯基在喃喃自语,脸色显得暗淡无光。 德赛微微一笑,问:“亚历山大给你计划的时间表没?”未等俄国人开口,他继续说道:“但我可以保证,12个月之内,您的这份方案就将在华沙公国,不,是波兰的土地上实施。” …… ------------ 第55章迎亲、舞会与加冕(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华沙大公的加冕典礼,被定在8月6日于圣约翰大教堂内举行。 这天也并非什么最要的纪念日,不过是德赛与议会相互妥协后的政治产物,由全权特使费尔南多侯爵与众人协商后,随意指定的一个日子。 华沙民众对此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他们希望恢复波兰的原有国号,而不只是个小公国; 德赛也不在乎,他拥有的加泰罗尼亚王国摄政亲王的头衔要远大于所谓的华沙大公; 此外,无论是拥护大公,还是反感德赛的波兰贵族们同样提不起多少兴致。 直到加冕日期临近,得益于东部强—俄罗斯帝国屈服于法波联军与波罗的海的威慑,继而邻弃了入侵波兰的计划,才使得华沙城内的喜庆气氛总算调动起来。在贵族沙龙,在街头巷尾,在酒馆与咖啡厅,民众似乎只在谈及德赛大公即将到来的加冕典礼。 一些亲君主派的华沙报刊开始鼓吹,即将到来的典礼将是1811年最重要、最隆重的事件。就连德高望重的大主教维辛斯基也将亲莅华沙,为安德鲁?德赛主持盛典。这给全波兰一个事实的证明:德赛大公是遵循合法仪式,在圣约翰大教堂里加冕,并接受涂油盛礼。 由于时间太过紧促,大公夫妇来不及做在某个教堂做加冕仪式的预演排练,但还是于晚宴过后,邀请前波兰国王的宫廷大总管,瓦莱斯基伯爵担当预演司仪,力争让大公与大公妃完美无瑕的预演明天的加冕仪式。期间,刚刚抵达华沙的科希丘什科伯爵也被应邀观礼。 瓦莱斯基伯爵在一旁敦敦教导说:“我们需要10到12位年轻贵妇提携大公妃礼袍后幅。其中最后一队中,一位夫人捧着绣垫,上面放置王冠;另一位夫人的绣垫上放着戒指;再一位夫人单独捧着锦垫,放置大公妃纱巾。这样才能显得既庄重美丽,而又富有诗意。” 德赛猜想,这应该是瓦莱斯基伯爵效仿拿破仑加冕典礼的一个简化版,而后者是参考了查理曼大帝加冕仪式和兰司教堂仪式,意在给全世界一种暗示拿破仑在建立一个世袭的朝代。 不过德赛却不怎么喜欢,既夸张又浪费。不住的叮嘱说:“伯爵,简单,再简单一些!” “尊贵的殿下,这是代表君王威仪与国家荣誉,容不得半天疏忽。”好脾气的瓦莱斯基伯爵不做激烈辩驳,选择了深深鞠躬到地,请求德赛大公的最终决定。 德赛颇为无奈的望了望,由于身体疲惫显得面容憔悴的玛丽亚一眼,在得到妻子的允许后,他点头道:“好吧,好吧,请继续!但只有40分钟,再过几小时天就亮了。” 当典礼预料匆忙结束后,玛丽亚大公妃由两位宫廷侍女搀扶下,回到寝宫休息时,德赛大公屏退左右,单独召见了始终沉默无语的科希丘什科伯爵。 “欢迎您来参加我的加冕典礼,尽管我一路下来不怎么开心,但毕竟是来了,并重新成为一个波兰人。”德赛摆摆手,示意想要插言的科希丘什科等自己把话说完。 “既然我依照上帝的要求,万里迢迢来到这个国家担任至高君王,那么我就要秉承上帝的旨意,得到属于君主的一切权利,而不是被人恩赐或施加。对此这一点,您应该非常清楚! 至于我与议会存在的问题,您大可以放心,我会尽量采取和平的方式加以协调处理,竭力避免一场内部动乱。不过,需要指出的是,我本人的忍耐时间只有10个月。另外,” 大公双手一拍,清脆掌声后,加塞特少尉从密室里走了进来,副官手中端着一个用红色丝绸覆盖的托盘。德赛随手掀开,显露两块一模一样的金色怀表,一个属于德赛自己的;而另一个则是玛丽亚公主在两小时前,亲手交给丈夫的那枚。 德赛继续说:“我知道,维辛斯基大主教已将第三块怀表交给了您。那么,就请带着另外两块怀表,去挖掘尘封近20年的秘密宝藏,我的情报官加塞特少尉会从旁予以协助!” “遵命,我的陛下!”科希丘什科伯爵单膝下跪,以君臣之礼吻过德赛大公的手指戒面。 …… 第二天清晨,大公夫妇站在瓦津基宫广场绿油油的草坪上,认真听完一首由宫廷乐师谱写的庆祝乐曲之后,德赛大公与玛丽亚公主才一道乘坐由八匹乳白色纯种马驾驭的镀金敞篷马车,在大批威风凛凛的武装侍卫的陪同下,慢慢驶入林荫大道,并于街道两旁,接受数以万计华沙民众的阵阵欢呼,进而取道城堡广场与圣约翰大教堂,做最后的加冕典礼。 “别在意这些盲从的人们!”德赛感觉妻子的表情略显紧张,于是就开着玩笑说:“或许等到哪天,等到我失势之后,他们痛骂与嘲讽的怒吼声应该比这还大,还要响亮。” 不过,德赛的这番话也绝非说笑。历史上,随着拿破仑大军远征俄国的失败,东方防线土崩瓦解,大部分波兰人抛弃了昔日的法国盟友与救世主,继而选择重新投靠俄国沙皇,成为亚历山大一世的忠实臣民。倒是被德赛唾弃的很多大贵族派一直做拼命抵抗,至死不渝。 历史就是如此荒谬! 听后,玛丽亚那双涂着银色眼盖美丽的眼睛撑得大大的,一脸惊愕望着眼前的丈夫,她将身体靠近,左手不由自主的牢牢抓住德赛的右手,似乎担心不幸的事件立刻就会发生。 德赛轻轻拍了拍玛丽亚的手背,笑而不语。 在此抵达圣约翰大教堂,进行加冕仪式之前,德赛大公还有一道最后的手续要做,就是他必须单独在城堡广场下车,步入议会大厦,接受上下两院议员们的对加冕君主祝福。所谓祝福,应该看做是一场“联合质询”,好让骄傲大公在议员们的凌厉盘问下出糗。 上议院厅位于城堡王宫的北侧。这是一间装修豪华的大房间,呈规则矩形。该厅座椅大都红色。厅内上方四壁由彩色玻璃和六幅体现宗教寓意、骑士风格和法律意义的壁画所装饰。 厅内最北端为金黄色御座和华盖,属于最高君主的专享,但事实上,自从1807年之后,萨克森国王兼华沙大公,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一世,仅在此列席过一次上院议会。 当德赛大公来到金黄色的御座面前时,议会上下两院的议员,一共5百多人,均已到场。上议员坐在天鹅绒的红色软座,而下议员的席位是临时添加的绿色条椅。 与其他国家议会新式不同的是,掌握国家实权的议会下院在国家君主到来时,可以“应邀”进入上院的辩论层,与老态龙钟的上院议员们一道,对华沙大公的施政方略进行质询。 不过,早有准备的安德鲁?德赛并不准备给予贵族反对派们非议自己的大好机会。 他没有按常理,坐到金黄色的君主御座上,而是在距离御座仅有一步的台阶外转身,站立着,对众人说:“我还没能得到上帝的祝福,所以还不能享受象征君主的宝座。所以,请允许我继续站在,站在体现民众意志的代表们面前,说完下面的一些肺腑之言。” 台下议员们一片嗡嗡声,惹得年迈的上院议长拼命摇起小铜铃,好让大家安静下来。 居高临下的德赛大公以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逐次扫视乱哄哄的两级议员,这使他像一个独奏演员面对着一群给他伴唱的演员,双眼牢牢地盯住自己的一些主要敌手,看得很深很透。 直到上院厅喧哗声逐渐变小时,大公声如洪钟压制住一切不合法的噪音,他继而说道:“我还没有为这个国家准备好施政方略,是因为还不到时候。因为波兰的生死仇敌,沙皇俄国的首都,圣彼得堡依然耸立在涅瓦河的入口处,无时不刻威胁着我们的生存。以及波兰的复兴。所以,全体波兰人民,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只要拥有一颗爱国之心,都必须积聚自己全部的力量,并将它掌握在真正的统帅手里,以待有利时机……” 潜台词里,德赛意在告诉到场的上下院议员:我将要收回本属君主应该享受的全部权力,才能领导波兰人名对抗沙皇俄国。而拒绝这一合理要求的人,都是不爱国的波兰叛徒。 年过八旬,脑袋全秃的上院议长,科林公爵察觉到不对劲,他决定再度摇铃,想要警示上位君主的谨慎发言,不要危言耸听,将神圣不可侵犯的上院议会当做胡乱嬉戏的王宫。 怎料,老家伙还没触动小铜铃,就遭遇德赛大公的当头棒喝,他当即拔刀相向的说: “为什么摇铃?会议厅里是很安静的!我在这里是大公,是君主,不须受上院纪律的约束,任何人无权摇铃打岔或警告我。再说到君主与统帅,不要用一种很轻描淡写的语调来称呼,很多人容易犯这种毛病。即使是君主做错了事情,也要记得诸位曾向上帝宣誓效忠过的君主,应当尊重他,帮助他才是,而不是谩骂、讥讽,甚至是背后拆台…… 如果伟大的、光荣的、正义的波兰议会能在两百年明白并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如今的华沙,就应该是波兰、立陶宛、俄罗斯、瑞典、普鲁士、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白俄罗斯、乌克兰等国的联合首都,而不是苟延残喘的依靠法国盟友的庇护,勉强得以幸存。” …… ------------ 第56章迎亲、舞会与加冕(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的一周再度到来!哈哈,求书友大大们的推荐、收藏、点击,还有打赏。 顺便说一句,从本周一开始,每天为双更。另外,周三与周四,或许是三更奉献! ~~~~~~~~~~~~~~~~~~~~~~~~~~~~~~~~~~~~~~~~~~~ 德赛的上述一言辞并非妄语,别说在场的议员们,就连稍稍了解波兰历史的人都知道,瓦迪斯瓦夫四世统治时期属于辉煌波兰最后一个的黄金时代,曾拥有波兰(含立陶宛与波罗的海三国)和瑞典(含芬兰)两国,并是无可争议的莫斯科大公,以及哥萨克人的保护者。 然而,当锐意进取的瓦迪斯瓦夫四世执行天主教改革与国家复兴计划时,却招致神职人员及贵族的坚决反对,导致国家处于长期政治动乱中。以后的数十年,遭遇严重内耗的波兰连接失去了瑞典与芬兰,失去了俄国与半个乌克兰,也失去了国家的强大,从此一蹶不振。 在德赛大公声音回响在上院大厅时,议员们除了沉默,依然是沉默。因为德赛大公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无法抹杀的历史事实。痛定思痛之后,上下议会才一致决定,在波兰恢复世袭君主制,以作为政治稳定与国家团结的象征,但那是议会架构之下的虚君制。 “波兰的衰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绝不是议会单方面带来的错误!”斯?马瓦霍夫斯基伯爵心中嘀咕着,他不停的使出眼色给上议院的议长--科林公爵,让同盟者赶紧摇铃,要么立刻制止德赛大公的个人高调,要么宣布自由辩论现在开始。 可科林公爵装作没看见,他面部毫无表情的低垂脑袋,心中依然在担忧德赛大公发来的恐吓。今天出门之前,这位老公爵收到了一份匿名信,信中以无可辩驳的事实指认他和他的家族在波兰灭亡时曾暗中投靠过俄国人,暗害过效忠祖国的仁人志士。 事实上,在原本国难当头之际,没有哪个家族能够独善其身,不与俄、普、奥等国侵略者进行合作。但科林公爵家族显得做得太过分了,居然将大批参与起义的爱国者交给圣彼得堡,继而流放到蛮荒之地。其中的三分之一没能活着回到波兰,永远留在西伯利亚冰雪之下。 华沙公国成立之后,雅各宾派曾就此在议会下院发起过一桩弹劾案,但被议长马瓦霍夫斯基等人否决。理由是科林公爵通敌叛国查无实据。然而德赛手中却有,他在圣彼得堡的间谍发来俄国官方的一份档案副本,上面详细记录科林公爵曾与圣彼得堡合作的详细细节。 一旦德赛决心公布出来,足以将科林公爵和他的家族钉死在历史的耻辱碑上。所以,年迈的上院议长不得不妥协退让。再说,德赛大公只是要求自己不能摇铃,也没损害贵族利益。 见到科林公爵的无所作为,马瓦霍夫斯基与瑟奇亚克,克尔泽明斯基等人相视一眼后,心中哀叹起来,“棋差一招,这一定是德赛大公用卑劣方式震慑了昏庸无能的老混蛋。” 只可惜这里属于上院辩论厅,不是他们作威作福的议会下院。在科林公爵主动铜铃作响之前,所有贵族议员是没有任何资格进行发言,只能听任德赛大公独自在台上表演独角戏。 德赛抑扬顿挫的继续说道:“这种时机在波兰的黄金时代曾经被错过了好几次。而涅曼河中央木筏里面签署的条约,上面所规定的华沙公国的国界是不利于健全的国家生活的。有尊严的波兰王国,必须拥有立陶宛、西里西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乌克兰,还有…… 可怎么获得? 向万能的上帝做虔诚祈祷也许不错,但还远远不够; 心中带有良好的愿望,积极说服沦陷区的民众向华沙靠拢,这不可能; 用议会的表决方式与温文尔雅的外交措词,好让如狼似虎的俄国人,居心叵测的普鲁士人退回18世纪之前的疆域,这不过是一种痴心妄想。 所以,在我看来,波兰眼下的重大问题不能通过激昂的演说与多数议的决所能解决的!而这,正是我们在18世纪,尤其是1791年到1796年,所犯的一系列重大失误的根源…… 当今的欧洲各国为什么热衷于打仗,最重要的理由就是利己主义与扩张思潮,而不是浪漫主义与彬彬有礼,这是与小国、弱国有所不同的。也许有人会职责说,让我们停止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因为这对于一个弱小国度的君主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 我可告诉诸位:当年,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崛起与繁荣,就是在一系列战争胜利的基石之上。我统帅的军队,不仅打败过数倍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还将英国人赶下大西洋。 所以,想要真正解决波兰社会面临的种种困境:国土缩小、经济萧条、失业严重、生活贫困与缺乏自尊,就必须使用铁与血来解决,没有第三条道路可供诸位去选择…… 在此,我带着真挚情感来恳求议员先生们,放下各自的怨恨与不满,团结在你们的至高君主与军事统帅身边,蓄积全部力量,准备好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恢复波兰曾经的荣誉!” 说完最后一句,德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直到余音落地,抬头张望的议员们这才发现华沙大公已不在御座前面。至始至终,都是就职君主一个人在台上做高声讲演,而台下的数百名议员则像唱诗班的无知孩童一般,听任德赛大公的摆弄、嘲讽与训导,根本无从插嘴,别给说质疑和发难。 就在反对派贵族一个个捶足顿胸,指责昏庸无能的科林公爵不作为时,在通向上院辩论大厅的长廊外,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该死的,谁在外面高声喧哗!”心情很是不好的马瓦霍夫斯基直接抢走了上院议长的话语权。 一名查明情况的侍从跑来报告说:“是,大公,大公在过厅鞭挞征税官阿里夫上校!” 议员们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 作为法兰西帝国常设华沙的征税官,这位高高额头,脑袋全秃,配置一幅浓黑的胡须的德克雷姆?阿里夫上校掌握着极大的权力。凭借皇帝的重托与巴黎方面的信任,法国征税官能肆无忌惮的在华沙公国为所欲为,既为帝国财政部,更为自己谋得波兰的财富。 然而在去年年底,阿里夫上校却办理了一件令自己仍在后悔的事情,他居然鬼迷心窍的将华沙议会收到的一笔专项慈善资金私下截留,用于支付该公国欠下的债务利息。 事后,阿里夫上校才从同僚的嘴中得知这笔资金来自地中海银行,属于德赛所有。或许法国税务官极度轻视弱小君主-华沙大公的威严,也不在乎加泰罗尼亚摄政王手中权力的影响力,但不得不考虑愤怒的帝国陆军元帅找个借口将自己送上军事法庭。 然而,那1百多万法郎早已上缴巴黎国库,阿里夫肯定无法重新补上。好在7个月后,成为华沙大公的德赛元帅似乎忘记此事,并未就深究,税务官那惶恐不安的心态又重新复原。 今天来议会大厦,阿里夫上校是代表巴黎财政部来找下院议长--马瓦霍夫斯基伯爵,要求华沙公国承担15万法军在1811年下半年的军需补给,并追缴上半年的欠款与利息。 可阿里夫税务官结果扑了空,有好事者告诉这位惹人厌烦的法国人,建议他去议会上院的辩论厅找马瓦霍夫斯基伯爵,但没有人告诫他,华沙大公也在那里。 在通向辩论厅的走廊过厅,趾高气扬的阿里夫上校,一不小心,同一位行色匆匆,但体格健壮的“波兰贵族”迎面撞上。被酒气掏空身子的法国税务官顿时吃了大亏,当即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 不幸的是,这位波兰贵族的就是安德鲁?德赛! 原本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德赛皱了皱眉头,随意看了一眼身穿法军制服的冒失鬼,准备继续前行,却听到身后的家伙居然对着自己破口大骂,还自称是代表帝国的税务官。 于是,就轮到德赛不乐意了。他一听对方就是那个侵占自己善款的混蛋,继而愤怒的转过身来,对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狠狠踢了几脚。这还不解恨,德赛又从闻讯赶来的侍卫官手中,夺过一条皮鞭,用力抽依然打躺在石板上做痛苦呻吟的法国税务官。 围上来的马瓦霍夫斯基议长见状,示意跟来的议员们上前劝阻,但没有一人愿意帮忙。那是平日里,这位不懂收敛的法国税务官得罪过不少人。大家都对行事嚣张的阿里夫上校深恶痛绝,愿意看到华沙大公被羞辱,很多议员还在暗地感激自家君主为他们解气。 等到阿里夫奄奄一息时,德赛才勉强住手,他扔掉血迹斑斑的皮鞭,对着身边的侍卫命令道:“给我把他扔出议会大厦,并送到格但斯克总督府,交由欧仁亲王严加看管!” 走廊上,一干议员面面相觑,直到鬼哭狼嚎的税务官被大公侍卫拖走,他们才回到现实。 “先生们,大公的车队还要继续游街两小时。现在,请诸位准备好各自礼服,去圣约翰大教堂等候大公的加冕典礼吧!”同为议员身份的科希丘什科伯爵提出一个建议。 马瓦霍夫斯基刚想要反驳,却被财政委员会主--席,瑟奇亚克伯爵一把拉住,后者摇摇头,示意下院议长留意地上依然保留的鲜红血迹。 …… ------------ 第57章迎亲、舞会与加冕(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二更送上!恳求书友大大们的推荐、收藏、点击,还有打赏,万分感谢! ~~~~~~~~~~~~~~~~~~~~~~~~~~~~~~~~~~~~~~~~~~~~~~~~~~~~~~~~~~ 扫光了上下两院议员的面子,又一番严惩了无耻之徒,走出议会大厦的德赛大公感觉神清气爽,浑身好不快活。当回到马车时,玛丽亚大公妃看到的是一脸喜气的丈夫。 “你就不担心来自皇帝的愤怒?”问明缘由后,妻子关切的问道。 拿破仑在法兰西帝国下属的各个附庸国都设置有税务官,意在盘剥该国与民众财富,以作为法军军需粮饷的主要来源,萨克森王国当然也不例外。玛丽亚清楚记得,每次德累斯顿王宫举办宴会与舞会时,地位不高但权势极大的法属税务官,就连父王都会好言相待,而众多贵族更是笑颜相迎,尽管每个人心中恨得牙齿被咬得蹦蹦直响。 “所以,我把那个家伙押到格但斯克的军事法庭,理由是图谋行刺帝国元帅!”德赛得意洋洋的说,“至于巴黎方面,他们在乎是波兰盟友的税款,让贵族议员们头疼去。” 一个月后,阿里夫上校在格但斯克接受了军事法庭的审判,尽管公正的法官判定他行刺德赛元帅的罪名不成立,但税务官在华沙公国内作威作福,中饱私囊,大肆受贿的犯罪事实,却被他的众多助手上报给巴黎财政部,最终遭贬,继而流放到大西洋的某个法属岛屿殖民地。 对于阿里夫上校这类小人物,德赛不会再多加关注,但议会下院的财政委员会主--席,瑟奇亚克伯爵却为此急坏了头,因为巴黎方面派来的新税务官下达一份最后通牒:要求华沙公国在1811年年底之前征缴高达8百万的兹罗提的税款,另外还要追罚2百万兹罗提。 与此同时,华沙公国的大金主,那些嗜血为生的金融贪婪者---巴黎银行家与高利贷商人却在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首的犹太财团唆使下,拒绝再为华沙公国提供政治性贷款,哪怕瑟奇亚克伯爵承诺每年支付多达20%的高额利息,并拿出富矿山与农产品做抵押也不行。 最后,走投无路的财政委员会主-席在有心人的提点下,向华沙大公寻求帮助,希望能得到地中海银行的资金援助。但那时,德赛已宣布离开华沙,前往克拉科夫等地做全国巡视。 …… 一场不大不小的插曲过后,华沙大公加冕典礼的巡游继续进行中。 此时的圣约翰大教堂,在一名手中高高举着一个十字的神父的引导下,已经换上一袭红色宗教礼服的华沙大主教维辛斯基走下马车,带着神圣宗教式尊严,缓缓地走进教堂正门。在场的人一片寂静无声,当红衣大主教从自己面前经过时,妇女个个跪下,男子纷纷取帽。 时间过得很快,安尔君主的游行车队却迟迟不到,这让观礼贵宾与华沙大主教差不多等候了30分钟,那是德赛鉴于街头的混乱局面,命令侍从换上带车厢顶棚的封闭马车,以防有人实施行刺。穿越者不愿意萨拉热窝上演的那场悲剧发生在华沙。 事实上,德赛的担心属于多余,典礼游街的保安措施显得十分严密,马路两边是一排排列队士兵,宪兵队与各种暗探夹杂在观礼群众中间。另外,马车的面前与后面各有1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团,紧紧跟随德赛大公马车的是忠心耿耿侍卫营与骁勇善战的近卫旅一部。 最后听到传令兵的报告,称大公的马车即将抵达。不约而同的,观礼嘉宾们走至大镜面前整理衣装,男人披上漂亮的披肩,女士则往脸上拼命补粉。这时,外面忽然人声鼎沸,呼声如雷,由远而进,越来越大,近于疯狂:“来了,来了,大公来了!” 首先是穿着金装制服侍卫队和传令官,他们手中握着金蜜蜂的手杖,声势如此壮观,使人头昏目眩,张口结舌,金光灿烂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每辆套着六匹良驹。侍卫长先由第一辆车中跃下,德赛大公与玛丽亚大公妃随从由第二辆下车。随行的军官与近侍也纷纷跳下马或从马车内钻出来,他们与出门迎接的嘉宾一道,本能的排好列队通道。 大公夫妇走到一面大镜前,端详各自的仪容。 随后,德赛抬起绣金线的手套,微笑着对走到面前的大司仪官,精神矍铄等地瓦莱斯基伯爵嘱咐说:“如果一切都准备妥当,那么现在就开始!” 号角声四起,身穿蓝天鹅绒长袍、头戴插有白色羽毛的黑帽的绅士,与, 浅紫色服装的大司仪官极其庄严并徐徐的走进圣约翰大教堂;德赛与玛丽亚肩并肩,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在他们后面是一派威武的近侍军官;最后的数位宫廷贵妇,棒着放有戒指的锦垫,或是属于大公妃的冠冕,头纱等饰物。 步入教堂内,风琴的音韵悠扬飘逸在空际,空气中弥漫着袅袅的香烟。这时,风琴演奏出国歌,德赛离开玛丽亚,独自上前一步,他靠近圣坛,等候华沙大主教主持的弥撒开始。 风琴声嘎然而止,维辛斯基大主教庄严的宣读祝福辞,然后他慢慢的高举王冠。就在所有人以为大主教要将王冠加在德赛大公的头顶时,大主教却出人意料的放下王冠于圣坛上,并郑重其事的说道:“遵从主的意愿,上帝的宠儿必须自行戴上王冠!” 对此,君主派与雅各宾派欢欣鼓舞,不少倾向德赛的自由派贵族也表示高兴,那是他们知道,在波兰境内拥有崇高声望与极大权势的天主教派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世人,他们将竭力支持安德鲁?德赛作为国家的至高君主,因为他是万能上帝遴选,并得到祝福的宠儿。 而马瓦霍夫斯基等人则眉头紧皱,尽管贵族派都知道,德赛大公的祖父曾与维辛斯基大主教相交匪浅,但整个天主教也不至于如此这般,急冲冲与德赛达成同盟,甚至自愿充当下属。因为这样会极大改变华沙公国或未来波兰的政治地图,对贵族们很是不利。 如今的这位华沙公国君主,既拥有帝国陆军元帅的尊崇身份,又得到各国外交使团的奥援,以及加泰罗尼亚军队和地中海商业银行的支持,再配合罗马与波兰天主教的力挺,其手中掌握的权势与资源要远远高于当年的瓦迪斯瓦夫四世。 结合德赛大公在议会上院的强硬表态,一些心思灵活的贵族派成员其心中立场也在慢慢动摇。与其为一点蝇头小利同面前的君主斗生斗死,还不如联合在一起,或是主动投效过去,在英明统帅的指挥下,用刀剑作铁犁,为复兴中的波兰,也为自己家族的利益奋斗。 就在现场的所有人异常震惊的时候,德赛大公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微笑,他朝维辛斯基大主教点头致意,双手抓起王冠,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把它牢牢的放置在自己的头上。如果外交公使们没记错的话,这是继拿破仑自我加冕之后,第二位效仿的君主。 但两者又有极大的不同,拿破仑是从教皇手中无故夺取了皇冠,严重违反了传统的加冕仪式;而德赛是依照主持仪式的大主教的嘱咐,遵从上帝意愿,从圣坛拾起王冠,戴在头顶。 风琴音韵又起,悠扬地散布圣乐。 当钦定的大司仪官,瓦莱斯基伯爵将一袭紫色礼袍小心翼翼的加在德赛大公肩上后,年轻的君主再度转过身来,他从维辛斯基大主教手中接过属于大公妃的冠冕,面带微笑,轻轻的把王冠加在已经趋前一步,跪倒在地的玛丽亚大公妃的头顶,还当众亲吻妻子面颊。 最后一步,则是上议院议长科林公爵,晃晃悠悠的站立在华沙大公面前,口齿不清的宣读一卷公文。按照约定,德赛一手必须贴在圣经之上,另一只手高高当众举起,一句接着一句,朗声重复宣誓: “我,安德鲁?德赛,是应万能上帝的意愿,并遵从参议院、人民和军队的共同要求登上王位的,我的心中充满了对我们人民命运的感情,我要说我惟一的快乐和痛苦是和人民的快乐和痛苦息息相关的…… 我的子子孙孙会将这一王位长久地继承下去。他们将为捍卫我们法律的尊严,为我们的社会稳定免受由于君王统治不力而受到的侵害,而始终保持高度的警觉性。 我在此发出郑重誓言:将上帝的指引下,捍卫国家的国土完整;尊重并完善法律、信仰自由;尊重平等的权利、政治和民事的自由,以及国家财产的神圣不可侵犯;除了法律规定的捐税之外,一切其他苛捐杂税都将减免……以维护民众的利益、快乐和光荣为治国之本。” 宣誓之后,传令官大声宣布德赛正式登基,万民高呼:“大公万岁,波兰万岁!” 就在华沙大公进行庄重宣誓的同时,在圣约翰大教堂之外,华沙的大小教堂钟声齐鸣,礼炮声震耳欲聋,聚集的民众们在广场与街头高声呐喊,以至于其他声响,包括管风琴的演奏都被完全淹没,历尽沧桑的古老的中世纪建筑根基在钟声、礼炮声与欢呼声中震颤。 ------------ 第58章对普鲁士的军事讨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二战结束后,欧洲曾流行这样一个政治笑话:一个奥地利人微笑着对德国人说:你们给我们送来了贝多芬;而德国人却极为不满的指责奥地利人说:你们却给我们送来了希特勒! 以普鲁士为主体的德国人,说出这句话显然太过偏激。在普鲁士王国崛起,继而发展成为德意志帝国的过程中,奥利地曾为自己的死敌输送了不少优秀人才。在19世纪的拿破仑时代,以军事家,奥古斯特?威廉?安东?奈特哈特?冯?格奈泽瑙伯爵最为出色。 格奈泽瑙生于生于萨克森王国的托尔高附近的希尔道,属于奥地利帝国一个地地道道的传统军官家庭。他毕业于爱尔福特大学,并在1779年参加到奥地利军队。曾先后在奥地利骑兵和奥斯巴赫军团服役,还前往北美考察过美国的民兵组织。 1786年起,格奈泽瑙出于对腓特烈大帝丰功伟绩的崇敬之情,选择转入普鲁士军队。1807年率部抗击法军,保卫科尔贝格堡。第四次反法联盟失败后,任要塞和工兵司令,1807到1813年追随沙恩霍斯特进行军事改革,是普鲁士-德国总参谋部的创建者之一。 1808年,格奈泽瑙由于反法言论,被普鲁士国王下令解除军职,同年转入外交部。 1810年,格奈泽瑙陪同驻法大使,小布伦瑞克公爵出访巴黎,“意外卷入”刺杀波兰王储的阴谋勾当中,进而再度遭贬。后又进入柏林大学任军事教导官。 直到1811年2月之后,在导师沙恩霍斯特将军的竭力保举下,格奈泽瑙被普鲁士官方重新起用,开始秘密出使奥地利、俄国、英国、瑞典和美国,磋商发动新的反法战争。 …… 对于华沙大公的登基,欧洲各国似乎普遍表示欢迎,外交官们老生常谈的希望德赛大公能敬仰上帝,维系君权,尊重议会,安稳民心,施以和平等等。 就连平日里对天主教波兰,抱有极大敌意的俄国沙皇也表达出一种乐观情绪,在圣彼得堡的官方报纸上,甚至还公开呼吁两个斯拉夫民族实现相互间的和解,不要被法国人利用。 至于普鲁士方面,那位一直磨磨蹭蹭,不愿意出席华沙大公加冕典礼的柏林外交官,格奈泽瑙将军刚抵达大波兰地区,就收到典礼已经结束的“好消息”,他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往华沙瓦津基王宫,准备敷衍了事的递交来自霍亨索伦王朝的国书与贺礼。 在效仿俄国圣彼得堡的冬宫,于瓦津基王宫东北处,新落成的御座大厅内,登基不到3天的德赛大公依照外交惯例,亲自接见了这位柏林特使。 当德赛接过格奈泽瑙将军代表普鲁士国王递交的国书时,看也不看,直接扔到一旁,他冷冷打量这位身穿深蓝色制服普鲁士将军,以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特使先生,请转告您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陛下,我和我的人民需要曾经失去的上西里西亚地区,请贵国在1811年10月之前,移交奥得河以东的全部领土给华沙公国。” 1742年,腓特烈大帝通过“七年战争“,从奥地利人手中获得了上西里西亚。到了19世纪初,由于此地蕴藏丰富煤炭、铁矿石与精铜矿,该地区已成为普鲁士王国的重要工业区。 在成为波兰王储之后,德赛心中就对上西里西亚的煤铁资源垂涎三尺。所以,他在正式担当华沙大公之后的第一个外交事件,就将矛头焦点指向普鲁士占领之下的上西里西亚。 听后,格奈泽瑙不由得变色大变,他想要上前申辩,但被一名宫廷侍卫伸手逼退,只好停在原地抗议说:“但是殿下,下西里西亚属于普鲁士王国的神圣国土!您不能……” 德赛颇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格奈泽瑙的狡辩,“无论是上西里西亚,还是下西里西亚,都是曾经波兰的固有领土,而普鲁士,过去,现在与未来,只能拥有勃兰登堡、波美拉尼亚与旧普鲁士。请特使先生请注意我的措词,这既不是请求,也不是希望,而是一份外交通牒!您作为使节的任务,只需要将华沙大公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递给威廉三世。” 尽管格奈泽瑙曾试图让自己保持冷清,不要冲动,是以性格火爆,脾气不好而著称的普鲁士将军,最终丧失理智,他冲着华沙大公叫嚷道:“殿下,您这是向强大的普鲁士宣战!” 德赛死死盯着格奈泽瑙,继而嘲讽道:“强大的普鲁士?!哈哈,如果退到50年前的腓特烈大帝时代,普鲁士或许还算强大!但如今,只剩下‘卑下的国王、卑下的人民、卑下的军队!’如果您能代表威廉三世和普鲁士议会的话,可以理解为一场前奏战争的最后通牒!” 羞辱普鲁士特使之后,德赛大公起身离开御座大厅,等候多时的宫廷侍卫则以极其粗暴方式,将这位50多岁的普鲁士老将军推到王宫之外,全然不顾什么礼仪。 等候在宫外马车旁的克劳塞维茨中校,一见到身为普鲁士特使的格奈泽瑙将军居然被人狼狈不堪的推攘着出来,他赶忙迎上前,拾起长官遗失在地面的军帽,进而又追问缘由。 “该死的波兰人,他们准备向伟大的普鲁士宣战!”气急败坏的格奈泽瑙一边接过被脚蹂躏的军帽,重新戴在头顶,一边向克劳塞维茨讲述了刚刚发生在御座大厅的事情。 很快,克劳塞维茨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与格奈泽瑙一样,实在想不通德赛大公为何要对普鲁士王国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无论是上西里西亚,还是下西里西亚,都在一百多年前正式脱离了波兰-立陶宛联邦,并入神圣罗马帝国,如今的奥地利帝国。 “将军,我们必须要寻找政治盟友!”沉吟片刻后,克劳塞维茨低声提醒格奈泽瑙说,“可以考虑去一趟奥地利驻公使馆,寻求南德意志的帮助,相信维也纳不会袖手旁观。” 从地图上可以清晰看到,普鲁士所属的上西里西亚地区,东面是华沙公国,西侧是萨克森王国,南方与奥地利接壤,处于上述三国的包围之中。 其间,萨克森王国不仅同华沙公国属于翁婿之邦,还与普鲁士带有不小的敌意。倘若普鲁士与华沙公国真得爆发战争,德累斯顿方面肯定会派兵支援德赛大公。 所以,同为德意志民族一份子的奥地利帝国,就成为柏林特使需要重新结交的盟友,尽管奥利地人对普鲁士人的仇恨情绪,比起萨克森人还要强烈三分。 至于欧洲各国的盟主--法兰西帝国,两位普鲁士军官选择性的遗忘掉,个性固执倔强的他们宁可去求助居心不良的俄国佬,也不愿意就此讨好拿破仑皇帝。 然而二十分钟后,克劳塞维茨与格奈泽瑙二人却在奥地利公使馆外遭遇另外一场重大挫折。奥利地公使似乎意识到普鲁士人会赶来寻求外交援助,干脆知会一名秘书等候在使馆门外,后者直截了当的告知两位造访者,说:“梅特涅亲王代表维也纳内阁与奥利地皇帝,支持华沙大公对上西里西亚地区的领土要求。这一点,无可争议,也不容置疑!” …… 联合奥地利,削弱普鲁士的实力,这是德赛的既定外交策略。去年10月,他已通过塔列朗,同梅特涅达成瓜分一致意见,华沙公国获取上西里西亚,而奥地利获得奥得河中下游的控制权。对于维也纳而言,不仅能遏制普鲁士南下的发展道路,巩固在“原德意志各联邦”中的霸主地位;还能借助奥得河作为天堑,封堵波兰向西(中欧)拓展的空间。 然而在途径但泽时,德赛曾亲眼目睹了北德意志的衰落,心中曾一度改变初衷,希望将拓展的重点放在东普鲁士那边,彻底解除来自东北方向的威胁。 在后世,被众多德粉大肆渲染的“普鲁士军团的忠诚感与容克贵族的荣誉感”,至少在1813年之前是不曾存在的。1806年的普法战争中,法国-军队兵锋所向之处,一片降幡,而兵力处于绝对优势,又是“主场作战”的普鲁士军队连同无数城市民众,主动向法军投降。 所谓的普鲁士军人的忠诚感与荣誉感全部扫地,所以才有拿破仑语录中“卑下的国王、卑下的人民、卑下的军队”之称。这充分表明了学者歌德所称普鲁士乃是“一盘散沙”的正确性,亦证明了普鲁士的民众缺乏现代“国民”意识。 那种将德意志文化吸收、溶合在自我的精神气质中,挥发着魔鬼与天使相结合的魅力,理性与狂热相结合,荣誉与毁灭相伴,纯粹与现实相杂揉的普鲁士精髓,要等到1870年之后,在“铁血宰相”俾斯麦的调教之下,才能最终形成与发展。 不过,德赛也清醒的认识到,衰落中的普鲁士王国依然保持着实力,尤其是卡尔?施泰因男爵与哈登堡侯爵共同推动的政治改革,还有沙恩霍斯特将军实施的军事改革,正在暗中蓄积实力。假以时日,波兰(华沙公国)与法国,就要面对重新面对普鲁士的威胁。 尽管在1807年时,拿破仑曾用割地赔款等方式削弱普鲁士的国力,但德赛坚持认为这是严重的失策。并非不该去削弱,而是削弱得远远不够,应该将普鲁士彻底瓦解成若干小邦,然后组成类似莱茵同盟的政治实体。如此不但可以起到制衡奥地利,及缓冲俄国之功效。由于小邦力弱,必然增强对法国的依附性,即便生出异心,亦难以在短期内形成气候。 所在,德赛决定抢在普鲁士恢复元气之前,借助法兰西帝国与拿破仑皇帝的影响力,以及奥地利与萨克森两国的帮助,给予暗中舔舐伤口的普鲁士进一步的打压,降低它在1813年配合俄国,吞并波兰的可能性。 1810年,是派兵强占了但泽走廊;而在1811年,就轮到西里西亚或东普鲁士。 对于这一点,德赛大公身边的新任幕僚,斯彼兰斯基也是非常赞同的。作为头脑清醒的政治家,斯彼兰斯基也知道波兰同普鲁士的国家矛盾,仅次于对俄罗斯。然而,他却不赞同德赛大公将征伐普鲁士的首要目标放在东普鲁士,而建议是其他区域,最好是要远离俄国。 斯彼兰斯基解释说:“原因很简单,每一位在圣彼得堡的男性沙皇,几乎都对普鲁士有着与生俱来的好感,而俄国权贵与民众却对柏林那边毫无兴趣。倘若在俄国边境公然吞并东普鲁士,势必将引发沙皇亚历山大的强烈反弹。可如果冲突的区域更远一点,这种风险将被目光狭隘的贵族们所抵消!在圣彼得堡内阁里,没有谁在意上西里西亚的最终归属权,更不知道它在哪里。” …… ------------ 第59章对普鲁士的军事讨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据说明天要轮到《炮王》做首页大封推了,呵呵,激动中,恳请书友大大们鼎力支持,感谢! ~~~~~~~~~~~~~~~~~~~~~~~~~~~~~~~~~~~~~~~~~~~~~~~~~~~~~~~~~~~~~~~~~~~~~~~~~~~~~~~~~~~~~~~~~~ 在德赛的书房内,除了大公本人,俄国前国务大臣斯彼兰斯基之外,参与这项讨论的还有加泰罗尼亚公使费尔南多侯爵,以及瑞典公使吉科宁伯爵。 就在这间屋子里,一个被圣彼得堡遗弃的俄国流亡者,一个战败之后主动输诚的阿拉贡抵抗者,一个由于义愤而即将叛逃的瑞典贵族,外加半个法国人与波兰人身份的德赛自己,却聚在一起,商讨并决策华沙公国对普鲁士实施军事行动的可行性。 或许在德赛的潜意识里,他从未真正信任过投靠自己的波兰同胞。因为印刻在波兰的苦难历史曾经显示,那些向瓦津基宫表达忠心的君主派、雅各宾派,以及倾向自由思想的贵族们,等到拿破仑远征俄罗斯失败之后,就在第一时间内将他们的祖国与君主出卖给圣彼得堡。 当然,叛国者们有各种各样的完美理由与具备说服力的托词,但却无法改变上述事实。而就,也是德赛继续与反对自己的贵族派保持和平相处的一个重要缘由。因为他需要议会下院中长多数的强大贵族派制约与平衡国内的各个派别,好让其他政治势力围绕在自己身边。 尽管德赛非常自信,他能够借助但泽军团的协助与各国公使团的鼎力支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城堡广场的贵族议会打翻在地,实施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 不过这会变得毫无意义,唯一导致的结果只是让其他派别趁机做大,因为波兰眼下的国情与拿破仑的决定性影响制约了一切。所以,德赛最终还是接受了费尔南多侯爵的和平建议,用利益筹码逐步分化贵族派,而不是纯粹凭借武力与血腥镇压。 房间里,斯彼兰斯基与吉科宁也对费尔南多提出的主张,同样表示支持。在涉及对普鲁士的军事行动上,所有人并不担心什么,因为华沙联盟将拥有比普鲁士的压倒性多数。 其中,作为主力一方的德赛大公将调遣他新组建完的近卫师团,即包括原来的近卫旅、萨拉森胸甲骑兵旅和宪兵旅;此外,还有从涅曼河边境刚刚撤离回来的4个波兰师(德赛出资组建的2个师和收复雅各宾派的2个师),华沙公国兵力合计为3万人; 在南面,奥地利公使已经代表梅特涅首相做出承诺:维也纳将有1个步兵师,1个骑兵旅和3个水兵营,约1万2千人,将沿着奥得河上游而下,在南方参与联合军事行动; 而西面的萨克森王国,尽管奥古斯特一世不会直接出兵参战,但德累斯顿方面表示将承担工兵与辎重职责,并为波奥联军提供大部分军需供应。 与此同时,普鲁士王国的正规军仅保留5万人左右,还要分属与全国各地。按照军情军的分析,即便柏林宫竭尽所能四处抽调兵力,充其量也只动员2。5万左右的军队。 波奥联军4.2万对阵普鲁士的2。5万,至少在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另外,欧仁亲王指挥的但泽军团,以及波兰境内的部分法军也会暗中牵制普鲁士方向的兵力南调。不仅如此,德赛遥控下的波罗的海舰队也能随时威慑普鲁士王国的脆弱海防,发动破交战与袭扰战。 当然,普鲁士的军事实力并非明面上的5万人,还有为数不少的预备役士兵。 从1808年开始,沙恩霍斯特与其弟子格奈瑟瑙,还联合了布吕歇尔等人,曾一起给普鲁士军队体制动了大手术,主持各项军事改革,给普军的制度、装备、战略和战术都来一次大换血,包括组建总参谋部的雏形,实行义务兵役制,更新武器装备,加强部队训练。不过,受制于法兰西帝国的制约,这项改革只能在暗中秘密进行,而且时断时续。 1810年5月,由于普鲁士公使参与刺杀德赛王储未遂之后,为避免巴黎方面的报复与追查,普鲁士军队遂即停止并解散了预备役士兵的日常训练。尽管今年4月,预备役又被重新启动,但在严重荒废13个月后,普鲁士的国防势力已受到极大削弱。 据军情局的情报显示,普鲁士正规军每月的实弹训练量不足5发,比起喜爱刺刀冲锋的俄国人还不如,而且他们持有的武器,很多都是法国大革-命时期淘汰的老古董。英国人给予普鲁士的武器援助,目前还躺在瑞典的某仓库中,未能运往柏林。 至于普鲁士的预备役部队更是糟糕,三分之二的士兵没有枪械,只能拿木棍充当步枪,进行简单的队列训练。由于武器与训练缺乏,士兵士气普遍不高,比起民兵好不了多少。 正是居于这种考虑,无耻的德赛大公才会“趁你病,要你命!”,信心十足的他赶在尚未恢复元气的普鲁士打上一场战争,将后世鼓吹所谓的德意志脊梁敲断。 不过,费尔南多却提出一个疑问。“殿下,还有一位因素需要考虑,拿破仑恐怕不会同意华沙对普鲁士的军事威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的情报中曾提到巴黎正积极同柏林谋求一个反俄结盟。我担心这场对普鲁士的战争尚未开始,就要被拿破仑紧急叫停。” 德赛笑了笑,但没吭声,一旁的吉科宁伯爵负责解释道:“侯爵阁下说的的确如此,但不是所有普鲁士人都赞同与法国同盟。我的家族从斯德哥尔摩发来密报,一周之前,格奈瑟瑙将军曾作为普鲁士王国的密使,准确的说是代表以露易丝王后和首相哈登堡侯爵为首的反法派指示,在瑞典摄政王储贝尔纳多特的积极参与下,于某地秘密会晤了英国前任外交大臣威尔斯利勋爵,以及俄罗斯的国务大臣,嗯,是新任国务大臣奇恰科夫海军上将。” 说到这里,吉科宁伯爵向对面端坐的斯彼兰斯基致予歉意的眼神,俄国“神甫之子”则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心中早已释怀。在被昔日君主无情抛弃,后经瑞典公使的成功劝说,以及德赛的郑重承诺后,斯彼兰斯基已经正式投靠华沙公国,并为德赛大公效力。 于是,吉科宁伯爵继续说:“四方密约的主要内容,理所当然的围绕如何组织新一轮的反法同盟,推翻拿破仑与法兰西帝国,重新恢复1793年的欧洲版图。 就在昨天,遵照大公的要求,我已指示我的人将上述密约,暗地泄露给法国驻瑞典的大使,并由后者汇报给杜伊勒里宫。不出意外的话,两周之内,懦弱无能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烈又要向怒气冲冲闯入柏林宫的皇帝特使做竭力辩解。所以我们判断,华沙联盟三国围攻普鲁士的军事行动,将会得到拿破仑皇帝的暗中默许。” 等到吉科宁伯爵把话说完,德赛起身做出最终决议:一周之内,包括近卫师团在内的5个波兰师团,将跟随自己从华沙向西南方向开拔,经由罗兹省,进入下西里西亚地区,并最终收复上述失地。他最后陈述道:“如果普鲁士人明智的选择撤退,那么这项军事行动将止步于奥得河;倘若战争爆发,华沙联盟将彻底围歼南普鲁士的所有军队。” 会议结束后,费尔南多与斯彼兰斯基,吉科宁伯爵向大公告辞。然而30分钟之后,作为加泰罗尼亚公使的他,却又被德赛大公的副官重新召回在瓦津基宫。 德赛让侯爵准备好笔和纸张,“请帮我草拟一份公告,以联合王国摄政王的名义。” 等待侯爵坐在案桌,拾起沾好墨水的鹅毛笔时,德赛又摇摇头,进而嘱咐说:“不做笔录,您亲自回一趟曼雷萨,告诉九人团务必在今年10月之前,完成主力军团的全部兵源,并将预备役军团的人数增加到总编制的7成以上,此外…… 在回到曼雷萨王宫之后,请代我发布一则通告:安德鲁?德赛亲王将主动放弃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摄政一职,并将全部权力交还给曼雷萨议会内阁,由莉蒂西雅夫人代理监国,理由是华沙大公操劳过度,已无暇顾及有关地中海方面的军政国务。” “为什么?”费尔南多惊愕的问道。 德赛沉声说道:“就在半小时前,我刚接到伦敦方面发来的密电,威灵顿率领的英国远征军再度登陆葡萄牙海岸,并击溃了毫无防范的西班牙军队和法军,并重新夺取了里斯本。” …… ------------ 第60章对普鲁士的军事讨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英国人重返伊利利亚半岛,这本是德赛的预料之中,他知道无论是英国议会上层,还是普通民众,都对于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的失败而耿耿于怀,希望能在里斯本重拾不列颠王国的荣誉。尤其是威灵顿本人,更是励精图治,重整旗鼓,他不仅加大了对军队的训练量,还请求军械大臣为士兵准备先进精良的武器,甚至从加泰罗尼亚购买3千支击发枪。 然而,威灵顿司令官将登陆时间设定在1811年9月初,就在德赛的意料之外了。因为按照双方达成的《诺克溪密约》约定,伦敦方面必须在英国远征军展开军事行动之前知会曼雷萨的准盟友,而且要等到加泰罗尼亚的主力军团北上波兰之后,时间是1812年。 如今,明显是英国人爽约了。 目前,来自利物浦伯爵的解释还没送过来,但德赛脑海里已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意识。所以,他才要求“九人团”提前加强武备,扩充兵源,就是应对突发事件导致的连锁反应。 对此,费尔南多担心的倒不是英国人重返伊比利亚半岛,除非威灵顿能一举战胜并消灭半岛上的25万精锐法军之前,英国-军队绝不会进犯加泰罗尼亚,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棘手事情,于是问道:“如果拿破仑皇帝要求加泰罗尼亚再度出兵葡萄牙,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按兵不动!”德赛毫不犹豫的答复说,“只要英国人不将硝烟战火在1813年之前烧到马德里,任何来自巴黎方面的作战任务,一律置之不理。哦,不,应该是尽量拖延最终的答复时间,直到对俄战争爆发。所以,我才对外宣称要辞去加泰罗尼亚摄政王一职,将全部军国大事交由议会内阁处理,由九人团与莉蒂西雅夫人做出最终决策。” 当然,德赛亲王的卸任只是一种政治掩饰,或是推脱责任的表现,意在减轻拿破仑施加过来的政治压力。但在实质上,只要地中海商业银行依然掌握在德赛手中,只要军情局、宪兵部与主力军队继续对德赛效忠,只要德赛能继续遥控九人团与曼雷萨内阁,他的权势就不会被削弱。对此,费尔南多侯爵自然清楚,这是年轻君主喜好玩弄的政治伎俩。事实已经证明,在加泰罗尼亚,任何试图从独-裁者手中夺权的人,其结局都是悲惨无比。 “如果英国人打败了法军,再度进犯马德里呢?”费尔南多再问。按照《诺克溪密约》约定,包括马德里在内,加泰罗尼亚边境之外300公里范围,不能出现有英国-军队。 德赛给出明确指示,“当英国人违反军事协定时,必须予以坚决还击,绝不得妥协与退让。不过,一旦等到马德里防线稳定下来,就必须适可而止,不要继续追击!另外,告诉萨伊首相,作为出兵的价码,加泰罗尼亚必须从西班牙国王约瑟夫的手中获得纳瓦拉地区。 如果,马德里方面不愿同意的话,主力军团可直接出兵占领。而唯一的要求,是时间节奏的把握须控制在1812年8月,也就是拿破仑发动对俄国的全面战争之后的两个月。” 等待费尔南多想要继续向德赛亲王寻求未来国策时,副官采德罗上尉敲门而入,他向君主汇报说,一位叫威廉?罗伯特的英国人,正手执德赛大公开具的通行证,在休息厅希望得到接见。 “嗯,请他立刻进来。而侯爵,请您先在隔壁房间等候!”德赛说道。 两分钟后,利物浦伯爵心腹,担当英国驻华沙的商务代办,威廉?罗伯特站在德赛面前。 “我很不满意,罗伯特爵士,等我抵达华沙不到一个月,威灵顿就占领的里斯本。”德赛扬起手中那份记录英军登陆葡萄牙的情报副本,冲着英国人大声叫嚷道:“伦敦与利物浦伯爵违背了我们双方达成的一揽子和平协定,这是严重的挑衅,或是被我视为一份宣战书?” 英国外交官急得满头大汗,连忙矢口否认说,“当然不是,尊敬的殿下!那是威尔斯利兄弟联合本土舰队的私下行动,唐宁街方面都被他们欺骗了。期初,我们还以为是威灵顿率领远征军在爱尔兰岛做登陆演习,直到战争爆发,利物浦伯爵才得到陆军突袭里斯本的消息。” 德赛当然不相信英国一方的解释,他义愤填膺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利物浦伯爵不仅是战争大臣,还继续兼管着贵国的海军部。威灵顿与本土舰队的联合行动,居然能绕过直管上司,我是否理解为利物浦伯爵已丧失对军队的影响,双方达成了灯塔协定已经失效!” “不是这样的,殿下!”罗伯特爵士顾不得擦拭头上汩汩流淌的汗水,他赶忙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书信,递给面前的君主。“这是伯爵写给您的亲笔信,30分钟前,我刚刚收到。” 德赛当着英国人的面,详细检查了信封的印戳与红蜡,发现没有任何破损迹象后,这才打开阅览。他首先看了看落款日期,是8月25日,距离今天仅3天,显然是利物浦伯爵动用了英国海军专用的时速高达8节的通讯快船,从伦敦专递到华沙。 在信中,利物浦伯爵承认是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才导致威灵顿等人有机可乘,赶在1812年之前发兵葡萄牙。目前的局势是英国远征军在本土舰队的配合下,已退溃法国与西班牙的联军,顺利拿下大里斯本地区,不仅控制了东面的蒙桑图山山隘,还一举夺回了北面三道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并在那里做防御部署,迎接葡萄牙北部的马塞纳军团的反扑…… 就是这短短的一周之内,战火已平息近1年的葡萄牙国内局势,居然又重新恢复到原有的轨迹之上。德赛无限感慨历史的巨大惯性,诅咒该死的半岛泥潭仍旧继续存在,会让30万法军积重难返。而自己在去年的艰苦作战取得大部分战果,居然在这7、8天内损耗殆尽。 当然,德赛也明白自己也是英国人的帮凶之一。正式由于他的默许与纵容,才让威灵顿的远征军保存了卷土再来的军事实力。另外,德赛在率部撤离里斯本时,接受了英方的大量现金贿赂,没有认真遵从巴黎与马德里方面的指示,下令彻底摧毁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导致威灵顿重新占领它们,有了同兵力占优势的马塞纳军团做长期抗衡的坚固防御阵地。 要说德赛会就此而深深懊悔,还不至于。 那是他已从英国人手中获得足够的好处与利益,可以说是满载而归。只是守卫里斯本附近的3万西班牙与法国的联合部队,显得太过无能罢了,居然被威灵顿率领的2万英军在同一地点,做了第二次同样的偷袭,而且联军大都一触即溃,很多阵地一枪未发,就缴械投降。 记得自己当初在离开葡萄牙时,曾反复告诫过应葡萄牙的首任总督,德乌尔基霍侯爵,让他下属的军队必须无时不刻提防英国人从海上发动的突袭行动,并严密监视里斯本的抵抗派贵族,残酷弹压任何心存不满抗的葡萄牙民众,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姑息迁就。 当然,德赛也知道此举并不能挽回马德里方面的败局,只不过想让傲慢的英国人损失更大一些,将葡萄牙境内打成一团浆糊,好让加泰罗尼亚浑水摸鱼,从中获利。 只可惜,德乌尔基霍侯爵与马德里的约瑟夫国王没能听取德赛元帅的正确建议,反而在葡萄牙南部不合时宜的大施仁政。结果倒好,当威灵顿重新登录之后,葡萄牙人并未感恩于德乌尔基霍侯爵的仁慈优待,却在积极配合英国-军队围歼西班牙人与法国占领军。于是,连同近万名未能及时撤退的法西联军一道,德乌尔基霍侯爵也沦为英国远征军的俘虏。 …… 在看完利物浦伯爵送来的歉意书信后,德赛还是在表面上不太情愿的接受了英方的说辞,那是因为至少唐宁街内阁在其他方面没有违背当初的诺言: 贝尔松将军(德赛授予的)指挥的波罗的海第二舰队,目前已在英国海军的帮助下,顺利组建完毕,正准备前往北海一带,围剿该死的挪威海盗; 英国议会与唐宁街内阁给予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与华沙公国的各项政治献金,目前都按照时间规定,一个英镑不少的划拨给地中海商业银行; 最重要的是,在与俄国、瑞典暗中组成结盟反法的时候,英国人采取了灵活外交策略,在积极援助俄国的同时,也促使圣彼得堡不将华沙公国或波兰列入同盟约定的打击对象。 但德赛仍不满足,他对英国特使提出一个颇为大胆的要求:“作为补偿,我希望得到您的配合,让普鲁士人与理查?德威尔斯利在瑞典达成的反法同盟草案曝光,相信利物浦伯爵也乐意看到这一结果。此外,我的军队将在近期展开对上西里西亚地区的收复行动,希望能得到英国一方的外交配合。具体事宜,吉科宁伯爵将会在明天与您做详细商讨。” “如您所愿,殿下!”等到任务完成,威廉?罗伯特鞠躬行礼后,转身离去。 费尔南多从隔壁密室走了出来,问:“您决定接受英国人的说辞?” 德赛不屑一顾的笑了笑,“政治向来如此,尔虞我诈,变幻莫测,是真是假又如此,我关心的是加泰与波兰的利益。在相当一段时期内,我还需要英国人的帮助,就不得不接受。 你回到曼雷萨时,还要转告九人团,一旦威灵顿远征军占领了整个葡萄牙,并将战火推进到西班牙腹地,曼雷萨内阁务必在第一时间内宣布中立,并将加泰罗尼亚的南部与西部边境向外的100公里范围内,划定为军事禁区,不允许任何超过两百人的军队携带武器通行。 违者,视为对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宣战行为,将遭遇我方军队的坚决打击,其中也包括法军。至于,主力军团北调波兰的原定作战计划,暂且取消,等候我的最新指示。” …… ------------ 第61章德赛的奋斗(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封推期间,恳求书友大大们的支持:推荐票,收藏与点击,还有更多的打赏,统统的来吧! ~~~~~~~~~~~~~~~~~~~~~~~~~~~~~~~~~~~~~~~~~~~~~~~~~~~~~ 1811年9月2日,也就是德赛以华沙大公的身份,向普鲁士特使格奈泽瑙将军下达最终通牒的第五天,换上一身戎装的德赛在瓦津基王宫的餐厅里,与玛丽亚公主吃完早餐之后,随即亲吻了妻子的面颊,接着匆忙跳上一辆四轮马车,并在服饰华丽而威仪的王家侍卫队护送下,驱车赶往80公里外,华沙西南郊的军营。 南郊军营位于涅伯鲁夫庄园(宫)附近,是德赛抵达华沙之前出资修建的。整个军营除了占地面积更大之外,与法国-军营并无差别。此外,依据华沙大公的特殊要求,建筑师在阅兵广场建立一位英雄人物塑像,他就是“华沙保卫者”,德赛的外公,博米尔斯基公爵。 这尊由青铜浇筑表面的巨人塑像立在5米高的一座台阶上,描述着老公爵正身骑一匹战马,手中挥舞军刀,准备冲向进犯神圣波兰的国家敌人。此时,英雄胯下战马的两只前蹄高高跃起,暗示“华沙保卫者”在这场敌众我寡的战斗中英勇作战,不幸战死沙场。 数小时后,德赛的马车抵达涅伯鲁夫军营。此时,包括近卫师团在内的2万名士兵,已按各师各团列好方阵,在阅兵广场内外,静静迎接至高君主的到来。 当统帅的马车稳稳停靠在广场塑像附近时,久候多时的将校军官们围了上来,其中东布罗夫斯基将军走在最前列。此时,这位出身萨克森,目前赋闲华沙的波兰爱国者已正式接受德赛大公的最新任命,担当新组建的西里西亚军团的总参谋长。 当然,这要感谢玛丽亚公主的功劳,是她在那场舞会上成功说服了东布罗夫斯基将军。 整个西里西亚军团,下属一个近卫师团和两个临时军。其中,德赛大公亲自掌握他的近卫师团,官兵人数为8千人;第一军由两个步骑师组成,斯坦尼斯瓦夫?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担当军长,合计7千人;第二军的指挥官是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将军(晋升),该军拥有两个轻骑兵师,合计5千人;此外,西里西亚军团的参战序列中还有炮兵团和工兵营,作战火炮40余门,主要配置功勋卓著的64磅臼炮,以及刚刚装备不久的12磅“拿破仑大炮”。 德赛大公走下马车时,东布罗夫斯基等人纷纷上前致敬。 “殿下,西里西亚军团已经准备完毕,阅兵仪式之后,随时可以出征!” “很好!”德赛慢慢收起手中的白手套,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个人习惯:他的军帽与制服都是传统波兰式的,且没有任何军衔标志。在面对华沙市民与普通士兵时,德赛从不愿意附带有太多上位者的尊贵色彩,也不摆出离谱的贵族形象,始终保持一种平易近人的作风。 1分钟后,当德赛大公沿着台阶,站在外公的塑像下,面对昂首以待的西里西亚军团的全体官兵,准备开始他那激-情四射的出征誓言。但在演讲前,德赛保持较长时间的沉默,他双眼微闭,等待缅怀牺牲者的一曲军号声慢慢消逝后,这才上前一大步,进而大声说道;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波兰人的土地上,站在华沙,这块我们无数祖先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珍贵土地上! 而我的身后,是博米尔斯基公爵的雕像,他是全波兰人民公认的爱国斗士,是保卫华沙的著名英雄,也是我,安德鲁?德赛最崇敬的外公……” 话音未落,现场的2万多名士兵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阵阵波兰语的“乌拉”与法语的“万岁”,甚至能传播到80公里外的城堡广场,好让贵族议会听得清清楚楚。 为了适应对波兰民众与士兵的宣传鼓动,德赛大公通常是亲自撰写演讲稿,并让身边幕僚反复修改了数次。当然与往常一样,他的每次演讲都是脱稿进行,而且在不同场合,针对不同人群的不同问题,德赛演讲的内容也各不相同。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法国的波兰君主,德赛在抵达华沙前的3个月内,他还专门找人练习了三种不同方言的波兰语。 此时,德赛大公对西里西亚军团所进行的训话,使用的是波罗的海方言的波兰语,因为该军团的士兵绝大部分都来自华沙以北。 众人听闻之后,自然倍感亲切,讲演的效果与亲和力大增。 当德赛抬起双手下压时,欢呼中的士兵随即收音,广场上顷刻变得鸦雀无声。他颇为满意的手指华沙城一侧,继续说道:“在那边,是一个民族的伟大首都, 一个在曾在屈辱中痛苦呻吟的城市! 自从1796年的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与自尊就不复存在了,那些所谓的战胜者们,俄国人与普鲁士人纷纷骑在我们的脖子上,大肆作威作福。 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欧洲大陆上古老民族的尊严! 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选择像博米尔斯基公爵去做一个自由的斗士,还是一个奴隶?!” “杀死普鲁士人,干掉俄国佬!”士兵的愤怒情绪被充当调动起来,他们挥舞手中的枪械与军刀,各种喊杀声震耳欲聋。 尽管表情上体现肃穆与庄重,或是愤怒与不甘,但于内心,德赛却在洋洋自得,他已确信自己的努力总算不会白费,因为这份讲演稿的原始主人成功运用的效果,不曾令人失望。 身处战乱频频的19世纪欧洲,没有什么比起军队的绝对效忠更为重要的事情。这是德赛从不怀疑的,且始终坚信的一个关键信念。正如他在加泰罗尼亚所做的那样,除了鼓舞与激励,还需要通过一场接一场的胜利,来饲养眼前的怪物,将士兵变成无敌雄狮。 当士兵们的愤怒逐渐平息之后,这位站在高台讲坛上的德赛大公,又将之前激昂或愤怒的语调,猛然一转,话音中透露极度的悲戚与无比的失落。 “……数天前,在华沙城堡广场的议会大厦之外,一位希望和平的好好先生曾走到我的面前,并对我说:尊敬的大公阁下,我和我的家人,还有朋友、邻居,都只需要一个工作,一块面包,不愿意看到让人失去生命的流血战争! 是的,他的说法非常对,生命实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是民族的自由,那就是国家的尊严! 只要西里西亚的上空,一日还飘扬着普鲁士人的国旗,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 只要那些俄国人、普鲁士人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 只要在欧洲的版图上,这个应该是神圣的波兰,却被迫改名为华沙公国的国家,四分五裂且积弱不堪。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 只要其他国家的民众,在聊天的时候说到波兰这个字眼的时候,会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我们的尊严就不存在! 所以,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安家糊口的工作,不仅仅是一小块面包, 是一个国家的生存空间! 是一个民族地生存空间! 而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 是靠铁和血! 是靠你们手中的武器和身后的大炮,来实现的!” …… ------------ 第62章德赛的奋斗(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大封推以来,下列朋友:卷风;桃次郎;不切实际的幻想;weigula;天杀的老贼;百祭;黑夜沉静;等待、太多余;鱼北北;第六天魔王;战争没有对错;南望山;x汉铁;刀禾页;笑谈千古风流;友韦;拼命三郎打赏;星术师;x李神医,以及编辑大大---太山打赏与支持,万分感谢! 在第一天大封推结束之前,老管再度厚颜无耻的请求大大们的收藏、推荐、点击与打赏! ~~~~~~~~~~~~~~~~~~~~~~~~~~~~~~~~ 整个军营内外,如今唯有一个揄扬顿挫,高亢激昂的声音,长久回荡于士兵们的头顶上空,犹如无所不能的上帝在给即将征服地狱,扫荡恶魔的天使军团,赐予天籁般的福音。 作为穿越者,德赛深知一种信念:世间有一种成就,可以使人很快完成并且获得世人的认识,那就是讲话令人喜悦的能力。有时候,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师。 所以,德赛的演讲至始至终都在效仿后世的那位元首,从最初时语调平缓,到之后的激昂澎湃,往往只需要5到8句话的简短过度。他每每通过着手舞足蹈,极度夸张的面部表情,10秒内就可以达到歇斯底里的境界,令人所有听众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如痴如狂。 值得一提的是,德赛在讲演过程中,尤其注重对手势等肢体语言的运用,力图增强其说服性,就像一个卓越的钢琴家,在不知不觉中能拨动台下听众的心弦。为此,在王宫封闭书房内,德赛常常对着十六面镜子反复排练着,在头脑中竭力回忆那位奥地利下士的录像片段,借助镜面的反射光线从各个侧面观察自己的感染力,以求达到最震撼人心的效果。 每一位士兵的目光无时不刻“盯”在高台之上,如痴如狂的聆听上帝宠儿的谆谆训导。伴随着年轻君主讲演时的不同情绪与指示,他们时而群情激奋、时而热泪盈眶、时而忧心忡忡、时而激昂明快,犹如一幕精心设计的舞台剧,盲目而又狂热的服从于导演的指挥棒下。 德赛继续说道:“……从1793年开始,俄国人、普鲁士人、奥利地人都赶来欺辱我们、践踏我们。哪怕是最弱小的民族,也会来嘲讽曾经无数次,拯救过基督世界的波兰人,都是一群无能的懦夫,一群自甘堕落的亡国奴! 而我们的议会呢? 他们只会像个低贱的妓女一般,故作呻吟,说:我们表示强烈的愤慨和抗议?! 这样的人。是没有骨头的! 这样的人,是低贱的! 我们应该用大炮那震耳欲聋声让敌人颤抖! 我们应该端起雪亮的刺刀让敌人血流成河! 我们应该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 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议的懦夫! 而是一群比文明者更加文明,比野蛮者越发野蛮的铁血雄狮! …… 作为士兵,作为国家利益的强大捍卫者,你们要记住: 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国家! 一个只懂得抗议的议会,是一个没有骨头的议会! 当我们的尊严、领土、生存地空间都遭受无情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抗议的议会, 我们是不需要的! 我们最后也会抛弃它们的! …… 我很骄傲,在你们这些人中,这样没有骨头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在我的面前,是一个留着千年不屈血液的自由波兰军团! 这血液,曾经在我们祖先的血管里面流淌过, 在嗜血的匈奴人面前,他们没有屈服过! 在残暴的蒙古人面前,他们也没有屈服过! 在邪恶的土耳其人面前,他们更没有屈服过! 现在,它们在我们的身体里面汩汩奔涌,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它冷却吗!?” …… 能够团结人们的有两件东西: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犯罪。 我们有雕刻在波兰上面的伟大理想,我们会为这理想流尽我们的最后一滴血! 在今天的华沙,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拯救我们的祖国,只有这理想! 失去西里西亚,是一个极大的耻辱! 我们有拒绝执行它的决心和理由! 做你们想做的吧! 就像老公爵一样,拿起枪,就像他带领着他的同胞们高举着那面自由的大旗,英勇杀敌一样!假如你们期望战斗,那就去战斗吧! 然后我就能够看到你们是五百万千奴隶,还是五百万坚贞不屈的波兰人!” …… 从德赛牙缝里,吐露的每一个字都洋溢着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气息,令从士兵到军官的全体军人都为之热血沸腾,那种使人疯狂的场面让其他讲演者都为之黯然失色。 每一次,德赛借助彭拜激昂的语调,略显夸张的面部表情,舞动不同的手臂姿势时,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叫好声就铺面而来,那是官兵们对君主信心、决心与忠心的集体展现。 在特定的场合,疯狂,是一种效率极高的传染病。 在歇斯底里般的大环境下,即便是那些听不懂波兰语的法国人、加泰罗尼亚人、阿拉贡人与萨克森人,都被德赛大公散发的这种情绪所感召,沉迷其间而不能自拔。就连萨克森胸甲骑兵旅的施密茨中校与克尔堡少校,同样也在效仿普通士兵那般,拔出军刀,不停挥舞着,还拼命叫嚷。他们是同感深受的陶醉其中,忘却了自己是德意志人,并非波兰人的事实。 也在这一刻,两位军长,斯坦尼斯瓦夫?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与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将军,继而成为德赛的忠实听众与狂热信徒。他们感觉君主话语中充满了激情和奉献,成功把握了自己的情感与思绪。两位高级军官们居然认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上位者,根本就是一位得到上帝宠幸的天使,无时不刻都能看穿所有人的五脏肺腑,并与之做心灵的交流。 就连两万名官兵中间,表情最冷静的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也不得不承认,德赛的表演的确让人感觉很真诚,而不是像其他政客那样故弄玄虚。他无时不刻都努力的让士兵去自由感觉,表达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说出他们最想听的话,将隐藏心底的感觉宣泄出来;他的嗓音富有与生俱来的磁性,让所有倾听者在事中陷入彻底的疯狂,事后又感觉如此通情达理, 此外,每当一个讲演的**来临之际,德赛就会刻意做出双手向外摆动的姿势,好让身后一侧的乐队看到,进而演奏他精心挑选的一段激荡昂扬的曲调,将会场的气氛推向**。 之后,德赛则在士兵们变得疯狂的同时,平和舒缓他在讲演时引发的亢奋心情;当他踮起双脚时,副官及时递上水杯,德赛会喝一点清水,慢慢的重新调整状态,等待着台下的两万名官兵将他们的思想、情感与忠贞,全部奉献在自己面前之后,再准备进行下一幕演出。 “……如果有那么一天,不,就是这一天,今天! 我,安德鲁。德赛,你们的君主,就会效仿博米尔斯基公爵那样,举着属于古老波兰的大旗冲在最前方! 哪怕是战死,我也会微笑着进入天堂! 我会见到那些荣耀的祖先们,我可以昂着头颅走到自己的外公跟前,我可以骄傲地对他说:我,安德鲁。德赛,你的子孙,没有给你丢脸,我为伟大的波兰尽了最后一滴血!” 我们不为奴役而战! 我们为自由而战! 我们不是机器,不是牛马,我们是人! 是从来没有屈服过的波兰人!” 我们以自由的名义团结起来! 为一个新的、公平的世界而战! 我们为人人有工作而战! 为那些奴役我们的普鲁士人滚出属于波兰人的土地而战! 为我们不需要整天喊着抗议而战! 为我们的尊严而战! 为我们的诺言而战!” 为解放这个国家而战! 波兰人、士兵们,我们为我们的祖先的荣耀而战! 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骄傲地宣传:我们是从来不屈服的波兰人而战!” 讲演的最后一时,德赛猛烈摆动他的左臂,手指遥向华沙西南一侧的下西里西亚方位,他在给2万多名官兵,下达最终的出征令:“每个士兵,每个军官,都必须握紧手中的步枪与军刀,带上大炮,向着下西里西亚进军,向侵占波兰神圣国土的无耻之徒们讨还血债! 寻找他们,追击他们,杀死他们,直到最后一个!” ~~~~~~~~~~~~~~~~~~~~~~~~~~~~~~~~ 推荐两本都市暧昧 “一夜肃杀”的《美女老师坏学生》 “我若为王”的《金牌护花高手》 ------------ 第63章不战而胜(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63章不战而胜(上) 1806年9月,愚蠢的普鲁士国王在其王后的鼓动下,会同俄、英组成第四次反法同盟。 当年10月,拿破仑在巴黎向柏林宣战,不久,两军便在耶拿与奥尔斯泰特举行会战,拿破仑全歼普军,并趁胜占领普鲁士的大部分领土,法国人以列队方式进驻柏林。 之后,尽管普鲁士王室一度在俄国的支持下逃亡东普鲁士,继续抵抗,但终难挽回败局。1807年7月,拿破仑倒是法外施恩,同战败的普鲁士国王法签订了《提尔西特和约》。 按照这份和约的规定:普鲁士在波兰夺得的全部领地被剥夺,在这些领地上组成华沙公国;普鲁士易北河左岸的全部领土划归新成立的威斯特伐利亚王国(拿破仑的弟弟,热罗姆出任国王);责成普军由14万人裁减为5万人(最初为4万);普鲁士偿付法国1。5亿法郎的赔款,15万法军驻扎在东西普鲁士,总督府设在但泽自由港,直至赔款付清撤走。该条约使普鲁士的人口和领土都减少一半,直接降到欧洲三等国的尴尬地位。 战争的惨败和屈辱和约的签订,使无数德意志(普鲁士)人愈来愈看清他们与先进法国的巨大差距。包括思想家费希特、黑格尔,军事改革家格奈泽瑙、沙恩霍斯特,政治改革家施泰因男爵、哈登堡等人,纷纷上书普鲁士国王,要对国家实施军政方面的改革。 卡尔?冯?施泰因男爵在1807年9月被腓特烈?威廉三世任命为内阁首相,进行涉及国家全方位的政治改革,并颁布著名“十月敕令”,包括让公民参与政治以唤醒其民族主义情感;释放农奴;实行地方自治;改组中央政府机构,扶植工商业发展等。 然而,施泰因首相心中怀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感情,公开对抗掌握普鲁士命运的拿破仑皇帝。他掌权后便把迫使法军从普鲁士撤走、摆脱拿破仑的制约作为自己的外交中心。 1808年上半年,西班牙反法民族起义使施泰因大为振奋,他错误的估计了政治与军事形势,主张全德意志应支持正在酝酿中的奥地利反法战争,联合英国与俄国,在北德举行起义,并认为全欧洲民众反抗“邪恶的暴君”、“为德意志人解放祖国”的时刻已经到来。 就在驻柏林的法国大使将上述信息截获,并汇报给巴黎之后,拿破仑变得勃然大怒,迫使普王威廉三世解除施泰因的首相职务,令这位首相不得不逃亡国外。 不过,新接任的阿尔腾施泰因内阁却表现的庸碌无能,到1810年春,普鲁士的混乱局面已不可收拾。10月,腓特烈?威廉三世任命前外交大臣,60岁的卡尔?奥古斯特?冯?哈登堡担任首相,并授权组阁,继续前任首相未尽的改革事业。 与施泰因信奉的自由民-主派做法不同,哈登堡更加倾向于开明专-制主义的旧统治形式,属于一次“善意的革命”。此外,哈登堡长久涉足外交舞台,参加一系列的对法谈判,以圆滑世故的手腕享誉欧洲政坛,在保持普鲁士的**地位上起着重要的作用。 但在哈登堡登上普鲁士首相宝座之后的第10月,他也面临着与施泰因类似的艰难抉择。 就在今天上午,哈登堡陪同威廉三世陛下在波兹坦采茨利恩霍夫宫(柏林宫),接受拿破仑特使的严厉训斥,称普鲁士正秘密联合英国、俄国与瑞典,阴谋实施新一轮反法同盟。 威廉三世当即否认,表示这一切都是谣言,他和他的内阁绝不会做出损害法兰西帝国利益的事情。颇不耐烦的法国人,干脆抽出一份文件,直接扔到普鲁士国王的脚下,转身离开。 当哈登堡一看到这份文件标题,便心知大事不妙,因为那份文件正是他与路易丝王后私下委托格奈泽瑙将军,同俄国、英国与瑞典的外交使节秘密签署同盟的文件。尽管该密约中,没有明确反对法国,反对拿破仑,但字里行间表述着意在恢复1793年的政治格局。 威廉三世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无奈望了望自己面前的首相。哈登堡双目炯炯,透着聪慧,他的神态温和,却又不失庄重,是那个时代一位最杰出、最具才能的人之一。 而普鲁士国王并不是愚蠢,只是个性优柔寡断罢了,当然清楚哈登堡犯了与施泰因同样的错误,急于求成。不过,宅心仁厚的威廉三世也并未就此责备这位能力出众的首相,临走前,国王仅仅说了一句,“如果,需要我去巴黎解释的话,请提前一天通知!”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哈登堡正为《斯德哥尔摩密约》泄露一事而忧心忡忡之际,奈泽瑙将军忽然从华沙传来一则噩耗:华沙公国的新任君主,安德鲁?德赛,已在华沙南郊军营,鼓动2万或3万波兰军队,并将联合奥地利与萨克森两国,发动一场入侵普属西里西亚的罪恶战争。 哈登堡首相愤怒了,他毫无贵族风范的厉声指责道:“该死,这个安德鲁混蛋不是刚得到了但泽走廊,如今又不知满足,还要图谋西里西亚!该死的萨拉森与奥地利,他们忘记自己也是德意志大家庭的一员,竟然协助我们的敌人,进攻自己的同胞!” 然而,愤怒与谩骂绝不能抵御波兰人的大举进犯,当哈登堡重新恢复理智后,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该以何种方式应对迫在眉睫的这场危机。 外交途径?显然不怎么靠谱。 奥地利人与萨克森人为了各自利益,已彻底背叛了普鲁士,成为波兰人的帮凶; 掌握在拿破仑手中的莱茵联邦各国,也不会声援同为德意志民族的普鲁士人; 俄国业已同华沙公国进行和解,正与土耳其进行战争,绝不会冒险开辟西方战线; 英国与德赛的暧昧关系,全欧洲皆知,最大的可能性只会处于中立立场; 而瑞典的摄政王储,贝尔纳多特也不会支持普鲁士同波兰的战争,哪怕后者属于入侵者; 至于丹麦、挪威不说也罢,国力虚弱的它们根本不做能任何指望; 于是,唯一的外交努力只能寄托在巴黎,在杜伊勒里宫,在拿破仑身上。可是如今,皇帝正恼怒于普鲁士的背叛行径,也绝无可能约束华沙公国,甚至还会暗中鼓励。 所以,哈登堡首相又将目光重新投向奈泽瑙将军,他沉声问道:“请务必告诉我,我们的军队能否单独打败华沙公国、奥地利与萨克森的三国联军!” …… ------------ 第64章不战而胜(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我曾经的主编“tzg”的打赏,以及好友“与听老板的话”的打赏! ~~~~~~~~~~~~~~~~~~~~~~~~~~~~~~~~~~~~~~~~~~~~~~~~~~~~~~~~ 19世纪初期,普鲁士所进行的全方位改革中,由于顽固容克阶层的阻扰,使得政治与经济领域的改良成果并不十分明显,而真正富有成效的,却在是教育体制和军事改革。因为无论自由派、君主派,或是保守党,他们都一致希望国家军事强大,而教育就是前提条件。 教育改革的主要领导人是威廉?冯?洪堡。他出生于波茨坦的贵族家庭,在法兰克福大学和格廷根大学学习法律。并与哥德和席勒结为忘年之交,曾长期担任普鲁士驻罗马公使,后经施泰因男爵的举荐,于1809年出任普鲁士内政部文化教育司司长,主持教育改革。 在他短暂的任期内,洪堡注重师资水平,采用新教学法;创办新型高等学校(柏林大学等),培养高等人才,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亲自拟定并成功实施一个令后世普鲁士(德意志)人都引以为傲的“义务教育制度”:就是让所有阶层的子女享受相同的机会接受教育。为此,他建立了全新的教育体制,设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三个层次。规定初等学校进中等学校必须通过入学考试,继而打破了依据出身门第而获得受教育权利的腐朽陈规。 洪堡反复强调说,教育的目的应是“造就出为了祖国的利益、完全自由和充分发展全部能力的人…所有学校不是作为任何特权阶层的部分,而是整个民族和国家的部分…任何试图将经济利益与政治观念引入教育领域的肤浅做法,都是不负责任的,是错误的!” 1810年,由于洪堡教育改革方案中某些条款受到柏林议会的猛烈抨击,无法承受巨大压力的他不得不主动辞职,转而接受普鲁士国王的另一项任命,担当驻维也纳的全权大使。 也是在这一期间,尚逗留于巴黎的德赛曾向这位政治失意的普鲁士最著名的教育改革家,抛出过一根橄榄枝,他热切盼望洪堡能来加泰罗尼亚进行他那未尽的事业。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洪堡当即拒绝了对普鲁士怀有深深敌意的德赛的邀请,继续在维也纳鼓动梅特涅与奥地利皇帝参加反拿破仑的联盟。 好在,穿越者钦佩于洪堡对后世国民教育的伟大贡献,也没怎么太过在意,而且洪堡担任普鲁士教育总长时期的几位助手,接受了来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盛情邀请,在这个地中海新兴国家施展才华。否则,依照德赛那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定会令傲慢德国佬吃尽苦头。 …… 至于军事改革,更是19世纪初普鲁士改革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主要的领导者和核心人物有:沙恩霍斯特、格奈泽瑙、布吕歇尔与克劳塞维茨等人。他们清醒的认识到,普法战争中暴露出来的普鲁士军队中的诸多问题:贵族充任军官、雇佣兵制、野蛮的体罚及落后的训练和作战方式等等,就是导致普鲁士军队兵败如山倒的主要根源,必须彻底加以改革, 在两位普鲁士首相,施泰因和哈登堡的大力支持下,1807年7月以沙恩霍斯特为首的军事改组委员会成立,着手进行军事改革。包括:废除雇佣兵制,实行普遍义务兵役制;放弃单一的正规军制,建立国民预备军,除;改变贵族垄断军官职位的局面,从严选择军官,为了培养军官和参谋人才,1810年还效仿法国的圣西尔军校,建立了普通军事学校…… 沙恩霍斯特等人通过轮换兵役制,即采取一种速成兵制度,即每个连队每月给3到5名士兵放假,再由同样数目的适令青年顶替,通过这种不断的短期轮训吸收更多的国民服兵役,巧妙绕过拿破仑对普鲁士王国仅能保持4。2万正规部队的严格限制。就这样,截止1811年6月时,整个普鲁士已经秘密训练了近9万大军,半数以上隐藏在市民中间。 在改变贵族垄断军官职位的局面方面,军事改组委员会从严选择军官,明文规定,提拔军官“不得照顾其出身,只有那些在和平时期学习知识,受过教育,在战争时期表现出类拔萃的勇敢和能驾驭全局的人,才有权利得到军官的位置。”。于是1806年任职的143名将军在5年后居然裁去140名,仅剩下沙恩霍斯特、格奈泽瑙与布吕歇尔等三位将军…… 尽管军事改制成效显著,但仍无法与华沙联盟的三**队做正面抗衡。 在兵力方面,由于受到1806与1807年战争惨败的势影响,加之拿破仑对普鲁士军队重组的明文禁令,使得行使最高统帅部职能的军事改组委员会无法在短时间内,通过国王或议会的名义,发布战争动员令,向西里西亚防线征集并调遣足够多的正规部队。别说对抗三国联军,单单华沙公国的那2万多军队,就是1万人不到西里西亚守军无法抵抗的。 当然,得益于轮换兵役制度,西里西亚方面还可以征召当地的1万名预备役士兵。然而这些人缺少武器,训练不足,士气不高。尤其重要的是,普鲁士的士兵已经5年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他们不懂得如何应对能征善战的华沙大公统帅的波兰军队。如果做正面交锋,德赛铁定会将效法拿破仑进行1811年的耶拿会战,将不知所措的普鲁士人打得落花流水。 与沙皇亚历山大,及其圣彼得堡的俄**事顾问们,对德赛大公军事指挥能力的轻视,所不同的是,格奈泽瑙与克劳塞维茨二人对于这位加泰罗尼亚与葡萄牙的征服者,有过近距离的观察和比常人更为清晰的认知,从而保持着较为理智的判断。 特别是克劳塞维茨中校,他曾在曼雷萨担当过普鲁士使馆高级武官,刻意研究过德赛参与或指挥的诸多战例。德国人认为德赛是一位冷静、坚定、灵活和富有成效的指挥员和管理者,也是一位优秀的战略家和出色的战术家,能细心地关心下级,从而能赢得了士兵的爱戴。 然而,最令克劳塞维茨捉摸不定,并由此产生恐慌的一点,就是德赛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无与伦比的洞察力与丝毫不差的决断力,他似乎总是从上帝那里获得想要的情报或线索,能提前几步断定敌方指挥官的一举一动,并提前采取正确的行动,布置一切,让敌军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陷阱。在萨拉戈萨,在赫鲁纳,在梅里达,在埃武拉,在里斯本,都是如此。 对于格奈泽瑙将军来说,长期出任军事参谋长的他对德赛大公的认知,更多集中于后者对战争时机的绝对把控。德赛绝不是德意志报纸宣传的那样,只是一个运气不错的战争狂人。事实上,作为德赛的敌人,每每与他对阵战场之后,他们才会猛然发现,自己和自己的军队处于彻底无援的被包围状况,没有增援部队,没有政治盟友,没有外交援助。 如今的普鲁士就处于这类状况,他们在国际社会与政治外交中变得孤立无助,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或敢于在波普战争中声援苦难中的柏林,西里西亚防线得不到北面的援军,唯有坚守城池;与此同时,华沙公国的盟友却比比皆是,奥地利与萨克森与其组成联军。另外,驻防波罗的海的但泽军团还可能出兵向西,威逼柏林,支援身为帝国陆军元帅的德赛大公。 在某些时候,格奈泽瑙发现自己的军事思想,与普鲁士王国的敌人,德赛大公不谋而合: 其一,不管是拟定命令,还是下达命令,一定要非常简洁、非常快捷、非常准确! 其二,打起仗来集中优势兵力,在开阔的战场将敌军先合围再全歼! …… 在从华沙回到柏林的途中,格奈泽瑙与克劳塞维茨就曾无数次推演过这场战争的未来走向,但所有的结局只有一个,普鲁士人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丝毫获胜的把握。 所以,在面对首相的这番质问,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从不拖泥带水的格奈泽瑙将军变得异常沉默;而站在他身边的副手,心思缜密的克劳塞维茨中校也同样无语。 等到哈登堡侯爵第三次逼问过后,克劳塞维茨中校在得到格奈泽瑙默许眼神,他这才从嘴中吐出一段极为苦涩的词句:“对不起,首相阁下,我们无能为力! 事实上,我与格奈泽瑙将军在回到柏林之前,专程拜会了病床上的沙恩霍斯特伯爵,而他也认可了我们的上述判断。除非,普鲁士境内提前发动一场严重违背拿破仑赦令的战争总动员令,否则,西里西亚无法抵抗来自德赛与华沙公国的入侵。 可一旦总动员令下达,其风险也可想而之,普鲁士很有可能将独自面对30万精锐法军,以及同样数量的拿破仑同盟军队,暴风骤雨般的无情摧毁。 所以,所以,鉴于目前的严重局势,军事改组委员会一致认为只能寻求政治妥协与外交努力,而不是进行军事对抗,更不能爆发一场全面战争。哪怕为此我们将失去西里西亚,也不能任由拿破仑的军队得到出兵借口,再度攻入柏林,并在勃兰登堡门下做列队游行。因为那将是一场灭国之灾,会彻底断送普鲁士的国家命运与复兴机会。” 等到格奈泽瑙与克劳塞维茨告辞之后,首相哈登堡依然瘫躺于书房的沙发长椅上,他双眼无神,仰望着天花板,整个身体像被抽出脊梁一样,软弱而无力。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过后,哈登堡这才做出一个内心无比痛苦的抉择:他将陪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陛下,前往巴黎,向拿破仑皇帝请罪,并尽早缔结两国盟友条约。 …… 推荐五本朋友的佳作: 放纵的《英雄联盟之超神之路》 一一八八的《梦仙》 虎牙的《混迹在大明朝》 错过的水煮鱼的《流氓学生异界游》 百祭的《成魔2》----“宁在地狱为魔,不在仙界为奴!” ------------ 第65章不战而胜(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里西亚是中欧的一个历史地域名称,静静流淌的奥得河及其支流几乎流经整个地区。沿着苏台德山脉,西里西亚的南部与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接壤。依照习惯风俗的不同,西里西亚被分为上西里西亚和下西里西亚,大体上分别和奥得河的上、中游地区相当。 按照时间顺序,上西里西亚曾经属于大摩拉维亚、波希米亚王国、波兰、神圣罗马帝国、奥地利哈布斯堡王室、普鲁士王国。而下西里西亚在1百多年来,一直归奥地利人统治。 直到1809年,卡尔大公率领的奥地利军队对阵拿破仑指挥的法军,在瓦格拉姆会战中遭遇惨败。与此同时,另一支奥地利军队入侵华沙公**事行动也同样失败,导致奥皇弗兰茨一世不得不向拿破仑求和,并签署了《肖恩布鲁恩合约》。 依照该和约的规定,法兰西帝国的坚实盟友--华沙公国收复奥地利王国曾经侵占的全部波兰领土,其中就包括加利西亚与下西里西亚等地,而上西里西亚依然掌握于普鲁士人手中。 上西里西亚土壤肥沃,盛产谷物、马铃薯、麻类和甜菜。此外,煤、铁、铜、铅、锌等矿产资源非常丰富。从十九世纪初起,普属西里西亚发展为欧洲主要工业区之一。而西里西亚当下最大的城市,就是弗罗茨瓦夫(布雷斯劳),以及两个重镇:莱格尼察与瓦乌布日赫。 …… 正如德赛所预料的那样,在面对华沙公国-军队大举入侵之际,在国际社会处于孤立无援的普鲁士选择了再一次屈辱的服从。这同一年前,发生在但泽走廊的那一幕几乎如出一辙。柏林宫在权衡利弊得失之后,最终放弃了可能让整个普鲁士灭亡的总动员令。 第二天上午,哈登堡侯爵阴沉着脸,他在议会大厦多数派议员的阵阵嘘声与不停的咒骂声中,仅仅发表了一则看似强硬,但实则虚弱的所谓声明:严正谴责华沙大公率部入侵普鲁士神圣领土—西里西亚。 未等议会反对派策动质询听证会,哈登堡首相便匆忙离开议会大厦。两个小时后,哈登堡以首相身份陪同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陛下,驱赶赶往千里之外的法国巴黎。 与此同时,得到首相与国王授权的沙恩霍斯特伯爵与格奈泽瑙将军二人,指示军事改组委员会向普属西里西亚下达一条撤退令:要求驻守该地的1万名普鲁士军队,及其预备役部队放弃抵抗,护送愿意一同撤离的当地民众向北,向普鲁士腹地转移;与此同时,该指令还暗示指挥官与市政厅尽可能的将城池或要塞交到奥地利军队的手中。 然而,普鲁士人这一挑拨行为显然是要注定落空。因为德赛统帅的波兰军队在华沙南部誓师出征的整整1周之后,奥地利士兵的军靴依然徘徊在苏特德山脉的南部一侧。 那是奥利地军队的统帅,施瓦岑贝格亲王--卡尔?菲利普错误的相信了军情局炮制的一份假情报,认为性格倔强的普鲁士人将发动一场国民动员令,全力抵抗华沙联盟的军队入侵。 原本就与德赛大公有着不小私仇的奥地利亲王,自然乐于看到性情粗俗的普鲁士人,与傲慢无礼的华沙大公的军队相互厮杀在一起,因而故意在苏台德山南麓一带,按兵不动。 直到数天之后,一支打着华沙公国旗帜的波兰骑兵占领了苏台德山北麓重镇,希维德尼察时,施瓦岑贝格亲王这才恍然大悟:该死的普鲁士人居然不放一枪,就选择无耻的逃跑了! 就当接到出征命令的奥利地军队准备翻越苏台德山脉,赶往上西里西亚争夺其他城池时,驻防希维德尼察一带的华沙公**队,从最初两个骑兵中队猛然增加到1万多人,总兵力与奥利地军队旗鼓相当。此外,波兰军队还裹挟大批村民,在各个交通要道与路口处,构筑了一道道的城池防御工事。冒然进攻还算盟友的坚固阵地,显然属于风险太大的买卖。 久经沙场的施瓦岑贝格亲王当然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迫不得已,他只能命令1万名奥利地士兵沿着奥得河的支流,一条蜿蜒崎岖的的尼斯河河谷,蜗牛般的缓慢进军。 …… 从华沙军营的誓师开始,德赛大公率领的西里西亚军团一路都是高唱凯歌,迈出整齐的队列,沿着民众抛洒鲜花的平坦街道,斗志昂扬的解救被普鲁士统治的西里西亚同胞。 可事实上,在通过罗兹省进入西里西亚之后,德赛的士兵始终一枪未发。每当波兰军队慢腾腾的抵达某个城市或乡镇的前一天,驻守当地的普鲁士军队就非常默契的选择主动撤退,并沿途护送一部分继续效忠普鲁士国王的的西里西亚民众,向北撤离到奥得河的西岸。 第二军的军长,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将军曾主张尾随追击,快速包围并彻底歼灭逃亡途中的普鲁士军队,还要扣押冥顽不明的西里西亚叛逃者。但此举遭到参谋长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以及第一军军长,斯坦尼斯瓦夫?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的坚决反对。 在他们看来,能以和平进军的方式解决西里西亚问题,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所以,没必要真得大开杀戮,迫使普鲁士军队铤而走险,再回过头来作战。 最终,华沙大公还是选择了参谋长与第一军军长二人的意见。不过,为了安抚马鲁舍夫斯基,德赛另外任命他的第二军,以及在罗兹省招募了5千志愿民兵,赶赴1百公里外的苏台德山北麓重镇--希维德尼察,封堵奥地利军队进入上西里西亚的陆地通道。 德赛甚至直言不讳的说:“未来,苏台德山脉将是抵御或反击奥地利人的天然防线与坚固要塞;而您,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担当这一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我将授予您和您的继任者足够的权力,包括情报部门的配合,暗中支持、煽动与鼓励苏台德山脉南面,波西米亚人、吉普赛人的民族**运动,迫使奥地利军队在1813年之前,从奥得河流域撤军。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绝对不能让维也纳方面抓到任何把柄。另外,偶尔的或认为有必要的双边军事摩擦,也必须在可控范围之内,绝不能引发一场全面战争。” 实际上,上述考虑并非德赛在华沙出征前做出的决策,而是获悉自己的老仇人之一,施瓦岑贝格亲王--卡尔?菲利普居然担当起奥地利军队统帅之后,这才想到的决定。 显然,梅特涅与维也纳仍旧在暗中提防着德赛,不难想象,一旦西里西亚发生无法收拾的动乱或是华沙公国的势力大为削弱时,全副武装的奥地利士兵就会重新迈上波兰的领土。至此,德赛曾与梅特涅相互达成不扩散雅各宾派革-命思想的谅解备忘录,已宣布失效。 在南部与奥地利人共享喀尔巴阡山之后,强占波奥西南边境的苏台德山脉也势在必行。当然,单纯的被动防御是极其愚蠢的。所以,德赛才派遣一位雅各宾派分子担当边境的军政长官,在防备维也纳方面的同时,也预谋在奥地利境内煽风点火。一旦,施瓦岑贝格亲王想要对波兰图谋不轨时,就先让梅特涅与奥地利皇帝尝试一下后院失火的慌乱感觉。 …… 9月13日下午2时,布雷斯劳的城门洞开,失去了普鲁士军队保护的市政厅官员、当地贵族与新教教徒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列队道路两旁,正在欢迎他们姗姗来迟的解放者——德赛大公,作为将他们从普鲁士长期奴役之下解救出来的英雄受到礼遇。 作为解放者,而不是征服者的德赛大公,也没辜负上西里西亚人的期望与好意。入城的第一件事情,他就以华沙大公的身份颁布一道和平法令,让宪兵展布于城市的大街小巷。 德赛首先宣布,他已将布雷斯劳(德语)更名为弗罗茨瓦夫(波兰语),意在表达上西里西亚与其生活此地的民众在时隔百年后,和平重归波兰怀抱。 此外,该公告还宣布大公和他的军队会善待下西里西亚地区的同胞,尊重民众的私人财产,宗教信仰,与人生自由,但前提是必须无条件无从德赛大公已经或即将颁布的各项法令。 在军事管理解除之前的非常期间,宪兵部队将履行城市治安警察的特殊职责,但凡民众之间,或是与军队的纠纷,可以直接寻求宪兵长官—波奇上校的公正裁决。 这项和平公告中,反复强调了民众的服从与军队的纪律。 似乎是为了彰显德赛大公的威严与宪兵队的执法能力。就在入城之后的第二天,波奇上校在城市广场中央,当众处决了行军中途因欲火中烧,而对毫无戒心的西里西亚民众,进行奸-淫抢掠和大肆屠杀的18名波兰籍士兵。 当然,那些依然效忠普鲁士与柏林,试图对抗德赛大公的反叛者,下场就越发悲惨。 对于沿途遭遇的勇敢“叛国者”,波奇上校给予最轻处罚就是10年期的矿山苦役,另有1百多人则走上绞刑架。大权在握的宪兵司令还遵从德赛大公的暗中授意,大肆罗列死刑犯在经济方面的莫须有罪名,强令当地法庭没收或充公这些“叛国者”的一切个人财产。 …… 另,推荐同为9组的作者--十兵卫之梦的力作:《战国一和尚》 ------------ 第66章在西里西亚(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到德赛在西里西亚地区重塑威严并建立秩序之后,他通常的下一步做法,就是亲善。 首先是自己的军队。大公一如往常般慷慨的拿出从逃亡者与背叛者那里没收而来的艺术品和别墅庄园,奖励给将校军官;至于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他们也会得到与其军衔与功绩相对应的良田与金银等财富。 这令第一次跟随德赛出征的波兰官兵士气大增,军营里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之前,士兵们曾暗地抱怨过的苛刻军法,也从这一刻起,消失得烟消云散。 与拿破仑一样,德赛并不反感战争中的掠夺,更多时候还会积极鼓励。但前提是需要强有力的军纪来保障,做有组织、有持续、有目的,持续性的征集社会财富,而不是只为简单发泄而肆意破坏。在德赛的军规中,绝不允许军队中的任何人、任何团体跳出自己设定的这个笼子。一旦违背,那些在城市广场中央集体枪决的18名犯罪士兵,就是前车之鉴。 另外,在出征西里西亚之前,德赛曾与华沙议会达成的一项友好约定,华沙大公自行承担收复普占西里西亚的一切行动军费与损失。等到获胜之后,德赛也将拥有对该地区10年的自主征税权,以及5年官员任免权,但不是继续效仿但泽走廊,被划归为君主的私有领地。 对于那些主动投靠,并宣誓效忠自己的市政官员,城市贵族和工商业主,德赛大公向他们公开保证,将留用之前的行政官员,延续西里西亚正在施行某些的成文法律,比如说继续废除不合时宜的农奴制;德赛还承诺减少苛捐杂税,整顿边境、道路、桥梁、河流附近的稽查关卡;并由地中海银行为工商业主与商人们提供贷款等便利…… 继续执行洪堡在普鲁士教育总局的做法,用征集的国家税赋,来兴建各种中小学与弗罗茨瓦夫大学等高等学府。唯一的改变,就是波兰语和法语被指定为官方语言。至于西里西亚的众多德语学校,被德赛大公强令要求在1周之内全部改为教授波兰语,另外学校广场必须悬挂华沙公国(波兰)的国旗,全体师生必须每天向华沙大公的肖像鞠躬行礼…… 这是一项法律,不同违抗的铁律。 触犯者,一律以通敌叛国罪论处。轻者被流放,重则服苦役,甚至遭遇死刑。 因为从1807年起,德意志境内就掀起一场猛烈的民族运动,而洪堡等人推行的普鲁士改革教育,使得数十万受德语教育者,率先成为民族解放事业的先锋战士。 1808年,费希特在柏林发表了《对德意志民族的演说》,影响了整整一代德意志青年,激励他们为德意志民族的**和复兴而英勇战斗。 数年之后,阿尼姆在海德堡,塔诺海在弗罗茨瓦夫,用抒情诗歌与纪实文学,宣扬德意志人的民族权利,燃起了一股吞噬法国人的熊熊烈火。 这些的普鲁士或德意志的勇敢爱国者,就是借助当地学校的各种庇护,躲过法军与秘密警察的搜捕,公开煽动讲演或暗中秘密聚会,竭力宣扬和发动民族反抗与民族起义。 等到1813年的德意志反法战争,各地大中学生踊跃参军,并成为普鲁士军队中最具素质与奉献精神的强大生力军。所以,先知先觉的穿越者绝不希望《最后一课》的爱国情节在西里西亚上演另外一个德语版。 相对于教育体系的森严管制,德赛在西里西亚宗教事务方面,表现的极为理性与仁慈。 由于上西里西亚地区被普鲁士占领了近80年,原本占绝对多数的天主教徒大都南下奥地利境内或是东入波兰领土,剩下来的居民与从德意志诸侯国迁徙的新移民,一同信奉路德新教。在德赛的军队顺利收复西里西亚时,当地居民中的80%以上都不是传统的天主教徒。其中新教徒占了总人数的近7成。 无论是天主教徒,还是新教徒,德赛大公表现的一视同仁,他重申宗教自由的基本国策。所以,在进入西里西亚首府弗罗茨瓦夫的第一天,就召见了包括犹太教在内的各个教派宗教领袖,意在安抚教徒。 此外,他以君主身份进入代表罗马天主教的传统教会,以及路德教派、联合教派和革新教派的另外三座基督教堂,参加不同神父举行的弥撒仪式。 这是德赛从伊比利亚半岛总结的成功经验,只要教会与教徒不主动策划、参与、组织与煽动暴乱,那么被占领区的治安状况将变得容易控制,至少大规模民变现场就绝不会发生。除非是德赛的军队被普鲁士彻底击败,无法再对各个教区施加影响与控制。 从心底来说,穿越者更乐意接受基督新教,而非保守的天主教。理由很简单,也很势利,那是后世的几大发达国家都属于新基督教会或革-命教派的地盘,诸如美国、英国、德国与法国。此外新教会对世俗科技、近代文明、教育领域营造的人为阻碍,并不算太多。 可惜,德赛控制的两个国度,加泰罗尼亚与波兰,都是天主教的传统势力范围。尽管他心存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至少天主教会截至目前为止,还属于他本人的坚实盟友。 所以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德赛不会愚蠢到公然触碰罗马天主教的权威,而是小心翼翼与之虚以委蛇,等待最佳时机。 从1811年9月2日,德赛在华沙南郊军营出征,到9月下旬,以和平方式接管普属西里西亚首府布雷斯劳(弗罗茨瓦夫),以及莱格尼察、瓦乌布日赫、希维德尼察、兹格热莱茨、绿山城等地,成功收复整个西里西亚地区,总共仅花费4周不到的时间。 至此,华沙公国的西南国土拓展到与奥地利帝国接壤的苏台德山;而向西,越过奥得河,就是能抵达萨克森王国的边境,距离首都德累斯顿仅有1百公里不到。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近两百年来,第一次在波兰边境上存在一位真正意义的坚实盟友—萨拉森王国,对于改变波兰目前三面受敌的糟糕状况,有着非同寻常的重大政治意义。 至于,德赛与梅特涅达成的出让奥得河协定,华沙君主不准备长期遵守,他会在某一个时期后予以公开撕毁。对波兰而言,在1813年之后,没有什么比起同萨克森王国保持水路交通畅通更为重要的事情了。 对于来自维也纳的愤怒与报复,德赛根本不在乎。 在已经拥有南方的喀尔巴阡山,以及西南面的苏台德山做天堑防御之后,军情局与雅各宾派就拥有足够的时间,去奥地利境内的匈牙利人、波希米亚人、吉普赛人等少数民族中间煽动一场大暴乱。如果德赛没记错的话,作为国家主体民族的德意志人,比在奥地利帝国的人口总数中间,仅有三分之一不到。 抛开死敌俄罗斯暂且无论,长期奉行军国主义的单一德意志民族的国家--普鲁士,才是德赛在1812年之前,持续打击与不断削弱的对象。 获取但泽走廊,那仅仅是第一步的开端; 而收复西里西亚,打通与萨克森的通道,属于第二步; 至于第三步,则是攻占真正属于普鲁士王国的神圣国土,东普鲁士。 在进军西里西亚期间,普鲁士军队从未与华沙公国的士兵做正面交火,而预想中头疼的游击战争与市民暴动在德赛的怀柔政策中,没能大规模兴起。但凡冒头的抵抗者,则遭遇军队的残酷镇压。2万多波兰军队的最大伤亡,居然是来自是宪兵队对18名犯罪军士的处决。 然而,进军途中的非战斗减员却多达千人。绝大部分的疾病均是由恶劣的卫生状况、受到污染和不够的食物、肮脏的扎营地和周围烟瘴的沼地所引起的。 由于德赛本人的疏忽,加之出征前准备匆忙,使得卡瓦医生和众多军医官,以及有经验的护理员大都留在华沙医学院,或是分散于涅瓦河军营。 很多时候,士兵们没有床垫、没有被盖,尤其是长途跋涉的第二军连基本的护理条件也不具备。尤其是传染性极强的斑疹伤寒,犹如野火席卷了战地医院和众多兵营整整三个礼拜,成百上千的士兵病倒。 直到9月中旬,卡瓦伯爵亲自带领一支庞大的医疗团队,奉命从华沙紧急赶来支援,两周过后,这才遏制住了传染疾病的迅速蔓延。 不过,这场疾病传染也并非坏事。 那些对军营施行严格的卫生条例漠不关心的波兰军官突然发现,90%的病号都来自新组建的第一军与第二军的波兰籍士兵,而大公身边的近卫师团在这场可怕瘟疫中的非战斗减员少得可怜,仅百人不到。至于原有的近卫旅,染病者不过是区区数人,而且很快康复。 很快,在德赛大公的声声训斥中,以及卡瓦医生的严密监控下,整个西里西亚军团上至将军,下到士兵,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军营卫生运动,之前的种种腐朽城规,一切被废除。 …… ------------ 第67章在西里西亚(下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过12小时,《炮王》就要离开首页的封推榜了。 所以,又一次请求朋友们在新一周的冲榜期间,给予《炮王》更多的收藏、更多的推荐票和点击,当然还有更多的打赏! 万分谢谢! ~~~~~~~~~~~~~~~~~~~~~~~~~~~~~~~~~~~~~~~~~~~~~~ 这场突如其来的致命斑疹伤寒在给德赛大公的军队带来大不小麻烦的同时,也给于奥得河支流河谷做艰难行军的奥地利士兵,造成了更为严重的疫情灾难。 由于沿途天气炎热,道路崎岖不平,再加上军需补给不畅,长期饮用不洁净的水,驻地周围的污秽遍地,以及严重忽视军人的个人卫生,完全没有人关心而引起的瘟疫,导致施瓦岑贝格亲王率领的1万余名奥地利军队中,有接近四分之一的士兵先后病倒在进军途中。一些被确认患上不治之症的病员,甚至被置于某个阴暗的角落等死,根本得不到任何帮助。 9月下旬,当这支奥地利北上部队行至奥得河两条支流,尼斯河与布布尔河之间的日阿里镇之后,遭遇疾病的严重困扰,又极度缺粮的奥地利军队不得不停止了前行步伐。很快,走投无路的施瓦岑贝格亲王派出自己的高级副官作为特使,向德赛大公寻求支援。 在西里西亚总督府里,德赛大公接见了奥地利亲王的特使,但他摇头拒绝派遣军医官施援,“请转告施瓦岑贝格亲王,我的士兵与人民同样需要医生们的救助,目前还无暇顾及贵军。所以,请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或是原路返还苏台德山南麓,情况也许会更好一些!” 奥地利特使强忍心中怒火,他从施瓦岑贝格亲王那里知道,与德赛大公的交涉一定不会太过顺利,但也不至于合理请求遭遇华沙大公毫不留情的否决。 毕竟在此时此刻,华沙公国与奥地利帝国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政治盟友,守望相助本就是友军义不容辞的职责之一。 现在看来,华沙大公始终心积虑的却是想要撕毁双边的和平协定,并利用瘟疫带给奥地利军队的巨大灾难,迫使己方从西里西亚撤军,撤回苏台德山南麓。 “尊敬的殿下,施瓦岑贝格亲王希望能购买一些药品!”奥地利特使只得先退让一步。 “很抱歉,没有!”德赛不容分说的给予拒绝。 “可是殿下,粮食与面包总该有吧?” “嗯,同样也不可能!” 当看见耐不住性子的奥地利特使脸色大变,准备勃然大怒发出咆哮时,他冷冷的提醒说:“如果您不怕被我的皮鞭抽打,可以勇敢的试试看。另外,你和施瓦岑贝格亲王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考虑,是果断退回苏台德山南麓,还是继续留在日阿里镇病死,或是饿死?” 在普鲁士主动退让之后,通过某个适当机会,迫使奥地利人主动撤回苏台德山南段,这是德赛重新拟定的基本方针。穿越者从没打算认真履行条约的规定,更不希望在西里西亚的腹地,奥得河中游沿岸,长期驻留心怀敌意的奥地利盟友军队,从而威胁到自己准备苦心经营的“弗罗茨瓦夫-莱格尼察-瓦乌布日赫”三角工业基地。 其中,在弗罗茨瓦夫城的近郊,拥有高品位的铁矿资源,以及大量的冶炼工场;而西面的莱格尼察,属于欧洲第二大的铜矿开采基地;至于东南面的瓦乌布日赫,则蕴藏着全波兰最好的优质无烟煤;再加上三地周围四通八达的陆地水运交通网络和丰富的水利资源,以及生活在西里西亚的众多熟练工人,假以时日,足以打造一个波兰式的鲁尔区。 …… 等到奥地利特使怒气冲冲,但又无可奈何的离开总督府后,参谋长东布罗夫斯基将军,连同第一军军长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一起走进君主的房间。 年近60多岁的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恐怕是德赛军队中年纪最大的战地指挥官,他曾参加过1792年波俄战争,并升为中将。1794年,莫克罗诺夫斯基作为卢博米尔斯基老公爵同盟者,参加过华沙起义和科希丘什科起义,并在保卫华沙和立陶宛发挥过作用。 上述起义失败后,莫克罗诺夫斯基长期侨居意大利。期间,他变卖了在波兰的大部分家产,倾力资助东布罗夫斯基将军领导自由波兰军团,只是与拿破仑的矛盾,只能赋闲在庄园里。直到德赛在华沙登基之后,他这才重返故土,协助老公爵的外孙担负复兴波兰的重任。 在西里西亚军团组建时,德赛准备将任命这位精神矍铄的红鼻子老爷爷担当参谋长,但性格直率的莫克罗诺夫斯基更愿意出任战地指挥官,并要求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与其交换。 “殿下,现在我们是否过早同奥地利人产生摩擦?”刚一进门,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毫不掩饰的开口就问。一旁,参谋长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也同样显出满脸疑惑。 遵从最初的安排,大公曾告诉他们将允许奥地利军队在奥得河一带,和平驻留在今年年底。可转眼没几天,德赛大公就变卦了,变得翻脸不认人,一副要与盟友做彻底决裂的摸样。 德赛笑而不语,他手指摆在书桌上的一份书信,示意两位将军可自行查阅。 这份书信是奥地利首相梅特涅亲王派人送来的,尽管没有署名,但信中的内容非常明确,而目的也只有一个:恳求德赛大公以忠实盟友的身份,配合这位奥地利首相,打击以施瓦岑贝格亲王为首的维也纳军事强硬派。因为这些人正在首都煽动维也纳贵族议会,以及哈布斯堡皇族的反法支持者,阻拦梅特涅代表奥地利皇帝同拿破仑共同起草的两国同盟约定。 在经过数次战争惨败之后的奥地利帝国,其境内生活的少数民族,诸如马札儿人、捷克人、罗马尼亚人、匈牙利人。吉普赛人等正在蠢蠢欲动,相互串联着谋求民族**。 梅特涅深知,这些少数民族的力量集合,足以令整个古老帝国在顷刻间土崩瓦解。所以,奥地利首相竭力避免或是无限推迟战争在哈布斯堡皇族的控制区域里爆发。 而作为回报,梅特涅亲王承诺会将奥得河中游的控制权,以适当方式转交到华沙大公手中。当然最好的手段,是德赛亲自去“拿”,迫使奥地利不得不撤军,进而羞辱施瓦岑贝格亲王,导致后者在奥地利议会与哈布斯堡皇族中声誉大减,无法阻扰梅特涅的亲法国策。 这显然是一个双赢的棋局。 之前,德赛还在犹豫如何撕毁与奥地利的约定,但又不过于伤害和气,避免引发新一轮的奥波战争,导致南部的加利西亚与西南部的西里西亚重新沦为硝烟弥漫的战场。 如今收到梅特涅写来的这封信,所谓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了。或许这是德赛政治生涯中为数不多的一次,能心甘情愿的充当冤大头或是打手,为另外一个阴谋者火中取栗。 “有什么重要事务?”处理完奥地利人之间的内讧,德赛这才意识到两位高级军官的联袂到访,应该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向自己汇报。 东布罗夫斯基与莫克罗诺夫斯基相视一眼,由前者上前一步,负责解释道:“是的,殿下!昨天下午,第一军下属的一个骑兵团配合宪兵队,在莱格尼察城近郊的昆岑村,破获了一桩密谋案,现场抓捕了56名效忠普鲁士的西里西亚反叛分子。当然,按照殿下颁布的军管法令,宪兵部波奇上校已在今天中午,宣判这些阴谋者将在明天日出之后,处于绞刑。” 顿了顿,东布罗夫斯基继续说道:“这56名阴谋者中,还有一位普鲁士现役将军,他的名字叫做:格布哈德?列博莱希特?冯?布吕歇尔。在被宪兵队成功抓捕时,布吕歇尔身穿普鲁士军队的将军制服,所以他既非波兰的叛国者,也不是一般的普鲁士间谍。 基于交战法则的规定,我与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在商议之后,希望您能干预宪兵部的最终裁定,解除施加布吕歇尔将军身上的不切当罪名,给予他普鲁士战俘的公正待遇。” “布吕歇尔?”德赛在心中嘀咕一句,“这个不要命又好面子的普鲁士老疯子,他不是在柏林郊外秘密从事普鲁士的军队改革,什么时候一下子跑到西里西亚的乡下隐居了?” 对于东布罗夫斯基与莫克罗诺夫斯基谈及贵族传统与战俘赦免令,德赛压根没怎么在意,他的心中一直在思考,在权衡:“自己是不是趁着大好时机,把这个狂热的普鲁士军国主义分子搞死得了。毕竟在脏乱不堪的监狱中,患上致命的斑疹伤寒属于极为平常的一件事情。” 就在内心和外表从不存在贵族情怀、绅士风度与骑士精神的德赛大公,即将做出对布吕歇尔极为不利的决定时,英国驻华沙的秘密特使,威廉?罗伯特爵士已风尘仆仆的来到西里西亚总督府。 …… ------------ 第68章在西里西亚(下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本周以来,各位书友大大们的打赏与支持,他们是weigula;wanhu;等待、太多余;见习警员;废蝶;仲冬之木;水龙吟;流氓会武术等等,万分感谢! ~~~~~~~~~~~~~~~~~~~~~~~~~~~~~~~~~~~~~~~~~~~~~~~~~ 遵循德赛与英国特使在华沙的那项补充协议,在效忠华沙大公的军队全面占领普属西里西亚之后的第二个月起,从波兰南部输往英国的优质铜矿石将从原来每月的2千吨,提升至每月2千8百吨。等到1812年2月,这一数字还将持续增长到6千到8千吨\/每月。其中8成的铜矿石资源将来自德赛大公刚刚获取的新领土--上西里西亚。 与此同时,在英国政-府鼓励下,包括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内的,一些实力雄厚的投资伦敦商人集团,与德赛大公拥有的地中海银行选择合作,共同创办一个“联合矿业投资基金会”。 成立该基金会的目的,意在向波兰的西南部,煤、铁、铜资源丰富的西里西亚地区做长期的商业化投资,包括出资聘请英国工程师勘探各种矿石资源,兴建煤田矿山、焦煤厂、铜铁冶炼厂、锻造车间与机械加工等等,还要负责清理奥得河主干及其支流与运河的航道…… 英伦三岛不缺煤铁,但是铜矿资源极度匮乏。在拿破仑颁布柏林赦令,既“大陆封锁政策”之前,输入英国本土的70%的铜矿来自法国与波罗的海,另外的3成属于南北美洲。1806年11月之后,这一数字颠倒过来,美洲,尤其是北美洲的铜矿场成为英国的最大供应地。 1811年,就当躁动的美国佬积极策动第二次北美战争之际,悬挂英国旗帜的商船被美国海军扮演的海盗屡屡拦截与扣下,使得英国上下再度遭遇一场严重的铜荒。所以,当德赛适时抛出蕴藏在西里西亚丰富铜矿资源的橄榄枝之后,伦敦方面毫不犹豫的立刻接过去。 伦敦商人需要获得利润,英国政-府需要战略资源。至于德赛,金钱与资源他都想要,当然是在与英国人共同分享的基础之上。未来的三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整个波兰将处于对俄、对普的长期战争之中,要么成功,要么完蛋,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 当战争作为国家政治的常态时,和平发展与经济建设就无法顺利进行,一切资源就必须集中于战时体制。鉴于此,德赛干脆选择出让西里西亚的丰富资源,利用英国人的资金建设矿山、工厂、兵工厂,发展交通,并获得利润,支撑这场不知会持续多久的卫国战争。 按照协议规定,“联合矿业投资基金会”最初的股本额为8百万英镑,由英国政-府作保的伦敦商人,与地中商业海银行共同出资60%与40%,并各占30%、20%的股份;而余下的50%股份将归属华沙大公。德赛本人无须出资,但要给予政策扶植,包括派兵保护工厂矿山,开办配套服务设施,并将西里西亚公共的矿场资源优先交予该联合基金会的商业管理机构。 协议在股份的分配问题上,显然是对投资者不算太公平,然而考虑到德赛大公出兵了西里西亚地区,并对这片领地拥有5到10年的绝对专属权。而且,德赛在伦敦的代言人也反复强调,波兰君主绝不会用行政方式强行干涉基金会的内部事务,该协议最终被各方认可。 此外,德赛也向基金会的管理机构做出承诺:将从1812年起,他将逐步减少以波兰君主名义直接持有的“联合矿业投资基金会”股份,在伦敦债券市场上做公开套现,或是优先卖给联合基金会的内部股东。到1815年之后,自己手中50%的股份中将大部分稀释完毕,最后仅有保留总股本的8-10%。当然,地中海银行持有的股份不在其列。 英国商人们眼中的德赛,尽管在政治方面与外交领域,与其他政客一样,显得尔虞我诈,背信弃义;然而与此同时,这位加泰罗尼亚王国的摄政王和华沙公国的君主,在商业贸易与契约规则方面,却表示得诚实可信,且遵守承诺,但凡经济纠纷都是在民事法庭做私下和解。 …… “哦,罗伯特爵士此时来干什么?”德赛在心中开始嘀咕起来。 作为商务代办的威廉?罗伯特应该不是来与自己商讨商业领域的问题,从占领西里西亚的第一周,德赛已配合联合矿业基金会派遣的工程师,在弗罗茨瓦夫、在莱格尼察、在瓦乌布日赫等地指导当地的煤、铜、铁等矿山复工,采用先进机械进行开采,以及拓展新的矿源。 前天视察莱格尼察时,一位来自英国的总工程师异常乐观的告诉德赛大公说,最多三个月,莱格尼察铜矿石的开采量,将超越历史最高水平,达到每月1万吨,足以填补英国本土对铜矿石的缺口。至于矿石精选与冶炼加工厂,也如雨后春笋般在西里西亚地区迅速崛起。 想到这里,德赛对着自己的副官命令道:“去查一下,英国人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两分钟后,采德罗上尉走了回来,他告诉华沙大公,称罗伯特爵士的马车来自柏林。 德赛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采德罗上尉安排罗伯特爵士在休息室等候,而自己仍需要处理一些紧急公务,暂时不能会晤远道而来的英国密使。 “将军们,你们怎么看?”德赛重新抬起来,他将垂询的目光投向东布罗夫斯基与莫克罗诺夫斯基二人那边,想先听听两位部下的讲解。 “与布吕歇尔将军有关!”几乎在同时,东布罗夫斯基与莫克罗诺夫斯基异口同声的说。英国与普鲁士曾数次参加反法同盟,出面解救普鲁士的悍将也属于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错!”德赛用指尖不停敲打起桌案,单调而密集的“砰砰”声,传达出上位者心中的不悦情绪。片刻后,德赛又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他沉声叫骂道: “该死的英国佬,他们又准备把势力均衡的老一套伎俩搬弄到我的头上。尽管我很不高兴,但又无可奈何!两位先生,你们会给予君主什么好的提议?” 两位将军彼此相视一眼后,依然保持缄默。作为纯粹的军人,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释放一位普鲁士将军会与英国的外交政策改变有着直接联系? 德赛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难怪波兰在历史中数次灭亡,无论华沙的政客,还是面前的将军都是一根筋的动物。缺小国寡民的他们向来爱憎分明,战争勇猛,注重眼前利益得失,这种狭隘的局限性导致波兰的政治家极少站到全局高度,去通盘考虑复杂的问题。 于是,德赛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如果以柏林宫和普鲁士军队在西里西亚表现出的糟糕状态,我们挥师北上,集中8万公国的军队继续进攻东普鲁士,胜算会有多大?” “普鲁士人同样是不堪一击!”莫克罗诺夫斯基显得信心十足。如果说收复但泽走廊,主要借助了法国-军队的暗中协助;那么势如破竹的攻占整个西里西亚,证明了普鲁士军队业已丧失了腓特烈大帝时代的荣光,蜕变成为一群毫无战斗力的乌合之众。 “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在1811年年底之前拿下整个东普鲁士,应该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同样,东布罗夫斯基也表示出谨慎的乐观态度。 “很好!”德赛解释了谜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曾经担当过驻伦敦副使的格奈泽瑙将军说服了威廉?罗伯特,他让英国佬重新意识到一个过于强悍的波兰和过于虚弱的普鲁士,同样不符合白厅在东欧与中欧的政治布局。尤其是如今,整个多瑙河与莱茵河都在拿破仑的控制之下。或许用不了多久,普鲁士与奥地利两国即将与法兰西帝国签署同盟协定。所以,” 在德赛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笑着又问,“我是否应该下令波奇上校处决布吕歇尔?那样普鲁士军队中就只剩下两位将军,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泽瑙,如果我再派人……” 话音未落,就再度遭遇东布罗夫斯基与莫克罗诺夫斯基的同声反对,好在德赛也并没坚持,只是要求两人替代自己,出面接待守候在会客室的英国密使。 德赛嘱咐说:“在转达歉意的同时,请告诉威廉?罗伯特爵士,布吕歇尔将军是柏林宫派来的和平使者,也是华沙大公的座上宾,我只是邀请他过来参观弗罗茨瓦夫,仅此而已。倘若英国人问及其他密谋者,直接告诉他,所有人已在1小时前执行枪决!” 等到房间再度恢复平静,只剩下德赛自己时,他点上一支烟,半躺在沙发上,静静思考下一步方案。经过刚才的简单测试,表明无论是东布罗夫斯基,还是莫克罗诺夫斯基都过于耿直,心肠太软,缺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作风,不适合担当西里西亚全权总督。 如此看来,上位者心目中的唯一正确人选只有第二军指挥官,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将军。尽管德赛对马鲁舍夫斯基并不是绝对放心,但在目前却无人替代。 此外,在奥地利军队的“斑疹伤寒事件”上,马鲁舍夫斯基就表现相当出色,不打折扣的执行德赛大公下达的任何一项指令,却从不问上一句“为什么?” 数周之前,德赛紧急调遣波兰的卡瓦伯爵,令其带人扑灭爆发于西里西亚军团中间的致命疾病--斑疹伤寒的同时,德赛还密令给驻防苏台德山北麓的马鲁舍夫斯基将军,让他想方设法,将这种可导致人送命的传染病,散播到奥地利军队中间。 不久,马鲁舍夫斯基就成功完成任务。他所做的不过牺牲了20名勇于献身的“爱国妓-女”,就在奥地利军队中间制造了为一场世纪瘟疫。短短的1个多月时间里,奥地利人就损失了4分之一的战斗力。与此同时,施瓦岑贝格亲王也没能产生任何怀疑。 …… ------------ 第69章在西里西亚(下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组建西里西亚军团之初,德赛曾下令将波奇上校的宪兵旅临时列入近卫师团。此时,宪兵队的主要职责规定为主管军队纪律、协助治安之警察,并参与军事法庭的审判,等等。 等到军队完成对西里西亚的“解放”之后,为加强对该地区1百多万居民的牢牢掌控,防止亲普鲁士势力卷土重来与暗中破坏,德赛随即又将宪兵旅从近卫师团中**出来。 他指示波奇上校在西里西亚首府-弗罗茨瓦夫建立一个宪兵司令部,并于莱格尼察、瓦乌布日赫、希维德尼察、兹格热莱茨、绿山城等重要城市,或边境要塞,或旅团级军营驻地,下纳25个宪兵队(上尉或中尉指挥),分共85个分队,其中每个分队有15人左右;此外,1个宪兵特种教练大队和5个宪兵骑兵中队,归属司令部的波奇上校做机动调配。 西里西亚的宪兵司令部位于弗罗茨瓦夫城市的东南角,背靠奥得河北岸,主体建筑为地上三层,半地下室一层。大楼整体造型简洁,四方四角、规规矩矩,但整体构造坚固异常。1个多月前的宪兵部原址,就是一个死效于普鲁士的伯爵庄园。 其后,伯爵庄园被波奇上校予以没收,加以改造为看似普通的军政办公楼,仅仅在外墙上涂抹了一层当地特产的红棕色砂浆。而等到在10月之后,宪兵司令部,及其所在街道都被西里西亚人视为极度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的幽灵之地。 在宪兵人数逐渐扩编至3千4百人时,德赛大公也赋予宪兵部更多的职责,更大的权力。按规定,宪兵部除了常规的充当军事监管和民事警察,保卫军团的高级将领,卫戍机关建筑与道路交通的职责之外,宪兵部还与军情局的东欧分局进行密切合作,重建了情报收集、反谍报与秘密审讯机构。 由于得到德赛大公的正式授权,波奇上校和宪兵队能绕过任何一个执法机构,下令逮捕任何一位涉嫌反对华沙大公的西里西亚叛乱分子,并给予定罪者最高死刑的处罚。 …… 尽管英国驻华沙的秘密特使,威廉?罗伯特爵士手执着华沙大公亲自签发的赦免令,急促敲开了宪兵司令部的铁铸大门,然而释放普鲁士将军的时间被足足拖延了两个小时。直到夜深人静之后,五花大绑的布吕歇尔将军才被一副担架抬出宪兵部,送上英国人的马车。 在这一期间,波奇上校秉承着德赛大公的意愿,将布吕歇尔押往宪兵队的专用刑场,一片沾有斑斑血迹的灰白石墙,位于靠近奥得河一侧。 每天上午,宪兵部会派人用干净的泥浆做定时粉刷,但很快,整片石墙又会被新鲜的血渍布满,整个空气中永远夹杂着刺鼻难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自从波奇上校和他的宪兵部进驻这座伯爵庄园后,单单在这个行刑场内,就先后处决了8百多名普鲁士人,或是效忠普鲁士的西里西亚反叛者。当然,这些被处决的死囚都是不便登上城市广场的绞刑架,因为他们都没有受到法庭的公正审判,更没有辩护律师为其辩护。 波奇上校当着被俘普鲁士将军的面,下令行刑队将55名密谋着分期分批枪杀于石墙边。布吕歇尔肝胆俱裂,捶胸顿足,他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哀嚎着,愤怒着,赤手空拳的挣扎着,想要上前与冷血的宪兵上校拼命,但被身旁四个健壮士兵死死压制,丝毫动弹不得。 当然,在普鲁士将军不忍再看到同伴被波兰人肆意屠戮的悲惨场景时,一位获得授意的士兵故意抬起布吕歇尔的脑袋,好让他继续欣赏,并永远牢记与华沙大公作对的可悲下场。 “记住,混蛋!”等到最后一个密谋着被枪决完毕,波奇上校漫步走到布吕歇尔面前,普鲁士将军被宪兵束缚在草地上,动弹不得,唯有一双布满仇恨的不屈眼睛,死死盯住自己。 宪兵司令官笑了笑,他只是在嘲讽不知量力的普鲁士老头,继而又抬起军靴踏在战俘的脸庞上,重重印出一个清晰可见的黑色脚印,无情的羞辱说:“不要忘记今天的一幕,我叫波奇,令人敬畏的波奇上校,我很喜欢你和你的普鲁士软蛋,期待你们再度来送死!” 说完,波奇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挥挥手,令部下将已经昏死的普鲁士老家伙抬出去。 那辆英国马车经过10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堪堪抵达奥得河的东岸,华沙公国与普鲁士重新确认的最新国境线。在奥得河中央的一艘简易木筏上,久候多时的格奈泽瑙与克劳塞维茨二人从英国人的手中,接过依然昏迷中的布吕歇尔将军。 来到对岸,罗伯特爵士一脸遗憾的告诉格奈泽瑙将军,说布吕歇尔的精神似乎受到难以承受的巨大刺激,感觉整个人已经彻底疯掉了。醒来之后,布吕歇尔变得疯癫痴狂,一路上拼命得大笑大嚷,居然说一个法国上校施展了恐怖的黑魔法,让自己怀孕了(史料,并非作者杜撰,哈哈),嚷嚷着要去找寻求一位本堂神父,驱赶被身上施加的黑魔法。 “不得已,我唯有让随从将他打昏!”临别前,英国密使如是解释说。 在格奈泽瑙与英国人道别的同时,一位普鲁士医生详细检查了布吕歇尔将军身体状况,他起身报告说:“将军的身体状况良好,**上没有看到明显虐待的迹象,然而我发现他的目光呆滞,呼吸短促,瞳孔散漫,恐怕在心智方面受到过极度刺激,恐怕…。。” “够了!”向来冷静的格奈泽瑙粗暴打断了军医官的继续陈述,指令他将布吕歇尔将军立刻送回柏林,交给专科医院做全面的检查,并对外封锁布吕歇尔将军的一切病情。 “一定是德赛故意指使的!”克劳塞维茨咬牙切齿的说。 尽管这位还算年轻的普鲁士军官,在平日里很不喜欢布吕歇尔的行事作风:粗鲁暴烈,吃喝嫖赌,原本就有点神经么错乱,像个没脑子的老混蛋。 1个月前,克劳塞维茨曾拿着沙恩霍斯特将军的亲笔信,请求隐居在莱格尼察城近郊,昆岑村的布吕歇尔将军,随同自己回撤柏林,却遭到老家伙的好一顿痛骂,诸如可耻叛徒,胆小鬼,无能懦夫等等,都成为克劳塞维茨的代名词。但在此时,感同身受的克劳塞维茨却痛恨德赛的无耻与残忍,施加于全普鲁士民众的莫大伤痛。 格奈泽瑙同样明白,可知道了又如何? 此时去报复? 恐怕德赛的谍报特工与数万军队早已展开大网,就等着“行凶者”主动投进罗网,以便增加强有力的好借口,继续扩大对普鲁士的战争,突破奥得河西岸,或是北上东普鲁士。 至于调动军队反攻,更不可靠。 且不说士气已失,兵力不足,何况在波罗的海、在但泽自由港,联合舰队与法国但泽-军团正在普鲁士沿海一带做大规模的登陆演习,意在声援德赛率领的西里西亚军团。 此外,由于德赛与宪兵队在西里西亚成功实施了法令森严的军管制,普鲁士情报机构在撤退前隐藏于西里西亚的各股反叛势力,仅仅两个月不到,便损失了十之八-九。 尤其是宪兵队四处粘贴的匿名举报管理条例,居然纵容各类无耻之徒,疯狂检举揭发仍旧效忠柏林的爱国志士,并将后者投入宪兵部的监狱或押送刑场。因为是被举报者的罪名一旦被宪兵查实,举报人将获得罪犯至少三分之一的家产,且无须纳税。 所以,必须要继续隐忍! 这是哈登堡首相陪同国王陛下前往巴黎请罪之前,曾对沙恩霍斯特,格奈泽瑙等人的一个恳求,除非整个欧洲政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在经历西里西亚的沦陷与布吕歇尔将军的悲惨遭遇之后,格奈泽瑙已经心灰意冷,他不愿意继续待在普鲁士,待在这个死气沉沉,令人几近绝望的地方。 马车上,格奈泽瑙对克劳塞维茨说:“回到柏林,等着布吕歇尔将军恢复神智之后,我将陪同他到英国伦敦;而您,我的朋友,可以考虑去一趟圣彼得堡,找施泰因男爵!” 在格奈泽瑙看来,至少在短期间内,普鲁士已无任何翻身余地,与其在群狼环抱的死地蹉跎岁月,还不如与潜在盟友进行合作,寻求他们的帮助,得到未来的复国资本。 两月之前,威灵顿率领英国远征军再度重返葡萄牙,并成功解放了大里斯本地区。格奈泽瑙便想带着布吕歇尔赶往伊比利斯半岛,为英国人效力,竭力赢得白厅方面的好感。 原本格奈泽瑙还想带上克劳塞维茨,不过,前普鲁士首相施泰因男爵已指名道姓,要求克劳塞维茨出任俄**事顾问,至于缘由,据说是沙皇亚历山大发出的邀请。 “可我们国内的军队改制呢?”克劳塞维茨问道。 “继续进行,由沙恩霍斯特将军与柏林军械总监格龙纳上校亲自负责……” …… ------------ 第70章巡视克拉科夫(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里西亚总督府,德赛正在听取宪兵司令的情况汇报。当波奇上校讲述布吕歇尔在英国人的马车上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后,他不由得哂笑一声,自然没被普鲁士人的伎俩蒙蔽。 “呵呵,我的上校,你上当了,布吕歇尔那个老家伙不过是在装疯卖傻罢了!” 布吕歇尔是什么人? 普鲁士的骑兵上将,未来的陆军元帅! 他脾性鲁莽,但善于纳谏;性格乖张;却行事果敢。一个在战场的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的五十多年,见惯了生生死死的老军人,怎么会在意55个无名小卒的性命。 期初,德赛心中的确有过想要立即处死布吕歇尔的念头,给未来的战争减少一点麻烦,但这种愿望并不十分强烈,属于可有可无。 穿越者有些鄙夷这位“进攻元帅”的“指挥艺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鲁莽且一味的的猛冲猛杀,无非是依靠士兵性命去填充战场死神的大窟窿。 若非有睿智的格奈泽瑙尽心尽力的从旁辅助,并在布吕歇尔身负重伤后,亲自率军驰援行将败北的威灵顿,哪会有滑铁卢战役的精彩一幕。 只要德赛再寻个机会吞并掉东普鲁士,将普鲁士的国土面积与人口数量,在1807年的基础上再行缩小一半,甚至更多,他倒是想看看,会有多少普鲁士士兵可供布吕歇尔来消耗。 所以,等到英国使节抵达,以及两位部属的请求时,德赛便也顺势放弃了处死普鲁士将军的念头,暗地指示波奇上校的宪兵队给布吕歇尔吃吃苦头,最好能惹恼普鲁士人,让格奈泽瑙等人提兵进犯西里西亚,将这场尚未结束的战争延续下去。 可惜,沙恩霍斯特与格奈泽瑙并没有上当。 这倒令德赛颇为失望,因为自己的华沙公国没有借口继续扩大对普鲁士的“单方面入侵”。 欧仁亲王从但泽总督府给德赛发来电报(机械臂电报),告知他和他的但泽军团无法再行配合德赛的战争。那是巴黎传来一则消息,拿破仑似乎犯了心慈手软的老毛病,似乎谅解了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普法两国的盟约预计会于11月上旬,在杜伊勒里宫内签署。 这比起原有的历史事件,居然提前了3个月,这当然属于穿越者的功劳。若非德赛不依不饶,不留余力的打压普鲁士王国在中欧的生存空间,鲸吞蚕食了但泽走廊与西里西亚,倔强的普鲁士人也不会如此尽早屈服,寻求法国盟友的庇护,逃避德赛的的入侵。 已经吃进肚子里的领土,德赛不乐意吐出来,也没人会逼迫胜利者拱手相让; 然而,德赛想继续从普鲁士—这头“中欧肥猪”的身上刮下一大片肉,作为盟友的拿破仑绝对要加以干涉,或许还要加上心存不满的奥地利人,以及居心不良的俄国人和瑞典人。 德赛绝不会在外交不利的局面下,鲁莽出兵,也唯有悻悻罢手,静心发展,再等时机。 不过也有好消息,在被瘟疫与粮荒折磨了一个多月之后,高傲的奥地利亲王终于屈服了。 作为接受德赛大公医疗与粮食援助的交换,走投无路的施瓦岑贝格亲王在11月初,不得不命令伤兵满员的奥地利军队,从奥得河两条支流--尼斯河与布布尔河之间的日阿里镇,原路撤回到起始点,苏台德山脉南麓,并主动放弃了奥得河中游地区的控制权。 于是,德赛在华沙南郊军营誓师出征之后的两个月,占领了整个普属西里西亚,3万6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以及116万人口,另有32万人渡过奥得河,向西迁徙至普鲁士境内。 11月5日,当普法两国正式缔结盟约的消息传到弗罗茨瓦夫时,德赛大公也正式宣布西里西亚战事已全部结束,整个西里西亚重新并入华沙公国的领土。 德赛任命马鲁舍夫斯基将军为西里西亚总督,下辖所部第二军驻防该地。宪兵部的波奇上校担当副总督,两人将联合处理西里西亚的一切军政要务,直接向华沙大公汇报。 而在这之前,德赛已下令在西里西亚当地招募了1万2千名步兵,尽速补充到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的第一军;随后又从第一军分出3千名老兵,调入马鲁舍夫斯基总督指挥的第二军,以增加西里西亚当地驻军的实力。 等到马鲁舍夫斯基成功消化5千名罗兹志愿兵之后,第二军业已扩编到1万4千人;另外,德赛还留下波奇上校和他的两千宪兵部队予以全面配合。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11月12日,德赛大公率领自己的近卫师团离开西里西亚,转而向东,向小波兰与克拉科夫方向,对外宣称要视察南部波兰的防务。而在三周前,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的第一军已经到达克拉科夫,并与前期在此开展工作的斯彼兰斯基汇合。 …… 在19世纪,小波兰并非仅一个省份,与北方的大波兰一样,属于一个年代古老的地理名词。它的区域范畴囊括21世纪的整个波兰南部,小波兰省与喀尔巴阡山麓省(加利西亚)。 其首府设在克拉科夫,全称“克拉科夫皇家首都”,建于公元11世纪,是中欧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它位于维斯瓦河上游两岸,距波兰首都华沙市约250公里,人口不足9万。 1320年,国王弗拉迪斯拉夫重新统一波兰后,并定都于克拉科夫。在以后的3百年间迅速繁荣,成为当时欧洲著名的文化中心之一。18世纪,当时的波兰国王下令迁都到北面的华沙,于是这座风光了将近700年的城市就这样被人遗忘了。 在穿越者眼中,克拉科夫与华沙在历史上的对比,犹如长安同北-京的关系。 不过,克拉科夫最令世人印象深刻的,并非它在过去的4百多年中,一直作为波兰首都的历史荣光,而是后世德国纳粹在其附近开设的,一座臭名昭著的奥斯维集中营。 令穿越者哭笑不得的是,这个叫奥斯维辛镇的小地方,居然在1811年10月,被华沙议会划归为德赛大公的一片专有领地,意在奖励君主收复波兰失地—西里西亚的贡献。 在收到议会决议的那一瞬间,德赛暗地发誓,如果他在自己的领地-奥斯维辛看到了毒气室与死亡车间,一定会将华沙议会的反对派议员,统统送到这座集中营。 或许正是基于这类古怪念头,在抵达克拉科夫之前,德赛在大批侍卫队的陪同下,驱车赶往距离首府西南40公里外的奥斯维辛镇,专程视察自己的专属领地。 初冬使节,北方的华沙早早下了第一场初雪,维瓦斯河的中下游此时进入了寒冷的冬季。但在南部的奥斯维辛,依然属于秋高气爽,处处风景美不胜收。 德赛乘坐在四轮敞篷马车,又快又稳的行进于幽静的道路上,他望着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林,汩汩流淌的清澈小溪,以及农户们辛苦劳作的庄园田地,令人感觉心旷神怡, 不过在视察各地庄园时,遭遇的事实却让心情不错的华沙大公变得兴致大坏。 …… 在波兰的历史地理上,可以简单划分为以大波兰地区,首都华沙为核心的中部波兰;与小波兰地区,旧都克拉科夫为中心的南部波兰,以及波罗的海的波美拉尼亚三地。 由于华沙议会的政治势力主要来自中部波兰,投鼠忌器的德赛大公在释放农奴的问题选择上,显得异常小心谨慎。仅仅在赢得华沙与大波兰地区的贵族下属农奴的司法权之后,德赛就宣布偃旗息鼓,不再继续逼迫贵族议会,以免导致双方最终扯破脸皮,大打出手。 所以转而求其次,德赛把释放农奴的改革基地,寄托在南部波兰。因为这里长期被俄国人或奥地利人轮流统治。在1809年,也就是拿破仑发动对维也纳的第二次多瑙河战争同时,在如今的波兰南部,奥地利人占领下的克拉科夫等地同样掀起了一场民族**战争。 这一期间,无数城镇庄园被毁,各种牲畜与大部分生产资料统统化为灰烬,大批南部贵族举家逃亡北方。1年多后,很多心有余悸的农奴主至今没能返回南方家园。 等到德赛登上华沙大公的宝座时,他在瓦津基王宫召见了南方贵族的代表,表示自己愿意联络地中海银行,在资金与技术等方面援助南方的领主们,恢复与发展地方经济。 此外,德赛还对南方代表们做出一项慷慨的承诺,将在克拉科夫、卡托维茨与热舒夫等中心城市,联合当地贵族和庄园主,建立一系列军需联合加工厂,将当地富饶的农牧渔产品以及特产水果制成军需罐头,供应到全欧洲。 但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南部贵族与各地农奴主,必须严格按照德赛大公拟定的时间表,在1年之内,逐步释放旗下的农奴,解除人身依附关系,使其成为法律与人格上的自由民。 随着德赛大公的威逼利诱,这些流亡华沙的南方贵族、农奴主们经过数天数夜的激烈辩论,又反复权衡利弊得失后,进而集体接受了以经济援助换取农奴自由的政治交易。事实上,他们早已厌倦了华沙贵族对自己的歧视眼神,投靠强势君主也成为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8月下旬,就在德赛率部出征西里西亚的前两周,俄国人斯彼兰斯基被德赛任命为南部巡视专员,前往克拉科夫等地督导释放农奴事务,积极配合地中海银行,恢复地方经济。 11月初,斯彼兰斯基从克拉科夫发来好消息,一切进展顺利,且成效显然…… ------------ 第71章巡视克拉科夫(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南部波兰逐步施行农奴改造之际,作为国家君主的德赛大公肯定要起到先锋带头的表率作用,在他自己的专属领地上,首先解放农奴。 但泽走廊也就算了,那些十年期,甚至二十年期契约的黑人雇工的命运,没有多波兰人想去或愿意去关心,就连最激进的雅各宾派都认为华沙大公在对黑人劳工显得实在太好。 至少这些黑鬼们已经脱离了奴隶身份,有了私产,居住在维瓦斯河河畔不会被外人欺压。从事的劳动和上缴的劳动成果,不过是在支付德赛大公为解救他们所付出的本金和少量利息。 等到华沙议会庆贺收复西里西亚,并将奥斯维辛列为自己的领地后,德赛就派人要知会5个庄园的大小总管,要求他们前往首府克拉科夫,拜会南巡专员-斯彼兰斯基,并无条件遵从领主私人特使的指令从事,彻底解放庄园里的2千8百名农奴。 数天前,5个庄园的总管联名发来一封信,他们向领主汇报:农奴已改造成为契约农民,再也没有过重的劳役,哺乳期或带小孩的妇女能得到休息,对犯错者的惩罚也仅限于训诫而非体罚,此外将秉承巡视专员的指令,准备筹划在奥斯维辛建立学校、孤儿院、医院等等。 书信中,总管们不仅仅是为其表功,也在寻求援助,称由于上述改革措施的施行,使得庄园经济情况变得糟糕起来,账面入不敷出,需要德赛大公做金钱投入。 不谈钱,还好;一谈及钱财,穿越者就变得异常敏感与高度警惕。 德赛是在离开西里西亚首府弗罗茨瓦夫,前往克拉科夫的途中,收到这封信。期初,他还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解放农奴正义举动,只需要贵族的谅解与民众的配合,就能万事大吉。然而在看到庄园总管们联合起来找自己要钱资助时,德赛开始怀疑其间的某些猫腻了。 于是,德赛叫来伤愈复出的吉尔洛夫斯基,让侍卫长领带几名农奴出身的波兰士兵,乔装打扮,先行赶往奥斯维辛及其附近的5座庄园,探亲当地实情。 德赛大公在以奥斯维辛领主的身份驱车赶往自己的直管辖地时,他看到的是一处处优美风景,被释放的农民们在幸福庄园里安居乐业,还拿出面包、精盐,并抬出乡村教堂里的圣像,举行各种形式的隆重欢迎仪式,由衷感谢君主赐予他们的美好自由生活。 第一座庄园,几位面貌姣好,怀抱婴儿的妇女首先站出来迎接德赛大公,她们称是仁慈的领主免除了自家男人的劳役,还给予怀孕妇女各种生活优待; 第二座庄园,一名神父被一群摸样欢乐的孩童簇拥着,手举带有耶稣殉难塑像的十字架站在路口,迎接德赛大公的到来。孩童们还在神父的引导下,高唱对上帝,对领主的赞歌; 第三座庄园,一位身穿天蓝色长袍,仪容不错的农民代表,正站在德赛大公面前,口齿伶俐,手舞足蹈的叙述着庄园改革以来,自己和家人的幸福生活; …… 等来到奥斯维辛时,德赛大公又在老镇长的带领下,不辞疲劳的参观了规划中的初等学校、孤儿院、养老院和医院等等,直到傍晚时分才得以歇息。 “该死的一群混蛋,他们的演技完全可以登上巴黎歌剧院的大舞台!” 刚一回到领主寓所,德赛就当着随行副官的面,好一顿的指天骂地。站在一旁的采德罗等人面面相觑,刚才还春风满脸,乐呵呵的君主一落脚就脾性大变。 两世为人的穿越者,其心理年纪早已六十好几。前世在天朝经商时,他就亲自见识过弄虚造假的种种做派,甚至还亲自参与其间,这种小伎俩根本不入他的法眼。想不到在19世纪的波兰,这类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事情同样不少见。 果不其然,夜里,当吉尔洛夫斯基侍出现在德赛大公面前时,一切真相大白。 那些狡猾而又愚蠢的庄园总管们根本没有施行解放农奴的规定,反而与无良的本镇镇长,黑心的乡村神父同气连枝,相互勾结,试图共同蒙蔽在此巡察的德赛大公。 各个庄园总管私自篡改账薄,隐瞒田赋收入,继续强迫农民从事名目繁多的非法徭役,为自己谋取利益;在奥斯维辛,镇长和他的同僚将图纸上规划的学校、孤儿院与医院,永远留在一片空地之上,而修筑上述公共事业的资金,则统统进入到他们私人的腰包; 至于教堂神父们,则更是可耻。他们借助神职,不停的向农民收取苛捐杂税。围绕在神父身边的孩童名义上属于学生,事实上都是神父们可以任意驱使,随意玩弄的小仆役、小童工。父母为了让孩子回到身边,就必须掏光身上所有的钱财,卖掉家里一切值钱的器物。 “吉尔洛夫斯基,明天一早,你带上五十名士兵,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情。记住,没有怜悯,没有宽恕!”听闻过后,愤怒的德赛给自己的侍卫长下达一道命令。 实际上,这是德赛对奥斯维辛镇长,庄园总管,以及乡村神父的处决令。任何胆敢欺骗君主的家伙,必须为他们的愚蠢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二天中午,在阵阵处决人犯的枪声在教堂南侧墙壁响起时,德赛早已启程赶往克拉科夫。他想要当面质询斯彼兰斯基,那个被自己赋予重要职责的俄国叛逃者,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奥斯维辛的农奴问题都无法解决,何谈“进展顺利”且“成效显然”,简直一片胡言。 途中,德赛在摇晃车厢内,双眼微闭,头枕靠背。他在重新思考一个问题:精明如斯的斯彼兰斯基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那些摆弄假把式的无耻之徒可以成功蒙蔽不知情的贵族,但绝对不可能骗过在俄国乡村生活多年,且知根知底的“神甫之子”。 所以,斯彼兰斯基明知睿智的德赛大公在视察领地时,一定会发现庄园内外的种种弊端,却故意不加以提醒,那是因为俄国流亡者在向新君主表明一种不满的情绪。 “我承担的职责太大,但赋予的权力太少!” 除了身边的书记随从外,斯彼兰斯基差不多属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巡视专员,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可供调动,没有钱财与官位去奖励立功部下,没有权势对狂徒加以处罚,没有…… 随即,德赛下令马车与侍卫队改道卡托维茨,与在那里的近卫师团与第一军汇合。 抵达卡托维茨之后,德赛又委托军团参谋长,东布罗夫斯基将军带着自己的私信,连夜赶往华沙,联合效忠德赛的势力,与议会下院去做一笔政治交易。 德赛嘱咐道:“请转告下院议长,斯?马瓦霍夫斯基伯爵阁下,华沙大公愿意主动削减西里西亚的直管期限,对该地区原有的10年自主征税权,以及5年官员任免权,一并减少到3年;但作为交换,我必须得到南部波兰与克拉科夫等地的军政直管权,嗯,至少三年!” 两天过去,贵族议会经过一场并不激烈的辩论后,进而同意了华沙大公的这项请求。 现对于经过数次战争的摧残,有些荒芜贫瘠的南部波兰而言,贪婪的贵族议员似乎更加向往人口众多,工商发达,水草丰茂的西里西亚。他们急切盼望在三年之后顺利接管那片区域,从而获得更多的贸易财富,更多的庄园天地,以及更多的劳动力。 当上述协议达成的之际,德赛随即任命斯彼兰斯基担当南部波兰的全权总督。他还命令第一军军长,斯坦尼斯瓦夫?莫克罗诺夫斯基率部进驻克拉科夫一带,从面配合总督; 另外,德赛也指派自己的得力心腹,刚从巴黎来到西里西亚军团的彭杜瓦斯上校,效仿西里西亚,在首府克拉科夫建立宪兵司令部,一个覆盖整个南部波兰的军警与情报机构。 11月25日,姗姗来迟的德赛大公,在近卫师团的陪同下,终于抵达克拉科夫。 …… ------------ 第72章巡视克拉科夫(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克拉科夫是一座雄伟壮美的城市,市内古典的建筑物,弥漫着中世纪的风情,长期以来都被誉为波兰最美丽的城市。这里的风景多姿多彩,作为欧洲最大的城市中央广场四周,环绕着教堂、修道院、钟楼和方塔,还有17和18世纪建造的一系列哥特式的宅院。无数用红砖铺成的平坦街道从这座中央广场延伸开去,一直伸展到城墙脚下。 与其他波兰城市一样,克拉科夫的市区星罗棋布着很多公园,到处有喷泉和铁栅栏,一颗颗古老高大,又生机勃勃的橡木与山毛榉树犹如守卫城市的忠诚士兵,整理排列于道路两旁。 由于德赛和他的近卫师团是在傍晚抵达克拉科夫,于是在第二天,一个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的早晨,华沙大公命令他的军队在中心广场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与游行仪式。 早上八点一刻,在无数市民聚集的广场上,无数面鼓哒哒作响,走在第一方阵的36名年轻鼓手率先开启一幕雄壮的阅兵仪式;紧接着是铜管乐队,各种金属乐器闪射着太阳的光辉,旋律响亮而悠长;长笛与短笛在这种乐声的最高处响起,恰似翘舌的百灵鸟在上面快乐的欢唱;而大号则在它下面起劲的轰鸣,告知世人自己的存在…… 军乐队的最后面,两个大低音鼓宣告着他们后面穿着华丽阅兵礼服的士兵方阵的出现。当然,还有代表近卫师团、西里西亚第一军和守备部队的各种军旗,以及骑着高头大马,胸前佩有金色绶带、穗带和荣誉大勋章,军帽插有羽饰的的莫克罗诺夫斯基老将军。 跟着将军与军旗,迎合军乐队的激昂演奏,一个接一个方阵的士兵,他们身穿崭新闪亮的蓝色上衣与裤子,脚蹬制式军靴,肩扛步枪,脚步按照同一个节奏在向前迈进。军帽之上不停晃动的刺刀,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一道道耀眼的寒光。 …… 斯彼兰斯基与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一左一右,陪伴着德赛大公,三人一同站在正对中心长官的市政厅二楼的阳台上,脸上显露着微笑,检阅迎面而来的游行部队。 在他们身后与两旁,还有克拉科夫的城市贵族、市政官员,以及议会代表等等,这些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对于君主的敬畏、恭顺与臣服。 两个月前,当俄国叛逃者斯彼兰斯基作为德赛大公的南巡专员抵达克拉科夫时,这座城市的贵族官僚,仅给予礼仪上的某种尊重,内心却对俄国人极度轻视,至于在释放农奴的事务配面,一个个显得敷衍色色,不愿卖力配合。 对此,斯彼兰斯基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乐不思疲的他准时出席贵族们对其发出的舞会、宴会、晚会与音乐会的邀请,感觉很是享受克拉科夫的生活环境。 怎料风云突变,就在7天前,一个叫彭杜瓦斯的法国中校来到克拉科夫,并在雅盖隆大学的附近,一座毫不起眼的四方花岗岩大楼门前,竖起一道不寒而栗的“宪兵司令部”牌子。 与此同时,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也率领一支1万8千人的部队,公然进驻克拉科夫的东郊军营,并一枪不发的顺利接管守备部队的城防职责,并加以重新整训。 当天中午,奉德赛大公之命,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与彭杜瓦斯中校,二人以下级属官的身份拜会了斯彼兰斯基专员,不,应该说是斯彼兰斯基全权总督阁下。 此后的六天,属于克拉科夫贵族官僚们的悲惨之日。 三分之二的政-府官员受到了新任总督的愤怒斥责,斯彼兰斯基如数家珍揭示这些人的弄虚作假,贪污公款,饱食终日,无所作为的种种事实; 其间,罪行最为严重的38名官员与其受牵连的12名贵族,遭到彭杜瓦斯中校的当场逮捕,他们再也没能活着走出宪兵司令部; 曾有心存不满的大胆之徒想要发动一场暴-动,但被早有提防的宪兵队察觉。在莫克罗诺夫斯基将军部队的配合下,暴徒们尚未发动,就被一个不剩的彻底剿杀。 …… 经过受阅市政厅的阳台时,军乐队突然变奏曲目,继而演奏起《波兰自由军团颂歌》。一时间,整个广场与街道,游行士兵与围观市民异口同声,合唱起这首“波兰绝不灭亡”。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波兰就不会灭亡! 举起战刀,收回失地! 前进,前进,东布罗夫斯基! 从意大利到波兰,在您的领导下,我们将亲如一家; 我们跨越维斯瓦河,渡过瓦尔塔河,成为真正的波兰人……” 雄壮的歌声中,东布罗夫斯基的眼睛湿润,视野朦胧,感觉到自己重新回到了过去: 1792年,东布罗夫斯基离开德累斯顿,前往华沙,参与波兰抗俄战争; 1794年,就在克拉科夫,东布罗夫斯基参与了柯斯丘什科将军领导的反俄起义; 1795年,波兰遭到第三次瓜分而亡国,东布罗夫斯基选择了出亡巴黎,并于隔年在意大利组织自由波兰军团,但归属法国人指挥; 1801年,波兰军团在拿破仑征服意大利的战争中,表现突出; 1802年,东布罗夫斯基受命率部转属新建立的意大利国家,先是内阿尔卑斯共和国、伦巴底共和国,后归属新成立的意大利共和国,捍卫法国的荣誉; 1806年,东布罗夫斯基接受拿破仑要他到波兰组军反对俄罗斯的命令,前往波兹南地区。同年底,东布罗夫斯基便组织起大军,并成为新成立的华沙公国的国防武力。 1809年,东布罗夫斯基率军在加利西亚抵抗奥地利帝国的入侵。 也是在这一年,东布罗夫斯基率领的波兰军队,在南部波兰遭遇一场严重的危机,受战争与人为影响,一连数天断了粮秣,而辎重车队永远停留在华沙近郊,始终运用不过来。 很快,最后一份土豆也吃完了,居民也跑光了,留下来的人比起乞丐还不如。军队中因饥饿与疾病损失了近一半兵力,处处都是因为食物恶劣而发热浮肿的士兵。然而,士兵们仍在东布罗夫斯基的领导下,坚持抗击来自奥地利的侵略者,绝不退守一步。 在留意到东布罗夫斯基的异样神情后,德赛大公说:“我的将军,假日时日,波兰士兵会将这首歌,唱到圣彼得堡,唱到柏林,唱到维也纳!” …. 阅兵与游行仪式结束后,德赛大公便对外界公开宣布,他将长期驻留南部波兰,并将克拉科夫的华威城堡--波兰历代国王的宫室,辟为自己的行营王宫。 12月上旬,等到德赛从喀尔巴阡山视察回来,他又派侍卫队将自己的妻子,玛丽亚公主,从瓦津基王宫接到克拉科夫的华威城堡。此外,随同大公妃前往克拉科夫的,还有法国、奥地利、瑞典、丹麦、加泰罗尼亚、英国等国的外交公使或秘密使节。 在欢迎宴会上,德赛大公高举酒杯,他向公使团宣称,华沙公国或未来波兰在中南欧的诸多领土诉求已彻底结束。所以,这个饱受动乱与灾害的文明之地,应该得到长时间的休整! 然而,就在德赛说出这番外交辞令的半月不到,他又暗地下令兵力已扩充至6万人的西里西亚军团与近卫师团,于苏台德山与喀尔巴阡山之间,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联合军事演习,意在演练上述部队的快速反击能力。 ------------ 第73章战争的脚步(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昨天的章节,补上。 新的一周,俺又厚颜无耻的求票票,谢谢支持! ~~~~~~~~~~~~~~~~~~~~~~~~~~~~~~~~~~~~~~~~~~~~~~~~~~~~~~~~~ 从1810年到1811年,随着拿破仑与圣彼得堡的联姻失败,加之法军分别入侵,吞并了汉堡、不莱梅、卢贝克和奥尔登堡公国,并继续在普鲁士驻扎大量军队之后,沙皇亚历山大心中已明白,曾经给予法俄两国带来4年宝贵和平时光的《提尔西特条约》即将被撕毁,俄罗斯即将面临同法兰西帝国的最后死战。于是,亚历山大一世决心向拿破仑实施反击。 期初,圣彼得堡试图通过军事演习来威胁法国的附庸国--华沙公国,但遭到波罗的海联合舰队的羞辱,加之同土耳其越演越烈的边境战争,亚历山大不得不提前最终这场闹剧。 亚历山大非常清楚,作为欧洲的最高统治者--拿破仑拥有的领土在物质资源上远远超过俄国;作为宗主,他属下有7个王国和30个公国,所以俄国迫切需要欧洲盟友的支援。 于是,沙皇亚历山大不停的外派特使,公开或秘密的造访英国、瑞典、莱茵诸国、普鲁士和奥地利。尽管十分同情沙皇亚历山大,但俄国的两位传统盟友:普鲁士和奥地利在权衡利弊得失之后,于1811年的年底,正式拒绝加盟俄国公开反对法国占领军的请求。 在先后失去但泽走廊与普属西里西亚,因为担心受到德赛领导的华沙公国的持续军事入侵,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连同内阁首相哈登堡男爵,抛弃了上位者的所有尊严,像两名低级外交官一样,从柏林驱车星夜赶往巴黎的杜伊勒里宫,恳求拿破仑皇帝的召见。 在一场没有经历太过激烈的讨价还价过后,11月5日,普鲁士首相哈登堡男爵代表已先期返回柏林的威廉三世陛下,同法国正式缔结盟约,屈辱的爬上了拿破仑指挥的滚滚战车。 按照这份盟约规定,在1812年,普鲁士则须出2到3万士兵参加攻打俄国,允许拿破仑的军队在普鲁士的土地上自由过境,同时还要交大量粮秣补给,其中包括2千万公斤的裸麦、4千万公斤的小麦、4万3千只羊、7千万瓶啤酒供法国及其盟友的军队使用。至于2万雇佣军的军饷,以及军需供应的付款方式与时间,普鲁士人被告知:日后另行商榷。 很快,在圣诞节的前三天,奥地利首相梅特涅亲王也同样代表奥皇弗朗西斯,与法国在巴黎签署盟约。由于拿破仑秘密许诺让哈布斯堡家族收回伊利里亚诸省,梅特涅于是在条约上保证:维也纳将在1812年至少出兵3万,赶赴沃尔希尼亚,掩护拿破仑侵俄大军的侧翼。 在整个1811年,俄国唯一显眼的外交成是在斯德哥尔摩方面。 由于之前的法国元帅,现在的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在上台之初,就表现出他一贯的**思想,不肯答应拿破仑的命令:永远不和法国打仗。除非拿破仑赞助自己的斯德哥尔摩朝廷获得刚刚**的挪威,那么,瑞典将给拿破仑以及他的军队在北路方向的支援。 然而,瑞迪王储的建议却遭遇拿破仑的粗暴拒绝,皇帝仍旧以对待各个附庸国的轻蔑口味,下令给贝尔纳多特王储,责成他的瑞典务必继续执行大陆封锁制度,否则法军将占领瑞属波美拉尼亚。但即使这样的威胁,也不能迫使贝尔纳多特低头。倔强的摩尔人后裔宁愿放弃在德意境内这块引起许多麻烦的属地,也不肯失去同英国的对外贸易。 于是在1811年12月,法国出兵占领了瑞属波美拉尼亚。与此同时,在斯德哥尔摩王宫,贝尔纳多特欣然接过圣彼得堡方面递来的橄榄枝,与俄国沙皇的特使签署了一项两国和约。 这份和约规定,亚历山大理解并同意瑞典将来取得挪威。作为交换条件,瑞典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需要支援俄国反对拿破仑。然而,这种有限的支援属于秘密的,不公开的。 除了贝尔纳多特害怕此举会招致拿破仑的激烈反弹,将打击的目标首先放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另外,他也担心议会反对派与瑞典旧皇族进行抗议或从中阻扰。此外,贝尔纳多特在俄瑞两国合约上背书一句,郑重强调瑞典军队绝不参与到俄国在华沙公国土地上的战争。 作为传统反法盟友的英国,倒是一如既往,无比慷慨,且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伟大俄罗斯帝国的正义事业。然而与瑞典一样,伦敦方面在处理波兰问题的上始终脚踏两只船。一方面,英国人给予圣彼得堡每年近百万英镑或物质援助的同时;另一方面,他们也给予沙皇亚历山大的死敌之一,安德鲁?德赛同样的支持力度,包括在波罗的海那支日趋强大的海军舰队。 当然,英国战争与殖民地大臣,利物浦伯爵答复前来交涉的俄国大使的语气中,振振有词的辩解说:“这是唐宁街内阁同曼雷萨内阁签署的双边协议,而不是针对华沙公国与俄国。至于安德鲁?德赛大公,他已不再统治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目前只是华沙公国的君主!” 尽管俄国驻伦敦大使,斯特罗加诺夫伯爵为此显得忿忿不平,但最终无可奈何的加以接受了。毕竟就当前来说,放眼整个欧罗巴大陆,唯有英国才是俄罗斯唯一的,公开的,且立场坚定的真正盟友。俄国人需要来自英国援助的武器、弹药,以及黄金。 另一方面,利物浦伯爵为安抚俄国驻伦敦大使,让圣彼得堡竖立抗法的坚定信心,随即他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在法俄两国正式开战之前,威灵顿将军率领的英国远征军将主动出击,将马塞纳元帅指挥的法国-军团赶出葡萄牙境内,并将熊熊战火燃烧到西班牙腹地,迫使拿破仑无法将伊比利斯半岛上的25万精锐法军,抽调到千里之外的俄罗斯战场。 与此同时,驻留朴茨茅斯的英国本土舰队,将奉命彻底封锁英吉利海峡与北海通道,不允许任何对俄国抱有敌意的外**舰或补给商船,自由出入于波罗的海。 粗心大意的斯特罗加诺夫伯爵显然不知道,遵从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与不列颠王国签署的协议,前往波罗的海的军舰上都被允许保留有一面英国海军军旗。在必要的时候,加泰海军的英方联络官还可以向正在执行封锁任务的英国舰队,发出准予通行的请求。 大战之前,在与法国相互拉拢盟友方面,圣彼得堡最为担心的是如何尽早结束已同土耳其持续了五年,那场导致双方都筋疲力尽的血腥战争。 尽管库图佐夫统帅的摩尔达维亚方面军在得到增援后,通过鲁什丘克战役和斯洛博齐亚战役,两次大败奥斯曼土耳其的军队,迫使伊斯坦布尔重新回到谈判桌上。但由于受到法国大使与加泰罗尼亚方面的支持与煽动,土耳其的年轻苏丹在强硬军方抵触情绪的影响下,似乎不愿意停止战争。所以,这场尚未结束的战争依然在黑海与罗马尼亚一带继续僵持着。 与此同时,在巴黎,拿破仑进攻俄国的准备工作到1811年底,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准备阶段。等到法国与普鲁士、奥地利、丹麦等国缔结盟友,与西班牙、萨克森王国、华沙公国、意大利、莱茵联邦等附庸国,顺利签署了一系列1812年反俄同盟条约之后: 12月4日,拿破仑与陆军大臣研究“新大军团”的炮兵编制,拟在炮兵部队中配备512门火炮,另将176门火炮配属给步兵; 12月16日,拿破仑命令贝西埃尔将在西班牙服役的近卫军悉数带回,并让他们为参战作准备。近卫军将编为三个步兵师,配备128门野炮,两个骑兵师,配备48门野炮; 三天后,拿破仑密令在波兰购马3千匹,在符腾堡购马1千匹,在汉诺威和威斯特伐利亚购马2千匹,在奥地利购马4千匹; 同一天,拿破仑还命令其图书管理员,将可搜集到的所有有关俄罗斯和立陶宛的地理志以及查理十二在波兰和俄国的战役史料等书籍都给他送去。 …… ------------ 第74章战争的脚步(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求票~ ~~~~~~~~~~~~~~~~~~~~~~~~~~~~~~~~~~ 1812年新年伊始,就在拿破仑在杜伊勒里宫里,下定决心发动一场对亚历山大以及4千万俄国人的征服战争之际,他似乎没有得到法国政界和军界一如既往的大力支持。 在巴黎,大部分内阁成员,包括首相兼司法大臣康巴塞雷斯、陆军大臣达武、后勤部长达律,内务大臣夏普塔尔,财务大臣戈丹,国库大臣莫里昂,邮政大臣拉瓦莱特等人,联名上书拿破仑,委婉的向皇帝发出请求:放弃远征俄罗斯的“荒唐计划”,将主要精力集中在解决国内诸多激烈的争端,诸如通货膨胀导致的经济萎缩,失业加剧、贫困与教育问题。 前警务大臣富歇在获得拿破仑的首肯之后,从费里埃堡驱车两小时赶往巴黎,这是他在遭贬下台之后,20个月来第一次进入杜伊勒里宫。然而,一直奴颜婢膝的富歇同样在告诫皇帝,千万不要攻打俄国!他的争辩理由与内阁大臣们的看法一致:法国最急待解决的是尽早结束伊比利斯半岛的马拉松式的战争,以及妥善处理国内的政治与经济矛盾。 如今的拿破仑已经容不得半天反对意见,只有顺耳的话他才听得进去,谁附和他的主张他才听。皇帝固执的认为那些勿开战端的人要么是鼠目寸光,要么就是对他的能力不信任。他看不起这些人,他们必须服从他的意志。在法国,甚至在欧洲,他的意志就是一切。所以,富歇再度被愤怒的皇帝打发到田园乡间的城堡里继续养病,且未得诏令不得再入巴黎。 离开巴黎前,富歇拜会了依然春风得意的老对手塔列朗亲王,将参加皇帝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塔列朗笑而不语,静静等到富歇说完后,这才嘀咕一句,“到了该把他推翻的时候了。” 本来,如果拿破仑老老实实地待在国内,是不大可能被推翻的:士兵和农民拥护他,元帅将军们效忠于他,银行家与高利贷商人依附于他;此外,还有富歇苦心经营多年,萨瓦里加以继承的严密而庞大的秘密警察网,可以遏制与绞杀一切反对拿破仑的敌人。 可如今,昏了头的拿破仑却挑起战端,准备把自己的主力部队开到遥远的俄罗斯土地,白白去消耗掉,这就给他的政敌们有了可乘之机。送走富歇之后,塔列朗并没有时间轻松一下,而是立即开始了紧张的谋划活动,包括在巴黎近郊与马莱将军做秘密会晤。 在法**方,反对与俄国开战的声音同样此起彼伏,传到杜伊勒里宫。 元帅将军们并不关心国内诸多问题,他们是在害怕东西两线作战引发的巨大风险,希望拿破仑先结束伊比利斯半岛上的战争,再回头去征服俄国。对此,达武等人希望将德赛从波兰调回西班牙,接替进展不利的马塞纳元帅,全权主持葡萄牙战事。 拿破仑未加思索的否决了来自军方的提议,让德赛重新回到伊比利亚半岛?简直是放虎归山,以小德赛那卑劣狡猾的贪婪个性,一定会想法设法与英国人相互勾结,把西班牙与葡萄牙都纳入加泰罗尼亚囊中,或许还包括在半岛征战的25万法军精锐。 所以,必须让德赛留在华沙公国,留在对俄的战争前线,留在受到华沙议会掣肘的克拉科夫,让波兰人自己继续相互闹腾,相互向自己寻求援助。就在克拉科夫与华沙相互争论,相互诋毁,相互敌视的时候,拿破仑只需处于中立立场,在某些适当机会,扶植一下弱势,打压一下强者,即可继续把持对波兰的控制,保证东方战线与出征基地的安全。 所以最终,拿破仑以一贯蛮横粗暴的态度,压制了一切反对他征服俄国的军事方案。见状,达武等人也不在进言,同时基于对皇帝以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大信心,他们默然接受了各自的使命,纷纷回到军营,整军备战,准备数月后再次跟随拿破仑出征。 就在巴黎政界与军方的反对呼声相继偃旗息鼓的时候,法国驻俄全权大使,科兰古侯爵回到巴黎。一下马车,他就冲进杜伊勒里宫,几次进谏拿破仑,恳求皇帝放弃出征计划。 科兰古是拿破仑的心腹,他深知皇帝一定不高兴听到自己的劝言,但他依然挺直了胸脯义正言辞的说:“我的陛下,俄国的地理情况和气候变化是法军不能忽视的第一大障碍,加之通向俄国的路途漫长遥远,自然灾害将大大降低法军的作战能力。 请陛下不要忘记,俄国不同于西班牙,那里幅员辽阔,资源丰富,到处冰天雪地。亚历山大备而无患,兵草充足,我们进军不一定能取胜的,也许我们能够顺利地打到莫斯科,打到圣彼得堡但是,也许那时,我们的将士早被自然条件折磨得自顾不暇了……” 拿破仑对于这种坦诚的忠言深感逆耳与反感。实际上,科兰古侯爵的这番肺腑之言,在之前,达武等人早已向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过无数遍。 于是,拿破仑讥讽式的反问科兰古,他是否是受了亚历山大什么恩惠,而大灭自己的威风、大长敌人的气焰。当看到科兰古不依不饶地想要继续劝告,拿破仑颇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我是因三思才要进军俄国的,我不出击,亚历山大就会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科兰古竭力分辨说:“沙皇亚历山大已经保证过,他不会向法国先拔刀出鞘!” 拿破仑根本不相信,他以科兰古之语调还制科兰古道:“侯爵?将军?大使?你已完全被俄国化了,你说的这些事已大大超越了我肤浅的认知。但是请您记住,不要被亚历山大的伪善蒙住双眼,我也决不会让以你为首的不战分子所劝止。所以,我决定要出征俄国,横扫俄罗斯草原!我倒要看看,是俄国的熊厉害,还是法国的军队厉害!” 说完,拿破仑疾步走出房间,将科兰古一个人留在原处。 20分钟之后,皇帝身边的一位侍从官带来拿破仑的旨意,刚回巴黎不久的科兰古侯爵被告知,他的驻俄大使一职已被洛里斯通将军替代,至于皇帝给予科兰古的新任命,是立刻启程赶赴华沙,以拿破仑特使的身份督促华沙公国的对俄备战事宜,并在6月陪同皇帝出征。 当天夜里,郁闷之极的科兰古侯爵在写给弟弟-奥古斯特的一份书信中说: “我告诫他(皇帝):如此冒险、如此孤注一掷而不充分利用其政府的强大影响力谋求和平道路,必将继续遭受他人责骂。 我告诫他:拿法国年轻一代的生命去冒险会对法国人民造成何种影响…… 我向他列举了由于西班牙战争的大量人员伤亡已经引起了诸多谴责,而在西班牙战役胜利结束前又迫不及待地同俄国开战是何等危险…… 我也提醒他:他的军队在波兰的上次战役(艾劳和弗里兰德)中由于军需品匮乏以及对战斗环境的不适应遭受到多么大的损失…… 况且,这还是理智与理性的问题。陛下已被错误的军事议题领入歧途了。他对真理已经充耳不闻反而深信幻想之事。他相信他正在迈向自己宏大的政治目标,我相信他错了。” …… 就在拿破仑连番遭遇巴黎政界与法国-军方反对出征俄国的呼声的同时,在欧洲的另外一头,亚历山大显然也做好了卫国战争的准备,除了四处拉拢盟友,沙皇还开始扩军储粮备械,召集了20万正规军与30万接受过训练的国民军,随时应付拿破仑大军的挑战。 亚历山大玩弄两面手段,他一方面对国内大造声势,四处宣传拿破仑要攻打俄国,宣传拿破仑是位杀人越货的强盗头子,力图将整个欧洲与俄国都纳入法国人的管辖之列。 通过这一系列成功的反法宣传,原来俄国国内对沙皇亚历山大的敌视与不满,在这种情况下逐渐变得淡薄了。无论是贵族,还是民众;无论在莫斯科,还是在圣彼得堡,所有俄国人都被心中一股爱国热情和民族自卫精神所掩盖了,坚信自己将拯救俄国,拯救整个欧洲。 另一方面,亚历山大也在不停的释放和平的烟雾弹,他一次又一次地对着各国外交使节,尤其是新到任的法国大使,反复重申着说:“我和我的人民渴望和平,我和我的人民期待和平,所以,我不想我成为战争的罪魁,俄国人决不会先拔出剑来的……。 但是,法**队在我的家门口荷枪实弹,咄咄逼人,他们纠集起波兰、奥地利、普鲁士人大示威风。我尊重法国这个朋友,但我更要维护我的民族的尊严,我不能让我的人民去向外来的侵略者屈辱投降,我国的领土不能有一寸落入别人的版图。 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尽管弱小,但他们自强不息抵御入侵者的精神永存,我们就是要学习这种精神。再说,俄国远离法国,地理条件和自然气候也将是法**队的第一个天敌。我依然希望和平,但也不屈服侵略,绝不!” …… ------------ 第75章战争的脚步(下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75章战争的脚步(下1) 自从1811年11月,德赛率军来到这座波兰的旧都后,他事实上已上克拉科夫视为南部波兰的首都,而华威城堡就是这位华沙大公的王宫与行营所在地。 一个月后,当德赛将大公妃-玛丽亚公主,以及众多外国使团迎到克拉科夫之后,整个华沙公国业已分裂为南北对持的两个政治区域:北面是以华沙为核心的贵族会议的管辖区域;而居住克拉科夫的华沙大公则直接统治着西里西亚与小波兰地区(但泽走廊)。 这并非德赛事先预想设计的结果,而是在收复西里西亚的第二天,科希丘什科派来加塞特少尉告诉自己,称他已从三块怀表隐藏的信息中间,准确获知那批价值连城的宝藏的具体位置,就在克拉科夫城中那座最古老的建筑,华威城堡附近的旧王室教堂--圣安德肋教堂。 11月下旬,德赛大公进驻克拉科夫的第二天,也就是广场阅兵仪式结束的当晚深夜,第一军配合宪兵部队严密封锁了城区所有通向华威城堡的道路。此时,一队工兵正采用野蛮的爆破方式,连续炸开通向圣安德肋教堂地下秘密入口的几层坚固外墙。 然而,一连串的沉闷爆炸声并非惊动克拉科夫的市民,因为与此同时,得到命令的炮兵团也正在华威城堡附近,向城市上空释放五颜六色,绚丽夺目的节日礼花,并借此来庆祝波兰的君主在时隔数百年后,在此造访这座曾经伟大的城市。 当德赛一行人进入埋藏宝藏的巨大地窖时,几乎所有人都被里面的壮观景象所惊呆了,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各种金币银器就像垃圾一般随意丢弃在地面,而堆积如山的珠宝钻石则让人眼花缭乱,墙壁四周胡乱悬挂着中世纪以来的名贵油画……围观者的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支配不了任何语言,惟有面前呈现的无数闪闪发光的好东西。 经过五天五夜的紧张清点与粗略估计,单单其中金银币与钻石的价格超过8亿法郎,当然这是时下市价的估算结果,如果将这批金银珠宝猛然推到欧洲交易市场,绝对会令总体价值缩水三分之一。德赛大公和他的财务官员们自然不会这样去做。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句理财观点,无论放在东方,还是西方都同样适合。 按照德赛的命令,所有油画与珠宝器物在全部清点完毕后,首先运出来。它们被军情局的特遣人员分期分批运到华沙、德累斯顿、法兰克福、维也纳、巴黎、都灵、伦敦、哥本哈根、斯德哥尔摩、甚至是圣彼得堡等地,以各种渠道交由当地的犹太商人加以销售。 从1811年12初,到1812年6月中,也就是拿破仑出征俄国的前两周,上述珠宝油画这才基本处理完毕,回笼资金近3亿法郎。事后,曾有财政官痛心疾首的称,“它们都是被贱卖了,如果再给我一到两年的时间,我可以将它们的价值提升到10亿,甚至更多!” 只是德赛没有太多的时间,因为他需要大量资金,帮助自己的波兰支撑起对俄国的长期战争。所以首先处理的,就是这些被他认为不适合在硝烟战火中妥善保存的损耗品。 至于那价值8亿的金银币和钻石,则陆续运到地中海银行开设在克拉科夫、巴塞罗那与曼雷萨的秘密金库中,准备充作战争期间的政-府抵押物,或是支付即将到期的国家债券。 由于得到这笔巨额财富,底气十足的德赛大公开始在波罗的海、西里西亚与小波兰地区大肆扩充兵源。1812年3月过后,西里西亚军团从年初的5万再度扩编至7万人;另在但泽走廊一带,总兵力在5万人的新波罗的海军团也在组建过程中。 两地军团新兵人数的迅速增加,也造成军官与军士极度短缺。为防止军队战斗力不增反降,在这一期间,执掌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九人团遵从德赛的命令,先后向波兰输送了两千名富有指挥与实战经验的军官、老兵,大都以波兰籍为主,将作为两个新军团的骨干力量。 扩军备战的同时,德赛怂恿听命于自己的小波兰议会和西里西亚议会的议员,联合华沙议会的君主派、雅各宾派,以及自由贵族派,共同向华沙议会下院提交了一份政治诉求,要求在全波兰境内彻底废除农奴制,这一不符合人类自由与人格尊严的野蛮制度。 理所当然的,这一政治主张被保守派贵族占多数的华沙议会否决。 那一晚,保守派议员纷纷聚集于下院议长马瓦霍夫斯基伯爵官邸,他们喝着香槟酒与伏特加,高声庆祝,因为又一次打压了不知好歹,始终与大贵族、农奴主为敌的年轻君主。 不久,姗姗来迟的财政委员会主--席,瑟奇亚克伯爵给大家带来了一份拿破仑在巴黎签发不久的赦令:要求华沙大公国在今年6月之前,筹建一支10万大军,而半数以上将交由法国元帅来指挥。至于军官士兵们的武器装备、军饷粮秣等等,都由波兰人自行承担。 …… 3月20日,克拉科夫王宫--华威城堡。 高坐御台王座的德赛收到了议长马瓦霍夫斯基伯爵与财长瑟奇亚克伯爵写来的亲笔信,上面告知,这位波兰君主需要承担拿破仑要求的一半兵源和军费。 德赛目光轻蔑的打量着代表华沙议会的使节,嘴唇里仅仅吐出一个字,“滚!” 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卫不容分说将议会代表拖出王宫厅堂,扔到华威城堡之外。 西里西亚军团的主要任务,只在防御西北的普鲁士与南面的奥地利,德赛暂不会将这7万军队调往俄国的中部或北部战场;至于波罗的海军团,倒是能够越过涅曼河,与法国人一道,出征俄罗斯。 不过,德赛大公借口这支军队使用了曼雷萨内阁与地中海银行提供的资金充当军费,因而波罗的海军团已被德赛列为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参战部队。 由于华沙议会才是公国的真正执政者,所以这10万军队就需要贵族们全权承担。 然而,政治上的事情都可以通过协商方式来解决,只要交易的好处足够。 等到议会财长瑟奇亚克伯爵,亲自赶赴克拉科夫时,德赛最终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当然,德赛没有提出让贵族释放农奴的天真想法,而是要求华沙议会在两个月之后,宣布波兰正式复国,而德赛大公,也将自动升任为波兰国王。不过,那份争议颇多的《摄政王法案》也必须不复存在。 瑟奇亚克欣然离开后,东布罗夫斯基赶来询问君主,为何要以这样的条件同华沙议会做交换。不是条件太高,而是显得太低,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变化,没有任何实质的结果。 对此,德赛笑而不语。所谓的名义和名分,有时候并不重要,那是掌握它的人没有力量。但如果落在德赛手中就是一把利刃,足以扫清自己面前的一切拦路石。 …… ------------ 第76章战争的脚步(下2) ------------ 第77章战争的脚步(下3) ------------ 第78章战争的脚步(下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长久以来,德赛对同为野心者的缪拉评价并不高,认为眼前这位好穿奇装异服,十分引人注目的家伙不过是:一流的骑兵上校,二流的战地指挥官,三流的帝国元帅,以及极度愚蠢的政客。借助拿破仑的原话,“在战场上,当他面对敌人时,缪拉是最勇敢的人,这是无人可比的,但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他的行为都表明他是一位蠢人。” 所以,尽管缪拉身材异常优美匀称,体格孔武有力,举止文雅,仪容不俗,然而骑兵元帅的头脑里永远缺乏缜密思维与周全考虑,一切都是秉性办事,性格鲁莽,极易冲动。 每次,当拿破仑对缪拉的愚蠢行为就以严厉训斥后,那不勒斯国王的心中就会产生忿忿不平,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向朋友,向同僚,甚至向他的敌人诉说,进而被人加以利用。 在抵达德累斯顿的前夕,军情局就曾向德赛汇报说,皇帝和那不勒斯国王之间的关系远远不止是“冷淡”而已。那是缪拉在那不勒斯对罗马教廷和英国人的种种亲善举动,以及奢华无度的荒淫生活,已经成功招惹到了拿破仑。在很多的公开场合,皇帝对国王的态度还可以,可但一旦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拿破仑便长篇大论地教训缪拉,这个不得体的妹夫。 倘若换做德赛,他至少能在表面尊敬与服从拿破仑,随后再老老实实的沉默一段时间,便可风平浪静,因为拿破仑是一个顾及亲情与极度恋旧的人,他的残暴极少针对高级军官。 可缪拉不同,他居然提前赶来德累斯顿,拜会欧洲各国君主,愚蠢之极叙述自己与拿破仑的矛盾,还希望得到他们对那不勒斯王国的同情与支持。其结果可想而之,没有哪位君主愿意承受来自皇帝的熊熊怒火,支持一个不登大雅之堂的农夫之子。哪怕这位农夫之子已贵为那不勒斯王国的君主,但他的出身始终低微不堪,招致君主们内心的鄙夷。 所以,等到缪拉提出两国(三国)联盟的请求后,德赛故作片刻思考,便毫不犹豫的婉言谢绝了那不勒斯国王,因为“皇帝是欧洲众多君主共同的宙斯神,我们唯有支持与爱戴他。” 但在内心,德赛真正想说的是,“我绝不会与猪一样的家伙为友,那样会拉低高贵者的智商”。如果换成达武、马塞纳、苏尔特等元帅愿与德赛加盟,后者绝对会认真加以对待。 在目送怒气冲冲的骑兵元帅离开波兰使馆,德赛挥挥手,招来自己的情报副官,嘱咐说:“将刚才谈话内容的副本,一字不改的交给路途中的皇帝。” 数天之后,也就在拿破仑抵达德累斯顿的前一天下午,缪拉元帅接到了皇帝的一封紧急调令,让他立刻启程赶赴但泽自由港,协助那里的欧仁亲王,协调与整顿法军的后勤运输。实际上,倒霉的缪拉是被拿破仑轻度流放,不让其参加皇帝主导的各国君主会议。 从巴黎到德累斯顿的马车上,拿破仑陆续收到20多封告密信,几乎都与缪拉有关。写这些告密信的人,不仅包括德赛在内的一些欧洲君主,还有法国大使,以及秘密警察的头目。 等到处理完不请自来的搅局者,德赛这才赶往德累斯顿王宫,准备以女婿的身份拜会萨克森国王。坐在马车上,易北河两岸伸展开来的诱人的易北河风光、宽广的草地、绵延的别墅群和宏伟的宫殿,纷纷映入德赛的眼帘。他背靠车厢,在静静沉思,作为对妻子的一项承诺,德赛必须避免这座美丽的城市,在1813年时沦为反法同盟的血腥战场。 然而等到两小时后,德赛与岳父奥古斯特之间的私下会晤却变得一场很不愉快的交谈。 当面色不虞的华沙大公用力推开房门,转身告辞时,侍从们惊讶发现奥古斯特一世陛下居然端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表现得相当失礼。很快,玛丽亚公主闻讯从母亲的房间急冲冲赶来,但却发现与父亲失和的丈夫早已独自离开,将她一人留在王宫,变得黯然落泪。 第二天,整个德累斯顿城内流言四起,对于翁婿两人的不和,好事者众说纷纭。 “一定是玛丽亚公主无法生育,这才导致德赛与奥古斯特的矛盾爆发!”在“四分之一法郎”的廉价咖啡馆内,这种秘闻或缘由才是下层民众喜闻乐见的故事情节。 “哈哈,是正值的萨克森王国断然拒绝了华沙大公的种种无礼要求,并且警告波兰佬不得再度染指普鲁士,或是其他德意志诸侯国的神圣领土!”一名自愿充当普鲁士间谍的德意志人在街头巷尾散播谣言,大肆挑拨萨克森与华沙公国的关系。 不过,聚集在德累斯顿的各国君主与贵族们更乐意相信的一类说法,是德赛大公不满意奥古斯特一世在西里西亚战事中的糟糕表现,尤其没能提供价值两百万法郎的军援物资。事后,德赛专程来王宫做索要,却遭遇萨克森国王的矢口否认,进而导致两人关系出现裂缝。 …… 但不管哪种说法正确,翁婿失和已经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至少拿破仑已经这样认为。 5月16日,拿破仑连同他的法国大军开到了萨克森首府德累斯顿。 在进城之前,皇帝习惯于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哪怕是在别国领土上。他召来齐聚德累斯顿的各国帝王移步到一座临时军营,围绕自己身边,一同检阅勇敢威武的法国大军团。 在法国人耀武扬威的仪式结束之后,这才轮到真正的东道主迎接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 阵阵钟鼓齐鸣声中,萨克森国王和王后毕恭毕敬的亲自为拿破仑和玛丽?路易丝皇后引路开道,将他们殷勤的领进自己的王宫; 对拿破仑无比憎恶的普鲁士国王和他那持有坚定反法立场的妻子,也不得不赔笑和巴伐利亚、符腾堡和威斯特伐利亚国王及王后一起前来欢迎拿破仑的到来; 而法国皇后--玛丽?路易丝的父亲,奥地利的皇帝弗朗西斯,以及她的继母,两人也不自由主的夹在在热闹的欢迎人群中; 至于德赛大公,则挤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边,磨磨蹭蹭且破不情愿的跟随拿破仑与皇后,再度进入德累斯顿王宫,等待皇帝的训话。 在王宫的舞会与晚宴之前,反客为主的拿破仑对得宠的国王、亲王和皇帝安抚有加,对他不满的国王、大公与亲王予以训斥。 很幸运,萨克森国王受到了皇帝的高声表彰,赞许他对两国友谊的突出贡献; 很不幸,德赛大公却成为被拿破仑严厉训斥的对象之一。 众目睽睽之下,拿破仑那夹带愤怒情绪的慷慨激昂语调,一次又一次在萨克森的王宫内响起。他历数德赛犯下的种种错误,诸如:擅自调动法国-军队,私下与奥地利、瑞典等国结盟,围攻普鲁士盟友;不顾皇帝的贸易禁令,与英国人保持政治友善,继续强化地中海与伦敦商贸行为;暗中指示曼雷萨内阁,导致加泰罗尼亚王国拒绝出兵葡萄牙…… 至始至终,德赛显得表情沉着,保持言语上的缄默,从不加以抗辩。直到皇帝把心中的怒火统统宣泄完毕,德赛一言不发的默默从座位上起身,孤独一人的离开王宫。 皇帝陈述华沙大公的罪名大都确有其事,这是整个欧洲人所共知的事情。拿破仑也清楚,或许在德赛身上还有更多的秘闻,却是自己不知道的,或是不太知晓的。 对此,拿破仑给予小德赛惩罚仅仅是痛斥或责骂,而不能付诸任何行动。除了华沙大公自身拥有的实力已经令皇帝本人开始投鼠忌器之外,拿破仑恋旧的偏袒性格也决定了他从不会对高级军官,尤其是帝国元帅给予某种严重的处罚。就连数次实施阴谋计划,想要推翻皇帝统治的缪拉元帅,拿破仑也仅仅是将他流放在预备部队中,而不是投入监狱。 站在拿破仑身边的宫廷大元帅,曾与德赛结下私仇的米歇尔。杜洛克将军觉得有机可乘,他不适宜跳出来,竭力唆使皇帝立刻逮捕喜欢捣乱的德赛大公,但遭遇拿破仑好一顿臭骂。 此时的拿破仑和他的岳父弗朗西斯正共同头疼于一件家庭琐事,玛丽亚公主以华沙大公妃的身份向路易丝皇后进献了一串名贵的珍珠项链,这是由15颗大小一致,且直径超过11毫米的白、金、咖啡三色珍珠串成,于是法国皇后立刻成为晚宴与舞会上最闪耀的明星。 期间,路易丝皇后显然不怎么喜欢他父亲的新任妻子,也就是自己的继母。于是,法国皇后傻乎乎的当着众多贵妇的面,炫耀自己的珠宝首饰比继母的好。 见状,拿破仑与弗朗西斯急忙加以阻拦,却无济于事,事情反而变得更加糟糕。 巴黎的皇后因为受到丈夫的呵斥,变得哭哭啼啼;而维也纳的皇后也由于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不如继女的那串,一时间泪流满面。 两位帝国皇后导致的猜疑与嫉妒之心,在各国君王之间引发不少共鸣,当然,看热闹的更多,就连宫廷里的侍从也跑来围观,惹得拿破仑勃然大怒,整个舞会不欢而散。 就这样,皇室之间的小小丑闻掩盖了“华沙大公被斥事件”,人们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法国与奥地利等列强那边,而德赛在拿破仑的眼皮之下,又一次涉险过河。 “放心,这将是最后一次!”加泰罗尼亚驻德累斯顿的使馆里,外表一脸轻松的德赛对曼雷萨内阁的财政大臣,蒂凡尼子爵如是说。尽管自己的后背早已汗湿,感觉难受。 …… ------------ 第79章战争的脚步(下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求票票,谢谢! ~~~~~~~~~~~~~~~~ 按照拿破仑在巴黎颁布参会赦令,法兰西数位盟友(诸如奥地利、丹麦、普鲁士等),以及依附于帝国的各附庸国(萨克森、那不勒斯、华沙公国、莱茵各邦联等)的君主或王储必须在5月聚集于德累斯顿。其间,仅有3个国家的君主未能及时赶到。 一个是西班牙的约瑟夫国王。如今的他正陷入由于英国远征军的大举入侵,导致整个葡萄牙业已沦丧的巨大灾难中,根本无暇顾及对俄国开战的德累斯顿会议; 再一个是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这位昔日的法国元帅早已背叛了拿破仑,他公开宣布将在战争中保持中立,暗地又与俄国、英国加强联络。贝尔纳多特清楚拿破仑对他极为不满,因而不敢出席德累斯顿会议,担又派来他的妻子,皇帝旧情人来代替他; 最后一位是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君主。由于德赛已正式放弃了该国的摄政大权,名义上君主则属伊莎贝拉王储。然而年仅1岁的赫鲁纳女大公目前尚在襁褓中,退而求其次,应由其监护人莉蒂西雅夫人,或是内阁首相萨伊出席会议。 不过,德赛却拒绝上述二人中的任何一位离开曼雷萨,指名道姓的要求财政大臣赶赴德累斯顿。另外,蒂凡尼随身还需携带标注500万法郎的地中海银行支票。 在拿破仑抵达德累斯顿的前一天,蒂凡尼子爵就以加泰罗尼亚全权特使的身份将这张支票亲自交给拿破仑,权作曼雷萨王室与政-府对皇帝的进献。秉承德赛的意愿,蒂凡尼并向皇帝承诺,今年年底之前,曼雷萨内阁还将上缴法兰西银行5百万法郎。 到手的5百万法郎与未来同样数目的资金,使得心情不错的拿破仑继而宽恕了加泰罗尼亚对自己的不恭,连带对不太听话的小德赛的愤懑情绪也减轻不少。 尽管德赛早已对外宣布将君权转给继承人,实权回归萨伊领导的曼雷萨内阁,但凡各国君主与拿破仑都非常清楚,上述举措不过是精于算计的德赛公然玩弄的政治伎俩罢了。毫无疑问,无论是加泰罗尼亚的内阁政-府,还是10多万人的武装部队,中央财政或是商业银行,无时不刻都牢牢掌握在德赛一人手中,任由其发号施令。 拿破仑看来,虽说德赛力图摆脱法国,让加泰罗尼亚与波兰**自主的倾向变得强烈起来,但: 至少德赛是欧洲各国的君主当中,反俄立场最为坚定的,这一点不容置疑; 至少德赛懂得如何取悦拿破仑,继而主动提升加泰罗尼亚上缴帝国的“保护费”; 至少德赛勇于孤身前往德累斯顿,直面拿破仑的种种责难,却不自我分辨一句。比起那个充当缩头乌龟,不敢站在皇帝面前的瑞典王储,要强上数倍; 基于此,义愤填膺的拿破仑皇帝最终还是赦免了德赛犯下的“所有罪行“,至少是在对俄战争结束之前。第二天清晨,拿破仑还派自己的副官专程来告知德赛,务必准时出席由皇帝主导,各国君主参加的高级军事会议。 …… 若在以往,蒂凡尼绝对会极度心疼上缴的这5百万法郎,但今时不同往昔,因为拥有价值10多亿法郎的波兰宝藏,地中海银行与曼雷萨财政已彻底摆脱多年来的严重赤字,即便是疯狂的扩军备战,也丝毫未曾影响到国家经济的发展,反而是极大促进。 到1812年4月,加泰罗尼亚的主力军团已全部补充到位,兵员共计8万人,包括6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1个重炮旅,1个工兵旅;另外,警备军团下属的12支边境部队重新整编为8个战斗师团,官兵总人数上升到7万人;此外,还有15万的民兵预备役部队…… 军队总编制与兵源的急剧增加,使得制造枪械、火炮、弹药、医药、运输车辆,以及军需粮秣的企业或工厂到井喷式的大发展,譬如以军火工业为主要支柱产业的萨拉戈萨,其当地人口在1810年仅为5万人不到,但到了1812年已接近20万人,增加了4倍有余,三分之二市民的生计都与军火工业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从1812年1月开始,单单这枪械一项,萨拉戈萨军械工厂的产能从原来每月4、5千支“赫鲁纳1810式”击发枪,猛然提升到每月1万5千支。而这其中的半数以上,都已供应到远在波兰的效忠德赛的三个军团。 至于更先进的后膛装弹的连发枪,即“德赛i式步枪”处于保密的缘故,目前仅由赫鲁纳军械所负责生产,每月产能不足两千支,优先供应给近卫师团与宪兵部队。另外,单管式转轮手枪、最新式的线膛炮、铁甲舰、转轮手枪、黄色炸-药,轻便的12磅“拿破仑炮”,以及24磅多功能重型臼炮等,也正在陆续装备到加泰罗尼亚与波兰的军队当中。 军事工业大发展的同时,也极大带动了其他关联行业,诸如矿山开采、冶金工业、蒸汽机车、食品加工、外贸航运,以及为军服与被褥提供原料的印染纺织业等等。 在交通运输方面,铁路更是引人注目的发展重点,截止1812年4月末,经过1年多的建设,曼雷萨、巴塞罗那、赫鲁纳与萨拉戈萨等地之间已实现相互通车。 鉴于目前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整军备战状况,15万正规军在配合着15到20万的预备役部队,足以应付伊比利斯半岛上最糟糕的状况,哪怕**支撑对英国远征军的陆地战争都绰绰有余。 当然,归根结底的这一切,都拜那笔价值12亿法郎的巨额财富所赐。 否则的话,未等法国对俄国的战争正式开始,加泰罗尼亚王国的中央财政与曼雷萨王室的优良资产,就会被不断增长的庞大军费活生生的拖入彻底破产的深渊。 在听完财政大臣蒂凡尼有关战备的详细汇报之后,德赛给予“九人团”大加赞赏,他随后指示道:“你明天就启程返回曼雷萨,转告九人团,再调集2个步兵师团,一个工兵团和一个重炮团,赶往但泽港候命。记住,援军到达时间必须在6月25之后。” 蒂凡尼又问上一句:“陛下,您是否还需要将军来协助?” 德赛笑了笑,他知道这是习惯于从血腥战场收获荣誉与财富的将军们,很是抱怨德赛在出征俄国计划中居然少了他们这些老部下,并要求财政大臣趁机提醒君主。 在沉吟片刻后,德赛答复说:“嗯,以参谋长拉斯蒂将军为首,包括巴尔巴内格尔将军、雨果将军、雷德斯将军,以及……至于炮兵与工兵方面,就由……另外,赶赴波兰的军械工程师的数量在原有基础上再增加25人,尤其是要尽早建好但泽走廊的弹药生产线。” …… 5月26日,在经过十二天的君主联席会议之后,拿破仑正式签署了他的伟大出征计划:此次出征将包括265个法国步兵营、291个外国雇佣兵营、219个法国骑兵中队、261个外国骑兵中队,总计51万3500名步兵和炮兵、9万8400名骑兵,总共约为61万士兵;当然,这还不包括25,000以上的军官、侍从、营妓及其他随行人员。 此外,这支庞大的欧洲联军中间,还将配属130门大口径攻城炮,1242门各种口径的野炮、超过6千辆四轮运货马车装运每日食物供给,总计3万2700辆各种用途的四轮运货马车、两轮马车,以及弹药车。 当拿破仑和的近卫军团已经抵达涅曼河畔之后,这支规模庞大得令人咋舌的队伍仍在连接华沙和波罗的海的主要通道上缓缓前进,有近18万3911匹拉车马。 然而,这些货车仍然不够用,法**队渡过莱茵河进入德意志境内沿途没收充公更多的马车,并在沿途德意志各村庄中另外强征了15万匹马……事后,据称共计33万3911匹马。 …… ------------ 第80章越过涅曼河(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求票,谢谢~ ~~~~~~~~~~~~~~~~~~~~~ 就在拿破仑指挥50或60万的欧洲联合军队即将入侵俄国之际,法国的皇帝还不停的写信给沙皇亚历山大,在书信中大声疾呼“欧洲的和平高于一切”; 而另一头,亚历山大也在立陶宛与涅曼河一带调兵遣将,积极组织防御。似乎要与法国人的情感遥相呼应,俄国沙皇也乐不思疲的在回信中称拿破仑为“我最尊敬的兄长陛下”。 5月29日,拿破仑在赦令皇后监国后,离开德累斯顿,赶赴涅曼河前线。 拿破仑乘坐一辆六驾旅行马车,在侍从、副官与卫兵的簇拥下,穿过后继军团纷纷避闪的临时甬道,在士兵们欢呼声中,沿着通向波森、托恩、但泽和柯尼斯堡的大道上前进。 6月12日,拿破仑在途中驿站更换了上百匹骏马后,皇帝的马车总算在威尔科森林的边缘尽头,追赶到了行进中的前线部队-—中央军团的主力。 当夜,拿破仑下榻的一家伯爵庄园距离涅曼河,仅有5公里不到。 此时在拿破仑的身后,仍有差不多30万士兵,以及大部分的军用物资,停留或拥挤在波兰,在东普鲁士,在但泽,甚至是在萨克森境内,绵延数百公里。法**队连同被迫加入他们的同盟**队,如蜗牛般行进在各大干道上,形成了欧洲历史上最严重的交通堵塞。 这支欧洲各**队组成的庞大部队,包括法国人、瑞士人、萨克森人、德意志人、意大利人、汉诺威人、奥地利人、威斯特伐利亚人、普鲁士人、波兰人、立陶宛人、丹麦人、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等组成,并按北路、中央、南面等3个方向接受法国将军的指挥。 第一部分即为主力中央军团,也称大军团,由拿破仑本人亲自总领,是与俄国-军队进行战略决战的主力部队。按照拿破仑与法军参谋部的判断,沙皇亚历山大将在科夫诺通向维尔纳(立陶宛首府)道路上屯集俄国的主要兵力。因而,大军团将在成功击溃或围歼俄国主力部队之后,大步踏上通往维切布斯克、斯摩棱斯克、博罗迪诺,最后直至莫斯科的道路。 大军团下辖的部队主要包括: 勒费富尔元帅的老近卫军,4万人; 莫蒂埃元帅的青年近卫军,4万人; 达武元帅的第1军团,7万人; 乌迪诺元帅的第2军团,4万2千人; 内伊元帅的第2军团,4万人; 欧仁亲王的第4军团,4万5千人; 波尼亚托夫斯基将军的第5军团(波兰军团),3万5千人; 圣西尔元帅的第6军团(巴伐利亚人),2万2千人; 雷尼埃将军的第7军团(萨克森人),1万6千人; 热罗姆元帅(朱诺将军为继任)的第8军团(威斯特发利亚人),1万6千人; 维克托元帅的第9军团(德意志人),3万2千人; 奥热罗元帅的第11军团(预备队),5万人; 缪拉元帅的骑兵预备队,4个师,3万8千人; 此次出还征包括了7个工兵营、22个军需营、携带了上千个面包烤炉、上千名铁匠…… 另外,在波罗的海沿岸与乌克兰两地,还存在两支掩护主力军团的机动部队: 北路一支是:麦克唐纳元帅的第10军团,由3万2千名普鲁士人组成。主要任务是沿波罗的海,一来策应拿破仑的左翼,二来伺机攻占圣彼得堡; 南方一支是:是由奥利地亲王,冯?施瓦岑贝格元帅指挥的3万2千人的奥地利军团,他们将翻越喀尔巴阡山,深入乌克兰平原,意在策应法军的右翼或南翼; 至于德赛元帅指挥的波罗的海军团,包括3万8千人的陆军与1万多人的海军,拿破仑给予的职责是两个:其一,利用停靠但泽的加泰联合舰队封锁波罗的海,切断俄国与英国的贸易通道;其二,地面部队策应与掩护麦克唐纳元帅的第10军团,为其提供兵源与补给。 显然,拿破仑对德赛依然心存芥蒂,尽管皇帝已公开宣布赦免德赛的种种罪责,但拿破仑仍不愿将北路军团的指挥权交给这位新兴的波兰君主手中。那是在5月20日,与德赛达成妥协的华沙议会正式宣布波兰复国,而德赛大公也顺利升任为波兰国王。 在抵达但泽自由市时,拿破仑曾想过将波罗的海的地面部队划归到自己统帅的大军团序列,就令监视德赛,并让麦克唐纳元帅或法国海军将领去直接掌控那支波罗的海舰队。 然而,此念头一出却招致众多元帅将军的齐声反对,哪怕是与德赛向来不合的乌迪诺元帅与波尼亚托夫斯基将军都不支持皇帝的这番做法。不难想象,一旦德赛得知自己的直属部队被皇帝强行拆散,那位性格乖张的波兰国王会不会率部离开,南下克拉科夫避难算是最好的结果。最危险的举动,则是命令整个波罗的海舰队悬挂英国海军的旗帜,继而倒戈一击。 ……。 当大军团指挥部的各种秘闻传到德赛耳边,他不禁心中暗地嘀咕起来,“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么可能在征战俄国期间做临阵倒戈呢? 嗯,至少也要等到1813年之后,拿破仑显露败绩的开始。 至于该死的乌迪诺与波尼亚托夫斯基,他们看似好心的在为我说话,实则是在拿破仑面前给我上眼药。幸好在过几个月,没有军队的皇帝,就如同没有利爪的老虎,不值得担心。” 与行动神速的拿破仑相比,此时的德赛元帅和他的近卫师团仍慢吞吞的徘徊在但泽走廊一带。在结束疲劳的德累斯顿君主会议之后,德赛并没有当即离开返回波兰,而是留在德累斯顿,并在岳父的华丽王宫里,陪伴妻子玛丽亚公主住了一个多礼拜。 直到6月9日,也就是拿破仑抵达涅曼河河畔的前一天,德赛与姗姗来迟的近卫师团汇合,沿着拿破仑所走上的道路,向东,朝着但泽与但泽走廊一带进发。 而妻子玛丽亚,则被留在德累斯顿王宫。因为在1813年之前,萨克森王国还处在一片和平安详的气氛中,而波兰已是对俄战争的最前线,天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情况发生。 沿途之上,大批后续部队还在拼命的向涅曼河集结,所有道路被士兵驱赶的马车、牛车拥挤不堪,到处都是因为长途跋涉数百公里,疲惫不堪而纷纷掉队,或是故意开小差的逃兵。 拿破仑向各国君主宣称他的征服俄国的庞大军队共有62万人,但实际人数为50万左右。而真正渡过涅曼河的官兵数字,或许还不足40万,很多人因为道路缘故未能集结到位,很多人水土不服病倒在行军途中,而更多的是心存不满的军官所进行的有组织的逃亡。尤其以意大利、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汉诺威人、莱茵人、威斯特伐利亚人为最。 这些逃兵在异国的土地上,由于不敢或是不能直接返回自己的家乡。于是,他们就地组织在一起,打劫附近的城镇、乡村与农舍,甚至还包括过往的法军军需补给车队。 从德累斯顿前往但泽走廊时,德赛元帅接连收到12起来自沿途法国宪兵的请求,继而派出他的近卫师团协助军事警察,总共围剿25支由各国逃兵组成的大大小小的叛乱队伍。 对于这些参与叛乱的逃兵,投降或被俘过后的结局,不是就地处决,就是发配服苦役。 在6月下旬,拿破仑大军越过涅曼河之前,庞大的欧洲联盟军队就开始了小规模的相互厮杀。单单德赛身边的近卫师团就在两周不到的时间,打死或枪决了近5百名叛乱逃兵。 来到但泽走廊后,德赛甚至还下令围剿一支由葡萄牙人组成的步兵团,理由是他们居然敢打劫位于维瓦斯河下游的一座黑人农庄,还屠杀了上百名隶属于波兰国王的黑人雇工。 按照穿越者的说法,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但泽走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属德赛国王一人所有,哪怕是万能的上帝也无法剥夺。更别说那些体格健壮,任劳任怨的优良劳动力。如今,每个精壮黑人的估价都在1千法郎以上。失去了上述1百名黑人雇工,已经令德赛陛下在一天之内损失了10多万法郎。 所以,但凡参与打劫或屠杀的葡萄牙人,无论士兵,还是军官,合计303人,在经过军事法庭的简单而快速的审判后,被集体枪决。余下的近三分二,该步兵团的被俘人等则在解除所有武装过后,被黑人自卫军看押于但泽走廊的各个庄园,分别接受3到5年的长期苦役。 两天后,这支葡萄牙步兵团的最高指挥官,奥热罗元帅照例发来一份抗议书,但德赛压根看也不看,就直接命令侍卫挥舞马鞭将11军团的传令副官打跑,最后变得不了了之。 经过德累斯顿到但泽走廊的一连串血腥之旅,再加之对葡萄牙步兵团的残酷镇压,使得众人给年轻法国元帅兼波兰国王起来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号:“野蛮元帅”。 当这份美誉传到远征俄国的后续军队中时,没有人再敢在但泽走廊一带犯事,祸害黑人聚集的劳动农庄,唯有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通过波兰国王的私人领地。 …… ------------ 第81章越过涅曼河(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赛元帅在但泽走廊一带“胡作非为”的肆意举止,很快就被心怀不满的同僚们传到拿破仑耳边。对此,皇帝反而大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说明德赛已找到了发泄心中怒火的有效途径,而不是将种种委屈与愤懑情绪隐藏起来,暗地图谋对拿破仑不利的阴谋事件。 出征俄国时,对待德赛使用问题上的处理不公,拿破仑承认是他的私心作祟,想着竭力抑制德赛的发展势头,不愿意让“好运的德赛”在俄国战场上获得唾手可得的又一项殊荣。 然而,拿破仑又不能放任德赛继续留在但泽或是南下克拉科夫,因为皇帝的波兰将军,波尼亚托夫斯基曾在皇帝逗留但泽期间,代表华沙议会向拿破仑提出一个劝言:认为势力日益膨胀的德赛陛下目前已不适宜待在华沙公国,嗯,现在应该可以正式叫做波兰王国。 截止今年4月,德赛在波兰就已拥有了波罗的海军团、西里西亚军团与维瓦斯军团等3个军团,10多万士兵的强大实力;另外德赛还从加泰罗尼亚调遣了一支仅效忠他本人的海军舰队,已从南、北、西三个方向对波兰会议造成围攻之势。 与此同时,效忠华沙议会的武装力量,大部分将进入俄国土地进行作战。此消彼长之下,德赛很有可能在拿破仑出征俄国期间,以武力手段强行打破波兰政治南北分治的事实。 所以,拿破仑才命令德赛和他的波罗的海军团接受麦克唐纳元帅(塔兰托公爵)的指挥,因为这位苏格兰人后裔直接统帅的第10军团,是绝不会接受德赛的政治欺骗与金钱诱惑。那是第10军团完全是由普鲁士人组成,军官与士兵中间很多都来自之前的但泽与西里西亚地区,这些普鲁士人同侵吞他们家园的波兰国王存在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在写给塔兰托公爵的密文中,拿破仑要求麦克唐纳务必“照顾”看管好年轻的波兰国王,将波罗的海军团引领圣彼得堡的方向,不允许德赛在战争开始后,私自返回波兰。至于北路偏师的最终任务,攻占圣彼得堡反而不再刻意强调。信心十足的拿破仑认为他会在立陶宛或白俄罗斯彻底击败沙皇亚历山大的主力部队,迫使俄国人在1个月之后重新签署求和条约。 相对于皇帝整合与动员的50万欧洲联军,沙皇可动用的兵力没有这样吓人。 由于奥斯特里茨战役失败的羞辱,沙皇亚历山大或多或少需要重新组织壮大他的军队,设立了遍布全俄境内的36个新兵招募及训练中心。 当然,俄国的骑兵特别是强大的哥萨克骑兵是可以称雄全欧洲的。 不过在1807年之后,沙皇更加注重炮兵建设,尤其是18磅榴弹炮及12磅火炮。 然而,俄**队的总人数仅有40万左右,其中的21万为主力军团,但后备军仅有4万五千人。防御法军入侵的俄国主力部队中的14万人,是由出身于苏格兰世家的一名拉脱维亚人巴克莱?德?托利将军指挥的,他们大部分集结于涅曼河与布格河之间的缺口;数十公里外,普拉托夫将军也率领8千名哥萨克骑兵集结于格罗德诺地区,积极备战迎敌。 另外,还有15万士兵的队伍分散于各要塞,而要塞之间相距甚远。目前,俄国最精锐的摩尔达维亚军团在库图佐夫元帅的率领下,仍于比萨拉比亚与奥斯曼土耳其且战且和。由于穿越者从中的使坏,使得原定1812年5月,俄国在同土耳其签订的《布加勒斯特和平条约》,不得不向后延迟了近一个月,导致涅曼河和立陶宛一带兵力严重不足。 所以,拿破仑在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其主力军团阵容的人数就两倍于俄国。俄军的一个主要的弱点就在于各自为政、互不联系、缺乏训练、指挥官不谙军事,其彼此之间的互相猜疑和缺乏忠诚则加剧了这一劣势。 作为苏格兰后裔的巴克莱将军受到他的两位高级下属,高傲的汉诺威将军本尼格森,以及孤僻的俄国亲王巴格拉吉昂将军的轻视,而本尼格森与巴格拉吉昂的关系又显得水火不容。至于统领令人生畏的哥萨克骑兵团的普拉托夫将军,也与三位同僚表现的格格不入,他从不参加军事会议,当然也不会听任司令官巴克莱将军的部署调遣,习惯于以自我为中心。 如果硬要说上述四人有何共同之处的话,无论是巴克莱、本尼格森、巴格拉吉昂,还是普拉托夫,前线指挥官们都竭力反对普鲁士将军富尔负责拟定的《1812年俄国作战方案》。至于理由,自然是众人看不起在法军铁蹄之下,屡战屡败的普鲁士人…… 鉴于俄国前线指挥官之间的严重不和,相互间缺乏配合的糟糕状况,拿破仑在抵达涅曼河的第二天,就向身边的达武元帅指示说:“在渡过涅曼河后,我们的行动必须快捷而凶狠,全部目标是集中40万军队的庞大兵力尽早攻俄国乱成一团的指挥中枢--巴克莱的主力军团!” 达武眉头一紧,直言反驳说:“陛下,您应该考虑哥萨克骑兵,他们的自由作战方式,将袭扰与破坏我军的后勤补给,就如同我们曾在伊比利斯半岛犯下的错误!” 涅曼河的东西两侧,到处都是浓密的森林、无数支流交错的河流、无边无际的沼泽洼地,包括从普里皮亚特河流域沼泽到华沙以东,绵延近3百公里长的广阔地区。法军间谍探知的俄国地貌显示,这里几乎没有道路可言。大军团的快速部署与作战难以实现,却非常适合哥萨克骑兵隐藏与丛林与沼泽,伺机侵袭面漆那经过的法军小股部队,或是后勤辎重车辆。 以睿智而著称的达武元帅,尽管曾在巴黎竭力反对过拿破仑出兵俄国的计划,可一旦任务下达之后,达武依然任劳任怨,尽心尽力的协助皇帝做好每一项军务。 在正面战场,达武自信勇猛的法国-军队从不怕俄国人的任何挑衅,可如果是对方指挥官故意避而不战,利用东欧平原的宽阔地域与极强的战略纵深,节节抵抗之后,再向后做大踏步的主动撤退,期间配以凶残彪悍,移动力相当快速的哥萨克骑兵做沿途袭扰补给,以糟糕的路况、恶劣的环境,疾病瘟疫消磨法军的锐气与斗士,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德累斯顿,德赛与达武的短暂会晤中,就曾反复提到俄国人将做坚壁清野,利用人力无法抗拒的气候、疾病与饥荒来迎击占据优势的50万欧洲联军。 德赛甚至还做出大胆预测,俄国将领之间的不和与分裂,反而对于法军而言更为不利。当巴格拉吉昂负气出走,率领自己的部下从俄军主力部队,即巴克莱军团强行分裂之后,却令一直犹豫不决的沙皇亚历山大继而坚持最初的坚壁清野政策,借助拖延战略来拉长、拉深、拉宽欧洲军队的补给线,将数十万敌军饿死、困死、累死、病死于广袤的欧罗斯荒原。 对俄国人的避而不战的拖延政策,达武深信不疑,但他对德赛最后一句话感觉有些谨慎过度。圣彼得堡一直向欧洲各国宣传:涅曼河东岸都属于俄罗斯的神圣领土,一寸土地都不容丢失。而德赛却告诉达武:俄国人哪怕丢失莫斯科或是圣彼得堡,也会继续抵抗到底。 德赛的荒诞“预测”,将在两个多月后加以验证。 …… 6月23日早晨,法军以三路纵队蜿蜒前进,来到科夫诺附近匆匆架在涅曼河上的浮桥。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俄国人,更没有遇到敌人的抵抗,唯有波兰的轻骑兵在来回飞奔。连续三天,法国大军全部渡河前进,并在俄国的荒漠中逐渐消失了。 寂寞荒凉、俄国盛夏天气的闷热、雷雨滂沦,使得欧洲联军精神颓丧,士气受挫。原已不成样子的马车小道,由于大军开过,顿时变得更是坑坑洼洼。从涅曼河到维尔纳的九十公里行军中,有一万匹马因疲劳过度或是吃了杂草而生病死亡。 后勤运输的困难立即开始显现,而且将要随着军队推进而日益严重。拿破仑对此似乎早有预见,已下令在但泽的主要兵站大量储备各种补给品。补充长期作战的消耗,军靴就要200万双,其他各项准备,规模也同样庞大。 很大一部分的补给品,在俄国的数十万法军始终拿不到。由但泽开往涅曼河的货船,再从涅曼河把军需品往前远,途中的马匹消耗又十分惊人,加之俄国游击队与哥萨克骑兵的袭扰,所以只有绝对必需品才赶上供应迅速前进的军队,导致很多士兵经常挨饿,很多人当了逃兵,而更多的士兵则不得不靠洗劫沿途居民据点来度日。 因此,拿破仑到达维尔纳后,不得不命令内伊元帅派出骑兵巡逻队,把那些脱离队伍的士兵集合归队,这些士兵干着“可恶的破坏勾当”,可能“落入哥萨克骑兵之手”。 …… ------------ 第82章越过涅曼河(下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82章越过涅曼河(下1) 1812年6月28日,立陶宛首府,维尔纳。 当拿破仑和他远征大军团第一次抵达维尔纳时,便立刻受到立陶宛贵族的热烈欢迎。出来迎接的老年人都穿着民族服装,手捧大圆面包与精盐。这个昔日伟大波兰王国的省份,试图想要摆脱沙皇帝国的统治,好让拿破仑帝国势力扩展到离斯摩棱斯克不过10公里的地方。 然而,这种成群结队出门欢迎法国人的感动场景,也是仅仅维系在维尔纳等少数几个城市而已。那些长期受到城市贵族与农奴主压迫的自由民、农奴,与一旁的波兰人既没有很太过密切的种族关系,也不在意谁来当他们的统治者或新主人。因此,唯有在立陶宛贵族和比较富有的城市居民中,才会存在要求重新恢复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呼声。 拿破仑入驻维尔纳的第二天,在第五军团司令官,波尼亚托夫斯基将军的积极斡旋下,由下院议长马瓦霍夫斯基伯爵,以及财政委员会主--席瑟奇亚克伯爵率领的一支波兰议会代表团,最终得到皇帝的召见。地点是在立陶宛王宫,前俄国总督府。 上午11时,马瓦霍夫斯基与-席瑟奇亚克一行人来到在拿破仑下榻的宫殿,但一名头戴熊皮帽,身穿胸前敞开的蓝制服的老近卫军士兵,举止粗暴拦住这群波兰人,他用法语要求这支12人组成的议会代表团只能有1人进入王宫里面,其他的人必须留在马车内静静等候。 波兰议长马瓦霍夫斯基对此深感不满,他不停的向自由出入的波兰枪骑兵,服饰漂亮的副官、侍从或是将军求助,只是想向皇帝表达代表团对于波兰-立陶宛复国的坚定决心。而最终的努力结果,不过是进入王宫的人数从1人增加到2位,马瓦霍夫斯基和席瑟奇亚克。 进入立陶宛王宫后,两位波兰贵族代表在一个人满为患的巨大接待厅里,苦苦等候了三个多小时,又饥又渴,期间没能享用任何用于接待的食物与酒水。 因为拿破仑在今早已下令,将整个维尔纳城所能发现的食物与酒水,统统送往正在追击逃亡中俄**队的法国饥饿士兵。 倒是一名路过的波兰籍军官见状,为祖国的两位贵族代表送来一瓶劣质红酒和两个杯子,这才稍稍缓解了马瓦霍夫斯基和席瑟奇亚克的浮躁情绪。 直到下午两点过后,波尼亚托夫斯基陪同一位叫拉普的法国-军官,一同走到波兰贵族面前。波兰将军阴着脸,目光游离,全然没有往日的欢乐风采。波尼亚托夫斯基始终一言不发,再对着马瓦霍夫斯基和席瑟奇亚克二人,轻轻摇头,随即独自一人离去。 30分钟后,波尼亚托夫斯基的不悦情绪传染给他的两位波兰同胞。 在一间精致的小书房里,马瓦霍夫斯基和席瑟奇亚克晋见拿破仑,他们一开始就恳求皇帝:“务必让波兰的国家名称与真实版图重新存在于欧洲……其中的第一步,就是希望陛下即可允许波兰与立陶宛重新合并为一个完整的国家!” 其后,拿破仑给予外交辞令式的回答,始终却在闪烁其词。 “波兰联邦的两位代表先生,我饶有兴趣的认真听完了你们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嗯,如果,我是波兰人,就像德赛与二位一样,我的想法和行动也会和你们一样。换一句话说,我也会向你们那样投票赞同波兰复国。 毕竟,爱国主义才是有教养人士的第一品德。 不过,处在我这样的位置,我需要协调多方面的利益,需要完成多方面的义务。 假如在第一次、第二次以及第三次瓜分波兰的那个年代,我执政法兰西帝国的话,我必定会武装全法国来支持你们。在业已取得的胜利允许我在你们的首都和你们的一部分省区,重建波兰传统法律的时候,我已经毫不迟疑的这样去做了。 从华沙大公国,到你们三周前刚刚宣布复国的波兰王国,一贯都是如此。我甚至为了保护波兰以及波兰名词的存在,我的60万军队正在向波兰的死敌,俄罗斯发动一场流血战争。” 我热爱你们的民族!16年来,无论在意大利战场,也无论是在西班牙战场,我看到你们的士兵一直同我并肩作战,勇敢而坚贞。 所以,我为你们所做的一切而拍手叫好,我同意你们准备进行的种种努力,凡是需要我在哪个方面支持的决心,我将竭力而为。 如果你们同心同德,通力协作。那么,你们就有希望迫使你们的敌人承认你们的权利,不过,在幅员如此辽阔,彼此又如此遥远的地方,你们成功的希望应当主要寄托在当地百姓集体意志和团结一致的基础之上。 在我第一次出现在波兰的时候,我也曾经讲述过这样的话。在此,我需要补充指出的是,我在德累斯顿已经向奥地利皇帝和普鲁士国王都做过许诺,确保他们国家领土的完整性,不允许有任何阴谋和任何行动,去妨碍他们拥有的仅有的,曾经属于过波兰所有的几片领土。 需要说明的是,法令生效日期是在1812年5月。非常幸运的是,在此之前,你们的年轻国王为波兰获得了但泽走廊与西里西亚,但这属于我所能接受最大容忍范围。 至于让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摩尔维亚、白俄罗斯、乌克兰、波多利等地,回归波兰的愿望,只能期待于万能的上帝,让上帝看到伟大的波兰精神,让上帝促使你们的神圣事业成功,让上帝酬谢你们对祖国的赤胆忠心,让……” 尽管拿破仑声称他深爱波兰人,对他们的爱国心表示嘉许,说这是“文明人的第一职责”;但拿破仑强调的意义,只有靠一致的努力,他们才能迫使敌人承认他们的权利,又说既然他已经保证奥地利帝国完整,就不能对任何会扰乱其波兰属地的举动表示认可。 这种圆滑的外交答复,使两位波兰听众感到扫兴,继而严重地削弱了波兰人对他的忠诚,虽然波兰军队还是继续前进,但他们不再是那样毫不怀疑地矢忠于拿破仑了。 就在拿破仑对波兰代表们的答复两天后,皇帝公然任命七个有权势的人物管理立陶宛地区的事务,而实际掌权的是这七个人的后台老板——法国委派的专员。 马瓦霍夫斯基和席瑟奇亚克等人非常清楚,拿破仑的言下之意:即便波兰复国,也别想要立陶宛等地。因为那是法国-军队攻占的新领地,属于拿破仑自己,归其自由支配。 7月4日,最终一无所获的波兰议会代表团成员极度沮丧的离开维尔纳。 傍晚,众人在涅曼河边等候渡船时,议会副团长席瑟奇亚克伯爵,忽然将一份私信塞给随行秘书,嘱咐他在中途找借口离开代表团,赶赴但泽,并亲手将密信呈递给德赛国王。 …… ------------ 第83章越过涅曼河(下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德赛离开克拉科夫,启程德累斯顿赴会之前,他曾与华沙议会财长瑟奇亚克伯爵瑟爵有过一番秘密会晤。期间,除了表面上履行的正常公务之外,德赛还在竭力拉拢这位属于敌方阵营的议会财长,一个有着自由派倾向的贵族。 为此,德赛承诺当拿破仑的军队越过涅曼河,占领立陶宛首府时,表示将让华沙议会独揽收复被俄国占领的故土的荣耀。至于他本人将不以干涉,甚至还会积极配合。 不过,德赛依然好心的给爱国者提前浇上一盆冷水,告知皇帝不可能把立陶宛、爱沙尼亚以及拉脱维亚等上述之,奉还给复兴中的波兰。 果不其然,波兰议会代表团高兴而来,扫兴而归。 激愤之下,瑟奇亚克毅然决定履行自己在克拉科夫曾与德赛相互达成的誓言。如果议会成功获得立陶宛,那么作为君主的德赛,将公开接受华沙议会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机构;否则,瑟奇亚克及其家族,将支持君主的绝对权势在华沙得以重建。 至于双方争执的焦点,释放农奴问题,瑟奇亚克明智的选择了退让。当然,德赛允诺将给予其家族一笔庞大的国家补偿金。 此外在立陶宛,瑟奇亚克亲眼看到当地的普通民众对于重新加入波兰的意愿,表现的非常淡漠,很多人还抱有强烈的抵触心理。其中一个主要缘由,就是这些立陶宛的下层人异常厌恶波兰越发黑暗的农奴制。曾受到革-命思潮煽动的他们,宁可接受俄国人的开明专-职统治,也不会愿意回归保守灰暗的波兰。 而那些曾经信誓旦旦表示要加入波兰联邦的立陶宛贵族们,在等到拿破仑给予他们的自治权利后,便立刻将对波兰代表团许下的承诺统统抛之脑外,丝毫不顾及昔日同胞的感受。 “如果陛下坚持认为:农奴制的解除能让波兰恢复到1764年之前的版图。那么,我的家族以及政治盟友,都将听从您的任何差遣!”瑟奇亚克在写给德赛的投诚信中如是说道。 瑟奇亚克或许并不知道,当他亲笔所书的这份投效书送递德赛手中时,年轻的波兰国王随即下令暂停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军事计划,即以武力夺取华沙与大波兰地区的统治权。 “总算可以避免一场内战!”德赛的心中感觉一丝庆幸。如果能避免极端战争,以和平方式解决国内的矛盾,让自己头顶王冠不被动摇,当然最好不过。 毕竟,内战无英豪。即便是获胜一方,最终也会被历史鄙夷。 很快,德赛告诉雅克中校,让他和他团队在两周内整合君主派、雅各宾派,瓦莱斯基家族,以及瑟奇亚克家族的政治势力,在华沙议会中同保守的贵族派做合法的政治争斗,务必在1812年8月之前达成两项目标: 第一,无条件释放农奴; 第二,国家的一切权力归于德赛陛下。 “此外,那些上了黑名单的暗杀目标是否继续执行,由你来自行判断,我已经授予你全权。记住,我要的只是最终结果,过程不予考虑……所以7月16日一早,我会静静守候在电报机前。另外,12万全副武装的军队也将守候于但泽走廊、西里西亚与小波兰地区,他们将听候我的命令,是向华沙与大波兰发动进攻;还是转而向东,越过涅曼河,打击俄国人。” …… 东普鲁士,柯尼斯堡(今加里宁格勒),第10军团指挥部。 埃蒂安?麦克唐纳元帅不幸收到了拿破仑的第三份斥责信,皇帝认为塔兰托公爵和他的10军团贻误战机,没能按照预定部署和时间表,渡过涅曼河,在立陶宛方向朝大军团靠拢。 “该死的,谁给我的士兵做沿途补给,普鲁士人、波兰人,还是立陶宛人?”麦克唐纳愤愤的扔下皇帝书信于案桌,心烦意乱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在这位元帅看来,拿破仑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在这种情况下深入俄国腹地简直是愚蠢之至。这简直就是埃及远征的翻版,拿破仑仍未吸取先前战败的教训。 想要发动大规模战役,就需要类似法国中北部的良好路况,更别说充足的食物、饮水、弹药供应了。可前线的情报显示,这些必备条件没有一项是军队具备了的。相反,40万士兵们与数量惊人的牲畜、车辆、辎重、火炮共用一条不太宽阔,且坎坷不平的主干道,使得道路拥堵不堪,部队很难按时到达各自的指定地,延误不说,有的部队甚至还迷失了方向。 俄国的恶劣气候,更已混乱不堪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 首先是士兵们纷纷病倒,单单第10军团的士兵,尚未出征就已经病倒近两百人。在麦克唐纳派遣数位法国-军医官彻底清查过后,医生们一致认定这绝不是普鲁士人自残或军官们的误报。至于其他友军,疾病导致的非战斗减员的情况越发严重。 成千上万的士兵不得不负重前进,30万匹战马踏起的数公里的沙尘令士兵和牲口都感窒息;刹那间会有一阵倾盆大雨,有时还持续数天,使原本难走的路变得泥泞不堪、坑坑洼洼更加难走;转眼又是艳阳高照,地面变得崎岖不平。战马及马车压过的车辙清晰可见。 道路的崎岖不仅妨碍了军火及食物供给的速度,而且使士兵及马匹的脚部严重受损,令大量马车毁坏报废。从法军渡过涅曼河起,沿途堆积的报废的装备阻断了通道,为了整修车辆,上千名工兵夜以继日地加工赶修,但局势仍在继续恶化中。 最为糟糕的是,成千上万的笨重火炮,接连不断的陷入了齐膝的泥泞中。为此,上百人的队伍及更多的马匹,不得不帮助一门重达上千公斤的大炮从泥泞中拉出。然而一分钟后,士兵们又要重复这样的救援任务。单就损失马匹这一项,就已经是个无法弥补的大灾难。 由于气候不适,加之蚊虫袭扰,战马、驮马与士兵一样得了流行性的腹泻病。于是成千上万匹马暴毙于行军途中。天气酷热,马尸发出难闻的恶臭,当路过的士兵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这一幕幕情景时,不免兔死狐悲,士气变得更加低落。 就这样,疲惫不堪的步兵部队由于负重过重、饥饿难忍,加之思乡之情,士兵们不得不掠夺、洗劫他们所经过的每个村庄。而饮水的缺乏则更甚,疟疾和伤寒在军中流行。 在未和敌人交战之前,欧洲联军的士气就已一落千丈,开始丢弃随身背负的食物甚至弹药,四处逃亡。就连皇帝的青年近卫军中间,那些原本士气高涨的年轻士兵也变得情绪低落。 越过涅曼河后,尽管有大批宪兵与巡逻队的阻拦,然而拿破仑军队中开小差、当逃兵的人数急剧增加,已经达到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致使法军兵力锐减,战斗力几乎丧失殆尽。 截止1812年7月末,度过涅曼河,进入立陶宛的法军前线部队,其人数已从原来的40万人降到不足30万(一说25万)。当然,九成以上都属于非战斗减员,或是大量逃兵所致。 6月下旬,在大军团总参谋长--贝尔蒂埃元帅的暗地串联下,麦克唐纳与其他法国元帅将军们纷纷上书业已抵达维尔纳的拿破仑皇帝。众多法国将领言辞激烈地反对这场战争,反对继续向东方进军,认为渡过涅曼河的举动不属自杀,也属疯狂行为。 对此,拿破仑却表现的充耳不闻,拿出了自己一贯独-裁的强硬作风,命令部队继续前进!于是,幸存的30万军队又在军心涣散、疲惫不堪的情绪中,又要经历饥饿、疾病与逃兵不断增加的不幸中,艰难地向前跋涉。 直至7月中旬,与俄军之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仍未开始,而法军自己差不多快要崩溃了。 …… 对于前线指挥官面临的糟糕状况而来,麦克唐纳目前最担心的却是德赛的沉默。数周以来,他就不停派遣传令官赶赴但泽,要求德赛元帅和波罗的海军团向柯尼斯堡集结,与第10军团会合;另外,停泊于但泽港的海军舰队也需要为两支部队提供各种军需补给。 然而,德赛每次给予麦克唐纳的回复都无比轻率。 他先是借口部队军饷与军械不足,士兵们尚未整训完毕;其后,德赛继而指责普鲁士当局不给波兰军队开放东普鲁士的行军通道;到了最后,德赛干脆称普鲁士军团(第10军团)存在大量叛徒,正与俄国人暗地进行和谈,图谋他的波罗的海军团。 总而言之,德赛和他的波兰军团就是不乐意接受麦克唐纳的指挥,更不愿意同居心叵测的普鲁士人为伍。至于让舰队提供沿途补给,没有哪位舰长愿意听从柯尼斯堡方面的命令。 7月16日,当愤怒不已的麦克唐纳元帅决定上书皇帝,状告德赛贻误军机之际,他却接到拿破仑已经离开维尔纳的消息。 一天之后,德赛派来的特使却意外来到柯尼斯堡,宣称波罗的海军团将在7月20日之前,抵达涅曼河的入海口,两个军团将在克莱佩达城郊汇合。 …… ------------ 第84章华沙政变与波兰改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19世纪初期,波兰(华沙大公国)就面临关乎生死存亡的两大难题,是否解放农奴与如何应对俄国。从1812年6月开始,涅曼河东侧的俄国人自顾不暇,他们正遭遇50万法**队的大举入侵,大片国土沦丧,东斯拉夫人的民族命运扑朔迷离,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另一方面,效忠德赛的君主派、雅各宾派、自由贵族派等人已充分意识到,唯有以至上而下的方式,采取强有力的果断措施,释放泛波兰(西斯拉夫)区域,包括现波兰(人口620万)、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以及俄罗斯侵占原波兰的领土上,生活着1千六百万波兰民众中的9百多万农奴,才能实现波兰的真正复兴,也才能收复被俄国占领的领土。 这如同拿破仑接收了法国大革-命的丰厚政治遗产,那些摆脱农村土地与手工行会限制的自由民众,为皇帝组建了一支能征善战,无坚不摧的常胜军。 等到普属西里西亚被德赛收复之后,在玛丽亚大公妃--萨克森公主的游说下,以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为首的**军团派,正在慢慢融入到德赛国王的阵营中,这使得君主一系的军事实力第一次在数量上超过了传统贵族派。保守者惊讶的发现,在农奴状况最为严重的华沙周边与大波兰地区,即将面临效忠德赛国王的10多大军在南、北、西三个方向的夹攻。 1812年7月初,当拿破仑拒绝波兰与立陶宛合并时,以科林家族、瓦莱斯基家族、瑟奇亚克家族等为首的一批保守派贵族,决定改弦更张,他们或许是感召于复兴伟大波兰的民族大义,或许是满足于君主施行的政治性贷款,或许是担忧国王军队对大波兰地区与华沙的血腥攻伐,继而选择了与国王德赛进行全方位的政治合作,以避免一场迫在眉睫的国家内战。 7月10日,率领波兰议会赴立陶宛代表团败兴而归的下院议长马瓦霍夫斯基伯爵,刚一抵达华沙的官邸,就因为旅途劳累,加之内心的羞愤,不幸身染重疾,病倒在床昏迷不醒。 等到第三天,议会下院举行的常规会议上,经议员们集体表决后,由瑟奇亚克财长担当起临时议长。其间,科万塔伊神父代表君主派与雅各宾派,联合在议会辩论大厅里提出两项石破惊天的动议案:解放农奴方案,以及国王指定的责任内阁移交国家行政权与最终司法权。 当两项讨论案一经公布,辩论大厅内全场一片哗然。 作为坚定的保守贵族派之一的克尔泽明斯基议员,首先站出来高声反对,他暴跳如雷的喊道:“该死的,这是对波兰传统的背叛!对麾下农奴的控制,犹如我们与生俱来的自由呼吸,享受阳光的权力。至于国家政策,一切必须归于议会,必须归于贵族!” 这位波兰贵族身材高大结实,显示出他有相当坚强的意志;他那灰色而凌乱的头发给他增添了几分斗士的风度。于是在克尔泽明斯基的挑动下,一旁的贵族支持者也纷纷起身,摇旗呐喊。但很快,克尔泽明斯基忽然变得呼吸紧促,脸色灰白,两耳无血几乎透明,那是他和他的支持者们猛然发现,原本在占领半数席位的传统贵族派居然在议会下院沦为彻头彻尾的少数派,因为起身反对两项提案的议员人数明显已不足三分之一。 瓦莱斯基家族及其同盟者支持君主派的提案也就罢了。毕竟,老伯爵与德赛国王有着无法割裂的亲情血缘关系。然而,当科林家族和瑟奇亚克家族也在辩论内保持缄默无语的做派,就不得不令克尔泽明斯基等人心生疑虑,进而再联想下院议长马瓦霍夫斯基的病倒事件…… 不久,克尔泽明斯基就冲下议员席位,径直跑到议长高坐的专席之下,将手中的文件捏成纸团,扔了过去,还冲着瑟奇亚大声痛骂:“阴谋!无耻的阴谋!你是全波兰贵族的叛逆!” 反应过来的保守派议员们纷纷效仿,但等到他们准备跳出议员座位时,却被对面的君主派的支持者赶来加以阻拦,双方相互谩骂,相互推攘,各种纸团在辩论大厅里来回纷飞。 数分钟后,两派议员的口角之争,变为拳脚相加的全武行。哪怕瑟奇亚克议长在高台上拼命的摇着小铜铃也无济于事,事态完全发展到不受议会纪律管制的糟糕地步。 不知何时,一身戎装的雅克中校站在瑟奇亚克身边,他俯身低声说:“议长阁下,想要辩论大厅恢复到原有的法律与秩序,就需要比争论和谩骂更加响亮,更具威慑的一种声音!” 未等瑟奇亚克答复,雅克已打出一个手势,而等候在通道入口的几位情报局特工,迅速打开议会辩论厅的大门。就在霎时间,议会门前已经鼓声大振,号召进攻,得到命令的大批武装宪兵随即涌进会议厅,他们用手中的刺刀和高大魁梧的身体,将议员们强行驱赶回到各自席位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息了两派议员的政治骚乱。 支持国王的政治势力,对于武装士兵忽然介入会场的突发事件表示出谅解,他们安坐于席位上,得意洋洋的注视着面前,那些气急败坏的对手们;顽固的贵族派议员们由惊奇转为愤怒,他们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样突然莫名其妙地沉沦被孤立的少数派,他们更不能容忍这样多的效忠德赛的军队竟然敢来议会大厦,包围并冲入神圣庄严的议会大厅。 不多时,这些议员失去了控制,他们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打倒暴君!打倒独-裁者!我们不怕刺刀!”不少议员还试图以宪法的名义做大声疾呼,予以谴责,但是完全没用。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向法律发出的呼吁都被门外的鼓声、士兵高举明晃晃刺刀的摩擦声、以及无数拥护德赛陛下的口号声彻底压倒了。于是,波兰的传统贵族派只得纷纷从会议厅夺门跳窗而逃,作鸟兽散。然而,他们却又被门外守候的卫兵逮捕,统统押回议会大厅。 在欧洲,任何一项方案都需要一层合法的外衣,必须得到议会的表决通过。所以在刺刀的保护下,议会下院辩论厅的秩序得以重建,针对君主派提出的两项动议表决也随之开始。 下午3点一刻,两项提案的最终表决结果出炉:议会下院的334位到场议员中间,以245票赞同,67票反对,22票弃权的压倒性多数,得以通过。 因为受到武力强迫与刺刀威胁,很多性格怯弱的保守派贵族不得不违心选择了屈服;至于以克尔泽明斯基为首的67位反对派议员,雅克中校指挥的宪兵没有给予他们回到家中,继续密谋串联的机会。等到下院会议一结束,上述反对议员被宪兵阻拦,继而收到包括“投敌叛国、阴谋反叛”在内的各种莫须有罪名,继而遭遇逮捕。 值得庆幸的是,已经全面获胜的德赛由于顾及作为君主的政治脸面,以及欧洲各国驻华沙外交使节的抗议声,最终没能下令处决这些保守派贵族,而是命令雅克中校将反对派议员长期软禁于华沙南郊军营旁的一座政治监狱里,其间没有审判,但也没有虐待。唯有等到德赛的势力真正控制整个波兰,农奴改革顺利施行之后,这些人政治犯才被陆续加以释放。 第二天上午9时,由议长科林公爵主持的波兰议会上院,在没有经历任何激烈的辩论,就一致接受了议会下院于昨天表决通过的两个动议案,认定它们“符合国家宪法与法律精神”。 两位议长还同时宣布:从1812年7月14日起,波兰王国(联邦)的行政权与司法权归于波兰国王,安德鲁?德赛陛下和他领导的责任内阁;此外,从即日起,两院议会指示波兰境内的各个农奴主务必接受来自国王的各项指令,积极配合“研究农民问题委员会”工作指导,分期逐步的解放各自麾下的农奴,给予农民们在法律、人格与人生方面的全部自由。 也是在这天,所有倾向于君主德赛的波兰报纸,不约而同的刊登了国王的一份政治声明: “..大家都知道,这几年来,国家的治理工作非常糟糕,你们曾经希望德赛的回国将会结束这么多的灾难。你们曾一致祝贺我的任命,我正在完成这一任命所给予我的那些任务。 你们将完成你们的任务,你们将以我经常在你们中间所看到的那种毅力、坚定和信仰来协助你们的国王。自由、胜利与和平将把波兰王国重新放在欧洲所占有过的位置上,只有无能和背叛才能使她失去这个位置…… 所以,我亲爱的同胞们,作为波兰的一员,我很欣慰得知议会两院的议员,以压倒性的多数票通过了意在让伟大波兰恢复**、恢复荣誉、恢复尊严的这两项决议案。 献身于为波兰服务,维护其领土完整,保卫其政-府、法律并保卫法律规定为神圣不可侵犯的财产。用正义、理智和法律所许可的一切手段进行战斗,击败一切复辟封建制度或恢复其野蛮制度的任何企图。最后,竭尽全力维护自由与平等。 波兰万岁!” …… ------------ 第85章华沙政变与波兰改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华沙政变成功的当夜,在西南部的西里西亚与南面的小波兰方向,效忠德赛的西里西亚军团与维斯瓦军团,便在军情局特工与贵族带路党的指引下,兵分8路,“进驻”波兰的中部与北部,顺利接管了包括华沙、罗兹、波茨南、彼得哥什、卢布林等重要城市、附近兵营,以及交通要塞的防务。除了一两个地区偶有零星交火外,整个军事行动显得非常顺利。 7月15日晚,雅克上校给远在3百公里之外的君主发电报,称:“陛下,大局已定!” 翌日上午,德赛在但泽总督府给波罗的海军团下达最终的出征令:向东,越过涅曼河!数小时后,等到华沙议会正式交还行政权与司法权之际,这位波兰国王签署了一道早已起草完毕的法令:责令以科希丘什科伯爵为首,组成一个临时内阁政-府,其主要成员包括: 首相兼国务大臣,由德高望重且与世无争的科希丘什科伯爵担当,这一项任命属于众望所归。不仅仅在波兰,在立陶宛与白俄罗斯等地,科希丘什科同样被视为伟大的民族英雄; 而副首相兼财政税务大臣的人选,则属于科万塔伊。两天前,科万塔伊还被波兰大主教解除了天主教神父的神职身份,继而能够出任起波兰的世俗公职; 警务大臣:马鲁舍夫斯基。由于马鲁舍夫斯基本人目前仍然驻守西里西亚地区,所以警务部大权暂时落到第二警务大臣,法国人,约瑟夫?雅克上校(已晋升)的手中; 陆军大臣继续由保守派的军事领袖,波尼亚托夫斯基出任。这位波兰亲王不幸的跟随拿破仑出征在外,无暇顾及国内事务,所以他的职务由其主要副手,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代管; 军械与军需大臣,则是西科尔?瓦莱斯基,他是老瓦莱斯基伯爵的孙子; 海军大臣,是由前法国海军指挥官,贝尔松将军担当; …… 在两级议会方面,老当力壮的瓦莱斯基伯爵被成功“选举”成为波兰上院议长;瑟奇亚克伯爵也正式成为议会下院的议长。 出于对国内各派政治势力平衡的需要,德赛并没有完全剥脱波兰议会的全部权力,将其视为政治花瓶,而是将部分立法权,以及对内阁的监督权交给了议会的上下两院。 至于已经卸任的上院议长的科林公爵,已经被德赛任命为王国高等法院的第一法官。然而,无论两级议会,还是内阁政-府,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司法审判权却实则掌握在瑞典人吉科宁伯爵的手中,后者还受国王之命组建了波兰第一巡回上诉法庭,筹办司法制度改革。 除此之外,履行中央行政职能的各个机构中,还存在一个比较独特的临时部门:“研究农民问题委员会”,俄国的叛逃者,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担该委员会的主-席。 期初,众人以为组建这个“农民委员会”的目的,只是为了研究与讨论波兰境内的数百万农奴事务而存在的。然而,德赛却赋予其极大权力,斯彼兰斯基随时能得到情报部门的全面配合,甚至还可以请求当地军队,残酷镇压蓄意反抗或拒绝合作的农奴主。 等到1812年9月之后,斯彼兰斯基差不多分担了内阁政-府中由国务大臣履行的一切职权,包括:工业、农业、畜牧业、贸易、航运、科技、教育、医疗、交通、邮政、保险等有关国计民生的诸多方面实施改革,而不仅仅局限于农民与土地的问题。 从某种意思上说,米哈伊尔?斯彼兰斯基才是德赛国王钦定的真正内阁首相或总理。 “农民委员会”是在1811年7月,以斯彼兰斯基的建议而成立,当时的俄国“神甫之子”刚刚放弃沙皇亚历山大,投效德赛麾下;1811年10月,时任小波兰文职总督的斯彼兰斯基在德赛的支持下,于克拉科夫主导了农奴制改革的试点工作,打开这个潘多拉的盒子,并获得成功;1812年7月开始,这项近代社会的文明制度开始惠及全波兰的数百万农奴。 此时,在波兰的中部与北部地区,90%的人口都属于农奴。这些人被完全束缚在土地上,生产效率十分低下;当农奴遭遇地主(农奴主)的肆意鞭打,甚至被处死时,地主不需要在法律上付出任何代价;另外,未经地主的书面允许,麾下农奴们不得私自入城雇工。即便获得允许,农奴们收入的大部分也必须上缴给地主,以便冲抵没完没了的劳役和税赋……波兰的农奴制度,严重妨碍了以自由雇佣劳动为基础的资本经济的发展。 实际上,农奴获得解放很容易,德赛的一张诏书就能完成,就如同1807年的那样。可问题关键是如何解决土地的分配,那些没有耕种地的农民,为了生计,又不得不重新依附于他们原来的农奴主,再度委身为农奴。因为农奴的经营权是同他们的农奴义务结合在一起的。 对于存在波兰近千年的毒瘤,曾有雅各宾派的激进分子反复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即效仿法国式的大革-命,实施血腥残暴的土地革-命,可以方便快捷彻底解决这一社会难题。 然而,斯彼兰斯基对此却竭力反对,坚持认为这种看似合理的野蛮措施,不符合波兰当前的内忧外患的艰难国情。如果将所有罪责统统归于大贵族与农奴主的贪婪,显然是极为不公平,且有失公允的,必须依照契约的精神,以公平、合理的方式来解决社会问题。 斯彼兰斯基曾在克拉科夫大学授课时,还做了另一番专题抗辩,他指出:“这些激进的爱国者的确找到了国家落后的正确问题,却给出了一个极为错误的答案。如果这样去做,势必让波兰重蹈法国大革-命的混乱覆辙,陷入无政-府主义与官僚主义相互替换的深渊。 这些所谓的革-命,无非是一群不得志的中下阶层的暴戾分子,以血腥残暴等手段,取代城市贵族与土地所有者,将他们自己打扮为新式贵族与统治者的一个财富掠夺过程。” 等到革-命成功之后,新兴的官僚主义者势必会导致以低成本获取社会资源,或者垄断资源,进而获得暴利,而这种暴利既不是通过竞争来获取得的,也不是因为官僚资本创造了足够多的社会财富,本质上是对其他社会团体创造财富的掠夺。所以,这种官僚资本主义的暴利,绝大部分是对社会财富的再分配实现的,而不是自己创造的。 因为官僚资本占有了超过自己创造财富的其他团体的财富,而这种财富并非通过技术进步获得的有效财富,所以官僚资本主义必然导致社会整体资源配置的低效率,削弱其他资本的发展能力;必然降低经济运行的效率;必然会损害社会公平,危害国家稳定,并将迟滞、阻碍社会的政治改革。可以说,它是最糟糕的国家资本形态,属于社会经济发展的巨大障碍。 由于拥有德赛与军队的支持,斯彼兰斯基在与革-命激进派的辩论中赢得了全面胜利。 7月16日,斯彼兰斯基奉德赛国王颁布的诏令,宣布在波兰中北部地区施行农奴改革。斯彼兰斯基提交了自己的做法,一个做最大限度地,使上层的封建贵族和下层的农奴都感觉满意的方案:既在施行巨变的同时,也能维持国内的局势安定,让农奴以赎买的方式获得土地或许当前的最佳选择。总体来说,波兰的农奴改革的主要核心为两点: 一是,彻底宣布废除波兰境内的农奴制,农奴改为自由耕种民(农民),享受全部公民权,获得法律与人格上的自由,包括自由迁徙、自主婚姻、改变职业、拥有财产、订立契约等;农奴主(地主)不能出卖、典押、交换、赠送农民,也不能督促农民缴税、服兵役的义务,更不能私设地下审判庭,动用私刑来惩处“犯错”的农民,否则将遭遇国家公诉; 二是,规定全部土地为地主所有,农民按照规定赎买一小块土地,依据土地的实际状况,每个劳动力可以得到8到12公顷不等的可耕种土地。至于赎金的数额,为了防止恶意抬价,被圈定为该土地在1812年3月这一时期,地产平均交易价格的两到三倍。按照法令规定,被解放的农民可以选择支付全部,或是支付其中一部分;其余数额可向“农委会”申请,后者以内阁政-府的名义,做有偿债券的方式代付,而农民必须在30年内还清所有本息。得益于经济的繁荣,绝大部分农民在10年之内,就已经偿还或是被减免上述国家借款。 作为对国家暴力机构-军队(含治安部队)的安抚与拉拢,得到德赛授意的“农委会”做出一项特别规定:所有农奴出身的波兰籍士兵,其个人与直系家属获得的土地,对于他们支付原地主所有者的补偿金,将有仁慈而慷慨的德赛陛下做统一偿还。 倘若服役期超过5年(含5年),其间或是立功授勋,或是晋升军官,或是不幸阵亡,或是重伤致残……上述之人无须偿还本息,土地归其个人与家族所有。 …… ------------ 第86章华沙政变与波兰改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除了波兰国王强而有力的全方位支持,成功营造有利的社会舆论气氛,武装部队的保驾护航之外,顺利进行土地赎买政策的另一个大前提,就是国家必须拥有充裕的财政支付能力。 由于得到了克拉科夫王宫价值12亿法郎的巨额宝藏;再加之欧洲犹太财团与商人于1811年开始,在10年之内,分摊购买的总面值额高达50亿法郎(折合100亿兹罗提)的波兰建设债卷,这使得德赛与斯彼兰斯基最为头疼的资金难题能够顺利解决。 另外,“农委会”的改革措施还有涉及其他一些重要方面。 为有效管理翻身之后的农民,令其不能投靠或依附于原有主人,法令规定增设了乡(镇)公所与乡(镇)法庭。最初,这两个乡镇机构不是由各村代表选举产生,而是被政-府或军队强行指派的,那是德赛刻意强调的结果。直到5年之后,才最终放开乡镇的自由选举权。 乡(镇)公所负责摊牌和征收捐税及徭役,监督农民按时完成税赋及徭役;代替上级传达和贯彻法令,维持社会秩序。为保证公平,乡(镇)公所施行三人负责制,本地拥有土地与财产的乡绅地主和贵族获得一个席位;由华沙大主教集中培训之后,重新委派的外地神职人员享有第二个席位;最后一个席位属于担当治安官的军事警察或退役军士…… 在乡(镇)公所的三人团中,所有决议都施行一票否决制,防止乡绅贵族相互间串联,警惕心怀不轨的农民从中勒索,阻碍君主内阁对乡镇各项政策的施行。应该说,乡(镇)公所的成立与运作,这是中央政-府第一次将行政治理权成功延伸到波兰社会的最基层。 8月之后,斯彼兰斯基和他领导的“农委会”推行的农奴制改革,开始真正触动波兰广大地主贵族的核心利益,继而遭到了最激烈反对。尤其是农奴主集中的大波兰、卢布斯卡、库亚维与罗兹等地区,乡间贵族与农奴主,以及目不识丁的农奴们反对这一社会体制改革。 对此,斯彼兰斯基请求雅克上校的情报部门予以通力配合,鉴别那些冥顽不灵的土地所有者,以及社会激进分子。不久,包括宪兵在内的武装部队开始频繁调动,他们手执情报人员给予的黑名单,赶赴各个暴动的乡村城镇,以叛国罪名,坚决而果断镇压每一个反叛者。 到9月下旬时,波及两百多个城镇以及乡村的“武装叛乱”已被国王的军队迅速及爱意平息,差不多数百名不于合作的乡间贵族、农奴主,以及数千名实施暴力革-命的农奴和鼓动他们的激进分子,相继倒在血泊中。 对于任何动摇国家根本的反叛者,无论他是激进派,还属于保守派,德赛的做法简单而残酷,一律实施残酷而彻底的镇压。比起在法国实施恐怖统治的雅各宾派,德赛的优势在于他拥有军队的绝对效忠,较为宽松的国际政治环境,以及一大笔能够收买人心的巨额资金。 尽管面临着重重阻力,国内各种抗议乃至武装暴乱频发,但1812年的波兰的政局,在总体上仍保持稳定,终于度过了这段混乱不堪的时期,从而走向一个荣耀的新时代。 1812年10月下旬,等到农奴改革已经初见成效之际,斯彼兰斯基接到远在俄国战场的德赛陛下的另外一项重要任命。不久,他被调离开“农委会”,担当内阁国务大臣,继而辅助首相科希丘什科,将波兰的改革重点集中在行政、军事、社会、经济、司法等方面。 1811年,德赛颁布了一道诏书,宣布在地方级别上成立过度“缙绅会议”,加强对地方的行政管辖权。缙绅会议不仅仅是一个吸收了地方各社会阶层参与的议政机关,还被赋予一些行政管理功能:地方的通讯,交通,医疗,卫生,教育和慈善机构均由缙绅会议负责。 数年后,临时的“缙绅会议”逐渐被取缔,改为设立省、县(市)两级的自由选举制度。允许公民代表参加当地议会与市政官员的选举。按新的规定,省、县(市)两级议会与地方官员每四年选举一次。对此,上级政府,包括中央政-府在内,对于选举结果不能予以干涉,但巡回上诉法庭有权实施监督,并判定选举是否有效。 至于选举人与被选举人的条件设置,不是依照之前的传统惯例,以他们拥有的财产作为资格,而是效仿后世的美国,以个人或家庭的纳税数额作为选举基准,从而保证城市的有产者--那些富有的企业主和新兴的工人阶层能有机会获得议会席位,继而将这些得益阶层捆绑于德赛的马车上。这一政策实施,确保了波兰在未来10到15年内培养了一大批积极参政,又效忠于国王的中产阶层,他们将是稳定国家政治秩序,营造经济繁荣的中坚力量。 军事方面:德赛于1813年年初,下诏实行全民义务兵役,规定凡年满18岁的男性居民,不分社会地位,不论等级,一律有服兵役的义务。其间,陆军现役为5年,预备役9年;海军现役7年,预备役3年。每年以抽签方式征兵一到两次,落选者编入预备役民团。此外,军事改制还废黜了贵族可以直接担当军官的特权,并禁止军中的体罚等。 在军事组织上,将全国划分为5个军区,后来陆续扩展到12个军区,统一管理本军区的一切军事问题。其后,为适应对外战争的长期需要,德赛又下令成立以自己为核心的最高统帅部,收回了各个地方军区的部分权力,并规定:所有主力军团、海军舰队、预备役部队以及军饷、军饷、军械和军需等等,归于最高统帅部直接分配、授予或调动。 在武器装备上,得益于西里西亚钢铁工业的迅速发展,赫鲁纳军械所的特殊贡献,为军火工业创造了良好条件。从1813年下半年之后,波兰军队的武器差不多实现了国产化,从而摆脱了对加泰罗尼亚军火武器的严重依赖。至于军队的日常训练,官兵的忠诚教育,以及成立军校培养军官等方面,德赛将他在加泰罗尼亚的各种有益措施引入到波兰。 在社会领域,德赛授权内阁政-府,加强对报刊与新闻检查制度,以配合战时的政治需要;财政税收方面,废除了人头税与其他不合理税种(数年后,农业税也被废黜,但随之增加了商品消费税和个人收入调节税);建立新兴的国家股份发展银行(由地中海银行控股);取缔波兰境内的各个税务关卡,借此保障工商业的自由流通等等。 期间,德赛针对教育和医疗卫生的各项投入,使得成效最为明显。 自1812年起,波兰的大学获得自治招生,学术空气逐渐转向自由化;三年之后,中等教育机构开始面向全社会接收学生,改变了此前只接收贵族子弟入学的做法;也是在这一时期,华沙与克拉科夫两地,开办了欧洲的第一批女子中学,女生也获得了接受高等教育和医学专业教育的权利,这使得波兰妇女社会地位要高于同期的欧洲妇女。 当年8月,由瑞典伯爵主导的司法体制改革在对第三次波俄战争爆发之前,正式实施。 规定司法对行政的(相对)**性,尽管检察官是由选举产生,但省、县(市)两级的法庭法官,则是第一巡回上诉法庭来负责指定,并施行公开审判制,且有群众参与。另外,司法改革还彻底废除了体罚与肉刑等极为野蛮的中世纪惩处方式。 不久,全波兰开始推行陪审团制度,所有案件审理改为开庭制度,而且被告获得了自由雇佣律师,或接受公派辩护律师的权利。在德赛下达的诏书中,还刻意规定了法官和法官的权利神圣不可侵犯,无条件取消了贵族阶层在法律诉讼过程中的一切特权。 在经济方面,支撑战争进程的钢铁煤炭,化学医疗、军火生产等工业得到迅猛发展;而交通规划上,铁路运输获得优先支持的地位,使得波兰的战时经济,充分活跃起来。 …… 当德赛成功策划与实施了华沙政变,继而掌握波兰的军政财大权,并由此国家全方位的政治体制改革之际,这位波兰国王还下令封锁了拿破仑大军与华沙之间的信息通道,甚至命令军情局特工装扮或是收买俄国的哥萨克骑兵沿途绞杀法军信使,并伪造出各种假消息,好让一直在前线作战的法国皇帝误以为大后方的波兰,依然在他的强又有力控制之下。 直到1812年10月中旬,已经决心从孤城莫斯科撤军回国的拿破仑,这才从缴获俄国人的情报中,获知后方波兰发生的种种事实,但为时已晚。此时,皇帝麾下的军队已不足10万人,不仅要面临库图佐夫率领的二十万俄国-军队的围追堵截,还有漫长的死亡归途。 ------------ 第87章华沙政变与波兰改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求票票,兄弟们,呵呵,谢谢支持! ~~~~~~~~~~~~~~~~~~~~~~~~~~~~~~~~ “为何不用施行廉价快捷的土地革-命,而是劳民伤财的搞土地赎买?”这一问题,不仅仅是激进分子的抱怨根源,也是一些加泰罗尼亚籍军官心中存在的疑虑。 对此,除了斯彼兰斯基公开表达的官方意见外,德赛自己给予的答复则反复强调:由于波兰与加泰两国的国情不同,从而导致方式、方法与手段也不尽相同。 1810年,在德赛征服加泰罗尼亚之前,喜好输出革-命思想与进行财富掠夺的法国-军队已经提前两年,在该地区借助血腥残暴的战争手段,无情扫荡了城镇乡间的封建领主。大部分土地所有者要么在反抗中遭遇屠杀,要么不得不举家流亡异地他乡。于是就留给新任统治者足够多的且可供分配的大量土地资源,继而让那些无地或少地的农民从中获益。 而波兰则不同,哪怕国家灭亡之后,被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吞并多年,然而波兰的农奴主依然占据大部分土地资源,旧时的生产关系依然延续至今,农奴与领主的关系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变。 1807年,华沙大公国成立之后,普鲁士、奥地利两国占有的大部分波兰领土被迫退换给华沙,而拿破仑为讨好自己的坚定盟友--波兰的保守派贵族,就将其这些土地交由华沙议会做廉价处理(但要支付战争费用),使得波兰各地乡间贵族兼并土地的浪潮也随之兴起。 穿越者记得非常清楚,1830年11月29日,波兰爆发反抗俄国统治的所谓“十一月革命“的真实起因,就是波兰的传统贵族从圣彼得堡听到一则消息,据称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为平息俄国革-命党的种种不满,决议要在波兰实施解放农奴制的改革试点…… 总之一句话,伊比利亚半岛的战争摧毁了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上层建筑与统治基础,使得德赛有着充分资源可以利用,去收买人心;而在波兰,国家的灭亡和异族的占领,都丝毫未能损害这里的生产关系与土地资源,农奴主与贵族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地位依如往昔。 所以,德赛在土地问题的处理上,始终倾向于斯彼兰斯基的赎买政策,在坚决镇压不合作的乡间地主与保守派贵族的同时,也同样以血腥手段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革-命。 此外,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缘由,就是德赛本人,这位波兰国王也是一位大土地的所有者,可以说是全波兰、乃至全欧洲最大的农奴主。单单在但泽走廊一地,他就拥有20万多万形同农奴的黑人雇工。支持所谓的土地革命,根本就是引火烧身,德赛自然不会干下蠢事。 如果德赛不是知晓历史进程的穿越者;如果他没有庞大资金和钢铁工业做支撑;如果旗下的农奴不过是白人未曾关心的黑人,或许德赛的政治立场一定会支持传统贵族。 至于针对农奴主土地的赎买方式上,德赛与斯彼兰斯基的讨论结果是,采用现金与债卷相互结合,通常以3:7的比例方式。这样一来,便可以大大减少对储备资金的使用量。尽管德赛目前掌握着数额惊人的可流通的国家财富,但这些钱不仅要用于赎买农奴主的土地,更要应付长期的战争经费,以及必须由国家承担做前期投入的煤炭、钢铁、军火与交通运输等重工业。 为了让土地所有者积极接受股份补偿的方式,德赛同意斯彼兰斯基将富有的铜矿铁矿基地,以及正在或即将产生经济效益的工厂的股份或债卷,折价卖给乡间贵族与农奴主们,期间,“农委会“甚至还将一些加工小厂直接赠送给农奴主,只为将土地农民变成自由雇工。 不过,这种方式仅仅让三分之一不到的土地所有者满意,他们大都属于思想开明,视野开阔,且接受过工业熏陶的自由派贵族,并有想要投身工业产业的决心与毅力。 针对那些对土地依然有着无比眷恋与极度依赖的农奴主,德赛指示斯彼兰斯基发行土地债卷,以政-府拥有的西里西亚和君主专属的但泽走廊,两地的肥沃土地做5年或10年期抵押。倘若到期时,债卷持有者依然不愿接受政府的现-金或其他补偿方式,可以在上述两地获得与债卷上面规定的土地数额,当然政-府还要补偿一部分的利息。 得益于德赛在加泰罗尼亚苦心经营的工业产业的经验,所以少则5年,最多10年,全波兰境内就会初步建立起近代工业的体系。届时,这些农奴主才会真正意识到机器轰鸣、冒出黑烟的工厂的利润产值,要远远高出土地出产价值的数倍,十倍,甚至数十倍! 然而,上述两种方式仍旧不能消除顽固地主的种种抱怨,但只要他们不公开予以武装反抗,并且支持国家对外的战争,德赛通常会给予一定限度的容忍。 1813年之后,已经担当内阁国务大臣的斯彼兰斯基正式宣布了《宅地置换法》,宣布波兰境内的土地所有者,可以按照1:5或1:10的交易方式,在奥得河东岸、东普鲁士、立陶宛、白俄罗斯与乌克兰等地,也就是波兰军队占领下的普鲁士与俄国领土,换回得一大片土地。此外,这些土地并非荒地,而是已被耕种多年的熟地,征收于逃亡的异国贵族。 当然,该《宅地法》也使用于波兰平民或其他移民,不过他们得到的土地,往往大都为森林、沼泽、盐碱地与荒山丘陵,必须经过多年的辛苦劳作才能成为成熟。国家也给予其3到5年期的小额贷款援助,帮助他们度过生活最艰难的时期。 一切改革措施都不可能尽善尽美,令所有人满意,斯彼兰斯基主导的1812年土地改革也同样如此,期间曾有各种暴乱频发。好在德赛的事先周密部署,这些骚乱都被早有准备的秘密警察、宪兵和军队坚决,果断而迅速的加以镇压下去,没有给国家造成太大的动荡。 1813年,当波兰与俄国进行最后的决战时,民族大义终于战胜了各种不满情绪…… 1812年改革的之所以能取得成功的另外一个因素,就是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首的欧洲犹太财团的鼎力支持,他们总共提供了价值50亿法郎的巨额资金。 作为报答,德赛在与俄国的战争局势相对稳定之后,随即下诏颁布了《犹太法案》,正式授予境内的30多万犹太人作为国家公民的合法权利,尊重并赋予犹太人在宗教、生活与工作上的自由,包括新办工厂企业、建立犹太社区、设置犹太学校和犹太教堂等等。不过在1820年之前,犹太公民只能得到选举权,不能享受被选举权。 ------------ 第88章波罗的海军团的任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有木有票票啊,《炮王》要被赶出历史军事的分类榜单了,求兄弟们支持啊! ~~~~~~~~~~~~~~~~~~~~~~~~~~~~~~~~~~~~~~~~~~~~~~~~~~~~~~~~~~~~~~~~~ 1812年7月16日的这一天,拿破仑主动离开维尔纳,率领渡过涅曼河的30万欧洲联军,开始在广袤的俄罗斯平原之上,围追堵截巴克莱将军与巴格拉吉昂亲王分别率领的两支俄军主力部队,试图在斯摩棱斯克城下聚而歼之,以期迫使沙皇亚历山大战败求和; 也是在这一天,由于得到来自华沙那场不流血政变的成功消息,德赛随即波兰国王的名义下诏成立临时责任内阁,并继而宣布解放农奴,进行土地改革的运动在波兰全境启动; 同样是在这一天,在进行完“攘外必先安内”之后的波兰君主,率领他的东征军团,于但泽港登上由波罗的海舰队护航的运输船队,准备朝东前进,履行对拿破仑的出兵承诺。 此时在但泽走廊一带,德赛拥有的全部军力,除去波罗的海海军舰队之外,地面部队主要包括波罗的海军团的3万6千人,刚从加泰罗尼亚王国调来的2万人(两个步兵师),以及1万人的近卫师团,一个工兵半旅和一个重炮团,作战官兵的总人数约7万2千人。 期间,大波罗的海军团在经过短暂的整编之后,下辖四个军,分别由东布罗夫斯基将军、巴尔巴内格尔将军、雨果将军、勒内将军指挥。统帅部方面,德赛本人继续亲任该军团的最高司令官,拉斯蒂将军再度担当军团总参谋长,而帕沃夫斯基将军出任近卫师团长。 当然,德赛的大军团并非全部出征俄国,仅有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第二军,雨果将军的第三军,帕沃夫斯基将军的近卫师,合计3万8千人进行第一次东征;至于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的第一军,以及勒内将军的第四军,则继续驻留但泽走廊,监视东普鲁士与奥得河西岸。 此时,还剩下一位善于练兵的雷德斯将军,德赛给予其一项特殊的使命:命令他率领一支两千人的部队,赶赴于涅曼河流域,建立多个特殊训练营地,并在当地的波兰民团与宪兵部队的配合下,强制收拢从俄国战场上逃亡的各国溃兵到训练营地,重新加以整训。 临走前,德赛在同东布罗夫斯基的密谈中,波兰国王直言不讳的告诉他的第二战争大臣,“在但泽走廊防范的同时,务必做好出兵准备。最迟10月上旬,你和勒内将军将接到我的一项命令,由西向东占领东普鲁士全境。与此同时,马鲁舍夫斯基将军的西里西亚军团将奉命沿奥得河北调,予以战略配合,防御奥得河以西的普鲁士援军。另外,” 德赛说到这里时,顿了顿,他递给东布罗夫斯基一份书信,继续说:“拿着这份密信,萨克森王国-军队也将接受你的临时指挥,他们会在东北一带牵制普鲁士军队。” 东布罗夫斯基默默接过密令,此时他总算明白了,面前的波兰国王与他的岳父奥古斯特一世,在德累斯顿一同合谋欺骗了拿破仑,翁婿俩的关系并非没有产生矛盾,反而越发紧密的团结在一起,萨克森国王甚至连军队指挥权都可以临时转让出来。 尽管自己未来承担的军事行动仅针对于普鲁士一国,但东布罗夫斯基同样担忧远在千里之外的拿破仑和他的数十万大军。经过近1年的相处,东布罗夫斯基已深知德赛的为人,表面上谦逊与开明,实则高傲且**,容不得头顶的一位太上皇对同为君主的他指手画脚。 任何想要同德赛争权夺利的政治人物,无一例外的遭遇厄运。前一位是雅各宾派的扎容契克将军,如今则是前波兰下院议长马瓦霍夫斯基伯爵,死因都是酗酒而亡。但东布罗夫斯基不难推测,上述二人所谓的意外死亡,都是他们的部属亲信在军情局的指示下,施加毒手。 至于拿破仑皇帝与波尼亚托夫斯基将军?东布罗夫斯基决定表达自己的担忧,他提醒君主务必注意,“波兰依然需要法兰西作为坚实的盟友,希望陛下能够谨慎行事!” 德赛笑而不语,他摆摆手,继而转身向国王号旗舰的旋梯一侧走去。 就在东布罗夫斯基因为得不得君主的确切答复,表情显得心烦意乱之际,勒内将军走上前,他低声说:“将军,我们的陛下早已有万全之策,您无需担忧太多。” “哦,难道您就不担心法国的皇帝?”东布罗夫斯基很是奇怪的追问身边的法裔同僚,其言下之意是说自己身为法国人,就不担心法兰西帝国与拿破仑的命运? 勒内将军耸耸肩,他自嘲式的回复说:“自从皇帝把他的勇敢士兵无情的遗忘在帕尔马岛后,我和他其他军官一样,只效忠德赛陛下。所以,您可以称呼我加泰罗尼亚人,甚至波兰人都行!至于在东方战场,我们的陛下不过是想倾己所能,多消耗圣彼得堡方面的战争实力,不会主动对拿破仑本人,以及大军团造成任何的伤害。” …… 克莱佩达,在普鲁士语被称为“梅梅尔”,原本是普鲁士最东北的一座城市。它濒波罗的海,位于涅曼河的河口,如今却是立陶宛在波罗的海唯一的一个海港。 克莱佩达得利于靠近涅曼河河口的地理位置,使得这个边界城市成为立陶宛连络波兰、瑞典、丹麦与德意志各诸侯国的重要港口枢纽,继而繁荣起来。 十二世纪时,克莱佩达的主要居民是立陶宛人和日耳曼人。十三世纪末,克莱佩达被条顿骑士团占据。1525年后属普鲁士公国。十八世纪后期归属普鲁士王国。1807年时,依据《提尔西特和约》的补充条款,克莱佩达被法俄两国共同宣布为不设防城市,作为拿破仑对沙皇亚历山大的敬意,该城的行政权交给沙皇委派的立陶宛总督进行管理。 事实上,克莱佩达已成为俄国领土的一部分,同时也是普鲁士流亡分子相互聚集的乐园,是继圣彼得堡、莫斯科之后,俄国境内普鲁士流亡者组织的第三大反法基地。 1812年6月,当拿破仑大军越过涅曼河之后,第二次波兰战争正式爆发。克莱佩达的普鲁士流亡斗士放弃了他们之前誓死保卫“梅梅尔”的豪言壮语,纷纷纵火焚毁粮仓与家园之后,又跟随俄国-军队的撤退脚步,向北迁徙到168公里外,拉脱维亚的里加要塞。 7月18日,在运送德赛东征军团的波罗的海舰队顺利抵达克莱佩达港口时,这座曾经人声鼎沸的繁华城市早已变得满目疮痍,到处残垣断壁,举目四野,了无人烟。 等到东征军团进驻克莱佩达第二天,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第二军就作为军团前锋,接管了附近区域,包括帕兰加、普伦盖、加尔格日代等乡镇。等到7月21日时,第二军的两支骑兵部队的兵锋已直指立陶宛中部的两个重要城市,希奥利艾与帕内韦日斯。 7月17日,麦克唐纳元帅率领的第10军团(普鲁士军团),沿着波罗的海的漫长海岸线,一路从柯尼斯堡步行赶到250公里外的克莱佩达。直到一周之后的7月25日,姗姗来迟的普鲁士军团,这才与先期抵达克莱佩达的波兰军团做两军汇合。 鉴于普鲁士人与波兰人的种种历史恩怨,为防止两军差枪走火导致内讧事件的发生,麦克唐纳干脆指示他的第10军团,驻扎在距离克莱佩达15公里的加尔格日代区域。而他自己则带领副官与卫队,亲自赶赴德赛设在克莱佩达城内的军团指挥所。 尽管埃蒂安?麦克唐纳元帅是拿破仑特意指定的波罗的海方面军的最高统帅,还在执行皇帝下达的密令,对德赛进行严密监视。然而,在经历但泽走廊与柯尼斯堡的不幸事件,以及诸多军中同僚的善意劝告后,这位苏格兰叛逃者的后裔最终明白,桀骜不驯的波兰国王绝不会效仿普鲁士国王或萨拉森国王对待皇帝那般的老实态度,也对自己耳提命名,言听计从。 事实上,麦克唐纳无法制约到德赛,相反的他和他的普鲁士军团却需要效忠德赛部队的粮秣与军需援助,否则会寸步难行。在抵达加尔格日代之后,第10军团的两支骑兵队便对通向里加要塞的道路沿途进行了详细侦查,发现附近的乡村城镇差不多均遭遇人为破坏。 依据德赛军团提供的情报称,圣彼得堡在6月战争爆发之后,便一直坚决而果断的施行坚壁清野的退守政策,在立陶宛境内,除了几个重要城市之外,通向里加要塞的各个乡镇,其粮食仓库都被当地军民搬空或纵火销毁,就连生长在田地里即将成熟的谷物也遭遇大火。 麦克唐纳想要进攻圣彼得堡,就必须先拿下里加要塞,将其作为进攻俄国第一首都的桥头堡。但要攻克以坚固著称的里加要塞,除了需要借助波罗的海舰队的外围配合外,麦克唐纳的第10军团必须获得一条从克莱佩达到里加,长约168公里,稳固而可靠的后勤补给线。那是自知之明的麦克唐纳知道德赛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去担当攻击任务。 …… 7月26清晨,刚刚走进克莱佩达指挥部,麦克唐纳元帅就从波兰国王的嘴里,得知胆小的俄国-军队再度避而不战,相继弃守了希奥利艾与帕内韦日斯两地的好消息。 “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死死咬住俄国人!”麦克唐纳元帅兴奋的挥舞拳头,反复强调说。 德赛微笑着点点头,他递给名义上司一杯香槟,接着附和道:“尊敬的塔兰托公爵,我的军队将保证第10军团后勤补给线路的畅通无阻。此外,波罗的海舰队也在将袭击里加湾,配合您的军团一起行动。” “祝您健康!” “祝您健康!” 德赛与麦克唐纳共同高举酒杯,香槟酒一饮而尽。 …… ------------ 第89章波罗的海军团的任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呵呵,再度求票票,谢谢支持啊! ~~~~~~~~~~~~~~~~~~~~~~~~~~~~~~~~~~~ 1812年7月下旬,由于闷热潮湿的不适气候、蚊虫引发的可怕疾病,以及补给不畅造成的食物缺乏等等因素,使得法军士兵的战斗力持续下降,出现了纪律涣散,肆意抢劫成风,军队的进攻速度开始缓慢的糟糕状况。鉴于此,拿破仑不得不于7月29日命令前线部队战事停止前进,在韦利日至莫吉廖夫地区进行为期一周的休整。 由于法军的情报部门严重不得力,使得法军指挥官没有精细的俄国地图,无法跟上敌人的撤退速度,直接导致俄国两个主力军团,即巴克莱的第一集团军与巴格拉季昂的第二集团军,从容不迫的跳出法军千辛万苦设置的包围圈,继而成功退守到坚固的斯摩棱斯克要塞。 科兰古侯爵在他的回忆录中描述道:“那一天,我们是在紧张的行军、激烈的炮击、猛烈的进攻中度过的。这种进攻旨在检验和调整我们的各个阵地,以便发动更大的攻势。 皇帝和大多数法国人都希望总攻在明天拂晓时开始。 皇帝满面春风,而且时时都在骄傲地微笑。他把敌我双方的兵力进行了对比,因而充满着信心,认为这一仗必然会给他此次深入得太远的远征增添光彩。他一整天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陛下从各个方向侦察了高地,甚至深入到很远的地方进行侦察,直到很晚的时候,才回到他的帐篷。那一天,他亲自检查了各项工作。 我无法形容军中普遍存在的失望情绪,尤其是皇帝的失望情绪——7月28日,天将拂晓,我们突然发现对面的俄国人已经无影无踪了。他们放弃了维帖布斯克。 我们找不到一个人,甚至连一个农民也没有找到。敌人担心农民会给我军透露巴克莱撤退的方向,他们撤走时,并没有穿越这座城镇。天亮之后的几个钟头,我们的元帅将军不得不像猎人一样,派人从各个方向去搜索敌人的踪迹。但这有什么用呢? 敌人的大队人马和炮兵究竟是从哪条路线撤走的呢?没有人知道,而且在几个小时里也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各条道路上都有车马经过的大量痕迹。 起先,皇帝只派出了他的前卫部队。他骑马飞速地穿过街道和镇外的道路,加入他的近卫军。此时,近卫军也像其他部队一样踏上了到斯摩棱斯克的道路。 现在,所有部队都遇到了不少困难,许多马匹已经驮不动先遣部队留下的军需品了。这样一来,骑马的士兵只好下马步行,把战马改成驮马。那一夜,皇帝同近卫军一起在洛切什纳过夜。第二天(7月29日),他仍然留在那儿,等候各地的战报。 一周过去了,我们仍归找不到当地的居民,甚至连俘虏也抓不到一个,更谈不上同俄国人发生战斗了。派出的间谍与侦察兵也不知奔向何方,是否知道军队如今的确切位置。 反而是德赛派出的联络官,能够准确找到皇帝所在的大本营,并给近卫军送来了一些急需的药品和少量食物,然而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无法满足数十万大军的供应。 如今,我们已经来到俄罗斯的心脏地区。如果让我打个比方,我们就像一条失去罗盘的、在茫茫大海上漂泊的海船,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还是在德赛使节的帮助下,近卫军好不容易抓到两个俄国农民,从他们口里得知俄军主力早已远远走到前面去了,他们早在四天前就已离开此地,目的地就是斯摩棱斯克!” …… 与此同时,俄军大踏步向后撤退的表现,同样引发俄国国内的不满情绪。无论是圣彼得堡,还是莫斯科,贵族官员与普通市民都对于俄军指挥官施行的不战而退的焦土策略,显得怨声载道,尤其是那些因为法军的入侵而不得不毁掉家园,向莫斯科方向避难的民众。 不久,一些心怀叵测的莫斯科贵族开始将愤怒的矛头直接指向亚历山大的头上,煽动说是怯弱的沙皇故意不与拿破仑进行正面交战,目的是将法国人引到俄国腹地,消灭异己。 不得已,为平息国内日益高涨的政治骚动,亚历山大随即指示本尼格森将军作为沙皇本人的全权特使,赶赴斯摩棱斯克,强烈要求两支俄军主力必须聚集在一起,继而采取积极行动,在正面战场上迎击法国佬,狠狠教训一下拿破仑的嚣张气焰,以挽回俄国沙皇的脸面。 7月末,在俄军两个主力集团军会合后,巴克莱被成为大军团的总指挥,本尼格森担当总参谋长。尽管有了沙皇的最高指示,然而谨小慎微的巴克莱依然倾向于坚壁清野的消耗战略,于是他故作优柔寡断的在斯摩棱斯克闲度五天,直到本尼格森拿着沙皇亚历山大亲笔信作反复催促,巴克莱这才最终决定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斯摩棱斯克一带实施战略反击。 参会的高级军官中,除了大军团的总司令巴克莱(兼管第一集团军),总参谋长本尼格森外,还有第二集团军司令,巴格拉季昂亲王;第二集团军总参谋长,普莱斯特;第一集团军总参谋长,叶尔莫洛夫;以及第一集团军的总军需官,卡尔?托尔。 这些俄军军事首脑会议遵照沙皇的这一旨意,决定利用法军配置分散之机,转攻普德尼亚和波列奇那。8月7日,俄国西线的第1和第2集团军开始进攻,但由于准备仓促,行动优柔寡断,加之巴格拉季昂和巴克莱的意见分歧,致使进攻未获成果。 此时,拿破仑突然把部队调到第聂伯河左岸,有占领斯摩棱斯克、切断俄军同莫斯科联系的危险。当现巴克莱发自己的左翼存在巨大危险时,他便命令所有俄军不顾一切的继续后撤。然而,行动神速的法军却死死咬住了巴克莱的后卫部队。 紧接着在8月16到18日,俄法两军在斯摩棱斯克郊外,及东面的高地上展开了激战,结果是俄军抵挡不住法军的猛烈进攻,随即放弃斯摩棱斯克双方伤亡惨重。不过这次战斗却使得巴克莱彻底摆脱了早已筋疲力尽的法军,并沿通往莫斯科的大道进行退却。 自从6月战争爆发之后,20万俄军(民兵)携带数百万民众不断地向后撤退,曾被沙皇给予厚望的斯摩棱斯克反击战,也在一片混乱中草草收场。巴克莱的逃跑战术在激起俄国民众强烈不满的同时,也迫使怒气冲冲的沙皇下令解除巴克莱的西线俄军总司令的职务。 在8月20日的这一天,亚历山大任命原摩尔达维亚军团指挥官,库图佐夫元帅为抗法俄军的最高统帅。此时,现年67岁的半瞎子--库图佐夫由于一生酷爱美酒佳肴与香车美人,目前已垂垂老矣,圆鼓鼓的腹部甚至连马镫都不踏不上去。 很快,一名法国-军官自编了一首歌,借以取笑俄国沙皇及其将军们的笨拙指挥与逃跑战略,诗词如是写道: “有亚历山大这样瞎指挥的;有本尼格森这样自大无比又喜欢出馊主意的;有巴克莱、巴格拉季昂这样互相敌视,且都看对方不爽的;有叶尔莫洛夫这样两头说坏话的;有托尔这样不务正业,喜好到处乱窜的;有库图佐夫这样老来无力的,还酷爱寻花问柳的……” 8月末,当这首“俄国之歌“从斯摩棱斯克刮到德赛耳边时,他笑了笑,提笔重新修改了歌词:“有亚历山大这样有决心打到底的;有本尼格森这样精通战术的;有巴克莱这样大公无私的;有巴格拉季昂这样勇猛而嗅觉良好的;有叶尔莫洛夫这样擅长挽救危局的;有托尔这样亲自勘察地形不辞劳苦的;有库图佐夫这样德高望,能统帅俄**队迎接胜利的……” 事实上,巴克莱在斯摩棱斯克策划的一系列反击战和阻击战,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失败。由于拿破仑的大军团主力被吸引到斯摩棱斯克,直接使得俄军右翼指挥官,彼得?维特根斯坦将军(一位效忠俄国沙皇的德意志人),能有时间征集到数万俄国民团,并在两次波罗茨克战役中,将乌迪诺元帅的第2军团的4万2千人,以及圣西尔元帅的第6军团(即巴伐利亚军团)的2万2千人,成功阻击在由南至北,通向圣彼得堡的碎石公路上。 这两次战役继而改变了圣彼得堡方面的形势,使得俄国首都解除了波罗的海法军与南线法军的钳形攻势。只要能继续坚守住里加要塞,将麦克唐纳的第10军团与德赛的波罗的海军团阻挡于城墙之外,那么俄罗斯战局就像发生重大变化,至少圣彼得堡就会安枕无忧了。 在一次军官会议上,德赛对他的指挥官们强调说:“我宁愿诸位高看敌人三分,也不希望大家低估对手一分。请务必注意,除了幅员辽阔的广袤领土,复杂多变的恶劣气候是我们目前的天然大敌之外,俄罗斯人那超出常人的吃苦耐劳精神,以及异常坚韧顽强的传统,同样值得重视,这种传统精神是成功拯救东斯拉夫民族于危难之间的力量支柱。所以对俄国-军队来说,击溃他们带来的所谓胜利将显得毫无意义的,必须将他们毫无留情的彻底绞杀!” …… ------------ 第90章波罗的海军团的任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依照两位帝国元帅在涅曼河口的克莱佩达城达成的协议,7月下旬,麦克唐纳元帅的第10军团(普鲁士军团)从加尔格日代再度出征,沿着茂密森林与大片沼泽之间的蜿蜒道路,向着东北方向,168公里外的里加要塞进发,沿途经过泰尔希艾、希奥利艾、叶尔加瓦等地。 由普鲁士人组成的第10军团的作战目标非常明显,在9月彻底占领里加要塞,夺取进攻圣彼得堡的一个前哨阵地,并配合南线右翼的主力部队:第2军团(乌迪诺元帅)和第6军团(圣西尔元帅),沿波罗的海方向包抄俄国首都-圣彼得堡。 与此同时,德赛麾下的波罗的海军团(东征军团),其海军舰队除了务必保障但泽--柯尼斯堡--克莱佩达一线的海路补给安全之外,一支分舰队还将沿波罗的海北上,突破伊尔别海峡,攻入里加湾,协助第10军团拿下1万8千名俄国**军把守的里加要塞。 另外,德赛指挥的地面部队(第二军、第三军与近卫师团),除担当第10军团的总预备队,更要保证从涅曼河到里加前线之间补给线路的安全,派兵清除隐藏于乡间、丛林、湖波、沼泽、河流一带的武装反抗者,而这也是德赛非常擅长的作战方式。在成功征服赫鲁纳、加泰罗尼亚与葡萄牙的一系列战争之后,德赛被誉为法国元帅中最善于绥靖地方的指挥官。 此外,鉴于德赛军团配属的战地医院设备先进齐全,军医人数众多且技术高超的特点,羡慕不已的麦克唐纳元帅干脆将第10军团的战地医院交给总军医官卡瓦伯爵代为管理。 在两个军团的分工布置方面,表面上德赛吃亏不少,他既要充当地方上的维持会长,又要负责补给后勤的安全,还要出动海军舰队协助地面友军,更要负担前线伤兵的医疗照顾,另外,麦克唐纳的战地情报来源也需要军情局特工的大力支持。 对于第10军团而言,以3万2千人的优势兵力(普鲁士军队精锐),大举围攻由杂牌军和俄国民兵组成的1万8千名里加守军,埃先将军率领的**军,取胜自然不在话下。当然麦克唐纳元帅还需情报与补给保障,以及波罗的海舰队的强有力配合。 作为对波罗的海军团的补偿,麦克唐纳对做出德赛承诺:但凡第10军团的战利品将无偿分出三成交予友军,同意波兰或加泰两国商人在法军控制区域进行各种贸易,并允许德赛下派的军需联络官进驻柯尼斯堡,协调两个军团在武器弹药与军需补给的分配问题。 对于这些安排,德赛欣然接受。需要说明的是,波兰国王看中并非第10军团的战利品,也不是占领区的贸易权,而是波兰军队能合法进驻柯尼斯堡,为吞并东普鲁士提前做好准备。这显然是违背了拿破仑先前的嘱托,但身处战斗前线的麦克唐纳也管不了这么多。如果没有德赛的全力配合,他的第10军团即便成功来啊里加,也将因各种战斗损失变得无力再战。 早在第10军团渡过涅曼河之前,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第二军已经扫荡了帕兰加、普伦盖、加尔格日代等乡镇,并迫使兵力薄弱的俄军接连弃守了泰尔希艾、希奥利艾与帕内韦日斯三个重要城市。所以7月29日,麦克唐纳元帅率部进军里加要塞时,一路之上畅通无阻。 8月2日,第10军团业已抵达距离里加仅30公里不到的叶尔加瓦城。这里仅有1个团兵力的俄国正规军在两千多民兵的配合下,于叶尔加瓦南郊高地建立了一道不算牢固的防御阵地,进行了极为英勇的抵抗,成功阻击麦克唐纳的普鲁士军团,居然长达15个小时。 实施叶尔加瓦的南郊高地阻击战的部队,隶属于俄国最精锐的立陶宛近卫军,主要指挥官是步兵团团长,乌多姆上校;以及他的副手,季莫费耶中校。 在从德赛派出联络官,科罗尔中校那里得知俄军的部署情报后,麦克唐纳不以为然的指令一支普鲁士轻骑兵负责突破叶尔加瓦南郊高地防线,围歼驻防该处的俄国人,但遭遇惨败。 当面对“法军骑兵”的快速攻击时(俄国的官方文件已将拿破仑指挥下的欧洲联军一律视为法军),乌多姆上校早已将他在高地的部队呈方阵列好,借以对抗普鲁士骑兵的进犯。 尽管面对大量敌人,坚守高地的俄国士兵仍表现出极大的勇气和信心,直到普鲁士骑兵足够接近才开始齐射,并大声喊着“乌拉”,扰乱了普鲁士骑兵的阵型,成功将敌人赶下高地,使之蒙受巨大伤亡损失。接连两次,俄国人以这种快捷方式击退了普鲁士骑兵的攻击。 傍晚,因为进攻失利而受到侮辱的麦克唐纳元帅,继而又派出精锐的胸甲骑兵加入高地战场。此时,季莫费耶中校已代替身负重伤的乌多姆上校,担当叶尔加瓦防线指挥官。 亲临一线的季莫费耶中校给列成方阵的士兵下令:“准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火!”俄国指挥官在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士兵们,“法国人的牲口是不会攻击由寒光闪闪的刺刀构成的墙,所以,若胸甲骑兵冲到你们近前,我会下令用刺刀刺马的面部!” 太阳落山之前,第10军团的胸甲骑兵从各个方向包围了俄军的步兵方阵,威武雄壮的普鲁士骑兵像海浪一样铺展开来,此时的俄国步兵的方阵就像在胸甲骑兵构成的钢铁巨浪中飘摇的小岛。然而,进攻部队始终没能瓦解俄军,突破其坚守的阵地。 在首次冲锋失利后,普鲁士的胸甲骑兵很快在距离俄国步兵方阵30步开外的地方进行重新列队,准备再度集结进攻。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季莫费耶中校利用每个骑手各自寻找站位的空挡,大喊“乌拉”,亲自率领俄国士兵伺机反击。 俄国步兵端起刺刀进行攻击,靠前的胸甲骑兵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受到了刺刀的袭击。在遭遇重大伤亡后,进攻一方士气严重受挫,难以维持阵型,不得不进行后撤, 天黑之前,普鲁士胸甲骑兵在轻骑兵的配合下,又一次发动攻击。不过依然延续同一个模式,很快就被俄国人击溃。进攻的普鲁士骑兵被迫撤退时,一些战友仍被困在高地阵地上,他们大都沦为俄国步兵的战俘,在解除武装后,这些俘虏被押解到30公里外的里加要塞。 深夜时分,借助夜幕的掩护,季莫费耶中校带着这支残余的俄国部队主动弃守高地,向北撤离里加城中。入城时,在军鼓与军号声齐鸣,立陶宛近卫团受到司令官埃先的热烈欢迎,那是他们以刺刀成功对抗着胸甲骑兵,并用铅弹无数次击退过“铁人”,重挫了敌军锐气。 是役,俄国人总共阵亡1千2百多名士兵(大部分为民兵),但赢得一场局部战斗的胜利,成功鼓舞了要塞守军的军心士气;与此同时,普鲁士军团的战斗损失为8百人(包括胸甲骑兵与轻骑兵)。直到第二天黎明,第10军团这才狼狈不堪的进入一座早被遗弃的空城。 目睹南郊高地攻防战全过程的科罗尔中校,他事后在写给德赛的报告中,曾对俄国士兵那种吃苦耐劳与坚韧顽强的战斗精神,还有两位战地指挥官的军事素养,都给予了极高的赞誉,称“俄国士兵是用钢铁等特殊材质锻造出来的怪物,不害怕敌人,不畏惧死亡!“ 至于普鲁士人在此役中的表现,科罗尔中校坚持成为普鲁士军队依然嬴弱不堪,在过去5年之后,仍旧没能找回昔日的自信心。普鲁士人“尽管勇敢,但缺乏坚韧性;尽管服从,但缺少配合意识,普鲁士军队的指挥官更是刻板而保守,毫无战场应变能力,时常陷入被动挨打的糟糕局面……短期之内,普鲁士军队的作战能力无法对波兰形成有效威胁。” 8月4日,经过1天的短暂休整后,第10军团的主力离开叶尔加瓦,继续向北挺进,并在第二天抵达里加城下。除去沿途兵站的驻守,以及战斗导致的伤亡外,麦克唐纳元帅的普鲁士军团已不足3万人,但相对里加城中的1万7千名俄国-军队,进攻一方依然占据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在里加要塞的驻军之中,大部分为征召不久的俄国民团士兵,而类似立陶宛近卫军这样的精锐步兵团仅有4个,在经历叶尔加瓦阻击战后,人数已不足3千。 8月6日下午,第10军团完成了对里加要塞的地面包围。与此同时,由4艘战列舰和12艘巡防舰组成的波罗的海舰队里加分舰队,也在马亚尔上校的指挥下,于8月7日开赴伊尔别海峡与波罗的海交汇处,准备进入里加湾,参与到围攻里加要塞的序列中。 黎明时分,马亚尔上校派出两个团的海军陆战队,并在舰炮重炮的掩护下,于中午之前,分别攻占俄国-军队扼守伊尔别海峡两端的海防基地:萨雷要塞与科尔卡要塞。 傍晚过后,受到消息的里加分舰队在科尔卡要塞一侧海域严阵以待,攻击了试图偷袭己方的俄国海军舰队。在击沉两艘、俘获1艘俄国-军舰后,这支波罗的海的分舰队还将剩余的俄国海军统统赶回里加港的锚地内避难,继而切断了里加与圣彼得堡之间的海上通路。 8月9日清晨,马亚尔上校指挥的波罗的海里加分舰队驶入里加要塞的附近海域。这一天,在海军舰队与第10军团的重重包围下,里加城的陆地与海域都均被法国-军队有效加以控制,守军失去了同圣彼得堡方面的联络,整个里加城已彻底沦为一座孤城。 8月10日中午时分,麦克唐纳元帅派出自己副官打着白旗进入里加城内,他要求守军立刻向自己投降,但遭到要塞指挥官,埃先将军的严词拒绝。 两小时后,要塞攻防战如期爆发。 波罗的海里加分舰队首先发动攻击,马亚尔上校命令4艘战列舰,用射程超过3500米的远程重炮持续轰击了停泊锚地的残余俄国海军,5艘俄国老式军舰在天黑之前,要么被加泰罗尼亚海军无情击毁;要么自沉于海港入口,以防范敌人从海面突袭…… ------------ 第91章波罗的海军团的任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第10军团与俄国人进行面对面的殊死搏斗厮杀之际,德赛的波罗的海军团正担负着绥靖地方,拱卫友军后方补给,清剿俄国游击部队的重要使命。 此时,拿破仑轻率的大军团已经远离后方基地,继续长途进军,由于交通运输跟不上来,导致部队缺乏补给,物资奇缺,数十万法国士兵长期以来忍饥挨饿,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于是,沿途的每个乡村城镇成为法军的粮秣征集点,士兵们未经长官允许就私下闯入俄国人的屋子。等到住户们在刺刀的威胁下离开后,法国人把那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塞进自己的挎包、饭盒。而事后,军官与宪兵极少处罚违纪士兵,也没给予农户赔偿任何现金。 为平息被掠的俄国民众的不满情绪,在驻留斯摩棱斯克的时候,维克托元帅与缪拉元帅居然别出心裁的搞出一件闹剧。他们在城内找到俄国人遗弃的一家印刷车间,于是就组织了随军画家、工匠与工兵,胡乱印制了一大批假的卢布纸币,专门用于糊弄目不识丁的俄国农民。但很快,此时败露后,反而激起了俄国民众更大规模的反抗。 此时在立陶宛的中北部战场之上,无论普鲁士士兵,还是波兰军队,从未对粮草军需发愁。得益于波罗的海与涅曼河流域的便捷(海)河道,军需官们能定时按量的签收由辎重队运送上来的各种面粉、肉食、糖料、罐头、白兰地,甚至还包括口感不错的伏特加烈酒。至于疾病导致的非战斗减员,也在卡瓦伯爵与战地医院的救护下,人数大为下降。 一些从宪兵手中得到特许经营权的犹太籍、波兰籍、加泰罗尼亚籍商人,他们将各种特殊军需,有偿供应到上述部队的团营驻地。军营附近的摊铺上,呈现的商品琳琅满目,甚至近乎奢侈的程度。从佛得角出产的咖啡和可可茶、法国的正宗香槟美酒、普鲁士的优质火腿、波兰与立陶宛的时令水果等等,都一有尽有,甚至还包括老鸨们组织的妓-女团。 当然,这些供特殊应品通常都价格不菲,高出但泽与华沙3到5倍。除去长途运输导致的涨价因素外,商人与老鸨同样需要给宪兵队缴纳一大笔税金充当保护费。不过当前线士兵无力支付商品时,商人们同样接受用各种战利品做“等价交换”。 此时的斯摩棱斯克方面,由于运输能力严重不足,加之哥萨特骑兵与游击队的反复袭扰,导致前线物资贫极度乏造,使得法国-军队时不时就要忍受饥饿的痛苦折磨,就连军官们往往也只能无奈的坐在平日士兵们的篝火地方,强行啃着几片黑面包和野菜汤。 形成对比的是,德赛与麦克唐纳所属的士兵却能围在炉火边,搂抱着大屁股的妓-女,舒舒服服的烤着香喷喷的鸡肉、鸭肉和羊肉,火腿混在鸡蛋中烧得吱吱作响;至于军官,哪怕是在战斗激烈的时刻,他们也能抽出空闲,去尽情享受下午茶的美妙时光。 …… 等到麦克唐纳元帅率部出征后的第二天,东征军团主力也离开克莱佩达,除留下两个步兵团配合海军继续驻守这座波罗的海港口外,雨果将军的第三军奉命以泰尔希艾城为基地,继而向北,朝伊尔别海峡南岸的方向一路展开,清剿在地区的少量残存俄国-军队; 与此同时,巴尔巴内格尔将军指挥的第二军则开赴到180公里外的帕内韦日斯城,并将该城为依托,准备“收复”立陶宛的东部地区,恢复波兰王国在该地区的统治权; 至于近卫师团,则继续作为军团的总预备队,跟随军团司令部一道行动。7月31日,德赛抵达第二军与第三军之间,以皮革制造著称的希奥利艾,亲自居中坐镇指挥。 对于德赛和他的东征军团而言,7、8两个月的主要任务,并非是要寻找并消灭残余的俄国-军队,而是如何尽早征服立陶宛与拉脱维亚地区,并竭力获取当地民众的支持。 在战争爆发之后的第二天,那位沙皇亚历山大的妹夫,叶卡德琳娜女大公的丈夫,立陶宛总督--奥登堡公爵就奉圣彼得堡的命令,强令涅曼河下游通向里加要塞的沿途民众必须无条件的焚毁粮仓,牵走牲畜,离开家园,朝着东北方向迁徙,躲避至里加城内。 由于立陶宛距离第一战场太近,在法军不宣而战的迅猛攻击下,这项坚壁清野的政策并未得到坚决执行。仅有俄国移民,以及效忠圣彼得堡的立陶宛贵族遵守沙皇的诏令;而大部分的立陶宛农民拒不遵从圣彼得堡方面的撤退令,他们既不愿意离开祖祖辈辈在此辛勤劳作的土地家园,更不愿意焚毁全家人半年多的口粮,以及屠杀自己赖以生存的仅有牲畜。 但出于俄国当局对法军吃人凶残宣传的恐惧心理,当地居民在获悉东征军团到来的消息时,一些人还是纷纷携妻带子,继而躲藏到森林深处或是沼泽边缘;至于勇敢留下的人,也在四周紧闭的房间里,手执老式的火绳枪或大砍刀,战战兢兢地守护着他们的家园。 在东征军团离开克莱佩达时,德赛给各部队下达的指令十分清晰,“针对那些愿意合作的立陶宛居民,军队不得侵犯他们的利益,抢夺他们牲畜和女人,劫掠属于个人的财物。在需要向居民征集粮秣与军需品时,必须依照宪兵下发的参考价目表,全额支付兹罗提银币。” 在德赛看来,所谓以民族大义来感召,根本不适合已被俄国人统治成功20多年的立陶宛(含拉脱维亚)地区。在经历赫鲁纳、加泰罗尼亚与葡萄牙的征服战争后,穿越者深知残留于占领区民众心底的朴素观点,那就是不强粮食与女人的军队,就是纪律严明的好军队! 8月5日,波兰国王发布一道诏令,他承诺给予立陶宛人民如下公正的权利: 第一,保障守法民众的相关权益,宪兵队将公平处理各种法律纠纷;第二,保留当地民众的民族生活习俗,教堂祭祀与宗教自由不受干涉。立陶宛与拉脱维亚的居民大都信奉路德新教;第三,守法公民的私人土地神圣不可侵犯;第四,波兰军队有义务、有责任安置宣誓效忠德赛陛下的臣民,并提供土地、生活必需品,以便他们能够**生活。 但同样的,德赛和他的军队也存在两幅面孔:善良和残暴。 一旦形势恶化,士兵们能够在一瞬间就可以完成这种转变。如果有村子被发现包庇或联络俄国的游击队,他们能够毫不留情地洗劫这个村庄,吊死叛乱分子;如果一个村子有人向执勤的士兵开枪,他们就会残酷地把整个村庄的人处决,农田及其庄稼会被完全烧掉。 在7月中旬到8月上旬的20天中,第二军、第三军与近卫师团以违反绥靖政策,私通俄军的罪名,在该地区大肆劫掠并纵火焚毁了35个乡镇;另有,8个村庄的武装村民遭遇集体屠杀;对于那些至少在表面上,愿意臣服并效忠于波兰国王,同占领军保持友好交往的378个乡镇,德赛的士兵在宪兵队的严密监督下,基本上做到了和平共处,且秋毫不犯。 德赛清楚,这种看似和谐局面是在刺刀的威胁下而获得的,实际上并不怎么牢靠。一旦拿破仑被迫撤离莫斯科,皇帝的大军团遭遇惨败,形势急转之下后,俄国-军队必将卷土重来,而那些在表明上臣服或效忠德赛的立陶宛民众,自然会举旗易帜,跳出来欢迎圣彼得堡。 所以,必须采取某些激进的措施,将占领区内,立陶宛的中部与北部、拉脱维亚的南部的两百多万民众死死捆绑到德赛的战车上,促使让他们不得不与波兰军队进行全方位的合作,反击即将到来的俄国人的进攻。所以,境内90%的无地或少地的农奴成为德赛拉拢的目标。 8月下旬,拿破仑带领近卫军离开了斯摩棱斯克,启程通向莫斯科的漫漫不归路。 12天之后的9月5日,即拿破仑率部抵达博罗迪诺与图库佐夫会战时,德赛不顾麦克唐纳元帅的反对,执意有以波兰国王的身份,正式下诏给占领区的立陶宛人与拉脱维亚人,即日起施行《释放农奴方案》与《土地改革方案》。 《释放农奴方案》与波兰的改革大同小异,直接废除农业奴隶制及其一切贸易垄断,军役税、独占权、买回权、司法权等各种封建特权一概停止,并准许贵族与平民相互通婚。 而《土地改革法》,则不同于波兰境内的土地赎买政策,是以武力作支撑,肆意剥夺逃亡贵族与农奴主的原有权益,并以政治倾向为依据,无偿配给农奴或农户的一场土地革-命。 7月中旬,在波兰全境释放农奴,执行土地政策时,一些抱怨华沙内阁采取的温和改良措施但又不反对德赛国王的波兰雅各宾派激进分子,被雅克上校领导的军情局秘密召集起来,并集中于但泽一带做“业务培训”。9月初,这些人赶赴波兰军队占领下的立陶宛与拉脱维亚地区,并得到军情局与宪兵队的支持,在当地组织“解放农奴管理委员会”。 依照土地法令的规定,这20多个实权在握的“农委会”,可以没收一切自愿跟随俄军逃亡的立陶宛、拉脱维亚贵族(农奴主),以及俄国派遣官员,非立陶宛、拉脱维亚籍的外地移民的土地、林场、湖泊、水渠、房屋、牲畜、农具等生产资料和工具。 “农委会”将这些生产资源全部注册在案,继而把其中一半的土地和林场,无偿分配给愿意发誓效忠德赛陛下的臣民所有。当然,那些自愿加入波兰军队或是组织自卫军的波罗的海民众,不仅能获得位置最好,面积最大,最肥沃的田产,还能享受减免税赋的政策。 …… ------------ 第92章波罗的海军团的任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事实上,在战争开始前,拿破仑抵达但泽港,在此召集大军团会议时,皇帝的继子,意大利总督,欧仁亲王就曾在军事会议上提出一个颇具建设性的建议:在法军占领下的俄罗斯土地上内废除封建农奴制,没收逃亡贵族的田产,并无偿分配愿意为法军提供帮助的农民。 很显然,这个是德赛在幕后煽动的建议,却最终遭遇皇帝的否决。 因为拿破仑坚持认为,自己与“亚历山大兄弟“的私人友谊尚在,只要成功围歼了20万俄军主力,那么沙皇就不得不卑躬屈膝,亲自前往大军团行营主动求和,继而承认拿破仑帝国在欧洲第一无二的霸主地位。倘若在俄国煽动一场法国式的暴力革-命,势必会导致俄国与法国的彻底决裂,达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使得和平变得遥遥无期。 既然拿破仑不乐意搞,那么德赛就好胆干了,他没有拿破仑那般顾虑与幻想。至于选择的革-命试点区域,是信奉路德教派占主体的波罗的海小国,原属波兰联邦的势力范围,而不是传统东正教集中覆盖的东斯拉夫人的领地。 基于人性的考虑,即便是释放了农奴,无偿分配了土地,德赛也从没天真的认为,立陶宛人与拉脱维亚人会与波兰人同心同德,会义无反顾协助波兰人的抵抗俄国-军队。 德赛的真实目的,无非是利用土地问题,在当地民众与逃亡贵族时间营造不和谐的对立情绪,好为自己赢得一个极为宝贵的缓冲时间,以便腾出手来应对俄国人。 一旦,逃亡贵族在俄国-军队的支持下卷土重来,势必不会承认土地革-命的既成事实,自然而然会没收农民的耕种地,将他们再度贬为毫无人身自由的农奴。 如此一来,双方的矛盾就因激化而最终爆发。 德赛深知,暴力与恐惧才是动员底层民众的绝佳手段。这场在异国的“土地革-命”的根本实质,就是一场利用宣传、暴力和恐惧,所进行的大规模社会动员运动,并人为制造两个对立阶层农民与贵族(俄国当局),相互仇视与彼此厮杀的“投名状”。 至于财富与土地的没收与再分配,只不过是为实现这种“投名状”运动,即成功地发动大批农民,实现了政治与军事斗争的胜利,在而前期设下的带毒诱饵罢了。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又出现了意外情况。那些大部分已经翻身作为主人,并分配到土地的农民们仍然表现的犹豫不定,不愿意公开反对贵族,反对俄国人,也不主动加入了波兰解放者的行列。尽管长期以来,这些虔诚的基督徒们的生活非常贫困,但仍旧习惯于传统秩序。 正式由于他们传统而保守的态度,使得“农委会“的工作遭遇了很大的困难阻碍。为了进一步推动“革-命的迅猛发展”,德赛遂即默许,应该是纵容了雅各宾派激进分子的手段。 而这种手段,就是杀戮! 不久,掌握“农委会”的左派激进分子效仿1793年的巴黎,提出一个极为响亮的口号: “谁不站在我们这边,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不是支持,就是反对;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 至于被屠杀的对象不仅仅是俄国人、反动贵族,还包括其他不合作的农民。 在历次主动,或是被动地参与到这些残酷事件之后,农民们无奈的发现,原来他们已经不能洗去手上的鲜血,由此不得不举家踏上投靠波兰国王的不归之路。那是残酷的一系列屠杀,使占领区的社会关系彻底对立,任何人都无法置身事外。 于是这样,德赛的目的就达到了! …… 9月,这场“土地革-命风暴”迅速席卷德赛占领下的立陶宛中北部与拉脱维亚南部地区。在2百多万农奴从中受益的同时,也有数以万计的“反动势力”死在同胞的刀口下。其间,被屠杀的俄国人与传统贵族极少,大多数是不愿配合“农委会”的封建残余分子。 为了继续拱卫革-命成果,清查辖区内的敌对势力,大约10万人自愿加入了“农委会”组织了村民自卫队,他们手执长矛、大刀等简陋武器,接受波兰教官每周三次的军事训练。 不久之后,那些在军事训练与对敌斗争中表现不错,且忠诚于波兰国王的近2万自卫队员脱离“农委会”直接管辖,被集中起来编入新成立的“立陶宛**军”,接受巴尔巴内格尔将军的指挥。武器装备也得到极大改善,不过都是波罗的海军团换装过后的老式燧发枪。 如火如荼的土地革-命很快也波及了富饶的立陶宛南部,少数被“农委会”煽动的农奴拒绝向土地所有者缴纳税赋,拒绝提供无偿劳役,靠近中部的两个村子还爆发了农奴暴乱。 尽管参与人数不多,规模不大,但暴民们的血腥手段令拿破仑委任的“立陶宛七人委员会”感到心惊胆寒。起先,这些立陶宛贵族连同皇帝指派的法国副总督,派出使节前往向希奥利艾,向坐镇该城的德赛元帅提出严正抗议,要求他立刻制止这场该死的暴力革-命。 然而,立陶宛南部贵族接连派出的三波特使都在路途中遭遇伏击,死于非命。当然,德赛驻维尔纳的代表宣称这一切是潜伏城中的俄国间谍的卑劣行为,但凡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仅仅1天后,七人委员会中间曾经强烈反对德赛,并抵制同波兰合并的三个立陶宛委员,也纷纷被人暗杀于家中。所有人相信,那是波兰国王对南部贵族的无声警告。因为这些贵族委员试图联络到里加城下的麦克唐纳元帅,一致对抗气焰嚣张的安德鲁?德赛。 事实上在土地革-命酝酿之初,麦克唐纳元帅就竭力反对过,最终却变得无疾而终。 由于缺少拿破仑有效制约,如今的波兰国王变得我行我素,横行无忌。当麦克唐纳元帅表达的不满情绪时,德赛当即下令波罗的海里加分舰队撤出里加要塞的附近海域,令得不到海军掩护的第10军团在进攻里加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尽管9月初,麦克唐纳的第10军团成功占领里加要塞的外围阵地,但这20天后,不足3万人的普鲁士军团其战斗减员多达3成。 不得已,麦克唐纳亲自赶往希奥利艾,与德赛寻求妥协与支援,并承诺只要德赛重新担负起后勤保障与海军舰队的掩护,他和他的第10军团将不干涉波兰军队的行动自由。 同样识时务的,也包括拿破仑派驻维尔纳的那位法国副总督。9月中旬,在与德赛全权特使,彭杜瓦斯上校一番秘密交谈过后,法国副总督异常干脆的对外宣布:由于他本人身体状况不佳,需要返回法国疗养。未等拿破仑在莫斯科下诏,就急忙离开这个恐怖之地。 临走之前,这位副总督得到了军情局的一大笔金钱馈赠,继而将南部立陶宛的行政权交予效忠德赛的雷德斯将军手中。当天,一支波兰军队进驻维尔纳,和平接管了该城防务。 面对波兰国王咄咄逼人的气势,南部贵族达成一致协议。他们先是拜会雷德斯将军,请求新任总督派兵护送贵族代表赶赴希奥利艾,觐见波兰王国,表示愿意臣服德赛陛下,让立陶宛重新回归波兰联邦的旗帜下,并无条件释放农奴,全盘接受波兰式的土地赎买政策…… 9月15日,随着“七人委员会”代表立陶宛南部贵族正式向德赛服输,于是整个立陶宛和拉脱维亚南部,8万多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3百多万民众被重新纳入波兰联邦体系。 当然,德赛的这一私自行动并未得到拿破仑的正式批准或暗中默许。由于宗主国(法兰西帝国)与附庸国(波兰联邦)双方法律的存在,应该不能被承认。 但消息一传出,英国议会与唐宁街内阁首先跳出来表示支持,而前英国驻华沙的商务代办,威廉?罗伯特爵士则被任命为驻波兰-立陶宛王国的全权大使;紧着着,瑞典、丹麦与加泰罗尼亚等国驻华沙的公使也纷纷发表申明,正式承认立陶宛并入波兰王国。 至于,普鲁士与奥地利两国对此沉默无语; 而在法国首都巴黎,皇帝的看守内阁却乱成一团,有人高声反对,坚持认为德赛已经背叛了法兰西,应该立刻派兵征讨,迫使波兰国王驱除英国公使,放弃吞并立陶宛的野心。 很快,有人当即质疑讨伐派的险恶用心。目前,德赛牢牢控制了波兰与立陶宛全境,随时能截断拿破仑大军的后勤补给线。倘若波兰被推到英国一边,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仅如此,西班牙战场也需要德赛的支持。8月,在萨拉曼卡战役以少击众击败马尔蒙元帅的4万法军之后,威灵顿率领他的英葡联军进入距离马德里不到15公里的西南郊外。如果不是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德尔尼将军及时出兵予以干涉,成功守住了马德里,将英国远征军驱逐到马德里1百公里的话,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的战局将处在崩溃边缘。 所以,更多的内阁成员则建议继续观望,让远在莫斯科方向的拿破仑皇帝来处理。 ------------ 第93章攻克里加要塞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里加在古时曾经是利弗人的居民点,1201年建为要塞城市。1282年,里加参加汉萨同盟,成为波罗的海最重要的贸易中心。1709到1710年间,沙皇彼得一世在与瑞典的战争中占领里加。此后成为俄国西北部重要港口和贸易中心之18十八世纪发展为海港。 里加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总面积约为3百平方公里。它处于欧洲西部和东部、俄罗斯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交叉点上,其港口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被称为“波罗的海跳动的心脏”与“北方的巴黎”。整个城市跨道加瓦河两岸,濒临连同波罗的海的里加湾。 1812年8月,麦克唐纳率领他的第10军团抵达里加城下。不久之后,围攻圣彼得堡的的法军主力部队,乌迪诺元帅的第2军团以及圣西尔元帅的第6军团,分别被俄军成功阻击在波罗茨克一带。所以,里加成为波罗的海法军通向俄国首都圣彼得堡的唯一陆地门户。 唯有占领里加,麦克唐纳军团才能继续进入俄国的心脏地带,威逼圣彼得堡。与此同时,担当要塞指挥官的埃先将军给全体军民下达了绝不后撤的坚守令。他必须将威胁首都圣彼得堡的另外一支法军狙击在里加外。于是,一场残酷的城市攻防战随之开展。 与原有历史不同的是,围攻里加要塞的麦克唐纳军团得到了海军舰队的配合支援,后勤补给也相对充足。虽说与德赛军团的关系时好时坏,但在9月5日之后,付出重大伤亡的普鲁士军团总算扫清了里加要塞的外围防御,将剩余的1万名俄国守军死死困在城中。 由于里加的中心区域位于加瓦河、列鲁巴河、城市运河与吉士湖之上,河流与湖泊形成了一道道天然屏障。这座城市的城防工事非常坚固。配合作战的波罗的海舰队在成功扫荡参与里加湾的俄国海军之后,不能在继续冒险深入数公里外的狭窄且淤泥众多的河道。 9月6日,麦克唐纳元帅要求里加分舰队司令派出陆战队做登陆作战,但遭遇马亚尔上校和英籍参谋共同否决,纵横交错的河湾和泥泞不堪的道路,只会令己方付出毫无意义的伤亡。除了继续配合友军封锁要塞俄军对外海河联络通道外,马亚尔上校拒绝其他指令。 9月7日,麦克唐纳再度派出自己的副官入城,第二次要求俄军指挥官埃先将军投降,表示将尊重俄军官兵的私人财产,保障官兵人身安全,但又一次遭到埃先将军的严词拒绝。 当天下午,麦克唐纳下令普鲁士军团兵分三路,朝里加要塞发动总攻。他的计划是用两个步兵师担任主攻;另两个步兵师从东西两个方向负责佯攻。然而,这次进攻由于过于仓促,加之对俄军防御强度的估计不足,注定导致法国元帅的计划严重受挫。 战斗于晚上6时开始,进攻中的普鲁士人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与牺牲精神。在倾盆大雨的恶劣天气下,士兵们冒着要塞敌军猛烈扫射的枪炮,趟过齐腰深的浑水中奋力向前。然而在,俄国人顽强的防守却令努力显得无能为力。付出了占进攻兵力五分之一的重大损失后,麦克唐纳不得不下令前线的士兵先行败退下来,寻求其他时机。 “我的地面部队需要重炮支援!”深夜,麦克唐纳不得不写信给德赛,请求友军配合。此时,这位法国元帅对于波兰国王在立陶宛一带的所说所为懒得管,根本也管不了。 时隔两天,杜彭中校率领的重炮团就运抵里加要塞,参与到普鲁士军团的攻城战。 9月13日,经过连日的猛烈炮击,里加要塞的城墙终于被轰开了一东一西两个缺口,但老谋深算的麦克唐纳决议放弃当夜强攻计划。为了分散俄军的注意力,他命令法军于次日集中火力在东南角破坏出一个缺口,让最精锐的轻步兵师做预备突击。 虽然要塞城墙已经崩坏,但人数远少于法军的饿军仍不打算不战而降,俄**民在埃先将军指挥之下运用有限的时间加固了工事,壕沟内也布满了障碍物,一场血战即将来临。 即将首批登城的第10军团的敢死队在15日下午,享受了一个难得的放松时段。士兵们被允许下到河流中痛快洗了个澡,期望无论战死或是受伤都要干干净净。 白天晴明无云,夜间漆黑无光。 九点三十分左右,敢死队悄悄接近里加城墙,他们在蛙声的掩盖下蹑手蹑脚地行进。 对里加的突击于晚上十时正式开始,麦克唐纳寄予厚望的精锐轻步兵师最先打开的东南方缺口攻击,他们向护城濠中投入大量麻袋和柴捆,而后携云梯登城。 但法军的行动终被发觉,执勤的守军高呼:“他们在这里!”随即,俄国人引爆此前布设的巨型地雷,耀眼的亮光令缺口处有如白昼,俄军将无数爆炸物倾泻到进攻者的头顶。 无数火药与榴弹的接连爆炸,几乎令整个轻步兵师的突击部队陷入混乱之中,连后续部队也损失颇多,但这支精锐之师在一声怒吼后继续冲向缺口,其他部队也在同时向前推进。尽管付出惨重代价进抵城下,这两个师却发现他们一共只有五具云梯。 总攻开始后四十分钟,敢死队终于找到了架设云梯的正确位置,士们兵手忙脚乱地匆匆登城。而在他们身后,数百名法军已倒在俄军工程人员精心维护的灌水壕沟之中。而在这时,应当同时在西面攻城的另一个步兵师刚从照明弹造成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准备开始攻击。 由于城墙缺口被俄国人填补,士兵们只能依靠云梯攀爬攻城,俄军竭尽所能加以抵抗。其中一架云梯因负载人数过多当场垮塌,即将爬上城头的士兵,转瞬间便掉落在己方刺刀丛中毙命;而另一架则非常幸运,同样载重极多的云梯却令俄军无力将其推开。 在同伴刺刀掩护下,轻步兵师的敢死队率先登上城堡,终于成功突破俄军防御,一名军官扯下俄国旗帜,一时找不到自己旗帜升起,干脆脱下深蓝色军装挂在城堡塔楼旗杆上。 与此同时,另一个师的法军终于从西面的一个棱堡突入城中。到了早晨七时许,埃先将军和剩余俄军最终投降。但法军在这个夜晚足足付出了3千多人的伤亡代价。 凌晨四时许,在东南缺口处的士兵们听到越来越稀疏的射击声和不绝于耳的妇人尖叫。后续部队最终通过缺口攻入期盼已久的里加城。为酬劳第10军团士兵们的牺牲精神,麦克唐纳元帅给予部下许诺了两个小时的“行动自由”。 而这,意味着劫掠、杀戮、强暴。 就在俄军最终投降之际,两三个小时的掠夺与狂饮已让普鲁士人纪律全无,他们以一种类似兵变的劫掠发泄久攻不克的愤怒,试图维持纪律的军官被下属枪杀,入城恢复秩序的部队也加入劫掠行列。这场声势浩大的洗劫运动,整整持续了三天,堪称地狱的惨烈场景。 平行的历史上,直到10月下旬,麦克唐纳指挥的普鲁士军团也未能攻克里加要塞,导致军心涣散。反而被普鲁士将领汉斯?约克在率部从波罗的海撤退的途中,未经普王授权,毅然同一支由克劳塞维茨为顾问的俄军达成协定,宣布普军保持中立,实则对法宣战。 但由于穿越者的意外介入,使得孤城里加最终落入第10军团之手。与此同时,普鲁士军团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伤亡代价。战前的3万士兵等到攻占这座坚固要塞之后,仅存1万5千人,其中还包括能够行走的轻伤兵。 至于汉斯?约克,则“意外”阵亡于里加城下。 当里加城被法国-军团攻占,大部分守城军民遭遇普鲁士士兵屠杀与劫掠的噩耗,迅速传到圣彼得堡时,沙皇亚历山大在王宫里怒斥了以沙恩霍斯特,克劳塞维茨为首的普鲁士流放分子的不作为,公开宣布俄国-军队将不会接受肆意屠杀里加军民的普鲁士士兵任何形式的投降,相当于直接宣判这支普鲁士军团的最终死刑。 为阻止波罗的海的法军继续向圣彼得堡防线推荐,威胁俄国首都与最重要城市,亚历山大直接下令海军上将奇恰科夫调集重兵,围堵麦克唐纳的第10军团。三天之后,担当前锋的一支哥萨克骑兵距离普鲁士人占据的里加要塞已不足50公里。 …… “哥萨克”一词源于突厥语,含义是“自由自在的人”或“勇敢的人”。哥萨克人主要分布在顿河、捷列克河和库班河流域,是俄罗斯和乌克兰人中具有独特历史和文化的地方集团,属欧罗巴人种东欧型,使用俄罗斯语南方方言。 1380年,一名哥萨克将军为反抗波兰共和国的课税而战斗。在那个期间纪录,哥萨克被描述了作为一**的团体,从牧民转入了一个军事强大的骑兵部队。在沙皇彼得一世时代,成为俄国雇佣军的哥萨克骑兵团为控制波罗的海地区,对瑞典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哥萨克人好酗酒,尚勇武,善骑射,轻生死。他们的骑兵在俄**事力量中占有重要地位。皮筒帽、黑斗篷、马裤、马靴和小高领、紧袖口的上衣,这是哥萨克人的标准军服。他们体格强健,留着一撮八字胡或一蓬连鬓胡的勇士,腰间挂着一把长长的马刀。 拿破仑曾对此评述说:“哥萨克骑兵是当代世界最优秀的轻骑兵,如果我的军队中有哥萨克骑兵,我会用他们横扫整个世界!” 但在德赛眼中,哥萨克骑兵无非是一个过着游牧般生活,不遵守军纪,喜好衣着华丽,谁都能收买,名声极坏的一个土匪团伙。除了担当侦察兵,适合袭扰战术外,哥萨克骑兵没有太大用途。他们对老百姓冷酷无情,以至于整个欧洲,无论敌友都对他们恨之入骨。 ------------ 第94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9月,我依然继续坚持写《炮王》,但不能再保证每天都能更新! ~~~~~~~~~~~~~~~~~~~~~~~~~~~~~~~~~~~~~~~~~~~~ 8月初,希蒙?科莱茨基少校和他的多名部下,是作为德赛元帅的私人代表,横跨数百公里,从维尔纳一路赶到斯摩棱斯克前线。在大军团的驻地,少校向拿破仑的军需官转交了一批药品和少量补给。随后,科莱茨基等人就跟随指挥着第4军团的欧仁亲王。这是德赛亲王亲自交代的任务,科莱茨基少校和他的阿尔法小队务必保证欧仁亲王在俄国的安全。 对于挚友的关爱,欧仁很是感动。事实上,他更很是奇怪于科莱茨基少校和他的部下能突破重重阻碍,为何能在神出鬼没的哥萨克骑兵,极度仇敌法国人的俄国农民,以及溃败的俄国官兵自发组织游击队的包围下,平安无事的来到自己面前,还随身携带了大批军资。 不过,在这些戴着羊皮帽和披着毡斗篷,长满又短又黑的浓须的瘦削的面庞的波兰人,懒洋洋的骑着在精瘦的顿河良马,歪歪斜斜的出现在欧仁面前时,法国亲王明白了。莱茨基少校和他的15名部下都是装扮成袭扰法军征粮队的哥萨克骑兵。 而其他的疑问,谨慎的欧仁不再多问。至于包含药品在内的大批军制都隐藏着德赛太多太多的秘密,但他相信绝不是从大后方运来的。欧仁头脑里冒出一个疯狂念头,或许德赛早就知道拿破仑的行军线路,于是提前一年将各种军需物质埋藏在大军团的行军路上…。。 从法军越过涅曼河之后,承袭于伊比利斯半岛的“游击战”的战争就开始了。在游击战尚未被圣彼得堡方面正式认之前,已经有成千上万的法军士兵,那些掉队的抢掠兵和征粮士兵,已经被哥萨克和农民杀掉。这些野蛮人不管什么战争艺术规则,只知道使用这种武器消灭入侵他们家园的坏蛋。战争愈向前推进,这些游击队就愈来愈多。 8月,就是法军结束斯摩棱斯克战役时候,这些大大小小性质各异的游击队就已经发展到有几百个了。有的游击队完全仿效军队,有步兵、骑兵、司令部,士兵随身携带着生活用品;有的是不分敌我的哥萨克骑兵;有些是小股的,步兵和骑兵混杂的,还有些是谁也弄不清是从哪里来的农民和地主。 这些人刻提防着被法军活捉或者被包围,因此,他们总是马不离鞍,人不离马,隐藏在森林里,俟机袭击法军。基本上落入游击队手中的法国官兵只有死路一条。各地游击队日益频繁的活动给法军带来极大困扰,尤其是担当后卫任务的第4军团。 法军经过的城市也和乡村一样,到处一片混乱。人人饥肠辘辘,个个疲惫不堪。在粮食供给方面,第4军团也不比其他军团好些。从那时起,破坏军纪的现象越来越严重,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犯罪行为。拿破仑震怒了,他召来包括欧仁在内的军团司令官和行政官员,向他们大发雷霆,但是面对缺粮局面将持续下去,皇帝这样发一通脾气,也无济于事。 野战医院的粮食供应不足,从医生到伤员都常常忍饥挨饿。这是一个无法补偿、不可原谅的错误。后勤部门的低级官员对医院的疏忽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是如此不负责任地滥用了那些不幸的人们的勇气。所有努力都收效甚微,因为一切物资都极端缺乏。 在离开斯摩棱斯克之后的第五天,一件更令欧仁亲王头疼的糟糕情况发生了。 清晨,一支俄国游击队悄无声息的突袭了第4军团的伤兵营,大部分来不及逃亡的伤兵都被野蛮人残忍杀害,另有三名军医官和一位骑兵上校则遭遇绑架。通常状况下,战俘中唯有医生和贵族才能获得优待,而被抓的骑兵上校叫做魏斯曼子爵,他是欧仁亲王的妻弟。 于是,欧仁亲王找来科莱茨基少校,请求他帮忙,派给他两个法国骑兵中队,“希望毫发无损的将他们平安带回军营!”科莱茨基少校当即接受了这项营救任务。 他们一大早就开始行动,但全天都在靠近大路的森林中,暗地监视几支押运骑兵物资和俄国俘虏的法国队伍。哪怕是运输辎重的车队遭遇俄国骑兵的伏击、掠夺与屠杀,科莱茨基等人也不充耳不闻,只抓捕到几个不幸掉队的俄国游击队员,加以行刑审讯。 从已被处死的俘虏嘴中,科莱茨基的骑兵队了解到当地俄国游击队得到了以杰尼索夫大尉的一支哥萨克骑兵团配合,执行了5天前的偷袭任务,顺手绑架了他们必须营救的3名军医官与骑兵上校,而关押地点则位于距离斯摩棱斯克北面,不足35公里的一个俄国村子里。 …… 黎明前的黑暗中,从树丛中钻出来的法国骑兵找出各自的战马,他们胡乱用冷水洗过的脸,勒紧马肚带,排列成队,沉默着,等待指挥官科莱茨基少校发出的命令。 “全体上马,出发!” 不久,上千只马蹄踏着泥泞道路,沿大路前进,迅速消失在晨雾笼罩的树林之中。 两小时后,骑兵们来到村子外的林边,田路上已经大亮了,只有浓雾还遮掩着远方的物体。科莱茨基命令骑兵们继续隐藏在林地,他独自一人远离部队,下到洼地,往周围看了看。 一个俄国农民打扮的家伙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他熟视无睹的凑近科莱茨基身边。 “情况如何?”少校头也不抬,直接用俄语问道。 “杰尼索夫大尉在接受您的交换条件后,他在今天特许游击队多睡30分钟,至于我们哥萨克人已撤离到村子南面。而您的俘虏在村子东北方向的一座白色屋子里,包括两名军医官与骑兵上校都一切安好。不过,一名懂俄语的法国-军医官因为听到了他不该听到的事情,所以被杰尼索夫大尉…。。”罗圈腿的顿河哥萨克人微笑着,伸手做出一个割喉动作。 他继续说:“另外,大尉希望您能清除村子的守卫,一个不留,免得日后引来麻烦。” 科莱茨基少校点点头,不再吭声。事实上,不用被军情局收买的哥萨克嘱咐,他也会下达这项命令。从维尔纳到斯摩棱斯克,科莱茨基少校与那位杰尼索夫大尉曾有过不下10次的亲密合作,无论是法军信使,或是辎重队,还是俄国游击队,都属于他们共同的袭击目标。 等到哥萨克骑兵的代表独自离开后,科莱茨基少校迅速回归部队所在地,他向准备就绪的一名军官点了点头,继而命令道:“发信号!” 中尉抬起手放了一枪。 就在这一瞬间,马蹄声、呐喊声、枪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法国骑兵扬鞭跃马,直奔向前,沿着大路向村子里猛冲。 枪声响起时,衣冠不整,赤-裸上身的俄国游击队员纷纷跑了出来。滚滚硝烟中,俄国人大声喊叫着,呼唤骑兵们协助迎敌。然而此时的哥萨克骑兵早已撤离在数俄里之外,迎接被遗忘的游击队员的是一排密急枪声,以及法国骑兵手中挥舞的雪亮军刀。 凌空飞来的子弹呼啸而来,将猝不及防的俄国人击倒在地。剩下的游击队员赶紧扔掉武器,赤手空拳的向树丛中跑去,另外一些向山下池塘逃跑,但没能逃出多远,法国骑兵逐一追上溃兵,或是用转轮手枪做近距离射杀,或是用军刀飞快划过敌人的脖子。 整个战斗持续不到10分钟就宣告结束,一名侥幸活着的游击队军官,用刀挑着一块白手巾,从屋里走出来,宣布投降。 科莱茨基少校对他的助手说了几句话,然后下马朝着关押法国战俘的小木屋疾步走去。当这位波兰军官发现房间列的两名军医官,以及叫魏斯曼的骑兵上校安然无恙之后,他命令一个中队骑兵将上述三人立刻护送回到第4军团的军营。 此时,大约1百多名被解除武装的俄国游击队员,遭遇另外一个法国骑兵中队驱赶。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战俘们围城一个大圈,惶惶不安的注视法国人将如何决定自己的命运。 “不要收容他们!”科莱茨基少校高声下达了集体处决令。 随后,密集的枪声再度响起,还伴随着短暂的咒骂声与惨叫声。 也是在这一天,拿破仑不再犹豫,命令大军团响起雄威军号,向莫斯科防线进军。除了奥地利亲王施瓦岑贝格打败一支俄军,获得成功的消息使皇帝对胜利又充满了信心外,还有情报证实沙皇于7月24日到达了莫斯科,并在俄国旧都召集了贵族和平民的联席会议。 很快,莫斯科派出八万人参加俄军,而各地政府也按一定比例派出人员,乌克兰方面向军队提供一万八千名哥萨克人。广大民众则捐献出大批物资,给整营、整连的步兵、骑兵提供了齐全的装备。为了给这种军备活动涂上民族的和宗教的色彩,大主教普拉托夫把精工制作的圣?塞杰斯的圣像送给了亚历山大,而沙皇又转手送给莫斯科的民兵部队。 总之,一场针对法国的圣战正在被动员起来。 对此,拿破仑不愁反喜,他依然坚持认为只要抵达并占领莫斯科,打败俄国-军队的主力,这些顽固的俄国人与同样顽固的沙皇就将彻底丧失斗气,与自己签订一份城下之盟。 …… ------------ 第95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斯摩棱斯克草草结束之后,俄军继续向莫斯科方向撤退,法军紧追不舍。 然而,随着俄罗斯的武装力量向莫斯科的日益靠拢,来自各个方面的非难也就越来越多。部队中的官兵更加怨声载道;俄国人民也普遍不满;上层社会的恐慌越来越严重。 他们发问:难道就这样向拿破仑交出整个俄国吗? 为什么在斯摩棱斯克不打到底? 还要撤退到什么地方? 许多贵族开始在沙皇面前控告巴克莱将军,说这个有德国血统的人是叛徒,想把拿破仑带到莫斯科。在动荡不安的形势下,在各种舆论面前,沙皇亚历山大只好作出新的决策。为了符合军民的愿望,他决定起用六十一七岁的沙场老将库图佐夫。 八月二十日,沙皇任命库图佐夫担任所有作战部队的总司令。对于亚历山大来说,这次任命是迫不得已的。他自己并不喜欢库图佐夫这个人,谁都知道,库图佐夫是一个遇事都有自己见解的人,早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以后,他就脱离军队过着半隐居式的生活。 只是由于库图佐夫很有名望,在作战中不仅周密、细致,而且大胆、勇猛,当时除了他,再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出来收拾残局,所以,沙皇不得不请他出山。 9月初,求战心切的俄军官兵热烈欢迎库图佐夫的到来,他们相信他会满足他们要求。斯摩棱斯克的伤亡和疲惫不堪的撤退并未挫败俄军的士气,他们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信心。 从土耳其战场回归之后的库图佐夫元帅一直在密切关注拿破仑对祖国的入侵,他深知,巴克莱将军的决策是对的。法军不可能在一个离开本土几千公里、而且充满敌意的大国中进行持久战争。只是俄军积弱,应该继续以空间换取时间,以便创造最好的反击条件。 当然,他也同样知道,他即使是有俄国人的血统,人们不满意巴克莱所做的事,现在也不会容忍他去干的。不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而放弃莫斯科,将会绝对交待不过去。看起来,这一次又要像在奥斯特利茨那样,违背自己的意愿打一仗。 不过,这一次同那次有所不同,从道义上和政治上来说,也确有打一仗的必要。为了打好这一仗,他经过周密考虑,把战场选在莫斯科以西一百二十四公里处的博罗季诺村附近。 有关俄国人准备在博罗季诺实施保卫莫斯科阻击战的消息,很快被科莱茨基少校汇报给欧仁亲王,而后者则上报给拿破仑。皇帝显得非常高兴,与俄军进行决战的日子快到了。 的确,库图佐夫是在准备进行会战。他到达部队接掌指挥权时,俄军约有十万三千名正规部队,六百四十门火炮,以及七千名哥萨克骑兵,将近二万多民兵,总计约十三万余人。 俄军有一支英勇善战和训练有素的步兵,但是装备差,仅配备了许多口径不同的滑膛枪,火力上处于劣势。不过他们坚信苏沃洛夫的名言:刺刀比子弹更有用;俄军骑兵包括通常的轻骑兵团、重骑兵团和龙骑兵,其装备比刚到博罗季诺时的法军精良得多;此外,俄军还拥有数千名优秀的哥萨克骑兵,他们虽然不善交战,但善于追击、警戒和伏击。 俄军炮兵新近进行了整编,配备了一批新武器。它规模庞大,包括44个重炮连和58个野炮连。俄军炮兵很多来自摩尔达维亚军团,其素质与法军不相上下,而在数量上则超过法军,法军因为马匹死亡过多,不得不把一些火炮丢在进军路上。 1812年9月初,库图佐夫亲自进行了现地视察以后,下令加筑防御阵地。他把阵地前沿设在博罗季诺村南北一线。正面宽约8公里,纵深3至4公里。阵地的右翼边缘是莫斯科河的一条支流,叫做科洛查河。由于有这样一个天然屏障,阵地右翼不易被法军迂回。 左翼的边缘在一个叫乌提察的村子处,南面紧接着一片难以通行的森林。中央阵地设在一片高于周围平原的丘陵地上。 总的看来,左翼地形较为平坦,也比较暴露。阵地的后方有森林和灌木林,便于预备队的隐蔽和配置,有利于实施机动。整个阵地高于周围的地形,有良好的视界,便于炮兵居高临下发扬火力。整个阵地的工事构筑特别是火炮阵地的配置,是比较完善的。 在右翼,除了步兵的土木质工事外,还构筑了五十八门火炮的发射工事。 阵地的中央,有供十八门火炮使用的工事,可以掩护阵地西面和西北面的接近地。 在左翼,构筑了三十六门火炮一事,但实际上只配置二十四门火炮,同时掩护西面和西南面的接近地。为了掩护较为暴露的左翼,及时查明进攻之敌的情况,俄军还在阵地左前方舍瓦尔季诺村附近筑起了土垒工事,作为前进阵地。这个阵地中央有一个多面堡作为骨干工事。 库图佐夫的阵地选择和工事设置,是同他的作战企图紧密相关的。他想依托这一平原地区中的有利地形,运用积极防御的手段,尽量杀伤敌军有生力量,同时保存自己的实力,为尔后彻底粉碎进攻之敌创造条件。 为此,他特地将俄军作了纵深梯次的配置,具体部署是:把个部俄军分为四个防御集团,即右翼、中央、左翼和预备队集团。 由巴克莱指挥的第一军团,分编成右翼和中央两个集团:右翼集团由步兵第二、第四军和骑兵第二军组成;为了保障右翼部队的行动,在其前面配置有四个哥萨克骑兵团和三个猎骑兵团;中央集团由步兵第六军和骑兵第三军组成;军团的预备队由骑兵第一军和一个独立哥萨克骑兵军组成,隐蔽地配置在军团的右侧后方。 由巴格拉季昂指挥的第二军团构成左翼集团,下辖步兵第七、第八军和骑兵第四军;军团的预备队由一个混编掷弹兵师和一个胸甲骑兵师组成,配置在较为暴露的左翼侧后。与左翼边缘相连的森林地带,由八个哥萨克骑兵团和一个民兵团负责防守。 俄军的总预备队,包括有步兵第三、第五军和一个胸甲骑兵师,以及拥有三百二十四门火炮的炮兵预备队,这些部队都配置在阵地中央的后方地域。 为了尽量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俄军在具体部署上分成了三线配置:第一线为步兵军,第二线为骑兵军,第三线为各部队的预备队和总预备队。 而在第一线步兵军的前方,还布设了由猎骑兵组成的散兵线。 第二线骑兵距第一线步兵约三百至四百步,其后的预备队距第二线骑兵约八百米。 这种部署说明,俄军的防御有着一定的纵深,便于兵力、兵器在战场上广泛实施机动。按照库图佐夫的设想,这样可以迫使拿破仑在不利的情况下实施正面进攻,一旦形势有利,俄军就能对法军的一翼和后方实施反突击。 拿破仑的战略主张,历来是以一次总决战粉碎敌人。进入俄国腹地以来,他一直渴望着进行决战的机会。所以,在得悉库图佐夫准备会战的情报后,显得异常兴奋。 是的,长距离的追击和过度的疲劳,已使法军大大减员。 现在,法军兵力只剩下了十三万五千人,五百八十七门火炮。即使这样,拿破仑仍然充满着信心。他认为,成败在此一举,决心集中主力彻底打败俄军。 在获悉俄军阵地的大致情况后,经验丰富的拿破仑立即作出决定,把主要突击指向俄军左翼,即巴格拉季昂军团的防线,实施正面突破,尔后向俄军右翼的后方卷击,将俄军压缩至科洛查河予以歼灭。 为了保证突破成功,他又一次运用在主要方向集中优势兵力的办法,决定把现有兵力的三分之二,即大约八万六千人的兵力,放在两公里半的地段上实施进攻。 为配合主要方向上的正面突破,在俄军右翼的博罗季诺和左翼边缘的乌提察,各以一个军实施助攻,以牵制和吸引俄军的兵力。这种正面进攻的办法,即使在当时也不一定就是完善的。 鉴于俄军在前哨战中打得非常顽强,正面突破并不那么容易,达武元帅曾经提出建议,应该使用一部分兵力从俄军的左翼边缘进行迂回,以扰乱俄军后方,并切断通往莫斯科的退路。事后证明,达武元帅的建议异常明智,可是拿破仑过于自信,并且害怕任何复杂的机动部署会令俄军因感到后方受威胁而再次撤退,以致没有采纳达武的正确主张。 博罗季诺的前哨战于九月五日,在舍瓦尔季诺村发生。 当时,俄军在这个前进阵地上驻守着大约一万二人的兵力,其中有八千名步兵、四千名骑兵,三十六门火炮。紧紧追来的法军,立即抓住这股俄军实施进攻,法军投入的兵力,大约有三万名步兵,一万名骑兵,一百八十六门火炮。 俄军的防御战打得很顽强,战斗持续到深夜,法军进行白刃拚杀,终于夺占了主要的工事——多面堡,守军残部才被迫撤至主阵地。 一名待在指挥部的传令官无比兴奋的对取得胜利的士兵们打趣说:“伙计们,皇帝对你们非常满意,他派来我来亲吻你们沾满泥巴的大屁股。” 此时的科莱茨基少校没有参加任何一次战斗,他和他的队友们只是负责欧仁亲王的安全。 正是由于这场激战,库图佐夫不仅赢得了一定的时间,可以用来改善阵地上的防御工事,而且得以更淮确地判明法军的部署及其主要突击方向。 …… ------------ 第96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3...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通向莫斯科的道路上,沙尘飞散,旌旗招展。俄国军民在博罗季诺一带拼命的构筑工事,而法国骑兵默默在进行战地侦察。所以九月六日一天,双方都在紧张地进行战前准备。 期间,双方前沿阵地仅有零星交火,俄法士兵都在不约而同的整顿军容,梳洗打扮。由于前一天下了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在给战场医院增加不少非战斗减员的同时,步兵也需要拆卸和擦拭枪膛,骑兵需要擦亮头盔与附着战马马蹄的淤泥,而炮兵则需要给炮轴涂上机油。 此时的拿破仑患着重感冒,但他仍拖着疲惫的身体处处巡视,几乎全天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皇帝命令各个军团指挥官,务必好让士兵充分休息,发给丰富的口粮。 在回到指挥部之前,皇帝看到近卫军士兵在褪色的帽子上胡乱插上绿色的翎毛或是三色的羽饰,不少士兵还是两个月来第一次刮胡子。 “嘿,兄弟们,这是在浪费时间,你们需要的只是好好睡个觉!”拿破仑对士兵们大喊。 近卫军士兵听后,纷纷起身向皇帝敬礼,两个曾经跟随拿破仑参加过征服埃及战争的老家伙,先是对望一眼,继而嬉皮笑脸的冲着拿破仑回复说: “放心吧,陛下,明天之后,我会睡上整整四千年,就像那些埃及国王一眼!” “是啊,等到明天结束时,给他收尸的人会说,这个老东西打扮的挺漂亮的,应该奖励他一个位置不错的好坟墓。嗯,最好修建一座金字塔!” 上述回答令周围所有的人捧腹大笑。但只有一个人没笑,他就是皇帝身边的欧仁亲王。 回到自己的驻地后,欧仁告诉的科莱茨基少校,拿破仑与达武元帅在讨论进攻方案时,争论的十分激烈,“正如大家预料的那般,皇帝再度否决了从最右翼发动进攻,依然坚持从正面进攻。不能想象,明天我们的士兵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拿破仑最后的方案是:集中包括达武第一军团在内的8万主力和4百门火炮,向俄军左翼地区进行正面突破,然后迂回接近部署在中央和右翼的俄军主力,将其逼至莫斯科河和科洛恰河之间的口袋形区域予以歼灭;同时,为吸引、转移俄军的注意力,用欧仁亲王的意大利军团进攻俄军右翼;波尼亚托夫斯基的波兰军团对俄军左翼进行有限的迂回。 科莱茨基少校点头说:“这是皇帝最典型的进攻方案,他想给库图佐夫坚持战斗的信心,而不是让俄军脱离战场,继续向后撤退,消逝的无影无踪。” 直到深夜,拿破仑最后查完各军的进攻准备情况,他才归营休息。的确,此时的皇帝仍然在担心,他害怕俄军再次撤走。然而,静悄悄的俄军阵地说明,敌军没有撤走。 当晚,士兵们都早早地睡觉了。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将有一场恶战。而拿破仑似乎一直都在激动中,他同副官们谈话,并且不时地走出帐篷,对俄军阵地上的动静进行观察。 库图佐夫也在不停的忙碌中口述他匆忙调整部署,把总预备队中的步兵第三军调到左翼,将它隐蔽地配置在森林地带。另外,调拨一百六十八门火炮,交由巴格拉季昂指挥。经此调整,大大加强了原来较为薄弱的左翼防御力量。库图佐夫设想,第三军将主要用来对付突入之敌,用来进行反突击。他向身边的军官们宣布:“当敌人动用其最后的预备队投向巴格拉季昂的左翼,我就将这一支隐蔽的军队插向敌入的翼侧和后方。 一八一二年,法俄战争中的规模最大,也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终于打响了。 九月七日,天还未亮,拿破仑就来到法军右翼的多棱堡内。然后,在达武元帅、贝尔蒂埃元帅等人的陪同下,皇帝朝前方树林的边缘走去。 当东方露出一线曙光时,皇帝当天的作战命令就在部队中宣读了。这个命令就像他在其他重要的时刻所写的那样简短而有力。 “我勇敢的士兵们! 这是你们盼望已久的战斗! 胜利就靠你们去夺取了,你们一定能够赢得胜利。 胜利将给你们带来富足和舒适的冬营,并使你们能早日凯旋归国。 像在奥斯特里茨、弗里德兰、维帖布斯克、斯摩棱斯克那样去战斗吧! 让你们的后代用骄傲的口气来谈论你们今天的勇敢行为吧。 让他们这样说到你:他参加了莫斯科城下的那次伟大的会战!” 在十余万法国士兵欢呼声中,拿破仑下达命令,他让法军率先发起进攻。 凌晨5时之后,炮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双方的一千余门火炮开始射击,法军以猛烈的火力压制着对面高地上的俄军。炮口喷出烈焰,炮弹呼啸而过,法俄士兵竖立的山岗闪出无数火光,腾起浓烟,响起爆炸声以及由法语、俄语、波兰语、德语等相互汇集的呐喊声。 拿破仑望着俄军阵地升起的一片红光,继而转身对着即将离开的欧仁亲王说:“奥斯特里茨的太阳又要升起来了!我们咬住了他们,而莫斯科大门就要被我们打开了!” 30分钟后,担任助攻的欧仁亲王的第四军(意大利军团)据守己方左翼,首先出动,向俄军右翼的博罗季诺村发起进攻。一小时之内,法军便拿下了博罗季诺村。 不久,俄军担任前方掩护任务的猎骑兵一度失利,被赶过科洛查河,但是,他们随后实施了反冲击,又把法军赶回到科洛查河西岸。战斗在此进入僵持。 内伊元帅的第三军与达武元帅的第一军静静的等待着命令,准备进攻俄军的中央阵地;缪拉元帅的骑兵预备队驻扎法军阵地的中右位置,与格鲁希将军、莫布尔将军、蒙布伦将军和纳苏蒂将军的骑兵军从北到南组成一条战线,连接波尼亚托夫斯基的波兰军团。 由于要维系战线的完整与连贯性,法国骑兵部队大都部署在俄军炮兵的射程之内。在战斗开始之后的几小时内,这些可怜人一直遭遇可怕加农炮的无情轰击,损失惨重。与此对应,这一并非战术错误的巨大灾难也在俄国阵地后方的骑兵中间,同样上演着。 六时,紧接着欧仁军进攻之后,面对巴格拉季昂军团的达武军也发起了进攻,他们面对的是由3个相互连接的简易棱堡,属于俄军核心阵地上最坚固的野战工事。 对应的,巴格拉季昂也不断使用着他的预备队,相继地将一个掷弹兵师,一个胸甲骑兵师、第七军的部分兵力,以及总预备队步兵第三军的一个师投入了战斗。在这里,俄军以一比二的劣势兵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在连续两个小时的激战中,打退了达武军团的两次冲击。 起先经过一场血腥恶战,达武成功占领了最南端的棱堡。但俄军迅速动员其强大的预备队进行反击,将达武的部队从南端棱堡上赶了出去。在法军一片混乱溃败之际,俄军的重骑兵蜂拥而至,发起进攻,摧毁了几个法国步兵营,直到达武军团的轻骑兵发了一场巧妙的反击,从两侧打击俄军骑兵,将他们打的七零八落。 达武重新集结他的步兵,在此向前推进,又一次抵达南端棱堡的墙下,这时,意外发生了。一枚炮弹在达武的身边爆炸,元帅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好在是坐骑承担了炮弹的大部分威力,尽管昏迷不醒的达武只是腿部负伤,不得不退出这场战役,却无生命危险。 由于两次进攻受挫,拿破仑先后命令内伊军团、乌迪诺军团和缪拉的骑兵军同时进入战斗,增强达武军团的攻击力量,务必攻下包括3个小棱堡群和中央防线的大棱堡在内的所有棱堡,以求突破俄军中心防线。 在灰蒙蒙的天幕下,俄军驻防的棱堡呈现出强烈的土红色,而太阳在灰绿色的烟雾中变得了黄色。很快,英勇无畏的内伊元帅一马当先,如同“一个掷弹兵队长”那样,率领他的进攻纵队向推进。士兵们将冒着敌人数十门大炮的火力,冲过毫无遮掩的3百米开阔地; 在内伊元帅的身后,缪拉元帅也如同往常那样光彩耀眼而惹人注目,身穿绿色的天鹅绒束腰外衣,脚踏黄色战靴,他等候着命令,准备冲在队伍的最前列,率领骑兵投入战斗。 战斗异常激烈,法军步兵用了10分钟冲到山脊上。尽管俄国人的霰弹劈头盖脸的打来,整排整排的法国士兵相继倒下去,但法军依然冒着炮火镇定停下来,并在距离俄军阵地50步不到的地方重新整理好队形,继续前进的同时,并准备好攻击。 “射击!”命令下达之后,法军击溃了敌人,跨过前沿阵地,在一片喊叫声中,走向一个土木和躯体构筑的防御工事。在一番短兵相接的搏斗之后,内伊元帅的步兵侧翼骑兵配合下,顺利占领了所有3个棱堡。俄军不甘心失败,再度组织反击,试图重建防线。 与以往神气活现那样,缪拉元帅离开自己的骑兵部队,继而纵马亲自去侦查俄军阵地的情况,他准备在敌人反扑时,针锋相对的策动一场新的攻势。 …… ------------ 第97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4...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久俄军发动反攻,缪拉元帅不幸处在这样一个容易受到攻击的凸出位置。顷刻之间,这位法国骑兵元帅就被一大批俄国骑兵团团包围,野蛮的东斯拉夫人从缪拉的华丽衣着判断,认为此人一定是个重要人物,决议想要俘获漂亮的法国-军官。 缪拉拔出军刀,策动自己的战马,一边同那些试图俘虏自己的俄国人奋力拼斗,一边向着北边的棱堡飞奔而去。此时,这个防御工事正归一个符腾堡步兵营防守,他们在看到俄国人径直朝他们猛扑过来时,准备放弃战斗,开始回后撤队。 就在棱堡守军即将崩溃的危急关头,缪拉出现了。他摆脱俄国骑兵的纠缠与追击,纵马驶入棱堡防御工事,并从一个阵亡的士兵那里得到一把燧发枪和一个弹药筒。 “该死的混蛋,在一位那不勒斯国王依然坚持杀敌的时候,你们却要放弃阵地。如果承认是胆小鬼,那么我以法兰西元帅的身份允许你们自行撤退;如果不是,请与欧洲最伟大骑兵一道,并肩作战!”缪拉的言行举止总是这般粗暴、狂妄且自负,但在战场上非常管用。 于是,受到刺激的符腾堡步兵营重新集结起来,他们依照军官的命令回到阵地。此时,缪拉也成为一个步兵战士,他率领全营官兵,在激烈的短兵相接中,多次打退俄军的进攻。 此时的中央战场,俄军的反攻依然取得了成效。南面的两个棱堡又被突破和占领,内伊元帅的主力步兵师遭到大规模俄国胸甲骑兵的猛烈进攻。危机时刻,内伊将他的第三军的骑兵部队的一个骠骑师团,投入到俄军重骑兵冲锋的线路上,但凶猛的敌军骑兵不费吹灰之力就冲散了法军骠骑师的阻击。不过,骠骑师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极大减缓了俄军的进攻势头。当俄军胸甲骑兵继续推进时,纳苏蒂将军投入波兰枪骑兵团,袭击已经精疲力竭的俄军重骑兵的两翼。俄军在从层层包围中撤出七零八落的部队,并回归之前的阵地。 俄国人的反击就此告一段落,就轮到法军重新进攻了。 在不足一千米的地方,无数法国士兵端着枪,踏着坚定的步伐向着俄军阵地挺进。一排排子弹射来,很多人倒下,但队形变得更加密集。二十或三十个蛇形长队,依照地势宽度,或8人,或6人,或4人一排,前赴后继,勇往直前。 在俄军坚守的左翼阵地上,他们的统帅巴格拉季昂正在一群俄国高级将领的簇拥下观察敌情。这位身材矮壮的俄国亲王一袭黑色的军礼服,庄严的摘下带有羽饰的软角帽,他在向进攻中的法军表达敬意。很快,巴格拉季昂身边的贵族将军们也纷纷效仿。 就在俄国贵族做完这些彬彬有礼的绅士举动的同时,法国步兵泰然自若的在死亡战场上继续前进。应该承认,整齐有序的列队方式,其气势比起任何疯狂的进攻都要更令人赞叹。 等到法军纵队的前锋已经踏上同伴们的尸体,临近俄军炮口下后,又轮到俄军的反冲锋了。巴格拉季昂一马当先,整个俄军防线上的部队从山上冲下来,刺刀与身体撞击在一起。 此时,莫布尔将军的部队也发动起来,全力支援内伊元帅。两支法国部队联袂作战,又一次发动猛攻,重新夺回了中间和南面的棱堡,连接上了缪拉和符腾堡步兵营坚守的棱堡,并牢牢控制了这些重要的防御阵地。此后,法国人不再将它们拱手相让于俄军。 棱堡争夺战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它已成了各兵种参加的大混战。双方炮兵继续使成千上万人丧生;双方骑兵相互拼杀,淹没在马蹄飞扬、子弹呼啸的混战中;双方步兵刺刀相向,满脸是汗,浑身是血迹和泥土。俄军高级指挥官伤亡最为惨重。最为不幸的是,英勇善战的第二西集团军司令巴格拉季昂亲王也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并于两周后死去。 就这样,内伊与缪拉在达武早先进攻的线路上,终于突破了俄军中心防线。 同时,在左翼,欧仁亲王的第四军占领了博罗季诺村,渡过了莫斯科河,开始了针对一个巨大土质堡垒控制权的拉锯战。这个堡垒很快被法军称为“大堡垒”,而俄国人称其为拉伊夫斯基城堡。因为它的得失与否,将直接决定着博罗季诺会战的最终结果。 内伊、缪拉等人一直断定俄军正处在一片混乱之际,决定性的时刻就在眼前,他们在等待波尼亚托夫斯基指挥的波兰军团的消息,结果却令两位元帅失望。按照计划,波尼亚托夫斯基的第5军沿老斯摩棱斯克大道从侧翼包抄俄军左翼,却被俄国人阻击着动弹不得。 内伊元帅忿忿不平的奚落道:“我就知道,这个花花公子根本不配担当战地指挥官,他不是在皇帝面前说过,要在我的右翼发动他那了不起的钳形攻势吗?该死的,这群波兰佬一定躲在树林里采花呢!要是小德赛来到这里,一定让俄国人鸡飞狗跳。” “够了,埃尔欣根公爵!”表情不悦的缪拉打断了内伊的抱怨,事实上他是不愿意听到德赛的名字。那个波兰国王与犹太一般可耻,令人极度憎恶。 “好吧,我的国王陛下,您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内伊追问道。 “嗯,派人说服皇帝出动他的近卫军团吧!”缪拉无奈的建议说。 很快,内伊元帅找来自己的副手,他嘱咐贝利亚德将军说:“你去告诉皇帝,伟大的陛下,如果他的将预备队派过来,让近卫军投入战斗,那么半小时之内,我们就将打瞎库图佐夫的另外一只眼。战斗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他让3万生力军袖手旁观,无所事事,到底是为了干嘛?嗯,如果碰到欧仁亲王的副官,问问意大利人是不是喜欢莫斯科的冰冷河水……” 博罗季诺大会战爆发之后,待在指挥部的拿破仑不是坐着,就是不停来回的踱步。他将大军团的指挥部设置在战场中心的一块高地上,也那是法军在昨天刚刚占领的。 当贝利亚德将军作为高级传令官前往皇帝的指挥部,紧急要求将帝国近卫军全部投入战斗,夺取最后的胜利。当然内伊元帅口述的最后一段话被贝利亚德将军故意遗忘了,后者向皇帝反复强调说:“俄军的勇敢反击遭遇失败,他们不再能巩固阵地了,投入最后预备队的时机已经到来……两位元帅一致认为,俄国人将被彻底击毁!” 然而,拿破仑的糟糕病情与犹豫不决,断送了围歼俄军主力的最佳时机。此时的拿破仑正发着高烧,经受着伤寒病的折磨,他的精神显得相当沮丧,有些无精打采。 即便听到前线部队也已突破俄军中央阵地之后,皇帝感到异常惊讶的同时,但依然犹豫不决,迟迟未做出决定。 期初,拿破仑曾经下令近卫军前进,但在各个近卫师团准备就绪时,皇帝又突然取消了进攻命令。在喝下一大杯能够减缓病痛折磨的鸦-片酒后,他随即告诉贝利亚德:“这场伟大的战役才开始,我们仍需要保持足够的耐心,目前还不是投入近卫军时刻。将军,请务必将我的原话转告前线的指挥们!” 等到贝利亚德回到前沿阵地,复述皇帝的指令后,内伊元帅表现得勃然大怒,他立刻意识到达武、缪拉以及自己的所有努力,在攻下俄国人的中央防御阵地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我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打一场战斗么?”内伊怒气冲冲的说道:“皇帝在部队的后方干什么?既然他不愿意在发动战争,既然他不再领兵打仗,他只是希望做世界各国的皇帝,那就让他回到杜伊勒里宫去,让我们来为他领兵打仗!” 暴躁元帅的高声抱怨依然无济于事,内伊不得不与得到同样命令的缪拉一道,无所事事的待在阵地上,无能为力的注视着摇摆不定的战场局势。 法军最高指挥部内,在贝利亚德离开之后,拿破仑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不久,拿破仑接到报告,称一支强大的俄军骑兵部队迂回到大军团的左翼(欧仁亲王的意大利军团一侧),正在迅速扑向供给车队,甚至准备扑向皇帝的指挥部。 拿破仑对此震惊不已,当即命令格鲁希将军派遣骑兵部队向北面侦查。很快,侦察兵带回来的消息证实了上述报告,而且数个掩护大军左翼的法军轻骑兵团遭遇猛烈攻击。拿破仑已相信,俄军正在筹划一次重大的反击。于是,他下令内伊等人的部队撤出俄军战线的那个脆弱的中心位置,以防守他受到威胁的左翼,并命令格鲁希尽力与俄国骑兵进行战斗。 …… ------------ 第98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5...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战后证明,俄国骑兵的确在法军左翼发动了凌厉攻势,但不负责任的法军侦察兵将报告描述的夸大其词。敌军的骑兵部队并不是精锐勇猛的重骑兵或所向披靡的龙骑兵,而是一群由哥萨克骑兵和一支大规模的俄军轻骑兵组成的。前者的指挥官是普拉托夫将军,后者归乌瓦罗夫将军率领。 无论是俄军还是法军,轻骑兵在通常情况下往往不参与到正面战场。但这一次,俄国人首先犯规了,因为乌瓦罗夫急于参战,力图想在司令官库图佐夫元帅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 乌瓦罗夫得知拿破仑军队左翼的欧仁第4军的最北端的侧翼空空如此,遂即说服了图库佐夫,允许自己出动轻骑兵与哥萨克骑兵,发动一场大规模的骑兵进攻。 他们的任务是利用已经发现的进攻方的任何薄弱点,尽一切可能在法军后方制造巨大的混乱。的确,俄国哥萨克骑兵与轻骑兵的突袭在期初一时间里引发了法国人的恐慌。 然而,但格鲁希的骑兵部队赶来迎战后,投入的龙骑兵与马枪骑兵狠狠教训了俄国轻骑兵与哥萨克骑兵,差不多属于不费吹灰之力的击溃了俄国两支骑兵部队,将他们赶回原来的防线。这次战斗中,法军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俄国人却为此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库图佐夫同样承认轻骑兵冒然出击的失败后果,他愤怒的指责普拉托夫与乌瓦罗夫一事无成,却白白损失了大批的轻骑兵。以至于在事后呈献给沙皇的胜利捷报中(俄国人始终认为博罗季诺会战是他们赢得了伟大胜利),库图佐夫故意不提普拉托夫与乌瓦罗夫的名字。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次不成功的骑兵袭击却意外引发了另外一个结果。拿破仑对此深受震动,他指派大批法军放弃在两小时前攻占的中央阵地,赶到北侧节制俄国人的“再度进攻”,从而导致达武、内伊和缪拉在俄军防线中部苦苦鏖战了一个上午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统统化为泡影。 与此同时,皇帝还将他的老近卫军继续作为总预备队,一直守卫在指挥部附近,以防止此类突袭的再度发生。就在博罗季诺战役最激烈的时刻,老近卫军,拿破仑麾下最优秀的士兵却只能伴着隆隆炮声,无聊的玩弄着皱巴巴的纸牌,军官们费劲的劝说着,甚至以酷刑相威胁,这才勉强控制吵闹着参战的老近卫军士兵。 在北路方向的骑兵威胁被解除之后,拿破仑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俄军防守的中部,但此时,俄国人在经过3个小时的喘息之后迅速整顿起来。拿破仑这才决意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夺取“大堡垒”,彻底撬开俄军的中部防线。 欧仁亲王的意大利军团再次对目标发动进攻,该阵地已经阻挡了他们整整一个白天。筋疲力尽的部队集结于山脚下的谷地里。为了支援欧仁,拿破仑集结了170门大炮,命令科兰古将军(科兰古侯爵的弟弟)接替已经阵亡的蒙布伦将军,率领后者的重骑兵师,进攻“大堡垒”南面的俄军防线,然后迂回行动,从相对宽阔的后方进入“大堡垒”。 当法国炮兵开始轰击俄军阵地时,科兰古将军来到他的那支新部队中,发现骑兵师的战士们军心动摇,军官们对敬爱的将领蒙布伦以身殉职悲愤不已。 这个在维尔纳让皇帝见鬼去的高傲无比的骑兵指挥官,被弹片破开了肚子,血已经流干,蒙布伦静静躺在树荫下,一动不动,骑兵们噙着眼泪围在将军遗体的担架周围。 科兰古见状,抽出军刀,骑在马背上的他冲着胸甲骑兵们高声喊道:“不要悲伤,跟我来,准备为蒙布伦报仇!”几分钟后,士气获得提升的这个重骑兵师团随即组成了进攻队形。 此时,缪拉元帅身穿那件沾满战地硝烟和鲜血的华丽军服,飞奔来到科兰古身边。 由于达武元帅在战斗初期就负伤下场,缪拉不仅指挥第一军,还要率领自己的骑兵部队,在拿破仑的要求下,缪拉不能继续如往常一般,率领骑兵冲锋陷阵。所以,骑兵元帅将命令下达给科兰古将军,要求后者的重骑兵对“大堡垒”实施侧翼包抄,并从后面摧毁它。 缪拉最后说:“务必突破他们的防线,占领大堡垒!” “您将很快在那里见到我,不管是死是活!”科兰古沉着的回复说,并向元帅敬礼告别。 下午2点,法军组织的170门大炮开始向“大堡垒”一齐开火。欧仁军团下属的第14步兵师在“大堡垒”所在的那座山下的山谷里形成进攻纵队,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大炮发挥了作用,使得那些已经受到一次猛烈炮击的防御工事毁坏严重。在一些地方,炮火甚至炸开了“大堡垒”的土墙。在这次预备性轰炸后的几分钟,意大利军团的步兵师开始向他们的目标发动冲击。 当步兵们向前推进时,法国骑兵部队的进攻号角几乎在同一时间里响起。在连续不断的猛烈火炮声中响彻云霄时,6个不同方向的骑兵队开始发动进攻。冲锋时刻,是科兰古将军率领法军的两个胸甲骑兵团首先发动了进攻。 法国骑兵冲上他们面前的高地,然而策马飞奔,迅速将那些支援他们的步兵甩在后面。这支蓝色(制服)和银色(胸甲与头盔)相见的骑兵大军,铁蹄轰鸣,所向披靡,摧毁了一个俄军炮兵阵地之后,冲向那些蜂拥而来增援“大堡垒”的俄国步兵。 科兰古率领的他得到胸甲骑兵径直冲进一大群身穿绿色军装的徒步士兵之中,又穿过俄军步兵阵地,在他们乱作一团的横队里面杀出一条血路。 法军骑兵对“大堡垒”南侧连续发动猛攻,这时,科兰古挥师迂回到左侧,向更多的俄军步兵扑过去,这些俄国步兵因为部署不当而遭到骑兵的致命打击。 很快,心惊胆战的俄军士兵子啊法军骑兵的冲击下,四处逃窜。但科兰古又将这次辉煌的冲锋推向一个令人炫目的高潮,他率领两个胸甲骑兵团(第五、第八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大堡垒”后面的空地,直接进入坚固的炮兵和步兵阵地。 早有准备的俄军步兵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们在工事内排成方阵,用滑膛枪向进攻的骑兵进行群射。法国骑兵纷纷落马,也包括冲在首位的科兰古将军。他的胸前中了一弹,接着又头部中弹,落下马去,当即身亡。然而在此时,法国重骑兵依然表现了英勇无畏的斗志,那是他们不愿意放弃前后两位优秀指挥官,以及上千名胞泽用生命换来的重要战果。 胸甲骑兵们重新整队,再度策马冲进俄国步兵和炮兵之中,毫不留情、一个不留的砍杀敌人。就在第五与第八重骑兵团在工事内奋勇作战时,更多的骑兵,包括萨克森胸甲骑兵团,波兰胸甲骑兵团,荷兰胸甲骑兵团都毫无畏惧的冲进来参加作战,他们沿着科兰古将军打开的进攻线路,从大堡垒的后方猛攻而入。一时间,俄军变得士气低落,在炮兵后撤时,步兵也加入逃亡之列,但这些人遭遇诸多欧洲重骑兵团的联合剿杀,几乎损失殆尽。 与此同时,欧仁亲王的意大利军团和第一军团的3个步兵师团从正面猛攻防守坚固的“大堡垒”。他们用刺刀杀进土质工事,翻过胸墙,加入到堡垒里面的战斗。经过半小时的激烈拼杀,这里的战斗宣告结束。大堡垒里面的4个俄军步兵团全部被歼灭, 战役双方的统帅都在焦急等待战斗的结果,却在全神贯注看着“大堡垒”内外的战斗景象。直到一面三色旗忽然出现在堡垒的土墙上,一片欢呼声压倒了战场的喧嚣,响彻天空,传遍了法军战线。 一名传令兵将攻占大堡垒的证实消息送到拿破仑的大本营,另外,骑兵指挥官科兰古将军的死讯也同样传来。失去亲人的痛苦使得科兰古侯爵一度情绪失控,眼泪禁不住从脸上留下来。但很快,他重新坚强起来,并竭力掩饰自己的悲伤。 战场之上,指挥官容不得带有任何悲伤情绪的眼泪,对于这一点,拿破仑非常清楚。 他转过头来,有些不满的说道:“您已经听到消息了,想退出战斗吗?” 科兰古侯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微微弯腰鞠躬,以手触帽表示服从,然而,继续坚守岗位,履行大军团骑兵总司令官的职责。 直到天黑之后,拿破仑才独自来到科兰古侯爵的私人营帐,他舒缓了语气,出言安慰道:“他已经像一名勇士那样捐躯战场了,他甚至决定了一场战役的胜负!” …… ------------ 第99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6...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堡垒”的攻陷使得战场局势变得对拿破仑一方有利,所有法军指挥官都开始认为,向俄军中心区域发动决定性打击的时机似乎将要来临,只要再顶住俄军最后一次反扑。 欧仁亲王在攻克“大堡垒”后,立刻改变战术,他设法从附近部队抽调了一些骑兵增援力量,把他们部署在大堡垒的东侧。此时,其他友军的骑兵依然在对正在撤退的俄军实施进攻,充分利用了敌人的混乱,扩大其防线上的缺口,为最后的致命一击提前做好准备。 然而,俄军的撤退井然有序,并很快重新稳定了阵脚,而此时,精疲力竭的法国骑兵遭遇了两支新到的俄国骑兵部队顽强阻击,后者试图封堵防线缺口。 由于俄军在数量上的决定优势,加之法国骑兵持续进攻后的极度疲劳,迫使法军退守“大堡垒”附近。在这里,他们得到欧仁亲王率领的意大利军团的接应与掩护,赢得短期间休整。 当俄国骑兵继续进攻时,欧仁的炮兵部队已经部署在大堡垒,其中就包括德赛赠送了12门重型臼炮。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科莱茨基少校如何将它们运过来的。 俄国步兵的密集纵队缓慢的向前推进,当他们进入射程之内时,法军炮兵进行了猛烈扫射,无数炮弹把挤成一团的俄军纵队轰到一片又一片,然而,以坚韧和勇敢而著称的俄国士兵依旧顽强的顶着枪林弹雨向前挺进,但最终的结果是损失惨重,在付出数千人的代价之后,俄国人不得不停止步伐,随后,俄军炮兵也投入到战斗中,双方炮兵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炮战间歇时,内伊元帅联合欧仁亲王向拿破仑表示,迫切要求将精锐的帝国近卫军放进战场,以确保最后的胜利。拿破仑绝不接受,他坚持认为时机仍不成熟。 俄法两军大规模的相互炮击,一直延续到夜幕降临才宣告终止。天完全黑一下来了,一场残酷的血战也随着结束了。俄军利用夜暗的掩护,开始向莫斯科方向退却,虽然伤亡很大,仍然保持着良好的队形,没有出现集体溃逃的现象。 库图佐夫在当夜写给沙皇的信件中,形容英勇的俄国-军队在博罗季诺会战中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而且保存了实力与元气。但与此同时,俄国元帅却下令部队缓慢的向东,向莫斯科方向撤退,并且抛下数以万计阵亡士兵的尸体以及千余名不能移动的重伤员给法国人。此外还有4百辆被毁坏的车辆,2万具马尸,上百万各种各样的残骸碎片。 据统计,在这场激烈的搏斗中,俄军损失5万8千余人,22名将领和数十门火炮;而法军损失近五万人,牺牲了47名将官,其中就包括科兰古侯爵的弟弟,科兰古将军。 博罗季诺大会战中双方未能决出真正的胜负,但为俄军消耗法军和转入反攻创造了条件。尽管从战术上看,法军取得了博罗季诺会战的胜利,俄军退出了战场,但俄军并未被歼灭,拿破仑入侵俄国的唯一目的因此落空了。在交战中双方伤亡惨重,但俄军仍拥有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预备队,而且后勤补给安然无恙;而拿破仑的运输线太长,难以维持其现有部队的补给。结果,几个星期后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是法军,而不是俄军。 拿破仑后来曾就这次大血战谈过自己的感想,说:“在我一生的作战中,最令我胆颤心惊的,莫过于莫斯科城下之战。作战中,法军本应取胜,而俄军却博得了“不可战胜的权利。” 事后,科莱茨基少校在写给德赛的报告中,曾对会战结束之后的状况做了如实描述。当时的科莱茨基少校是作为欧仁亲王的警卫随从,跟在拿破仑身边。 一清早,皇帝就带领军团指挥官和他们的助手,开始巡视方圆数公里的血腥战场。 这天的天气极其恶劣,雨下个不停,风刮得很猛。皇帝看着堆积如山的人和马的尸体,沉默了,脸色显得阴沉可怕。秃鹫与乌鸦在尸体堆里啄噬死人的内脏,使得一些尚未断气的伤员极力从地上仰起身子,想引起人们的注意,以便他人前来抢救。 皇帝立刻听见伤员的喊声,勃然大怒,大声指责那些负责撤走伤员的人磨磨蹭蹭。等到巡视完毕后,皇帝默默掉转马头离开战场。 尽管他表现出极为关切地监督搜索和运送伤员的仁慈,并对俄军的伤兵也像对法军伤兵一样给予治疗,但我认为这属于毫无不必要的慈悲! 我承认,从来没有看见过战场上有那么多死人。在一个曾激烈战斗过的小村庄的周围,俄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在小村庄后面的山冈上,两个俄国近卫军的阵亡士兵的遗体遍布高地,当然,他们都死于我军大炮的猛烈轰击下。 至于巨大的俄国堡垒内部景象更令人吃惊,激烈的战斗时使得这个土质工事沦为一个停尸场。人马的尸体堆满了外面的壕沟与堡垒的土墙,由于堡垒里面的战斗最为惨烈,地面上布满了残缺不全的双方士兵的尸体,甚至叠加到8层,令人毛骨悚然。 皇帝仔细地视察了战场的各个部分,各军团的阵地,他们的进攻路线,他们克服的种种障碍。在每一个地方,他都停下来询问战斗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并对军人们的勇敢行为和战绩给予表扬和鼓励。皇帝每到一处,都受到官兵们惯常的热烈欢迎。 皇帝还观察了俄军遗弃的阵地。当我沿着染上科兰古将军的鲜血的阵地往前走时,我注意科兰古侯爵那难以形容哀伤之情。尽管全军上下为了纪念这位勇士,给了他高度的评价和热烈的颂扬,使侯爵得到少许的宽慰,但我相信他的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在“大堡垒”的一处阵地上,皇帝看到五十多个军装褴褛的士兵集体围在两名军官身边,显得无所事事,他越看越恼火,指责其中一名军官问:“你们呆在这里干什么?” 一位30多岁的上尉默默走到皇帝面前,他表情悲哀,表现的一言不发。 “你们属于那个团队?” “第72步兵团。” “为何停在这里?” “命令我们停在这里。” “谁的命令?” “上校的命令。” “你们的团长呢?” “在我身后,就在那里,”上尉伸出左手唯一完好的指头,朝着大堡垒周围的坑道与堑壕点了点。 “收拢你们的团!”皇帝命令道。 上尉哭泣起来,“也在那里,除了我们!所有人,29名军官和756名士兵都在那里,和我们的上校躺在一起!” …… 视察完阵地,皇帝又骑马追赶前卫部队。 根据早上那不勒斯国王送来的报告,前方除了哥萨克部队外,已经看不见俄军的踪影了。我军除了抓到少数掉队的俄军士兵外,他们遗弃的物资总共还不到一马车。 缪拉元帅原打算指挥军队越过莫日艾斯克,并让皇帝晚上把统帅部设在那儿。但是,当他追到莫日艾斯克城下时,才发现该城已被一支由步兵和强大骑兵组成的俄军部队防守着。 我跟随欧仁亲王赶到那儿时,已近黄昏。由于还没有侦察敌人的阵地,我们不得不停止进攻。夜里,皇帝就在莫日艾斯克城外的一个村子里宿营。而敌人趁夜弃城而逃,我军在第二天黎明时分,不费一枪一弹的进入该城。 如果撇开这次远远不能叫人满意的胜利不讲,皇帝所看到的法军各军团的现状是非常可悲的,战斗力普遍大大下降。他的胜利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已经确信,同这个在撤退中也不溃乱的敌人进行血战,除了再夺得一些土地之外,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然而占领莫斯科的前景仍在诱惑着他,要是俄军不被粉碎,就是占领莫斯科也不能解决问题。大家都注意到皇帝在沉思着、焦虑着,尽管他后来宣布说:和平就在莫斯科。一旦我军胜利地进占他们的首都,就会迫使我的兄弟亚历山大看清形势,同时也逼迫俄国的大贵族们正视现实。他们将会重新考虑是否要把战争延续下去。倘若我解放俄国的农奴们,那将使俄国巨大的财富遭到毁灭! …… 第二天,为了鼓舞有些颓废的军心和士气,拿破仑在发布继续进攻莫斯科的命令之后,又对着他的高级将领们,以及现场的老近卫军士兵,做了一次大声疾呼: “远征俄国的战争,本来是现代最闻名的战争,因为这是明智的、为了真正利益的战争,是为了全人类的绥靖和安全的战争;它纯粹是热爱和平的稳妥的战争。 这场战争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的,为了意外事件的终结,为了安定的开始。新的境界,新的事业正在出现,全人类的安宁幸福和繁荣昌盛正在出现。欧洲的制度已经奠定,剩下的问题只是进一步建立起来。 在这些大问题都得到满意解决,到处都安宁下来之后,我也就有我的国会和神圣同盟了。这些观点是他们从我这里窃取的。在这次各国伟大的君主会议中,我们应当像一家人一样讨论我们的利益。并且像管帐先生对主人那样向各国人民提出汇报。 按这样去做,欧洲一定很快成为一个统一的民族,一个人不论去何地旅行,就如同进入共同的祖国。我呼吁所有的河流供所有人航行,海洋公有,庞大的常备军一律缩编成各国君主的近卫军。 回到法国,回到伟大、强盛、瑰丽、和平、光荣的祖国,我要宣布,她的国界永远不变;未来一切战争,是防御性的;任何扩张都是与民族利益背道而驰的;我要会同我的儿子掌管帝国政治,我的独裁要结束了,他的宪政就要开始…… 巴黎将要成为世界的首都,法国人要成为万国人民仰慕的对象! ……到那时候,我将利用我闲暇与晚年,在皇后陪伴下,在我儿子受皇家教育期间,像一对真正的农村夫妇一样,驾着自己的马车,畅游帝国各个角落,接受诉状,平反冤狱,在各地传播知识,施舍恩惠。” ------------ 第100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00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7) 博罗季诺血战后,拿破仑全力催动他那剩下不足10万人的军队继续冒着炎热、沙尘和焚烧着的村庄的火海浓烟,艰苦地行进,要去莫斯科,要去赢得和平与富裕。 在距离博罗季诺战场不到20公里的小城,莫扎伊斯克,俄国人的抵抗并没有停息。这座由木头搭建起来的城镇,再度成为双方士兵反复厮杀的战场,直到城墙被法军炮火打开一道缺口,俄国人的后卫部队这才渡过莫斯科河,放弃已经沦为废墟的莫扎伊斯克。 尽管法国士兵以不逊于博罗季诺会战时的勇猛精神,奋力冲向尚未被火海吞噬的城市街区,抢救那里的财宝与食物,但他们的成果却远不能满足9万6千名士兵需求。 拿破仑安慰他的士兵们,称在莫斯能够能得到一切!这座俄国古都聚集起来的财产、食物与女人,相当于5个柏林或都灵,3个马德里,或是2个维也纳。 “莫斯科,莫斯科,莫斯科,就要到达莫斯科了吗?”自从离开博罗季诺以来,莫斯科这个单词一直挂在法国士兵们的嘴边,不知不觉之间演变成一座“恶毒之城”。 它取代了聊天、诅咒和号令。莫斯科成为灰尘的代名词,成为白天烘烤大家汗流浃背,晚上却留不下一丝热气的代名词。 莫斯科意味着饥饿、干渴和疲劳;莫斯科,那是无数的弯道和漫无尽头的天涯;莫斯科,代表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有死亡。 在9月14日那天,准确时间是上午10点左右,士兵们正在翻越一座小山坡,忽然间,整个队伍一下子全部乱套了,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雀跃起来。得到指令的鼓手们拼命敲打着鼓面,将十万个声音汇集成为一股声浪:莫斯科,莫斯科! 当伟大的欧洲征服者带着他的先头部队,准备进入这座曾经伟大的城市之前,士兵们手舞足蹈,相互间拥挤在一起,眼前的欢乐场景,令人忘却了昔日的愤懑与不安。军官、将军与元帅们摘下帽子随意挥舞;轻步兵、侍从、还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随军妓-女也纷纷加入欢腾的人流;就连面色不虞的达武元帅也被人拉进人群之中跳起欢快的舞蹈…。。 从小山坡上,可以清晰望见莫斯科的全景,蜿蜒的莫斯科河、笔直的城市大道、华丽的宫殿、气势恢弘的东正教大教堂,以及各种拜占庭式、罗马式与东方式风格相结合的建筑……当然,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城市中央,高耸入云的克里姆林宫辉煌的圆形穹顶,就像30多个金色的圆球。当阳光洒满全城时,仿佛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然而,在拿破仑和他的军队正式入城时,所有人惊讶的发现,这座拥有近30万市民的伟大俄国古都内部,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俄国的军队、官吏、贵族、商人,以及人民大众差不多都走光了,至于军营仓库里的军需品同样被烧掉或是运走。 一名法国军官在日记中描写道:“这里没有以前攻占一座大城市后,所受到的热烈的夹道欢迎。所有的街道都非常安静,只听得见炮车的车轮声和士兵的脚步声……我们经过的街道两旁华美的建筑物,但却都门窗紧闭。经过华丽的宫殿、教堂以及精美的公共建筑,这一切都是一座靠商业发家的繁华都市的写照,都反映出这里轻松而奢华的生活。 然而,这里仿佛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一个人影也见不到:花园里没有嬉戏的儿童,街道或庭院里甚至没有马匹或马车。事实上,莫斯科似乎正陷入沉沉的睡梦中,犹如《一千零一夜》中所描述的那些令人着魔的城市。 最后,我们决定找地方休息一下,特别是需要补充点食物。这确实是一幅令人惊奇而印象深刻的场景;这座巨大的城市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其风格与其说像欧洲倒不如说像亚洲。 这座城市突然出现在光秃秃的、荒凉的平原上,城里1千多座教堂尖塔、古雅的大钟,碧蓝的天空中点缀着闪烁的星星,一切都是那么神圣而美丽!我们为了征服这里已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但皇帝仍希望这次征服不会引起暴动。 然而,第一个入城的那不勒斯国王却向拿破仑报告说,这座城市看上去无法居住,毫无人气,没有军队或市民代表,没有任何贵族前来欢迎大军,甚至连一个牧师的影子也见不着。 皇帝对此感到无比迷惑,一个被征服的城市不应有这样的表现。” 这一天,法军各部长官依照拿破仑的旨意,接连几次发布命令,包括禁止军队在城内闲逛,严禁骚扰居民和抢劫行为,宣布当晚要总点名,等等。然而但无论采取何种措施,都不能阻止兴奋的士兵们,分散到拥有大量物资储备的富足,而由空无人迹的城市各处。 显然,俄国人已有计划地放弃了这个城市,而时间是在博罗季诺会战之前的九月一日。 博罗季诺决战失利后,库图佐夫和他的部队很快进入通向莫斯科的大道上。在莫斯科郊区的小村子,一间宽敞、也是最好的房间里,俄国元帅召集了高级军官参加的军事会议。 房间内,库图佐夫有意避开众人,独自坐在壁灶后边不见亮光的角落里。他埋在折叠扶手椅里,不停地咳呛着清嗓子,不断拉抻礼服的衣领,虽然衣领是敞开的,仿佛仍卡着脖子。会议开始前,与会者相继走到陆军元帅身旁,有的握手,有的鞠躬,更多的一声不吭。 面前的杉木桌上摆着地图、计划、铅笔,纸张,桌旁围坐叶尔莫洛夫、凯萨罗夫、托尔、科诺夫尼岑、拉耶夫斯基、乌瓦罗夫,以及挂有圣乔治十字勋章的巴克莱。后者一副苍白的病容,因为患疟疾已有两天。期初,所有人还在等着贝尼格森的到来,那是德国人藉口再次视察阵地,但库图佐夫明白他还在享用美味的午餐。 当贝尼格森进屋之后,便率先发难,他责问在座诸位:“是不战而丢掉俄罗斯神圣的古都呢?还是战而保卫它?”接着是长时间的普遍沉默。 大家都阴沉着脸,寂静中只听到库图佐夫生气地在喉咙管里咳痰。 “俄罗斯神圣的古都!”他突然发言了,用愤怒的声音重复一遍贝尼格森的话,藉以指出这些言辞的虚伪。库图佐夫告诉那些将领们,他已决定放弃“圣城”,并用法语给伙伴们打气说:“你们对莫斯科的撤退感到焦急不安,而我却认为这是天意。因为此举能够挽救军队。拿破仑如一股洪流,我们尚不能加以制服,莫斯科将如海绵一般吸干这股洪流。” 但众人却不像他这样乐观。看到会场的沉闷气氛,他又坚决地表示:“我已感到我个人将为损失付出代价,但我是为祖国的利益作出牺牲的。我命令,撤退!” 尽管如此,库图佐夫的内心无疑是沉重的。深夜,他栖身一所破旧的桦木屋里,身边的人能够听到他在草垫上辗转反侧,哽咽抽泣。 事实上,在莫斯科,大规模疏散早已开始。数周以来,大路上只见车马拥挤,成千上万的车辆,上面堆着各种形状的行李,颠簸着缓缓行进。达官贵人的宅邸均己撤空。舞会稀少。贵族俱乐部的管弦乐队只为少数受伤的军官和轻浮的女子演奏。法国侨民突然被送往下诺夫哥罗德,他们开设的糖果店和法国式的商号都被弃置不顾,领馆办公室匆忙地清理档案。 莫斯科的居民,民族仇恨高涨,如痴如狂。 军政总督罗斯托普金则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下令在墙上贴满爱国传单,给贱民分发旧武器,去沿街散发圣像。他下令无业流民们聚集在三座山下准备进行决战,然后又强行地将他们遣散。他解散了城里的一支拥有两千人的消防队,并且让他们将水泵、水枪一起带走。他在白天让众人聚集在克里姆林宫前的露天广场上祈祷。最后,他打开了监狱,释放所有囚犯。 博罗季诺战役一告结束,逃难的人就不断增多。名门望族走完后,就轮到一般贵人、公务人员和商人。凡有车马的都纷纷启程,大道上只听见滚滚的车轮声。敞篷马车、四轮马车、双篷马车、四轮大车、运货马车,接踵而至,鱼贯而过。 在丢弃的房屋墙上,可以见到用法文书写的留言,“永别了,这是多么可怕的字句!”,“向你致敬,神圣的住所,离别之际,黯然神伤!” 莫斯科城里的25万居民很快就剩下1万五千人左右。其中包括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重伤员,刚从牢里释放的民事罪犯和主人弃置不顾的仆役。库图佐夫的部队兼程行进,赶到莫斯科城下已经疲惫不堪。越过城门时,他们竟以为开进的是一座死城。 长河一般的队伍继续向前,俄国士兵裹着大擎,风尘仆仆,惶恐慌乱。法国的前哨部队紧紧跟着俄军的后卫。两位司令间似乎订有默契一般:俄军由哥萨克士兵殿后,行动缓慢地后撤,而缪拉的骑兵则在间隔不远处紧紧相随,但并不动武。 这情景简单犹如两支盟军同时在被征服的城里参加检阅一般。 …… ------------ 第101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01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8) 库图佐夫绝望之余,忽然受到启迪,竟拒绝向东走上通往梁赞的大道,反而斜插到旧卡卢加大道上去。几天之后,由于“侧翼行军”成功,他把部队带到莫斯科以南的塔鲁丁诺宿营地,安顿下来。 接着,他从乌克兰等富庶省份征调粮草,着手改组和加强部队,命哥萨克拦截前往莫斯科古城的车队,切断法国人在城市附近补充给养的后路。身居塔鲁丁诺营地,他还威胁着敌人向斯摩尔棱斯克后撤时必经的大路。 最后,如果拿破仑决定直捣圣彼得堡,则当地的俄军可以迅速北上,包抄至敌人的背后进行袭击,而维持根斯泰因的部队将从正面扼制敌人。库图佐夫认为,只有如此行动,撤离莫斯科才不会徒劳无益。 这期间,亚历山大正在几百俄里之外等待着前线的消息,忧心忡忡,焦虑万分。 8月29日信使抵达,向他禀告不久前在博罗季诺附近进行的大规模战役。他彻夜不眠。次日是他的父名日,上午他接到库图佐夫的颇为乐观的报告。喜出望外,便迫不及待地让人在亚历山大?涅夫斯基隐修院大教堂里,唱完感恩赞美诗后,立即予以宣读。 关于“胜利”的传闻在城里不胜而走,迅速传播。民众纷纷涌上街头,向返回王宫的沙皇及其家人欢呼。亚历山大自忖,在战事的结局尚不大明朗之前就激起公众的热情是否妥当?但他已不能后退,库图佐夫立即被晋升为陆军大元帅,他的妻子被授予“佩像贵妇”的荣誉称号,各大将领全部获得荣誉称呈,每个士兵奖赏五个卢布。 但这仅是昙花一现。沙皇很快就接到罗斯托普金的报告和其他消息,得知军队虽经苦战,却已被迫放弃莫斯科城。罗斯托普金伯爵的如下报告:“库图佐夫公爵的副官给我带来一封信,他在信中要求我派警官把军队引领到梁赞大路。他声称他遗憾地放弃了莫斯科。 陛下!库图佐夫的行动决定了古都和您的帝国的命运。一旦听到俄国伟大事物集中之地、您的先人遗骨埋葬之地——那座城市失守,俄国定将为之战栗。我去追随军队。我已运走一切,我唯有恸哭我祖国的命运。” 收到这封急报,皇上派沃尔孔斯基公爵将下列诏书带交库图佐夫:“米哈伊尔?伊拉里奥诺维奇公爵!从八月二十九日起,我就不曾接到您的任何报告。但在九月一日,我收到莫斯科总督自雅罗斯拉夫尔送来一则可悲的讯息,说您已决定率领军队放弃莫斯科。您自己可以想象这一消息对我产生怎样的影响,而您的沉默加深了我们惊愕。我派侍从将军沃尔孔斯基公爵送去此份诏书,向您听取军队的情况和促使您采取如此可悲决定的理由。” 在莫斯科不战而弃的消息被证实后,公众不再欢欣鼓舞,代之而起的是震惊、气恼和狂怒。人心惶惶,慌乱、恐惧。皇太后、君士但丁大公、鲁缅佐夫首相、阿拉克切夫、沃尔康斯基都倾向于尽快议和。 但是叶卡德琳娜女大公在雅罗斯拉夫给亚历山大写信,言词激烈,“众人都在对帝国的灾难,全面的幻灭,历次的失败,最后就国家声望下降和您本人名誉扫地等等高声指责您??不,不用担心会发生革命的灾难。我只是让您想到,在一个公众蔑视其领袖的国家中,局势将会如何??幸亏,议和之说并不普遍。相反,莫斯科失陷的耻辱已经激起复仇的欲望。” 沙皇回复给妹妹叶卡德琳娜的信称,“某些事固然难以逆料,但我请您相信,对于战争,我从未动摇,而且现在尤为坚定。我宁死也不同‘世界的灾星,妥协??我寄希望于上帝,寄希望于我国那具有令人钦佩的刚强不屈的民族,寄希望于自己的恒心:我已下定决心,绝不忍辱偷生。” 几天以后,他接待了库图佐夫派来的使者法国人米肖上校(效忠路易十八的流亡分子),他用法语对上校发表了下述谈话,请他转告军队:“您所到之处,请务必广为向我善良的臣民宣布,一旦军队荡然无存,我将率领亲爱的贵族和善良的农民,利用国家剩余的资源,坚持下去。 但是,万一天意要在我的朝代结束我祖先所开创的王朝,则我宁可在弹尽粮绝之际,蓄发退隐,前往西伯利亚腹地深处,与卑贱的农民同甘共苦,也绝对不会忍辱媾和,有负于我亲爱的祖国。我深知祖国付出的牺牲有多么惨重?? 米肖上校,别忘了下面的这句话,有朝一日,我们可能还会乐于忆及此事。拿破仑和我誓不两立,非他即我,从今以后,我们已不可能共为君主,我已了解他,我不会再看错他!” 话虽如此,但亚历山大仍然焦急地思忖着,拿破仑进驻莫斯科以后,下一步将会如何行动。一般的估计是,大军会很快就向圣彼得堡推进。这也是一场战役的自然发展。 为应付不测,沙皇已下令准备转移档案、帝国国库财宝、学校、医院转往国外。居民见采取这些疏散措施,便也准备离京,纷纷去外省寻觅避难处所。一旦找到好客的远亲,就打点行装,买舟备车。涅瓦河及其支流上,泊满堆着木器和行李的船队,警报一响即可启锚。 9月18日,第二个噩耗传到圣彼得堡。在波罗的海方向,麦克唐纳的第10军团在数天前攻下了里加要塞。屠城之后的普鲁士军团,还准备朝爱沙尼亚的塔林方向进发,再沿着波罗的海,转而由西线向东,直接威胁两百公里外的俄国首都,圣彼得堡。 数天之后,德赛的波罗的海联合舰队组织了9艘各级战列舰,34艘巡防舰,以及20多艘武装补给舰的庞大舰队,在芬兰湾与波罗的海交汇处,成功围堵并击败了前来决战的俄国海军,令其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主力舰船。 尽管由于瑞典海军与英国舰队的干涉,联合舰队未能顺利追击并全歼俄国舰队,但也令俄国人丧失了自由航行在波罗的海的努力,芬兰湾已成为被封堵大门的一团死水,圣彼得堡危在旦夕。 9月20日,普鲁士军团联合德赛的一支部队进入爱沙尼亚。数天之后,塔林要塞宣告沦陷。此时一旦拿破仑同样挥师北上圣彼得堡,罗曼诺夫王朝的俄罗斯帝国也许真要彻底完蛋了。 然而,事情往往却在紧要关头出现转机! 在英国人与瑞典王储的威逼利诱之下,波兰国王不得不放弃了让联合舰队深入芬兰湾,围攻圣彼得堡的企图。在陆地方面,由于得到了英国人与瑞典人的保证,德赛可以自由获取法国盟友的任何领土,尤其是普鲁士王国在波兰北面的东普鲁士。 于是波兰国王暗地以兵变的方式,不流血的解除了第10军团指挥官,麦克唐纳元帅的职务,并将他和他的参谋副官们一同送上驶向哥本哈根的一艘商船上。与此同时,麦克唐纳率领的那支剩下1万5千人的普鲁士军团也被德赛收归己有。 9月29日,在得到圣彼得堡支付的300万英镑的赎城费(向英国人贷款)之后,波兰军队开始从塔林撤离,向南退出了爱沙尼亚全境,又重新在里加一带组织布防。依照与圣彼得堡达成的密约,德赛承诺将不会入侵爱沙尼亚,但俄国沙皇也必须默认立陶宛、拉脱维亚、东普鲁士、涅曼河流域(白俄罗斯的西部领土)等地归属波兰王国的事实。 这显然不是什么停战协定,更非和平协议。实际上,亚历山大与德赛,这两个家伙都不准备认真执行,之所以要达成暂时的妥协。无非是沙皇不愿意首都受到敌人在两个方向的围攻,好让俄国获得喘气的机会;而德赛必须要先巩固后方,尤其是要解除来自柯尼斯堡(东普鲁士)方向的威胁。 事实上,圣彼得堡并不好打。除了它那易守难攻的独特地势外,隐藏在沙皇亚历山大身边的秘密间谍也告诉波兰国王,俄国人宁可放弃芬兰,沙皇调集了精锐的芬兰军团,南下进驻圣彼得堡,绝不会向弃守莫斯科一样,放弃俄国首都,而是要做誓死捍卫。 穿越者自然记得在后世,苏德战争爆发之际,希特勒就曾经妄图的想要占领这座城市,但未能得逞。尽管强大的德军对圣彼得堡(列宁格勒)进行了长达900天的围困作战,65万人被饿死或是冻死,2万人死于德军的空袭和炮击,然而俄国人依然没有屈服。 所以,德赛并不在乎俄国城市的得失,除了财富的掠夺外,他更在意摧毁俄国人的有生力量与战斗意识。而两种东西的载体,不仅仅是指俄国的军队,还包括生活在俄国土地上的4千5百万民众。 他需要继续等待时机,在乌克兰、白俄罗斯一带爆发最为严重的粮食危机的最佳时机;等待库图佐夫与拿破仑在俄国的冰雪荒原上,相互耗尽气力之后的最佳时机;等待立陶宛爆发的农奴解放运动,对4千万俄国社会体制造成巨大冲击的最佳时机;等待土耳其、波斯、瑞典等居心叵测的准盟友们,在俄国极度虚弱之际,共同瓜分胜利果实的最佳时机。 ……。 ------------ 第102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9月下旬,就当德赛即将从塔林南撤时,驻留但泽走廊的东布罗夫斯基命令勒内将军的第四军,由西向东进入东普鲁士;而在东面,雷德斯将军新组建的立陶宛军团在留守柯尼斯堡城内波兰军队的接应下,不费吹灰之力的占领了这座城市。另外,西里西亚军团、维瓦斯军团、华沙军团(收编贵族派的军队)与萨克森王国的军队也在明里暗地予以配合。 仅仅五天不到,整个东普鲁士与立陶宛、拉脱维亚一样,重新归位波兰版图的一角。一周之后,普鲁士赶来救援柯尼斯堡的军队在渡过奥得河时,突然遭遇到东布罗夫斯基指挥的第一军与西里西亚军团的伏击,2万4千名普鲁士军队损失殆尽。随后,柏林方面不得不再度接受城下之盟,宣布放弃柯尼斯堡(东普鲁士),以及奥得河以东的所有领土。 …… 与此同时,在莫斯科,来自科西嘉岛的欧洲征服者和他的士兵遇到了大麻烦。 15日晚上8点左右,中国区传来了发生火灾的报告,那里有众多的作坊以及各种珍贵的货物及商品,有皮毛制品、精美的衣物和来自印度及中国的丝织品等等。然而,所有的救援及灭火工作都是徒劳,火势迅速蔓延,现在已危及了整个城市……城市已像个巨大的熔炉。 开始,拿破仑和他的军官们并没有把这场火灾看得太严重,认为这场火灾只是由一些喝醉了的士兵或是脚夫们引起的小骚乱。 “皇帝陛下很早就休息了……但是晚上10点半时,”科兰古回忆道,“我的副官叫醒我并告诉我城市已着火,大火已持续了40多分钟了。我对此一点儿也没怀疑,因为我的房间已被蔓延的火势烧着,我及时离开了那里,还被浓烟呛了好几口。随后,我又叫醒了克里斯多夫……帝国卫队已待命,但我们仍决定再让皇帝陛下多休息一会儿。我迅速上马亲自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看看我能组织什么样的救援工作……但是从北方吹来一股强风,正是从最初着火的两处火源的方向而来,风助火势,浓烟滚滚,弥漫了整个城市,并对城市造成极大的危害和破坏。” 午夜12点半又发生了另一起火灾,接着又连续发生了另外几起火灾。情势已十分危急,因此,大家决定叫醒整夜一直在沉睡中的拿破仑皇帝陛下。据发现,城内所有的水管等灭火设施都被罗斯托普金离城前给毁坏掉了。仆役和士兵们搬运成桶的水及沙土来灭火,然而火势太大,虽然军火库有大量的士兵保护,但宫殿的窗子已经开始纷纷碎裂脱落。 “刚开始,拿破仑认为这场大火是由我们不守规矩的士兵疏忽大意造成的,”科兰古继续道,“他无法相信……俄国人会为了阻止我们占领这座城市而狠心放火焚烧自己的都城。”但是,被法军抓获的纵火犯很快就招认了是罗斯托普金下令焚烧城市的。“接着我又检查了帝国的马厩,那里有一些欧洲的马匹及沙皇的御用马车。” 科兰古报告说,“这场火灾使我们全军总动员——我应该这么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全力救火。我们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烟火,我们的肺里充而满了烟尘。” 在那一晚,墙壁和天花板的断裂声、訇然倒塌声、火焰的呼啸和毕剥声、人们的狂叫呐喊,时而动荡不完的烟云,时而腾空升起,夹杂着明亮的火星,虽烟滚滚闪出道道火光,此处是禾捆状的通红的火柱,彼处是沿着墙蔓延的鱼鳞状的金色火焰。 好在帝国卫队的帮助下,通往克里姆林宫南面的桥梁总算保住了。热浪席卷之处热得让人无法多待上一分钟,士兵们皮帽上的毛也由于过热而焦枯了。 当天下午4点半,拿破仑最终下令撤离莫斯科城,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位于通往圣彼得堡公路上离莫斯科仅数英里之遥的彼得罗夫斯柯耶宫。 在彼得罗夫斯柯耶宫,拿破仑显得很安静,因为缪拉确定俄军已受到重创,士气十分低落,过不了多久沙皇就会被迫投降的。这一消息促使拿破仑决定延长在莫斯科的逗留时间。 于是,9月18日,拿破仑回到了克里姆林宫。在两天的时间内整个城市遭到浩劫,就连在火灾中扑救下来的房屋也遭到洗劫,斯洛博达宫,这座极其奢华的宫殿是拿破仑在克里姆林宫外为自己保留的住所,已在火灾中被夷为平地,而整个莫斯科城近四分之三都被付之一炬,这其中包括近800多座教堂。法国军队不得不将刺刀对准自己过于放纵、趁火打劫的伙伴,并就地正法了一些人。 在回到克里姆林宫数天之后,拿破仑宣布他决定在莫斯科过冬。军队向城里搬进越冬需要的食物、皮毛、衣物等;防御工事有待加强…… 9月20日拿破仑在给亚历山大的信中这样写道,“我向贵国开战,并无个人敌意。富庶、美丽的莫斯科城已不复存在了,因为它已被您那行为不端的莫斯科总督付之一炬了……如果您在博罗季诺战前或战后给我来一封和谈信件的话,想必可以阻止这场战争……如果陛下您仍然有意与我和解的话,就应考虑发出这封信……” 当然,沙皇对此并没有作任何答复,他直接将拿破仑的书信扔到垃圾桶里。 另外,库图佐夫代表亚历山大在回复法国使节时说:“我并没有接到和谈的指示,因为在俄国人民眼中,法国人是一帮野蛮的掠夺者、毁灭者!如同他们眼中的鞑靼人的可汗一样。” 此后,拿破仑曾两次命令科兰古以前任大使的身份到圣彼得堡同沙皇举行谈判,而两次都遭到科兰古的拒绝,后者干脆指出:十分明显,亚历山大并没有打算向法国投降。 于是在10月3日,拿破仑已悄悄开始准备撤离了。那天,他命令部队做好准备于15日或16日离开莫斯科。不知为何这几天以来,从巴黎到莫斯科的邮递道路变得畅通无比,不过,内阁大臣们带来的尽是一些糟糕透顶的坏消息。 除了西班牙战场上,法军接连失守之外,拿破仑清楚意识到德赛已经不服自己的管教。波兰国王在华沙政策了一场流血不多的政变,迫使传统贵族接受他至高无上的统治;另外,德赛还下令解放了立陶宛与拉脱维亚的农奴,实施了法国在1793年进行的土地革-命。 更坏的消息在10月中旬传来,德赛的海陆军队在爱沙尼亚方向停止了向圣彼得堡的前进步伐。不久,他又就下令驱除了麦克唐纳元帅,成功接管了普鲁士军团的指挥权。紧着着,东普鲁士与奥得河东岸沦为波兰的新领土,就连但泽自由港允许波兰军队自由出入。 “该死的德赛,他已经与英国人、瑞典人,甚至是俄国人达成了出卖我的协定;而你,我的继子,是否成为他的帮凶?”愤怒的拿破仑冲着赶来的欧仁亲王指责说。 欧仁摇摇头,随后变得沉默无语,他同样为大胆包天的德赛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震惊。等到拿破仑发泄过后,欧仁这才说道:“长久以来,德赛需要的是统一且强大的波兰,此时今日,或许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为法国需要一位盟友继续稳定东方战线。至于普鲁士人与奥地利人都不可能真正想要对抗俄国,但德赛一定会,波兰与俄国之间绝不会拥有和平!除非两者中永远倒下一个。 如果,如果陛下坚持认为我与德赛暗中进行合谋,请下令解除我的职务,而我也将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的审判!” 拿破仑当然不会头脑发热的撤换第4军团的指挥官,更不会下令让宪兵逮捕自己的继子。皇帝依然相信欧仁对自己的无限忠诚,不过是被卑劣而狡猾的德赛所蒙蔽了。在斯摩棱斯克战役与博罗季诺会战中,欧仁的英勇表现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无容置疑! 此外,拿破仑也相信欧仁的判断,在回到法国之前,还不能与德赛做公开翻脸。暂且不提在长达数千公里的漫长归国途中,库图佐夫率领的20万俄军对自己的围追堵截。此时大军团的总兵力已下降到不足10万人,其中的两万人还属于伤兵患者,他们依然躺在莫斯科的医院里痛苦呻吟。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仅为7万到8万之间。 与此同时,德赛已在波兰、在立陶宛等地组建了5、6个军团,兵力多达15万人,且数量还在继续增加。此外,德赛还拥有20到30万的预备队或民团,一个能迅速集结的波罗的海联合舰队。一旦真的同德赛彻底撕破脸皮,后者随时可以截断拿破仑的退路,将皇帝直接送给俄国人。 所以,尽管拿破仑非常不甘心,但头脑恢复理智的他还是在莫斯科签署了一道法令,公开认可了波兰国王的种种私下行为。只要德赛继续反对俄国,波法两国依然是坚固的盟友。至于那笔该死的“坏账”,要留到皇帝回到法国,再度征集30万军队之后,慢慢来清算。 …… ------------ 第103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0月13日,莫斯科降下了这年冬季的第一场大雪。(百度搜索飄天,小说更快更好&nbs) 在占领了莫斯科36天后,拿破仑终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个已成为废墟的“圣城”。 拿破仑进入俄国时有近450,000人马;现在莫斯科内可即刻调动的法军有近102,260人,包括了14,760骑兵;而他那41,500人的帝国卫队已减至最少的21,500人了。他仍有1,372门大炮,但没有那么多驮运大炮的马匹。在医院里还有将近10,000名到15,000名法国伤兵,图里奥医生提醒他:“陛下,我怎么将这些人弄走呢?” 不管怎么说,拿破仑决心已下。马匹、货车、担架及一切有轮子的东西都装满了伤员和诸如巨大的雕塑、油画、家具甚至大量的波斯地毯等珍贵财物。接着,拿破仑极不情愿地下达弃城的命令。 10月19日中午,在他们占领莫斯科仅35天后,拿破仑乘坐的马车在帝国卫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缓缓驶出克里姆林宫的大门,最后一次离开了莫斯科。拿破仑命令由莫蒂埃率领的7,000人负责断后,并且于10月23日炮轰克里姆林宫。但该命令没有执行。 拿破仑下令法军撤出莫斯科,4万多辆大车满载着辎重和掳掠的战利品绵延数公里。法军出城后突然由旧卡卢加大道转上新卡卢加大道,经过波洛夫斯克前进,意图通过富饶而未经战火的南部省区攫取充足的粮食储备,进而向斯摩棱斯克挺进。 但是库图佐夫的部队迅速赶上了行动迟缓的法军。 10月24日,俄军向头天晚上被欧仁亲王的部队占领的莫洛雅罗斯拉维茨发起了进攻,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城市八易其手,意大利军团伤亡惨重,最后还是达武率领两个师加入战斗才最终占领了城市。可是这时,俄军的主力也已经聚集到了莫洛雅罗斯拉维茨周围。 10月25日,拿破仑在戈洛德尼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法军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缪拉发言了,他认为部队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而“俄罗斯野蛮人”就像无穷无尽的蚂蚁,永远都杀不完,现在只有沿着斯摩棱斯克大道原路撤退,等到了斯摩棱斯克得到休整和补给后,法兰西勇士的马刀就又可以劈开一切拦路的障碍了。 那不勒斯国王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齐声附和。可是,一个声音响起了,“不!”,那是达武。他站起身来,坚持要求部队走南线经卡卢加等省区返回斯摩棱斯克。 “是的,部队的状况是不好,但那正是由于恶劣的补给所造成的;走斯摩棱斯克大道撤退确实不会遇到俄军阻截,可是那一路沿途已经被战火变成了一片荒原,道路也多处被破坏,长途行军的饥饿、疲劳还有即将到来的严寒就可以将人拖垮,而斯摩棱斯克到底有没有足够的给养还是个未知数;俄军的力量确实很强,可是法军依然有十万精锐之师,而且刚刚在莫斯科得到了一定的休整;只要集中力量,以背水一战的决心就可以冲破俄军的封锁进入卡卢加等富饶的南方省区,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解决部队关键的给养问题……” 他慷慨陈辞,锐利的目光逼视着缪拉那气得涨红的面孔,这个人,只晓得耍刀弄枪,根本不愿考虑士兵们长期忍饥受冻的痛苦,他过去或许确实是真正的勇士,可是现在内心已经被野心、欲望所锈蚀,即便还可以在战场上逞一时之勇,却已经忍受不了长期的艰难困苦,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快些带着抢掠来的财宝早日脱离苦海,几曾真正谋划过全局? 恼怒的缪拉当即跟达武激烈争论起来,拿破仑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好啦,好啦,诸位,由我自己决定吧。”次日,拿破仑作出了最后的决定,法军转头沿斯摩棱斯克大道撤退,达武负责殿后。再一次,皇帝拒绝了达武的建议。 这个决定看来恰恰是灾难性的。拿破仑过高地估计了库图佐夫的战斗意志。事实上,这位习惯于退却的俄国元帅早已决定,一旦拿破仑大举进攻,他就立即撤出战斗。 拿破仑回师北去,从挺进莫斯科的原路撤退,使他们的本已严重匮乏的补给雪加上霜。现在库图佐夫的俄军并不稳于进攻,他们同法军平行前进。双方并不交火,库图佐夫元帅希望,疲劳、纪律松驰、匮乏艰难,将使法军最终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现在法军每况愈下,拉博姆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我们到处看见因为缺乏马匹来拉而丢弃的大车。那些随身带着在莫斯科掠夺所得的人,为他们的财物担心。但使我们最感不安的,是目睹我们骑兵的可悲情况。前不久我们才住宿过的那些村庄,已夷为平地:灰烬中是数以百计的士兵和农民的尸体。但最可怕的是博罗季诺战场。我们在那里看到四万战死的士兵尸体仍未埋葬。” 俄军随后对法军进行了迅速而猛烈的追击,但其主力坚持在斯摩棱斯克大道以南活动,以保证南部产粮区不被法军占领。达武率军多次抵挡住俄军的追击。在格扎斯克,先期占领防御阵地的达武甚至对尾追的俄军前卫发起了主动攻击,打了俄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惜由于兵力太少、尤其是缺乏足够的机动骑兵,最终不得不放弃歼敌计划。 11月3日,在维亚兹马城外,达武军在抵挡俄军追兵时被包围,在回师救援的博阿尔内和波尼亚托夫斯基的军队的配合下,达武指挥法军对俄军形成反包围,迫使其撤离大道,随后又在维亚兹马城内与俄军激烈战斗10小时,保障了法军大队和大量辎重的顺利撤离。 然而,11月6日,冬天的第一场暴风雪终于打到这支七零八落的队伍头上,使它受尽苦楚。一阵阵寒风使那些身体衰弱的战士感到死亡在即。人与人之间微不足道的战斗,被人与风神之间可怕的战斗淹没了,积雪茫茫,大地面貌无法辨认。 随处流转的行军纵队常常迷路;数以千计的战士顷刻解脱苦难,丧了命。除了老近卫军外,全军秩序大乱,不成样子,整营整营地瓦解,三五成群,四出劫掠。 这时,大军团的撤退,现在变成了一个做不完的恶梦。在军团的兵力已锐减至6万5千人,其中包括1万5千名骑兵。 普拉托夫的哥萨克便开始对冻饿交加、正在逃窜的敌军进行骚扰。他们来无踪,去无影,只是声如洪钟般地高呼着“乌拉”,便似从天而降一样,大杀大砍,抢夺给养。然后又如幽灵一般消失在白茫茫的浓雾之中。农民拿起武器,协助正规部队。 对法军而言,即使严寒稍减,搜寻食物和燃料也还是达到了疯狂程度。在尸横遍野的情况下,会怎样千方百计去寻找活路。大部分的人会说:“当时如果我碰到任何人有一块面包,我会要他给我一半?!不,我会杀死他,把整块都夺过来。” 另一位法国军人法伯杜福尔写道,“我们不停地在行进,但都不知是往何处去。天上飘着鹅毛大雪,还有狂风肆虐,不断卷起空中和地面的白雪扑打着我们的脸。这场暴风雪似乎是不顾一切地要制止我们前进。地面均已结冰,马匹不能再走,纷纷摔倒在地。由于马匹不够,第一次把辎重车和大炮留在队伍后面。大军急速行进在通往斯摩尔棱斯克的大道上,沿途只见尸横遍野。但是很快,大雪就如一望无垠的尸衣把我们那些僵卧地面的战友覆盖埋葬起来,唯有略略隆起的小包,似古人的坟墓一样,还能让人勉强辨认他们的踪迹。” 斯摩尔棱斯克现已成为人人最热切想望的地方。全军想到不久可以休息和吃东西,心中不禁高兴,摇摇晃晃地向西走去,如同以前气喘吁吁地冒着夏季的酷热,以莫斯科为目标向东走去那样。 11月9日,拿破仑撤至斯摩棱斯克。 法军从离开莫斯科以来,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帝国卫队仍保持有1万4千人,但他们已不服管束;更糟糕的是,达武统帅的全军最强军团的总人数已降至1万人,而内伊的军团人数仅4千人,第六及第八两个军团加起来的总人数才2千人。拿破仑惟一的希望就是在奥尔沙待命的由维克多和乌迪诺元帅率领的第九军团和第二军团。 即便是这样,这时法军全军也已不过5万人了。可是储存在斯摩棱斯克的粮食也所剩无几,按最低标准也只能供应全军几天而已! 法军只得再次仓皇而逃。 这时,整个法军已濒临崩溃,司令部和统一训令仿佛已不复存在,慌乱情绪如传染病般在军中蔓延,劫掠、逃跑成风,悲观失望和违纪现象不断发生。 而达武一贯坚持的严明的军纪发挥了作用。虽然人们以前常以此来批评他过于冷酷,他的军团是仅有的尚能维持军纪的部队。他自己和普通士兵同甘共苦,不断地激励他们,同时宣布任何放弃武装逃跑的人其战友有权剥夺他的一切权利并对其审判乃至直接攻击。 这是大革命期间出现的“士兵委员会”的一个变种——虽然在帝国大军中已经逐渐消失了,但达武重新使其发挥了作用。 可是,达武在司令部的敌人并没有停止对他的中伤,他在殿后过程中的小心审慎被说成了是行动缓慢,最终他的殿后任务被内伊元帅所取代。 …… ------------ 第104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1月12日,法军的前锋部队沿西南方向退却,经克拉索尼、鲍里索夫,沿别列津纳河到明斯克。在他们身后,库图佐夫的部队正步步紧逼,而普拉托夫更为剽悍的骑兵队以及米洛拉多维奇的主力部队也自南北两路逼近。 更加严峻的是,维切斯坦的现已控制维切布斯克和波洛茨克的2万5千人到3万人的大部队也正向西移动,而契察柯夫将军率领的3万4千人的队伍正从明斯克向拿破仑的军队直冲而来——而拿破仑原本打算退到明斯克暂且避难的。 至此,拿破仑仍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了。与此同时镇守普洛茨克以西的拿破仑的第六军团也被他们的主帅巴伐利亚的科特?冯?瑞德弃之不顾,群龙无首、溃不成军。只有乌迪诺率领的近8千人在明斯克西北处同维克多的1万1千人合力奋战。 11月15日,在到达克拉斯诺耶后,拿破仑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等他的余部到达这里。然而,他的帝国卫队在冲破库图佐夫在前往明斯克的路上进行的拦截时,损失极大;但也击退了近3万五千名俄军,取得了小小的胜利。 11月16日,俄军在克拉斯内阻截、包围了法军的后队,博阿尔内亲王的军队首先遭到重创,在其后的达武收容、集结了欧仁第4军团的残部连同自己的部队一道奋力冲出了重围,但随后俄军加强了兵力包围了走在最后的内伊军团,最终内伊元帅的6千余人全军覆灭,只有包括内伊在内的少数人得以逃生。拿破仑为此大发雷霆,矛头直指达武,他宣称内伊军团的覆灭完全是因为达武没能及时回师救援。 然而事实上正是拿破仑自己的失误才导致了这一局面。当时由于天气寒冷,为使部队能在居民点得到休息,拿破仑将部队分成许多部分,并规定了纵队行进时的队列间隔,这样一来法军被分成单独的、相互无法救援的梯队,给俄军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有利条件。 当时达武军团与内伊军团之间相隔整整一天的路程,而且中间隔着几乎全部的俄军主力,达武又怎能用他仅有的一点兵力去进行如此疯狂的冒险?但是拿破仑不能允许如此的失策落在自己的头上——尤其是他的军事声誉已经大受打击的时候,他需要另外一个人来为此负责,达武于是成了替罪羔羊。 在总司令部里,拿破仑的意见得到了一致的附和,因为这不但解脱了拿破仑的责任,也解脱了整个司令部的责任。 据科兰古的回忆:“简直无法描述人们对艾克缪尔元帅的不可抑制的愤怒和鄙视,(这种愤怒和鄙视)甚至在他来到皇帝面前或是和直接面对他们的时候都没有消减。”拿破仑与达武之间良好而信任的合作关系彻底崩溃了,最优秀的元帅变成了被众人抛弃的罪人。 11月20日,被解除职务的达武元帅选择了保持沉默。他唯一的恳求就是希望离开皇帝身边,跟随欧仁亲王的部队,一起继续后撤。拿破仑同意了。 在欧仁亲王的军营里,达武意外享受到了一顿丰盛的罐头晚餐,各种鸡鸭鱼肉,还有水果罐头,一有尽有。而这些,都是大军在逃亡途中,连皇帝本人也难以得到的美味佳肴。 在如今的法军中,一个肉食罐头价格堪比价值8百法郎的黄金。法国士兵从莫斯科掠夺的巨额财宝,如果不是因为中途遗弃,或是让哥萨克骑兵抢走,就是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吉普赛人、犹太人,甚至是哥萨克人,用一个个产自波兰或加泰的罐头进行了廉价交换。 尽管达武心中充满疑惑,但饥饿依然促使他将桌上的丰盛食物和半瓶白兰地就一扫而光,等到用白色洁布擦拭嘴唇油腻后,帝国第一元帅这才问道:“这是德赛派人提供的吧?” 欧仁没有任何隐瞒,“我每到一处,就有人在军营里送信,告知哪里埋藏着军需补给品。数量不多,仅供3千人大约5天的消耗量。两周前,清单中还增加了军用棉衣。” 达武愤怒了,他拍案而起,高声指责不知何方的德赛,“这个混蛋,懦夫!他既然能提前算计好的一切,却始终不愿意派兵增援大军。他在波兰,在东普鲁士,在立陶宛的20万军队,居然一动不动,坐视库图佐夫和俄国人将我们逐一杀死在漫无边际的雪地荒原上!” “如今已超过30万军队!”犹豫一下过后,欧仁还是纠正了达武有些过时的情报, “除了继续在波兰与立陶宛征兵或是从加泰罗尼亚调遣老兵之外,5个月前,德赛已指派他的一名将军在涅曼河、立陶宛与白俄罗斯边境一带,大肆收拢了至少7、8万溃兵;此外,他还强行收编了普鲁士与奥地利等国撤到波兰的近3万军队,又从俄国人手中交换了3到4万人的法军战俘。保守估计,这30万军队中,德赛能在俄国东部战场投入至少20万。 至于他为何按兵不动,您也知道原因。他已是波兰的真正国王,不愿意接受法国皇帝的颐指气使,尤其是在大军团无法威胁到他的自身利益之后。” “他还要等待多久?”达武追问道,他清楚的知道德赛可以与英国人、瑞典人、奥地利人、甚至是被极度削弱的普鲁士人达成和平,但绝不会与死敌俄国共同拥有一片肥沃的大平原。所以,德赛一定在等待,等待时机,等待俄国人与法国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 “我不知道。”欧仁接着解释说:“我唯一知道的是,德赛承诺他和他的军队将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至于何时何地,没人告诉我!” 达武疑惑了,德赛难道就不知道4千多万俄国人的战争动员能力,即便在未来,波兰军队打败,甚至围歼了追击拿破仑的15万俄国-军队,亚历山大依然能组织起来更多的士兵参战。在这场国力消耗战中,没有法国支持的实力最弱的波兰首先会倒下。 除非奇迹产生,不过,德赛的确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家伙! …… 等到内伊回归大本营时,拿破仑听到这个兰西洛式的帝国骑士脱了险,感到莫大的安慰。他命令如果有吉利的消息,就每隔适当时间,鸣炮报信。他一听到远方的大炮轰隆声,就向他的将领大声说:“我在杜伊勒里宫的地下室中藏有4亿多法郎,只要能保住我这位忠诚的战友,就是把这些钱全部拿出来作代价,我也是乐意的。” 到了别列津纳河,情况更是危险得多。南方的俄军抢占了波里索夫的桥梁。这道桥是拿破仑的安全所系,乌迪诺竭力奋战,也未能夺回来,眼睁睁看着俄军把桥烧毁了。 11月24日,拿破仑在博伯尔听到这一消息,大为震惊。由于向来过分自信,他在第聂伯河畔就已经把架浮桥用的船只毁掉,现在没法渡河了。这条别列津纳河平时不算大,但这时河水暴涨,连接两岸只有半融解的冰层。 而此时,齐查可夫、维特根斯泰因、库图佐夫的15万大军已以黑云压顶之势猛扑过来,拿破仑身边的军队只有3万余众,看来似乎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然而法军远未至于智穷计竭。科比诺将军向当地农民打听到,离波里索夫三里格的上游地方可以涉水过去。他报告了乌迪诺,乌迪诺马上准备在那里渡河。 拿破仑26日到达那里,同意了这个计划,高兴地对这位元帅说:“好啦,让你当个开锁专家,给我开出一条路来吧。” 为了迷惑敌人,拿破仑分派一两个团,带着长长的一串随军的商贩人员等,装成一支大军的样子向南开去。这一妙计,与奥军最近在明斯克方面的行动相呼应,使俄军将领以为拿破仑的意图是同奥军会师。 …… 自从拿破仑撤离莫斯科之后,德赛一直在密切关注法军与俄军的动向。但在11上旬之前,他麾下的30万波兰军队(联军)却一直没有动静。尽管拿破仑的信使不断请求波兰国王,请求他去挽救溃败中的拿破仑军队,然而德赛依然在等待,等待最佳的决战位置。 希蒙?科莱茨基少校在拿破仑抵达莫斯科之后的第二天,便与欧仁亲王不辞而别。不久,科莱茨基少校和10多位特战队员在潜伏于俄国的军情局特工的掩护下,抵达敌人的大后方,在梁赞,在喀山,在俄国人筹备已久的重要粮库点,到处活跃着阿尔法特战队员的身影。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纵火焚毁俄国军民的越冬补给点,在后方制造饥荒和混乱。找付出8名队员以及多位潜伏俄国间谍的代价之后,从10月到12月的三个月内,俄国的后方1百座大中型官方与私人粮库相继遭遇人为纵火,损失惨重。 …… ------------ 第105章莫斯科方向的战斗... 期初,免于莫斯科劫难的俄国-军警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一小撮法军叛乱分子的破坏行为,事实上,他们也表现的无能为力,难以抓捕这些狡猾的家伙,因为库图佐夫等人带走城镇里全部的精锐士兵。等到数百万人的越冬口粮在无情的大火中化为乌有之后,所有人这才着急起来,民团士兵纷纷动员起来,围剿该死的纵火犯,但无一活口被捕。 与此同时,俄国的大粮仓,乌克兰意外遭遇一场土豆世纪瘟疫。原本指望能够救济俄国中北部与莫斯科等地灾民的高产土豆,居然在应该喜获丰收的季节里减产到九成……入冬之后的乌克兰不仅无法向外调集粮食,自身还将面临一场严重的饥荒。 也是在11月份,德赛撕毁了与俄国人的口头承诺。他下令波罗的海舰队封锁芬兰湾,不准俄国船只进出波罗的海。等到1813年1月之后,当一场空前的粮食大饥荒在整个俄国平原上集中爆发后,波兰国王干脆命令他的海军在芬兰湾入口一带,举行为期至少两个月的海上军事演习,并禁止包括瑞典与英国在内的各国商船进入芬兰湾,进入圣彼得堡。 在东面,拉脱维亚、立陶宛与明斯克的漫长防线上,波兰军队已经划出一道宽两百公里的死亡线,不准西方的一颗粮食流入到俄国,同样也不允许俄国灾民进入上述区域,除非后者发誓效忠德赛; 在南面与东南面,俄国人的两个死敌土耳其和波斯也幸灾乐祸的进行趁火打劫,异教徒奸商伺机提高了粮食价格到平日的10倍,而且要求用黄金进行交易。 整个1812年到1813年,经过残酷战争与粮食饥荒双重打击下的俄国人口,从原来的4千5百万,猛然下降到不足3千5万,其中大部分都属于被活活饿死的。而此时,德赛拥有的两个国家,加泰罗尼亚的人口增加到1千2百万,而波兰联邦激增到1千3百万。 亚历山大与德赛在人口资源方面差距被大大缩小,胜利的天平开始倾向于波兰。 除了粮食战争开始的同时,预备在别列津纳河围歼俄国生力军的作战任务已悄然启动。 …… 11月下旬,拿破仑到达别列津纳河时,法军的兵力已不足4万,并且丧失了大部分骑兵和几乎全部的炮兵。不过,俄军的损失也相当严重,十月开始实施追击的俄军,共有兵力20万多人,抵达别列津纳河的时候,也只剩下10万人不到的正规军,所携带的六百六十二门火炮,沿途丢掉了四百二十五门。由此可见,在严冬中进行追击的俄军,也并不那么轻松。 11月26日傍晚,法军开始渡河。 第二天,俄军发现了正在渡河的法军,随时调拨追兵,开始猛烈攻击。维克托率领后卫部队进行了顽强的阻击,多次打退了向渡口冲来的敌军。 可是,俄军越来越多了,他们用炮火猛轰两座浮桥,封锁通往桥梁的道路。情况越来越混乱。两座桥上塞满了死尸,而争相逃命的伤兵、妇女和其他随军人员,不顾一切地向桥上蜂涌。便桥本来就不大坚固,不堪超载和拥挤,在人员和炮车的重压下,有一座桥陷塌了。 于是人们更加疯狂,拚命涌向另一座桥梁。这样反而影响了桥梁的使用效率。许多人在绝望之中跳进河里,试图泅渡过河,但是谈何容易,由于漂浮冰块和严寒的威胁,绝大部分人都丧生于河中。 二十九日拂晓,法军的后卫部队烧毁了桥梁。当时,至少还有万名士兵留在东岸。俄军的哥萨克骑兵追来了,只听得东岸发出了悲惨的哀号。没能过河的这许多人,不是死于哥萨克骑兵的马刀之下,就是自投于冰冷的河水之中,或者投进了燃烧的火海之内。后来,在这条河道上露出了大约一万二千具尸体,其惨状真是目不忍睹。 这场大灾难发生之前,德赛已率领他的4个出征军团:立陶宛军团、东波罗的海军团、普鲁士军团(补充了大量信奉路德新教的波兰人或犹太人)以及近卫军团,12万军队在冬季深入俄国境内,并出其不意的占领了明斯克要塞,将波兰的防线再度向前推进了数百公里。 事实上,德赛原本想要打算援助别列津纳河方向的法军。然而,在抵达预定战场的前两天,德赛意外收到了军情局特工从法军内部发来的一份情报。该特工宣称,包括法国人、波兰人在内的大部分逃亡士兵依然效忠于他们的拿破仑皇帝。这些勇敢而忠诚的士兵宁可自己冻死或饿死,也宁愿将手中的木柴或是仅有的一点面包,统统送到拿破仑身边和手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德赛下令取消了后天拂晓时分的出击方案,而是将进攻时间推迟到俄国人取得胜利,纵情饮酒的当晚。至于漂浮在别列津纳河道的1万2千具的可怜死难者,便成为德赛与拿破仑相互较量的政治牺牲品。 不过,德赛还是默许拿破仑和只剩下两万个饿坏、冻伤、连武器都丢了的幽灵,摇摇晃晃地进入立陶宛境内。在获得补给与治疗的同时,也必须沿途接受波兰军队的严密监视。 很快,拿破仑和他的元帅将军们都获得了一辆舒适的雪橇车,允许他们借到波兰与萨克森王国,重新回到法国。12月5日,拿破仑在斯莫尔冈告诉身边的元帅们,说他要发誓再在法国、莱茵联邦、瑞士、荷兰和西班牙征召30万精锐士兵,但大家似乎不愿意去响应。 这场俄罗斯严寒彻底埋葬了拿破伦军团,从此,大军团作为一支战斗力量已不复存在,而其新交的盟友,就是明天的敌人,倒戈在即,他的帝国眼看陷入绝境。 11月29日深夜,德赛指挥的4个军团悄悄迂回在俄军后方与侧翼,并将齐查可夫、维特根斯泰因、库图佐夫指挥的8万俄国士兵团团包围。此时,俄国人都沉浸在彻底打败50万欧洲入侵者的无比喜悦之中,无人察觉到另外一场巨大灾难即将来临。 进攻的号角首先由北面的立陶宛军团吹响,东波罗的海军团、普鲁士军团和近卫军团随即响应……筋疲力尽且伶仃大醉的俄国士兵猝不及防,尽管齐查可夫、维特根斯泰因、库图佐夫等人组织军官进行了英勇抵抗,在优势波兰军队的围歼下,一切努力都变成徒劳。 是役,8万俄军中间,除了齐查可夫将军领带的两千人侥幸逃脱之外,其他人或战死,或沦为俘虏。另外,维特根斯泰因被击毙,库图佐夫重伤被俘,但在拒绝治疗而身亡。 此战过后,俄国部署在东欧平原上所有成建制的正规军中,仅剩下防御圣彼得堡的芬兰方面军一支,人数不足3万。至少在一年之内,亚历山大已无力持续对波兰的战争。 等到乌克兰大饥荒蔓延到整个俄国之后,1813年的4月,在英国人与瑞典人的调停下,沙皇亚历山大派出求和使节,在里加要塞同德赛的特使,正式签署了一项和平协定。 该协定规定,俄国将放弃立陶宛、拉脱维亚的所有权,并将白俄罗斯(明斯克防线)以及第聂伯河以西的部分乌克兰领土割让给波兰;与此同时,波兰将放弃与俄国的战争,解除波罗的海的封锁令,恢复贸易往来,并同意向俄国运输粮食。 就在俄波两国签署和平协定的第二天,德赛依据自己必须遵守的1812年一项附加议定书,于1813年5月,在华沙正式宣布波兰加入到反法同盟,而萨克森王国则宣布战争中立。 在伊比利斯半岛上,加泰罗尼亚依照德赛的指令,仍旧在保持战争维持中立立场,并通过一笔政治交易,从约瑟夫国王的手中获得了西班牙西北部的两个自治区。 1813年5月,英国、瑞典、俄国、普鲁士组织了新一轮的反法同盟,波兰也加入其中。但德赛的军队仅仅部署在萨克森王国境内,而且只将法军礼送出境,并未收缴武器。 8月,奥地利进入到反法同盟的行列。 10月,柏林大会战爆发,拿破仑与联军激进之后,再度失败(取代了原来的莱比锡会战)。 1814年3月31日,反法联军进入巴黎。 4月3日,元老院宣布拿破仑退位。 4月6日,拿破仑宣布退位,并签订了《枫丹白露条约》。 5月3日,路易十八宣布即位,并在外**队的刺刀保护下,进入巴黎。 5月4日,拿破仑抵达厄尔巴岛,开始流放。 8月开始,巴黎与维也纳和平会议相继召开。 由于德赛严重不满俄普联盟对波兰事务的干涉,于1814年12月,宣布退出了维也纳会议,积极筹备对俄国的新一轮战争,瑞典与土耳其方面表示支持。普鲁士站在俄国一方,此外,奥地利则表现的摇摆不定。 1815年2月,拿破仑逃出厄尔巴岛,重新在巴黎执政国家大权。 在英国的努力下,瑞典、奥地利与普鲁士加入到反法联盟中,但放弃了对俄国的策应和支援,圣彼得堡又将再度孤军奋战。 3月,波兰联合土耳其、波斯开始对俄国的战争,并在5月间攻占圣彼得堡,并在俄国皇宫内加冕再度加冕。 4月,经过英国调停,俄国再度求和,并割地赔款。 5月,第三次波俄战争结束,此时,距离滑铁卢会战尚有1个时间。 此时,德赛在与普鲁士交界的奥得河边漫步,20分钟内,他将决定一个重大的决策! (天津)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