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红楼之神瑛侍者只爱种田》作者:万贵妃的芦花鸡   (-^〇^-)   文案:   神瑛侍者带着系统重生了。   疼爱自己的长姐快要被送进宫去了。   虚伪的爹娘正可劲儿的作呢。   将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疼的老祖宗,满心眼里只想凑热闹。   还有大伯一家子……   府里的姐姐妹妹侄子侄媳儿莺莺燕燕一群俏丫头们…   还不足五岁的神瑛侍者,撑着小脑袋摸着胸口的通灵宝玉觉得自己鸭梨真的很大。   什么?!   上上下下一大家子都指他养活儿?   “系统—系统—”   “在呢~”   贾宝玉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种子,眼里染上了一抹热忱。   宅斗?   宫斗?   是手里这一斗种子不香么?   贾宝玉握着小铁锹,扭着屁股哼着调刨起了坑: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长大以后能播种许多的地~   ……   剧场1:   ——“阿爹!我想识学!”小不点儿的宝玉好不容易捋顺了舌头道。   ——贾政喜道:“吾儿有此心,爹心甚慰啊!儿!想先学哪方面的?”   ——宝玉的眼睛亮晶晶抱着怀里的书道:“农书!儿想先学农书!”   ——贾政喷了一口血,扶着胸口差点儿气背过去怒骂道:“逆子!还不快给我滚!!”   内容标签: 红楼梦 种田文 重生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宝玉(神瑛侍者),黛玉 ┃ 配角:红楼众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黛玉妹妹和小锄头,我都要!   立意:仙风道骨的神人执着于种田。 第1章 幼苗 拿着我的小花铲种个高端的小花花……   珍珠拎着手里的木盒走过穿堂,径直去了书房。   今儿是她跟新主子的头一日,必是要打起万般精神的。   想及这位新主子,珍珠心里喜得连眉梢都带着喜意。她原是老太太屋里的二等丫鬟因手脚利索指去伺候老太太的外甥女。   珍珠身为丫鬟自是不敢马虎,只是这位小姐前家去已有小半月;老太太见珍珠为人忠厚老实便将她升了大丫鬟赐给了宝玉,照顾他的起居。   珍珠跟了宝玉自是要一心一意侍奉的。   她可是知道这诺大的府里不知有多少丫鬟都瞄着这位主子,牟着劲儿的要往这削尖了脑袋钻呢。   说起这位宝二爷,光是那衔玉而生的美谈就知这位主子日后有多了不得了。   更不提这位宝二爷不仅是府里众人眼里珍宝更是老太太的心肝肉。   瞧他就住在老太太屋内的碧纱橱间便知了。   珍珠心里念着这些事,脚下的步子倒未停;不消会儿就到了宝玉的外书房。   那书房院内只有一人,是个约莫五岁的男童。   珍珠瞧见了影儿压下了心头的心緒,忙走了去说道:“二爷,这会儿子功夫你又去弄那些做什么?”珍珠将手里的木盒放在一旁,将那半趴在地上的男童扶了起来;为他掸去身上的土灰。   那男童站直了身由着珍珠拾掇,可他的眼却还是盯着方才待的地。男童眼里亮晶晶的声音也沾着喜色激动道:“珍珠,你快瞧瞧!出苗了!”   珍珠好容易将人按住又自怀中取出一方细帕轻柔的擦去宝玉脸上的泥泞,嘴上嗔道:“得亏这里没旁人。若是让其他人瞧见了你这幅模样,珍珠怕是跟您的头一日便要受罚了。”   这男童便是宝二爷了。   宝玉才不管这些,晃着珍珠的手臂兴奋道:“珍珠姐姐,快看!这株小绿苗在对我笑呢。”宝玉咧着小虎牙,一双眼笑弯弯的望着小绿苗。   花珍珠听了这话忙捂住了宝玉的嘴,左右打探见无人才松了气对宝玉道:“二爷您又说胡话了。植物又怎会笑呢?若是让老爷听去了指不定要责罚你呢。”   宝玉没将这些话听进心里,耳朵里都是小绿苗咯咯的笑声。   “我照看了好久好久,它才发芽。我要更努力的照顾它。”宝玉说罢又握着手里的铲子扒拉了几下绿苗旁的土。   珍珠忙拦住人劝道:“宝二爷,您种的那物也不会生出脚跑了。珍珠带了些茶点来,你且先歇息下吃些。”   宝玉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两只小手高高举起去够那食盒,嘴里糯糯道:“快让我瞧瞧是什么好吃的!”   珍珠听了声笑着将那木盒盖打开,里面盛着一碗乳茶又放着一碟枣花酥。   宝玉看了看那株小绿苗,可是肚子瘪瘪的咕咕的叫着。   小宝玉闻着香味,不舍得放下了手里的花铲,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珍珠后面。   珍珠见宝玉像只贪食的小动物,忍不住想摸摸宝玉软软的头发。“珍珠姐姐,还没好吗?”小团子眨巴眨巴眼睛,珍珠讪讪的收回手仔细端出那碗乳茶哄道:“珍珠知道宝二爷爱吃甜食,特让厨房的婆子多加了些蜜。爷快尝尝,可喜欢?”   宝玉的眼早早就落在那碗乳茶上,珍珠又在旁絮叨些什么他已听不见了。两只手捧着那碗乳茶沿着碗边嘬了几口。   甜滋滋的,好喝!   又捏起一块酥糕丢入嘴中,小宝玉幸福的似偷嘴的猫儿一般眯起了眼。   宝玉一口一口吃着东西,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随着咀嚼一抖一抖的像只小仓鼠;粉嘟嘟的小嘴旁沾了些枣泥,这幅模样.....   珍珠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宝二爷怎么可以这么软,这么可爱!   想摸!   宝玉将那满满一碗乳茶咽了肚又填了几块酥糕,肚子里那股子空荡劲儿才散了。   珍珠压下那股将人搂在怀里啃两口的冲动,取了细帕将宝玉脸上的渣滓擦去。   珍珠见宝玉乖巧安静的模样,心叹道咱们这位宝二爷旁的倒没什么特别的,可唯独对种地这事儿是放在心上的。   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子弟满心眼都是种地那档子事。   岂不怪道?   宝玉已经五岁了却连千字文都没吃透,珍珠本就是个大字不识的丫头,又常听婆子们嚼字说那贾兰,兰小少爷年约两岁就已能背出三字经;日后必是一惊才绝艳之人。   珍珠晃了晃脑袋,心道她要劝劝爷,怕是只听进一句多看两眼书也是好的。   珍珠关心道:“爷,今儿老爷让你识的字可是学会了?仔细老爷默写。”   宝玉一听这问小脸顿时垮了下来,那樱桃似得嘴高高的撅起眉眼间皆是不耐的神色:“老爷挑的那一段文,我有好几个字都不认得。”   宝玉没了胃口放下手里的枣花酥道:“那字我不认识,还有几个认识的字可凑成了一句话我又不知道它的意思。”   宝玉越想越觉得委屈,双手叠着仰着脑袋对着珍珠脆生生道:“珍珠,是不是老爷不喜欢我?”宝玉拾起小花铲紧紧地贴着胸口像呵护宝贝一样,“这侍弄花草比那些古文生字有趣多了。若不是老祖宗疼我......”珍珠赶忙捂上宝玉的嘴。   花珍珠四下打探着,见这院内无旁人才小声开口道:“我的爷,这些浑话可再也别说了。也别再对旁人说。”   宝玉见珍珠紧张的模样,乖巧的点点头;可是手里也没有要放下花铲的打算。   宝玉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珍珠道:“珍珠姐姐,帮我一事好不好?”珍珠疑惑的看着宝玉,随着宝玉的目光落在那朵绿苗上;宝玉道:“姐姐再为我寻个粗陶盆来,我将这苗栽到盆里。”   这样我便能带回去天天睁开眼就能瞧见它!   这话宝玉没有说出口。   珍珠见自己方才苦口婆心的劝,宝玉一句未听进去;顿时生了疲惫。   珍珠舔了舔发干的唇妥协道:“那二爷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宝玉仰着小脑袋对着珍珠甜甜的一笑,珍珠捂着快要融化的心一路小跑为宝玉去寻花盆。   宝玉满眼怜爱的看着那株绿苗,又拿出一洒壶浇了浇旁的几株花草。   那绿油油的叶子上缀着几滴水珠更美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宝玉只当是珍珠回来了,高兴地说着:“珍珠姐姐,你回......”那后半截话却在回身后看到那高高的两人影呆愣住了。   老爷怎么来了?!   宝玉看到老爷那张阴沉刻板的脸有些害怕,起了身将手里的花铲藏在身后。   今日有贵客来访,贾政本是在正院待客;忽而谈及了宝玉,贾政不敢怠慢忙唤了茗烟去叫宝玉。   谁知那茗烟回话时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利索也只道人在外书房学课呢。   贾政听了便知下人说了谎,可碍于贵客的面不能细究只得回身致歉,那贵客竟也未有降罪之意反而起了意要去书房一看。   贾政小心陪同的引人去了外书房,谁知一进了院就见宝玉趴在地上正不知在做什么。   宝玉像个小鹌鹑一样瑟缩成一团,尤其是藏起花铲的模样;贾政皱了皱眉头。   贾政瞧见宝玉脏兮兮的小脸,身边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眉间皱得更紧。   这些家仆怕是平日里也是散漫的,贾政厌恶的看着宝玉手里的花铲,下了心要好好惩治这些奴才。   好好地主子都被这些刁奴带坏了!   贾政对身旁的家仆道:“先将人带下去换身干净的来。”   宝玉更了衣回来,贾政见人拾掇的规整了些拎着宝玉去见北静王。   贾政正对北静王歉声道:“王爷,此子便是下官的幼子唤作宝玉。幼子顽劣不成体统,还请王爷见谅。”   宝玉的另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抓着花铲,贾政瞧了欲从宝玉手里夺了那花铲,可宝玉护得紧又有北静王在;贾政收了手心里更是不满。   宝玉如此年幼就好这些个奇淫巧思的物件,若不加管教日后怕是会受影响的。   宝玉按照先前学的礼仪上前行礼道:“宝玉,见过王爷。”   宝玉抬头,那是一个年岁比略大些的哥哥。   这个俊美哥哥穿着一身白衣绣着五爪龙的暗纹,腰间系着一块碧玉;衣袍贴合的穿在身上显得身型修长。   宝玉站在北静王身边并未有什么压迫感,反而觉得这个哥哥十分温和友善。   北静王那身谦和之气,让宝玉先前生的怯意多数都散了。   宝玉在瞧北静王时,北静王亦在打量他。   这孩子模样生的俊俏极了,眉眼间透着股聪颖劲儿却又不似他曾见过的那些“天资聪颖”的孩童早早被世俗沾染,受着家族的教导成长。   北静王柔缓了态度问道:“可否让本王一观那玉?”   宝玉见这位王爷言语温和,点了点头将花铲夹于腋下解了项上的那块玉递给了北静王。   北静王看了之后连连称奇,这玉通体莹光,背后刻的几行字更显的这玉不凡。   北静王抬头瞧了眼宝玉,见宝玉怀里像是护着何物又联想进来时宝玉似是在做些什么。   北静王心中道这孩子心思纯净,北静王亲伏下身为宝玉系上美玉牵着手问道:“本王能瞧瞧你怀里的是何物?”   宝玉怯怯的看了眼贾政,贾政面上严肃未语。   北静王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扫了个来回就明了了,北静王对宝玉软语道:“莫怕,本王只是好奇。”   宝玉听了这话才将怀里的花铲拿了出来,糯声道:“是花铲。”   北静王见那花铲上还有泥土,再打量宝玉的衣服袖口处也沾了些尘,好奇道:“你刚才是在栽花?”   宝玉眯眼一乐牵着北静王的手将人带到那绿苗处笑道:“老祖宗爱兰,我想种朵兰花送给老祖宗。”   北静王也是个爱花之人,一开始只觉得是小孩子家玩闹,可凑近瞧了之后竟让他瞧出了名堂。   北静王蹲下了身,手小心的抚上那嫩叶;贾宝玉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深怕北静王伤了这株幼苗;小小的人揪着心对北静王道:“王爷小心,小绿苗它怕痛。”   北静王莞尔一笑,这孩子有趣。   北静王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些,仔细观察着手里的嫩叶。   这幼芽的叶片十分精巧,那边缘像是鱼肚般的弧形。(1)   北静王越看眼越亮,那身谦和的气息竟乱了几分。   “这...这竟是素冠荷鼎啊!”   北静王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忽而想起了什么不确定道:“你说,这是你栽出来的?”   宝玉乖巧的点了点头,脆生生道:“回王爷,是宝玉。”   这兰花极为名贵,北静王府上的那一株还是太上皇前年赏赐的。   北静王盯着宝玉那双真诚的眼睛笑道:“你可知这花的来历?”   宝玉认真回道:“听老祖宗说过,说是花开时花朵像雪花一样白,香味清冽扑鼻。”(2)宝玉说着说着咯咯咯的笑了。   北静王不解遂问道:“可有何趣事?”   宝玉摇了摇头说道:“小绿苗听到我在夸它,一个劲儿的在笑。”北静王看了眼那绿苗并无什么异样。   一阵风弗过,那绿苗的叶子抖簌了几下;这么一看倒像是在笑的样子。   北静王见宝玉回答条理清晰,面上的态度更放软了些说道:“这兰花金贵,本王前年有幸得了一盆,可细养了一段时间那兰花还是起了蔫劲。至于开花...”北静王摇了摇头,无奈道:“自那年后再无缘欣赏那花开后的美景了。”   贾宝玉拿出花铲将那绿苗周围的土松了松后脸上满是好奇问道:“王爷,那花开了之后是什么样子?真的是像老祖宗说的那样?”   北静王对上宝玉那双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眸子,抚着宝玉的头笑道:“老太君说的对,那花确实像玉。”   贾政规矩的站在北静王身后,见这一大一小对着这颗弱小的绿苗你一言我一语的。   贾政心里却不以为意,一朵花再如何珍贵难照拂也未必会难上天去;且种成了也不过是供人一时观赏的玩物罢了。   贾宝玉同北静王聊得甚欢,像只小麻雀一般兴高采烈的将自己这些日子种花发现的地方说出来:“一颗种子要发芽所需的气候,水分,光照皆是有讲究的。”宝玉说了长句子喘了一口气接道:“细养下来却发现其所需的知识并不少。”   宝玉指着小绿苗道:“水浇多时它会哭,浇少时又会不满。只有那刚刚好的水量它才会笑。”   贾宝玉看了一眼那绿油油的嫩苗,心里喜滋滋的说道:“从幼苗长成成苗再到开花结果这期间不知要耗多少心血在里头呢。”   北静王见宝玉活泼开朗的模样,还有那趣味十足的童言童语,心里对宝玉生了分喜爱之情。   谁说不是呢,天生万物,自有其灵。   植物也是会有情绪的。   备注:   (1),(2)处参考了百度百科“素冠荷鼎”的幼芽叶片特点和花朵的样子。 第2章 系统 系统系统~在呢!   贾政见宝玉在王爷面前卖弄口舌,心里觉得宝玉不成体统出声歉道:“幼子年幼,唐突了王爷。”   北静王虚扶贾政说道:“你有所不知,这侍弄花草也是一学问并不比那些古言文集差。”贾政听到此处心里也有几分好奇,难道宝玉真懂这些?   贾政心里是不信的。   贾政谦虚道:“下官不知这其中的门道,还望王爷指点一二。”   北静王收起折扇,遂对贾政道:“是本王忽略了,这兰花乃是外邦特有的,三五年也只得进献两三株。说来惭愧,本王本想种出这兰花可本王养育了多年都未成功过。”   贾政听闻这儿不由咂舌,这花竟如此难养;贾政仔细打量了站在对面的宝玉,宝玉将手背在身后面露怯色。   贾政见了宝玉这模样,心中更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许是宝玉瞎猫撞上死耗子——走了运瞎撞上的。   北静王又夸赞了几句,视线落在那绿苗上;宝玉小小的脸上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贾政看了眼宝玉脸上的笑容觉得碍眼对北静王道:“小儿家胡闹,王爷谬赞了。”   贾政的心思只在才学之上,这些花花草草他本就无兴味。   贾政看了一眼那小得可怜的绿苗,心里更不以为意。   再珍贵也只是一株草,有何稀奇的?   不过听王爷的意思像是很喜欢这株兰草。   贾政揣测了一番复开口道:“这花能得王爷青睐是它的福分”,贾政对身后的奴仆说道:“将这苗好生装好。”后对北静王福身道:“政稍后亲自将这花送到王府去。”   北静王确实是喜欢这株兰花的,心里也有想将这兰花移栽回王府的暖阁悉心照料。   贾政既先开了口,他自是乐意的。   贾宝玉咬着唇,双眼蒙了一层水雾;小小的身子站在那绿苗前护着。   那几个家仆停了动作不知如何是好。   贾政见宝玉没有规矩竟挡着下人,这同当着众人抚他的脸面有何分别?   贾政厉了几分:“宝玉!”   贾宝玉迈着短腿跑到北京往跟前,大着胆子抱住北静王的腿;宝玉祈求的神色落向北静王糯声道:“这株兰花宝玉要送给老祖宗的,王爷可不可以不要拿走?”贾宝玉想了想道,“如果王爷喜欢,等宝玉寻到种子再种一株送与王爷好不好?”   感受到一个软软暖暖的小身子抱住他,北静王心里一怔可心里却也没生出抵触的心思。北静王虽也喜欢那株兰花,可也有些不舍得让小团子失望。   北静王对贾政劝道:“不必如此。这是孩子对长辈的一片孝心,本王岂可夺了去?”   宝玉一听这话咧开了嘴露出还不太齐整的牙;北静王瞧了宝玉欣喜的模样心竟也跟着愉悦了几分。   贾政见宝玉如此没规矩,越发觉得这几年散漫了竟让这孩子由着性子越发胡闹了。   宝玉极其聪慧,贾政常听大女儿提及宝玉识字极快;练的字也像模像样的。   可这股子聪慧劲一碰到贾政,便半分都寻不见。   贾政心里叹气若是他的珠儿还活着,定是个八斗之才!岂是宝玉能比的?   贾政涩了涩眸子,压下心中对贾珠身亡的痛楚对北静王道:“王爷若是这般说,下官惭愧。”贾政压低声音对身后跟着的仆从道,“还不把他拉开!”   跟着贾政的几个家仆硬着头皮走到宝玉跟前道了声“得罪了,宝二爷。”便一把将宝玉抱着要拉开。   宝玉在家仆怀里挣扎,牟着劲儿要摆脱可奈何气力小张开了嘴一口咬在那家仆的手上。   家仆吃痛可在贵人和主子面前不敢喧哗故而忍着,贾政瞧见了这一幕绷不住脾气,喝道:“放肆!”话说完了又惊觉不对,忙惶恐的俯身同北静王告罪。   家仆停了手里的动作,贾宝玉顺势脱了身;迈着短步像是护着小鸡崽子般护着那绿苗。   眼泪在宝玉的眼圈周打着转,却因小小的人儿倔强不肯落下。   北静王见了此景也有些窘态,遂开口对贾政说道:“且此打住。”贾政做了揖悄悄打量北静王的神色,见北静王未有发怒的之征,紧绷的心才松了些。   可贾政面上却更挂不住,贾宝玉这一闹将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贾政背着手对下人打手势,那些下人忙退了下去。   北静王朝宝玉摆了摆手,宝玉犹豫了下还是朝他跑了去。   北静王拍了拍宝玉的头对贾政道:“令郎既有此心,你也别埋没了这才能。别拘着他”北静王看了看神色纯粹澄澈的宝玉,说道:“说不定日后,此子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事情。”   贾政连连称是,可心中却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贾政的心里还是认为寒窗苦读考取功名更为紧要。   读书上进方才是正途!   若不早早识字,等识学时又如何能熟读背透四书五经,怎能写出出彩的文章?   倒饬那些花草即便再通,不过是浪费精力白学一通罢了。   贾政心里也定了主意,宝玉日后的启蒙定要由他亲自来教;一定要掰正这孩子的性子,莫要让他再走弯路了!   北静王和善的摸着宝玉的头问道:“宝玉是真心喜欢这些?”   宝玉点了点头认真道:“宝玉喜欢花草,但更喜欢种植。这世上一定还有很多很多植物是宝玉未见过,宝玉想将它们都种出来!”后又皱了皱眉头小声道:“可父亲说侍弄花草并非正事,读书才要紧。”贾政的脸微变了一下,见北静王未有怪罪之意才松了心。   宝玉嘟着嘴,忿然的鼓着腮帮子道:“宝玉不明白为何种地不如读书,读了书为何又不可以种地。读了书学了知识,才能种出更多的好东西。”   贾宝玉抬着头看向北静王,挺直小小的身板认真道:“宝玉想做读书人。但更想做一个懂得农桑稼穑的读书人!”   贾宝玉心里有股渴望,他想改变这个世界。   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种田同读书一样是一件光荣神圣的事。   种田,是一件快乐的事!   宝玉的心也跟着这番言辞呐喊了起来。   北静王见过宝玉后又同贾政闲聊了几句便离了府,贾政陪同送他出府。   宝玉无聊的坐在院子里,忽而听到一个微弱的哭声。   宝玉循着哭声找了过去,是一株生在石缝中的小白花。   那小白花的叶子卷缩了起来,头顶的花花瓣皱皱巴巴的;宝玉听到那哭声越来越弱了。   宝玉哒哒的跑进屋内倒了一杯水折回到小白花的地方。   哗啦——小白花像一块海绵似的拼命吸着头顶的水,卷缩的叶子舒展开来,皱皱巴巴的花瓣又变得饱满,缀着水珠十分好看。   宝玉听到那哭声转为笑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伸手去摸那花朵。   “叮——种田系统已开启,现同持有者签订协议。”   贾宝玉怔住了。   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   还有“系统”,贾宝玉摸着小脑袋;这二字是何意?   这书房只剩下宝玉一人,正当宝玉以为自己是幻听时;那声音又出现了。   “监测到灵力值不足,系统将在三秒后陷入沉睡;仅可使用技能“植物鉴定”。三,二,一。系统进入待机模式。”   宝玉惊恐的捂住脑袋。   啊啊啊!   这声音竟然是在他的小脑袋里!   宝玉坐在地上不敢动,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再未出现过。   小宝玉想破小脑袋瓜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宝玉看了一眼那绿苗却惊奇的发现那绿苗旁多了几个字。   素冠荷鼎幼苗,矮种莲瓣类。   种植难度:四颗星。   作用:观赏。   宝玉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可再看向绿苗时还是有这些字。   宝玉伸出两只手挡在眼前,那些字消失了。   宝玉抬头,视线落在身后的大树;那奇怪的字又出现了,只是内容变了。   榆树,榆类。   种植难度:两颗星。   作用:枝干可做农具,家具;皮叶果可入药。   小宝玉又试了几回后得出了个结论,这些字只出现在绿植上。   贾政送完王爷折回来就见到宝玉一脸茫然的呆坐在院内,贾政冷喝道:“来人!给我将宝玉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捆了押来。”   宝玉被贾政这一喝回过了神,立站起了身。   不一会儿,宝玉身边伺侯的晴雯,麝月几个丫鬟还有茗烟,扫红,墨雨几个都被人捆了过来。   珍珠因去寻陶罐不在屋里,倒躲过了一劫。   贾政看着宝玉身旁伺侯的一众丫鬟小厮斥道:“跟在主子身旁不好生伺候着,倒让他学了这些精致的淘气。来人!”一家仆上前候着,贾政训道:“每人杖责二十大板!克罚一月工钱。”   晴雯,麝月听了顿时脸惨白起来;那家仆领了命便折出门去寻板子来。   宝玉想替这些照顾他的人求饶,谁知开了口贾政面色更加难看责骂道:“糊涂!日后岂不是由着这些下人骑到头上去!”宝玉还想开口解释,贾政喝道:“将宝玉给我压住,今日我要让他瞧着这些人挨打。”   宝玉今日三藩两次拂了贾政的面子,贾政心里有些气想借此挫挫宝玉。   恰时珍珠至门边见老爷在院内,且院内跪了好些个丫鬟小厮;仔细瞧了瞧竟都是宝玉身边的人。   珍珠察觉气氛不对忙侧身躲了起来,一小厮出了院门,珍珠拦住人。   小厮一见是珍珠忙道:“你快些去请老太太来!老爷要责罚二爷!快些!”   珍珠心急如焚,老太太晨出了府还没回来呢。   珍珠见不能再等下去了,拿了主意直奔王夫人的院。   王夫人此时正在屋内同元春说事,就见伺候宝玉的丫鬟急慌慌的赶过来。   珍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捋了几口气就直道:“太太,老爷要罚宝二爷。您快去救救二爷!”斗大的泪自珍珠眼里落下。   王夫人一听此话,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由珍珠和元春掺着直奔宝玉的外书房。   书院内响起了阵阵惨叫,小宝玉何时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早被吓的发抖,挪不开步。   晴雯,麝月这几个身子骨娇的丫头哪受得了这板子,挨了几下便痛得晕了过去。   宝玉受不住下人们的哀嚎声,而且这些人都是平日里照顾他,待他很好的人。   宝玉开口替下人们求情道:“老爷不要再打他们了,呜呜。”宝玉红着眼看着贾政。   贾政挥了手,那些小厮停了刑。贾政走到宝玉跟前说道:“只要你日后不再顽这些个淘气,好好用功识字。我便作罢。”贾政伸出一手道:“将你手里的那件东西给我,让我砸了它!” 第3章 送礼 我抱着怀里的东西一口一个小宝贝……   宝玉摇了摇头,双手紧紧的护着那花铲嘴里道:“不要。老爷是骗子!刚还答应了王爷不拘着我,现在却要砸了我的花铲。”   贾政没了耐心,几个大步就走到宝玉跟前。   贾政大掌一挥从宝玉怀里夺了花铲,那花铲是按着宝玉手的尺寸做的;贾政手上使了些劲儿。   咔嚓——   宝玉怔怔的看着他心爱的花铲被老爷掰断。   贾政将断成两截的花铲扔到地上,指着宝玉道:“今日起,你就待在这书房识字!何时识全了我挑的那本书上所有的字才准离开书房。”   宝玉气鼓鼓的盯着贾政,老爷是坏人!   摔坏了他的小花铲还不准他出去,不准吃饭!   宝玉张开嘴啊兀一口,狠狠得咬了贾政的手指。   “哎呦!”   贾政吃痛甩开宝玉,宝玉坐在了地上对着贾政大声说道:“老爷不讲诚信!羞羞羞!!!我要告诉老祖宗去!”宝玉在脸上比着动作,这对贾政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贾政揉了揉那布了一排牙印的手,自小厮手里接过藤条就想伸手抓住地上的那团小身子;狠狠的抽他的屁股。   反了他,连他爹都敢咬。   宝玉身小灵活,侧身一滚避开贾政的大手忙站了起来四处跑。   宝玉瞧见贾政手里的藤条,那藤条旁可是闪着几个字。   藤条,藤本植物。   种植难度:一颗星。   作用:打屁股的主要刑具。   “打屁股”三个字眼让小宝玉打了个激灵,忙护着小屁股满院跑。   宝玉身型灵活滑得跟泥鳅似的抓也抓不住;那些围着他的小厮看似拦着人可真等藤条要落在宝玉身上时,又一时没防住将人放了。   更有几个小厮“不小心”替宝玉挨了几抽,替他争取些时间。   贾政跟着跑了几轮便喘气喘得厉害。   贾政气得将手里的藤条扔在了地上,低头正瞧见那绿苗。   贾政大步走向那绿苗,抬脚就要去踩;那幼小的绿苗眼见着就要一命呜呼了。   宝玉急道了声“不要!”忙扑了过去用小小的身体护住那幼苗。   屁股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宝玉受不住哼出了声,宝玉结结实实的挨了贾政一脚。   贾政也是一愣,也为料到宝玉竟会扑过来。   可瞧见宝玉冥顽不灵的架势;贾政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又上来了。   贾政又踹了一脚喝道:“宝玉!”   宝玉死死的护住那幼苗,任凭贾政责骂就是不挪身体。   宝玉刚刚听到那绿苗凄苦的哀嚎声,铁了心要护主它。   那几个小厮看不下去也在一旁开口劝着,可宝玉认了死理一概不听。   贾政伸手想将宝玉拉开,这一幕却被紧赶过来的王夫人瞧见。   王夫人误以为贾政要打宝玉忙跑了过来将宝玉护住急喊道:“老爷,不要!”   王氏跑了过来将贾政挤向一旁,贾政一时没站稳扭伤了腰。   那股如针扎的痛劲立刻袭了贾政的半边身子,贾政倒抽了一口冷气,可却又碍着面子硬是撑着没有唤人扶他一下。   贾政冷脸背手站在二人身旁。   元春随王氏来一看到那趴在地上可怜样儿的胞弟,顿时心疼不已忙将宝玉拥入了怀里。   宝玉本还绷着小脸忍着泪,可瞧见了母亲和疼爱自己的姐姐心中攒着的委屈顿时释了出来:“娘亲!姐姐。”宝玉双手搂着元春的脖子抽泣着。   那弱弱的唤声让元春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元春动作轻柔的抱着宝玉安抚着怀里的小人;看向贾政的目光多了一股埋怨之意。   元春对贾政说道:“老爷要是责罚就请责罚女儿吧!宝玉是女儿亲手带大的,女儿没有教好弟弟愿意领罚。”   贾政见他一向疼爱的女儿,素日里恭顺的人竟为了宝玉对他竖眉冷眼的。   贾政心里有些不悦;可念及元春日后的事情贾政压下了怒气没有发作。   元春不小心碰到了宝玉的屁股,宝玉一阵龇牙整张小脸都皱缩成一团。   元春见状解了宝玉的裤子就瞧见那本应柔软雪白的臀如今满是青痕。   王夫人看到那青痕心疼不已,冷声对贾政道:“老爷好狠的心!珠儿去了,如今我就剩这一儿一女。春儿也不能在我身旁久留,宝玉就是我的命根子啊。”王氏揽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控诉道:“老爷这般对他,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王氏不提贾珠还好,一提及贾政的心里就忍不住将两个儿子做比较。   贾珠同宝玉这般大时早已熟读了经史子集,更是十四岁进学。   可宝玉呢?   一门心思都在那些个奇技淫巧之上。   贾政又气又哀道:“莫提珠儿!他但凡能有珠儿一半的好学,今日也不会是这般模样!”想起贾珠,贾政的心痛宛似被剜下一块肉。   他的珠儿啊,不过二十就病去了。贾政每每想起都扼腕痛惜。   贾政看了一眼他的二子,宝玉那屁股上的青痕十分刺眼;再看看那小人儿在元春怀里哭得一双眼肿如桃核的模样,贾政方才上头的怒火也如泄了气的皮球散尽了。   贾政有些自悔,刚才下手重了。   可宝玉终日玩闹若不严加管教,日后该如何是好?   贾政想伸手安慰一下宝玉却没想这一动又牵到了腰,贾政疼的额上沁出了冷汗;可又放不下面子振袖先离开了。   王夫人忙让小厮寻了春凳将宝玉抬回了老太太屋,又请了太医来治。   珍珠拦下几个小厮帮忙将晴雯,麝月几人也悄悄的扶了回去。   贾宝玉趴在床上,元春自丫鬟的手上接过药膏亲自为宝玉上药。   元春年长宝玉十来岁,宝玉这位胞弟是她打小就照看大的。   二人之间的情谊不止姐弟更甚似母子。   王氏手持着细绢为宝玉擦去额上的汗渍,又端着一碗汤药呼着热气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着宝玉。   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我的心肝呐!快让老祖母瞧瞧。”   王氏听了声音忙放下手里的碗起身去扶,一鬓发如银的老母进了来。   那贾母看着趴在床上病仄仄的宝玉急的将人搂在怀里,唤鸳鸯道:“去给我把那黑心肝儿的叫过来!”   鸳鸯打量了一眼王夫人,王氏好似未曾听见又端起桌上的药碗围在贾母身旁忧心着宝玉。   既然老太太要替宝玉出这个头,她何苦拦着?   “还不快去!”贾母急促道。   鸳鸯应了声,硬着头皮去寻贾政。   贾政正寻了两方膏药贴在腰上,那股子似针扎样的痛劲缓和了些门外就响起了鸳鸯的声音:“老爷,老太太传您过去一趟。”   鸳鸯想了想补充道:“为了二爷的事。”   贾政心里暗骂是哪个长舌的下人将这事抖给了老太太?   贾政一手扶着腰起了身应道:“你且去,我随后便到。”   贾政紧着眉头思索着此事该如何向老太太解释,慢步步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刚跨过门槛就听到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怒声:“宝玉何错,你要这般严惩?”   贾政一听老太太问罪,忙跪下来说道:“今日北静王过府想见见宝玉,谁知他在书房里瞎闹也就罢了;王爷赏脸看上他种的花草,这个糊涂东西竟不肯给王爷。母亲素日惯着他,这府里的下人和其他的主子们为了讨母亲的心都跟着捧他。”贾政伸手指着宝玉道,“儿管教他,也是为了耀祖光宗。”   贾母啐了他一口道:“什么光宗耀祖?不过是捡了好由头来搪塞我这个老太婆。”贾母说着滚了泪   贾政跪着忙含泪道:“母亲切勿伤怀,儿以后不管他就是了。”贾政叩首求罪道。   贾政这个儿子的性子贾母是知道的,贾母想起贾政提到北静王一事看向怀里的宝玉问道:“王爷看上的是何物?你给他就好了,何苦捱你老子一顿打?”   宝玉睁着一双圆眼望着贾母回道:“是素冠荷鼎。孙儿知道老祖母喜欢想种出来孝敬祖母的。”宝玉想了想委屈道:“王爷答应了我,让我留下花送给祖母。”   贾母一听将人搂得更紧,一口一个心肝肉的;后对贾政发话道:“行了,这事我做主了。宝玉既喜欢侍弄花草,也是些无伤大雅的事就由他去了。至于学识,我知你也是为了这孩子好;只不过宝玉还小,莫要逼得太紧了。”贾母又提了一嘴子,“王爷那边你也多寻几株更为贵重的送去王府。”   贾政还想同贾母再解释几句,府上的赖大捧着一托盘进来。   赖大举着手里的东西回道;“回老太太,老爷,太太。北静王府上刚派人送来这些,说是王爷送与宝二爷的。”   宝玉一听是北静王,想起是那个俊美的大哥哥也好奇的自贾母怀里探出头视线落在那盘上的东西。   宝玉见那盘上摆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起了兴儿,对赖大道:“快拿来,让我瞧瞧。”   赖大看向贾母,见贾母点了头后才捧着这些东西走近。宝玉伸手揭开一盒盖,那盒里放着的是一用碧玉打造的玉铲。宝玉打开了其他几个盒子,装的是枝剪,花壶等等。   这些东西皆是一套,都用上好的碧玉打造的。   此外,还有一旧本。   宝玉看清那旧本的名字,顿时将手里的玉铲放下紧紧的抱住那本残书。 第4章 入宫 阿姐,小团子给你一个宝贝!……   那本旧书上写着“种植大全”四字。   宝玉的眼睛顿时亮的像两颗小星星。   这四个字他认识!   宝玉如获至宝的捧着这本书,一双眼睛黏在那书上不舍得移开。贾母见孙儿露出喜欢的神色,便先让赖大将玉铲,玉壶等放置一旁。   贾政起了身,见那托盘之上还有一封信便展开。   待阅完后,贾政看了眼宝玉欣喜抱着书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贾政吸了口气对贾母回道:“这信上说这些东西都是北静王爷特赏给宝玉的,尤其是那本书。”贾政切了切齿道:“王爷让别拘着宝玉,宝玉有此番才能应当好好培养才是。”贾政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贾政看着那些赏赐,心里也多了分猜想:宝玉会不会入了北静王爷的眼?   贾母听完贾政的回话也想及了这层对贾政道:“王爷即开了口,你我也不好再说些旁的。至于这事”贾母看了看宝玉抱在怀里的书和玉铲接着道:“日后你不准再拿来说他。”   贾母发了话,贾政应声道;“儿听母亲的安排。”   贾母点了点头后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宝玉说道:“如今你老子许你玩这些东西,但他布置的课业你不可拉下。不然,祖母可是不依的。”   宝玉一听开心的应了下来,又毫不吝啬的吧唧一口在贾母脸上落下一个奶香奶香的香吻。   宝玉将那本旧书紧紧贴着胸口。   哄好了孙子后贾母见宝玉身旁伺侯的都被贾政责罚了,只剩下一个珍珠守着。   贾母心里有些不乐,又拨了秋纹同珍珠先伺候着。   此外又让鸳鸯去库房领了些金创药分给那些受罚的下人。   贾母示意贾政随她去外间,王氏也跟了出来。   贾母见状屏退了下人后同二人说道:“元春入宫的事定了。”   王夫人一喜,问道:“老祖宗,不知是哪日?我们也好早早安排些。”   贾母眉头微皱,贾政还未开口,她这个儿媳竟先急着要张罗。   那旨意可还没下来呢。   贾政竖眉对王氏道:“入宫的旨意还未下,元春这事万不可张扬。”   王氏本盘算着要同自己的母家说了这事,好匀些金银给元春在宫内使;可贾政的话阻了她这想法又见坐上的老太太面上似有似无的透着股不满的情绪。   王氏闭了口立在一旁。   贾母这才开了口续道:“这事我先知会你二人,你们也好有个准备。至于剩下的,”贾母看向贾政,“政儿,你晚些时候过来我同你细说。”   王氏听了老太太这话心里刺的很。   她的宝玉自幼被老太太要了去,不似春儿那般同自己亲近;如今春儿的大事,这些个细枝末节她也不说。   可王氏心里也惧着贾母,敛了心思在旁未出声;贾母又怎会看不出她这二儿媳的心思,只是入宫一事非同小可,且王氏的心思总归更向着王家。   贾母可不会让贾家失了元春这一依仗的。   没两日,贾府便接了旨。   那旨上写道甄老太妃闻贾家之女贾元春才情绝艳特召入宫中为女史留用。   贾政领了旨,又使了些金银细软孝敬了传旨的公公;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贾母听了这旨意乐开了花,这是何等的荣耀!   他们也不必担忧元春入宫后从最低等起熬了。   贾母和王氏这两日在府里为元春采办着,贾政则在府外奔走意欲能为元春铺好道路。   元春明日就要进宫了,她放心不下宝玉这几日都宿在老祖宗的屋里陪着他。   贾府领旨的头一天,宝玉得了消息后就似霜打了的茄子;他舍不得元春离开。   夜里元春要熄灯时,宝玉拉住了元春的袖子问道:“姐姐,你入了宫什么时候能回来?明年开春我的兰花就要开了,姐姐和我一起看好不好?”   元春听了这话,双眼微湿回身抚着宝玉的脸笑道:“好。到时姐姐回来陪你。”可元春的心里却是一长叹。   一入宫门深似海,又岂得自由?   贾宝玉得了元春的承诺,笑着道:“姐姐答应我的,说谎的可是会变大黄的!”   贾宝玉想起府里养的那只大狗的模样,心里笃定着元春姐姐明年定会回来的。   元春替宝玉掩好被子,点了点宝玉的鼻子道:“天晚了,快睡吧。”   宝玉想起他为元春准备的东西,兴奋道:“明日我要送姐姐一样东西,姐姐一定喜欢!”   元春笑着点了点头,吹熄了灯。回身时却多了一声极轻微的叹息声。   竖日一早宝玉猛得睁开了眼,宝玉连鞋也顾不得穿抱着东西跑出了屋。   珍珠被这响动惊醒,心糟是谁将大小姐出府的时辰告诉宝二爷的?   元春前夜刻意嘱托府上的人今日不要惊动宝玉。   珍珠来不及细想抱着外披和宝玉的鞋追了出去。   宝玉直奔大门口,见街道远处那辆车马掠过门外站着的那群人,哭哑着嗓子喊道“姐姐——姐姐——”   众人听了声才发现宝二爷只穿了一身亵衣光脚追着马车去了。   贾母和王氏见了那可怜样,心疼不已又见珍珠抱着衣鞋气喘吁吁的在后头追着。   那本远行的马车听见了叫喊声停了下来,宝玉见状跑得更快了些。   元春掀开帘子就见宝玉光着脚面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模样,手里紧紧抱着一样东西。   宝玉费力的去够马车缘,却苦于身量不高怕不上去;宝玉可怜兮兮的问道:“姐姐为何不叫醒我?”   元春泣不成声,这回子功夫珍珠追了上来;珍珠忙将外披给宝玉披上;又捂了捂宝玉冻的有些凉的脚想为其穿上鞋。   宝玉挣脱开,将手里的东西高举过头顶对元春道:“这是我送姐姐的东西,姐姐想我时多看看它。让它代我陪着姐姐。”元春哭着伸出手,接过那东西。   元春打开匣盒,里面有一盆小巧的植株,旁边还有几包纸包,和一些配套的小花具。   这些东西都十分袖珍,尤其是那盆绿植,还不及一掌大。   元春瞧见那绿植顿生了喜爱之意。   只因那植物形似无数只熊爪,玲珑小巧的;那叶瓣肉鼓鼓的仿佛一掐便能掐出水来。   元春之前从未见过这种植物,出声询问道:“宝玉,这是何物?姐姐瞧不出。”   宝玉双手扒着车辕,踮着脚道:“它唤做熊童子。那纸包里还装着些其他种子,种出来的都十分好看。”   宝玉不舍得对元春道:“姐姐想我时多看看它们,他们会替我守着姐姐,陪着姐姐的。”宝玉声音有些哽咽:“姐姐不是一个人。”   元春捂着嘴,眼泪自颊旁滑下;元春想再抱抱宝玉可那随行的宫人低声道:“小姐切不可再耽搁,晚了怕误了时辰。”   元春缩回了手对珍珠道:“你带宝玉回去,记着熬碗姜汤莫让他受了凉气。”   珍珠应了声,可宝玉使了蛮劲挣脱开珍珠,想爬上马车再抱抱元春。   恰荣府的家仆过了几个来,两个身壮的家仆抱住了宝玉;赖大又递了一红纸包着的物事给那宫人。   “给公公添麻烦了,我家小姐烦请公公照拂了。”那宫人将那红纸包拢入袖笼内,面上笑道:“小姐这般福气,日后怕是还要望小姐提拔呢。只是这时候确实不可再耽搁了......”   赖大连道了几声是,对身旁的家仆使了使眼色那抱着宝玉的二人向后退了几步。   元春望着宝玉哭得伤心的模样终是落了车帘,马车又继续前驶去了。 第5章 王府 花花哭了,嘤嘤嘤   “二爷,醒醒。今日老爷唤你去书房识字。”珍珠轻拍了拍宝玉。   宝玉睡眼朦胧,伸手擦了擦嘴边晶莹的口水;声音还带着些倦意:“珍珠姐姐,几时了?”   “卯时了。”珍珠看着宝玉迷糊软软的样子恨不得摁在怀里宠着,依着他;可老爷前些日子才处罚过宝玉身边伺候的下人。珍珠催促着宝玉起身替宝玉换好衣裳,晴雯端来热水为他净面;麝月为宝玉理好今日去书房识字所用的物件。   而贾母新拨来的秋纹则是在为宝玉备饭。   宝玉耸了耸鼻子,红润润的小嘴咧开了。   今日送来的是碧粳米熬的粥配着豆腐皮包子,这两样皆是宝玉爱吃的。   宝玉净了面就蹬蹬的跑到桌前坐下也不怕烫,伸手抓起一包子咬上一口。   那包子是豆腐皮做衣,内里含着各类菌菇剁碎拌的肉馅;味道十分鲜美。   宝玉心满意足的吃口包子又喝了口粳米粥,三两个包子下了肚就饱了。   茗烟伺候着宝玉去了书房,宝玉路上同茗烟说说笑笑的;一进了屋就瞧见贾政板着一张脸早早坐在了书房内。   宝玉收了笑,规规矩矩的依着礼数道了句:“请老爷安。”   贾政哼声道:“来得这么晚,可知你平日是如何混赖的。”贾政握着手里的戒尺对宝玉道:“将手伸出来!”   宝玉害怕的退了一步,可瞧着贾政的脸又黑了几分磨磨叽叽的挪了过去摊了半掌。   贾政不耐烦的拽过手,挥着戒尺落了下去。   啪——   贾政训戒完严声道:“坐下。”   宝玉揣着红肿的手走到位子上,茗烟在出去前就已摊好了纸笔。   贾政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你先将自己识得的字写出来,我先看看你识字的程度。”   宝玉痛得龇着牙却也不敢耽搁,右手执笔写了起来。   待那摊开的白纸上写满了字才停了手,小心的吹干了墨渍夹在怀里递给贾政。   贾政接过纸瞧了瞧,那阴着的脸才缓和了些:“不错。”可又怕宝玉骄傲复道:“不过比起你先珠大哥来,还差了些。”   贾政见宝玉捂着的手红肿一片,心里也生了丝心疼吩咐道:“茗烟,去取些消肿的药来。”宝玉歪着脑袋看着贾政双眼红红的,像极了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贾政被看得有些不自然道:“我罚你,是因你不守时。既然你知道卯时起识字,何故要拖到辰时?”   宝玉想告诉贾政,他是因为困爬不起来可是仔细想想这并不是一个合理的理由;且他确实迟了。宝玉低下头道:“宝玉知错了,明日宝玉定会卯时就在书房等老爷了。”   贾政也是一愣,他本以为宝玉顽劣定会向他辩解一通;他再好好借此敲打教育一番。   可宝玉竟主动承认了错误,仅凭这一点贾政对宝玉的印象好了许多。   宝玉并非被老太太宠得没边,还是能调正他的性子的。   茗烟取了药回来替宝玉仔细涂抹匀后又在书房外候着了,贾政摸透了宝玉的底子后,通过教宝玉背诗来达到学习生字的目的。   贾政择了一首诗,宝玉看到这首诗的第一个字眼睛蓦得瞪大。   宝玉指着那个字,声音有些急切问道:“老爷,这是何字?”贾政十分满意宝玉主动好学的样子,丝毫没因宝玉打断了他而斥责。   “这字念锄。和后一字组合在一起是指农夫劳作。”贾政解释道。   锄禾,给地里的小禾苗松松土。   宝玉屁股在椅子上坐不住,扭来扭去的。原来这个字是松土的意思!   宝玉一脸崇拜的看着贾政,老爷竟然认得那么多的字,一定能看懂“种植大全”的!   可转眼间宝玉又犯起了难,他可是记得老爷并不很喜欢他看那本书的。   小宝玉压下了这些想法,先将心思都放在那首诗上。贾政带着宝玉读了几遍后,又为宝玉讲解诗词的意思。宝玉联想着诗意竟也磕磕巴巴的背出了诗,也学会了写这些字。   贾政那两撇胡子才舒展开,课罢宝玉想了想后询问道:“老爷,明日我可以寻一些生字来请教老爷吗?”宝玉一脸渴求的看着贾政。   贾政心里连连称奇,难道是宝玉开了窍?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自是可以。不过诗还是要背的。”宝玉得了贾政的话,兴奋的做了揖;待贾政先一步离去后宝玉跑回了碧纱橱,从床榻上拿起那本“种植大全”,又早早的备好了纸笔。   宝玉认真的翻看着第一章的内容,并将不认识的字记录下来;宝玉将那张纸叠好放进书包里留着明日问贾政。   “二爷在吗?”贾政身旁跟着伺侯的家仆瞧见了宝玉对宝玉道:“二爷,老爷让你更衣后去正院寻他。”那家仆顿了顿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道:“说是北静王有请,邀你同老爷去王府一叙。”   珍珠忙唤来晴雯几人替宝玉换了身衣服,待将宝玉收拾的利索得体才让他跟家仆去寻贾政前往北静王府。   马车停了下来,贾政对宝玉说道:“王府规矩森严,你可不能将在家里的浑劲儿使出来。”宝玉似小鸡啄嘴般点点头。   贾政领着宝玉随早已候在门口的王府管家进了府去正院拜见王爷。   王爷同二人聊了几句后便引着宝玉和贾政去了后花园,北静王今日也是起了兴想带宝玉看看他府上种的奇花异草。   宝玉进了王府就提溜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左瞧瞧又看看,王府比贾府大了不止一倍。宝玉听到北静王要带他去瞧瞧花花草草,开心的张望着;身侧的贾政捏了捏他的手提醒着宝玉注意规矩。   宝玉的心早在那些花草上,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大了些;北静王带着二人走到了后花园内心也有些得意对二人道:“这些便是本王精心侍弄的花草”。北静王笑着看了眼宝玉,“宝玉觉得如何?”   宝玉环顾了一圈这些花草,脑子里像是放了鞭炮一般炸得生疼。   宝玉捂着耳朵大哭起来:“呜哇.....”北静王一听哭声皱了皱眉,隐隐有丝不悦。   贾政心里有些慌。   宝玉这是抽了什么风?贾政怕北静王因此怪罪低声对宝玉道:“宝玉在王爷面前不可无礼。”   宝玉见贾政瞪着他,那位俊美的大哥哥脸上也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宝玉小声抽泣着只是还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北静王忽然想到民间自有一传闻,难道是...自己这后花园不太干净?   北静王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得态度问道:“宝玉,你为何哭?”   宝玉看了看贾政又看了眼北静王,耸着小鼻子道:“这些花花都在哭,宝玉为他们伤心。”小宝玉捂着耳朵,他的脑子里满是哭泣声,那些花花草草在他的眼中也仿佛是一群受苦受难的小人儿,一个接一个的向他诉苦。 第6章 花哀 这些小花花们哭得我小脑袋瓜生疼……   北静王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话第一次见这孩子就听宝玉说过类似的。   只不过那次是说花在笑。   北静王摸着宝玉的头,贾政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立着;北静王耐着性子问道:“你既说这些花在哭,不如指出来告诉本王这些花在哭什么。”   宝玉点了点头走到最近的那株,指着它道:“这花哭的声音弱一些;它长势低矮同其他花比晒不到太阳。”   宝玉又颠颠儿的跑到另一头,“这朵花是因为水喝的不够。”宝玉又指向偏西角那朵是水喝得太饱了。”   宝玉哒哒的小跑着循着脑袋里的哭声挨个问了一遍。   宝玉自从脑袋里出现过那个声音后,他意外的发现他能和植物宝宝们简单交流了!   宝玉乐此不彼的将每个植物宝宝的烦恼说出来。北静王一开始以为是童言童语,可随着宝玉越说越多他也跟在后面一一查看。   北静王心里惊讶不已,宝玉这孩子既然将每种植物的状态都了如指掌。   宝玉连着叭叭的说了一堆停下来歇了歇,北静王问道:“可是都好了?”   宝玉摇了摇头,指着整个后花园最中心的那朵花道:“这株花哭的最凶,它快饿死了。”宝玉的这句话让北静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后花园深怕底下的下人照顾不好都是他亲自来照料。   每日他都会抽出时间来浇水除杂草,怎会有花会饿死的道理?   北静王认真教导宝玉道:“花草不像人需要吃东西的,它只需要晒晒太阳浇浇水就好了。这些本王每日都有在做。”   宝玉迷茫的抬起头,眨巴着那如小白兔般的眼睛认真道:“可是它真的饿了。”宝玉心疼的看着那株发黄的花,这朵花无精打采的样子跟宝玉饿了半天吃不到好吃的糖酥酪一样!   贾政在一旁听宝玉梗着一根筋儿毫不顾忌王爷的颜面,心都跟着突突的跳了好几回了。   “宝玉,王爷在侍弄花草一事深有造诣”,贾政拱手吹捧了一番北静王,“你还年少什么都不知,王爷肯耐着性子教导你是你的福气。莫要再莽撞了。”贾政说罢睨了一眼宝玉示意他乖巧一些。   宝玉心里有些委屈,他说的都是实话呀。花花们亲口告诉他的,怎么会出错?   贾政道了声告罪想将宝玉拉回身后去,免得再从他嘴里蹦出个些疯言疯语惊着北静王。   北静王伸手阻拦心里虽对宝玉执着的说他“照顾不周”一事有一丝不满,可他还是想听听这孩子能再说出些什么。   北静王对宝玉说道:“你既说它吃不饱,那可有法子喂饱它?”   宝玉一听,之前的委屈和不甘瞬间扫空;两只眼睛满是神采对北静王道:“王爷可有松针土?”   北静王迟疑了下,这土质未曾听说过;北静王询问道:“松针土本王闻所未闻,不过松针倒是有,王府的北院种着几株松树。”   宝玉一听,又看了一眼那蔫蔫的花草;那花草旁正亮着几行字。   仙客来,多年生草本   种植难度:四颗星   作用:观赏   宝玉发现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此花需要酸性土壤种植,也可通过松针土或掩埋果皮改变土壤酸碱度。   宝玉有些迷惑了,土壤酸碱度是什么?难道土壤吃起来会酸?宝玉嘴里仿佛已经尝到了那股酸劲,咽了咽口水。   宝玉有些犯难,他也不知道松针土是什么。   对了!   还有果皮!   北静王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小人儿一会儿挤着眉头,一会儿又是眉开眼笑的。   宝玉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王爷,可有果皮?”   北静王点了点头命下人寻了些来,管家躬身对王爷道:“王爷,您昨日用过的今一早就收拾掉了。奴才见贾大人来了也有些时候了,不如请王爷和大人先去亭子休息片刻?”管家恭敬道,“奴才已命人备好了茶果,随时都可以用。”   北静王笑道:“怪本王不周,二位随我去。”后弯腰对宝玉道:“不若我们吃些果子,待存了果皮再来?”   宝玉肚子饿的咕咕叫,方才来回跑动消耗了不少爽快的点了点头,可耳朵里的哭声让他又有些为难。宝玉指着其他的花草,弱弱道:“那这些花怎么办?”   北静王见那小人儿明明想吃却又纠结,那可爱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起了逗心,北静王善诱道:“本王今日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北静王看了一眼管家,管家顿时明了王爷的意思接道:“回王爷,除了应季的水果;老奴特意让府里的御厨备了些牛乳小点,想来小公子会喜欢。”   宝玉听到牛乳二字,肚子咕咕响的更厉害了;北静王听到后笑出了声,那管家也低下了头闷笑。只有贾政,脸上没有表情,可紧握的拳头提示着主人的情绪并不好。   没脸没皮的稚子,老子的脸面都快要被你丢尽了!贾政紧闭着牙口,他羞得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贾政现在特别想将那个没眼色的小人儿提溜过来,在他的小屁股上狠狠的招呼两下。   宝玉心一横,对身后的花花投去歉意的神色,嘴上道:“我不是不管你们,等我吃饱饱有了力气我一定会回来好好照顾你们的!”宝玉拍着胸脯对着花花们许下承诺才跟着北静王几人去了不远处的亭子。   北静王听了这番“豪言”,心中一乐呵倒是将先前的那丝不满淡去了带着二人去了亭子。   元春进宫已有几日了。   皇宫不比贾府,处处都需万分小心,谨言慎行。   这日元春不当值,得了半日空闲去拾掇宝玉送她的那株花苗。   那株熊童子长势可好,小小的爪子变得胖乎乎的;元春第一日住进分配的住处不小心弄断了一颗小熊爪,那日伤心极了。   今日再瞧时那断口处已生了两个小小的肉芽,而那断了落在地上的熊爪子尾部也生了根须。   熊童子努力适应宫廷的土壤生存的样子让元春眼眶微微发热,如斯弱小的植物都有如此强的生意,自己又怎可退缩?   元春想起了宝玉,宝玉送她这些小生命的种子成了她在皇宫里唯一的依靠。   元春心里对宝玉的思念更重了。   元春打开那小小的匣盒,将盒里的种子都撒入住处四周的泥土里。 第7章 果皮 果皮也是有妙用的哦   似雨露般的水淋在了泥土上,为土下的小生命们提供生存的温床。   元春将那盆熊童子也栽在了土里。   有了更大的空间,这株熊童子的长势应该能更好吧。元春心里这般思量着,又担心同住的另几个宫女踩伤了这些种子。元春寻来几根枯藤想将那撒种的地圈起来,又不放心的想寻个木板书了字立在那儿。   随元春一同入宫的抱琴见元春捡着地上的枯枝,抹了抹眼泪一言不语的从元春手里接过,用布条利索的扎成一排围了一圈。   抱琴知道,元春是想贾府了。   元春将写好的木牌插在泥土中,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对抱琴道:“这些是宝玉送我的,我若想他了就可以看看它们。”元春声音有些哽咽,“抱琴,我答应他等兰花种成要随他一起送给老祖宗,可我…”   我要食言了。   抱琴抱着自己的主子呜呜低哭,嘴里伤心的唤着小姐。元春深吸了一气,为抱琴擦干眼泪对她道:“如今你我都在宫中当了差,切记慎言。莫要再唤我小姐了。”元春看了一眼那绿油油的熊童子,眼里有了决心;“你我二人都要同这株植物一样,不论如何艰难都要忍耐;等待解脱的那日。”   抱琴点了点头,她要更加坚强,她要好好守着小姐!   王府内北静王同贾政在亭子里聊着,宝玉吃饱了肚子就端着那盘果皮对北静王道:“王爷,我去照顾花花好不好?”宝玉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些嗷嗷哭着的花草,宝玉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心里答应过花花们,可还是“抛弃”了它们选择甜甜的糕点。   北静王执起一块牛乳卷对宝玉道:“宝玉,不再吃一会儿吗?”   宝玉摸了摸肚子,小肚子已经有些圆滚了可那块牛乳卷看起来好好吃哦。   北静王晃了晃手里的牛乳卷,宝玉的眼睛也跟着转;待北静王的手一停顿。   啊呜,宝玉一口咬了上去,两侧的脸颊圆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北静王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贾政见王爷未语忙慌的跪了下来道:“幼子不懂事,还请王爷赎罪。”贾政羞得很不得钻地里去,宝玉这幅没见过吃食的模样是谁教的。   贾政心里又为宝玉多加了一样课程,要好好教导宝玉礼仪。   北静王看着小仓鼠宝玉就着自己的手吃东西的模样,心里生出了一丝异样感。   好可爱!   想养他!   想喂他吃好多好多东西,像养宠物一样!   一块糕点很快的下了肚,北静王又忍不住拿了一块递到宝玉嘴边。宝玉摸了摸撑的圆滚滚快要撑破的肚皮摇了摇头道:““宝玉吃不下了。嗝—”   北静王眸子里闪过一丝可惜,见宝玉端着那盘果皮按耐不住的模样道:“去吧,本王也瞧瞧你这果皮是怎么个用法。”   宝玉端着这盘果皮蹬蹬的跑在最前面,北静王跟在身后;贾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花草着实无趣的很,可王爷都去了他也不好一人独留凉亭。   宝玉将那盘里的果皮撕得更小了些,小心的用土铲扒开土,将果皮层层叠叠的埋进土壤里。宝玉也不知为何会想到这样做,就好像是在看到果皮那两个字脑袋叮的一声自己就跑出这个法子。   至于原理小宝玉表示他不知道。   宝玉埋好果皮后,那株花哭声小了很多对他说了声谢谢。宝玉得了这声谢比吃了牛乳糕还开心又屁颠屁颠的拿起小水壶给缺水的花花草草们浇水,又拿起花铲给水浇多的花草松松土。北静王瞧着那小小的身影在花草中穿梭,心里也痒痒的也想跟在宝玉身后侍弄这些花草。   可贾政还在他身后,北静王清了清嗓子将手背在身后压下了这股心思。   待后花园里的花草问题都解决个遍后宝玉才放下手里的小花铲和水壶。   宝玉的脸上沾了些泥土像只小花猫一样,额角也挂了些薄汗。宝玉用袖摆擦了擦脸,整张脸更脏了。   贾政瞧见宝玉憨憨的模样将头低得更低了,他今早到底是哪点觉得宝玉这孩子开窍了。   贾政只觉得自己现在被宝玉气得胸口疼,需要揉揉的那种。   北静王瞧着小花猫的样子忍俊不禁,唤来家仆道:“先带宝玉下去收拾一番。”北静王瞧见宝玉身上的衣裳蹭了好几处泥巴又道:“取一件本王的旧衣裳给他换上。”   贾政一听脸色微变,整颗心扑腾扑腾的跳得厉害;忙欠身对北静王说道:“宝玉能得王爷喜爱已是福分,王爷的衣服乃是珍贵之物岂可由他这个小儿污浊了?”   北静王摆了摆手道:“一件衣服而已,无碍的。”北静王不太在意,不过是自己旧时穿过一两次的衣裳。   宝玉懵懵懂懂的随家仆下去换了衣裳,待回来时北静王和贾政二人眸里也是赞叹。   如果说宝玉先前来王府的穿的衣裳华美能瞧出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那么现在着这身的宝玉看起来就是个小仙童的模样。   白衣飘飘,唇红齿白的。   当然如果忽略他还握在手里的花铲,那就更像了。   北静王对宝玉道:“你果然适合本王小时候的衣裳。”宝玉被夸的有些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贾政可不敢再待下去,深怕再出现什么变故对北静王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微臣和犬子多有叨扰了。”北静王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已有些暗遂让贾政和宝玉回去。   宝玉坐在马车里稀奇的看着车外的景致,贾政的心里则是一团乱。   贾政回想了这一日北静王对宝玉的态度,宝玉这孩子难道真得了北静王的青睐?   贾政是不信的。   宝玉和北静王总共就见了这么两回,二人的关系怎能会因次变得十分亲密?   贾政想到了另一层面上,也许北静王是在趁次机会拉拢贾家。   虽然老皇帝退位颐养天年,新帝登基后朝堂上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的争斗从未停歇。   贾政想到入宫做了女史的元春,心里一沉。   他得好好思量这事,这事考量的可不仅仅是贾府,还有元春。   若是处理得当,元春的前程定能因此繁花似锦。   贾政可是记得元春一事可是甄家的老太妃发的话,而甄家早已站了队选了北静王。   贾政又细思今日王爷待宝玉的神态,更是觉得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宝玉安静的坐在一旁,贾政看了眼宝玉不经意问道:“宝玉,你觉得王爷如何?” 第8章 种子 妹妹们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宝玉见贾政问话,放下手里的车帘坐正道:“王爷很好。”贾政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王爷好在何处?”   宝玉歪着头想了想道:“王爷长得好看,又是个温柔的大哥哥。会喂宝玉吃甜甜的糕点...”宝玉绞尽小脑汁回想王爷留给他的印象,宝玉眼一亮继续道:“还会种花!”   虽然大哥哥种花的能力不太好。   当然,这句是花花们告诉他的。   宝玉绝对会替王爷哥哥保密,守住王爷的体面。   宝玉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食盒,隔着盒子那股香甜香甜的味道还是会一个劲儿的往他的鼻子里钻。   宝玉抱得更紧了些,心里盼着能早点到。   等回了府就可以跟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一起吃啦。   贾政见宝玉宝贝着怀里糕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顿觉的脑壳儿胀,待下了马车贾政自顾自的回了书房。   贾政不在身边,宝玉又恢复了往日活泼淘气的模样;珍珠听到宝玉回来忙赶了过来,捧着那食盒随宝玉回了贾母院中。   宝玉一看见贾母就笑呵呵的扑进贾母的怀里,嘴里甜甜的唤着祖母撒娇,贾母一瞧那食盒乐得合不拢嘴,捡了几样命鸳鸯送去王氏屋里,又让珍珠去将府里的几位姑娘都请来一起热闹。   贾母这才细瞧怀里宝玉身上穿的衣服,这衣服不是贾府的手笔。   单看这料子就不俗,贾母问道:“宝玉,你这身衣服可是王爷赏你的?”宝玉点了点头回道:“我帮王爷种花,衣服脏了。王爷让我换了一身干净的。”   贾母一听心里更喜,这是王爷喜欢宝玉的表现啊。   宝玉也没有料到,仅是北静王一件旧衣裳不仅让贾政多了虑,还让贾母拿了主意,促成了贾家同北静王府栓在一起之事。   “哟,老祖宗~听闻你这儿有好吃的糕点,不知道能不能也赏我一个?”一道巧笑声自屋外传来,宝玉随声从贾母怀里探出脑袋望向门口,只见一身着彩绣裙衫通身金灿灿的美少妇进了屋。   其身后跟着三个女童,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还有两个三四岁左右的。   最小的女童唤做惜春,一看到宝玉小奶团子就撒开迎春的手直奔宝玉,嘴里奶奶道:“二哥哥——”这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宝玉耳里,宝玉一笑起了身伸手抱住小奶团子。   惜春的两只小眼睛弯弯得,像两个小月牙儿一样,两只手抱着宝玉的手臂,小脑袋探来探去的像是在寻找某样东西的影子,“二哥哥,糕点呢?惜春想吃甜糕点~”   惜春撒娇的声音像一把箭一样射进的宝玉心中,宝玉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惜春脸颊上的两团肉,柔软弹滑的感觉让宝玉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妹妹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宝玉忍不住啃了一口惜春软软嫩嫩带着奶香味的脸蛋,惜春在宝玉怀里咯咯的笑着。探春撅着小嘴啪嗒啪嗒的走过来抱着宝玉的另一只手臂哼哼道:“二哥哥有了四妹妹就不喜欢三妹妹了是不是?”探春控诉着宝玉的恶行道;“我也来了,二哥哥也都不理理我。”   探春瞪了一眼惜春,哼!二哥哥是我的!   四妹妹坏!总是抢她的二哥哥。   惜春被探春奶凶的眼神吓着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宝玉忙哄着妹妹;探春瞧了也不示弱跟着哭起来。   哼哼,想用哭来引起二哥哥的注意,探春也会!   迎春捂着嘴在一旁偷笑,这两个妹妹真真是两个活祖宗。宝玉不在时天天腻歪在一起姐姐妹妹的。但凡宝玉露个脸或是咳嗽一声,这两个鬼丫头就成了冤家了。   宝玉左哄右哄都不见效,求助的眼神落向了贾母,“祖母。”   宝玉“凄惨”的唤了一声,屋里几个大人也被这三个孩子逗乐了,贾母疼惜宝玉开口道:“还不快些将糕点和乳茶端出来?探丫头和惜丫头,再不来哄哄我这个祖母我可要吃味了。”   两个奶团子看见和蔼的祖母,笑呵呵的跑到贾母身旁一人抱着一条贾母的腿撒娇。   王熙凤捂着嘴笑道:“瞧瞧老祖宗,连孩子的醋都吃。”王熙凤眯着一双丹凤眼笑着打趣道:“二弟弟,你还不快也跟着去缠着老祖宗。我可是知道老祖宗昨儿派人作了些奇巧的玩意儿说是要送给你们呢。”   王熙凤说完素手轻拍了拍嘴对贾母道:“哎呀!我这张嘴,该打。该打。”贾母被王熙凤逗乐指着她道:“听听凤丫头这张嘴,比十个婆子都厉害!”贾母对鸳鸯吩咐道:“你去跟大房的人说,就说我的话,明儿个让琏儿和他媳妇儿搬到我院落后头那空院住。”   贾母拉住王熙凤的手道:“凤丫头可愿搬来陪陪我这个老祖宗?”   贾母喜欢王熙凤喜欢的紧。   王熙凤嫁入贾府也有一年了,这一年里头不论风雨日晒都会来自己这屋请安;更不说凤丫头心思巧能说会道,有她在的时候甭提多热闹了。   关键是,王熙凤是个理家的能手,闲搁在那边可惜了。贾母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打量。   王熙凤心里一喜,笑着应道:“只要老祖宗不嫌弃,哪怕是让我同鸳鸯丫头住一屋守着老祖宗,我也愿意。”贾母被王熙凤三两句逗得笑声连连,贾琏同王熙凤搬入荣国府一事也敲定了。   宝玉同姐妹几个一同嬉闹直到天暗了才不舍得道别。   临睡前,珍珠端来一盒子对宝玉道:“方才老爷派人来说这盒子是北静王爷赐给二爷的,二爷快打开瞧瞧,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是什么宝贝。”晴雯麝月几人也满心好奇都围了上来。   宝玉打开那匣子,匣里仅有一物是一枚碧青碧青的种子。   晴雯见是一颗种子顿时兴致缺缺道:“我当王爷赏赐的是什么?一颗种子能有多宝贝?这枚种子还不如外面的匣子贵重呢。”   珍珠看了一眼晴雯不语,晴雯这性子说好听了是直爽,日后指不定要在这性子上栽多少跟头呢。   宝玉握着那枚种子,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宝玉歇下时也不舍的握着这枚种子。半夜里,北静王府的上空多了好几道无形的光线,那光线一个接一个自北静王府散出朝宝玉所睡的碧纱橱飞去。   守在碧纱橱外的珍珠几个丫鬟忽起了困意,一个睡的比一个沉。   那些光线似无物阻挡直奔宝玉的床榻,宝玉手里的种子也泛起了淡淡的绿光自手心飞出,那些光线环绕在种子周边。   宝玉胸口的通灵宝玉泛起了白光,像是在同那枚种子打招呼般;种子环着光线接近通灵宝玉,竟轻松的穿过了它融了进去。 第9章 小白花 看得见却摸不着,戳手手……   宝玉从梦里惊醒坐直了身,先前听到的声音又出现了。   “叮——寻到能量之种;系统重启倒计时60,59……1。”   宝玉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听到声音倒没有恐慌。   【启动完毕,智能种植系统很高兴为您服务!】   宝玉瞧了瞧屋外珍珠几人,见无人醒来小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我是种植系统的AI小花,小花将为您提供一流的服务助您开垦土地,将这个世界的种植一业开发至巅峰!小花会协助您,让小朋友成为种植产业链上的顶端赢家!】   系统中气十足的向宝玉推销着自己,它可是全宇宙唯一的全能型种植系统,所涵盖的内容方方面面物超所值!   【因为小朋友同小花签订了系统合约,所以只有小朋友能听到小花的声音哦~】   系统AI甜甜美美的声音向宝玉解释着。   宝玉四处张望可还是寻不到人影,想了想道:“你是仙子吗?可不可以出来让我见见你?”   【可以哦~系统开启模拟,默认模拟小白花。若想选择其他皮肤,小朋友需更加努力种植兑换爱心值。爱心值很重要的!】   脑中的话音刚落,宝玉的面前出现了一朵小白花。小白花的样子同他第一次听到声音看到的那株石缝里的一模一样。   宝玉盯着小白花激动道:“原来你是花仙子呀!”宝玉的声音有些大,屋外的珍珠揉了揉眼睛轻声询问道:“宝二爷?”   【因协议保密,小朋友不可以将小花的存在说给别人听。小朋友同小花交流也不必从嘴巴里说出来,在心里说话小花也是可以听见的。】   宝玉捂住嘴巴点了点头后对珍珠道:“没事,我做梦了。”珍珠打了个哈欠,翻了身睡下了。   宝玉试探着在心里叫小花的名字,面前的白花抖了抖枝叶。   【小朋友做的很好!以后就可以这样同小花交流了。】   宝玉伸出手想将白花捏在手里,可手指却直接穿了过去;宝玉惊讶的咦了一声。   【小花的形态是虚拟的,小朋友摸不到哦。】   小白花身旁的两片叶子上下扑腾使得整只花飞了起来,小白花落在了宝玉的头顶上停下了动作。   宝玉轻手轻脚的爬下床拿起桌上的铜镜,只见镜中的自己头顶上立着一朵小白花;他歪头头上的花朵也跟着歪向一侧。   宝玉:......   【接下来小花需扫描小朋友的身体采集数据,以便日后能为小朋友制定最完美的服务计划。】   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自宝玉的头顶一层层的荡了下来。   【系统监测到记忆区有损伤,暂时无法取得部分记忆。系统扫描完成以下是评级:】   种植天赋:S级   体力:E级   ......   小花将测得的数据依次报给宝玉,宝玉一脸迷茫;“小花,我听不懂。”宝玉在心里回复道。   【小朋友因为年少,很多评级只是系统初步估算,后续会根据小朋友的成长情况再重新评估。】   宝玉:...唔   【小花:……】   系统重新组织了语言,选了些简单易懂的话语宝玉才知道系统刚才是在夸他。   宝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脑袋上的小白花仿佛也因为他害羞染上淡淡的粉色。   刚刚小花是在夸他呢!   小花说宝玉以后会很厉害,很厉害的!   系统小花成功忽悠住了小朋友后继续说道。   【接下来小花要向小朋友简单介绍一下系统。小朋友照顾花花草草会一定概率获得爱心值,爱心值可以用来激发新的技能或者是换取稀有植物的种子。此外,小朋友的种植经验越丰富,能量种子也可能会小概率发生变化,到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哟。】   宝玉静下心来听小花为他介绍系统的作用,用一句话来概括:   种植越多,越快乐。   宝玉激动的搓搓小手,系统可是说了会有许多他没见过的种子,可以堆满整个屋子的那种。   他一定会爱护花花,对花花们好。   【不过小朋友能跟植物交流却不是系统的技能哦,这里小花根据已有的数据分析过却也找不出原因,可能是跟损失的那部分记忆有关。】   宝玉的手里多了一把铲子。   【这是量身为小朋友特制的铲子,铲子会自动采集爱心点数,使用次数达到一定值会自动升为一颗爱心值。】系统智能小花耐心的为宝玉解释,可宝玉早将小花归到话唠的范围内,开心的研究起手里的这把小铲子。   这把铲子不像北静王爷送给他的玉铲,看材质是木头的。宝玉将铲子贴近脸闻到一股淡淡香味。   这木香自然清淡,闻着就让人觉得舒心;宝玉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把木铲,那铲柄上有一个凹槽,凹槽外像是有什么透明的东西罩住它,铲柄的末端有着类似计数的东西。   宝玉将先前宝贝的玉铲放到一边,不知为何这个木铲上有他熟悉的味道。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这把铲子就陪着他了。   宝玉激动的想要跑出屋外试试新得的铲子,小花却晃了晃身子提醒道:   【小朋友该休息了,只有充足的睡眠才能快快长高长大。】   宝玉听话的抱着花铲钻回了被窝,这一夜好梦香甜。   第二日小花像定时闹钟一般早早叫醒了宝玉,珍珠进了碧纱橱就见宝玉正叠着被子。   宝玉头顶的小花教导着宝玉自己的事自己做,宝玉按照小花投影的演示来叠。珍珠揉了揉眼睛,见自己没看错跑到宝玉身旁不确定道:“二爷,您在...做什么?”   宝玉将被子叠好后,又自己穿着衣裳可小花对古衣繁琐的穿法不懂,宝玉穿了一会儿也没穿好。宝玉求助的眼神落在了珍珠身上,“花姐姐,你能教我穿衣吗?”   珍珠还没回过神走到宝玉身旁利索的替他穿上衣服。   【小朋友的这位丫鬟很能干,如果悉心栽培以后会成为你的助力之一。】   宝玉坚定的在心里回道:“栽培?人是不可以种到地里的,更不能浇水,不能施肥的。”   宝玉心里嘀咕着,小花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五岁的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它却不知道。   小花不靠谱!   【……】   宝玉穿好衣裳又自己匀了面吃好饭背着书包去了书房。   伺候宝玉的四个丫鬟面面相觑,宝二爷今日是怎么了?   宝玉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一事问道:“小花,小朋友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他?”   【......】 第10章 巫术 喵喵喵??我写的是咒文?!……   小花解释了一番宝玉才知道小朋友是指他,宝玉和小花一问一答没一会儿就到了书房。   宝玉今日有了小花的提醒还早到了一会儿。贾政踩着时间过来时就见宝玉已在书房里坐下看书,贾政嘴角微微上扬。   不错,这孩子知道守时了。   贾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诗词教宝玉识字,宝玉脑海里又有小花在激动的吵着。   【小花是您最可靠的伙伴,为小朋友开启拼音识字模式,方便小朋友能更快的掌握生字。】   宝玉眼中的诗发生了变化,每个字的上方都浮起了小蝌蚪一样的符号。   【小朋友跟着拼音念能更快的念出字的正确发音哦】宝玉头上的小花欢乐的抖着叶子。   宝玉看着那些小蝌蚪犯了难,小声问道:“这要如何念?”宝玉问出了声后反应过来忙捂起了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贾政。   贾政今天出奇的好性子,让宝玉指着他不会的字为他讲解。   【系统自查中,汉语拼音并未普及。】   小花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点子:   【我教你识拼音!学会了拼音你就可以查字典来认字了。】   宝玉摸了摸头顶,头顶的小花是虚拟形象摸不着且只有他一人能看得见。   “小花...字典又是什么?”宝玉秉持着不知便问的好习惯。   【…字典还未普及。】宝玉头顶的小白花似霜打的茄子,蔫儿蔫儿的。   “宝玉还是先跟老爷学吧。”宝玉在心里对小花回道。   宝玉头顶的小花更受了打击,那五瓣的花瓣皱缩成一团,两片绿叶也是摇摇欲坠,好不凄惨的模样。   宝玉有些不忍心劝道:“小花我相信你的,可是我不认识小蝌蚪。”   【系统检索,拼音教学课程准备完毕。】   【字典虚拟投屏模式准备完毕!】   宝玉头顶的小白花又有了精神舞着叶子,小花将一片叶子置于花杆上,另一片叶子向一侧摊开。   【秉持着一流的服务精神,智能小花特为小朋友准备了拼音教学课程,带领小朋友快速掌握拼音技巧,努力成长】   宝玉都能感受到如果头上的小白花有一双眼睛,一定是瞪得像葡萄一般大盼着他答应呢!   【小朋友如果学会拼音,就可以自己查找生字。小花也可以通过投影的方式为小朋友在生字上标注拼音,小朋友就可以读通想看的书啦。】   宝玉看了看自己提前抄好的字,疑问道:“都可以吗?我想看《种植大全》,小花也可以带我学吗?”   【小花是最顶级的智能种植系统,所包含的内容十分全面;会努力将小朋友培养成最优秀的种植家!】   宝玉的眼亮了亮,“我跟你学。我要成为你说的种植家。”宝玉没抵住系统的糖衣炮弹,似打了鸡血一样。   贾政见宝玉十分好学的样子,心里一喜更是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   瞧瞧这孩子,他才教了两日;这都爱学到了什么地步!   贾政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简单的诗词教学已经不够了,虽然宝玉应该六岁识学但既然孩子好学,贾政决定趁热打铁先从最简单的《大学》起教导宝玉。   贾政心里起了意,原本打算下午教导宝玉礼仪的事也推后了些;贾政下午留宝玉在书房复习这两日课堂上所教授的内容,自己先离开着手准备宝玉识学一事。   贾政离开后,宝玉摊开纸笔在心里对小花道:“小花,我们开始吧。”宝玉有了动力,只要他学会了拼音,他就可以看懂种植大全,就能学会更多的知识种花草了。   宝玉头上的小白花飘了下来立在桌子上,贾政上午立的白板倒是方便小花能更好的投影。   白板上显示出了拼音字母,宝玉兴奋的指着说道:“是那些小蝌蚪。”   【小朋友,这些是拼音字母不是蝌蚪哦。小花为您准备了一份完整的拼音字母表,分为声母和韵母;今日我们先从声母开始学习。小花念一遍,小朋友跟着复念。】   宝玉乖巧的坐端正,跟着小花学起声母表。   【b——】   “播——”   【p——】   “泼——”   宝玉指着白板上的“b”问道:“为什么勺柄在上念播?”宝玉又指着“p”,“这个勺柄朝下又念泼,好奇怪。”   【......】   系统表示教五岁的孩童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宝玉见小花没有回答叹了声气,小花还说它是最厉害的,却连这个问题也答不出来。   门外守着的茗烟听屋内宝玉念字的声音,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二爷,真的有在学习!   就是不知道二爷学的什么诗;这诗挺怪的,词字不通也不押韵。   什么波泼墨佛,德藤饿了?   小花抛开了宝玉小朋友无数个为什么,先带着宝玉念了一遍声母表后又教了宝玉一首类似发音的歌方便他记忆。   小宝玉聪颖跟着唱了几遍就熟练掌握了,催促着小花教会他韵母表。   【小朋友要注意劳逸结合,今日的学习量已达成。接下来小花将教您眼保健操,帮助小朋友缓解眼部疲劳。】   宝玉的耳朵里响起了轻快的旋律:“眼保健操开始,第一步揉天应穴……小花向宝玉解释眼保健操的作用,宝玉听不懂但却觉得这个动作很有趣;宝玉按照小花的提示完整的做了一遍。   再睁眼时,宝玉觉得眼前一亮,每件物品的颜色都比之前鲜亮了一些,像是有人趁他闭眼时将所有的东西都擦了一遍一样。   宝玉先前眼睛发酸看东西还有些模模糊糊的,如今倒清晰了几分。   宝玉像只小鸭子般推开屋门握着小花铲去照顾那朵小兰草。   小兰草比先前长高了一些,宝玉使力拔尽兰草周围的杂草,又浇透有些发干的土壤。小兰草喝足了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宝玉惊奇的发现花铲的凹槽里多了一格淡粉色,宝玉数了数剩余的格子,还有九格。   如果集满了格子会发生什么事呢?宝玉想到就去实行,将目标盯上了贾母后楼前新盖的大花厅。   宝玉精神抖擞的向花厅跑去,茗烟进屋收拾宝玉的东西看到了宝玉抄写的声母表心中大惊。   不得了了,二爷最近是在钻研巫术!茗烟担心宝玉出事,忙拿着这张纸去寻贾母。   宝玉进了花厅就像一条失水的鱼重回了海洋,宝玉按照小花教他的法子自通灵宝玉取出一套器具,这些器具同宝玉手中的花铲散出的是同源气息。 第11章 花厅 种花花换心心~   宝玉摸了摸挂在项上通灵宝玉,小花说了通灵宝玉是系统的载体;虽然只有他一个人能使用系统但还是要保护好通灵宝玉,不能让它丢了。   【自动开启检测。已测花草种类三十种:十株长势情况优,十五株长势良,五株长势差。所测土壤含水量百分之三十,光照度百分之五十,湿度百分之五十,通风情况良...】   小花发挥系统的优势检测出花厅的种植情况,宝玉虽听不懂但也知道花厅里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只有几朵花花有精神,其余的都无精打采的,还有几只哭得声音嘶哑微弱的。   宝玉皱了皱小眉头,对小花道:“有办法能帮帮它们吗?”   【小花是最优秀的种植系统,有了小花一切种植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之前因为小花处于待机模式,只能显示部分信息;现在开启完整解说模式。】   宝玉哇的张开了小嘴,如果说之前自己看到的每朵花花旁只有几个字,现在整个花厅都沉浸在金色的文字海洋中。   【开启单一植株解说。小朋友触摸一种植物就能看到有关它的所有信息。】   宝玉眼中的金色海洋消失,宝玉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株植株的叶子;金色的文字再次出现,除了之前看到的那些信息之外,还多了种植方式,种植环境技巧还有更为详细的用途解说。   打个比方,宝玉手里的这株是蔷薇花。   蔷薇花其实除了观赏之外还具有药用价值,当然还可以制胭脂,做糕点。   宝玉看到好吃的糕点眼睛亮了,指着那写着玫瑰鲜花饼的方子问道:“这花真能吃?还能包到面饼里去?”宝玉在用途那块看到了好几个方子。   系统随着宝玉的想法强化了这一块,宝玉的手上下一划,蔷薇花的食用方子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每个方子上还有一张图像供宝玉参考;宝玉的嘴角挂着几滴晶莹的水滴。   宝玉像个好奇宝宝嘴里满是唔哇的惊讶词,“小花!你好棒!你好厉害!”   【小朋友喜欢小花的话,可以给小花好评的!】   宝玉头上的小白花挥挥叶子,宝玉面前的投影屏幕上弹出的评价界面。   宝玉戳着手指头将五颗小星星都点实了。   【感谢小朋友的好评!】   小白花围着宝玉转圈圈,撒出无数多虚拟的白色花瓣,宝玉看着这景象乐呵呵的笑出了声。   宝玉指着玫瑰糖和鲜花饼道:“这两个方子现在可以用吗?”宝玉指了指那株蔷薇花,这株花上长了七个刚冒出头的花骨朵还是青色的。   【这些方子的实用性是100%的,不过系统建议小朋友先将这些地里的花花们照顾好之后,再去使用这些方子。蔷薇花还不到盛放的季节,多数用的也是花朵本身。】   宝玉有些不死心的摸了摸叶子,系统提示到:   【叶子不可食用哦,小朋友耐心的在等一个月。】   宝玉不舍得松开了花叶,但又燃起了斗志。   一定要好好的将花朵们照顾好!   等开花了,就能吃!   小花又带着宝玉将花厅里的每一株花都熟悉了一遍,小花又根据花厅的结构对花蔟做了重新分布。   宝玉年小一个人做不了这事,便寻来珍珠,晴雯几人一起将花草挪了位。   珍珠可怜的看了几眼这些花,心里叹道这些花被宝二爷盯上了怕是有的磨难了。至于贾母那儿有宝二爷在,即便这些花被折腾死也不会放在心上。   说不准还会多送几盆来让宝玉糟蹋。   宝玉拿起小花铲搓了搓手,按照系统的指示将每朵花进行重新分配种植。几人一起合作,整个花厅里的花半日功夫也都安排妥当了。有了小花为宝玉测量并提供方案,宝玉实行起来倒不怎么困难。   最后宝玉又找来了几个力气大的家仆将花厅里的山石也挪了位。   有些花草长势低矮,又被山石遮挡住了光线;这样花草能接受充分的光照,当然那些不能受光线直晒的;宝玉也让家仆搭了简易的竹架挂了透气的麻布方便遮光。   众人忙碌下来等夕下的时候,花厅也重新改造好了。鸳鸯走到花厅时看到整个花厅的模样也忍不住叹道:“二爷心思真巧,这样看去花花草草错落有致,竟也有几分恬静之趣。”   宝玉看到贾母身边的鸳鸯笑道:“鸳鸯姐姐!可是祖母让你来的?”   鸳鸯点了点头道:“老太太见天色晚了怕累着二爷,特让我接二爷回去用饭。这花厅老太太给了二爷,随二爷折腾,只是二爷若是因此累着了会让老太太担心的。”   宝玉一听贾母将这整个花厅都给了他,兴奋极了!这花厅是新建的,除了这处花草较集中些,还有几处空地空着没用呢。   宝玉看着那些空地,内心里想要种满东西的渴望劲儿越来越强了。   珍珠听了贾母的话,手里的动作一僵;她倒是忽略了。   珍珠跟着宝玉就想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的伺候宝玉。宝玉命她和晴雯几人栽花,她忙得竟忘记了最本分的事。   珍珠偷偷看了一眼鸳鸯,见鸳鸯并未提及她和晴雯几人照顾不周之事才松了口气。贾母和王夫人也隐隐有让珍珠做宝玉的大丫鬟之首的打算,珍珠得了这消息后更是尽职尽责。   珍珠听了鸳鸯的话后也紧着道:“幸亏鸳鸯姐姐提醒,我们几个姐妹都光想着为二爷多做些事让二爷不要太幸苦了;却差点饿着爷了。”珍珠自怀里取出帕子替宝玉擦干净手对鸳鸯道:“姑娘先由我们几个带爷回去收拾一番再去见老太太。”   鸳鸯点了点头,先走了一步。宝玉由着珍珠,晴雯几人拉了回去换衣裳,耳朵里都是小花的声音。   【恭喜小朋友,今日劳作可以兑换五个爱心点!距离最低兑换还差五颗,小朋友要加油!】   小白花撒出更多的白色花瓣落在宝玉身上为宝玉打气,宝玉看了看手里的小铲子满是干劲儿。   新的一天,要努力种花! 第12章 小虫子 花花有危险   宝玉跟着小花学会声母之后,小花又教会了宝玉韵母。   这一日小花开始教宝玉如何将声母和韵母组合在一起发音。为了方便宝玉能理解。小花挑的都是宝玉熟悉的字眼。   【汉字发音是有音调的,分为阴平,阳平,上声,去声。(1)小朋友现在所学的拼音是新时代里一群很优秀的语言家整合出来的,当你熟练掌握后是一个很方便快捷的认字方法。】   前提是需要一个庞大的文字数据库。   这点AI小花并未说出,以它的储字量,教导宝玉一生都没问题哒!   【从小朋友的名字开始练习,“宝”的拼音写作“bao”是由声母“b”和韵母“ao”组合在一起的,当小朋友将它们的发音连在一起是念做“包”。但宝字是上声调,拼音里用“v”这个符号表示上声……】   小花为宝玉讲解的很详细,又将每个声母韵母结合在一起所发的音都教宝玉念了一遍。一轮筛下来,宝玉也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宝玉熟悉了拼音后就央求小花将手中的种植大全标注出拼音来阅读。遇到不懂的,小花会用简单易懂的语言为宝玉讲解,一人一系统倒是配合默契。   贾政教了几日诗经后又额外的多加了一篇大学里的一短篇。   贾政让宝玉试着念一段,待到宝玉不识的地方再停下教他。   【小花是您最可靠的伙伴,自动开启拼音模式方便小朋友阅读。为了训练小朋友的储字能力,小朋友已掌握的字眼上方不会备注拼音。】   宝玉眼中那片文章里有多了几处拼音,宝玉有了底气大声的念了出来:“大学之道......”   贾政只摘选了三四段,本以为宝玉能念完整前三段就不错了;可宝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宝玉竟一口气念完了这四段,有几个贾政觉得宝玉不识的字宝玉竟也念出来了。   贾政心里多了一丝希冀,宝玉说不定能完成他曾对贾珠的期望。   贾政多希望他的孩子之中能有一个科举出身的啊,这也是贾政的遗憾。   宝玉念完之后,贾政连道了几声好;“不错!男儿本就要以读书为正道,宝玉如此好学,我十分欣慰。”   贾政甚少夸奖宝玉,宝玉听了贾政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宝玉其实,很喜欢爹爹的。   只是因为贾政平日都板着一张脸,对宝玉又十分严苛;宝玉对贾政的怕意超过了爱意。   小花探测到了宝玉的心声,对宝玉说道:   【小朋友要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小朋友的父亲才会明白你的心思。】   宝玉的心像是被猫爪挠了一样痒痒的,贾政见宝玉像是有什么烦恼的样子,比素日温和了一些问道:“宝玉可有话要说?”   宝玉戳了戳手指,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出来:“老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贾政听了一顿,心中有了猜忌怕是哪个多事的下人碎念了什么让宝玉听去了。   贾政不经意道:“哦,何说如此?”   宝玉回道:“宝玉听说寻常人家多是让孩子唤父母为爹娘或是父亲母亲的,可老爷多是让宝玉唤您老爷。”   贾政的心软了些,他想起贾珠像宝玉这么大的时候都是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后唤他爹爹的。   贾政再看看面前的儿子,贾政心里叹了声气。   是他对这个孩子过于严厉了。   宝玉周岁的抓阄一直让他对这个儿子有偏见,再加上宝玉长成后他耳里听到的也多是宝玉不好学的话语。可贾政真正开始教导宝玉后却发现这个儿子其实很是乖巧听话,也很好学的。   贾政对宝玉招了招手,宝玉走了过来;贾政怜爱的摸了摸宝玉的头说道:“宝玉以后唤我父亲吧,老爷却是显得你我生分了。”   宝玉露出白牙应道:“是的,父亲!”   这声父亲叫的贾政的心里也暖乎乎的,贾政突然发现宝玉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也很舒服。   “宝玉,喜欢父亲教你识字吗?”贾政看着孩子乖巧的模样问道   贾政教他识字按照小花同宝玉说的,他识的字越多越能读更多有关种植的书。   宝玉点了点头,回道:“宝玉喜欢,宝玉希望父亲能教宝玉更多的字。宝玉指了指刚刚读的那几段文章犯难道:“还有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宝玉知道它念什么,也会依着它的样子写下来。可是这个字为什么会用在这里,还有这整段话是什么意思,宝玉不懂。”   宝玉认真的模样让贾政感慨颇多,宝玉十分聪慧竟萌发了这番见解;贾政笑道:“宝玉要想知道这些不难,等你多读几遍后,为父再为你细细讲解这篇文章好不好?”   宝玉像只软软的小猫柔顺的点了点头。   宝玉今日的举动让贾政信心满满,贾政觉得自己想出的这个方法是对的!   宝玉头上的小白花看到宝玉和贾政父子气氛融洽的模样   【…】   【小朋友,真的很厉害!】   之后的两月,宝玉上午跟着贾政识字解字,下午便拎着小花铲去花厅除除草,浇浇水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天气也变得热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入夏了;宝玉精心照顾的花草也陆陆续续要开花了。   可宝玉又有了新烦恼。   蔷薇花,招小虫子。   起初宝玉并没有发现这个元凶,只是看到精心饲养的蔷薇花叶子边缘有些黑,过了一两日那些绿叶上多了几个小洞。   宝玉摸了摸叶子忽然发现叶片背面爬满了小小的白虫子。   那虫子跟芝麻差不多大小,正在叶片背侧爬来爬去;小虫子离开的地方多了一个小小的洞。   宝玉气呼呼的将小虫子从叶片上拍打下去,可第二日再来时发现那些小虫子还在,耀武扬威的丝毫不害怕他。   很快宝玉发现另一株蔷薇花上也有了这些小白虫子,还有一株别的花上也多了。   宝玉焦急的在心里问道:“小花小花,这些小虫子要怎么才能赶跑?” 第13章 苦皮藤 只要一小滴,花儿对我来笑……   宝玉脑袋里都是花花们在哭的声音,花花们都在跟他诉苦说虫子咬得它们好痛。   【这些是蚜虫。蔷薇花花香浓郁常招这些虫子。蚜虫专爱啃食花叶,且被蚜虫啃食过的花草,开花状态都不如那些没有遭受蚜虫虫害的花开的好。】   【而且这些小虫子会传染其他花朵的。不过小朋友不怕,小花检索出有以下几个方子可以帮助祛除虫害。】   宝玉眼前多了几个方法,有的是用葱姜蒜的汁液来驱虫,还有的是用番椒汁。   “番椒汁?”宝玉看到这儿不解道,“番椒不是有毒的吗?我听茗烟讲说是有一人不识番椒,误食后死了。”宝玉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说是死得样子十分可怕。”   宝玉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他亲眼看到了一样。   【小朋友,番椒是一个很好的调味品哦。像水煮牛肉,麻婆豆腐,辣条等等都离不开番椒呢!系统监测到番椒目前的接受度不高,若是小朋友成功推广番椒,一定会收获很多。】   小花说的是真的吗?宝玉心中存着疑惑,番椒是可以…吃的?   【自动搜索番椒相关的美食图集…准备播放。】   系统是不允许被质疑的!   宝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里火红火红的颜色,不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待小花放完图集后宝玉拍掌道:“明日我便求祖母送我一盆番椒!小花,你到时候教我怎么吃!”   小花看着心心眼的宝玉,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它是不是用错了方式?   怎么总觉得小朋友被它培养成小吃货了。   【小朋友还是先解决蚜虫问题~】   宝玉拍了拍小脑袋瓜,他差点忘记了蔷薇花。   宝玉按照小花的指导,先将有小虫子的花卉与其他的花分隔开,避免小虫子传染给健康的花卉。接着宝玉用清水冲洗花朵和叶子将小虫子冲走,有些让小虫子咬坏的茎叶被宝玉仔细的修掉。最后宝玉按照小花给的方子一一配了这些驱虫水在有虫害的植物上实验。   几日过去了,小虫子确实比一开始少了许多;可还是有些顽强的小虫子在他的这些“毒计”下活着。   宝玉撑着小脑袋问道:“小花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可是小虫子还在。”   【小朋友很抱歉,因为条件限制无法制成化学杀虫剂,所以只能优先向小朋友推荐这些相对简单易得的。不过小花刚才检索环境发现有一株苦皮藤也许能帮助小朋友解决这个问题。】   “苦皮藤?”宝玉秉持着不懂就问,系统小花立马向宝玉科普这苦皮藤。   原来这苦皮藤根茎的皮能够杀虫的!   小花告诉宝玉,苦皮藤含有的苦皮藤素是一种高效的杀虫物质,只是这苦皮藤素较难提取,倘若是提取成功了,只需一点点兑水便能保护花花们免受虫害。   宝玉听了心动催促小花快点告诉他提取的方法。   【提取苦皮藤素,可以使用热回流提取法。小花可以为您提供热回流装置示意图,只是玻璃器械并未普及;不过小朋友可以尝试以铜制代替~】   宝玉将示意图画了出来跑去找贾母;贾母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只当是宝玉爱玩想的新玩具的纸样,便让府上管事的去寻了个工匠按着图纸打了出来。   宝玉要的装置较为复杂且那打铁的匠人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东西更不提这东西需铜铸。   宝玉等了近小半个月才等来小花说的装置,苦皮藤根茎的皮被扒了下来晒干碾粉再用宣纸包好放入中间筒状铜管中;宝玉又按照小花的提示在上方的管道内加了些高粱酒;在最底端的铜瓶下坐着火。   宝玉看不到整个装置内的变化,十分好奇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系统开启结构扫描模式,小朋友可以通过系统看到铜瓶内的变化。」   宝玉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嘴里发出哇的惊讶声;那最下方的圆瓶内竟渐渐有水渗出。   小宝玉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铜瓶,跟在身旁的珍珠左看右看也没看明白那铜疙瘩有什么特别之处。   「苦皮藤素提取完毕,小朋友要小心存放哦;系统为你罗列出配比方子可供小朋友参考实验。」   宝玉寻了一瓷瓶将苦皮藤素装好,乐滋滋的按照小花描述的配比了驱虫液给花厅内的花草们洒上。   没两天那些苦苦挣扎着的小虫子们消失的一干二净。   “小花,你好厉害!”宝玉点开了系统的评价页面毫不吝啬的点满了五个小星星。   系统小花乐得有些飘飘然。   「小花为您提供的这套装置除了可以提取苦皮藤素,也可以提取精油。不同的精油加入油脂皂中可以有不同的功效噢,小朋友要不要试一试。」   再过几日花厅内的花就开了,宝玉搓了搓小手跃跃欲试。   宝玉又提炼出了一瓶苦皮藤素去寻贾政。   “父亲,父亲!”小奶包自从那日鼓起勇气和贾政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对贾政的惧意少了许多。   贾政恰在书房内,就见宝玉推开门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笑容。   宝玉这段日子十分勤学,贾政看在眼里对宝玉的态度也和软了一些。宝玉将手里的瓷瓶拿了出来给贾政看,小嘴激动的语无伦次道:“这是宝玉新提炼出来的苦皮藤素,宝玉想送一瓶给王爷。”   贾政端着瓷瓶左看右看,揭开盖嗅了嗅有一股古怪却又说不明的味道。   贾政盖好盖子问道:“你说的这苦藤什么素是干什么的?”   宝玉宝贝似的捧着瓷瓶回道:“这个叫苦皮藤素,是用来给花草驱虫的。王爷府上有些花草病了,这个东西只要滴一两滴在水里便能使花草健康成长。”   贾政低训了一声,“胡闹!读书要紧,怎可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根无影的东西上。”贾政是一点都不信宝玉手上的这个小瓶子有那么大的威力,不过此事让贾政心中一紧。   看来宝玉的课业要加重一些了,免得这孩子过闲玩物丧志。   宝玉委屈道:“父亲安排的课业我都有认真完成啊,父亲也答应过祖母不会约束宝玉种花的。而且宝玉向父亲保证王爷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第14章 蔷薇花饼 你瞧这饼又圆又酥,牢好恰了……   贾政盯着宝玉和他手里的瓷瓶,若是以前宝玉这般说了他只会更严厉的训斥一番;可是这几个月相处让贾政对宝玉有了改观。   【小朋友加油!您的父亲已经有些动摇了,加把劲儿冲啊!】系统小花采集了贾政生命体征向宝玉随时报告着。   宝玉吸了吸鼻子主动爬到贾政怀里,双手勾住贾政的脖子乞求道:“父亲答应我好不好?王爷哥哥送了宝玉这么多东西,可宝玉却没有送过他什么。”   宝玉这般直接的爬进贾政怀里可是头一次,贾政的心也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塞满,他有些紧张却又满是欢喜。   这种情绪即便是在他的大儿子贾珠身上也没感受到过。   贾政抱了抱怀里的小奶团,小团子顺势抱得更紧了些,软软糯糯的声音一字一字的扎向贾政的心。   贾政被这份孺慕之情迷得晕晕转,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了宝玉。   宝玉见贾政没有说话,抬起头拽了拽贾政蓄的胡子;贾政回过了神盯着宝玉。   宝玉咽了咽口水,心里也是紧张的像头小鹿乱撞。   小花一直在为宝玉打气,宝玉心一横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猫盯着贾政;贾政没一会儿就泄了气缴械投降了。   “罢了罢了,也是你对王爷的一片心意。父亲正好也有事要去一趟王府拜访王爷。”贾政摸了摸怀里小团子的后发,果然这软绵绵的手感是极好的。   宝玉本想挣脱可又怕贾政反悔,只得趴在贾政怀里由贾政为他顺毛。   下午贾政命赖大备了些厚礼,自己则在宝玉的眼皮子下将那瓷瓶揣在怀里。   贾政心里有些不满,自己在儿子心里就是那出尔反尔的人么?   宝玉跟着贾政直到贾府门口,贾政的车马行了一段回头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小团子站在门边;想起走前宝玉对他说早点回来,贾政哑然失笑。   也不知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贾政摸了摸脸颊,那上面的奶香味还没散去。   不过,这感觉不错。   宝玉送走了贾政后就溜回了花厅,早上他吩咐珍珠几人采摘花朵,也不知采得如何了。   宝玉一进花厅就见地上多了几个小花篓,每个花篓里装着不同的花;珍珠瞧见了宝玉就迎了上来说道:“按照二爷的吩咐,我们几个将这些花都细细的采好了。珍珠想着二爷应该有用处便私自将这些花分了类,一些长势不好的花也择了出来。”   宝玉看向角落有一小堆,确实品相不好。   珍珠随着宝玉的目光看了过去,心里也是讶异极了。她本以为这花厅的花在宝玉的荼毒下能开出一两朵就不错了,谁想到一整个大花厅采摘下来也只有那一点点差的。   珍珠看着花厅里光秃秃的杆子,叹了声气:“爷,这花开得真是时候,您不请府里的老太太,太太,各位小姐来看也罢,怎么还让我们一股脑的全摘了?”   宝玉正一个一个挑看着花篓的花,嘴上回道:“这花我有用处,等做成了祖母和姐妹们一定喜欢。”   宝玉让秋纹取来一细软的纱布倒了半篓的蔷薇花道:“你将这些花带回小厨房,按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样做。”   秋纹笑呵呵的捧着这半篓花回了小厨房,珍珠见宝玉和秋纹两个人在咬耳朵,心里挠得厉害。   什么时候宝玉和秋纹这般亲近了?   珍珠走到宝玉旁笑问道:“爷可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做的?”珍珠加紧的问了问,可不能让秋纹钻了空。   宝玉屋里的这几个丫鬟哪一个不想削尖了脑袋往大丫鬟的位置上爬。   宝玉拉着珍珠的手指着剩下的几篓花对珍珠道:“那请花姐姐将这几篓花洗净阴干,我自有用。”   宝玉说完又跑向了别处,珍珠张了张口似泄气的皮球;什么也没问出来反倒又要收拾这些个花。   啊!   这些花太香了。   珍珠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清洗着。等弄好了半日也过去了,珍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贾母院。   一进去,屋子里都是甜甜香味;珍珠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珍珠,快来!秋纹做的这些圆饼子可香了。”麝月听见了脚步声唤了句。   碧纱橱内只有四个丫鬟和宝玉在,几人私下里倒没有太多的主仆规矩;珍珠坐下忙拿了一个圆饼子塞入嘴里,这一口满是花香还混着些芝麻香呢。   这饼是刚烤出炉的,趁着热乎馅里的砂糖化成了糖稀甜滋滋的;珍珠没注意烫了舌头龇着嘴。   晴雯瞧见了调笑道:“就说珍珠是个贪嘴的猫,这不就烫着了。”   珍珠又饿又累也不理会晴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温茶,等茶水和圆饼都下了肚才回了些气力:“好你个秋纹!原早上宝玉和你嘀咕的是这些,还有晴雯麝月!你们是不是早早的就知道这事都跑了来,留我一个人洗那些花洗了半日呢。”珍珠捶了捶肩膀。   晴雯掰了半块圆饼子塞进珍珠的嘴里,笑道:“这甜丝丝的鲜花饼都堵不上你这张爱抱怨的嘴。我和麝月被爷打发着去寻山泉水了,不比你轻松。”   珍珠看了一眼麝月,麝月点了点头:“爷说等晚上他要做什么精油,明早我们就能看到成果了。”   “精油?”珍珠也是头一次听到,问了三人也都不知;四人吃着吃着珍珠面前的那盘圆饼子见了底。   贾母回了屋,鸳鸯便端了一盘圆饼子出来:“老祖宗,您快来尝尝!这是二爷让他屋里的秋纹做的。这圆饼样式稀奇,闻着也香。”   贾母一听是宝玉让做的顿时来了兴致吃了一块。   不错!   这饼皮层层分明香酥软糯,内里馅儿花香溢口。   “这是...蔷薇花?”贾母吃着觉得这味道像极了蔷薇花。   “老祖宗的舌头了得!”鸳鸯赞道:“是二爷在花厅悉心照料的蔷薇花。二爷说这花的花瓣可食,先做了些鲜花饼子给老祖宗解解馋;说是等过上些日子还有蔷薇花酱可食呢。”   贾母一听顿觉稀奇,“花糕以前倒也有食过些的,像是菊花糕,桂花糕牡丹糕什么的。可这蔷薇花做的酥饼倒是头一次吃,这味道甚好啊!” 第15章 兑换 滴滴滴!发家致富第一桶金已上线……   “可不是?若要细说的话,还是二爷的心思巧。”贾母咧开嘴,手里的糕点吃得更有滋味了。   贾政回府时天色已暗。贾政弗了弗额角的汗,不论如何贾府现在同北静王府一荣俱荣,一损...   贾政叹了声气只盼着那一天不要到来。   贾政疲惫的下了马车,一个软软乎乎的小团子抱住了他的腿:“父亲,你回来了。”   贾政心头一热怜爱的摸了摸宝玉的头,这孩子竟真的等在这里。   贾政伸手将宝玉抱起,跟在贾政身后的赖大看了一眼后立马将头低下;心里却是诧异极了。   老爷和二少爷何时变得如此亲密了?   贾政也不嫌手酸,抱着宝玉回了贾母屋;宝玉早有些乏了靠在贾政怀里睡得香甜。   贾政听到怀里的小团子呼噜呼噜的声音,低笑了声脚步放得更柔了些。   贾政将宝玉抱回碧纱橱轻手放下后才去寻贾母说今日王府之行。   贾母端出鲜花饼对贾政道:“我以前就对你说宝玉这孩子的心是玲珑七窍心,你不信”贾母努了努嘴,看贾政往碧纱橱飘去的视线,“如今呢?”   贾政点了点头应和道:“母亲说的是,宝玉这孩子学识聪慧不输珠儿。”提到贾珠,贾政眼里闪过一丝伤。   贾母叹了声气道:“珠儿是个好孩子。可宝玉难道就不是了吗?”   贾政神色歉疚道:“是儿子以前过于执拗了,儿子日后定会好好栽培宝玉的。”   贾政吃了一口蔷薇花酥饼,这酥饼确实好吃只因他不爱食甜吃的不多。贾政轻啄了口茶,“儿子今日去了北静王府。”   贾母竖起耳朵仔细盘问,“王爷他?”   贾政点了点头,贾母舒了一气:“佛祖保佑,日后我们贾府也算有了依仗了。”   母子二人聊至深夜,而碧纱橱内的宝玉丝毫未受影响做着美梦。   宝玉一早醒来先放了些花草在那装置内才去书房跟贾政识学。待下了课后宝玉兴冲冲得跑了回来,那瓶子内已经装了有小半瓶的水。   那水上还飘着一层油花。   【那上层的油花就是精油了,下方的水也不要丢;那是纯露。也是不错的护肤品。】   宝玉按着小花的提示将纯露和精油分开装,昨日小花就为宝玉分析过秋纹擅长厨艺,晴雯则在制香上有一定天赋。   而珍珠,是块种地的好料。   宝玉一听这话,眼一亮一早就回了贾母想将珍珠升为大丫鬟;贾母早有此意过了午便有鸳鸯唤了珍珠去叩谢贾母。   珍珠晕晕乎乎的成了宝玉的大丫鬟,也从鸳鸯那儿打听出是宝玉亲口提的;珍珠眼眶一热更是下了心日后定要更加仔细的服侍宝玉。   宝玉取了精油又将小花说于他的法子告诉晴雯,晴雯捧着那小瓶的精油不知道去捣鼓什么了。   宝玉拿着那瓶蔷薇纯露去找了贾母,小嘴叭叭的一刻不停的夸纯露的妙用:“祖母,这纯露可食可图妙用多多您快试试。”宝玉将小花说于他的一字不拉的却说于了贾母。   贾母乐呵呵的接过宝玉递给她的瓷瓶,宝玉这般年幼就知孝顺她,哪怕这纯露没什么神效贾母心里也高兴。   宝玉又不放心叮嘱了鸳鸯,鸳鸯笑着应了下来。   宝玉美滋滋的回了偏房,这偏房是贾母给了他让他能捣腾一些小东西的屋子。   宝玉进了屋就见麝月围着那屋中间的铜装置细看;麝月听了脚步声忙收回了视线乖巧的后退至一旁。   宝玉趁着兴头又捣鼓起其他几种花卉,小花轻快的声音在宝玉耳里响起:   【小朋友,那个丫鬟姐姐在偷看你哦。】宝玉回身看向麝月,麝月忙将视线转向别处。   宝玉背对着麝月,【哇!她又在看!她好像是对小朋友手里的东西感兴趣。】小花像一个侦察兵将宝玉身后的动静一一复述给宝玉。   宝玉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走到麝月身旁,麝月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你喜欢这个吗?”宝玉指了指身后的铜装置。   麝月比起另外三个丫鬟来说比较安静,如果不是宝玉主动去找她,麝月不大会出现在宝玉的视野里。   宝玉拉着麝月的手走到那铜装置跟前,将这些制作的法子都告诉了麝月,麝月也像一个认真学习的学生,遇到不懂的也大着胆子问出了声。   宝玉有小花在,麝月的提问倒也不难答。麝月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上手操作,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是为这些装置而生。   麝月的体内燃着一股雄魂,做起这些东西从一开始的手生到之后的得心应手;连在宝玉身旁估算的小花都忍不住道它差点看走眼失去了一个科学家。   宝玉听到了新的词儿好奇问道:“小花,科学家是什么?”   【小朋友,科学家是一群十分聪明的人群。他们运用他们的智慧发明了很多东西为人类的生存和生活提供了许多有益便利的发明。像是不用马拉的车,只需按一按开关就能照亮黑夜的灯,还有能载人在天空飞的飞机,以及探索宇宙的飞船...】   系统同宝玉科普了很多,可这些内容对宝玉来讲太过深奥,没一会儿就抛到脑后去了。   “科学家虽然很厉害,但是宝玉还是喜欢种植家!宝玉也会加油的!”宝玉缅起了小袖子。   小花变出许多的花瓣为宝玉打气,【小朋友已经集够了10颗爱心啦,可以进行兑换了。需要系统为您切换到兑换页面吗?】   宝玉催促着小花,面前多了一个虚拟的电子屏幕,那屏幕上有很多小方块,多到宝玉看了很久也没看完。   但小方块多是灰色的,只有第一个是彩色的。   那彩色的方块内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它表面并不光滑,外层像是有层薄薄的皮裹着;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土块,脏兮兮的。   那椭圆形的东西下方写着马铃薯三个字。   宝玉没有见过这个土块,系统小花很专业的为宝玉科普马铃薯。   【马铃薯是一个很重要的粮食产物!若是小朋友成功培育出来,可以让很多的人吃饱饭呢。当然小花是全宇宙最厉害的系统,有小花在,小花一定会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培育出最棒的马铃薯!】小花补充道。 第16章 伙伴 喜欢种花吗?一起的那种!……   宝玉狐疑的看了一眼那土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样子根本不像小花描述的那么厉害。   不过小花既然一口气夸了这么多,那马铃薯一定是个好东西!   宝玉毫不犹豫的将手上的爱心点兑换了马铃薯。   【叮——兑换成功!】   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吐出了一块马铃薯,宝玉捏了捏马铃薯,手感硬硬的;用小刀切开还有沙沙的声音听起来脆脆的。   【不过马铃薯现在还不适合种植。马铃薯喜凉,等到深秋的时候就可以播种了。这颗马铃薯不是种薯,小朋友可以先尝尝它的味道。马铃薯很好吃的!】系统小花向宝玉推销道。   宝玉看着手里盖着一层土灰的马铃薯,眼睛一闭张嘴就咬了一口;“呸呸,”宝玉将嘴里的马铃薯块吐了出来幽怨的看着小花,“小花骗我,这上面都是泥。一点都不好吃!”宝玉将手里的马铃薯扔到了地上。   【…】   【小朋友生的马铃薯是不可以食用的。】   “可是刚才是你让我吃的。”宝玉委屈,是小花没有说清楚,哼!   【…呜…】   【马铃薯本身是具有轻微毒性的一定要煮熟后才可食用的,小朋友可以将马铃薯丢到炭火里烤;十分美味哦。】小花极力挽救自己在宝玉面前的信誉度,向宝玉推荐着。   宝玉将信将疑的捡起那枚土豆丢进火盆里,火苗立马将土豆吞噬了;不一会儿从火堆里飘出了一股甜香味。   宝玉抱着小板凳坐在火盆旁守着,盆里的火苗渐渐弱了下去,燃着的木材也烧的发白;那股香香甜甜的味道更浓郁了些。   宝玉吸了吸鼻子,这香味真让人受不了。   当火堆飘出一丝微焦的味道后,宝玉终于听到他一直盼着的那句。   【马铃薯烤好了,小朋友可以用火钳夹出来啦。小心烫~】   宝玉将马铃薯从火堆里拨了出来,热马铃薯在地上滚了几番还泛着热气;宝玉伸手抓了起来呼呼的吹走热气。   马铃薯的表面变得皱皱巴巴,手轻轻一捻最外层的皮就掉了露出里面淡黄色的芯。   宝玉怂了怂鼻翼,马铃薯的香味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宝玉呼了一口热气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好烫!但是好软和!   熟透了的马铃薯没有最开始脆生生的感觉,反而变得绵软;舌头轻轻一压就能化掉。宝玉吃了一口还想再吃。   【小朋友可以撒些盐粒在土豆上方,会更好吃的!】   宝玉蹬澄的跑进小厨房要了一碟盐,指腹捏了几粒撒上去。   哇!微咸的味道让马铃薯变得更香甜了。   宝玉一边呼着热气,三两口一个圆圆胖胖的马铃薯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宝玉吃完舔了舔手指,还有些意犹未尽。   “小花,小花。我们来种马铃薯吧!”宝玉兴冲冲的对头顶的小花说道。   马铃薯软软糯糯好好吃!我要多种一些!宝玉掰着手指头数,祖母,父亲母亲;还有迎春姐姐探春妹妹惜春妹妹……   要让大家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   【现在的气候还不适合,小朋友要再耐心的等几个月月。】小花尽责的提醒着宝玉。   宝玉撇了撇嘴,勾起了他的胃口,却又让他在等?   宝玉点开了系统评价页面打了一颗星。   宝玉头上的小花蔫了。小花弯着花杆,两片花叶揪住宝玉的头发。   【嗷嗷,小朋友马铃薯种植温度需要低一些的,不然不易抽芽的;系统是根据实际情况分析并向你提供最合适的数据。呜呜...小朋友可以取消差评吗?】   同小花相处久了,宝玉发现系统评价就是小花的软肋。   【小朋友第二期花期快要到了,小花教您如何培育出最漂亮的蔷薇花好不好?这种蔷薇花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现,可是独一无二的!】系统小花抛出了橄榄枝诱惑道。   宝玉抖了抖耳朵,却依然不为所动。   【小花还会为你提供更优质的培育方案,将小朋友的蔷薇花全部都培育为AAA级花卉;每一个花朵的个头都足够大并且产量丰富。】系统小花不死心的使出浑身解数说服宝玉。   “真的?不会再骗我?”宝玉试探问道。   【比珍珠还真!小朋友可不可改下评论?小花立马带您去提升蔷薇花的品质。】   宝玉挥着手中的小花铲,“祖母说了,眼见为实。小花总想着要宝玉打好评,可好评是由宝玉自己决定的!宝玉选择在种出独一无二的蔷薇花后再评价。”小宝玉的态度十分坚定。   【...】   系统表示,五岁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宝玉想起小花先前提到珍珠,对于自己能多一个种植小伙伴这件事宝玉可是十分上心的。   珍珠正为宝玉绣荷包,宝玉说日后会有用处珍珠便揽了下来几日功夫也有了大致的样子。   “花姐姐!”宝玉在碧纱橱寻到了人,“花姐姐,宝玉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这件事只有花姐姐能做到!”   小花可是说了,他身边可只有珍珠一人是擅长种地的。   珍珠一听小主子依赖她,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认真道:“二爷有事,尽快吩咐我。珍珠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珍珠在心里补充道。   能得二爷的重用,是她的福气!   珍珠这几日瞧着秋纹能做好吃的哄二爷开心,晴雯虽不知道去做些什么不过瞧着晴雯离去时那满面笑容的样子,珍珠都有些忍不住投去艳羡的目光。   还有麝月!平时安安静静不说话,只是半下午的功夫便能自由出入宝玉的那间偏房;更不要提使用宝玉的那件铜疙瘩了。   珍珠感觉到了压迫感。   宝玉一见珍珠充满干劲儿的模样也十分激动,从今天起他就多了一位种植的小伙伴了!   宝玉拉着珍珠来到花厅,那些被宝玉拔秃的花杆子上又陆陆续续的多了花骨朵。   【第二期盛开的蔷薇花虽不如头期但是有小花在,不论第几期小花都会为您提供品质最优良的蔷薇花!小朋友可以将蔷薇花单独栽成一块地,足够大的生长空间也会更利于蔷薇花。】   宝玉的视线落在那两块空地上,耳朵里又响起小花的声音。   【小朋友可以选择东北角的那块。光照充足,通风且不易淋雨,对蔷薇花的生长有帮助。】   宝玉挽起袖子,将特意为珍珠准备的花具递给她;眼神亮晶晶的说道:“花姐姐,我们一起种花吧!宝玉很高兴花姐姐也喜欢种花!   嗯???! 第17章 蔷薇花露 嗯…一盆玫瑰花?   珍珠像一块石化了木头,嘴里喃喃着:“宝二爷说的事...是种花?”珍珠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宝玉用力的点着头,笑道:“花姐姐一定会陪着宝玉的,对不对?”   ......   珍珠欲哭无泪,这是什么劳什子的差事。   另三个丫鬟都是些出彩体面的差事,而她做的却是要风吹日晒。   珍珠想拒绝,可是宝玉那亮得像星星一样的眼神又让她无法拒绝。   呜呜,种地就种地!   珍珠抵不过那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败下了阵,眼眸含泪面带微笑的应了下来。   “哇!小花!你说的是真的,原来珍珠很喜欢种植的!”宝玉在心里激动的对小花道。你瞧瞧,她都感动哭了。   【…】小花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这个傻孩子实情呢?   小花指导着宝玉,宝玉又现学现卖的教着珍珠;三人配合着将那一大片蔷薇花挪了窝。   珍珠看着那整片整片的蔷薇花,好像看到了花花们在伸懒腰。   珍珠揉了揉眼睛,舔了舔发干的唇;一定是她累的有些头昏眼晕了。   【小朋友这位新的种植伙伴真的很有天赋哦,你瞧她弯腰的姿势十分专业!】系统小花时不时向宝玉点评珍珠。   宝玉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里也跟着乐呵呵的。   珍珠好厉害!   “小花,你什么时候教我培育独一无二的蔷薇花?”宝玉催促着,他想早点将这朵花培育出来送给祖母。   祖母这么疼爱他,宝玉一定要送祖母最漂亮的!   【小花已为您筛选出一株茎干长势很好的蔷薇花,小朋友将上端的叶子和细茎裁掉栽入花盆内。】   宝玉按照小花提示,将那株长势颇好的蔷薇花移入盆内;又取了花剪修掉上端的茎叶。珍珠眼睁睁的看着那株蔷薇花田里长得最好的蔷薇花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宝玉捣鼓成枯藤了。   珍珠心里升起了一抹不解,“二爷,这花长势极好;爷为什么要修它?”珍珠实在不忍心将祸害两个字说出口。   “是嫁接。可以将另几种花的嫩苗接到这株花上,等它长好开花时就能开出很漂亮的花了。”宝玉也十分期待这盆花。   宝玉用刀片斜切了几道口子,又采了些不同颜色蔷薇花的嫩苗嵌进那株蔷薇花里,后用宣纸和麻绳裹住两株花的接口将盆栽放在通风的阴凉处;之后便是等这两株植物长成一体。   宝玉每日都勤浇水,而珍珠跟在身后也渐渐迷上了种花。   种花这件事,蛮好的。   珍珠哼着歌扛着小花锄,手里又拎着一桶水走到花厅;花厅那片蔷薇花田这两日开花了。   珍珠看着花田里的蔷薇花,心里生出了一种满足感;就好像是她精心照料的孩子终于要长大成人了。   那一朵一朵蔷薇花一个接一个的盛开,整个花厅都飘着一股甜甜的花香;珍珠觉得这个味道好闻极了。   花香这么好闻,自己当初为何会不喜呢?   珍珠将地里长得杂草拔干净,又给每一株蔷薇花都喂饱了水。   忙好一切后,珍珠面含幸福的坐在这片蔷薇花田前细细欣赏。   左数第二排第三朵开的最漂亮!   还有那右数第四排第五朵花的颜色居然是深紫色的。   而后珍珠看了看宝玉种的那盆盆栽。   那盆盆栽内的花像是一株小花树,竟开出了好几种颜色的花苞;珍珠头一次见到一株植株上能长不同颜色的。不像她花田里打理的虽然色彩不同但都是单株的。   珍珠的眼里染上一抹热忱,等二爷识学回来了她要跟着二爷学嫁接。   珍珠心里立下了雄心壮志:   她要将整个蔷薇花田都培育成二爷的这盆盆栽。   过了几日,贾府迎来了几位访客   可其中有位访客,贾母十分不乐意待见。   孙夫人同几位素日里和她关系好的官家夫人们一起来拜访贾母。   “前个我新得了一盆玫瑰花,倒是一稀奇的洋货。”示意身后的下人将那盆玫瑰花搬了出来。   “这般名贵的花岂能只由我自个赏着?特带来让老太太也瞧一瞧”,孙夫人用细帕捂嘴笑,那随她同来的也是相互看看面上挂着笑;“听说府上的小公子善于种花,特拿来请他看看,这花长得如何。”   孙夫人心里对宝玉很是不以为然,前几日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妖风都在夸贾府的小公子如何厉害。   一个小毛孩能有多大的能耐?   不过是贾府的人自己吹嘘罢了。   那下人端上了那盆玫瑰花放置在鸳鸯早已立在中央的矮凳上以便众人欣赏。那随同的几位夫人见了如此名贵的玫瑰花都夸赞了几句。   “孙老爷和孙夫人真是伉俪情深!欸...要是我家老爷也肯花重金买下这么一盆花供我赏玩该有多好。”一黄姓夫人满眼羡慕的对孙夫人说道。   孙夫人听了这话心中更是得意。这盆花是她哄骗着孙老爷,又偷偷贴了些自己的体己买下的,想到这儿孙夫人就觉得肉疼。   那洋夷子当真可恶。   一盆花竟敢要那般高的价格!孙夫人在心里暗骂了几句,不过今日受了几人追捧倒是让她脸上贴了金有些飘飘然了。   贾母一听孙氏提及了宝玉,面上就有些不大高兴了。宝玉可是她的宝贝孙子,怎得由这个愚妇糟践?   贾母看那盆颜色艳丽的花越看越刺眼,什么金贵的花!   这般俗气的颜色也就这个愚妇会买。   鸳鸯瞅着那盆玫瑰花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来着。   贾母面色不善,那几个随行的夫人噤了声;而孙氏则浑然未觉。   “老太太,用花露的时辰到了。”琥珀回禀后端着一白玉碗走到贾母前。   那白玉碗里装着想浅茶汤色的汁水,上面还撒了几片蔷薇花瓣;远远闻着还有淡淡的香味。   贾母阴着脸,这会儿子是没心情喝这东西的。   鸳鸯怕琥珀受罚忙从她手里接过,鸳鸯低头看到碗里的花瓣顿时想了起来。   这花可不就是蔷薇花吗?   怎么又唤做玫瑰花了?鸳鸯多看了几眼,确实是蔷薇花没错。   鸳鸯端着那碗玫瑰花露不动声色的走到贾母跟前笑道:“老夫人,这可是宝二爷的孝心呢。这花汁子不仅需要的花量大还费时费工,且老夫人这些日子喝了确实见了效气色看着比先前更好了。”   贾母皱了皱眉头,往日觉得鸳鸯乖觉机灵才常放在身旁跟着伺候着;怎得今日这么没眼色。   鸳鸯笑意盈盈的端着蔷薇花露走到贾母跟前说道:“老夫人您瞧这花瓣的颜色多靓丽啊,定是新摘下没多久的。” 第18章 花田 我有成片成片的花海,没得不可方……   贾母顺着话看了一眼,这一看那皱着的眉头忽而舒展开来:“鬼丫头,就知道哄我老婆子开心。”贾母接过这白玉碗喝了起来,边喝边笑道:“也是我家那小孙子贪玩,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些稀奇的花样;哄我开心罢了。”   贾母内心吃惊极了,原来这几日她服用的花露竟是这么贵重的,宝玉这孩子...   贾母内心又是开心又是感动,这孩子的孝心真真是暖的她这个老人家心坎上了。   贾母也为自己有这么个孙儿感到骄傲!   贾母看了一眼鸳鸯道:“还不快给几位夫人端上?多是我惯着你的,越发没规矩了。”鸳鸯知道贾母明了了她的提醒。   贾母神态说话间透着那轻松的喜气,让鸳鸯也跟着骄傲起来。   我们的宝二爷如此优秀!凭你是什么夫人可以调笑的的?   鸳鸯笑着应了声是下去同琥珀几个伺侯的丫鬟又端了几碗给在座的夫人们。   孙夫人接过碗一瞧,面上一僵先前的笑意也淡了;那碗里撒的花瓣是那么的刺眼。   同来的其他几位夫人瞧了那花露后面面相觑,心叹着贾府果然根基深厚。   刚才好像听那丫鬟说这么一碗花露需要万朵花?   几位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手里的碗重了几分。   这可是万万两金子的重量啊!   那黄夫人看着咂舌道:“这怎么好,这般贵重的东西我们...”黄氏看了看其他两位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是一碗甜汤罢了,几位快尝尝。”贾母中气十足的回道。   除了孙氏,其余几位夫人连连道了谢没有一丝迟疑的执起汤匙小口喝了起来。   徐夫人捧着花露叹着:“今日可是走了福运!虽然不能像老夫人这般天天饮食花露;但能喝上一碗也是不错的呀。”   于夫人喝了一口紧跟着称赞道:“可不是吗?这东西果然金贵!我才喝了这么一口就觉得自己面上紧致了些。难怪近日来瞧着老太太的肤若凝脂,说出去只怕是会将您同我们认作姐妹呢!”   孙氏一脸菜色,先前还捧得似个金疙瘩的玫瑰花,如今看在眼里却十分扎眼。   让孙氏恨不得找个地方埋起来。   贾母噙着笑,“你们这些个顽嘴,惯捡些甜言蜜语来哄我。”贾母碗里的蔷薇花露喝着更舒心了。   琥珀又托着一盘香袋进来对贾母说道:“回老太太,宝二爷让晴雯制了些香脂皂送来。二爷说这香脂皂是在羊脂皂内添了花精油,常用洗面可使肌肤细嫩透白。”   贾母一听乐得笑出了声,“听听这小滑头说的,你同宝玉说府里来了几位夫人让他过来见见。”琥珀将托盘递给了鸳鸯便去回话了。   贾母从托盘上取下一个香袋,那落在她手上的几道视线她又如何不知?   贾母吊足了几人胃口后又将香袋放下收回了手示意鸳鸯先端下去。   那黄氏却心急的坐不住了,“哎呦,老夫人快别吊着我们几个了。就赏我们一眼,让我们看看这香脂皂是什么样子的。”   黄氏的脸早就羞红了,这话虽说的有些没规矩可黄氏的心早就被那几个香袋子勾去了。   连是个什么样子都还没瞧见呢,这要是收走了怕是日后想再瞧瞧都瞧不到了。   黄氏看了眼其他几位夫人,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几位再不出点力大家谁都别想见识。于氏清清嗓子也说道:“是呀,老夫人。就让我们涨涨见识,这香脂皂可是从未听过的稀罕物呢。”   贾母扫了一圈问道:“你们都想看看?”另一个夫人也跟着应声。   “也罢,鸳鸯先别送下去。将香袋拿给夫人们,让他们择喜欢的打开来瞧瞧。”至于孙氏想不想贾母早就搁到一旁不顾。   一个庸人而已,何苦自寻不快。   贾母先挑了一个香袋后鸳鸯托着香袋依次走过几位夫人身旁,孙氏本想不拿的却又觉得若是唯独自己不拿岂不是会让人觉得自己心眼子小?   孙氏面似酱色的随意拿了一个,待看清了香袋上的图案脸色更差了些。   那香袋上好巧不巧,绣着玫瑰花。   孙氏将手里的香袋捏的紧紧的,坐在邻座的黄氏还出声询问着:“孙夫人选的香袋是什么花样的?我手里的这个绣着菊花呢。”   孙氏强挤出一丝笑意回道:“我喜欢玫瑰花,自然选的是它。”   黄氏含糊的嗯了一声,便自顾自的解开了自己手里的香袋。   一股菊香飘了出来。   黄氏将香袋里的香脂皂取出来,那香脂皂竟是一朵□□的样子,那脂皂上还能瞧见□□的花瓣碎呢。   另两个夫人手里的一个是石榴花还有一个是荷花做的。   几位夫人都爱不释手,恨不得揣在怀里带走不还了。   贾母手里的也是一块蔷薇花皂,贾母看着手里的蔷薇花嘴角咧着只觉得这蔷薇花香闻着舒心。   贾母和气的对几位夫人说道:“你们要是不嫌弃,这香脂皂就当作是来瞧我这个老太太的谢礼。”   三位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嘴上虽说的委婉可动作却整齐划一的将香脂皂紧握在手里深怕贾母反悔。   三人看向孙氏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黄氏是个直性子的直说道:“说来今日若不是孙姐姐想着老夫人,我们几个怕是要错过这些了。”   若不是因为孙氏她们如何能喝到那稀贵的花露,更别提这手里的香脂皂了。   孙氏面上一尬推笑道:“哪里,是姐妹们有心要来看看老夫人。”   孙氏心里恨不得撕烂黄氏那张嘴。   而孙氏看这几人看向她都是发自内心真挚的谢意,只觉得胸中有口闷气堵得慌。   这些个墙头草平日紧赶着巴结她,如今得了人家的小恩小惠就成了这副模样;孙氏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香袋,琥珀的回话却让她有了打算。   “回老夫人,宝二爷说他为您准备的花开了。”琥珀还没回过神来满是陶醉的夸道:“那花美得像天上的仙花一般,老太太不如去看看?”   贾母想了想还为出声,那孙氏便忍不住的开了口:“既然如此,老夫人可否也带着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仙花长什么样子?”   贾母对孙氏不满到了极点,这愚妇竟还是心怀不甘。   贾母心中冷笑着面上却和善的回道:“即如此,诸位就随我一同去。”   鸳鸯馋着贾母在前,三位夫人紧跟在后面,而孙氏则是在最后则冷眼看着。   什么万朵蔷薇花做的花露,还有什么香脂皂!   哼,不过是野花样子长得像玫瑰罢了。那般金贵的花怎可能成堆的出现。   孙氏心里拿了主意,一会儿进了花厅一定要拆穿这个骗局!   自从花厅给了宝玉后,贾母今日也是头一次来。   贾母一进花厅就被那成片的蔷薇花田震撼到了,那身后跟着的三位夫人也被这一景色震得说不出话来。   成片的蔷薇花像是一匹火红色的织锦铺在天地间,浓郁的花香随着清风溢满整个花厅;清风徐徐的,那红色的织锦动了起来更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那花海里有一个粉色的人影吸着众人的眸子,那粉色的淡影在花海里穿梭远看着像是个误落入凡间的仙子。   贾母盯着那粉影看了许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鸳鸯,那人...可是珍珠?” 第19章 逐客 我的心肝宝贝岂是由你来嚯嚯的?……   鸳鸯点了点头回道:“确实是跟着宝二爷的珍珠。这一两月珍珠多数都在花厅看顾着这些花;老太太许久没见着她了。”   贾母看着花田里的珍珠,珍珠因整日在花田劳作身型比之先前的纤瘦健壮了些,那肤色也晒黑了些。   贾母唤了声:“珍珠,宝玉呢?”珍珠正用花锄松着地里的土听到贾母的声音一震才记起自己奴仆的身份;忙小跑至贾母跟前跪下道:“二爷在那处,”贾母顺着珍珠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种满各色鲜花的地里忙活着。   宝玉种花种的乐不思蜀,浑然未察觉道贾母几人在他身后。   宝玉头上的小花也是干劲儿满满的再为宝玉吹彩虹屁,巴巴得盼着宝玉能改了评价。   “宝玉?宝玉。你给祖母准备的花儿在何处?”宝玉听到贾母的声音搁下手里的花铲扑进贾母的怀里,嘴上甜甜道:“祖母~”   这声奶奶的喊声让贾母在心里直呼心肝宝贝,贾母牵着宝贝孙子,带宝玉见过几位夫人。   “这位便是我的孙儿宝玉,是个鬼精灵。”贾母向几位夫人介绍着。   宝玉乖巧的同几位夫人问好,那三位夫人见到这么一粉嫩嫩的孩子,还有那圆圆的脸蛋看着就想捏!   三位夫人看着整片的花田,那黄氏被那片红色花海惊得说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花田,可见宝公子的一片孝心啊!宝公子真是天资过人,瞧着我都眼热想同老夫人抢人。”   贾母被逗得笑出了声,忙装作不依将宝玉护在怀里:“我可不依!我就要我这个宝贝孙子,拿什么来我都不换!”于氏同徐氏也跟着附和着。   孙氏看见那片火红的蔷薇花田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脱口而出:“这蔷薇花是不是一种长得像玫瑰的野花?玫瑰花娇气难养怎会种成成片的?”话一说完孙氏就有些后悔了,可是心底的那股倔气又让她不愿圆回这话。   贾母的冷冷的看着孙氏;“这花是蔷薇也好,玫瑰也好。只要是我孙儿种的我都喜欢,孙夫人若是不喜便请先回吧。我贾府怕是入不了孙夫人的眼,日后也不便再来了。”   宝玉是贾母的逆鳞,先前是不屑才不愿搭理这愚妇可如今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她的宝玉。   哪怕是说花也不行!   其他几位夫人也有些惊慌。   平日里看着孙氏倒是个聪明的人物,怎么今日这般糊涂?几人下意识的离孙氏远了些深怕贾母会误会她们同孙氏一样。   孙氏一听贾母下了逐客令也慌了起来,被贾府下了逐客令可不只是日后不上贾府这么简单,而是将孙家摆在了与贾府交好的其他几个世家的对立面。   那局面可并不好看。   “玫瑰花?”宝玉瞧了一眼孙氏身后下人抱着的那盆玫瑰花。   小小的一盆花在成片的花海面前显得十分弱小,那盛开的花朵还不及花田里的叶子大呢。   【玫瑰花是蔷薇花的一种哦,不过这个夫人手里的蔷薇花虽是玫瑰花可品次过差只能算是C。而且养的一点都不好!小花教小朋友培育出来的可是AAA级的哦!】小花瞧了一眼孙氏手中的花为宝玉分析道。   宝玉一听原来是同种花笑眯眯得向孙氏解释道:“玫瑰花是蔷薇花的一种,夫人的花也是玫瑰花。夫人手上的同我不同是因为花卉品次差的缘故。而且夫人那盆花瓣上有斑痕应是雨季淋了雨,花瓣淋了雨是会影响品相的,等级次了些。”宝玉认真的向孙氏科普着,“还有一点,宝玉种的花是能吃能用的,可夫人的这盆只能观赏。”   贾母一听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却笑弯了腰,先前对孙氏的不满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只余下同情。   对,是同情。   搀扶着贾母的鸳鸯脸上的笑意也有些绷不住,心中只觉得痛快!   瞧瞧孙氏那跟食了粪的表情,可知她被宝二爷的好心提醒刺激的不轻。   孙氏觉得脸上臊得慌,忙让下人将那盆花带下去眼不见为净。   而其他三位夫人也渐渐发现他们所在的家族和贾家的差距了。   瞧瞧人家,有了整片的花田却低调的不说而某个人有了一盆却恨不得全天下的人得知。   三人也细细想着若是他们有了玫瑰花田,怕也是会像孙氏一样招摇吧。   只不过她们不是贾家,但也不会成为孙家。几位夫人掩下眸子但心里也都有了主意。   宝玉见孙氏不大开心的样子以为孙氏是得知自己的话不能吃感到伤心;宝玉好心说道:“夫人若是喜欢的话,宝玉可以送夫人一盆。夫人只要记得每日浇水,将花放在通风有阳光的地方就行。”宝玉那双眼纯粹真诚。   另三位夫人一听,黄氏眼带希冀试探问道:“宝公子能否也送我一盆?”有了这么一盆玫瑰花,虽说做不了玫瑰花露,但放在府邸里也是一件体面风光的事情。   且也能让外人知道,他们同贾家相处融洽。   宝玉乐意的点了点头,“两位夫人也喜欢玫瑰花吗?”于氏和徐氏面上一喜连连点头。   有人喜欢他种的花花,宝玉很快乐!   珍珠却有些不舍,她整片漂亮的花田就要少去四朵花了。可宝玉发了话珍珠便动起手来选了四朵花田里最普通的玫瑰花装入盆里。   即便是花田里长势一般的花比起孙氏那盆也要好太多了,三位夫人都先谢过贾母后才小心接过玫瑰花。   孙氏此时可不敢再造次了,即便心中不愿可也不能再当着众人的面弗了宝玉的好意。   只是孙氏的脸灰沉沉的。   三人都感叹着今日来贾府收获颇丰!再看向孙氏那垮着的脸几人心里都暗暗决定回去后定要劝劝自家老爷以后要疏远孙家。   瞧孙氏的气量,日后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端呢。   “宝玉,你为老祖母准备的礼物在哪儿呢?快让我瞧瞧。”宝玉一听拍了拍小脑门,竟将这件事忘了。   宝玉跑向稍远些的角落将那盆嫁接后的玫瑰花端了出来,贾母一瞧惊得像只被吃了舌头的雀儿——说不出话了。 第20章 进献 送了花得了人,不亏不亏………   那是怎样的一盆花?   一支植株上分岔了数枝每一枝上的花色大相径庭。   红黄□□蓝,五色交错着。   “仙花!这是只有天上才有的仙花啊!”徐氏惊叫出声,这花真的是太美了!   “祖母喜欢吗?”宝玉看着自己培育出来的花,心里成就感满满。   “我的心肝啊,你给祖母的惊喜太大了!”贾母满是惊喜道,贾母揽着宝玉激动的将脸贴在宝玉的圆脸上。   有孙子如斯,此生足矣!   宝玉一听贾母说喜欢,内心的喜悦膨胀起来,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给系统打了一个大大的好评!   【小朋友是全世界最好的小朋友!小花真挚的感谢您,日后定会更加用心的为您服务!】宝玉脑里都是系统小花的彩虹屁和它欢喜的声音。   “祖母若是喜欢,宝玉再多种几盆。”小宝玉向贾母拍着胸脯夸口道。   什么?这花还可以再培育!   连那三位夫人也是不可置信。若是旁人说这话她们怕是会笑掉大牙再啐那人一口,可说这话的是宝玉。   几人接连见了这么多稀奇的东西就不觉得没可能了。   三人心里已隐隐有了一种想法,只要宝玉说他能种便一定能种!   贾母一听乐得问道:“祖母相信你!宝玉只管种,需要什么尽管来向祖母开口。”宝玉眼神亮晶晶的抱着贾母。   呜呜!祖母对他最好了!   宝玉最喜欢祖母!   【哇!小朋友加油!要抱紧贾母的大腿,日后开发新技术新研究的资金就都有了。】小花跟在宝玉身旁大致分析了一下贾府现状。   贾母可是贾府的掌权人啊。   “小花笨!宝玉怎么可能会抱祖母大腿一辈子呢?父亲说宝玉现在还小个头不高,等长大了必定是会高过祖母的!”宝玉在心里对小花道,心里也疑惑着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自称全宇宙最厉害的小花怎么还不清楚?   还有...为何小花总是说些奇怪的,他听不懂的话呢?   【…】   三位夫人拜别了贾母,待回了府后三人忙差人备上更为丰厚的谢礼送到贾府。   贾政回来时看到赖大堆放在书桌上的古籍古玩有些摸不着头脑;待看了书案上的三份谢帖,又问了赖大话才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爷,您是不知!宝少爷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那于徐黄三家夫人喜得恨不能带着二爷一同归家去。还有那孙夫人!”赖大好似打开了话匣一般,“那孙夫人当真是自找苦吃,本想炫耀自己的花多金贵却没曾想少爷拿出的物件一个比一个稀奇;最后更是灰溜溜的走了……”   贾政沉默了。   这三份请帖是于,黄,徐三家欲交好的帖子,这三家虽不及金陵四大家族但也是能说得出名的大家族。   令他未想到的是竟因为几盆花贾府日后多了三个盟友,贾政唏嘘不已。   更别提那请帖里过半言语都是在夸宝玉的。   贾政去寻了贾母,贾母屋内正放着那盆五彩斑斓的玫瑰花束;贾政打眼一瞧也是惊讶。   世间竟有如此稀奇的花!   贾母将自己的意愿说于贾政,“这花如此名贵,虽说是宝玉的孝心可这样非凡品的花定是要献给圣上。宝玉现在又培植了一些等养成了也都送去。”   贾政明白贾母是想打着送花的名义看看元春过得如何,便回道:“此事儿子定会认真去办。”   第二日一早贾政递了折子,说是府里多了一批名贵的花特送与宫中供圣上和各位娘娘赏玩。   随同折子一并来的便有那束玫瑰花还有几十盆相对普通些的玫瑰花。   今上瞧了瞧那束花叹道:“果然不俗,爱卿这花是从何处新来的?”   贾政想了想谨慎回道:“禀今上,这花是臣府上的一个丫鬟偶然得了方子培植出来的。”贾政并未说这些花是宝玉种的,宝玉还年幼,太过出风头对他和他今后的成长百害无一利。   贾政都已想好了后路,那珍珠跟着宝玉一起种植定也是懂一些的,若圣上细问下去也是能混说过去的。   当今圣上又瞧了那几十盆的玫瑰,株株都比外邦人进献的要好。   圣上龙颜大悦,奖赏了贾政一笔;贾政甚少能得圣上赏识今日却因宝玉的花得圣上青睐,贾政心里有些不知所然。   “爱卿府上有如此人才,不如让饲花房的掌事宫人随爱卿一同回府学些技艺吧。”外邦使节下月中旬上京来访,今上思虑了一番做出这个决定。   贾政额上冷汗涟涟心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贾政叩谢了圣恩出了皇宫。   贾政看了看身后跟着一同回府的还有三个宫人只觉得事情难办;贾政心里盘算着回府后该怎么解决这两男一女。   贾政的马车前脚停在贾府门口,就有一个小身影自正门里跑了出来。   “父亲,你回来了。”宝玉一路小跑跑到贾政跟前,两手高高举着要贾政抱。   唔,父亲的怀抱温温暖暖的,宝玉喜欢!   “噗哧—”贾政身后传来一声低笑,饲花房的魏嬷嬷笑道:“贾老爷府上的公子纯真可爱,我看着都喜欢呢。”贾政面上微囧,瞪了一眼宝玉;宝玉见有外人在,收了手乖巧的站在贾政身侧,只是满眼的委屈。   贾政心一软,摸了摸宝玉的头哄了哄;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魏嬷嬷可是饲花房里数一数二的养花高手。   “劳烦魏嬷嬷了,府上的丫鬟若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嬷嬷指教。”贾政清了清嗓子同魏嬷嬷客套了几句。   魏嬷嬷倒是个周正的人不卑不吭依着礼数回道:“圣上命我等过府学习,要叨扰贾老爷几日了。”那身后跟着的两个太监也规矩的行了礼。   自古就有宫人出了宫横行霸道的事,那出了宫要让人好吃好喝供着的不在少数。   就这一照面,贾政心里也欣赏起这位嬷嬷。   能让手下的人知规收矩,可见这位嬷嬷处事能力极好。魏嬷嬷三人态度和气,贾政处起来也是尊敬。   贾政亲自引三人进府一起去看了花厅。   魏嬷嬷一进花厅就瞧见了花田里给花施肥浇水的少女,嘴里哼哼着:   小花花那个开花哟   红艳艳   呀咦呼嘿 第21章 拜师(修) 我有师傅啦!   昨个老太太让珍珠以后管着花厅,珍珠今日为徒方便穿了一身短褂。那长裙虽好看却在地里不方便珍珠就换上了马裤。   珍珠身上又围着宝玉设计的围兜,兜上缝了好几个口袋方便装花具的。   珍珠打着赤脚挽起长裤在花田来回走动,哼着小调完全没注意身后站着一群人。   “珍珠。”贾政瞧见珍珠这身打扮皱起了眉头,私下打量着魏嬷嬷的神情见魏嬷嬷非但没生气反透着些喜意。   珍珠听到喊声笑着回应,待回身瞧见一群人站在花田外愣住了神;当看到里面还站着政老爷;珍珠手里的花铲跌进了土里。   珍珠慌乱的理好了衣衫出了花田,魏嬷嬷瞧着珍珠问道:“政老爷,这位便是您口中说的那位姑娘吗?”   珍珠下意识不解的看向贾政,贾政瞪了一眼后珍珠赶忙低下头不语;贾政按着手里动来动去试图询问的宝玉回道:“是的,这位便是我同嬷嬷说过我府上养花的丫鬟。”   魏嬷嬷打眼一瞧,不错!是个懂种植的。   圣上派她来学是一事,但更为重要的是为了刺探贾政话里的虚实。   毕竟贾政一下子就拿出了几十盆花这背后的金额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如若贾政所说为假,那这大量的玫瑰花的源头可就另有隐情了。   珍珠这段日子养花,整个人的性子也变了。若说以前她还是有些心思在丫鬟间的竞争上,可这一两月她的性子淡了。   每天种种花花锄锄草,闻着花香不好么?   是花不够好看不能吸引目光,还是这花香不够浓郁不够沁人心脾?   珍珠觉得在花厅种种花的日子格外舒坦!   魏嬷嬷看着珍珠是个实在的孩子,性子也是个恬淡性儿点了点头问道:“这些花都是你在照顾的?”   珍珠看了看身后的花田,这片花田宝玉分给了她;珍珠可以十分骄傲的说那每朵娇艳欲滴的花都是她悉心照料的!   可珍珠不敢邀功自居,不卑不吭的回道:“这花田养护一事是宝少爷教会奴婢的,奴婢也是依样画葫芦照着学的。”   贾政一听这回话心里突突着,魏嬷嬷不经意回身看了一眼贾政;贾政讪笑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家宝玉痴迷这一道,前些日子还将北京王爷府里的花荼毒了一回。”   贾政心里打着鼓,若是让魏嬷嬷觉得他欺君这可如何是好?   宝玉点了点头也紧跟着道:“珍珠本身在种植上就有天赋。我不过是将书上看来的方法说于她,一起摸索经验罢了。”   魏嬷嬷自二人的话也听了个大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倒是对宝玉另眼相看。   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也会对种植感兴趣。   种植需要时间和耐心,等待结果的过程又是漫长和枯燥的。   身侧的贾政笑着道:“小孩子家的,又怎会懂那么多的?嬷嬷尽当作是童言童语罢了,不必认真。”   魏嬷嬷倒是不在意这些,而是指着珍珠身上的围兜眼神微热的问道:“这是什么,瞧着倒十分实用。”   “是二爷设计的围兜,兜袋里可以放些常用的花具。”珍珠边说边解下围兜向魏嬷嬷展示。   每从围兜里取出一样,魏嬷嬷的眼神就炙热了一分。   这可都是.些...好东西啊!   魏嬷嬷酷爱养花,在饲花房养家多年让她打一眼就敲出这些花具设计以实用为主。   宫里的花具虽材质优良可多数设计以美观为主反而忽略了花具本身的作用。   能拿在手里常用的也只两三件。   可珍珠手里的这几样样式精巧不说,更奇特的有些工具是双头的。   就好比一柄铲子这端是铲可另一头却是一个小筢子,用的时候调个头就行;连她看着都有些眼馋想讨要一把。   魏嬷嬷不可思议看向宝玉,这小小的人儿脑袋瓜里是如何装了这么精巧的构思?魏嬷嬷都想撬开宝玉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是不是还装着很多稀奇的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这位魏嬷嬷的种植经验很丰富,小朋友可以跟着她学习啦。】系统小花识别后将结论说于宝玉。   宝玉一听,看向魏嬷嬷的眼神也亲切了几分;贾政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心里多了一丝怪异感。贾政总觉得宝玉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   “嬷嬷,宝玉可以跟您一起学养花吗?”小宝玉主动发起攻势开口询问着。   魏嬷嬷微微一惊,细瞧了几眼宝玉,见宝玉的神色不似在说谎。嬷嬷又看了一眼贾政询问他的意思,贾政硬着头皮说道:“宝玉年幼,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若是嬷嬷愿意,我自不会阻拦。”   魏嬷嬷见那小小孩童眨巴着眼的望着她,仿佛她只要说一句拒绝的话就能伤到那孩子纯真的心。不过是个孩子喜玩闹且这孩子奇思妙想也不难相处,魏嬷嬷在心里这般想着嘴上便应了下来;“既然政老爷说了,嬷嬷定会好好教导公子的。”   贾政张了张嘴道了几句多谢,心里却在嘀咕魏嬷嬷怎么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宝玉喜得眉眼弯弯,甜甜的唤了声“师傅”;宝玉指着珍珠说道:“师傅,珍珠也可以拜您为师吗?珍珠很有天赋的。”小宝玉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珍珠虽然有时会唠叨,可是对宝玉却是真心的。   宝玉喜欢这个平日里照顾他的珍珠姐姐,有了好事自然要和她一同分享。   珍珠一愣,心口泛起了热意;二爷竟为她做了打算。   周围的其他几人也是一怔,贾政面上有些不悦瞪了一眼宝玉;贾政身后的管家和下人不敢多话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只是心里生了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小朋友,你想帮助珍珠这份心意是好的;可是这种方式不一定适合她,也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   宝玉有些不能理解小花的话,他觉得系统说得话很矛盾。   小花先前还劝他要好好培养珍珠,如今珍珠和他一样有了师傅教不好吗?   宝玉不听小花的劝告,还是执拗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宝玉热切的看着魏嬷嬷:“嬷嬷,好不好?”   珍珠的眼眶有些发红,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是贾家的奴仆,要么是做个主子眼里出众的大丫鬟日后指给府里的小厮;要么就是被哪个主子相中了眼做了侍妾。   可今日,宝玉给了她一个新的选择。   有了魏嬷嬷的这层关系,珍珠日后就有一份机会脱离奴籍有自己的人生。   贾政一道阴冷的视线扫到珍珠身上,珍珠一颤瞬时从白日梦里醒了过来出声道:“二爷,珍珠只是个丫鬟;不敢让二爷如此费心。”   珍珠回过神后冷汗涟涟恭敬的低着头不敢打量,待感觉到贾政收回冰冷的视线后珍珠仿佛逃脱了一大劫难才敢喘气。   魏嬷嬷迟疑了一下,她是宫里出来的人但归根也是宫婢;教贾府上的公子种花,不过是哄哄宝玉又怎会真教?   这已经有些越界了。   此事魏嬷嬷是断断不敢再下决定。   宝玉见魏嬷嬷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急促道:“嬷嬷,珍珠真的很有天分;若是嬷嬷肯教珍珠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宝玉担心魏嬷嬷不相信他的话,指着那片五彩玫瑰花道:“这里面近一半都是珍珠自己种的,珍珠最近还在尝试如何让一朵花能拥有两种色彩呢。”宝玉的言语满是骄傲。   贾政厉声道了句“宝玉!”打断了宝玉的话,宝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贾政发黑的脸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花厅内的花开得美艳,可围绕在几人身旁的气压却跌到了冰点。   宝玉有些委屈,两只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贾政看了一眼,心叹宝玉这些年让贾母惯坏了;贾政想着要尽快找个由头让宝玉搬出贾母的院子。   魏嬷嬷看着瑟缩在地上的珍珠,叹了声气可怜这丫鬟她主子本是好意却惹出了祸事。   魏嬷嬷想了想出声道:“政老爷,老奴有一事还望老爷您能答应。我等三人虽是奉了今上的命在贵府住些日子,可为奴为婢的可万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瞧着这丫鬟是个乖觉的人可否让这丫鬟这几日留在我身边?也好提醒我等几人贾府的规矩,不要闹出笑话。” 第22章 银子(修) 一锭银子想收买我?嗯…………   魏嬷嬷这一段话说的恭敬诚恳,贾政既有了台阶自是要顺着台阶下;贾政清了清嗓子回道:“怎好让小丫鬟教嬷嬷规矩?嬷嬷不嫌弃的话就当是多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伺侯。”   贾政斜了一眼珍珠,说道:“这几日你好生伺侯着魏嬷嬷。”   珍珠俯了身回道,“是。”   宝玉对这个决定并不是很满意,想反驳几句。   【小花提醒小朋友,小朋友的父亲现在很生气;小朋友要是再说话可是会被当众打屁屁的哦。】   宝玉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捂住小屁股,放弃了。   上一次小屁股火辣辣的痛,宝玉可是还记得呢。宝玉没再出声劝阻,贾政心里的气也消了些;可想着宝玉若是再“无法无天”下去,日后定会捅篓子的。   宝玉受贾母的宠爱,府里的人大多也都是顺着他;更不会有人要求他恪守礼节,至于学礼,贾母没开口自不会有人去提点的。   贾政思索了一番开口道:“我这幼子年幼不知礼数惹嬷嬷笑话了,不知嬷嬷可否教导他一些礼节?”贾政心里有自己的主意,他是想亲手教导宝玉,可是有贾母和王氏在只怕此事困难重重。倒不如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魏嬷嬷,即便贾母有意见他也好有说辞推脱。   【小朋友爸爸说得很对!知礼节守礼仪的小孩子才会受人喜欢的。小朋友的新师傅魏嬷嬷是宫廷内的老人,有她这样的老师来教导;小朋友一定会成为三好学生的!】系统小花也认同贾政的话,对宝玉说道。   宝玉觉得小花说得有道理,好像确实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府里的人都说好。宝玉回忆了一遍刚才的事情,父亲的脸臭臭的,看上去亲切的魏嬷嬷也没有立马答应他。   宝玉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宝玉对魏嬷嬷说道:“嬷嬷可以教宝玉礼节相关的事宜吗?宝玉想当三好学生!”   这“三好学生”一词是宝玉听小花说的。   小花说这是用来形容最棒最优秀的孩子,并给予他们最高的荣誉。   宝玉也想要一张写着三好学生的奖状挂在书房墙上!   超想的。   魏嬷嬷虽然听不懂三好学生是何意,不过既然贾政提出了她教也无妨。   宝玉上午因跟着贾政识学,故而下午才能来寻魏嬷嬷。   魏嬷嬷指着那成片的彩色玫瑰植株口齿不利索道:“竟有如此多的仙花!”之前听宝玉提起过,可真自己细看了一遍像魏嬷嬷这样种花的老手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又想起宝玉说过这里面有一半的花都是珍珠种的,对珍珠高看了几分。   宝玉听到有人夸他种植的成品高兴的同魏嬷嬷说道;“这些是五彩玫瑰,通过嫁接就可以实现的。”魏嬷嬷一听自己也能种出这样的花朵一时技痒跟着宝玉学起了嫁接,又通过平日里累计的经验帮宝玉解决了他遇到了一些问题。   魏嬷嬷同宝玉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宝玉不可思议。   宝玉总是会问她一些较为新颖的问题,像是有没有可能在冬天吃到夏季时令才会有的蔬菜水果,或是将两种不同的植物混在一起一棵植物上可以同时结出两种的。   魏嬷嬷被宝玉这些问题问花了眼,其实她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宝玉问的魏嬷嬷现在答不上来,也许以后有一天我们就能看见答案了。”魏嬷嬷安慰着小宝玉。   宝玉点了点头:“一定会有的!”这些可都是小花告诉他的,既然现在还没有那么他就努力让这些东西早早实现。   魏嬷嬷自宝玉身上感受到一股蓬勃的朝气,连她这个老人家都受了感染。师徒三人提起干劲儿又研发出了几个新品种花卉。   至于珍珠先前尝试的双色玫瑰也有了成品,那半红半白的花瓣像是拼接在一起一样可却衔接的自然煞是好看。   此外还有重瓣的,半重瓣的,有似藤蔓一样爬上了花架倒挂下来像一个花帘;更有的玫瑰花和月季花培育在一起延长了花期可以一年四季开花观赏等等。   皇宫内,元春种的多肉也抽出了花箭。一些栽到地内的多肉因土壤肥沃个头也长得组。那成片的玉蝶像是朵朵绿色的荷花铺满一地。   元春发现在雨季前拔掉几颗肉叶,淋了雨后这些肉叶很快就能生芽;还有院子里那颗多头的黑法师。   元春先前不小心将整颗花头弄断了,本以为这株植物要死了;可没想过了几月后,那断了的地方竟冒出了好几朵开成了一朵花球。   元春的多肉花园很快传遍整个后宫,除去甄太妃那处后宫里的皇后娘娘和几位妃子也派了小丫鬟来。   元春悉心挑了几株好看好养活的栽入盆中,又嘱托了几句种植的注意事项;那些个小丫鬟们瞧见元春细致的模样嬉笑道:“快瞧她,都快将花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来养。”元春笑笑未答,在她心里这些多肉可不就是她的孩子?   这些花不仅仅是她在这深宫打发时间的植株,每一株更是承载了她对贾府对宝玉的思念。   元春为人亲切,多肉种植的美观深得后宫的宫妃们喜欢;皇后娘娘喜欢这些多肉们喜欢的紧更是向甄太妃开了口将元春要到了自己的宫内。   元春和抱琴打此之后成为了皇后身边的女史,元春规规矩矩的伺候着皇后,皇后甚至在自己的寝宫内分了一间宫房让元春能更好的种出多肉。   元春得了皇后的令不敢怠慢,努力的种植多肉;如今一进皇后的寝宫便能看到各色多肉有在廊上垂下来的情人泪和珍珠吊兰,窗沿上摆着一排拇指多肉有子持莲华,熊童子,玉露。更不提宫院角角落落里都爬满的石莲花玉蝶之类的。   那副景象好似到了仙境一般,也因此帝王宿在皇后宫殿的日子多了些。其他的妃子满是羡慕,可又无法从皇后手中要走元春;有几个动了心思的将主意打在抱琴身上的。   却没想这是一个木丫头,比元春还一板一眼的。再加上皇后有意无意的打压这些嫔妃们断了歪心思,皇后又在之后向后宫的妃子们分了些多肉,后宫又渐渐恢复到风平浪静的势头。   这几日元春遇到难题了,天气热了之后多肉出现了虫害。有些事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还有的是小小的红蜘蛛爬来爬去,有的多肉上爬满了□□。   起先只有一株有,可很快元春便发现这些虫害是会传染的,元春将染过虫害的多肉分开种植到单盆内,而那些种过虫害多肉的土也不能再用来种别的多肉。   元春这些时日忙得焦头烂额,皇后娘娘虽未明说可皱起的眉头提示着她的心情并不好。   魏嬷嬷要回皇宫了,宝玉在魏嬷嬷的教导下也成长了许多。   宝玉不再像先前那般孩子气的耍脾性,而是倔强的忍住不哭问道:“宝玉还能再见到嬷嬷了吗?”   魏嬷嬷摸了摸宝玉的头,她是打心眼的喜欢这个孩子。也许等她有出宫的那一日,他们还会再见吧。   珍珠也红着眼眶看着魏嬷嬷,嘴里呜咽着“魏嬷嬷”,珍珠比宝玉大几分知道日后再见到魏嬷嬷一面机会渺茫,在珍珠的心里早已将魏嬷嬷当作母亲一般。   珍珠抱住了魏嬷嬷,魏嬷嬷颤着手抱住了这个小丫头;魏嬷嬷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绪回身对贾政说道:“政老爷府上的这个丫鬟我瞧着喜欢认作了义女,过个几年还望政老爷能匀我一分薄面让我将这丫头赎出府陪陪我。” 第23章 离别 我的干女儿啊……   贾政心里有了衡量,这件事魏嬷嬷已不是第一次提及;只是前几次不像此次说得这么直白。   先前贾政将珍珠拨给魏嬷嬷时,贾母就有些不高兴。   珍珠是伺侯宝玉的大丫鬟,贾政再如何看重魏嬷嬷随意拨个好的丫鬟与她就是;何须动宝玉的?   更别说珍珠这丫头还是伺侯过她的人。   贾贾母听说了这件事心里不大痛快,当晚就将贾政唤来一通数落。“让伺侯我和宝玉的丫头去伺候那个宫人。哼!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这个贾府的老太君和宝玉的身份还不如那个老婆子吗?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贾政顿觉的头大,向贾母解释道:“是儿子思虑不周。儿子也是没有办法,宝玉一直求着魏嬷嬷想让珍珠同他一起拜魏嬷嬷为师。”   “胡闹!”贾母听到拜师一事更来气厉声道:“凭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饲花房的宫人,今日她做了宝玉的师傅,明个来了个太监岂不要认作干爹?你也不怕丢尽我贾府的脸面!”   贾政听了这话腹诽着还不是因为你老人家偏宠。这府里上下连个对宝玉说重话的都不敢有。   但这话贾政是不敢说出口的,万一气倒了贾母遭殃的还是他。   贾政小心回道:“是宝玉这孩子一直缠着魏嬷嬷,那魏嬷嬷无法才硬着头皮答应的。且儿子也以为宝玉待明年开了春就六岁了;如今有个宫里的嬷嬷教教规矩也是好事。”贾母还是有些情绪,贾政接着道:“魏嬷嬷是个周正的人,自不会到处宣扬宝玉一事。且儿已经严令堵了府上人的嘴,不会泄露半分。”贾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若是宝玉同魏嬷嬷处得不错,说不定哪日魏嬷嬷在宫中还能帮到元春。”   贾母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贾政吁了口气知道自己说到贾母心坎上了。   “也罢,元春虽然是因老太妃入宫但我们也不好劳烦老太妃照顾。有个嬷嬷在,日后我们得个春儿的信儿也方便些。”贾母想了想说道。   贾政应和着,宝玉拜师一事贾母这关也算是过了。   “这个有儿子盯着,母亲还是早些歇息别累着了。”贾□□了俯身子。贾母点了点头,贾政准备退下。   贾政顿住步子向贾母说道:“还有一事,儿子想过问母亲的意思。明儿个开春宝玉就要识学了,也算是个大孩子了……儿怕他顽劣打扰到母亲。不如到时择个院子让宝玉搬出住?”   贾母一听这话脸立时垮了下来,贾政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哼!我就这么一个心肝你们还要算计着!别以为我人老昏花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是怕我宠坏了宝玉,更怕这孩子以后疏远了你们只跟我老婆子亲。”贾母冷讽道。   贾政忙弯了腰惶恐道:“儿子不敢,是儿子糊涂了。母亲肯在宝玉身上花心思亲自教导他是宝玉的福,此事儿子再不敢提了。”   贾母冷哼了一声说道:“等我入了土,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反正现在我一个老人家的话你们也不爱听了。”   贾政跪下哄劝着又再三向贾母保证,贾母才不置气贾政讪讪的离了贾母的院子。   只是接下来的几日贾母对贾政无甚好脸色。   没想到今日,魏嬷嬷提了认义女一事。   贾政一时也含糊不过去笑着道:“珍珠这丫鬟为人忠厚老实,不止是宝玉喜欢她就连府里的老太太也时常念叨着。珍珠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前儿个我想着嬷嬷喜欢便自做主将人拨给了您,老太太身边少了珍珠这几日身子不大痛快。”贾政面带歉意,“此事我不便做主。”   贾政将皮球踢给了贾母。   珍珠的神色有几分失落,可心里还是感激魏嬷嬷的;珍珠瞧了一眼站在她身前矮她半个头的宝玉下了决心对魏嬷嬷道:“珍珠谢嬷嬷厚爱,只是珍珠是宝二爷的婢子这辈子都是二爷的丫头。”   二爷待她不薄,珍珠不可以做背弃主子的人。   魏嬷嬷瞧了一眼珍珠,这丫头......是个好丫头啊。   嬷嬷叹了声气对贾政说道:“此事也不急,待二爷长成能自己做决定时由他来说。”魏嬷嬷摸了摸珍珠的头说道:“旁的事由你自己决定,仅有一事...你可愿认我这干妈?”   珍珠红了红眼,喉头似有东西哽着说不出话用力的点了几下头。   魏嬷嬷一笑将珍珠揽在怀里,“我的好女儿!干妈要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魏嬷嬷在珍珠的耳旁小声说道,后不舍得松开人向贾政福了福身子回了宫。   只要这丫头在贾府一日,魏嬷嬷同贾家便是联系在一起的。   贾政本还在想要寻个什么由头留下珍珠,却未料到这丫头表了忠心反倒解了难。珍珠死命得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看着魏嬷嬷离去的背影,贾政因珍珠的话看向珍珠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丝。   贾政命管家给珍珠抬了例银又说了一些夸奖的话便打发珍珠下去了。贾母知道这事后一乐,命鸳鸯端了几样她的吃食赏给珍珠。   珍珠回了下房后才哭出了声,鸳鸯端着贾母的吃食过来时就看到珍珠那双红肿似核桃大小的眼。   鸳鸯叹了声气说道:“那魏嬷嬷愿赎你,你不趁着这个档口应下也罢竟还拒绝的这么干脆。现在可是后悔了?”   珍珠轻咬着唇哀伤道:“你我是奴仆,又岂有能拿主意的份儿?”鸳鸯张了张嘴,将食盒打开宽慰道:“嗐,不提这些。这是老夫人赏你的几道菜,你快尝尝。”珍珠抽泣着对鸳鸯道:“好姐姐,我没胃口,这些你吃了吧。”鸳鸯受珍珠的情绪心里也有些发酸劝说了珍珠几句,珍珠才执了筷同鸳鸯一起用食。   魏嬷嬷此次回宫将在贾府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与新帝,此次回宫,魏嬷嬷不仅将在贾府培育出的一批新品种的玫瑰花带回来,更还带了香脂皂和花露回来。   宝玉更是将热回流装置的设计图也一并给了魏嬷嬷一份。   魏嬷嬷将这份图纸盛了上去,新帝看着这份图纸上画的装置虽不解其原理,但设计精妙绝伦。   坐在新帝身旁的皇后视线都在那些香脂皂上,那香脂皂闻起来香味浓郁样式也精巧可爱。   新帝连道了几声好,将图纸交由内务府去办尽快造出一台试用。   魏嬷嬷经此事一跃成为饲花房的掌事嬷嬷。   新帝看了这些东西心里有了主意,夜里唤北静王入宫。   魏嬷嬷领了赏带着玫瑰花回了饲花房准备安置,就有小宫女来禀说皇后娘娘宫内的女史求见。   魏嬷嬷将人请了进来,元春见着魏嬷嬷后行了礼道:“元春听人提嬷嬷在养花一事上颇有建树,皇后娘娘宫内的花近日有虫害;元春特来请教魏嬷嬷。”元春有些紧张多肉,皇后娘娘宫内受虫害影响的多肉越来越多了。   魏嬷嬷细问道:“你可知是什么虫害?”   元春回道:“是一种白色细小的虫子,还有的花上染了□□。”魏嬷嬷一听心里有了数,从宝玉为她准备的匣盒里取了一瓶苦皮藤素给元春道:“将这滴几滴在那浇花的水里,过些日子虫害自消。”元春感激的接过瓷瓶,不经意瞧了一眼那匣子;这一扫元春停下了动作。   这匣子...怎得有些眼熟?   元春出声问道:“请教嬷嬷这盒子可有来处?可是…贾家的?”   魏嬷嬷一听,眉心一紧。   这女史今日她是头一次见的。   怎一眼就瞧出这匣子的来头,莫非是跟贾家有些源渊的人?   魏嬷嬷放好匣子平心静气说道:“前些日子我奉今上的命去了一趟贾府,这匣子是府上的宝公子赠的。”   元春一听,向来谨慎沉稳的她也抑制不住她的情绪;元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含热泪小声道:“宝玉...”   元春瞧见魏嬷嬷打量她的神色解释道:“宝玉是我的胞弟。”魏嬷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女史就是宝玉口中入了宫的姐姐。   魏嬷嬷让屋里的小宫女先退下,元春待没人后才又出声询问道:“魏嬷嬷,宝玉他...他可好?还有老祖宗好吗?”元春心里的思念的心像疯长的杂草,她太想他们了。   魏嬷嬷拉着元春坐下后慢慢道:“宝公子天资聪颖,在府里有老太太宠爱自是过得好的;老太太的身体硬朗康健,身旁伺候的人也用心。”魏嬷嬷顿了顿道:“宝公子也时常想你。”   元春听了差一点就哭出了声,她又何尝不想着宝玉呢?   元春又同魏嬷嬷聊了些宝玉的事,时笑时叹气;后怕再耽搁下去引人怀疑元春才不舍得离去。   元春将那瓶苦皮藤素紧紧的握在手里,有了苦皮藤素,多肉也渡过了虫害这一难关。   皇后对元春的态度又渐渐回到了常态。   八月十二是外邦的使者前来进献的日子。   书房内新帝将外邦藩国的折子拿给北静王看,说道:“哼。这些洋夷子每每打着进献的幌子从我国土上不知搜刮去了多少好东西。区区一盆玫瑰花竟也敢卖至万两黄金!最让朕气的是竟还有人追捧,愿花这笔冤枉钱的!” 第24章 使者 这波买卖要黄了??   今上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心中憋着一股子闷气。   这些个官员商人在朝廷面前一个比一个会哭穷,可一转身出手倒是阔绰的不行。   那折子北静王翻都没翻开就扔到一边嘴上嘟囔道:“臣弟只知捣鼓府上的那些花草,这些一概不知。”   北静王眉眼弯弯笑得灿烂道:“臣弟听说皇兄宫内多了一批新奇的花,皇兄不如赏臣弟一些?”   新帝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弟弟是恨铁不成钢。   若是北静王肯在这些大事上用心,他也不会这般劳累。   今上一个冷刀子眼扫到北静王身上,大有你再多说一朕要你好看的气势。   北静王要不到花努努嘴道:“既然这些洋夷子每每都是打着献花的名义,不如皇兄也赏他们些花带回去好了。”   新帝看了一眼北静王,示意北静王继续。   “皇兄新得的这些花不仅品相绝佳,更有一些是从未见过的。”他可是听到饲花房新任的嬷嬷带回的都是仙品级的花。“索性以这些花为由头邀那些外邦使者赏花,有了对比他们自是不好再将他们的花拿出来。”   新帝瞧着北静王顺眼了些问道:“这个提议甚好,此事就交由你来办了。”   北静王想抗议,可是看了看自己兄长耐人寻味的神情缩了缩脖子。   哼,他等这件事办妥之后跟太上皇告状去。   新帝看着这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皇帝,实感无奈。   自己这个皇弟在外人面前的谦和有礼都是装出来的。   这件事敲定之后,距离八月十二还有小半月的日子;北静王也收起了玩心认真对待。   今上将饲花房指派给了北静王供他差遣,皇后也向今上推荐了元春。   “臣妾宫内的女史种植的多肉小巧可爱,不妨让元春同饲花房一并为圣上效力;为圣上排忧。”   “元春?可是甄老太妃跟前的女史?”新帝记得甄老太妃选了贾家一女儿入了宫做女史,那人好像就叫做元春。   皇后一听心中起了疑,圣上何时见过元春的?   皇后面上不疾不徐道:“正是。臣妾喜多肉,特从甄太妃手上要了她。皇上先前赞叹臣妾宫内的花新奇可爱可是出自她手呢。”   今上点了点头:“就依皇后所言。”之后也未在提过元春。皇后谨慎的看着新帝确认新帝只是随口提起元春才放心的离去。   因着宝玉的关系,元春和魏嬷嬷也熟稔了些;二人配合着赶在八月十二日前将一切准备妥当。   外邦的商船早在前两日就靠了案,那为首的金发碧眼的使者身后跟着几个摩拳擦掌意图大捞一笔的异域商人。   而使者也同往年一样带着二十盆盛放正好的玫瑰花坐上进京的车马。   那迎使的官吏早早便在京城外等候,时辰已到还不见那外邦的使团;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官吏才瞧见车马慢悠悠的赶来。   文官心里不满极了,这外邦人从不守时节。   可恶极了!   外邦使者的车马终是挪到了京城门外,那最前端的马车走下了一身量不高的外邦人;这外邦人顶着一头金色的羊毛卷,层层叠叠的白色花边堆在领口处更显得脖子短;但这洋人天生一副笑相又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那双眯起的眼流露出精明的神采,像只狐狸。   “哈哈,李大人我们又见面了。”那洋人亲热的揽着文官的肩。一股浓烈的香味刺进李大人的鼻腔。   “阿啾——”李大人有些不耐的躲开说道:“金斯特你迟了,还是少说些话赶紧赶路。若是误了时辰仔细圣上降罪。”李大人说完就上了马在前方开路。   金斯特挑了挑眉回到马车旁,跟随他的侍从抱怨道:“您贵为使者,在帝国都是受人尊敬的。为何要受他的气?”   金斯特笑了笑看着前方李大人的背影,只是那笑容冰冷没有温度。   “无事,就当作是我们大赚一笔前给他们的甜头。”金斯特朝马车后方的队伍挥了挥手,每辆推车上都放着满满当当的玫瑰花。   金斯特不屑的看了一眼京城的城门:“走吧,刽子手们,城里的肥羊们等不及了。”   金斯特换了匹马,高傲的扬起他的下巴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而他身后随行的人也是一副傲慢的样子。   只是当金斯特踏入城门内的那一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街两旁每个商贩摊旁都会摆上一两盆鲜花,那鲜花看起来和他这次带来的有些相似;只是花朵的品相更好。   金斯特快马赶上了前方的李大人,口齿有些打结的问道:“这。这些是......玫瑰花。”李大人有些不耐烦道:“就是些普通的玫瑰花,难道金斯特你没见过吗?”李大人嘲笑的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商人,心里满是快意。   李大人的腰板挺得十分直,若不是十日前北静王府和贾府一起搞出的大阵仗;李大人此刻也很难平静的回复金斯特。   谁能想到十日前还是万金一盆的玫瑰花,如今成了家家户户都能赏玩的花卉?   李大人越想越佩服北静王还有贾府的魄力。   真正的大世家应当说的就是贾家这般,不收取一分一毫将府上所种的玫瑰花全搬了出来;还分送给了街坊们!   李大人家门口也放了一盆玫瑰花呢Z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玫瑰花的喜悦里,还未反应过来时北静王府召集了一批花农带着大量的多肉出现在众人面前。   多肉小巧可爱的模样瞬间虏获了少女们的心,京城内的贵妇们甚至是人人都有几盆多肉。   多肉比起玫瑰花更易养植,一些心思奇巧的从中嗅到了商机,以多肉的样子打造的饰品一经出售便被抢光。   短短十日,京城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金斯特看着那些玫瑰花脸上阴晴不定,他这次带来的花怕是要砸在手里了。   不过,他还有准备。   只能依靠那些东西了。   金斯特飞快的做出了决定,一言不坑的跟在李大人身后。   此次皇宫接待使者的地点设立在御花园内,金斯特进了御花园看到那成片的五彩玫瑰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怎么可能?帝国最优秀的花匠都无法培育出这样的花!   金斯特不确定的伸手摸了摸那花朵,素白的手掌心一片白净。   这花不是染出来的!   金斯特左看右看将园内的花都看了一遍后向新帝行了礼称赞道:“此次来京进献真是让小臣大开眼界。小臣带来的玫瑰花比之御花园里的这些花就显得不那么金贵了。这些花,小臣看了都喜欢。”   新帝伸手虚扶了一下道:“你若是喜欢也可带几盆回去送给你的国主。”金斯特谢过新帝后说道:“此番除了玫瑰花,小臣还特地带了一特别之物想进献给皇上和皇后娘娘。”   金斯特拍了拍手,两个随侍抱上了两个箱子。   金斯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两个箱子,他可是注意到有好几道似看笑话的注视着他呢。   这两个盒子内,一个装着十块方方正正的白色膏块,一个则只放了三个瓶子。   那三个瓶子十分小巧,透过外层还能瞧见内里流动的淡金色的液体。   这两样东西一亮相,金斯特就升起了一股自信;这两样即便是在帝国也是只有宫廷内才有的。   尤其是那三小瓶,更是不能忽略。   金斯特骄傲的向众人介绍:“禀皇上,这白色的膏块是香膏;沐浴后取适量涂抹在皮肤上可是肌肤水润细滑。还有这三瓶是香水,只要喷洒一点在身上一整天都能使身体散发着香味仿佛整个人置身在花海中。” 第25章 来访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不就进了……   金斯特说完这句,果不其然四周传来惊叹声心里更是得意。   不下点血本,这些肥羊们怎能安心待宰呢。   金斯特却没注意到皇帝和皇后面上微妙的笑容。   盛宴开始后宫女们陆续端着一盆水和一个皂荚出现,新帝对着园内的群臣说道:“这是朕命人新制的香脂皂,众爱卿可试试。”新帝看了一眼端坐的贾政说道,“这香脂皂说来还是政爱卿府上的宝玉想出来的。”   几道打量的视线落在贾政身上,贾政腼腆一笑谢过圣上夸赞;心里却有些诚惶诚恐。   那宫女端着香脂皂到了金斯特跟前,金斯特对香脂皂没什么兴趣;帝国也有此物。   不过是在脂皂里加了鲜花等一些熏香的东西。   金斯特熟练的拿起了香脂皂,待搓出泡沫后一股清淡幽雅的香味散了出来。   好闻!   这股香味十分自然比他进献的香膏还要好闻。   金斯特看了看香味的源头正是自己洗净的手。   这香脂皂用起来不油腻,这倒是他没体验过的。   他所赠的香膏虽是香甜可多少还带着淡淡的油脂腥味,金斯特将香脂皂放在鼻下闻了闻。   没有腥味诶!   新帝看着金斯特的举动出声询问道:“金斯特,可是这块香脂皂不合你意?朕这儿还有别的味道,爱卿可挑自己喜欢的。”   新帝这话说完,一片惊异声响起;群臣发也现自己手里的和邻座的人手中是不一样的。   一姓于的官员开口道:“此乃祥瑞之物啊!芳香可沁心脾,又能去污秽;陛下圣明!政老府上的公子真乃神童。可谓是天佑我朝啊!”这于姓官员正是于夫人的夫君,在家里就没少听自己的夫人说及宝玉的事。   今日圣上有意提起宝玉,他何不顺着今上的心?   况且这也是在向贾家抛出友好的橄榄枝。   贾政心里一片波澜,此乃圣上研制出来之物同宝玉有何关联?   贾政怕惹得新帝不满,惶恐道:“臣惶恐,幼子稚幼又怎会有如此神通?是陛下圣明,为了民生不辞辛苦造出来的东西。臣和宝玉万不敢担如此虚名。”贾政谨慎的回话。   金斯特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将他晾至一旁;金斯特和他的香膏竟没了立足的地了。   新帝赞赏的看贾政一眼,果然他的眼光没错!今日拿出香脂皂就是为了民生。哪像那几个只会拍马屁的。   “不错,爱卿说得对。朕就是为了民生!京城外有几处病疫,多是因不注意卫生才会染上恶疾。而太医院已拟定了几个方子按照香脂皂的做法做了一批中药脂皂。”那站在一旁的太监端着一托盘出来,那托盘上放着几块色泽似琥珀色的皂块。   新帝因这脂皂生了无数想法,他要将这脂皂在全国推广而不是只停留在富贵人家手中。   新帝心中有个合适的人选,“朕决定此事交由兰台寺大夫林如海现钦点为巡盐御史兼管此事。”新帝此番决定是早已敲定好的,朝中的大臣们各赶各的都是老狐狸;都附和今上圣明,无人反驳。   新帝此时才对晾晒在一旁的金斯特说道:“为促进你我两国友好发展,朕为你的国主也备了一些薄礼。至于随行而来的商队若有兴趣也可同朕的大臣谈谈合作。”   还未等金斯特开口,那随行而来的几个大商贩就已经急着开口谢恩了。   这些香脂皂若是带回国定会热销更甚是哄抢。   这几个精明的商人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金斯特恶狠狠的瞪了几眼,他是看这几人是机警才带出来的居然这般没用。   金斯特笑着谢了恩说道:“圣上高瞻远瞩,我的国主听了定会赞成。”   随侍的宫人将金斯特进献的宝物端了下去,今日的事件的发展远超了金斯特的想象;金斯特回到座位上也未像从前那般同四周的官员攀谈。   今日真是糟糕透了。   金斯特感觉今日所有的事情都不对,那桌上放着的香脂皂似是在嘲讽他天真的想法。   那几个商贩中有一个被推了出来小声问道:“金斯特使者,我们几个希望您能代表我们问一下这香脂皂的价格。香脂皂若是带回去定能狠赚一笔。”那商贩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当然,大人的钱袋子也是会鼓鼓囊囊的。”   金斯特低声斥责道:“别被这苍蝇腿似的好就迷了心智,收起你们的贪婪好好动动脑子!”金斯特懊恼自己怎么带了这些没脑子的人出来。   以往他们国家可以依仗玫瑰花收到丰厚的谢礼,更不提一路带来的玫瑰花销售一空的局面。   可现在金斯特有种直觉,他们带来的玫瑰可能一朵都卖不出去。   那几个商贩碰了一鼻子灰便回到原位上不敢有大的动静,金斯特扫了几眼他们,见人安分下来才应和着身旁官员的敬酒。   整场晚宴下来,只有金斯特一人憋着闷气,情绪极差。   待回了住处,那几个商贩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米凯朗跟几位同僚说道:“刚才在宴会上,坐在我隔壁桌的孙大人提到我们几个人的事儿可以从贾府下手。说是那玫瑰花最开始的源头就在贾府呢。”   大卫有些迟疑问道:“老米你这消息可靠么?”米凯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这消息可是我花了五千两得来的,你若不信就算。”大卫一听忙腆着脸奉承着:“你都说到这地步我怎能不信呢?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几人又合计了一会儿决定明日去碰碰运气。   天蒙蒙亮,贾府的仆人打着哈欠打开大门;就见三个穿着奇异长相也奇怪的人在门外张望。仆人怕是贾家被贼人惦记了忙去寻林之孝管家来。   林管家听了那守门的小厮回报后在小厮头上扇了一掌:“糊涂!你可曾见过白日蹲点的盗贼?只怕这三人是有事来寻。”   那小厮有些委屈嘀咕道:“若是有事寻求何不走正门,专守在偏门处。”林管家也有些纳闷既是来府为何不走正门?林管家脚上功夫也没耽搁随小厮一溜烟的功夫走到了偏门口,就见到三个异域打扮的外邦人。   管家硬着头走到三人跟前问道:“不知三位是打哪处来的,可是有事来寻我们老爷的?”   那三个商人见林之孝看着像是个管事的,连点点头回道:“正是,我们三人是有事想请贾老爷帮忙的。”米凯朗自袖笼里取出一锭银子塞到林管家手里。   林管家握着沉甸甸的银子笑了笑,将那锭银子收好后对三人道:“三位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老爷这个时辰正用早饭,怕是不便见三位。”   那大卫一听有些急躁道:“这是何意?你银子都收了怎么还磨磨叽叽的。爽快点像个男人,赶紧去通报你的主子就说有客来寻。”林之孝立时收了脸上的笑意冷道:“哼。求人办事就这态度?得了我们老爷事务繁忙恐帮不了几位,”林之孝将那锭银子还给了米凯朗,“这银子几位还是自己揣好。”   林之孝调头就走,对守门的小厮吩咐道:“将门关上,那三人就装作没看见;若是硬闯管他是谁先打一顿!”   大卫听了这花火气上涌正准备谩骂时被米凯朗一把摁住了,米凯朗伸出一脚揽住了门,解下了腰间的钱袋递给了林之孝歉疚道:“我这个朋友就这个脾气,没少得罪人;若是管家不嫌弃还请收下它。”   林之孝将头瞥向一处,米凯朗一见拉着林之孝的手将钱袋子放了上去。林之孝估算着手里的重量怎么也有个四五锭元宝,米凯朗开口劝道:“好哥哥你快收下吧。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路子,哥哥瞧着面善心慈定不忍心看着弟弟犯难。”   林之孝鼻孔哼了一气回道:“你既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在说些旁的。只是一会儿进去了记得提醒你那位朋友,别冲撞了我们老爷。”米凯朗一听有门路忙应了下。   林之孝带着三人去了前厅,又去书房请贾政。   贾政也有些纳闷怎会有洋人来寻他,但看清那三人的模样;贾政心里大概有了些眉目。   贾政命下人给三位看了茶后问道:“不知三位来寻政某可是有什么事情?”   米凯朗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我三人今日来寻政老爷不为别的事,是为了府上的小公子。”贾政一听有些不解,“宝玉?”   米凯朗点了点头回道:“我们三人都是商人,也不瞒着政老爷;我们三人虽是贩花的商贩可手里都是有几亩花田。这京城上下可是传遍了,贾府的小公子贾宝玉,可是一种花的高手。”米凯朗笑呵呵道:“若是我们能得小公子指点一二,也将花养的跟小公子的一样好;身为商人的我们也能赚的盆盈钵满的。”   贾政一听这花皱起了眉头,也不知这三人从谁处听来的馊主意。圣上昨日才提及此事,今日他们便寻上门来;若他真应了下来,让圣上知道了岂不自寻难处有口也辩不清?   且不提商人的嘴脸。   只顾个人利益,毫不在乎旁人的处境。哼。贾政待三人说完后叹气道:“嗐。三位有所不知啊。不过是无聊的人打发时间扯的虚幌。小儿哪有什么神通啊?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巧罢了。”贾政可不打算蹚这滩脏水,“且圣上昨日已明说,此事并非我管。各位怕是找错人,了。” 第26章 约定 拉勾上钓,一百年不许变!……   米凯朗不打算放过此次机会说道:“政老爷说笑了。谁不知这林如海,林大人是您的妹夫。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政老爷何需推脱?”   米凯朗笑得似一狐狸,贾政脸色一拉回道:“此事,圣上已有裁决,贾某岂敢乱来?几位若是为了此事,就请走吧。恕政某无能。”   “你!”大卫梗着喉咙要同贾政理论,米凯朗示意同行的另一人一同按住大卫。米凯朗拱了拱手说道:“我三人多有打搅了。”便不等大卫反驳架着人出了贾府。   大卫挣脱开米凯朗的束缚后说道:“银子都花了结果事还没办成!”米凯朗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臭脾气!早知就不带你出来了。这贾府除了贾政就没旁人了吗?”   米凯朗嫌弃的看了一眼大卫说道:“就知道呛声有这功夫还不如同罗杰那般先仔细调查清楚。”   大卫蔫了声良久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米凯朗看了一眼贾府的牌子,冷笑道:“贾府里还有一位老爷,兴许我们能从他下手达到目的。”   三人正想着之后要以什么由头再来贾府,那贾府出来了一个小厮。那小厮贼眉鼠眼的,走到三人跟前小声道:“三位,我们大爷有请。”   米凯朗多了一心眼问道:“不知府上大爷是哪位?我三人先知晓一些免得一会儿唐突了大爷。”   那小厮挺直了腰板说道:“府上的大爷可是世袭一等将军的贾赦贾老爷。”   米凯朗一听眼里透出了些精光,正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递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米凯朗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对那小厮说道:“烦请小哥带路。”   那小厮见了银子眼就泛光,忙将银子揣入怀里对三人的态度也是大转弯笑眯眯的引着人进去,边走还边说着:“我们大爷,为人随和。你们有事只管开口。”那小厮手上比了比动作,“只要这个到位,一切难题都可迎刃而解。”   米凯朗一听心中大概也知道贾赦是什么德行了。   有这样贪财的仆人,其主子还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米凯朗也知今日他所求的事能有个答案了。   是他想要的答案。   米凯朗跟着小厮进了一院,那座上端坐着一人。那人同贾政容貌相似,面相比之贾政年长了些。   只是一双眼狭长吊着满是荒淫暴虐之色。   米凯朗出声恭敬道:“我三人是此次随金斯特大人上京的外邦商贩。听闻大人的侄子擅长种植故而想讨要些治花的方子。”   贾赦闭上眼不出声,那带人进来的小厮冲三人使了眼色;米凯朗忙将手里捧着的匣盒交了出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米凯朗打量着贾赦的神色,那小厮将匣盒搁在贾赦旁的桌子上。贾赦打开匣盒瞧了一眼后促狭道:“你们在我政弟那儿碰了灰才想起来找我?”   这一次大卫学乖了,坐在座上眼观鼻鼻观心不吭声。米凯朗低骂了几句,这贾家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米凯朗想了想说辞,回道:“是我兄弟三人人生地不熟的,还请赦老爷莫介怀。此事对我三人十分要紧,还请赦老爷出手,待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贾赦端着架子没出声,米凯朗几人等的快要不耐烦时,贾赦才幽幽说道:“你们且回,不过是些小事我说几句就好。”   米凯朗吁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才带着身后的两人离开了贾府。   大卫一出贾府门就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这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古怪。”大卫将肚里刚憋着的火气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米凯朗皱了皱眉头,大卫这性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何用。事已办妥我们就先回去。”米凯朗说道。   大卫还不解气嘟囔着:“可惜那一匣银子了,便宜了这种人。”贾赦那副贪婪的嘴脸连大卫都看不过去了。   “好了!”米凯朗打断道,他有些后悔拉大卫入伙;“想想治花方子到手后日后我们赚的金银,不过一小匣金子而已。”   大卫今日三番四次被米凯朗说教,心里也有些气;可他又不能现在撂了挑子散伙。   此次他们已失了卖花的先机更不能再失去这个机会了。   贾赦待屋里没人后,捧起那匣金子细细数着;数完后放好让小厮去唤宝玉来。   那小厮好奇道:“大爷真要出手帮他们?我先前听门边时可是听到这事儿皇上已做了决定。爷要是真帮了他们,万一......”   贾赦摸了摸胡须好性子回道:“谁说我要帮他们?我不过是问问宝玉这些日子做了什么,可有读过什么书而已。至于那三人,你随手翻几本相关的书抄一些方子了事就罢了。”   那小厮想不通其中的关窍,既已决定要随意抄个方子糊弄干嘛还要教宝二爷来。   可贾赦喜怒无常,小厮不敢多言应了声去寻宝玉了。   贾赦坐在屋内脸上挂着冷笑,他们两兄弟之间是有些日子没走动了。   小厮来寻时,宝玉正好在书房内看北静王赠予他的种植大全。   天气开始变凉了,宝玉打算尝试种土豆。这几日小花总说犯困,陪他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宝玉支着小脑袋问道:“小花,你是不是属蛇?”   【小花是系统,是虚拟形象无属性哦。如果小朋友喜欢,小花可以更换形象不过需要消耗对应的爱心值。】小花的声音带着些困意。   “可是,小花不是冬眠嘛?”宝玉摸了摸头上的小花,到了天气冷爱犯困不就是蛇宝宝喜欢的事情吗?   【小花的系统最近要升级了,可能会休眠一段时间,但是小朋友可以使用查询页面和爱心值兑换页面哦。】小花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系统距离彻底休眠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哦,那好吧。小花如果困困的话多睡睡,睡饱饱才能长高高。”宝玉体贴道,但心里又有些失落。   平日里觉得小花啰嗦,可要有一段时间听不到小花的声音宝玉还是觉得有些寂寞的。   “小花,小花。”宝玉出声询问道。   【在呢,小朋友。】   “你会消失,会离开我吗?”宝玉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宝玉头上的小花飞了下来,两片叶子抱住宝玉的脖子那朵白色的花亲昵的蹭了蹭。   【不会,小花会一直陪着小朋友;直到小朋友不需要小花为止。】   “不会的!”孩童焦急的喊出声,似是在做承诺:“宝玉会永永远远都需要小花的!” 第27章 大伯 宝玉要长高!大伯多摸摸!!……   “宝二爷,我家大老爷有请。”门外传来小厮的唤声。   宝玉停下手里的动作,屋内陪着的茗烟挑了挑眉。大房向来和二房不走动的,怎得今日会请宝二爷过去?   这其中有古怪!   宝玉歪了歪小脑袋,他印象中这位大伯很少会搭理他,甚至很少会对他笑的。   宝玉想出声询问,茗烟摇了摇头示意宝玉先别出声。   茗烟启了门刚过一人的身量挤了出去,又迅速将门阂上阻挡了小厮打量的视线。   茗烟瞧了这小厮说道:“我们老爷今日给二爷布置了课业。”茗烟一副难办的神情,“你知晓我们老爷紧着二爷的学业的,若是宝二爷完不成可是会讨顿好打的。”   那小厮撇了撇嘴道:“你莫寻这些瞎话来糊弄我。二爷几时爱学习了?恐是在屋内斗蛐蛐怕我看见戳穿是了。”小厮清了清嗓子,“我们老爷的脾性你是知道的,即便政老爷在也要让着我家老爷。”茗烟还要阻拦,那小厮推开茗烟啐道:“呸!下贱胚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自作主张的拦着。”   那小厮推开门后又变了脸,脸上堆着笑容道:“宝二爷,我是大老爷屋里的青哥儿。我们大老爷许久没有见宝二爷了,想请宝二爷过去说说话。”   小厮自认自己表现的毫无破绽,却不知刚才门外的对话全被小花扩大音量放给宝玉听了。   只是有些字眼,小花担心会影响宝玉的成长屏蔽掉了。   宝玉有些好奇内容,出声问道:“你刚才说茗烟是什么东西?”   那小厮一惊,难不成刚才他辱骂茗烟的话让宝玉听去了?宝玉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来,小厮的心更加惶恐。   早就听府里的其他下人说道宝玉对身边的仆人极好,却没想到竟是一个护短的主。   “你说出来呀。我想听听。”宝玉紧问道。   那小厮跪在地上,宝玉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小厮回道:“奴才刚才没有说茗烟什么,是爷听错了。”   宝玉嘟起了嘴,生气道:“不对!你明明就有!你是不是看我小就不愿说,那我找父亲大人来问你!”   那小厮吓得没了胆忙跪在地上自扇起了嘴,“是奴才多嘴。多嘴。奴才再也不敢那样说茗烟了。爷就饶了我,莫要惊动二老爷!”   小厮是真的害怕了,若是让政老爷知道自己偷偷来找过宝玉,还骂了宝玉身边的侍童。只怕自己日后也不必再待在贾府里了。   他虽是大老爷院里的人,可贾府主事的还是在二老爷一房。   茗烟看着自己的小主子维护他的模样,茗烟心里感动极了,茗烟红着眼眶说道:“二爷,茗烟不委屈!茗烟要伺候二爷一辈子!”   茗烟要护着二爷!   宝玉:“......”   “小花,他们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太懂。”   【...】小花也难得的安静下来。   宝玉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心思,想了想对小厮道:“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大伯吗?”   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呆滞的看着宝玉,宝玉嗅了嗅鼻子对茗烟道:“茗烟我们先去,等这块木头反应过来让他自己在跟着。”   茗烟此时成了宝玉最忠诚的小跟班了,宝二爷既然要去,哪怕大老爷那里是刀山火海,茗烟也会为二爷开路的!   “二爷,茗烟识路!茗烟带你去!”茗烟此时像是一个斗士一样带着宝玉去见贾赦。   “...”小厮半天也没绕过弯来。   所以...他这算是完成了老爷的交代了?   小厮站起了身,不经意看到了宝玉摊在书桌上的书——种植大全。   空荡荡的屋内仅有小厮一人,桌上还摊着纸笔。   ......   小厮掏出藏在怀里的纸笔,对着种植大全的内容抄了几篇待墨迹干了之后又将抄到的内容叠好放在怀里。   好像大爷交代的事并不难办。   小厮将一切按原样放好后,离开了书房赶回了贾赦的屋。   宝玉跟着魏嬷嬷学了一些时日的礼节,见了贾赦之后按着礼数行了礼后询问道:“不知大伯找宝玉有何事?”   贾赦听到“大伯”一词一愣,他从未听过晚辈这样唤他,贾赦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道:“你叫我什么。”   宝玉眨巴了眼睛回道:“大伯啊。赦老爷是宝玉父亲的亲哥哥,依着辈份宝玉是该唤您一声大伯的。难道大伯不喜欢宝玉叫您大伯吗?”   宝玉一个接着一个的大伯,贾赦竟似鬼迷了心窍般觉得如此称呼也无妨。   贾赦点了点头,“没事,只是我…”贾赦想了想心里有种怪异的情绪,“大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   宝玉见贾赦没反对,咧开小嘴甜甜一笑;贾赦看着那纯真的笑容竟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宝玉的头。   这孩子的头发比琏二小时候的还要软!   宝玉护住头顶撒娇道:“大伯要是再摸下去,宝玉就长不高了。”   贾赦抖了抖胡子,被小宝玉的童言逗笑了说道:“胡说。你父亲这么小的时候天天被我摸头,现在身量高大。”   宝玉亮晶晶得看着贾赦,将头在贾赦的手掌里拱了拱:“那大伯多摸摸,宝玉也想长得像父亲一样高。”   贾赦被宝玉甜甜的小嘴哄得开心,忍不住同宝玉讲起了贾政小时候的糗事。   “哼,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会尿床。每次都耍小聪明偷换了我的被褥不算,还将这事赖到我头上...”   宝玉一听,摸了摸贾赦的脸安慰道:“大伯好可怜。父亲小时候原来也是皮实的孩子。”宝玉决定,贾政下次要是再凶他,宝玉就要将他小时候的糗事都抖出来。   大伯好可怜,宝玉就代父补过对大伯好一些。   多哄哄他。   贾赦十分享受那软软的小手贴在他脸上的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蜜填满了一样。   琏儿那臭小子小时候怎么不像宝玉这么乖巧让人稀罕呢?   宝玉对小花说道:“其实大伯,看起来一点都不凶呐。大伯像只京巴,看着凶其实很和善的。”   【...】   小厮回来的时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那还是他家老爷么?!这叔侄之间相处甚欢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小厮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唤道:“老爷。”   贾赦皱了皱眉,阴鸷的眼神盯着那小厮说道:“出去!”可面向宝玉时又态度和缓了些,怕吓到小人儿。   茗烟守在屋外不知里面的情形,又见青哥儿一脸惧意的退了出来。茗烟担心宝玉,强冲了进去说道:“回大老爷,时候不早了,我们二爷要回去给老太太请安了。”一双眼却又四处张望找寻宝玉的身影。待看到贾赦怀里的小团子,茗烟身子一抖愣在了原地。   “放肆!没看我在和宝玉说话吗?来人,将这不懂规矩的下人拉出去吃板子!”贾赦再一次被打断有了情绪斥道。 第28章 人赃 敢动我儿子!!   宝玉护着茗烟,一双肉手在贾赦胸前顺着气道:“大伯,茗烟虽有错也是为了提醒我。老祖宗上了年纪,我身为孙儿确实不该让长辈等着。”   贾赦上涌的火气慢慢消退下去,只是嘴上还是道:“你也不可太惯着手下的仆人,此次大伯替你做主便罚扣他半月的工钱。”   贾赦扫了一眼茗烟道:“别说本老爷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本老爷不屑那般。”   小厮惊愕的看了一眼贾赦有慌忙的低下了头,他刚刚没听错?   小厮摸了摸怀里的纸,方才老爷不是还让他从宝二爷那儿偷抄几个方子;这也就半烟袋的工夫怎么又变了?   贾赦训斥完茗烟后对宝玉道:“时候不早你快些回去,莫要让你祖母等着。日后你若想来随时来找大伯。”   大伯这两个字贾赦十分自然的说出了口,这感觉...   还挺不错的。   宝玉捣蒜似的点了点头,随茗烟回去了。   待屋里只剩下小厮和贾赦时,小厮自怀里掏出那张纸回道:“请老爷过目。”   贾赦接过后略扫了几眼看了看,说道:“这些方子你过几日送去给那三人。记得手脚利索些别让人发现了。”   小厮将纸揣回了口袋,退了下去。贾赦面色有些复杂,他和贾政斗了这么多年怎会放过这个能陷害他的机会?   只是贾赦想起刚刚那个言笑晏晏的孩童,眉间又多了几缕惆怅。   他和贾政是为何走到现今这般地步的?   贾赦揉了揉眉间,再睁眼时又回到了常态。   宝玉回了贾母院,贾母正好在屋里。   贾母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儿家常般的问着:“宝玉,刚去哪儿耍了?”   宝玉在贾母的怀里拱了拱,贾母身上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宝玉刚去见了大伯。”   贾母一听收起了笑容,将怀里的小人儿提溜着仔细看了几遍;确保宝玉没有受委屈后问道:“他寻你去作甚?”   宝玉乖巧回道:“大伯说许久没见宝玉了,想同宝玉聊聊天。”   贾母低啐了一声:“呸。竟想从孩子的嘴里套话。”贾母拍了拍怀里的宝玉,怕吓着宝玉柔声说道:“大伯同宝玉聊了些什么,宝玉能说给祖母听听吗?”   宝玉点了点头:“大伯就讲了一些他和父亲小时候的事情。祖母父亲小时候比宝玉还淘气呢!”   哼哼!还不及宝玉呢!   宝玉像是抓住了贾政的小辫子,急于向贾母邀功。贾母一愣,笑道:“你父亲小时候确实顽皮。你...大伯只同你说了这些?”   宝玉从点心碟里拿了一奶油松瓤卷放进嘴里,嘴巴鼓鼓的回道:“没有,大伯还有说别的...”   贾母一听心里又紧了起来,果然!这个儿子真不是个省心的!贾母心里存着一股对贾赦的不满,等宝玉将一切同她说清后,她要好好训斥这个儿子!   宝玉咽下了嘴里的酥点继续道:“大伯说让我常去他那儿,他会多讲一些父亲小时候的事给我听。”   贾母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只是这些,旁的都没提及?”   宝玉摇了摇头疑惑道:“祖母为何这样问?好像大伯他...他会吃了我一般。”   贾母讪笑了一下,手指刮了刮宝玉的鼻子;“鬼机灵。祖母只是随口问问。”   贾母含糊过去又同宝玉说些旁的,只是多嘱咐了几句少些去大房那里云云之类的话。   贾母对贾赦这个儿子还是有些芥蒂的。   过了几日,青哥儿便寻了个机会将手里的那个方子送了出去。米凯朗也按着约定将备好的那一匣子金锭送了出去。   米凯朗乐得又塞了一锭银子给青哥儿,青哥儿眉眼一开乐道:“只要几位银钱不短,那成册的方子我也有法子拿出来。”   米凯朗一听又拿出了几个银元给了青哥儿说道:“那就劳烦小哥了。”   小厮胆大的收下了钱心里盘算着:宝玉书房里那成堆的书丢一本也不会引起注意。即便发现了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青哥儿有了钱财贼胆更甚决定明日就将书偷出来!   竖日宝玉正巧随贾政出了府一同去拜访贾政的老友,宝玉的书房空无一人。   青哥儿趁人不注意溜了进去,出来时怀里鼓囊着;但青哥儿走的慌没注意屋拐角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打青哥儿鬼鬼祟祟的进书房前便守在那儿了,专等着青哥儿从书房里出来,立裹了一黑麻袋将人罩住乱打一通。青哥儿吃痛的求饶道:“饶命啊!”   那人呸了一声,不理会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有人偷东西了!”   青哥儿心跟着一跳,使了力的要摆脱却被那人按的死死的。青哥儿隔着黑布听到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心道完了。   循声赶来的小厮们将人捆了个结实,待头上的黑布摘去青哥儿看清抓他的人心凉了一大截。   那人是宝玉的侍童,茗烟儿。   茗烟叉着腰骂道:“我就知你这货没安什么好心!上日你叫宝二爷去大房那儿回来时我就发现书房里被人动过了手脚。”茗烟一副我果真料到的神情,“今日二爷不在我就守在这里,这回人赃并获同我一同见老太太去!”   青哥儿想开口辩解,谁知茗烟这个坏胚子不知从哪儿寻了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那股往鼻腔里钻的酸味儿引得青哥儿差点没熏晕过去。茗烟坏笑着道:“为了抓你我可是特地三日没换鞋袜呢。”青哥儿忿恨的瞪着茗烟,茗烟一掌拍了上去。那酸味浓郁辣的青哥儿直流眼泪。   茗烟儿太孙子了!   “走!我们去禀老太太去!”一行人压着青哥儿朝贾母的院走去。   宝玉随贾政刚回了贾府,老太太屋里的小厮便传了话让二人都去。   贾政牵着宝玉进了贾母屋就看到贾母冷着脸坐在主位上。   贾赦也来了。   贾政视线下移,就见地上趴着一人。那人看着像是遭了罚呜呜咽咽着,身旁还搁着一本书。   宝玉瞧见了那本书,捡了起来奇怪道:“这本书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走前有好好的放在书房里的。”   那人影听到声响忙缩成一团,贾赦贾母的脸色纷纷变了变。   贾政直觉有事发生,这事怕是还关系到宝玉。   贾政刷的一下吊着一张脸,像护小鸡崽子一样将宝玉护在身后。宝玉是他的儿子。   针对宝玉,便是针对他!   “让这下作的贼人自己说!今日不说清就往死的打!”贾母发了大怒道。 第29章 鹬蚌相争 宝玉表示我有许多的珍珠…大……   青哥儿吃不住刑求饶道:“求老太太开恩!我说!我全说!”   青哥儿后怕的看了一眼贾赦,贾母眼一沉这事,贾赦果然脱不了干系!   青哥儿心里道了声老爷对不住了,可还没等他说出来贾母唤道:“林之孝家的!将这贼人发卖了!”贾母看了一眼贾赦心骂道不知羞的东西,竟因这些脏事将坏水打到她的宝玉身上!   可再气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岂能真由下人拆了脸面?   青哥儿一听心里慌张忙跪倒贾赦跟前抱着贾赦的脚哭喊道:“老爷救我!救我啊!我可是...可是...”   贾赦一脚踹开青哥儿冷声道:“可是什么?老太太坐在这儿呢,你将话说清楚别平白让我替你背了锅!”旁人不知道原因,可他是清楚的很。   这该死的东西起了贪念,还敢拿他当幌子!   若不是老太太在他早就将人打死扔出去了!   青哥儿听了这话冷汗直流,老爷知道他的心思!   青哥儿看了一眼贾母,又看了一眼贾赦。   青哥儿决定将一切说明,兴许还有一丝活的机会!   青哥儿跪着哭道:“老太太,是青哥儿的错!三个外邦商人来府上寻政老爷时我听见他们想要讨几张宝二爷的方子。奴才起了贪念趁宝二爷去大老爷院时抄了几张…”青哥儿犹豫了一下未将贾赦吐露出来,想让贾赦看在这一点放过他。   青哥儿支支吾吾道,“后来那三个外邦人有用银两诱惑我,我受不住就想将书偷去要…要赏钱。”贾母气得拍桌子斥道:“混账奴才反了天了!今日有你这种为钱财偷盗主子东西的,是不是该明这府上还有为了钱财连主子的性命都敢卖!”贾母扫视了一圈门外的下人们,得让这些奴才明白自己的身份,警醒着些。   屋外候着的,伺侯贾母的仆人全都跪下回道:“老太太息怒,我等不敢!”贾母指着贾赦的脸骂道:“这就是你屋内□□的奴才!不知道的人还只当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呢。”贾母这句说得模棱两可的,隐隐有些敲打贾赦的意思。   贾赦脸色又沉了几分,这该死的奴才!   贾政的面色也不好看,讽刺道:“大哥何必让一个奴才来挡事?”   贾政可不信青哥儿的话,他知贾母也是不信的。   不过是未将话挑明了说。   可贾赦,不该将主意打在宝玉身上的!   贾政冷言道:“大哥可知你这奴才偷的是什么书?”贾政挖苦的话刺耳难听,贾赦气得有些敷衍道:“不过就是一本农书,有何金贵的?”   贾政冷笑道:“确是一本农书,可这书…是北静王特赠予宝玉的。大哥想想若是北静王知道你的下人将书里的内容偷抄了去,还是给了此次来者不善的外邦人。大哥可有想过后果?”   贾赦沉默不语。   贾政又继续道:“暂且不提朝廷有意在此事上,更甚是安排了林妹夫来督管此事。林妹夫还未上任,您就生了这样的枝节若是圣上追究下去,只怕...”   贾政故意不将话讲完任由贾母和贾赦去猜想。   哼!贾赦想让一个下人担了这罪名他自己轻松脱了身,想的美!   今日他定要好好的痛击贾赦,也让宝玉看清他口口声声喊的大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宝玉虽有些听不明白贾政几人说得话,但他隐隐也明白那下人偷书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可他不明白既然需要他的养花方子,为什么不直接来问他要呢?   小花说过,新的知识是要同他人分享的。   贾赦被贾政的咄咄逼问问得脸上忽白忽红的,贾赦气不过又踹了一脚青哥儿骂道:“混账!既然要说就说出实情来!先前想着将脏事往我身上泼,这回子演什么主仆情深!”   贾赦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是有打过主意想着让方子从宝玉身上泄出去好让你惹火上身。可是,我没让人偷书!”   贾赦看了一眼贾政身后探出头的小萝卜丁,宝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贾赦从那双眼中看不到责怪,委屈和害怕。   贾赦的心生了一丝丝愧疚,不是因他想要栽赃自己的胞弟。   而是因他将那纯洁无辜的孩子拖下水了。   他原不该的。   贾赦身上嚣张的气焰退了一半,未再开口替自己辩解;这般做法反倒让贾政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了。   贾赦走到贾母跟前说道:“此事,母亲来做决定吧。儿子...无话可说。”贾母看了一眼贾政,示意贾政来处理这事;又对宝玉招了招手,宝玉跑到贾母跟前由贾母抱着。   贾政张了张嘴,也不知该怎么解决。若是贾赦狡辩他倒是底气足能狠狠的打压他一顿,可贾赦自己揭了皮反倒让贾政觉得若是再死咬着贾赦倒显得他无情,连自己的兄长都不肯放过。   贾母叹了声气,问宝玉道:“宝玉,你觉得大老爷该罚么?”宝玉清澈的眼睛看了看贾赦,贾赦不自然的将脸转向了别处。   “宝玉觉得大伯没做错。只是......大伯可以直接同宝玉说的。”三人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话,六道视线都落在那个小小团子身上。   这小团子在说什么呢?!   贾母提醒宝玉道:“宝玉,你可知这件事的严重性?”   宝玉点了点头道:“宝玉大概明白,爹爹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屁股挨揍。”宝玉有些后怕的捂住屁股。   揍屁股这件事在小宝玉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宝玉可以想像的到贾政被打屁股哭的惨兮兮的样子。   贾政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恨不得先将那个说胡话的小东西抓过来狠狠的揍两下小屁股。   让宝玉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尤其是损害父亲形象的话。   贾母倒是被这话逗笑了,因两个儿子斗来斗去憋的一肚子的闷气倒是消了些,“宝玉为何觉得大老爷没错?”贾政和贾赦也竖起了耳朵,尤其是贾赦。   宝玉反问贾母道:“将知识同他人分享是一件好事。只有不同的想法不断的碰撞才会得出新的理念来推翻就有的!”这后半段话是宝玉将小花说过的照搬背出来的,“宝玉很乐意同他人分享知识的!”   “只有不断碰撞才会有新的理念......”贾政重复着这句话。   “哈哈哈!好!这话说得好”一爽朗的笑声响起,宝玉听着有些陌生循着声音瞧了过去。   正有一小厮引着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人剑眉星目,身量挺拔看面貌比贾政略小些岁数。   那男子进了屋先是对贾母做了揖后又对贾赦和贾政二人拱了拱手道:“如海早时递了拜帖,刚在府门外等了片刻未见兄长派人来迎;便擅自让下人引了过来。还望两位哥哥不要见怪。”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第30章 姑父 林姑父…您缺钱嘛?   贾母瞧见林如海来了忙向他身后望去,可林如海身后空落落的并无其他人的影子。贾母有些失落出声问道:“怎么没见着敏儿和黛玉?”   宝玉第一次听见黛玉的名字就有一种熟悉感,好像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林如海歉声道:“敏儿近日身子不利落若坐船来怕是会加重病情,幸得黛玉孝顺在床榻前伺候着故老太太没瞧见。”   贾母一听贾敏病了,有些急道:“敏儿得的什么病?严不严重?那儿的人能瞧好么?不行还是接上京来。”贾母转身立即对贾政吩咐道:“你快让人着手准备着,将你妹妹接上京来。”   贾母捂着心口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放心呐。”   贾政歉意的看了一眼林如海劝贾母道:“母亲莫急,有妹夫在敏儿定时被细心照料着。难道您还不相信妹夫吗?”   林如海面上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因贾母的话受影响,贾母这才反应过来她关心则乱,倒显得林如海是个外人了。   贾母顺着贾政的话说道:“是我糊涂了,敏儿有林女婿照看着我放心。只是敏儿若是好了,让她上京来瞧瞧我。”贾母看向林如海吩咐道,“还有玉儿,我有好些年没见到她了,都不知她出落成什么模样了。”   林如海笑了笑拱手回道:“老太太放心,婿自当安排。”   林如海瞧了一眼贾母怀里的宝玉,这倒是个钟灵毓秀的孩子。   尤其是刚那番言论,不俗。   贾母见这一大一小相互打量着,轻拍了拍宝玉。宝玉回过神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数说道:“侄儿见过林姑父,问过姑姑和表妹安。姑姑不在还请姑夫回去后能替宝玉同姑姑和表妹说一声。”   林如海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一丝暖。宝玉守礼还挂念着敏儿和黛玉,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贾府倒是没毁了这孩子。   林如海问道:“你方才说只有旧理念不断的碰撞才能生出新的理念,此话怎么说?”   宝玉认真回道:“宝玉不觉得这些养护植株的方子能永远有效。也许以后还会有新的问题或是这些方子不好用的时候。”宝玉看了一眼林如海见他示意继续说下去,“一个人的思维是有限的,也许我的这些方法传出去更多的人使用后会想出更好用,更厉害的也不一定。”   林如海摸了摸宝玉的头说道:“你可知你现在的这些方子是很珍贵的。它具有很大的价值,哪怕你想卖出去也是很高的价格,而且想要买的人不在少数。”   宝玉奇怪的看着林如海问道:“姑父,你缺钱花么?”林如海脸上的表情因这一问有些裂开。   宝玉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若是你钱不够,宝玉知道些法子能赚钱。”   宝玉记得小花曾给他看过一本厚厚的叫做《种植发家致富一条龙生产管理经营模式》。   他还记得小花当时讲这本书是的模样是多么的骄傲和神气。   只是小花现在沉睡了;再醒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宝玉有些想念小花,伸手摸了摸头顶。   林如海一听倒没有因说这话的人是个孩童而嘲笑,而是有些好奇道:“宝玉说说看。”林如海觉得宝玉口齿清晰,说不准能说出些有趣的东西呢。   宝玉心里叹道果然林姑父穷,要让林姑父多赚点钱!这样才能养好姑姑的病,还有养大黛玉妹妹。   宝玉心里莫名的不想让黛玉受苦,可他明明从未见过这个妹妹,好奇怪哦。   宝玉摇了摇脑袋,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对林如海开口道:“第一点,姑父可以将花农都集结起来,让大产量的花农带着小产量的花农实现统一管理,而不是让花农各种各的。种的地方也可以尽量向一处靠拢,这样风景优美也能带动旅游观光...”   “等等,旅…旅游观光是什么意思?”林如海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宝玉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稀奇的词?   “旅游就是到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游山玩水,其实可以施行门票制的。这样一方面来玩赏的人付了钱会重视;另一方面集资的钱也可用作花田日常维护或是算作花农的收入或是其他什么的。”宝玉按照记忆里的复述,只是有些地方他也没看懂,他便只将自己读懂的地方说了出来,内容倒是有些断断续续的。   林如海噤了声,贾政贾赦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也插不上话。过了会儿,林如海开口问道:“宝玉还有别的想法吗?”   小宝玉听了心道果然林姑父穷!一个法子都不够他赚钱了。   姑姑好可怜,还有黛玉妹妹也是。   宝玉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点了点头道:“其实花花不单单只是观赏的,有些是可以吃的。或者是制香脂皂还有香水之类的。姑父可以开工厂生产这些,宝玉可以给姑父香脂皂,香水等等的方法。”宝玉掰着手指头数着,“对了!晴雯就会制皂,姑父也可以让她去教人学习……”   宝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叭叭的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贾政和贾赦只觉得宝玉所说的不过是妄想,这其中涉及众多又怎会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   就算这些是可以实现的,可真实现了...贾政不敢想象那个局面。   贾政贾赦再如何也比不得林如海心里的震惊程度,宝玉说的这些法子不仅大胆闻所未闻,落实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可是...林如海仿佛能看到宝玉所说的那种景象,那是一种十分美好让人向往的景象。   林如海深深的看了一眼宝玉,宝玉有着大智慧可这孩子却不自知。   日后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林如海也没想到一个孩子从觉得他“穷”为他想法子致富,竟生了这么多好的想法。   林如海吸了口气对宝玉说道:“宝玉的这些法子都很不错,姑父定会好好采纳的。”   贾政招手让宝玉回来对林如海道:“妹夫莫要因他年少惯着他,这孩子的心思野都浪费在这些旁门左道上。为兄还盼着妹夫能好好教导宝玉,让这孩子能早日将聪明劲儿用到正道上。”   贾政就盼着林如海能应下来,贾府有贾母在怕是谁都不敢阻拦宝玉玩那些个花草。   可林如海不同了。   贾政这还想着呢,谁知林如海开了口顿时打消了他这个念头;“我倒不觉得宝玉喜欢的是旁门左道。只是宝玉还年少,不知他的这些想法对国对民有多大的益处呢。”林如海语调有些激动,“如海才疏怕是不能帮到太多,不过我倒是可以为兄举荐一人。这人是我的老师,若是有他指导宝玉。宝玉日后必是国之栋梁!” 第31章 工会 大家一起努力干活,不香吗?……   林如海都如此夸宝玉了, 贾政这个做父亲的听了自然是喜的;林如海又主动应下了引荐名师,贾政更是满意。   林如海又同贾母几人说了会儿话,便借着天色晚先回了先前在京城内置办的宅邸。   林如海同宝玉说过整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第二日鸡鸣三声,林如海便换了朝服面见今上。   林如海顶着乌黑的眼圈,可整个人的精神又是亢奋待说毕又怕圣上有顾虑劝谏道:“臣知此事难办, 但臣愿为圣上和天下的百姓们尽力一搏!”   今上本是有所顾虑的, 可林如海为他所描绘的景象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为明君者,岂有不为民为国?   林如海领旨谢了恩, 没过几日京城内多了一家花商工会。   工会内坐镇的还有几位花卉行业的领头人物, 此外还有些散户。   有了那几个大花商, 工会看起来倒像回事了。   林如海想了想,还是带宝玉一同来了花商工会。   贾政先前有所顾虑并未将宝玉一事宣扬出去,也为的是能让宝玉更好的成长。   可林如海却不这么认同。   宝玉心性聪慧, 若只是一味怕他受伤害而拘着只怕反而会限制了他。“我知兄长的顾虑,只是宝玉日后必是要做大事的人。”林如海劝道。   林如海相信自己的眼光, 宝玉这孩子...不凡。   “可你别忘了, 宝玉还不足六岁。虽然他比起同岁的孩子聪慧太多, 可你说的...嗐, 这事我还是不能认同。”贾政否定了林如海的说法。   如今细细想着, 贾政才发现他对于他这个儿子并不是了解。   宝玉最开始所识的字数不多,可若不是他亲手指导宝玉他也不会相信宝玉竟然在不到一年间识得的字量快要赶上八岁孩童了。   更别提宝玉所擅长的种植,好些个贾政都叫不出名字的宝玉都能说出。   最让贾政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想法...   “如海,有句话我也只能同你讲了。”贾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你不觉得宝玉的想法有时候...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贾政苦笑道:“一个连贾府都没出过的孩子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贾政先前也害怕过,担心宝玉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可宝玉进出寺庙无甚异状,问过的高人反而夸说宝玉的命格极贵。   如此多次之后贾政才松懈了些。   林如海听了后沉吟不语, 他来贾府算来也没几日,不过倒是听了不少和宝玉相关的传闻。   林如海起初以为这些是贾府自己放出去的,可贾政的神色不假只怕这其中有些弯道。   林如海想了想回道;“可兄长有无想过,宝玉擅长种植一事已不是你能瞒下的。不然那三个外邦人又怎会寻来?”贾政哑口无言,以老太太的作风自个孙儿如此有才怎会不说得人尽皆知?   “如海以为,即已如此不如索性就坦言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林如海说道,“至于兄长的担心...这几日我已问过师傅的意思,也许宝玉此事之后宝玉便能顺利拜师。有师傅护着宝玉,兄长也能宽些心了。”   贾政一听纠结了一番,林如又紧接着道:“兄长也不必太过担心,明日我只是带宝玉去见见那些人不会有事的。”贾政又嘱咐了几句,林如海再三保证第二日一早贾政才放了人。   宝玉甚少出贾府,且跟林姑父出府也是头一次。   起先宝玉还有些拘着,可马车外的喧嚣声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糖葫芦到底是什么样子?宝玉急切的想要看看,还有那些叫好声…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一会儿,林如海就瞧见小团子撅着屁股将头伸出窗外。   也不知道宝玉看到了什么,兴奋的直跺脚。   马车停稳了,帘外的小厮下了马车通禀了声便掀开车帘;林如海带着宝玉站在一栋新翻好的楼前。   那匾额写着“京城花商工会”,林如海的车马一到楼内的人都出来迎着其中有几个衣着靓丽的便是那几个花卉商的佼佼者。   “林大人,您可来了;我们都盼着您呢。”一身型略丰的花商说道。林如海点了点头同几位客套后便领着宝玉进了花卉工会。   说来这花卉工会也是新奇,那日宝玉说完之后;林如海苦思了半宿就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形成一个工会既能管理花商,缩短大小花商之间的差距;又能通过工会为花农们提供保障。   林如海禀过今上后便着手选了这座楼翻修了一番作为工会的场地。那些较为零散的小花商素日被那些大花商打击惯了,此时都不敢抢在大花商前头说话一个个围在外间。   林如海看了看这局面挑了挑眉头,让大花商听话怕是有些难办了。   林如海被请上了主位,宝玉因随他一同来加了一椅座在林如海身旁。   消息不通的花商和花农没见过宝玉,直道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林大人怎么还带了个孩子来,而那些早就打点过消息的心里多了几分了然。   林大人带来的这个孩子,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段时间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贾府小公子。   林如海并不急着开口,今日他其实还请了几人过来,只是不知那几人何时能到。   林如海正想着,金斯特带着那三个外邦人出现在工会门口。   金斯特冷着脸对身后三人吩咐道:“今日你们要是再敢动歪心思,回了国别怪我不客气。”那三人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吭声,对于金斯特的手段三人是深信不疑的。   金斯特看到这三人就来气,前日林如海带着一个小厮来寻他;从那小厮嘴里金斯特才明白这三个蠢商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金斯特听罢便立即叫来那三人,从大卫躲闪的眼神金斯特就知道这三个人竟如此胆大妄为。他虽也起过这个心思本想着等君主回信后再绸缪此事。   谁知让这三颗老鼠屎搅黄了这件事。   金斯特恨不得立刻就写了信寄给君王,砍了这三人的脑袋。   林如海又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那小厮倒是吐得干净。   连米凯朗几人之前塞给他的银子一分不少的都退了回来,还有那一匣金子。   匣盒上雕刻着金斯特国家特有的浮雕,此事想赖也赖不掉。   金斯特更甚是向林如海说道,“这三人交由林大人来处置。请大人放心!回国后我定会将实情禀明我的君主,届时金斯特会亲自将君主的歉意向圣上表明。”   林如海倒是没急着下结论,而是先让米凯朗几人起了身后又同他们闲聊了几句后才开口道:“此事也怪我未说清楚。今上圣明,花商花农不分国界。今即有了好的方法自是要分享出来。”米凯朗听到“花商花农不分国界”一句心里便生了丝期待,先前得的几个方子他们也有研究过发现那些并非是他们想要的。   林如海顿了顿首继续道:“今上命我成立花商工会,为了促进你我两国之间的情谊;今日特邀请三位花商后日能到工会同我国的花商们做一次学术交流。一同研究这些方子,可好?”林如海捋了捋胡子,笑看着米凯朗几人。   林如海心叹“学术交流”这词用着着实不错,你瞅瞅对面那四双眼睛。   这不都被唬着了吗? 第32章 玫瑰糖 谁还不是个一肚子苦水的宝宝!……   那站在金斯特身后的三人忙笑回道:“多谢大人, 我等一定会去的!”   金斯特回身瞪了那三人一眼,三人却浑然不觉满面喜气。金斯特只得作罢谢过林如海送他出了门。   金斯特回来后冷冷的看着三人冷声道:“你三人既有如此见地,不如你们三人替我也做了主。也别听我的, 让我跟着你们如何?”   金斯特那蛇蝎似的眼神让三人出了一身冷汗,米凯朗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米凯朗反应极快,忙跪下说道:“求大人宽恕!是小的得意忘形了。”大卫和罗杰也跟着一起求饶, 但金斯特早已不相信他们的鬼话。金斯特冷哼一声, 这笔帐先记着等回国之后,新老旧帐一起算!   宝玉随着林如海一起坐到了主位上, 处于下方的商人有的浓眉大眼看上去五大三粗的, 有的是吊着一双细长的眼看上去让宝玉觉得不舒服。小花此时已陷入了沉睡, 这些人是好是坏宝玉不能依赖小花帮他分析了。   宝玉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害怕,有些紧张的。林如海坐在宝玉身旁察觉到了宝玉的情绪,林如海安抚道:“宝玉不怕, 姑父在呢。”这淡淡的一句瞬时让宝玉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围绕在宝玉周围的那些紧张的情绪也跟着淡了。   宝玉瞧了一眼林如海, 此事林如海的身形在宝玉眼中如一座巍峨的山。因为林如海, 宝玉倍感踏实。   宝玉回应了林如海一个甜甜的笑, 端坐在座位上丝毫不胆怯的模样让坐在下方的那些花商和花农们瞧了都咂舌, 心道不愧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小少爷, 果真不同。   即便如此,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宝玉也还是有些不舒服,宝玉拉了拉林如海的袖子小声道:“姑父,他们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宝玉摸了摸身上的荷包,荷包鼓鼓的轻轻一晃还能听到叮当声;“这里叔叔这么多,宝玉带的糖不够。”   宝玉看了看荷包, 里面装着七八个玫瑰糖是出门前秋纹偷装给他的。小宝玉纠结了一下,还是摘下腰间的荷包递给林如海;整张小脸肉痛的缩成一团可怜兮兮道:“这里面是玫瑰糖,虽然有些粘牙齿但很好吃!”   跟小宝玉相处的几日,林如海已经习惯了宝玉随手拿出些新颖的东西;虽然小家伙的眼神流露出不舍的样子,不过这些玫瑰糖倒是不错。   林如海毫不客气的接过荷包取了一颗,又让侍从将荷包端下去让花商们自己去取。   宝玉念念不舍的盯着自己的荷包,那坐在下方的花商瞧着宝玉渴望的神色,本有些犹豫着不拿的也拿了一颗。   没瞧见那纯真无辜又期盼的眼神,不拿都对不起这孩子!   宝玉的玫瑰糖左不过八颗,也如林如海所料,尽数都落在大花商手上。   拿糖归拿糖,吃不吃倒是另一回事了。   林如海才不会向这些人费口舌解释这糖有多好吃,还是在自己软下心将糖还给宝玉前先吃到肚里去。   这玫瑰糖不似硬糖难咬,每嚼一口都有浓浓的花香当真不错;林如海想了想等走前得向宝玉再要一些糖。   玉儿一定爱吃的。   那些大花商见林如海吃了,也跟着将糖放入口中。林如海瞧见有几个脸上不情愿的模样也不理视。   !!!这是什么??   好好吃!   先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尝到了玫瑰花糖的滋味立刻变了脸,那一副像是要融化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那些没有分到糖的小花商和花农瞧着大花商们如痴如醉的吃着玫瑰花糖,不自觉地跟着咽了咽口水。   真的有那么好吃么?想吃吃看。   在此时,金斯特带着米凯朗几个商人也进了工会。   金斯特进来一瞧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这些花商怎么都是这么一副......恶心的模样。   金斯特摇了摇头挥散掉这股恶心感,对着林如海拱了拱手笑道:“大人有请,我怎敢不会来?今日,我带来的这三位商人,林大人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用。”   林如海见人都到齐后,轻咳了几声;那些沉浸在玫瑰糖带来的甜蜜冲击里的大花商们也都醒过神。众人面上都有一丝尴尬,但谁不是没经历过风霜的老狐狸?   脸皮厚的自然能装作无事人。   大卫揉了揉眼睛,这些花商当真是不可思议;一眨眼的功夫又变回正经模样。   林如海笑道:“最近京城有几起子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今日将大家聚在一起一则是为了大家解惑,二则是为了工会一事。”林如海将众人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后,继续道:“坊间所传玫瑰花的改良种植方子源自我的侄子宝玉,此事不假。”   林如海此话说完,底下的花农皆倒吸了一口气;虽然这事在座的早已知道可半数之上都未信以为真。   可林如海亲口向他们证实此事,底下的花商们心思各异。金斯特也低垂着眸子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林如海并未细说此事,而是将话头转向第二则事上;这件事才是今日的重点。“但今日邀诸位来实则是为了工会,”底下的私语声小了,“做花卉贩售这一行当的人不多,在座的诸位也算是这一行当的翘楚了。可花卉养植一事耗时耗力,若是能卖个称心的价也算是对一年幸苦劳作的安慰。若是遇到个天灾人祸没了收成也没个保障举步维艰呐。”   林如海本就是个口才极好的人,一番话说得深情并茂,又是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在座人的苦处很快便引发了众人的共鸣纷纷道起苦水来。   那最大的花商,唤作花毅附声道:“大人说得极是啊!”都道他们这些花商赚钱容易,又有几个知道他们为了能多收几盆好花四处奔波着。这来来回回数趟耗费的可不是金银?更不提运送和精心护养待花卉在开得最盛的时候再卖出去这期间花费的人力财力。   这其中的关关卡卡都需要仔细盯着,深怕一环节的疏漏又是损失一笔。   林如海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我便带了宝玉来,一是为了能同诸位好好交流一番看看这行当里有多少难处我们一同商量着解决。二也是诸位最关心的,”林如海挥了挥手,身后的侍从们捧着一捆捆卷轴挂在那正中处的木架上;“宝玉愿将其所得的方子无条件的拿出来,供大家参考。” 第33章 抛饵 只要我饵料撒得够足,鱼儿就能上……   此话一落, 下方皆是一片哗然。   他们没听错吧?   不用花一分一毫,就能得到珍贵的治花方子?   林如海还怕打击的不够彻底,又轻飘飘的道了一句:“除了玫瑰花的种植相关的, 还有香脂皂,香水,玫瑰花的食用食谱以及其他的一些花卉的种植要素。”   还未等林如海说完, 那些人便坐不住的全涌到木架边上细看起来, 瞪着一双大眼睛深怕看漏了字。   米凯朗几人心里痒的跟猫爪挠的似的,只是金斯特不发话, 这三人也不敢乱动。金斯特回身看了一眼只觉得心口堵, 这几个没眼色的还不赶紧去看看, 万一一会儿林如海收起来了没看全怎么办?   金斯特低叱道:“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三人忙冲了过去挤到最前端细瞧这些方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三人就跟陷了进去似的。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大卫兴奋的冲金斯特喊道:“使者大人!这儿有香水的制法,竟比我们的还要好!”大卫晃着身旁的罗杰大笑着:“我们把这方子带回去一定能赚个钵满盆盈的!”四周吵闹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大卫看到李斯特越来越冷的脸才知自己一激动说漏了嘴。   米凯朗三个外邦商人此时就像是混进白米里的三颗沙砾,十分醒目。   坐在主位上的林如海出了声:“在此处展示的方子, 若诸位觉得实用皆可抄录。”此话一毕整个人群都疯了。   米凯朗出声询问道:“林大人, 这些方子......果真能让我们抄录?那我们能能带回我们自己的国家吗?”米凯朗所说的话随时站在他自身利益的角度上, 可也正说道众人的心坎上了, 只是那些花商们都精着不愿第一个冒出头来。   此时有了出头鸟, 那些花商们也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外邦人跟着附和道:“林大人,这些方子我们真的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就带走吗?”   对于这些商人来说,这些方子可都是商机啊!只要好好利用,随便一张什么香脂皂, 花露都能让他们赚的撑破钱袋子。   林如海捋了捋胡子笑道:“当然可以。我既已说出,自是做得到的。不过,有一事”, 林如海拉长了声音,扫了一圈众人;那先开口问的米凯朗暗道了一句狡猾,硬着头皮回道:“林大人尽管说,我们定会做到的。”那剩下的商人们也跟着点了点头;林如海这才将没说完的半截话说完:“此事便是,日后大家用了此方若是有什么新想法或是新发现定要将自己的种植新得说出来以供众人交流;此外,如海希望大家通过这些方子赚得的钱财中能抽出一笔放在工会以做大家的保障如何?”   有几个花商听到此处犹豫了一下,林如海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说道:“大家不必担心,这些收取的钱财工会都会备记在案;这些钱的用途林某不妨也一并告诉大家。”   人为财死。何况这些是步步为营的商人们呢?   林如海正声道:“一则是考虑到天灾人祸之事难料,这些钱财归在工会处,若日后大家有难可来工会申领资金周转,当然所能申请的金额自是跟各位为工会所做的贡献而定。”这话一落,那些商人们的心也定了一半;“二则是会从中抽出一小部分作为花农们的最低生活保障。当然此事工会定是仔细核查实情之后再实施的。”   那些处在外围的花农听到他们也有保障时,激动的热泪盈眶,此时的林如海在他们眼中浑身散发着光芒,比神佛还真。   花农一直处在花卉行业的最底端,也是被剥削最狠的一类人。   如今有了林如海的承诺,这些花农们有了依靠;还未等林如海再想说辞如何劝服这些人,花农们竟是最早愿意响应他加入工会的人。   看了看那些摇摆不定的商人,林如海添把火道:“至于工会的其他福利,大家若想了解欢迎加入工会。至于现在,大家还是先看看这些方子吧,”林如海止了话吊着这些人。   只有让他们自己亲眼亲手过一遍这些方子,这些个狐狸们才会心甘情愿顺着他铺的路走。   花商们一听皆是四处找纸笔的,没带的更是让跟来的仆从赶紧去买。   不消半个时辰,整个京城的纸墨笔全售罄。   那些先取来纸笔的人已趴在卷轴旁抄录起来,还没等来的则是着急的干看着催促着身边的仆人快些去采买。   这幅景象倒是让米凯朗几人停了动作,米凯朗心里也起了一丝疑惑:这些方子随便一则便可值万金,今日不仅是立在这里让众人观赏更甚是让人随意抄录。   米凯朗直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之后定是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些事情好得太不真实了。   大卫却抓耳挠腮的想跟着众人一起抄,可没有金斯特的吩咐又有米凯朗和罗杰揽着,大卫盯着那些卷轴的眼神都可以穿出孔来。   林如海也不拦着,只是在几人急红了眼让侍从去调度一番丝毫没有出声阻拦众人。   待所有人都抄录好后,林如海站起身对众人说道:“花商工会从今日起,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学术交流活动以便大家交流。”林如海和善的看着金斯特几人,“当然,不分国界。只要你自信你有更好的成果或经验欢迎加入我们一同交流,共享知识。”   众人抄录完这些方子,将它们实打实的装进自己口袋里才相信刚刚所经历的并非是梦,也只有真正全部抄录完后,他们才会真正正视宝玉。   众人瞧着那自始至终都端坐的宝玉,很难想象这些精妙的法子都是一个孩童得来的。   或者说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贾家。   宝玉即代表着贾家。此时贾家在众人心中的地位非同以往更甚是有隐隐从四大家脱离出成为一大超级世家的可能。   金斯特绕过众人走到林如海身旁瞧着那小小孩童问道:“这位就是小公子啊……”林如海不知金斯特为何会突然这般问,林如海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挡住宝玉,担心年幼的宝玉斗不过这个老狐狸被套了话去。“金使者还未见过,这孩子素日都在贾府内甚少出门的。”   金斯特瞧见林如海那如老母鸡护着小鸡崽子的架势,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说道:“我只是好奇,宝少爷既是个甚少出府的小少爷怎会知道如此多的东西?这见识当真是同龄孩子不可比肩的呢。” 第34章 花店 搞经营这活,小花有教过!   金斯特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 虽听着和善但却字字带着刺呢;林如海皱了皱眉。   其他的花商都是些久经商场的老手,也有几个同金斯特打过几次交道自是清楚他的为人的;又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但怀里还揣着贾家贡献出来的方子呢,这得了好处了, 哪有让贾家的孩子受一个洋夷子的质疑?   更有几个看向金斯特的神色带了些鄙夷。   方子都抄了个遍,抄完了还在这儿膈应人。   您脸真白。   众人瞧着金斯特那伙人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那花毅第一个开了腔, “既然林大人说此事是宝少爷发现的, 那便是宝少爷发现的。诸位我说的对不对?”花毅回身对身旁的人笑道:“林大人也不至于扯谎来骗我们。”   众人附和着:“就是。就是。我们可不像某几个眼高手低的人,林大人和宝少爷真心实意的待我们。我们可说不出那没脸的话。”   金斯特脸色晦暗, 扫了一眼那说话的人;可人家根本不怕他。   金斯特只觉得窝火, 面子上挂不住同林如海又说了几句便带着米凯朗几人走了。   米凯朗本想趁机留着看能不能再捞些好处, 可金斯特正在气头上。米凯朗像个小媳妇一样不舍得离开了。   待无关的人走了后,花毅站了出来拱了拱手道:“今日花毅开了眼,花毅愿加入工会!”花毅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甭管是什么宝玉,白玉的。   他是瞧出来了林如海和贾家手里定是握着比这些更好的方子才会行事如此大胆。   加入工会, 花毅算过了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有了花毅带头, 剩下的其他几家大花商们也紧跟着表了态, 心道花老狐狸抢了好名头也不知他们晚了一步会不会给林如海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那些观望的小花商们, 一个接一个的也乐呵呵的入了会。   林如海脸上的笑意更甚, 看着众人的视线也都镀上了一丝柔和的光辉。   很好,这些人上钩了。   那与花毅不相上下大花商钱黔也开了口:“宝少爷虽年幼可对我们的这份真心,我们是不敢忘的。今日既然大家都自愿加入工会,我斗胆向在座的各位提议。”钱黔嘚瑟的看了一眼花毅, 心叹好事怎能都尽让花毅那个老匹夫占了?   钱黔清了清嗓子道:“我推举宝玉小少爷为我们花商工会的名誉会长!诸位觉得这个提议如何?”这话一出,林如海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   名誉会长, 不过是个听着好听但没什么实权。   林如海猜测着看来这些人是将方子算到了贾家头上,想借着宝玉来捧贾家的脸面。   不过林如海倒没急着拒绝。   他今日带宝玉出来不过是想带宝玉见一见这些人历练一下也顺便让宝玉露个脸以免日后宝玉的事被有心之人利用。   却不想,今日倒是得了个意外惊喜。   宝玉看了一眼林如海问道:“林姑父,名誉会长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让我做会长?”   林如海想了想回道:“这些人应该是想向宝玉表达他们的谢意。宝玉可以接受,这只是虚名,他们不会让你做什么事的。”宝玉点了点头,既然林姑父说可以那么他便应下。   宝玉从高凳上下来走到林如海身旁对众人说道:“谢谢各位叔叔们的推举,宝玉愿意做上商会的名誉会长。”宝玉看了一眼林如海,林如海示意他做的很好。   众人见宝玉这个孩子并不怯场还自然的应下都误以为是贾家早有的的意思。钱黔暗自得意自己猜对了,大花商们默契的没有反对,那些依附各大花商的小花商们自然是赞成的。   宝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花商工会第一任名誉会长。   解决完宝玉一事,林如海才正色对众人说道:“现大家都已是商会的人了,我便说说工会的各项福利;这些也是大家所关心的。首先工会因日常需要维护,大家需要缴纳一笔会费。”这些商人一听要掏钱脸色都微微起了变化,心中都有了一种被林如海下了套管他们收钱。   林如海又怎会不知他们的想法?   林如海继续道:“会费定为每月十钱,我想大家应该无异议吧?”那些商人们一听十钱皆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倒没什么难处的。就此事,大家都无异议;通过之后林如海又提到了种植上的困难。   林如海说道:“得圣上器重,考虑到大家种花的难处,圣上在京郊外划出了几片地供大家种植。这样京郊外种植运送到京内倒可以省下一笔长途的开销。”   花毅听罢委婉提醒道:“大人,京郊的地并不一定适合种所有的花卉。若是单一种两三种怕售卖时很快会散了热度的。”林如海笑着回应,“此事你放心。宝玉前些日子已研究出了法子如何改善土质,至于气候也不必太过担心。目前虽是个难关,但圣上已投入经历于此上;相信不久后我们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果然林大人有后手!花毅十分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有了林如海的保证,花毅几人对花地之事倒没太大疑问了;只是销售这块若只是以京城为主,那京城之外的售量怕是会短了。   林如海瞧了一眼这几只老狐狸的神色便知他们在担心何事,林如海出声问道:“诸位可是在担心几家同分京城一杯,不够分?”   花毅几人脸色有些尴尬,打哈哈道:“不怕林大人笑话,我们手下也是养着几百号人,若几大家只做京城一地的买卖确实不够。”花毅并未将话说完,若是林如海能帮着他们解决了其他地方的售路,那再好不过了。   “为什么不开花店呢?”一道童声打断众人的谈话。   林如海知宝玉有了新点子出声问道:“宝玉,你说说看。”   宝玉嗯了一声回道:“开花店的话,各位叔叔伯伯只要将花运到花店即可。每种花都有其独特意义,就像是花的语言。就单说玫瑰,黄色的玫瑰花代表着真挚的歉意,而白色的玫瑰花又是对对方的敬意;还有淡绿色的玫瑰花代表着青春永驻。”宝玉倒豆子似的说出好几种玫瑰花的花语,顺了口气继续道,“还有其他的花也是有不同的花语。”   看到林如海赞赏的眼神,宝玉骄傲的挺起脊背。这些花语可是花花们自己告诉他的。   宝玉能和花花们交流,可是连小花都羡慕的呢!   花毅和钱黔二人对视一眼,从中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讶。   宝玉的这个法子,绝了。   给每种花,都附上相应的花语;那么这花就不是一种俗物了。   林如海大笑道:“宝玉说的好,就这么办。花店相对于花卉之类的开起来快,也可以很快在各个城镇扎根。至于开花店的人员安排,诸位不必担心朝廷会解决此事;诸位只要能提供优质的花卉即可。” 第35章 皇商 积极响应号召,我最棒!   林如海并不打算将花店一事也放给商人。   香脂皂, 香水之类的方子已足够他们赚了;林如海也要为圣上的钱袋子考虑。商人们一听花店这事捞不上油水有点不甘心,可也知好处不能一味的都让他们独占了去。   林如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至于其他的地方诸位不必担心, 我们的工会会在每个地方成立分工会的;以便能给每个地方的花农和花商提供帮助。”林如海知道他所设想的这个局面是个大局面,一旦开始实施必定困难重重。   只是有了工会,就相当于给这群人一个依靠, 一个主心骨;那将这一个散乱的集体像麻绳一般拧成一股, 而不是各顾各的,各自奔波。   林如海想了想又道:“虽然方才提供了几个方子给各位, 也有提及一些其他不同的制作工艺;但如海也知仅是方子若施行起来诸位也是有些困难的。如海决定开办一个授业学堂, 将这些方子细分下去;诸位可挑一门精钻一道。”   那些大花商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林如海让所有人都抄了方子;可常年的合作早已让小花商们有意识的避开了这些。大花商们有了香脂皂自是不会再同小花商们抢那些售花路子了。   几个大花商在抄方子时便隐隐有了分配,只是林如海未提几人本默契的打算私下再商讨一番。   到他们这一阶段,为一些蝇头小利争个你死我活的;倒不如各挑一种合作。   更何况, 林如海所说的确实有益。   钱黔大致扫了一眼,像香脂皂, 花露都需要一个什么, 什么提取器来萃取一个叫精华的东西。   而这提取器, 钱黔活了大半辈子走南闯北就没听过有这个稀奇玩意儿。   林如海也不卖关子继续道:“圣上爱惜民生, 如今有意开皂厂大批量产皂缓解京城外的几处疫情。”   花商们一听朝廷要建皂厂, 这皂厂建成怕是就是一个肥差;可是新建皂厂众人又没个经验若是没开成岂不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众人明知林如海的意思,却都默契的未吭声。谁都不愿做这第一个趟水人。   虽然香皂厂的诱惑力是这些方子中最大的,但是重新接触一个新的销售领域所冒得风险还是不可估量的。   花毅一听,十分有魄气得说道:“花毅愿做这第一人, 跟着林大人开皂厂。林大人有用的到花毅的地方尽管说。”钱黔是花毅的老对手,他有想到若是这皂厂做成了会有多大的效益不说;只是他有太多的顾虑不能像花毅这般果敢的应下。   钱黔十分佩服自己这位老对手,想了想道:“若是仅有花兄一人怕是力量有些微薄, 不如再算上我一个。”花毅看了一眼钱黔,二人泯然一笑。   林如海赞赏的看了一眼二人说道:“既然如此,这第一家皂厂就交由二位来办;剩余的人也莫心急,第一家皂厂开办成功后有感兴趣的自可跟着花毅和钱黔开下一家。”林如海看着两人道:“你二位也不必担心,圣上有旨这第一家皂厂日后将作为皇家专用。也就是说你二位日后便是皇商了。”   其他没应下此事的花商都扼腕叹息,但也知此等好处花毅二人是应得的。   花毅和钱黔激动坏了,皇商是什么概念?   大花商可以有无数个,但皇商屈指可数。   有了皇商的招牌,日后不必多说自有的是人主动上门来买。   二人感激的看了一眼林如海,忙跪下叩谢道:“谢圣上隆恩。”   林如海又取出了一个锦盒那盒内装着一卷红纸向众人展示道:“既然诸位入了工会,我们工会也要有规则约束的。”林如海展开纸,“这便是工会的会规,请诸位过目。”那些大小商人包括花农都凑了过来仔细阅读工会的会规。   这会规内容并不多,细数下来也只十条有余。只是每看一条,花商和花农的心便热了几分。   林如海所列的会规皆是为他们考虑的。   花毅和钱黔对望了一眼,也许最初入工会他们是看中了这些东西背后的利益。但现在他们隐隐有些期待,对工会也生了一丝归属感。也许这抹归属感现在很淡,但花毅相信不久之后,它会成为一股信念将整个花卉行业的人都捆在一起。   林如海最后对众人说道:“成立工会最根本的意愿便是为了给大家提供帮助,解决困难的。但是如海以为,若只是一味的帮助是没有进步的;这并非是一件好事。如海在此也希望诸位能时刻保持着一颗积极向上不断索求的心,让工会以及诸位的未来能有个更好的发展!”林如海这番话鼓舞着人心,众商人纷纷响应着。   林如海瞟到了工会门边那抹异族的服饰,金斯特在走之后悄悄的折了回来看着屋内那一个个面红脖子粗亢奋的人内心诧异极了。   林如海当真好手段!   先是抛出了橄榄枝让这些人经不住诱惑自愿入了他的局,而后又通过几句话便让这些人死心塌地。金斯特一点都不相信林如海是真心为这些花商考虑的,至少米凯朗几人在金斯特的眼中也不过是利用的棋子无需投入过多精力。   金斯特以己度人,觉得林如海定是抱着些想法的!阿昏   只是现在看不出端倪而已。金斯特在众人发现他之前悄悄离开,林如海望着金斯特的身影捋了捋胡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毅注视道林如海有异顺着林如海的视线看了过去也瞧见了金斯特。   花毅心中鄙夷道这洋夷子当真是不知廉耻,不过林如海既然没出声那花毅自是不会挑出此事;只是心里拿了注意。   日后这外邦人若是敢拿着这些方子做出的东西来售卖,定要让他们卖不出去!花毅牟足劲头,一定要作出最好的香脂皂为朝廷为国家争一口气!   林如海解决了这些商人的问题,看向身后的宝玉;原以为这孩子会觉得枯燥吵闹却没想宝玉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听他们交谈。   如果忽略宝玉手里那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糖葫芦就更好了。   “宝玉,你可有什么想问的?”林如海唤道。   宝玉将嘴里酸酸甜甜的山楂果囫囵咽下,“每年的学术交流,我可以来参加吗?宝玉想学习知识!”小花现在陷入沉睡,宝玉少了一个能随时随地教他的人;宝玉觉得也许跟更多的人交流,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和想法也许会有新的思路。   花毅和钱黔点了点头回道:“您现在是我们工会的名誉会长,自然是可以的。如果您有其他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可向我们提出,我们自会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您完成。”花毅这番话其实是对着宝玉身后的贾家说道。   若贾政在场,自是明白花毅这番承诺对贾家来说是一波不小的助力。   可现实则是花毅几人确实想歪了,宝玉一听两只眼睛眯了起来说道:“宝玉还真有一事,希望两位叔叔能帮宝玉实现。”花毅看了看那个笑得一脸明媚的小团子,宝玉先前听了众人的谈话对花毅的好感倍增相对黑面的钱黔,宝玉更喜欢花毅。   小团子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眼中满是期待:“花叔叔,能为宝玉寻来一些种子吗?” 第36章 新年 新年新气象,红红火火   正月一日是新年。   京城正街两旁挂满了大红灯笼红彤彤的, 小摊贩们一早便支起了铺子盼着红红火火的生意到来。   那位于旺铺地段新开的铺子自开张已过了一月,生意却还是异常火爆。   “来瞧一瞧,看一看。今日新上的腊梅雪肌水套装上市咯。”一清丽的女声在铺子口响起, 那在街上本是优雅闲逛的妇人们皆是目光一亮拥了过去。   “神仙养肌霜,还有嫩肤泥也起售了呢。若是累计购买可以申请办理会员方便日后优惠噢~”一嘴皮子利落的少女吆喝着,“这位老爷, 若买一套腊梅套装送给夫人做新年礼物;夫人定会欣喜万分的。”   这家新开的悦己坊生意火爆深受京城贵妇的喜爱, 更有传闻说那宫中的贵妃娘娘们也爱用她家的。   “给我来两套腊梅套装。”   “这里,给我五套!”   贵妇们的追捧使得本就不多的套装仅在不到一个时辰内便售空了。众妇人欢喜的血拼一番满足地离开走了没几步又闻到了阵阵香味停住了脚步。   “这位夫人, 这是我们最新研制出的金盏花皂;像夫人这般娇嫩的皮肤用了我们的金盏花皂便能改善皮肤容易敏感的症状。我们的香脂皂源于京城第一家皂厂——花黔皂厂, 品质绝对有保证, 这家皂厂可是皇家御用的呢。”   推销手中脂皂的小厮满眼的骄傲,那停住脚步的妇人听了也回道:“花黔皂厂的脂皂,我早就在用了。”小厮满面笑容:“夫人有眼光, 那这新品?”那贵妇看了眼身后跟着仆从吩咐道:“去包一些。”小厮乐得迎着人进去在等候区坐着又同柜台内站着的人吩咐了些便有人将妇人挑选的几块脂皂细心包好。   那妇人身后的侍从提着脂皂跟着妇人出了门没走几步又进了一家香水铺,这几家新店逛了下来妇人身后的仆人手里早已满满当当, 妇人此时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府。   林如海此时早已在距京城有些路程的家中。   林如海在京城忙碌了几月, 赶在年前才将京城的事处理妥当便启了船赶回家中。   贾敏的病有些气色, 林如海的归期更让她看着好了些。林如海将贾府准备的送给贾敏和黛玉的物件挑了几件稀奇的一起赏看后又将宝玉准备的拿了出来。   黛玉瞧见那堆拇指肚大的盆内竟还栽着鲜活的植物直道奇特, 喜欢的不行。林如海又取了些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儿, 黛玉虽是喜欢但更喜的还是那几盆花。   黛玉将那小花盆放在手心里奇道:“爹爹,这是什么花?”林如海慈爱的摸了摸黛玉的头说道:“这是你宝玉表哥特种的花,叫做袖珍多肉说是这花就这大小可以放在手上把玩。你可喜欢?”黛玉伸出手轻轻触了触那柔软的肉叶回道:“女儿喜欢。”   林如海有些日子没见黛玉了,这孩子自小体弱看着精神软;今日瞧见了这些花面色倒红润了很多。林如海又打开了一食盒, 里面多是些油纸包住的吃食。   像是花糕,花糖之类的,“这些也是宝玉给敏儿和黛玉准备的, 宝玉这孩子一听我要回来若不是老祖母拦着只怕就抱着行囊跟我一同回来了。”林如海笑道。   黛玉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心思奇巧,想必是个不错的人;心中对宝玉生了些好感。   贾敏也有好几年没回京,听林如海这几日在京城的事;贾敏的眼眶微红问道:“老太太身体可好?还有我兄长,嫂嫂他们?”贾敏用帕子拂了拂眼泪笑道:“宝玉那孩子,上次见时还是他周岁的时候。你快说说给我听那孩子如今什么模样?”   黛玉也有些好奇,竟也出奇的缠着林如海说贾家的事。   林如海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与二人听,说完后感慨道:“宝玉这孩子真乃不同,他所想到的脂皂法子经过太医院药材的方子竟还真做出了些能缓解时疫的脂皂来。若从前有人跟我说用脂皂便能大幅度减少时疫我定会觉得那人是疯子,可现在...”   太医院配置的药皂确实有效,林如海看了看手里的香脂皂。现在香脂皂已不是最开始的稀有物了,家家户户也能用上了。   当然也有价格偏高的,但大多也是添加了其他的物质使得香脂皂有了特殊的用处。   这点林如海倒觉得无甚关系,黛玉比起香脂皂更喜的还是拇指盆大小花儿;“爹爹,宝玉哥哥真的如你说的那般厉害吗?爹爹是不是为了哄女儿高兴故意这么说的。”林如海宠爱的挂了挂黛玉的鼻头,“你啊,等天热一些娘亲身子好了让她带你一同上京。你亲眼瞧过之后不就清楚了吗?”   黛玉一听喜得抱住林如海撒娇道:“爹爹真好。”   黛玉又拉住贾敏的手说道:“娘亲要快快好起来,黛玉定会好好照顾娘亲的。”贾敏轻轻点了点黛玉的额头笑道:“好,娘亲定会乖乖吃药。好不好?”贾敏搔黛玉的痒,黛玉痒的咯咯笑不住求饶。   林如海看着妻女,内心一阵满足。   回家的感觉真好。   正月过后,先前归家的商贩们也都回了京重新开张铺子,京城外其他的城镇有林如海在忙碌陆陆续续也开了数家分工会。   林如海惊喜的发现,其他行业竟也隐隐也有成立工会的意头。林如海将此事上奏了今上,今上斟酌一番后挑了几个较为基础的行业也开始筹划工会一事。   贾家贾母也收到了贾敏的书信,这信里贾敏抒发了思念之苦后在末端提及夏暑后便会带着黛玉上京看望贾母。   贾母一听乐得忙同众人说道着,王熙凤近日在贾母跟前很得脸;贾母甚是放手让王熙凤管理贾府上下。   王熙凤担了这重任更是做起事来分外谨慎,贾家的仆从在王熙凤的管理下更规矩了些;王氏也常在贾母跟前夸赞自己的内侄女。   贾母想了想对王熙凤吩咐道:“虽离敏儿上京还有些日子,凤儿你先张罗着将院落打扫出来。这事要办的漂亮些。” 第37章 圆疙瘩 别看我其貌不扬,吃起来却会让……   王熙凤弯了弯那柳叶眉笑道:“老祖宗思虑周全, 前个儿莺儿来说姑妈出嫁前住的院子有几处需要修葺的;今日我本要回了老祖宗请示一番的;倒先老祖宗开了口。”王熙凤从鸳鸯手里接过热茶递给贾母后继续道:“那院子清净,离老祖宗这儿又不远走动起来方便。不如将院子好好修葺等姑妈来了正好同林表妹住进去。”   贾母觉得这提议不错,正合她心意跳笑道:“怪倒是你这脑筋儿转的快, 变着法子要偷懒。就如你说的办吧。”王熙凤佯装喊冤逗乐了贾母。   王氏听了,面上闪过一丝不满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打量王熙凤时多看了两眼。   过了正月,宝玉也开始着手学堂识学一事。按照贾政原本的想法是想让宝玉同族里的其他孩子跟着贾代儒识学。这贾代儒虽思想有些顽固陈旧, 但肚子里也是有些才学。可之后又因着林如海的关系, 宝玉顺利拜了林如海的老师——周付。   周付同林如海聊过之后便住进了贾府,做起了宝玉的家教师傅专管宝玉一人的识学;故而宝玉现在每日都是跟着周付在书房学习。   周付教学不似其他老师那般古板。   多数老师最初带学生启蒙多是熟读文章, 可文章的意思却并不详解;而周付却喜欢说故事。通过说故事来引导宝玉识学, 从而彻底理解这篇文章的内容。宝玉聪慧往往三四遍便能将文章吃透, 周付见宝玉好学对这个学生也是喜爱有加;更不提他每日课下布置的课业宝玉都完成的十分出色。   贾母去年划给宝玉的花厅,过了年后也有了巨大的变化。那花厅另一侧的空地多出了一座草庐屋,庐屋前的空地搭了菜棚子和藤架。   那草庐前立着一门牌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三个大字:“东篱居。”   周先生自打进了贾府, 贾政十分尊重这位学者特将府邸中最好的客院留给周付住;可周付看了宝玉的花厅后便走不动路。   周付是一个崇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风光的人, 没进贾府前就有听过林如海提及宝玉在种植一事上颇有天分。   可真当周付亲眼瞧见后, 周付才明白林如海当时说这句已是相当谦虚了。   如今虽过了正月, 天气还是十分寒冷的;可这花厅竟硬是开了一小片的花田。如果不是刺骨的寒风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 周付有一瞬以为自己是在春季呢。周付回到贾政安排的院子一时心痒也在院子里学着宝玉略种了一些, 陶冶一下情操可总觉……不得劲儿。   每日宝玉下了课兴冲冲的跑去花厅身后不远处总会跟着一个人,周付。周付从最初的观望状态到跟着宝玉实际锄了几下地后,心里有了主意。周付委婉的将自己的意思说与贾政,贾政虽有些不理解可还是满足了周付的意愿。   如今花厅的样子倒是跟花厅一点都沾不上边。原有的围墙都被敲掉, 成片的花田没了围墙受光照更充足了,那两边的田的中间多了意见草庐。   草庐建成的当日,周付就搬了进去。周付舒坦了, 可被贾母分配来管花厅的珍珠犯了难。周付住到了这儿,珍珠就不能像往日那般随着性子了。   周付刚搬过来头几日,珍珠都拘着行事小心翼翼的;可时日久了见周付为人随和亲切,珍珠也放开了些尊敬的唤道周老。周付瞧着珍珠乖巧,有时也会教珍珠识些字。   宝玉年前种下了土豆,如今过了正月雪渐渐化去,那土豆也开始慢慢抽出了芽。   天气渐渐回暖,这土豆生长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到了立夏前宝玉已有了第一波的收成。   珍珠跟着宝玉。用锄头将土豆从地里翻出来,那绿色的矮植根上长着好些个圆疙瘩。那些个圆疙瘩最外层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皮,这些疙瘩大小不一,有的似馒头那般大,也有的似雀儿蛋般。   周付也背着手站在二人身后,瞧着珍珠挖出来的疙瘩问道:“宝玉,这些东西可有名头?”宝玉宝贝似的拎起一株土豆抖掉上面的土块放进背篓里,两只眼睛满是光彩:“这个叫做马铃薯,很好吃的!老师您也可以叫它土豆,是一种味道很不错的食物。”   土豆?土里的豆子,这名字倒是贴切。珍珠有些怀疑的从根上拔下了一个土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都是土腥味!珍珠又在手里掂量了土豆,这土豆说圆上面却也是布满凹凸不平的空洞,看起来丑丑的。   养了大半年花儿让珍珠养成了一个习惯。   长得好看的东西才是有用的,好吃的!   宝玉拉着珍珠和周付将这地里的土豆全部挖了出来理了理。三人分工很是明确,周付和珍珠挖土豆,宝玉则将那些形状好看的土豆拍掉土块后装在竹篓里放在相对阴冷的地方;而那些个头较小的被宝玉拾落了一筐。周付的年龄大,跟着忙碌了这么小半天有些累了便先回草庐休息去了。   宝玉则背着拿去了小厨房。自打秋纹的厨艺得了贾母的认可,贾母便让人单独设了一个小厨房;秋纹也跟着宝玉学起了药膳。老太太自是乐得接受了宝玉的这份孝心。   宝玉来到小厨房,对着里面兴冲冲的大喊道:“秋纹!我带了好东西来了。”   秋纹今日炖了羊肉。秋纹特地择了皮肉细嫩的小羊羔腿,小羊羔腿的肉质软嫩且腥味不膻正巧过了油下了料准备倒进砂锅内煨个半日。秋纹见到竹筐里那个头偏小的土疙瘩问道:“二爷,这是。……您新种的土豆?”珍珠撇了撇嘴,二爷偏心!她日日跟着宝玉一起种这些个东西,可二爷却先告诉了秋纹。   秋纹这小蹄子竟先知道这东西的名字!   宝玉点了点头,将竹篓里的土豆倒进了一个大盆中;“秋纹快舀些水来,咱们把它们洗干净就能吃了。”秋纹左看右看,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吃的。不过既然二爷说能吃,这东西一定就能吃!   秋纹现在已成了宝玉的拥护者,宝玉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珍珠搭了手和秋纹将土豆上的泥土洗了露出土豆原本的样子,宝玉又指挥着二人给土豆取了皮,十分小的土豆放了一碗,又挑出几块大的;其余的秋纹全部切成细丝泡入水中。灶上架着一口锅淋了菜油将那盆小土豆倒了进去。   吱吱啦啦的声音从铁锅中传了出来,秋纹十分熟练的压了压土豆,将小圆球微微压扁了些;待两面都煎至金黄后撒上些野茴香的粉末和细盐。秋纹舀了一小盘土豆出来后,剩下的又撒上魔鬼辣晒干后磨成的粉。   那辣味十足,宝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珍珠则是咽了咽口水有些期待锅里的煎土豆。还有那切好的土豆丝,珍珠勤快的将土豆丝捞出来想将浑浊的水倒去却被宝玉拦住;宝玉取了盖子盖上,嘱咐好几句秋纹千万别将这水倒了。   “爷,难不成这水还有用处?”秋纹好奇道。宝玉得意的留了个悬念说道:“这水里有大宝贝!等它晾个半日,我们再来。”那捞出来的土豆丝秋纹按照宝玉说的也备好了吃食。几人忙活着倒过了一下午,贾母传了饭。   秋纹这头忙得差不多了便让取菜的小厮一并将菜都端了上去。贾母远远的便闻到了一股香味,心道秋纹这丫头不知打哪儿又学了什么新菜;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宝玉也是充满了期待,鸳鸯将碧粳米放到贾母跟前又伺侯着一一揭了盖对贾母笑道:“老祖宗,听秋纹那丫头说,这些菜可都是宝二爷想出来的。今日这些菜里都有一样是宝二爷新种出来的,想让你尝尝味道。”贾母一听看了眼宝玉,两眼一弯乐道:“原是你想的主意,那定是错不了的。”   王熙凤恰好来贾母院内寻贾母,正赶上贾母这儿上饭便留了下来陪贾母和宝玉一同用饭。   贾母仔细瞧了瞧这些菜式每盘菜式各异,贾母指着那些菜对宝玉说道:“宝玉你来给我们讲讲这些都是什么菜?”宝玉看了看这些土豆做的菜,大部分他也是没吃过的,只是看了小花给的图。如今都实现了,宝玉肚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   宝玉回贾母道:“祖母,这些菜依次是酸辣土豆丝、土豆烧肉、土豆煎饼、炸土豆饼还有香煎小土豆…”宝玉一口气不带喘的将这些吃食说了个遍。   “噗嗤—”王熙凤笑出了声,“老祖宗快别为难宝兄弟了,宝兄弟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宝玉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嗯?什么都没有呀。   这幅模样倒是逗乐了贾母,贾母更加疼爱宝玉说道:“快吃吧,我的乖孙。”宝玉夹了一块炸土豆饼搁在贾母碗里催促道;“祖母,您趁热吃。”贾母在宝玉期待的眼神里咬了下去。   不错!这面衣薄而酥,过了油也不腻吃起来脆脆的。那酥脆的外壳里竟是这般香甜的味道,这软软的土豆泥合老人家的胃口。   这内馅儿也不单单是土豆泥还掺着些肉糜,二者混在一起的滋味美妙绝伦!贾母吃的美滋滋的,待贾母吃完土豆饼,宝玉又夹了一块烧羊肉和土豆块喜道:“祖母再试试这个。”孙儿的孝心让贾母笑开了怀,宝玉夹什么贾母就吃吃什么。   王熙凤吃了一块烧羊肉,秋纹处理的极好,这羊肉炖的火候恰到好处,吃起来香而不腻十分软烂;还有这土豆,绵绵软软的吸饱了肉汁儿。王熙凤素日里吃的不多,今日倒就着这些菜满满的吃了一大碗饭;吃的肚皮圆鼓鼓的。   鸳鸯见几人吃的差不多了,端了几碗消食的山楂酸梅汤上来;王熙凤喝了这一碗倒觉得松活了些:“我今日可算是占了宝兄弟对老祖宗的孝心,只怕日后吃些旁的东西也觉得索然无味了。”王熙凤接过鸳鸯手里的茶盏搁到贾母跟前说道:“只盘老祖宗别嫌弃我,准我日日来。”贾母笑骂道:“你个泼皮破落户!莫要说这些个空话子,你只管来。只当我不知道你是奔着这些吃食来的。”   王熙凤夸赞道:“宝兄弟可算是让我开了眼。酸辣土豆丝爽脆酸辣,十分开胃;肉厚软烂的土豆裹着汤汁再配着现蒸的热饭,这滋味绝了!”   贾母乐得听旁人夸赞她的宝玉,宝玉陪贾母用过了膳又随王熙凤寻了姐妹玩;恰好李纨带着贾兰也在。宝玉对这位小侄子十分疼爱,香香软软的小团子也不像一开始避开他;一瞧见宝玉便要宝玉抱。   宝玉身后跟着贾兰,探春,惜春三个小尾巴。贾兰相对二春年幼一些,使不上力被挤到最外面只能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被围着的宝玉。   “宝玉叔叔~”小团子踮着脚尖朝宝玉挥了挥手,小团子挤不过二春大喊道:“惜春姑姑,探春姑姑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兰儿!”二春听着贾兰姑姑,咕咕的唤声难得默契的回身抱着手弯板着脸道;“谁是姑姑!我就比你大一岁!”贾兰看了一眼李纨,歪着小脑袋掰着手指道:“母亲说你们是爹爹的妹妹,那不就是兰儿的姑姑嘛。”王熙凤瞧这三个小团子扎成团儿待听起了三人讨论的事起了玩心,一本正经道;“兰儿说得没做且也守礼,倒是你们两个丫头,正月时兰儿叫了那么多声的姑姑怎不见你们给他压岁钱?”   两个小丫头被问的答不上来记得团团转,贾兰趁这个空档扑进宝玉的怀里;稳稳当当的坐在宝玉腿上,二春反应过来气鼓鼓的瞪着贾兰,贾兰缩了缩脖子可一低头就看见宝玉摊开的手掌心放着一块花糖:“兰儿尝尝这个,很甜的哦。”宝玉细心的剥去糖纸,贾兰就着宝玉的手将玫瑰糖吃到嘴里像一只惬意的猫咪由着宝玉薅毛。   二春嫉妒了!贾兰这小崽子太嚣张了,以后得寻个机会好好教他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贾兰本有些惧意,可身后的宝玉叔叔那明晃晃的笑容让贾兰鼓足了勇气。   姑姑什么的,先放一放。   宝玉哄着怀里的贾兰说道:“小团子,快快长大。”   长大了就好跟着叔叔下地了。   宝玉捏了捏贾兰软软的脸,像个小大人样说道:“兰儿,等你长大了叔叔教你种好多好东西。”小团子掰着手指头数道;“可是宝玉叔叔比兰儿只大三岁。”   宝玉严肃的拍了拍贾兰的小脑袋问道:“兰儿知道怎么锄地吗?知道什么时候适合播种,如何驱虫,如何嫁接吗?”宝玉嘴里每嘣出个新鲜词,贾兰对宝玉的崇拜便多了一分。   贾兰发现自己好像只会千字文和三字经;而宝玉叔叔会好多知识。   贾兰抬头向宝玉保证道:“兰儿一定好好思学。宝玉叔叔看过的书,兰儿也要跟着看。”   王熙凤听着这几个小团子的话笑得肚子痛。   第二日一早今日休息,宝玉早早的便溜进小厨房。昨夜沉淀一晚的土豆水,上层的水变得清了些。   珍珠和秋纹合力抬着土豆水到了花厅,那最上层的水用来浇花浇菜也是不错的。   盆里的水倒尽后,珍珠低叹了一声。   那盆底尽像是结了一层东西,那东西似膏般颜色同那磨细打作膏子的珍珠泥相似。宝玉看到那白色的粉浆团便知自己成功了。   宝玉将粉团舀进事先备好的土锅中架在木炭上小火烘着,那粉浆团慢慢结了块用手一捻就化作了细粉。秋纹第一次见这稀奇的粉问道:“二爷,这土豆难道也是麦子的一种?”这个粉团跟秋收的麦子椿了壳磨成的粉差不多。   秋纹伸手捻了捻,却发现这粉其实也有些不同的。   “这个是土豆淀粉,其实也可以像面粉一样包饺子制面呢。”宝玉取了一般的土豆淀粉在碗里,又指导着秋纹将这粉团子先兑了些开水烫了烫又添了些粉和成了稀面团。珍珠按照宝玉的吩咐温热着一锅热水,茗烟也过了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瓢。   “二爷,您要的东西茗烟刻出来了。”茗烟挥了挥手里的木瓢,珍珠和秋纹细瞧了才发现那木瓢底都钻着手指粗的圆洞。   宝玉划了一半的稀粉团子放入木瓢内,一手轻拍着木瓢壁;那粉团沿着圆洞漏了下来;宝玉待粉团出得长度均匀后移至锅上方,细长的粉条自圆洞滑了下来一入水便定了形。锅内不消一会儿便多了许多细细长长的土豆粉。那锅上方出现了一个影子,宝玉抬头就瞧见周付十分熟稔的捧着一盘洗好的蔬菜。   “我寻了这些菜,和这粉炖在一起味道应不差的。”周付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将那盘菜递给了秋纹。   秋纹按照蔬菜的熟易程度将蔬菜同土豆粉一同炖了,后又添了几块腊肠再配着酸酸辣辣的汤底;味道香极了。   土豆粉煮得差不多了,秋纹为几人盛好。周付捧着自己的那碗嘬起了粉,这粉看似是面条可这口感却比之面条更为柔软筋道还有这酸酸辣辣的口感让人吃了顿生一股热汗,充满气力。周付很快一碗下了肚还未等秋纹询问便自主的又盛了一碗。   这酸辣土豆粉越吃越香。   周付吃完手里的酸辣粉,满足的打了饱嗝儿后问道:“宝玉,你这土豆可还有剩?若有我们再试试这土豆粉。”周付想了想,如今这节气也快要立夏了;周付怪道这土豆竟有些反常,问道:“宝玉,你何时种下的这些?我虽不懂种植但也知春播秋收一句话的。”   小馋猫宝玉哈着热气咽下嘴里的土豆粉后才回道:“老师,这土豆是宝玉在去年入冬前种下的;土豆喜寒;过了一冬抽了芽到立夏前便能收成一波呢。”  宝玉放下手里的碗道:“其实这土豆若是时令卡的好,一年收个两次也是可以。土豆不仅可以作为蔬菜还能充当面食呢。”   周付捋了捋胡子问道:“你是说这土豆,还能当饭吃?”宝玉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这土豆种起来也是简单,就将它切块裹了草灰埋在土里等它发芽就成。”周付越听越觉得这土豆不可思议。   周付灵机一动,国土北境严寒;素日里产量也是不高的,且宝玉制土豆粉的法子,周付听了个大概,这土豆粉末子若是保存得当也可放些日子呢。   周付又绕回那片种过土豆的地儿,从上开只是普普通通的绿叶,可拔出了地一株植株上却似挂铜铃般挂了好些个土豆呢。   周付心里有个想法,他要马上将这个想法写下来告诉林如海;周付放下了碗筷便进了草庐屋奋笔疾书写了一分书信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林如海的手上。   林如海此时正同那些个盐商周旋,忙得头昏脑胀的。巡盐御史这个差事并不好当,林如海又看了看案桌上今上的密信。   这信上提及北境严寒,冬期还未过怕是今年的粮食又短缺了。“老爷,京城贾府来的信。”林如海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摊开那信。只骚了几眼便急着问道,可有东西随那信一同寄来的?”   那下人神情有些古怪回道:“回大人确实是有,只是那东西不仅样子古怪,上面还满是尘土。”林如海一听忙对那小厮道:“快!快将那些东西拿来让我瞧瞧!”那小厮见林如海神色激动的模样,直觉那东西不一般;脚程快了些,不足半刻就将那竹篓抱了过来。   黛玉待贾敏歇下后,也无心跟着贾雨村读书;便由着雪雁陪着来寻林如海。   黛玉进了屋正巧碰到那小厮气喘吁吁的抱着一竹篓的东西进了书房,黛玉跟在身后就见小厮将竹篓里的东西倒在地上。从竹篓里滚出了一个圆疙瘩滚到了黛玉脚旁。   黛玉好奇的捡起了这个圆疙瘩,问道:“父亲,这东西是打哪儿处来的?” 第38章 新菜 黛玉妹妹表示:这菜想盘!   黛玉也是头一次瞧见这稀奇玩意儿。   林如海看了看手里的土豆, 又反复看了看老师的书信。林如海想起了宝玉,周付的书信也都是大篇章的在称赞这个孩子的。周付更是不惜词藻大肆夸赞这土豆,林如海摸了摸胡须看看手里和土块无甚两样的东西。   这土豆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黛玉的询问声打断了林如海的思路, 林如海看到膝下唯一的女儿,慈爱的回道:“这东西叫做土豆,说来也是你那位宝玉表哥种的。”   黛玉左看右看, 这土豆长得也不像是花便出声询问道:“爹爹不是说宝玉哥哥喜种花吗?这土豆瞧着……也不像是。”   倒像是变胖的根, 一条植物的根上像是挂着几个肉瘤子般的模样;黛玉心里想着那副画面心里一阵恶寒。黛玉心叹宝玉怎会种这东西,面貌丑陋不似花草自带风骨惹文人赋诗唱词的。   林如海从箩筐里挑选了几颗土豆, 又绕回案桌旁从书信里抽出一张纸对小厮道:“你把这些拿去厨房, 让厨子试着看能不能依着方子做出来。”黛玉抿着唇不解林如海为何会这样吩咐, 难道这看似灰不溜秋的圆疙瘩是京城正时兴的吃食?   黛玉紧捏着手里的细帕,她不敢想象这东西送入嘴里的场面。   林如海瞧见黛玉穿的单薄,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染了两团粉晕面若桃花样儿。黛玉背对着门受了风打了个激灵。   “咳咳。”黛玉一双弯眉蹙了起来, 手握着细绢闷咳了几声。林如海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唤雪雁取来黛玉的大氅为她披上,黛玉的脸色缓和了些抬起头对林如海弯了弯嘴角笑道:“爹爹, 我没事。”林如海不放心的又让雪雁唤来府上的大夫瞧了之后反复询问大夫确认无大碍才放心。   林如海看着乖巧的女儿, 黛玉可是他和敏儿的命啊!林如海怎能不牵挂着?   林如海询问雪雁道:“小姐, 今日的药可是喝了?怎么都快入夏了, 这咳疾还未好?”雪雁担忧回道:“小姐这些日子担心夫人的身体, 只顾着为夫人侍疾倒忘了自己的身子…”   “雪雁!”黛玉嗔了一句,“哪个要你多舌的?我身为儿女理应如此。”黛玉佯凶道:“你再多嘴,我便求了父亲打发你去别处。”   雪雁紧咬着唇不敢再言,黛玉的脾性她是清楚的;只是苦了小姐, 这才将养好的身子经这一累又弱了。   林如海点了点黛玉的额头说道:“你呀。父亲的话是不是不顶用了?”黛玉垂下眸子不言,林如海继续道:“不论是我,还是敏儿都希望玉儿身子能强健起来。”林如海摸了摸黛玉的头, 声音有些微颤:“父亲和母亲只剩你了……你要好好的,莫要像你弟弟”,林如海的眸子暗了暗,脸上因情绪起伏过大而抽搐着。   他膝下唯一的男丁,这么早便去了。   还有敏儿,林如海轻叹了声气。   贾敏因这孩子添了下红之症,还没全养好身子;这孩子没熬过第三年的寒冬就离开了。   贾敏终日悲戚,本就虚弱的身体好似被人从内里掏空了一般。   林如海敛了眼底的悲切,调整好情绪对黛玉说道:“玉儿,我们先去看你母亲。这土豆是一种吃食,待做好了我们同你母亲一起吃,好不好?”   黛玉点了点头但想到贾敏的病,眉眼间又染上一抹忧色:“爹爹,母亲的病何时会好?”   林如海为黛玉系紧了披风,他本是想让贾敏和黛玉赶在盛暑前进京入贾府住些日子,有贾母等娘家人陪伴也许贾敏能尽快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可是林如海没料到自寒冬后贾敏的病反反复复,不见好透。   林如海神色有些歉意对黛玉道:“月儿,恐怕爹爹答应你的事要食言了。你母亲现在的身子受不住舟车劳顿,若还按着原想上京,只怕…”,林如海还未说完,黛玉的双手便握住林如海的手宽慰道:“爹爹,玉儿怎会烦忧这些劳什子事?玉儿是担心母亲。母亲一直病着,母亲她…一定很不舒服吧。”   黛玉怕惹林如海伤心忙转了话题道:“爹爹不说这些,我们快去看母亲。爹爹不是收到了外祖母家的书信,我们念给母亲听,母亲听了外祖母的消息定会高兴的。”   黛玉撅了撅嘴似埋怨道:“爹爹一直忙于公事,也有好些日子没有陪母亲了。”   还有玉儿,黛玉心里想着。   自从爹爹从京城回来就没休息过,黛玉有些心疼的看着林如海。瞧瞧,爹爹都累瘦了。   林如海何曾不想好好陪陪妻女?只是盐商的事还有先前花卉工会的琐事本就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如今又得了今上的密旨,更是让林如海忙得透不过气来。   林如海又看了一眼那地上箩筐里的土豆,若是老师说的是真的,那今上烦忧的事许就有了着落了。   林如海暂且现将这些公事放下,牵着黛玉的手去了贾敏的住处。他已有几日没有见到自己的爱妻了,心里也是十分思念和担忧贾敏的。   林如海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药味飘了出来。林如海皱了皱眉头,进屋后便瞧见贾敏无力的斜靠着床沿,边上站着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端着一弯药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着贾敏,贾敏不适的皱起了眉头一股恶心劲儿反了上来;张口哇的一下方才好不容易灌进去的几口药又都吐了出来。林如海瞧见贾敏面色惨白的模样顿觉揪心忙过去取了软枕让贾敏靠在软枕上,又让丫鬟倒了一盏温茶小心的喂贾敏喝了一口漱嘴,去了嘴里的苦味。   林如海脸上满是悔意,他早该放下那些公事!   “敏儿,我应该早些过来的。”林如海满含疼惜之色看着贾敏。贾敏见是林如海来了,眼里闪过一抹喜色。贾敏抬起手想摸摸林如海的脸,告诉他自己无碍的;只是浑身无力使不出气力那手抬了一半便落了下去。   一双略大的手握住了贾敏掉下去的手,小心得将她的手贴在脸上;就好像贾敏的手是珍贵的宝物。   贾敏细细打量着林如海,林如海的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青色胡渣,两眼下蒙了一层黑晕;可知这几日林如海过的并不轻松。   嘶,好冰。   林如海将贾敏的手捂的更紧,又放到嘴边哈着气;那床边站着的丫鬟面一红将脸别向一旁。贾敏不好意思的想抽回手,看到林如海身后跟着的黛玉,脸上回了丝血色嗔怪道:“还不快放开,屋里还有玉儿和这些丫头呢。”   那候着的丫鬟将头低下,可那微微晃动的肩膀却出卖了她们。   老爷和夫人又在她们面前打情骂俏了,这会子连小姐都不回避了。   林如海轻咳了一声,对身后道:“这里有我在,你们先退下吧。”那群丫鬟应了声退了出去。   黛玉却还是杵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贾敏面上的红晕更甚了些,羞得将脸别向一旁不看林如海。林如海怔怔的看着贾敏,贾敏倒有些病西施的模样;让林如海有些看痴了。   林如海晃了晃头回过神来看了眼黛玉,只见黛玉那双眸子清澈的如化了的雪水;林如海被看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好。”黛玉坐在圆桌前,一双玉臂托着香腮大有坐着看二人情浓蜜意的架势。林如海瞪了一眼黛玉低语道:“还不快过来。”黛玉笑嘻嘻的应了声跑了过去,索性脱了鞋爬到了贾敏的床上偎在贾敏身旁。   贾敏怜爱的点了点黛玉的鼻尖,“小坏包,你爹娘的笑话好看么?”黛玉觉得鼻子痒痒的,回嘴道:“爹爹和母亲恩爱怎会是笑话呢?玉儿喜欢爹娘这般甜蜜。”   黛玉的话让林如海和贾敏二人的脸都红了红,林如海佯装着要收拾黛玉似老鹰抓小鸡般握住黛玉的脚挠起痒来。   黛玉吃不住咯咯直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娘亲,救我。”贾敏见不得黛玉可怜兮兮的模样忙嗔了一眼林如海,黛玉趁这空档逃脱了林如海的魔爪私乳燕归巢般腻歪在贾敏的怀里。   贾敏闻着女儿身上的奶香味心软道:“还敢不敢油嘴滑舌了?”   “哈哈…玉儿…哈。不敢了。”黛玉笑着回道;可一时笑得厉害,气息急促猛咳了起来。   林如海紧张似的看着黛玉,一双手舞着不知该怎么办。黛玉似一只小猫幼崽蜷缩着身子咳着。   “玉儿,玉儿!咳咳…”贾敏担心黛玉一时着急也咳了起来。   林如海急得满头大汗一会儿顾着女儿,一会儿又顾着妻子。黛玉咳了一会儿气顺了,见父母又为自己担心,忙宽慰二人道:“是女儿刚刚不小心呛到了”黛玉担心贾敏,“母亲你怎样?”贾敏也慢慢止了咳,见黛玉无事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无碍。   林如海见妻女无力的模样,心里一阵自责:“怪我!险些伤着玉儿,还让敏儿你担心了。”黛玉和贾敏对视,一人拉着林如海一只手;三人虽无话,却周身萦绕着一股温馨暖意。   “回老爷,夫人和小姐;改用饭了。”屋外的丫鬟回禀道。林如海亲了一口黛玉,又趁黛玉望向门口时偷亲了一口贾敏。   贾敏瞧见林如海那一副好似偷到了鱼腥的猫样,素唇轻勾面上带着一丝浅笑。   林如海让丫鬟将饭菜端了进来,除了几道较为清淡的;那菜样里还填了一道新菜。   贾敏很快被这道菜吸引住了目光,那菜的样式极为精巧。   好似一个阴阳八卦图,只是颜色分为青白二色。   林如海和黛玉一左一右扶着贾敏做到了桌前,厨房精心准备的其他菜品,贾敏兴致缺缺无甚胃口;可这道菜倒让她有点想吃的欲望。   黛玉也瞧见了那道菜,那菜看起来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似翡翠的绿更是让人垂涎欲滴想要一尝它的滋味。   这道菜,黛玉从前未见林府的厨子做过。难道这菜是…? 第39章 太极生两仪,一青一白一…土豆?? 管……   黛玉想起了林如海先前送去厨房的土豆, 难道这道菜是土豆?   可黛玉心里又起了疑点,那土豆看着是黄色,可这盘里却是青白二色, 瞧着又不像。   林如海瞧着那道菜,眸子里满是惊喜之色。   他没料到土豆真的可以做成吃食,还是这般好看的吃食。   林如海取了汤匙舀了一些进贾敏的碗内, 又盛了一碗给黛玉。   黛玉嗅了嗅, 眉梢一挑。   哇!这菜好香!   好像有鸡汁的味道!   林如海舀了之后才发现,那青白二色之下还有一色。   那浅浅的黄色似泥状物挟了些肉糜粒藏在那青白八卦图之下。   黛玉先舀了一勺白色的放进嘴里, 那白色的原来是豆腐泥!黛玉又舀了些绿泥尝了口, 这绿泥是菠菜泥!   厨师处理的很好, 即剔除了菠菜的泥腥味又只留下淡淡蔬菜清香。   那这黄色的,黛玉在尝过豆腐泥和菠菜泥的美味之后,对这浅黄色的泥糊更有兴致了。   黛玉舀了一勺送入嘴中细细品尝, 喜爱的神色瞬时溢出了眼帘。   这黄色的泥好好吃!   绵绵软软的,仿佛送入嘴中不需要咀嚼便能含化一般!   “爹爹, 土豆原来这么好吃!”黛玉示意手里的碗, 林如海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喂贾敏吃了一口后回道:“玉儿, 这道菜叫做八卦泥。”   看似阴阳两极, 实则内有乾坤。   黛玉自己拿起了汤匙舀了一碗捧着瓷碗吃得香甜, 此时早就没了先前嫌弃土豆的模样。   林如海见贾敏吃完并没有反胃的迹象,喜道:“敏儿觉得,这菜如何?”   贾敏点了点头,还在回味嘴里食物的味道。   “好吃。这土豆究竟是何物?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贾敏第一次瞧见土豆, 有些好奇它的来历。   “母亲,我知道。”黛玉抢着回道:“这土豆是宝玉表哥种的哦。”贾敏心中诧异,先前听林如海说宝玉善种花, 何时又兴种蔬菜了?   贾敏询问的神色落在了林如海身上。   林如海点了点头,“玉儿说得没错,这土豆确实是宝玉种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也不知宝玉是从何处寻来种子。”   黛玉试着将三种颜色的泥搅和在一起,满满的吃了一大口。嘴里的泥还没咽下黛玉就张嘴说道:“娘亲,您试试将这三个泥混在一起吃,滋味更甚呢。”   林如海依着黛玉的话喂了贾敏一口,一口吃完后贾敏眼睛一亮呷吧了嘴,从林如海手里接过碗自己吃了起来。   黛玉和林如海见贾敏肯主动吃东西,心里都惊喜不已。   这几日贾敏胃口极差,没成想今日的这份土豆泥竟让贾敏胃口大好。   黛玉见贾敏吃得香也跟着多吃了几口,那土豆泥被上层的豆腐泥和菠菜泥盖着,土豆泥里的热气都未散去。   一口八卦泥下肚,不一会儿便觉得肚子里暖暖的。林如海见妻女吃的香,也心情大好。   三人吃得有滋有味,一顿饭用罢贾敏竟吃完了大半碗的米饭和三分之一的土豆泥。   黛玉也吃了不少,足足是平日的一倍。吃饱后黛玉摸着肚皮问道:“爹爹,以后还能吃到八卦泥吗?”贾敏听了黛玉的话也满是期待的看着林如海。   “这八卦泥味道极好,日后若是能隔三差五吃到一次也是不错的呢。”贾敏笑着说道。   林如海哑然一笑,家里怕是要多两个小馋猫了。林如海想到竹篓里的土豆,以及老师寄来的信。   其实除了食用方子还有土豆的种植法子。   那书信中写着这土豆一年可以收成两波,林如海错过了上一波收成,不过这第二波播种的日子按照信内所写的时间,也快近了。   林如海心里有了个想法对二人道;“土豆确还有一些,只是若想隔三差五吃到只怕那些土豆很快便吃完了。”贾敏和黛玉听了,脸上微微有些失落。“不过…”林如海可吃不住这一大一小委屈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赶忙说道:“这土豆易种,如果有人愿意学种这些,那敏儿和玉儿日后只怕天天吃八卦泥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如海寻思着要不要在府内寻一个角落先试着种一些。   黛玉眼神一亮高高的举起小手对林如海说道:“女儿愿学!”   林如海失笑道,“哪个会让你去种?即便你母亲愿意,我也可惜这些土豆被你霍霍了。”黛玉赌气的看了一眼林如海,但求助的眼神不断飘向贾敏,谁知贾敏也是乐得一副看戏的模样。   黛玉的倔脾气上来了说道:“您不让我种,我偏来!长我一岁的宝玉表哥都能种出来,我有何难的?”黛玉摊开素白的小手对林如海道:“那方子拿来吧,您和母亲就请瞧好着,等我种出成果给你们看!”   林如海和贾敏对视了一眼,看来自家的小闺女怕是牟上劲儿了;若不依了她只怕她自己也会想法子来。   林如海捋了捋胡子说道:“也罢,那竹篓里的土豆还多着,爹爹便分一些给你。不过你可要知道,不论成功与否,你那份土豆耗完了便需停手。”林如海心疼黛玉的身子,可黛玉若是终日待在闺房里只怕于她也无益;倒不如让黛玉动一动。   黛玉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她不管林如海相不相信;只是她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试着种出土豆来!   黛玉看了一眼贾敏和林如海,还有贾敏面前那空了三分之二的饭碗。   只要她成功种出来;母亲爱吃土豆,她的胃口恢复了便能养好身子。还有爹爹近日似有烦心事,兴许她能帮到爹爹让他喘口气也说不准。   黛玉心思细腻内敛,于林如海夫妇二人的爱意虽甚少言表,可总会默默守着二人。   贾敏夫妇同黛玉来讲,不但是她的依靠更甚是她的动力。   贾敏用了饭有些气力,林如海趁着天色还好陪着她在园子里散了散;林如海见贾敏有些乏了便送她回屋歇下了。黛玉知林如海还有公事要处理也不打搅,从林如海那儿抄了方子又拿了些土豆便回到自己的住处。   书房内林如海的亲信早已在一旁候着了,待黛玉离开后,那亲信才将消息说出来。   “大人,近日您让我盯着的那袁姓盐商,这几日果然有动作!”亲信一副崇拜的神情看着林如海。   大人威武!竟一眼就看出那袁岩尚心怀不轨!   “北境今年寒春农务都晚了些时日,这袁岩尚竟昧着良心用低于采购盐价的一些蔬菜米粮同北境的盐商做交换;还妄图垄断北境的盐贩!”亲信鼻孔喷气儿,气道。   “而北境那处的盐商又将那些蔬菜米粮哄抬了价格,转手高价卖给普通老百姓。”那亲信说到这儿气愤极了。   这些个商人连这种灾钱都要抢着赚!   “大人,北境那边现在乱了。”亲信眉间多了一丝担忧。   林如海捏了捏眉心问道:“那方的都转运盐使呢?”   那亲信气哼道:“回大人,那小人早就被袁岩尚三大箱银元宝给收买了。对于袁家商队的行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旁的几个盐商瞧出其中的关窍也学着袁家给那运盐使塞银子。”亲信瞧不上运盐使贪婪的样子鄙夷道,“那运盐使只怕在家中抱着木箱数银元宝呢。”   林如海面色一沉,将手里的书扔在了桌上:“混帐东西!”那亲信紧着道:“那袁岩尚胃口可不止这些,下官还查到…”那亲信的言语有些吞吐,四下打量后附耳低语道:“下官还查到,这袁岩尚跟平安州那儿好像也有些联系。只是袁岩尚在此事上十分小心,下关无能未能查到些有用的。 ”   “平安州?”林如海心里一沉,平安州乃是边防要塞;一个盐商在平安州插了一脚。   这事定有猫腻。   林如海思索了一番说道 :“平安州一事你多多留心,还有北境那儿的运盐使也盯紧些。“林如海背着手厉声道:”待查清袁岩尚和平安州那处到底是何瓜葛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在此之前……莫要轻举妄动。”那亲信得了令先退下了。   林如海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自打他来了扬州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无法喘息。还有那些躲在暗处寻找机会对贾敏和黛玉下手的黑手们,林如海脸上染了些戾气。   这些人竟没底线的对敏儿出了手!   林如海想起前些时日揪出来安插在林府的眼线就觉得胆战心寒。   那眼线是个婆子,在林家做事已有些时日,更甚是看着黛玉出生长大的。林如海想到黛玉和他死去的儿子都遭过这恶人的毒害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可这眼线被发现后还没等林如海逼问出幕后指使之人便服毒自尽了,这一事便又像一滩死水无迹可寻了。   林如海怕贾敏受刺激并未将真相告诉她,而可怜的贾敏倒现在还满是自责以为是自己先天体虚才导致她生下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身子弱。   林如海握紧了拳头,盐商也好,平安州也罢。   只要让他寻得蛛丝马迹,他一定要将这些人连根拔起,让贾敏和黛玉再不受任何威胁。   林府的黑夜里不知有多少方势力的黑手在张望时机,而被林如海护在羽翼之下的黛玉和贾敏睡的香甜。 第40章 成果 热乎的烤土豆真香!呼呼呼……   黛玉接下来的几日便一直在研究手里的方子, 连贾敏安排的授课老师—贾雨村的课也先停搁了。   贾雨村这几日无需授课,便出入林府去些文人墨客常去之地舞文弄墨去了。   黛玉研究了方子后发现土豆种植有几点是很重要的。   宝玉在方子里提到土豆是植物的根膨大生来的,也就是指土壤需要一定的疏松才能使土豆更好的膨大。   其外宝玉所种的土豆是需几天一次大量浇水的;再则最重要的一点, 种薯的分块。   黛玉看着手里的那颗土豆,按照方子上的教法黛玉培育出了种薯,可这种薯的分块却难道了黛玉。   黛玉看着那土豆上冒出的小芽丛犯了难, 她是要一芽一块还是好几芽分在一块上?还有这分芽的手法是切片好还是切块?   这切块是切成长条还是方条?   黛玉郁闷的看着桌子上摆了一排的发芽土豆, 思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   雪雁看着自家小姐拧巴在一起的眉毛出声道:“小姐,不如我们将地划分成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小姐只用一种方法去尝试, 我们再做好标记。这样待熟成后, 小姐就有结论了。”   雪雁的话让黛玉灵光一闪, 黛玉乐呵呵的有了主意,使着府里的家丁忍痛将自己院内的花圃移到别处去了;那空出的地有家丁理了一番划分成九个区域,黛玉又书了九个牌子分别插在上面。   一列是种薯切成一芽一块, 二列则是多芽一块的。一列之下的三个区域分别又是高垄的土堆种植,低垄和平土壤的。而二列的三个区域黛玉则是用了不同的切法。   至于最后一列空着的, 黛玉将雪雁切薯块时不小心沾了炭灰的那些薯芽也种了进去。   雪雁看着那些被自己“糟蹋”的薯块, 她知道小姐做这些是为了夫人和老爷;可雪雁却给自己的小姐添了倒忙。   “小姐, 对不起。我浪费了那些薯块。”黛玉捻了捻手上的炭灰粉, 这炭灰粉摸着手感细腻, 薯块滚进去竟浑身吸了个遍。黛玉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安慰雪雁道:“雪雁说不准我们会有新发现……自古就有术士喜用这木炭灰研制丹药,说不定这木炭灰对这土豆也有效用。”   雪雁红着眼心里更觉得过意不去,明明她给小姐添了麻烦;却还要让小姐来安慰她。雪雁取了绢帕细心擦去黛玉额上的薄汗,抿着唇心道她一定要陪小姐种成土豆!   黛玉每日除了跟贾雨村识学, 陪贾敏走走晒晒太阳外,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土豆上;黛玉和雪雁隔个几日便灌溉一次,幸而这片土豆田并不大两人劳作虽累倒不会累到脱力。   期间黛玉发现自己先前种植的时机不对, 倒是浪费了一些土豆,不过黛玉也不气馁根据摸索的经验在九月时又种下一批。   浇水,除草;黛玉每隔几日便将不同区域内的土豆生长情况记录下来;日子长了这九个区域内的土豆长势也渐渐有了区分。土堆垄起的要被平壤的种起来植柱更高更翠;而黛玉也惊喜的发现那些误裹了炭灰的土豆相对其他几个区域长势更健康一些,反倒少了虫害。   雪雁也瞧出了区别,欢喜的像只小麻雀似的:“小姐!这些沾了炭灰的土豆果真如您说的。小姐你好厉害!这些都知道。”雪雁满眼崇拜的看着黛玉。   黛玉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寻了事将雪雁打发去了,雪雁笑嘻嘻的走开。   其实除了土豆最令雪雁开心的是黛玉的变化。   这几个月在土豆田里忙碌的黛玉,虽日晒稍黑了一些;但雪雁明显感觉的到小主子不再像之前那般风一吹就倒,整个人都阳光了许多。   雪雁是最希望黛玉能变得更好的。   雪雁心里美滋滋的在田里拔起野草,她看着田里一个赛一个生长的土豆由心祈祷着这些土豆能丰收一次。   这样黛玉付出的幸苦才能得到回报。   天越来越冷,扬州的冬季虽不会下雪倒是下了几场冬雨;湿冷湿冷的。   赶在十二月初,黛玉终于迎来了一波收成。   黛玉早早的在贴身的衣外填了件棉衣,手里拿着锄头和雪雁在地里挖土豆。雪雁见天怕黛玉着凉染上风寒对黛玉说道:“小姐,在炉火旁坐着;这些活交给雪雁来做便好。小姐的身子好不容易强了点,可不要冻坏了。”   黛玉听着雪雁啰啰嗦嗦的絮叨声笑道:“哪个像你说得那般娇气,会冷死我。”雪雁还想再说,黛玉已经拎着锄头先一步进了土豆田。   晨间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黛玉呼着热气手上动作不停按照划分的区域一个一个挖,挖出的土豆又分开放方便一会儿作对比。雪雁手上的动作飞快不一会儿便完成了一大半,黛玉相对雪雁有些吃力忙活了小半日竟有些出虚汗了。   雪雁见黛玉的鬓角有些湿,忙让小丫鬟取了炭盆和狐裘将黛玉裹了起来;黛玉也有些累这次倒十分听雪雁的话乖巧的坐在火炉旁烤火,将身上的水汽烘干。   雪雁动作极其利索又忙碌了会儿便将黛玉剩下的几株土豆都挖了出来,雪雁将土豆分分好便被黛玉唤道火炉旁烤火。   黛玉见雪雁身上也起了水汽,便让小丫鬟再取了一件厚斗篷让雪雁披着。二人烤着火,院子的地上铺满了土豆,有大有小收成可观。   “咕~”   忙碌后向二人袭来的便是饿意,看着地上的土豆;黛玉挑了几个丢放到白炭上烤着,不一会儿香味便飘了出来。   雪雁用小木棍翻着白炭上的土豆,土豆的外衣经火烤后变得有些皱巴巴的,好像轻轻一撕便能揭掉一整片似的。   火候差不多时雪雁用木棍轻轻戳了戳土豆,确保土豆熟透后将土豆从白炭上夹了出来放在早已备好的素盘里。   刚拿出火堆的土豆有些烫,雪雁吹了吹热气又摸了摸耳垂将土豆在手里来回颠倒散掉热气;待不烫手时自土豆的中心向两边一掰。   噗嗤——   一道极细极轻的土豆皮裂开的声音,一缕白烟自那裂开的缝隙飘了出来;烤土豆的香味也随着那缕白烟涌进二人的鼻腔里。   黛玉嗅了嗅鼻子,肚子更加饿了。   雪雁将掰开的土豆递给了黛玉后,才又取了一个小的呼着热气从一顶端撕掉土豆皮。   经过烘烤后的土豆,皮和内里的肉泥已分开了;手指轻捻便能揭下皮露出里面微微有些米黄色的肉。   雪雁咽了咽口水,啊呜一口咬掉一块土豆。   “烫!”   “烫涩(舌)头。”雪雁张着嘴吸着冷气,嘴里的土豆泥冒着热气,可那股香甜的滋味让雪雁舍不得将嘴里的土豆吐出来。   雪雁哈了几口气待土豆没那么烫时囫囵一下咽下了肚。   一股暖意自嘴巴骨碌碌的掉进了肚子里,什么都没加的烤土豆吃起来原汁原味的,一点都不寡淡。   黛玉瞧着雪雁一边怕烫一边又馋的大口大口吃的模样;竟也跟着雪雁将手里大个的土豆吃掉了。   这烤土豆味道不错,黛玉的眉眼微微舒展开来,心里念着林如海夫妇,再烤两个一会儿着人送去也让他们尝尝味道。   黛玉挑了两个个头大的土豆丢进火炉里,双手拢在火炉边烤火,手心的烤土豆又好吃又暖手;黛玉竟有些发呆,一双杏眼望着炉子里的火苗渐渐有些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雪雁摇了摇黛玉。黛玉悠悠的睁开眼才后觉自己已然睡了一觉。“小姐快醒醒,屋外睡不得,会着凉的。”雪雁摇醒了黛玉劝道。   黛玉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先前烤火袭上来的乏意退了便来了精神去看那些土豆的收成情况。   雪雁将烤好的土豆分两碟唤了两个小丫鬟送给林如海和贾敏后,便也跟着黛玉看起了这些土豆。   “小姐你看,那些一块多芽区域的土豆虽然结的土豆多,但个头不大;而那些一块一芽的结的虽少,但土豆的个头大。还有那些裹了炭灰的,表面光滑不像这些土豆大多上面有些虫蛀的痕迹。”雪雁的嘴叭叭的说着。   真有意思!小姐划分的区域不同,所结的土豆样式居然也是不同的。   雪雁说得正是黛玉心里想的,黛玉欣喜的将这些变化记了下来又让家丁将土豆按大小好坏分类装好一起抬去林如海的书房。   黛玉想快些将这件喜事告诉林如海。   “爹爹!女儿成功了!”黛玉兴奋的一路小跑去寻林如海。林如海咂舌的看着那三竹篓的土豆,一时找不到舌头口吃道:“玉…玉儿。这些真是你种出来的?”黛玉的脸红扑扑的,挺直了腰板道:“女儿先前没算好时节浪费了一些,但所幸剩下的土豆没有浪费。所有收成都在这里,请爹爹过目。”   林如海一一看了过去,这三个竹篓里,一篓里装着都是大个品相好的,还有一篓是小土豆的,剩下一篓品相相对前两篓差一些。   饶是林如海看到黛玉一下子拿出三篓也有些吃不住,“玉儿,这些土豆都是你这三个月种出来的?” 第41章 有喜 元春:我乖巧我懂事我听话。我是……   仅仅三个月, 就能收成这么多的土豆!黛玉自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写满了这几个月黛玉种土豆的心得:“女儿不才,只能帮到父亲这些。不过女儿也有些新发现, 种植土豆跟所处的环境很有关联;如若父亲能想到法子将土豆的周边环境维持在最适合它种植的也许一年四季都可种土豆。”   林如海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一年四季都能种土豆?”黛玉回道:“当然这只是女儿的一个想法。不过宝玉表哥在之前便种了一波,女儿也种了一波;女儿猜测若是气候恰当一年种两波土豆是可实行的。”黛玉见林如海不说话又说道:“此次女儿也算误打误撞竟发现土豆在种植前裹了炭灰粉, 更有利于防治病害和虫蛀…”林如海此时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如海将自己前两日收到的书信给黛玉看, 那书信里有几张是黛玉熟悉的字体;黛玉挑了那几页看看完后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这。这是?”   林如海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宝玉写的方子,上面详细写了如何将土豆制成薯粉, 制成土豆粉还有一种叫做面包的东西。”林如海初看这些方子也是被吓了一跳, 宝玉这些方子如果真的做了出来, 那么土豆至此将会成为除了麦粉和米外,第三种粮食。   且这个粮食可菜可饭,他刚才可是吃了那热乎乎的烤土豆;这土豆饱腹感很好, 味道也不错。   “爹爹,我们试试看!”林如海抬头看了眼黛玉, 黛玉的眼里满是坚定的神色:“既然宝玉表哥说可以一试, 那我们便试试。”   若是成功了, 爹爹的难题便能解决;爹爹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小黛玉心里这般想着。   “爹爹, 母亲爱吃土豆;玉儿也爱吃。就当作是新的菜色, 母亲和玉儿有口福了!”黛玉撒娇道。不过这方子里的土豆面包,黛玉是真想尝尝看。   不知这土豆面包是何滋味?   黛玉对宝玉更加充满好奇,不知真正的宝玉表哥和她从字里行间看到的哥哥是不是同一个人。黛玉有些期待来日和宝玉见面的时刻。   黛玉将所有的成果一股脑的都给了林如海,一时空下来这段时日的劳累便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林如海还在翻看黛玉所写的册子, 黛玉便有些支不住脑袋伏在一旁的软塌上睡着了。   林如海看完册子正想同黛玉说些什么就见那小小的人睡得香甜的模样,林如海轻手轻脚的放下手里的册子,抱着黛玉回到了她的屋子。林如海看着怀里酣睡的黛玉, 脸轻贴了贴黛玉的额头;他本以为黛玉只是起了小女儿家的性子想要玩耍却没料到这小小的人竟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有了黛玉记录的小册子,困扰今上的问题有了解决的法子了;那些盐商的问题也可迎刃而解了。   至于袁岩尚,林如海已查到他和平安州的联系是谁了。   陷阱即已设好,如今便是让猎物陷入恐慌自投罗网的时候。   林如海将黛玉放到了床榻上为她掖好被角才离去去看贾敏。   待及开了春,当今圣上收到了林如海的密信。   那密信上写着两件事。这其一便是林如海已寻到了新的粮食作物,不仅适合北境环境生长,且林如海已有了初步的研究特呈给当今圣上。   今上看了这些内容之后,大喜。恨不得马上派人去将林如海送上京的方子送到北境去,至于土豆的量,圣上并不担心。林如海在书信中有提及这土豆穷其根源也是源自贾府,若是圣上需要贾府和林府加在一起的量也是可观的。   今上托了托下巴,这派去的人该是谁才好?北境需尽快调整耕种,此事若是能得解决;那北境之地也可免去纷乱。   其实圣上心中早已有了人选,此事林如海去最为稳妥。林如海清楚土豆又知晓其相关事宜再合适不过了;可是今上看了看林如海奏的第二件事,眉头紧蹙起来。   林如海不能离开扬州。两淮的盐运可是要比北境的形势更为严峻,今上将手里的密折放到了案桌上揉了揉眉心;这些盐商钱袋子鼓了心也跟着膨胀了起来竟伙同起了蛮夷子!   此时若是贸然将林如海调离只怕不知会引出什么祸事来,且林如海也在密折中提到两淮并不太平。   除了林如海,今上也思量了其他人选可大多要么是自有野心不好掌控,要么便是和宫内交织过密;思来想去就剩了这么一个人了。   想起这个人,今上的额角就跳了几番。先前玫瑰花一事水溶也算是尽心办得漂亮。自那之后外邦人来做生意的甚少听到坐地起价之类的事了。而这玫瑰花也跌下了神坛成为寻常百姓家家户户都能养的植物了。   可是!   水溶这厮竟以此事为要挟,三日里有两日不上朝惹得朝野中那几个本就看他不顺的人天天参他本子。   今上对这个弟弟恨得牙痒痒。熊弟弟欠收拾!   今上挑了挑眉看着手里的这张纸心里有了一计,“禀圣上,皇后娘娘宫中的女史元春有事来禀。”门外的宫人的声音打断了今上的思路。   “让她进来。”圣上的声音自门内透出来,那传话的太监对着门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这才轻手的开了门让元春进去。   元春规矩的请了安后低着头回道:“回皇上,今儿个天寒娘娘一早便煨了羊汤在宫中等您用膳。皇后娘娘担心陛下为国事操劳伤了身子,特让奴婢请圣上移步。”   元春这番话回的得体,一双眼也是规矩的盯着自己的鼻尖。   今上挑了挑眉,往常多是皇后的贴身宫女来传话的,即便皇后没有明说但今上也知道皇后有意不让他和贾元春会面,更不提让二人独处了。   今上又看了看元春,元春倒是个聪明人。   “皇后可是有何不适?”今上没抬头随口问单。   “回圣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第42章 太妃 我这红娘不好当   中宫殿今日可是热闹极了。   元春回禀了圣上后, 圣上喜得直奔中宫。   这可是新帝登基后天大的喜事啊。   元春乖顺的走在队伍的最末端随着圣上等一队人回了中宫殿。今上一进入中宫殿内室就见青纱帐内皇后半倚着床沿,还有一人背对着皇后而坐   今上看了一眼那背对着的人,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那人听见声响回身见是圣上来了, 由身侧的仕女扶起笑颜道:“我同皇后正说着,您就来了。”   那人侧过头对皇后说道:“皇后啊,您瞧这后宫中皇帝最在意的, 可不就是你吗?”那人一双柳叶眉弯弯, 说的话语气虽是喜的,可这话的用意却不简单。   皇后未接这话, 而是一双杏眸含情地看向皇帝, 软语道:“圣上。”皇后想起身行礼, 皇帝忙摆手示意皇后躺下;皇帝掠过那先前说话的人径直坐到了皇后的床榻上,“婉…皇后,你觉得如何?”   皇后笑了笑颔首道:“臣妾哪有那么娇贵, 是甄太妃说臣妾初次有孕需万事仔细些;圣上要是再来晚些,臣妾的身上怕是要再盖着三四条锦被呢。”   皇后摸了摸小腹问道:“圣上, 臣妾这里真的有个小生命吗?”   不是皇后不确定, 而是这个孩子来得太过惊喜。   皇后自年少便一直陪伴在皇帝身边, 她与皇帝举案齐眉, 相敬如宾;可她的身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皇后也心急想快些为皇帝诞下嫡子, 可眼见着这后宫里除了旧人之外,新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而皇后的肚子却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谁曾想上苍垂怜,竟真圆了她做母亲的梦。   皇后的双手护在小腹上,心底发了誓:她定要好好护着这孩子!   皇后幻想着日后孩子长大唤她和皇帝的场景, 面上也更软了些问道:“圣上,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皇帝看着皇后小女人般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心痒痒的。此时好似他不是皇帝, 她也不是皇后。   二人只是一对寻常夫妇静静盼着孩儿的诞生。   甄太妃的打趣声将二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皇后敛下眸子,皇帝更别提那眉间夹杂着的一丝不悦。   “皇帝和皇后当真是伉俪情深啊。只是这般样子若是让后宫里其他嫔妃瞧去了不知要翻多少坛醋。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在这些细事上也要紧醒着些。”甄太妃用手里的细绢捂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不大度专霸着皇帝,皇帝可也要多去其他嫔妃处走动走动;如此才能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啊。”   甄太妃一副为二人好的模样说道,丝毫未瞧见皇帝和皇后都蹙起的眉头。   “此事有劳太妃提醒,不过朕的后宫自有皇后打点不劳太妃挂心了。”皇帝也不顾及言语是否冲撞到甄太妃直言道,皇帝定定的看了一眼皇后神色认真道:“朕相信皇后。”   皇后轻轻的拽了拽皇帝的袖子,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示意无碍。   甄太妃被噎的面上一白,她如何不知皇帝这是在敲打她不要插手后宫。   可甄太妃心有不甘。   她甄家的女儿送不进这新帝的后宫,好不容易她捞进了一个贾家的女儿。   可这姑娘还没见上新帝一面就被皇后寻了个由头从她手里要了去。   元春这都入宫一年了甭提宠幸,便是连皇帝的脸都没正儿八经的瞧上一回。   甄太妃将这事怪到了皇后头上,一心觉得是皇后暗中阻拦,元春才没能入了皇帝的眼。   甄太妃想到这儿扫了一圈屋内的人,见没看到元春的身影开口问道:“元春呢?这丫头做事心细我还想着她呢。今儿皇帝也在,我豁着我这脸多问皇后一句;若是用不到这丫头,不如与了我放在身边伺候。”甄太妃面上露出些可惜的神色自言道:“这孩子文采甚好……如今做些官婢们做的粗活着实埋没了。”   皇后听到了这儿便知甄太妃今日来的用意,皇后叠放在一起的手握得紧了些。   这甄太妃要人倒不是主要的,而是想让元春借这个机会在圣上跟前打个照面;顺便让自己在圣上跟前留一妒妇的模样。   更可恶的是,甄太妃这是在向圣上说自己是个妒妇。   皇后的脸色有些微变,这甄太妃还是同往日一般惹人厌。至于元春,起先她是有些出于小女人的心态对元春苛刻,避了她在圣上跟前的机会。   可若是皇帝真的要宠幸元春,她身为皇后也不会阻拦的。   皇后委屈的神色落在了皇帝的眼里,皇帝心里有些不快常色道:“哦?元春?可是去岁太妃从贾府选的那个?”   甄太妃见皇帝竟知道元春,声音也带了些喜色道:“正是那丫头!皇帝,我可听说那丫头前段时间还立了些功呢,而贾府的那位小公子先前种出的玫瑰花可是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甄太妃端着手里的茶盏复道,“我听说那小公子近日又种出了土豆,说不准日后又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呢。”   皇帝听了这句,心里一沉。   土豆一事是林如海递的密折,甄太妃又是如何得知的?   甄太妃夸下口说出土豆一事,不过也是想借着玫瑰花一事的光让皇帝多念念元春的好。至于土豆的事情,贾府内多的是抢着往外抵消息换黄白之物的人…甭管这土豆日后如何,只要能让皇帝注意到元春就行。   “皇后,元春在何处?”皇帝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可皇后的心跳了一下。   圣上动气了。   皇后看了一眼甄太妃,甄太妃以为皇后不情愿,轻抿了口茶将茶盏递给身旁的侍女嘴角噙着一抹笑,一副好似势在必得的架势。   皇后心中叹了声气,以她这一年同元春相处来看;只怕今日之事是甄太妃自己的主意。   皇后心底隐隐生了一丝同情,只是不知是同情元春可怜被甄太妃无辜拖累了…   还是该同情甄太妃,傻得可悲。   明知圣上忌讳她插手后宫之事,这人却浑然不觉不断挑衅龙威。   可不是傻么?   皇后看了眼身旁伺候的侍女,吩咐道:“让元春进来吧。” 第43章 面包 好吃,种就完事了   那侍女应了声是, 便退出屋外去寻元春。甄太妃瞧见皇后神情微变得样子,心里更加确信了几分。   甄太妃对元春的美貌十分自信,她可不信元春那般水灵灵的姑娘再合着贾家的家世皇帝会不心动的。   元春回了中宫殿后便一直在门外候着, 那侍女开门唤了元春趁无人注意时在元春耳旁轻声道了句“小心”,元春还没细问那侍女便使眼色阻止了她,带着元春进了内屋回差。   元春进去后规规矩矩的向三人请了安, 便跪着等三人吩咐。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人, 身量倒是纤瘦只是一直低着头那模样也瞧不清楚。   不过…皇帝看了一眼身侧坐着的甄太妃那十分拿定的神色,料定这元春长相应当不俗。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心思…“抬起头来让我瞧瞧。”皇帝的声音落在元春耳里。   元春因那丫鬟的话心里有些戒备, 可皇命不可违。元春扬起了下巴双眸垂下不敢直视皇帝。   “不错。”甄太妃听了这话心中更喜, 看来元春这丫头入了皇帝的眼。今上看了眼皇后笑道:“人长得水灵, 配在你身边伺候着。”皇帝这后半句话倒是让甄太妃刚兴起的心思浇了个透彻。   皇帝这是何意?再看元春那丫头丝毫没受这话的影响。甄太妃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问道:“皇帝瞧这丫头面貌水灵的,是不是?”皇帝顺着甄太妃的话点了点头;甄太妃见皇帝神色如常继续道:“可这丫头在皇后宫里做粗活,确实有些委屈这孩子了。”   皇后玩着手指, 倒未有同甄太妃回嘴争辩的样子。   皇帝看了眼元春,元春同先前的神色无异挺直了脊背跪在三人面前;元春自打进了内室一眼都没瞧过甄太妃。皇帝出声道:“确实有些委屈了, 不知太妃有何意?”甄太妃巴巴的正等着皇帝的这句话呢, 见皇帝过问他的意思, 只当是皇帝碍于皇后面不好直接收了人。甄太妃笑道:“这水灵的丫头心细, 自是要随侍在皇上跟前;本宫和皇后才能放心。”   元春面上恭顺, 可听了这话心里却十分恐惧。先前丫鬟让她小心,打她一进屋瞧见甄太妃便隐隐有不安感。元春可不认为,皇帝把她叫到他跟前会因甄太妃几句话便收入后宫。   可甄太妃太急于将元春推荐给皇帝。   元春心里升起了一股悲凉,贾府众人盼着她爬上枝头一朝封妃为贾府带去无上荣耀;而甄太妃不过是将她视为一枚棋子, 安插在帝王的后宫之中为她所用。元春趁无人注意时偷偷打量了一眼甄太妃,甄太妃眉眼含笑字里话间也多是维护她的;可这笑…元春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元春心里有一股一直被压制的想法袭上了心口:她不想再像个傀儡一样受人摆布!   她想做自己!   “元春,玫瑰花一事你有功, 且跟在皇后身边尽心尽力朕也有听皇后提起过;如今中宫殿大喜,你想让朕如何嘉奖你?”今上看着元春一字一句道,那神情却有些玩味。他刚刚好像又从这个宫女身上感受到微弱的一丝愤怒。   甄太妃也是一脸热切的看着元春,元春伏低了身子不卑不吭道:“奴婢能为圣上和皇后娘娘解忧是元春身为奴才的本分。奴婢不敢妄求圣上的嘉赏,但求圣上能让元春日后都留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娘奶给你以报娘娘赏识之心。”元春的一番话说得诚恳,丝毫未起旁的杂念。   此话说完三人神色各异。皇后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对元春的信任又添了一分;而甄太妃却气得面上敷的粉都掉了几分。   这臭丫头!很好,贾府好的很!教出了这么一个丫头。   此刻甄太妃觉得自己的脸生疼,她坐这儿为元春说话倒像是死皮赖脸的了。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回道:“即如此,那你便还留在皇后身边伺候着吧。”皇帝看了一眼甄太妃,“太妃还要将人要回去吗?”甄太妃扯了扯嘴角应道:“这丫头既有了决定,我也不便再说什么。皇后喜欢就留下吧。”甄太妃的态度冷淡倒与一开始的殷勤形成了对比,皇帝心里觉得舒畅了些说道:“元春为仆忠贞,皇后宫中也缺少个掌事的,你便做皇后宫里的掌事大宫女好了。”   元春跪拜谢了恩,便起身退出;甄太妃面上难看便也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甄太妃跨出门槛时狠狠的剜了一眼元春离开了,元春心里多了一丝愁苦。   今日她弗了甄太妃的面子,只怕日后这宫中的日子难熬了。   没几日朝堂上生了一件大事。   今上任命北静王携带一批土豆前往北境种植,朝堂大震。以周贵妃父亲为首的几位大臣极力反对,今上早就料到这些个老狐狸会有如此反应;就在朝堂之上向众人展示土豆。   一开始众朝臣见是沾满灰土的疙瘩块儿,更加不看好;皇帝命人端上来一些东西这些倒是吸引了朝臣们的目光。   “陛下,这些是...”周大人开口询问道,这些东西稀奇着呢;尤其是那圆圆的长得像馒头似的还飘着香味呢。   “这些都是用土豆做的。那圆圆的是土豆面包,还有土豆粉。这土豆可是一不可多得食物,既能做主食又能单做一份菜。”皇帝扫了一圈这些大臣们,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土豆上后说道,“来,众爱卿们吃吃看。”说罢,宫人也端了一份土豆面包放在皇帝跟前的案桌上。   皇帝今日也是头次吃土豆面包,他毫不犹豫的在众朝臣的眼镜下掰开那面包。嘶啦,面包一分为二里面的热气也散了出来。   土豆面包的外壳烤的酥脆,内里却还是柔软韧道;满满淀粉的香味。   啊呜——皇帝对着手里的面包咬了一口,惊喜的神色略于脸上;香!   这面包不错!   朝臣们见皇帝吃了,也拿起了面前的土豆面包嚼了起来。哇!这土豆这么好吃!   周大人三两口就将半块土豆面包吃完了,后视线又落在那碗土豆粉上。那酸酸辣辣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鼻腔,不知这土豆粉吃起来是什么口感?周大人执起筷子夹了一筷,土豆粉爽滑周大人一时没夹住大部分的滑了下去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挂在筷子上。周大人将那根土豆粉靠近嘴边,呲溜一声将土豆粉吸了进去。   周大人面上的神情停留了几秒,忙端起整碗呼着热气呲溜着土豆粉。   这粉竟将汤汁里的味道全吸了进去,粉吃起来又十分弹口;满嘴的辣味和酸味更加开胃。   众人见见停下了动作,视线都落在周大人身上。周大人嘬了大半碗的粉才将碗放下,一抬头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周大人清了清嗓子对皇帝说道:“圣上这土豆粉究竟是何来之物?”   臣也想买点回家囤着。   皇帝嘴角噙着一丝笑说道:“此事啊,还得有贾政来说;他最为清楚。”贾政被点了名站出队列,众朝臣联系刚刚贾政的模样才反应过来。   原来贾政早就知道这些东西是何物了,有些心眼多的臣子更是猜测今日是不是陛下和贾政一同演的一出戏。   贾政回道:“蒙皇恩浩荡,这土豆是臣的犬子宝玉种出来的。说来惭愧,臣也只是比诸位稍早几日知晓这土豆的妙用;臣不敢独留愿将府邸内所结的土豆全部拿出用以协助北静王种植一事。”贾政说罢将手里的折子高举过头顶,皇帝身旁的太监取了上来递给了皇帝。   皇帝翻阅了折子后,连道了几声大好;“爱卿这份心意,朕和北境的百姓都会记着。”那折子上所写土豆之数远超林如海送来的量;更甚是那折子里还夹着些方子壁比之林如海的更加全面。   贾政福了福身子继续道:“此外,臣还有一事要回禀圣上。”皇帝停了手上的东西抬头看去,“回圣上,除了土豆,宝玉还种出了番薯。”   “番薯?”皇帝疑道。   贾政伏低身子继续道:“那些番薯,臣带了些;现在在殿外。”皇帝挥了挥手,门外候着的宫人将番薯带了进来。“宝玉说这番薯和土豆类似,吃起来口感上更偏甜一些。且番薯的饱腹感并不比土豆差。还有…还有…”   贾政的脸有些红,“这番薯还有些药用,可益气生津,宽肠胃,理气通便。”贾政说完将头埋得更低,在金銮殿上说这些字真是羞煞他的老脸了。   皇帝将番薯也分给了众朝臣们。自己也拿起了一块尝了尝味道,果然这番薯吃起来甘甜,熟的番薯肉比之土豆更绵软了。   皇帝吃完手里的番薯看着朝堂上的朝臣们,待其他人吃的差不多时出声道:“众爱卿觉得如何?”   众朝臣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道:“臣等无异,愿遵圣上安排。”   皇帝今日的心情大好,没想到土豆和番薯竟让这些素日里只知迂回的老顽固们竟同了心;皇帝看了一眼贾政说道:“贾宝玉此番有功,赏!”   贾政代宝玉谢了恩典,心里也是唏嘘不已。他没想到他不看好宝玉种花种草,却未料到宝玉竟带给他如此多的惊喜。   贾政有些动摇了,也许宝玉坚持种植一道是正确的。   贾政想起宝玉先前同自己说的,那小小的孩童板着脸认真道:“要让天下的百姓有粮吃,且让整个国家再无饥荒。”贾政原以为是小孩子从哪儿学的大话。   可现在,贾政隐隐觉得,也许宝玉能做到。   宝玉可是他的儿子!贾政心里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无朝臣反对北静王一行之事就这么定下了。北境之地荒芜,粮食短缺;年年都是朝廷征收上来的粮食分一部分与北境。可看了林如海的折子,皇帝才知他呕心沥血为百姓着想征收的粮食就被他手下的官员贪污了。   这些人好得很。   此事刻不容缓,且圣上在北境一事之上又花足了精力;北静王也不似平日插科打诨糊弄过去而是毅然决然的接下了这道旨意。   退朝后,皇帝特留下北静王去了御书房商议此事才放行。   而周大人下了朝远远的跟在贾政身后,圣上当朝称赞宝玉对于贾政来说这不仅是他的骄傲也是贾府的荣誉。旁的有心的朝臣退朝后簇拥着贾政忙着道喜,而周大人一派素日同贾政对峙的则有些落寞的走在后面。   平日里跟在周维身后溜须拍马的人此时噤了声深怕自己一言不对,承了周维的怒火。   而周维此时则是巴不得这些人快些离开。有个略机警的瞧出了眉目道了声告辞,那剩下的几个瞧了那人递来的眼色也先离开了。待这群素日围着嗡嗡转的离开后,周维面上露出些松快的神色。再瞧瞧贾政身前身后还围着的人,周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可碍眼的人还在。   眼见着贾政就要坐上回府的车马,周维等不了了出声唤道:“贾兄且等,我有事相说。”不止贾政,贾政身旁围着的人也吃了一惊。贾政抬头看了看天,这天光甚好,无异象。   只是不知这周维打着什么歪主意呢。   贾政停了上马车的动作,周维走过来看到众人异样的神色挑了挑眉说道:“贾兄,可否借一步说话?”贾政点了点头随周维走到人少处,周维确定自己所说的内容旁人听不到后才支支吾吾的对贾政说:“今日朝堂上听贾兄说,贵府有土豆。不知…贾兄可否匀一些与我?”周维面上有些绯红,见贾政不信任的神色紧道:“当然!土豆得来不易,还请贾兄放心维自会重金酬谢!”   贾政愣住了,周维为何要向他讨土豆?! 第44章 十两 嗯嗯不顺畅怎么办?……家中常备……   周维见贾政没有答复, 解释道:“愚弟今日第一次品尝这土豆便喜不自禁,还望贾兄能成全愚弟。”周维想了想道:“若贾兄愿意,那番薯可否也卖一些与我?”周维可是记着贾政在朝堂上有提过那番薯有润肠通便的奇效。   周维有一个难言之隐, 便是每每出恭都不顺畅;又因此为隐疾不好大肆宣扬,周维便秘之苦久久不得解。如今有这么一只用动动嘴便能缓解的好事,周维自是不舍得放过。   周维要土豆是假, 要番薯才是真!只是直接开口要番薯, 怕让贾政知道那此事做了酒足茶后的趣闻他这张老脸就真没地放了。   “周兄真心想要土豆和番薯?”贾政捋了捋胡子故作可惜道:“只是在朝堂之上我已应允陛下,我贾家所种的土豆和番薯全部交由北静王爷处置。若是...”贾政话说了一半, 偷偷观察周维的神情。   周维一听有些急了, 若是真等北静王办妥北境的事;只怕要有个一年半载的时光, 可他已不想再等了。   “我愿一枚土豆十两银子,番薯也是这个价格。愚弟是诚心想要的,贾兄若是能舍我一些便舍我其吧;哪怕是些品相不佳的也好。”周维满是诚意道。   周维这么一说, 贾政更不敢答应了。   十两银子一颗土豆?周维怕是钱多没处砸,富傻了吧。   贾政拒绝的态度很明朗道:“此事有皇命在, 恕贾某难为。周兄告辞。”贾政说完不给周维劝阻的机会, 忙同其他朝臣道了声告辞坐着马车回了贾府。   周维张了张口, 这时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心急了。他同贾政素日不和, 这时谈银子的事只怕贾政以为他在设局呢。其他官员见周维和贾政二人聊的并不投机, 虽好奇二人谈论的是何事却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周维感受到那些人不怀好意的打量,轻咳了几声也快步离开了。   周维心道这事怕是要再想想办法了。   过了两日,北静王收拾妥当带着队伍出发前往北境;此番路途之中还多了两个人。魏嬷嬷自是帮忙的好手,有她跟在北静王身边自是事半功倍;此时还多了一个人。   那少女轻伏在魏嬷嬷的膝头上, 俏粉粉的脸满是欣喜。此时队伍正停在路途中的某间驿站,魏嬷嬷不用随侍北静王倒相比其他跟着的宫人轻松些;而那陪在魏嬷嬷身旁的少女也因着魏嬷嬷闲散了些。   “魏嬷嬷,袭人想您。”那少女的脸微微张开了些, 眼底的思念真挚极了。魏嬷嬷轻拍着少女的脊背,软声道:“好孩子,干妈也想你。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袭人的眼刚哭得通红这才没缓多久又泛起了红。   “袭人?这名字…是谁取的?”魏嬷嬷出声问道,这名字听着确实要比珍珠好听着些。   珍珠发着呆,到现在她还觉得一切似做梦一般。前日老爷叫她去书房对她说北静王不日要去北境种植云云之类的,最后提及需要珍珠一同前往。只是这去的时日,倒没同珍珠细说。   珍珠应了下来,贾政赞赏的看了眼珍珠说道:“此次随队前去,你莫要忘了你是贾家的奴仆;在外你代表的是我贾家。一言一行都不得出毗错。记住了吗?”   珍珠归顺的回道:“是。珍珠谨记老爷的教诲。”   珍珠什么时候离开书房的,她记不清了。她好似失了魂怔怔的回了贾母的住处。晴雯秋纹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搭理;忽而觉得心里堵的慌哭出了声。晴雯,秋纹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了。   鸳鸯来时,珍珠哭得正伤心。鸳鸯瞧了那小哭包的模样打趣道:“阿弥陀佛,我可成了哭神了。上回来寻你,你也是在哭。这回子来了,你哭得倒是更凶了。”   晴雯没好气的说道:“你来的正好,快去寻个金撬子撬开花大小姐的嘴;我和秋纹问了半天,人家瞧不上我二人不开尊口。”晴雯的嘴皮子利落,那埋汰人的话一句赶着一句往外倒;秋纹嘴笨想开口解释,晴雯斜眼一瞪秋纹捂着嘴不吭声了。   “我看倒是要寻个金丝银线的先将你这张贫嘴缝上才是。”鸳鸯伸出手在晴雯的嘴上比划着动作。   晴雯赌气道;“罢了罢了,都是一同买入府的丫头;就属她最金贵。你来了也不过问我和秋纹,一双眼也只舍得落在她身上。”   鸳鸯叹了声气道:“我也是刚从老太太那儿知道的,北静王爷领了皇命要带着土豆前去北境”鸳鸯从怀里取出自己的细帕为珍珠擦泪,“老爷想着珍珠是除宝玉之外最熟悉土豆种植事宜的人,若是有珍珠在北静王身边怕是北静王之事能事半功倍。”   珍珠听完,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落得更欢了。晴雯和袭人听了这儿也唏嘘不已,北境是何地她们多少也听说过一些的;且不提珍珠此次是独身前往。   鸳鸯的话让屋内的几人陷入了沉寂,珍珠见秋纹和晴雯也跟着红了眼对鸳鸯说道:“瞧你这张嘴,我一个人难过就算了。现在把她们两个也惹了,回头宝二爷问起来我可是要将你供出去的。”   鸳鸯似哀怨的模样看着珍珠:“我倒成了罪人了。小蹄子现在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心里向着你;你可倒好还怪我。下次凭她这个利嘴的挖苦你,你求我我也不开口。”   晴雯被鸳鸯和珍珠你一言我一句的都笑了,连秋纹也跟着笑出了声。   “凭你俩猖狂的小丫头在这里数落我,尤其是鸳鸯!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坏嘴!”晴雯挽起袖子就要向鸳鸯问罪,鸳鸯围着桌炉跑着;四人倒是嬉笑了一阵。   宝玉因众人怕他舍不得珍珠,有意瞒着不说。可谁知没两日北静王便要出发了,这回子瞒不下倒是吐了个干净。   宝玉闷着声不说话,去了一岁倒比先前的性子沉稳了些。   宝玉跟着晴雯和秋纹帮衬着为珍珠打点着。   “这是宝二爷先前给我的方子,我试着做了些吃食方便你路上吃的。里面有几样吃食不怕放,你要吃的时候记得用滚烫的水去冲泡既成。”秋纹难得多话了一次,絮叨着同珍珠说。   晴雯别扭的取了几套衣服,那衣服看着厚实很多上面绣着些简单的花样;“可别闹着说只有秋纹记着你。北境天冷,这些衣裳是我多铺了几层棉絮给你赶出来的。你可不许嫌针脚难看。”珍珠红着眼接过仔细看了发现这衣裳的料子还是元月时太太们赏给几个丫头做新衣裳的。   晴雯一直舍不得细细的收着,这会儿全裁了给珍珠做衣裳。珍珠忍不住抱着晴雯说道:“偏说你这丫头最坏,可你的心却是最热乎的。”晴雯面上有些羞色佯骂道:“还不快放开我,仅是几件衣服就又是搂又是抱的,出去了可记得收起你这穷酸样。”晴雯的话落在珍珠的耳里只比那仙乐顺耳。   “我们来得可算不晚?”珍珠回身就见是鸳鸯还有平儿。 第45章 馒头 可怜弱小无助,想吃热fufu的……   鸳鸯取了一荷包, 荷包内装的鼓鼓囊囊的;一进来就把荷包放进了珍珠的包袱里。   鸳鸯怕珍珠拒绝忙道:“你出门在外需些银钱的,你先别忙着说拒绝的话;这些是老太太让我拿给你的,你且放心收着。”   平儿瞧了一眼鸳鸯, 未道破那袋银钱是鸳鸯自己攒的体己钱说道:“琏二奶奶倒是和老太太想到一处去了,奶奶差我也送些银钱,珍珠你也一并收了放在一起;路上用着银钱的地方多着呢。”   鸳鸯和平儿对视了一眼, 二人都未戳破对方的谎话。   珍珠见推拒不了便谢过老太太和琏二奶奶, 收下了银子。   平儿拉着珍珠的手道:“你也别怕,我听二奶奶的意思, 等北境土豆种成了你也就能随北静王爷一同返京了。我再悄悄同你说一事, 你此去北境也许能碰上一个老熟人。”   珍珠一听想要问问平儿那熟人是谁, 平儿摇了摇头未再多言。   “她们把能送的都送了,我倒没什么好送你的了。”宝玉有些气馁的说道。   平儿和鸳鸯来了后,宝玉更是被几人忽略了;“你们倒是姐妹情深起来, 显得我无情了。”平儿和鸳鸯忙拣着好话说与宝玉哄着他,宝玉心里才好受些。   宝玉走到珍珠跟前想了半天说道:“珍珠, 我没旁的能送你;我......送你一个名字可好?”   “二爷是要给我赐名?”珍珠不确定道。   “恩, 不好吗?”宝玉殷切的看着珍珠, 满眼皆是期待。   “二爷这个提议倒不错。”平儿出声道, “珍珠你本姓花, 花珍珠这个名字确实太过普通了。二爷读的诗书多就由他起一个。”   珍珠嗔了一眼平儿,又将眼睛落回宝玉身上,她也隐隐有些好奇不知宝玉会给她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袭…袭人,你觉得这个名字好不好?”宝玉想了片刻说道。   宝玉见珍珠不知这二字作何写, 拿笔写在纸上复又在旁题了一句诗写作“花气袭人知昼暖”。   珍珠单瞧见那“袭”字就喜欢,忙问道:“二爷这名字可有意义。这一行字,珍珠看不来。”珍珠看着那些曲曲弯弯的字, 她识得字不多,但宝玉写的最大的那两个字她喜欢。   丫鬟能得主子亲赐名,这说明主子看重她!   “闻见花香便知天气暖了。”宝玉瞧着珍珠晒得有些黑的皮肤说道:“这样每每有人念着你的名字,你便会想到我,还有秋纹麝月,晴雯,鸳鸯姐,平儿姐姐”,宝玉将在场的几个丫鬟名字都报了一遍,“我们在惦记你了。”   珍珠的眼眶泛红,感激地看了一眼宝玉。她从未后悔跟在宝玉身边,哪怕此次前去北境。   珍珠也不后悔跟在宝玉身边学种植!   珍珠环视了一圈,有了这些人她那颗惶恐不安的心倒是安定了;“二爷,您瞧好嘞。珍珠一定会成功种出土豆给二爷争光的。”宝玉也受了珍珠的情绪影响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相信你!”珍珠用力的点了点头应声。   二人此刻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热血,一丝默契。   晴雯气呼呼的声音打断了二人:“宝玉你倒说说,为何鸳鸯和平儿是姐姐?”   平儿噗嗤笑道:“你这丫头,您是姑奶奶可好?”   众人一阵哄笑倒是吹散了几分离别的伤感。   “珍珠,老爷唤你过去呢。”贾政身边的小厮来寻珍珠,珍珠深深的看了几眼众人随小厮复命去了。   珍珠回了贾政改名一事,贾政虽觉得这名字有些刁钻但也应允了;至此贾府少了一个花珍珠多了一个花袭人。   贾政又叮嘱了袭人几句,便带着她去了北静王府;北静王的队伍也恰好整顿完毕点了点人齐之后便起身出发了。   贾政回了贾府本想见见宝玉,可走到书房外茗烟回说袭人走后宝玉便一人闷闷待在书房里不出来。   贾政一听眉头皱了起来,袭人不过是一个丫头竟能牵动主子的心緒。   贾政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从前觉得宝玉年少身边多是比他大个几岁的丫头伺候着倒也未觉得如何;只是今日这事让贾政心中有了些顾忌,对宝玉身旁伺候的几个丫头留了心思。   可不能让宝玉被这些丫头带偏了。   贾政越想越觉得不妥,且刚刚起不知为何眉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贾政推开书房的门决意要和宝玉好好说说。   吱嘎——   书房内静悄悄的,那本应伏案读书的身影并不在屋内。贾政的脸黑了黑转身斥道:“混帐东西!连老爷都敢骗!怕是平日在宝玉跟前轻狂的不知是个什么样儿呢!”   茗烟平挨了一顿臭骂,心里也奇怪他亲眼看见少爷进了书房的。茗烟探了个脑袋一瞧,扑通跪到了地上:“老爷明察啊!茗烟不敢撒谎,袭人走后少爷便走到书房说了一句不要打扰。茗烟便一直守在屋外不敢离开。”   贾政一听心里起了一丝不安,忙进了书房,只见那案桌上放着一张纸,那椅凳上整整齐齐的叠着衣服;那套衣服正是宝玉今日穿的。   贾政心里起了慌,大喊道:“来人!给我把少爷找到!”门外候着的小厮不知贾政为何紧张听了命通传下去,全府的小厮都在府里寻人。   王氏正在屋里坐着女红,忽听门外吵闹一时扎到了自己的手。“嘶——”王氏将破了的手放进嘴里,眉头蹙了起来说道:“去把外面大喊大叫的人给我叫进来。”   金钏儿去了屋外头将那吵闹的小厮叫了进去说道:“你在屋外头喊什么?没了规矩竟吵着了夫人。”那小厮忙跪下磕头求饶说道:“夫人开恩,是老爷让府里的下人们在府里找宝二爷的。”   王氏一听,将手里的女红搁在案桌上急道:“可是宝玉惹了什么事?”王氏见小厮吞吞吐吐的恨不得赏他一顿板子,催促道:“你快说!”   那小厮抖着身子回道:“具体的小人不知,不过好像听说...听说宝少爷不见了。”   王氏一听只觉得两眼发黑身子向后倒去,“夫人!”金钏儿眼尖的扶住人又唤来玉钏儿端一碗安神茶来。   “你先下去,务必快些找到二爷。”金钏儿一面用细帕帮王氏擦汗一面先让小厮下去。   玉钏儿端了茶来,金钏儿劝道:“夫人,先不急。许是二爷又和哪几个丫头躲着玩藏猫被老爷知道了呢。您先喝口茶,安安心。”   王氏此刻担心宝玉心急如焚,哪里喝的下茶;对金钏儿说道:“快!快扶我去书房!我要去见老爷。”金钏儿和玉钏儿对视一眼,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王氏去了书房。   王氏跑的气喘吁吁看到贾政气还没理顺就急道:“老爷,宝玉可是寻找了?”王氏拽着贾政的衣服眼神却不断四处探寻,可奈何无果连宝玉的半分影子都没瞧见。贾政竖眉怎么王氏过来了,再瞧见王氏身后跟着的小厮脸一沉说道:“哪个多嘴的奴才去传的话!”那小厮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贾政压住火气对周瑞道:“把这个多舌的给我赶出府去!”贾政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下人说道:“若是再多舌惊动了老太太,别怪老爷我心狠!”那些小厮丫鬟婆子们哆嗦着噤了声。   王氏在一旁用细绢擦着泪,贾政将手里的纸递给王氏说道:“让你平日和老太太惯着他,如今性子野了竟会了离家出走!”   王氏接过纸看到熟悉的字迹,眼睛落在那最末的一句将纸紧紧握在手中贴着胸口道:“老爷啊!宝玉他才六岁,去北境路途遥远;且不提宝玉是一人偷跑着去的。若是...若是路上遇上人伢子”贾政瞪了一眼王氏,王氏紧捂住嘴不敢再说这些不详的话。   “我已派人去追了”贾政朝着北境的方向看去,人一时老了许多。   只盼着那些下人们动作利索能追上宝玉。   京城外北静王的车马正在驿站整顿,忽而一声惊呼打断了袭人和魏嬷嬷的谈话。袭人披了外衣出了房门只见同行一队的侍从围成一圈,那被围的坐在中央的是一个孩童。   孩童手里还握着半块馒头,而另一半被他吞到嘴里两腮鼓鼓的。   那人群里传来一道叱声:“你是哪里来的孩子,连王爷的吃食都敢偷?”从人群里走出一大汉上前一把将孩童手里的馒头拍到地上。   孩童看到手里的馒头沾了灰已经不能吃了,泪水在眼里打转待嘴里的馒头块咽到肚里时开口说道:“你胡说!这馒头我明明是从厨房拿的,那案头上我还放了二钱银子呢。”   袭人听了这个声音,心揪了起来忙推开身旁的人挤了过去;待真真瞧清了那孩童的模样袭人也顾不得旁的冲了出去将孩童护在身后,那先前斥骂孩童的人本见那孩童狡辩想教训一下却没料被袭人拦着了。   “他是贾府的宝二爷,你若是敢动他;贾府定不会轻饶了你!”袭人瞧见宝玉身上脏兮兮的心疼极了轻声道:“二爷...你怎么来了?老爷夫人他们”袭人止住了话,宝玉这般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又怎是同老爷夫人一起出来的。   宝玉看到了袭人,声音带了些哭腔。他是趁人不注意偷换了茗烟的衣服从后门偷溜出来的。   贾府的后门多是府内小厮丫鬟同外私递消息或换物的渠道,那管后门的婆子平日里多有人孝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恰让宝玉钻了空。   宝玉出了府便远远的跟在后面,他人小步子短落了北静王的人马好一段;若不是天色晚了队伍寻了驿站落脚,宝玉也追不上来。   夜晚路黑,宝玉又害怕看不清路摔了好几个跟头身上也脏兮兮的;好不容易瞧见了有驿站,此时早就饿的手脚发软便顺着饭香味进了厨房。   宝玉拿着自己付过钱的馒头刚吃了两口就被这大汉喝住拦着不让走。   一路上又饿又累,再加上被大汉污蔑宝玉都忍住没哭;可看到的熟悉的袭人宝玉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外头何事,这般吵?”一道慵懒的男声响起,人群顿时分散到两旁规矩的站着;原本被遮住的袭人和宝玉露了出来,落在那人的视野里。   北静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醒了醒眼就看见贾府跟来的丫鬟正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泪痕。   那大汉瞧了瞧北静王的神色抱拳站了出来回道:“回王爷”,北静王摆了摆手,大汉退回了队列。   北静王指着袭人道:“你来说。”   袭人此刻怕的身子抖得似筛糠一样,可怀里的宝玉吸嗉着鼻子;袭人咬了咬牙努力平复了声线回道:“奴婢听到屋外吵闹便出来瞧瞧,正巧遇到宝玉少爷被这群人围住。许是这位”,袭人看了一眼那个大汉说道:“许是这位兵大哥误会,扰了王爷。还请王爷赎罪。”袭人说完就叩了首不敢抬头。   “宝玉?”北静王走了过来停在二人面前,这孩童的脸虽脏些但细看下来五官轮廓确实有些像那个孩子。   宝玉看到北静王依着礼数问了安,“宝玉拜见王爷”;北静王听了声音确认了眼前这个孩童正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玉琢似的孩子。   “还真是宝玉。”北静王有些奇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北静王又瞧了眼宝玉身上破了的衣服笑道:“我猜,你是偷跑出来的对不对?”   北境王也有些想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偷偷跑出来跟在自己的队伍后头,北静王又看了一眼宝玉身旁伏地的袭人,他可不会相信宝玉是舍不得这个丫鬟才跟来的。   宝玉张了张口刚想回答北静王的问话,肚子却发出了声响。   驿站内的其他人屏住了声音。   宝玉窘迫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如果他的面前有个沙坑的话,宝玉一定会把头埋进去。   丢死小孩子的脸了!   “噗。”北静王闷笑了几声,对袭人吩咐道:“先把他带下去收拾一番吧,明日再来见我。” 第46章 噩梦 一波接一波……   北静王说完便回身进了自己的住处。   待听到门扉扣上的声音, 袭人才敢直起身子起身将宝玉带去自己同魏嬷嬷休息的屋子。   魏嬷嬷见袭人出去了片刻还没回来正打算出去看看,就见袭人回了屋还带回了一个小人儿。   魏嬷嬷指着那身影磕巴道:“这是…”   宝玉一瞧见魏嬷嬷就欣喜的跑了过来唤道:“魏嬷嬷,是我。宝玉!”   魏嬷嬷询问的视线落在袭人身上, 袭人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还是先打来水让他好好洗洗。”袭人对客栈内的小厮吩咐了一声,没一会儿小厮便备好了热水。   宝玉洗了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袭人才带着宝玉在桌边坐下;桌上摆了一些简单的吃食, 宝玉瞧见了也顾不上吃相先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待宝玉吃饱后,袭人换来小二打扫干净后;她才和魏嬷嬷一同审问宝玉。   “少爷”袭人看着那个还在无辜的眨巴着眼的小团子说道:“袭人已经知道您是偷跑出来的, 明日见过王爷后袭人找人送您回府, 好不好?”袭人半哄半劝道。   宝玉摇了摇头, 说道:“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北境。我从来都没去过北境呢,而且我切实地看到了北境的环境后才能完善土豆的栽培技术,这样更好。”还有一点宝玉没说出来。   他下定决心偷跑出来, 也是他听到了有丫鬟婆子说袭人去了北境能否回来也说不准;宝玉有些担心袭人。   “您!”袭人嘴笨惯不会劝人,求助的神色落在魏嬷嬷身上;“干妈您快劝劝他, 北境之行岂是儿戏?”   谁知宝玉竟比袭人反应还要快, 乖顺的脱了鞋坐到魏嬷嬷的怀里说道:“魏嬷嬷, 宝玉想您!您过得好不好?”这些都是小花以前教导宝玉的。   小花说过要尊老爱幼, 魏嬷嬷是长辈要多关心关心他。   魏嬷嬷被宝玉那张小嘴唬得晕晕乎乎的对袭人说道:“时候不早了, 快睡吧。王爷明日见他许也是这事,你就别担心了。”宝玉点了点头说道:“宝玉要跟魏嬷嬷睡!”袭人拦着他说道:“小祖宗,你的床袭人给你铺好了;你睡那边好不好?”袭人指着那屋正中的大床,那床她铺出来留给宝玉;而这边她收拾出来给魏嬷嬷暂睡的。   至于袭人自己, 倚着案桌眯几个时辰就好了。   宝玉下了方榻去那大床上抱着枕头扔到了方榻上,说道:“宝玉睡这里,宝玉要和魏嬷嬷睡。”这里没有贾政, 没有贾府;宝玉不用守着规矩,宝玉想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且魏嬷嬷能说很多故事,宝玉想听。   袭人有些为难,魏嬷嬷看着那抱着枕头誓要跟她捆在一起架势的宝玉对袭人道:“罢了,他还是个孩子;今晚我和他睡好了。再让他闹下去只怕明日起来都昏昏沉沉的;怎好去见王爷?”袭人只得作罢。   扬州林府,此时则是慌乱成一团。黛玉哭得两只眼似核桃般大,林如海也是急得踱步;屋内请来的各路名医相互商量着斟酌用药。   床上躺着的贾敏此时以没有气力睁开眼,只有看贾敏起伏的胸口才知贾敏还活着。   “敏儿!怎会如此!”林如海焦急的催促着名医,“大夫,您快想想法子救救敏儿。”黛玉哭着抱住林如海的腿,“父亲,娘亲她…娘亲她”黛玉哭得喘疾犯了,林如海慌神的唤道:“大夫!大夫您快瞧瞧孩子。”另一位名医小跑了过来,忙为黛玉施针待黛玉呼吸稍微平些喂她喝下汤药。   黛玉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林如海看着揪心对伺候黛玉的丫鬟吩咐道:“先带小姐下去休息。”黛玉抿着唇倔强的不肯离开,“我要陪着母亲。”黛玉的面色苍白可那双要强的眸子倒让林如海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自己的女儿。   林如海只好作罢便将黛玉先安置在一旁的侧榻上,人又回到贾敏的床榻旁。   贾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只觉得浑身一会儿似棉花般轻一会儿又似灌了铅一样的沉;喉头那里似有什么东西堵着叫她发不出声来。   林府内忙忙乱乱至半夜,名医们都摇了摇头叹了声气走了;“我等都尽力了,接下来便只能听天由命了。”林如海送走几位名医后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贾敏身边,林如海执起贾敏的手;平日里温暖会牵着他的手此刻无力的搭在他手臂上,冷冰冰的。   林如海声音有些呜咽,低声唤着贾敏的名字;贾敏想立刻起身告诉林如海她没事,可只有两行清泪自她眼角滑下。   夜越来越身深,林如海守在贾敏身边这几日两边的事如山倒一般压在他身上;再加上贾敏医药的无助感林如海有些吃不消便伏在床榻边睡着了。   “玉儿…玉儿。”一声轻唤将黛玉从睡梦中唤醒,黛玉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就瞧见贾敏坐在她身旁;贾敏的面色虽有些苍白但有了些润色,黛玉瞧清了人哭得似个小花猫一般抱住贾敏嘴里呜呜道:“母亲!您身体如何?玉儿担心您的身子。”   贾敏看着怀里乖巧的女儿眼里满满的爱意,却似有一丝不舍;贾敏摸着女儿那头柔顺的长发说道:“玉儿,母亲也担心玉儿。母亲担心玉儿有没有吃好,睡的香不香。”   贾敏张开手臂颤着手环住了黛玉,“让母亲好好抱一抱玉儿,母亲的玉儿又长高了。”黛玉顺势抱紧了,感受到怀里的温暖,贾敏似长叹又似满足的长叹了一声。   贾敏抱了良久,试探道:“玉儿喜欢京城吗?”黛玉不明白贾敏为何如此问,想想答道:“京城热闹,且祖母在京城母亲去了开心,玉儿喜欢。”贾敏点了点黛玉的鼻子说道:“那明日玉儿启程去京城好不好?”贾敏看着那张本该天真烂漫,布满笑容的脸;如今却为着她的身子小小的人儿眉间总有一股化不去的哀伤。   黛玉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怎么突然让她去贾府?还去的这么急?   黛玉出声问道:“那母亲会同我一起去吗?”黛玉那粉玉的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泪痕,贾敏用指腹擦去;温柔道:“母亲怎舍得玉儿一人去,母亲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黛玉一听欢喜道:“母亲去,玉儿就去;玉儿也要同母亲在一起。”黛玉看了看趴在床边的林如海问道:“父亲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父亲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母亲和玉儿;黛玉心中想着。   贾敏抬头看了一眼林如海,眼中满是不舍再垂眸时这抹情绪被贾敏很好的藏起来了。贾敏点了点头道:“好,玉儿的父亲自会陪着我们一起去的。”   黛玉一听,一边爬下床一边说道:“那玉儿叫醒父亲同父亲说,母亲的身体好了”,黛玉的眼里闪过一缕灵动,“母亲发话了,父亲定不敢说什么的。”   贾敏拦住黛玉说道:“不急于一时,你父亲累了让他休息一会儿。”黛玉望着林如海有些消瘦的背影停下动作。贾敏点了点黛玉的额头,“母亲的玉儿都成了小坏包连母亲和父亲都敢调笑。”黛玉吐了吐舌头,偎在贾敏的怀里,“那玉儿陪母亲说说话,母亲睡了好多天;玉儿有好些话要讲。   贾敏含笑点头,黛玉小嘴吧嗒吧嗒的说着,二人一个说一个听;十分温馨。   黛玉说了好一会儿,那案几上放着的那盏油灯,烛火忽大忽小,黛玉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眼皮也有些阖了起来。   贾敏见状说道:玉儿困了便睡吧,母亲在呢。”黛玉握住贾敏的衣袖抱在胸口才安心的睡着了。   贾府这一夜,贾母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贾母不知为何,梦到了自己的小女儿。   贾敏着了一身素衣站在她面前,泣道:“母亲,女儿不孝。今日就此别过,怕是不能再孝敬你了。”贾母听了这句心痛的揪成一团,也跟着流了泪。   “女儿在这世上唯有两事是放不下的,且这两事都有关黛玉。”贾敏眼含星泪说道。   “敏儿,你说。母亲都应你。”贾母想上前抱住贾敏,可面前好似立着一堵透明的墙将她和贾敏隔开。   贾敏复道:“这其一便是我年幼的玉儿。如海在扬州已自顾不暇,女儿不愿玉儿最后落得跟女儿一个下场。遂恳求母亲,希望母亲能将玉儿接到贾府安养。女儿在此谢过母亲。”贾敏说完跪地叩了一拜。   贾母看着贾敏,哽咽道:“好,母亲明日便派人去把玉儿接来。”   “这其二便是玉儿的婚事。母亲切记玉儿和宝玉定……”贾敏话说到一半便说不出来了。贾敏身后也浮现出两个身影,那其中一个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念你此生托为仙草之母才额外准你告别,时辰已到莫再留念。”   贾母看到那凭空多出来的两个人影吓得后退了一步,贾敏张嘴还想再说些,奈何已发不出声音。   贾敏深深的看了一眼贾母,跪在地上又叩了两拜后才起身向后退,随着那两道身影化作一阵风飘走了。   “敏儿!”贾母惊吓的大喊了一声,睁眼四处寻找待看清屋内的陈设和鸳鸯才知自己做了一个梦。   这梦不好。梦里的一切跟真的一样,还有她的敏儿…   贾母从床上坐了起来,那软枕早已被泪痕打湿;贾母更觉得心里有一团东西堵着,堵得慌。贾母越想越不放心,对鸳鸯道:“快!快去把贾政叫来!”贾母总觉得少了一个人,扫了一圈发现不对急道:“宝玉呢?怎么没听见那孩子的动静?”   鸳鸯心里突突的跳着,这下子糟了。老爷让府里的人瞒着,老夫人若是现在知道宝少爷不见了;不知会引起多大的乱子呢。   鸳鸯思索了一番回道:“老夫人先不急,我先去将老爷请来;二爷…二爷他可能还在周先生那儿处呢。鸳鸯一会儿去寻。”   贾母一听才稍稍放了心,摆手让鸳鸯先下去。刚才的那个梦实在不详。   “我不放心你妹妹。”贾母对赶来的贾政说道,“她原本说今年开春便会带着黛玉那孩子来的,可这身子一拖又是拖到了年尾。你快差人去看看,或是递封信给林姑婿也好;至少让我这老婆子知道女儿安好定了这颗心。”贾母说这话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梦里贾敏哭泣的样子,那一身素衣惨白惨白的,还有那催促带敏儿离开的两道身影。   贾母现在回想过来,心里的那股不详的预感更甚。   贾政见母亲为了妹妹如此伤神,便应了是连夜差人快马加鞭赶去扬州去探探贾敏的病情。王熙凤同贾琏早就搬进了荣国府,夜里平儿听见老太太院子里动静大想着怕是出了大事便推醒了凤姐。   凤姐略略理了衣便赶去贾母的院,这脚刚踏进门便听到贾母和贾政商量着派人去扬州走一趟;王熙凤心里打了主意,进了屋先是问了老太太安再侧问了贾政事由待问清事关扬州的姑母;王熙凤向贾母回道:“若是派个小厮前去,礼数上怕有些不周;若老祖宗和姑父放心,此事倒可让我们琏哥儿去。琏哥儿去探访姑父姑妈,一来林家的瞧见了知我们是将他们放在心尖上的;而来琏哥儿做事稳妥定能让老太太和姑父心安。”   贾政听了王熙凤的建议也觉得此事可行,“母亲,觉得如何?侄女儿说得话不无道理。”贾母嗯了一声说道:“那就这般安排。凤丫头,你去跟琏儿说。。就说是我的主意,这他早些准备尽快启程。”   王熙凤道了声:“老祖宗放心,此事凤丫头定会办妥。时候不早了还请老祖宗快快歇下,姑父也好放心回去。”   贾母见也没什么能再说的,便让鸳鸯陪着进了内室;贾母走后,王熙凤对贾政道:“姑父也快去歇着吧,此事有侄女看着呢。”贾政对王熙凤这个侄女的做事能力十分信任,便也折回了住处。   王熙凤见人都走了,走到屋外唤来平儿;二人一路上无话直到回了自己的屋里才细声将方才的事说出来。贾琏平白的多了件急差,心里对王熙凤有了些不满嘴上嗔道:“你倒是孝顺,上赶着把我拾落出去;京城离扬州路远天又冷的。哼!你就不怕我半路上醉到哪个温柔乡里去?” 第47章 丧(修) 我王熙凤为了这个家,操碎了……   王熙凤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眉眼满含一股风情说道:“你敢?我说的可是要紧事,你莫耍浑。扬州那位可是你的姑妈,她有事你岂有不去的道理?你我不出声等着, 这差事也会落在你身上;倒不如我们主动揽下。”   王熙凤轻叹了声气,似嗔似怨道:“难为我这没日没夜的为你盘算着。我可是听我叔父说林姑父如今在朝中很得圣上器重,日后你若是能有机会捐个官, 再有林姑父帮衬着不比现在有出息吗?”   贾琏被娇妻一通数落, 再加上平日里泼辣的凤姐如今难得小女子模样满心满眼的都是为他盘算;让贾琏心里酥酥麻麻的,满口应了下来。   贾琏顺着王熙凤的手, 一把将人揽在怀里说道:“好娘子, 是我狼心狗肺, 是我眼瞎没看清娘子的真心。娘子疼我,原谅我这一回。”王熙凤同贾琏又腻歪了一阵,贾琏被撩拨的不行却在将要扑倒王熙凤时被王熙凤推开。   王熙凤起身理了理衣裳说道:“琏哥儿可是明日要赶早的还是早些休息。”说罢便跑出了屋, 留贾琏一人在屋里;贾琏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小娼妇,早晚有一天爷要教你知道厉害!知道谁才是这家里的主。”贾琏淋了几勺冷水让自己平静了些, 胡乱的睡下了。   扬州林府内林如海猛然惊醒, 四处寻找贾敏的身影;待望向身后的黛玉, 林如海这才发现贾敏竟坐在方榻上。   贾敏怀里的黛玉睡的正熟。   林如海略微放心了些, 起身松了松有些麻的手脚走到二人身边轻轻拍了拍黛玉;“玉儿, 醒醒。”   黛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林如海道:“父亲抱你去床榻上,你母亲一直抱着你也有些累了。”黛玉点了点头由着林如海将她抱走。   林如海从贾敏怀中抱走黛玉,心里有一丝异样可还没细想黛玉就欣喜的抓着林如海的袖摆说道:“父亲, 母亲同我说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去京城。母亲还说她会一直陪在玉儿身边的。”   林如海一听问道:“你母亲何时对你说的?”   黛玉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玉儿先前睡着了,是母亲叫醒我同我说这些。后来不知怎的玉儿又困了,再后来父亲叫醒了我。”黛玉吸了吸鼻子哼哼道:“父亲该不会是去不成要耍赖?母亲可是会为玉儿作证的!”   林如海放下女儿后就去看贾敏。   他心里一直期待着一个奇迹。   昨夜那些名医都摇着头离开了, 他本以为敏儿无望在再...   不过幸而上天垂怜,敏儿也许有了奇迹病好了。   贾敏一手放在案桌上撑住脑袋,另一手似环抱一样搭在身前。   林如海瞧着觉得有些不对,便伸手碰了碰贾敏的手臂。   指尖传来的冰冷感让他立时缩回了手,林如海颤抖着把手指探到贾敏的鼻子下;贾敏还是同先前一样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手指上没有感受到丝毫气流,林如海的眼眶红了。   林如海颤抖着收回手,坐在贾敏身旁将贾敏轻轻的揽在怀里。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感受不到贾敏身上的冷感。   那种毫无生气的冰冷。   林如海悲痛的将爱妻放平,又唤来府里的管家吩咐下去;一时林府响起了低低的呜咽声。   黛玉也有些怔住了,她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哭,还有府里的下人……   不!黛玉不相信!   母亲前一刻还同她说着出行一事,怎么就…   黛玉的眼有些湿润声音带着哭腔问道:“父亲,母亲她…母亲!”   林如海擦了擦眼泪抱住黛玉,不答。   而京城贾府内,贾母在府里焦急的等着回信,还有宝玉...   想起宝玉贾母就来气,训斥贾政道:“好好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你这老子是如何当的?是我老了管不住你了,竟捡着瞎话太搪塞我!我今日放下话,若是宝玉寻不着;我便回金陵去!你也别拦我!”   贾母心疼的直呼心肝儿,“我就这么一个金孙天天守着我这老婆子替你们尽孝道,你们还把他给丢了。”   贾政听了不敢是应话,心里却隐隐有些埋怨贾母。   宝玉还不是让她宠坏的?   这孩子若不是仗着贾母的偏爱,怎会胆大妄为做出这种事情!   看回来后他如何教训!   贾政心里也是担心宝玉的,只是此刻他不能像贾母一样嚷嚷出来。贾政唤来周瑞问道:“如何了?宝玉可是寻见了?”那周瑞有些遮遮掩掩回道:“宝少爷寻是寻见了,只是…”   贾母见贾政和周瑞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竖眉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的!”贾母指着周瑞喝道,“你!大声的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周瑞寻着了舌头,说话也不嗑吧回道:“宝少爷在北静王爷的车队里。我们的人在郊外的驿站寻到了少爷,只是少爷…少爷他不愿回来。”   “哎呦,我的个孙儿啊!”贾母用手轻捶着胸口道,“那北境之地如何苦,他一个孩子跑哪儿去作甚?孩子不懂事,你们也不知劝劝!或者绑也把他绑回来啊。”   那周瑞说道:“我们几个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北静王爷见少爷去意已定便出声将少爷留下了。”   “什么?!”贾母和贾政异口同声道,贾政看了一眼母亲敛了情绪对周瑞说道:“你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一遍与我和老太太听。”   周瑞不敢隐瞒,将他们寻到宝玉之后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贾母和贾政听完之后沉思了一会儿,贾母叹了声气妥协道:“也罢,有王爷在宝玉应不会出什么乱子。宝玉虽还小,既得了王爷的眼,王爷愿带他见见世面就随他去吧。不过!”   贾母话锋一转,厉道:“伺候宝玉的这些丫鬟婆子小子们一个都不能轻饶!能让主子在眼皮子底下走了都不自知,可见平日里伺候的有多不上心。”   “还有”,贾母怒道,“后门守着的人也都给我赶出去永不得入府为奴!平日里怕是对你们管的松泛了。去将凤丫头给我叫来。”   贾母几句话便让身旁立着的下人们喉头一梗,贾母行事向来雷厉果断,只是老了贪享儿孙福便甚少过问府里的事,如今几句话倒是让贾府内的老人们想起贾母年轻时候的模样。   王熙凤走至半路上就碰见了来寻她的丫鬟,王熙凤心里猜测贾母唤她前去无非是因宝玉和贾敏的事;恰好自己手上刚料理了一些事正等着要回贾母的。   王熙凤一进屋,就见老太太敲了敲手里的手杖,一幅气得不轻的模样。贾母看见王熙凤喝道:“你是如何管这家的?后门那么大的窟窿都浑然不知,这府里怕是不知有多少东西流了出去。” 第48章 主仆 起标题好难哦…   王熙凤一听是此事, 提起的心放下了一些回道:“凤丫头过来正是想回老太太此事。”王熙凤抬眸看了一眼贾母,见贾母未阻拦继续道:“后门向来都是府里的老人在看管。这些老人平日里拿了底下的人孝敬,便当起了土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知府里有多少东西被这些小蹄子们偷了换出去。”   王熙凤气得厉害, 若不是让她正巧撞见了;贾府内不知有多少东西就这样变没了!   王熙凤理了理思路继续道:“凤丫头也是走了巧才知道这件事,为着贾府我先将那些人困了收押在一处。只是这些人大多都是伺候过老太太和祖父的,凤丫头怕处置不当反倒让外人误以为是我贾家忘恩负义。遂特来请老太太示下, 看是将这些人打一顿赶出府去, 还是送官?”   贾母听了这一遭气得直捣手里的拄杖说道:“给我送官去!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熙凤应了声是劝道:“老太太也不必为这些脏事生气,是我…管理不善, 才让这些脏事传到了老太太耳里。”   贾母哼了一声, 气也在凤姐的哄劝下消了些说道:“只怕是这些人仗着自己是老人不听你的。传我的话, 今日起这荣国府的大小事都由你来管。我老婆子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贾母又唤鸳鸯取来一物道:“这是荣国府的对牌,你好生收着;日后这些小事务必要打点好。”   王熙凤瞧见那对牌眼神一亮,却没急着接过而是对贾母道:“老祖宗既信得过我, 凤丫头依然知足。只是这对牌丫头万万不敢收下,还请老太太收回去。”   贾母瞪了一眼王熙凤, 对鸳鸯吩咐道:“快别让她在这儿矫情了, 塞到她手里去。”   鸳鸯端着对牌走到王熙凤跟前说道:“奶奶快收下吧, 老太太也是为您考量。有了对牌行事也方便些。”   王熙凤深深的看了一眼鸳鸯, 大方的接过对牌向贾母行李道:“凤丫头定将荣国府上下治理妥当, 不辱老太太看重之意!”   至此,荣国府除了贾母外,又多了一位掌权者。   这日王熙凤正陪着贾母解闷儿,宝玉不在老太太也没精神不爱走动。   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赶回了贾府, 将手里的信交到周瑞手上;周瑞看清了字迹后忙呈给贾政。   贾政看了信的内容后心中一沉,带着信去见了贾母。   贾母见贾政来了,神色也不太好急问道:“是琏儿递来了信儿?可是敏儿出了事?”贾母急得不行, 贾政却在思量如何将这则消息缓缓说给贾母听。   贾母见贾政欲言又止急斥道:“平日里话少就算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拖拖沓沓的;是想急死我这个老太婆吗?鸳鸯!”贾母唤道,“把那信给我拿过来!老婆子我自己看!”   贾母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甚,这几日她夜不能寐,就是怕一闭眼就看到敏儿身亡的场景。   鸳鸯闻言朝贾政的方向走去;贾政摇了摇头,鸳鸯止了步。   贾政开口道:“琏儿在这信上说道,妹妹她…去了。”   贾母咣当一声将手里的手杖扔了,整个人似被五雷轰顶一般僵在原地。贾母多希望是贾政看错了,那信上琏儿说的是她的女儿无碍;可贾政的神情和动作却告诉她这是个事实。   贾母大悲,哭诉道:“我哭命的女儿啊,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去了!还有我的玉儿,她还那么小就没了母亲。”   王熙凤和鸳鸯忙劝老太太莫太过伤心,贾政也想上前宽慰母亲,可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受。   贾母向贾政念道:“你快差人同琏儿和林姑婿说,就说我老婆子想孙女了;把玉儿给我带回来。那丫头刚没了妈,林姑婿还有正事要处理;可别让孩子再受苦了。”贾母想起梦里贾敏的话,心更伤到原来那梦真的是敏儿临了前托她的。   贾政听了缓缓道:“母亲说的极是,这信中林妹夫也提到此事;等妹妹过了三月丧就送黛玉上京。”贾母听了说道,“那此事你着人去办。不…就告诉琏儿那孩子让他先别急着回来,等三月后陪黛玉一起回。”   王熙凤听了此话心里一顿,若是让贾琏在外放个三月…谁知他会勾搭上什么妖精狐媚子的。   王熙凤心里有些吃味,可这事又不能当着二位长辈的面说。贾政倒是开了口道:“如海信里提及待妹妹七日祭后便会让琏儿先回来。”   贾政看了一眼王熙凤道:“昨儿个听夫人说凤丫头这孩子有了身子,想来跟前也离不开琏儿。”贾政忽而想起王氏昨日同自己提起此事,今日倒差点忘了说。   贾母一听忙握着凤姐的手臂问道:“此事当真?”   凤姐面上有些羞赫,说道:“这几日老太太这真烦乱着少不得人来照顾,且我这也是头一次也…吃不准是不是真的,便没回老太太。昨日也是在姑妈那儿忽觉身子不爽,姑妈担心我请人瞧了说是有了。”   贾母忙拉着王熙凤坐下说道:“糊涂!这么大的事还瞒着不说,方才老太太我在气头上说的气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别动了胎气。”   王熙凤依着贾母坐下嘴上道:“凤丫头哪里那么娇气了?如今府里的事,还有扬州姑妈的事。”王熙凤止了话轻咬着唇,“凤丫头不敢因自己的一点小事给老太太添乱。”   贾母拍了拍王熙凤手道:“你这孩子。”后对贾政吩咐道:“就依你说的去,三月后风风光光的将玉儿丫头给我接过来就是。”   贾母此时看着王熙凤的肚子想到了自己怀着贾敏的时候,心想着也许王熙凤肚里的孩子便是她的敏儿舍不得她,投胎回来的。   王熙凤此时不知贾母心里所想的,只是心中想到贾琏不日便能回来微微舒了一口气。   皇宫内元春见天冷了唤了几个宫女将院子里的多肉搬进暖阁中。皇后娘娘十分喜爱多肉,如今有了身孕更受皇帝喜爱;皇帝便命人建了暖阁专在天寒之际温养着多肉。   去岁寒冬时元春不知冻伤了几株,今年早早的便张罗着此事。元春成了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后,抱琴便又跟回了元春;待花都搬进来后其他宫人散了,花房内只剩下抱琴和元春。   抱琴此时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小姐,那日你为何要向圣上提及做皇后娘娘的掌事姑姑?”抱琴替自己的小姐感到委屈,“小姐不论才品样貌都不差,老太太和夫人也常说小姐入了宫定会登上枝头成为一宫之主。小姐那日为何要执意如此?小姐姐那日狠狠的拂了老太妃的脸面,只怕…” 第49章 谭大人 谭大人您是贪官吗?宝玉不懂就……   元春止了抱琴的声四处看了看见无人才说道:“原以为你心细才放心你跟着我一同进来, 怎的连这里的规矩都不知道了?”   抱琴自知自己说话没遮拦,只是她替元春委屈;“小姐,此处没有旁人抱琴才敢说这话。抱琴是替小姐委屈, 小姐要罚抱琴,抱琴也要问小姐一句;小姐可是忘了临行前老太太和夫人的话了?”   元春啐了抱琴一声,抱琴知元春生气了噤了声。元春气道:“你我都在这儿待了一年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我想如何又岂能真由着我们的性子去决定的。且你真觉得圣上今日是真心的?”   元春摇了摇头, 她本以为抱琴这一年会成长一些却没想还是原本的性子。   不过想想皇后娘娘又怎会真心实意的让自己的心腹来教导抱琴?   元春拉着抱琴坐下耐着性子同她说道:“抱琴,你觉得甄太妃待我如何?”   抱琴想了想回道:“小姐这次进宫便是因太妃的关由进来的, 太妃定是喜欢小姐的。不然”抱琴看了看元春的面色, 小声道:“不然昨日太妃也不会为小姐说话。”   元春又问道:“那你觉得圣上对我如何?”抱琴想说小姐这么好看又温柔, 皇上怎会不喜?   可又想昨日她在门外偷偷瞧过,圣上的面上好像…并没有很喜欢的神情。   抱琴摇了摇头,回道:“小姐……抱琴不知。”   元春叹了声气道:“甄太妃与我并非是真心, 太妃…有太妃的考量。而圣上…抱琴你看,皇宫这么大, 皇宫里不算宫女太监光是各宫娘娘便是一双手也数不完的。”   抱琴说嘴道:“可是小姐若是成为娘娘, 必是受宠的呀。”   抱琴虽懂得不多, 但也知老夫人亲自教导元春便是因这缘由, 就连抱琴也是从一并丫鬟里精挑细选的择了出来专一调教的。   元春不满的瞪了抱琴一眼, 抱琴不多话;元春继续道:“皇宫里何时缺过娘娘?今日有了新人,难道日后便不再有了?”元春低语着,“帝王之情最难长久。”   元春敛了敛心思对抱琴道:“且娘娘也不是由我们来编排的。抱琴,管好你的嘴!不然哪日起了祸事只怕我也救不了你了。”   抱琴还看不明白, 可元春心里却透亮着。   都道是一朝飞上枝头常伴君王侧来得满门荣耀,可这里似一汪污水不知毁了多少美好的姑娘。   贾母和王氏一向都认为元春温婉,知礼;却不知那温柔似水的模样下却是向往自由, 似寒冬腊梅般的傲骨!   元春因着孝顺不能违背贾母和王氏的意愿入了宫,可她骨子里却是叛逆的。   元春想到这儿身体微微发颤,她从来都不稀得当什么妃子!   昨日她其实也是在赌,赌帝王心中忌太妃棋子的意思并不真想纳了她入后宫。元春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昨日她赌赢了。   元春只盼着未来再无什么事端,能让她熬到有一天能被放出宫外去。   能再见一眼她放在心里的那些人。   元春对抱琴说道:“抱琴,你打从今日之后不许再生这些心思。你我现在都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心里也只能装着主子的事。”   抱琴还想再劝劝元春,可见元春铁了心的模样就住了口。主仆二人在此处谈话,却不知早已被隐在暗处的人听了去了。   “哦,她真如此说?”床榻上的人慵懒的斜靠着,听着下方的人回话;“她既如此说,你便把这消息不露神色的透给太妃吧,也让太妃断了她的念想。”   那宫人应了声退下了。   那床榻上的人却复念着元春说的那句:“帝王之情,最难...长久么?”那人沉默不语。   北境今日的官吏们一早便在城门外等候,昨夜递了消息说是北静王爷的车马今日便到了。   北境天寒地冻,此地的地方官更是一年到头没几次能见上高官的,今日听说王爷来了便成堆的站在冷风里候着;北境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这位大官好讲个排面。北境地处偏远,又是个极寒之地无甚官员愿来;倒便宜了这个人在这地界耀武扬威。北境的百姓们也被这大官半威逼半哄骗的一早跟着在城外头候着。   那些官员自是有兽皮做的厚裘披着,可这些百姓们家境好些的倒还有身夹棉厚衣穿着,而那些贫寒家的只着了身单薄的夏衣又被排在在了风口处冻的直打哆嗦。   一眼尖的小官员,远远的看到了车马队,惊呼道:“来了来了,王爷的车队来了!”那带头的大官员顺着望去,果然一长车队正往这里赶。   大官员轻咳了一声,那小官员忙收了声谄媚的笑道:“大人,王爷的车队来了。您看是否需要派人去迎?”小官想在这大官面前极力表现自己,却不想那大官最是忌讳他人替他做决定的。   那大官冷哼一声,“哼,本官还需你来教吗?去后面站着去。”其余的小官员们皆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那挨骂的小官悻悻然走到最末,想来今日他在大官心里留了个疙瘩,日后再想往上走怕是难了。   大官摆着十足的官谱站在最前端,而身后跟着的小官们簇拥着他;。   这些小官的品性同那大官无异皆是贪婪虚伪之辈。   北静王下了马车看到这一幕脸不自然的沉了下去。尤其是看到那一众官员和身后百姓们的对比,北静王的脸更阴了。   那大官何时见过王爷?   此刻正腆着一张脸过来,相比那群只知媚上欺下的小官,这大官还是有些斤两沉得住气行礼道:“下官北境知县谭峦,见过王爷。”   北静王一听一个小小的知县,竟摆着如此大的场面问道:“知县?北境知府何在?”   谭峦一听忙应答道:“上一任知府退任后,北境未有新的知府上任;故此北境目前暂有下官代理。”   谭峦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又是道上头没派人下来,又是为自己镀了层金把自己塑造成爱护百姓的好官形象。   北静王没有出声理会谭峦,谭峦心里也打着鼓;自己这番说辞他在心里也演变了数次,又和几个心腹商量过应该无甚疑点。   谭峦面色沉稳,手挥向身后的人群说道:“北境的百姓和官员们,听闻王爷此次亲自前来皆喜不自禁。下官见天寒多番阻拦过,可百姓们盛情难却定要在此恭迎王爷。”   那百姓们听谭峦在那儿编瞎话哄骗北静王,皆已习以为常杵在原地神色无常,只是若细看便能发现每个人面上的神情都十分麻木。   谭峦这个人,每每有官员前来;不论严寒酷暑都不顾百姓们的死活拉着人迎接。   若有异议的皆是一顿棍棒,而剩下的百姓都是畏惧他的。   北静王的马车有了动静,谭峦停了动作视线不自主的移了过去。   一小小的身影自马车上跳了下来,那小人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这身影正是随北静王一同前来的宝玉。   哇!原来北境是这个样子的!   按着这时节,京城还未落雪。   即使落了雪那雪在地上也是浅浅的一层,可这里的雪已厚厚的铺在地上。宝玉穿着厚底的毛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北静王留下宝玉之后,宝玉本想同魏嬷嬷和袭人处一处的。   可宝玉的身份此时却成了问题。   魏嬷嬷和袭人所乘的车马是在稍靠后段的,且这车马也不单单是这二人乘坐,内里还有几个随队跟着伺候的宫人。   马车不大,坐下这几人就有些挤了;宝玉若是再同他们挤在一处,也不合规矩。   若是单因宝玉再寻一架车马,也有些不合适的。   北静王想来不过是个孩子,便准了宝玉同他同乘一辆。这一路上北静王有了宝玉作伴,日子倒不似那么无趣。   宝玉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倒有趣极了,北静王对宝玉的看法也渐渐有了改观。   那谭峦见北静王的车马又下来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着一身白裘,看上去灵气十足,像一个小仙童似的。   谭峦打量着宝玉,心里也暗暗自惊这孩子是何人?   竟有如此殊荣与王爷同乘一座。   谭峦心里也极快的有了衡量,北静王在的这些时日,看来除了要招待好王爷,这个孩子也不能马虎了。   宝玉走到北静王身边,北静王的面色难得有了丝笑意;方才生的闷气在宝玉面前也散了些:“宝玉醒了。”   宝玉刚想张口唤一声水溶哥哥,可看到了那一排官服改了口说道:“回王爷,宝玉想看看北境的风采便下了车马。”   没能听到哥哥,北静王心里倒有些可惜。这一路上他最喜的便是听宝玉软软糯糯的唤自己一声水溶哥哥。   那含着些依赖情绪的“哥哥”二字,听着真让人舒服。   北静王温和的摸了摸宝玉的头,略过谭峦等一行人向着百姓的方向走去说道:“圣上知北境的百姓日子过得苦,年年粮食短缺;如今寻到了适合北境种植的粮食作物,特命我送来给大家排忧解难。水溶在此向诸位保证,这新作物一日在北境不生根,水溶一日便不离北境同诸位一起。”   那百姓一听,眼眶有些湿热。从前的官员大多都是跟着谭峦一起从他们身上再搜刮一些油水,至于那些粮食,多数都进了谭峦的府邸,余下的也被那些小官贪了。   北境的境况从未改善,反而愈来愈差了。   如今来得王爷,让百姓们感受到了不一样。王爷的眼神真挚从头到尾都在他们身上,北境的百姓们有了一丝期盼,也许...这次北境终于迎来了她的救星。   谭峦听了之后,忙对着小官员们使眼色,那些小官员们收了意立马起头跪下说道:“皇恩浩荡!我等多谢陛下!”小官员们开了口,那些百姓们也学着样子跟着说道。   北静王平日里虽躲着朝事,甚少接受朝中官员们私下里的邀约,可这些大小官员之间相互勾结的门道,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再瞧那些百姓们看向这些官员时眼里不自主的流露出些许惧意。   水溶便知,北境并不太平。   水溶又想起临走前圣上在御书房内对他说的另一事。他此次前往北境除了培植土豆成功,还有一事需他代圣上去解决。   而这一切的由头便是那一直在说话的大官,谭峦。   水溶心里也有了一丝悲凉,这北境的官员里难道真没有一个有作为的好官么?   即便他此次种植成功,可若是不将谭峦这一行人一锅端只怕他离去后北境的百姓同他来之前无甚分别,依然受苦受难。   若是能有一个人助他一臂之力就好了。北静王心里可惜的想着。   谭峦见场面做的差不多了,对北静王敬声道;“王爷舟车劳顿,下官早已备好一桌酒席为王爷接风洗尘还请王爷移步。”谭峦又看了眼宝玉问道:“还有这位小公子,下官不知这位小公子是?”   北静王并没急着解释宝玉的身份,而是先对谭峦吩咐道:“天气如此寒冷,谭大人还是先让这些百姓们赶快回去,仔细别冻着了。谭大人身为此地的地方官,最是体恤北境的百姓了。不如今日为这些百姓们每人准备一碗热姜茶,让百姓们喝了。我想北境的百姓们定是十分感谢谭大人的。”水溶一脸温和的说道,可这话的内容倒是让谭峦的心一惊。   难道王爷听到了什么风声?谭峦在心里仔细回想了一番,他的那些事做的极为隐蔽自认是不会走漏风声的。   谭峦定了定心神,先看了眼百姓当看到自己预料到的怕意,谭峦的心更不慌了。   都是一群贱命的人,哪有敢背着自己传话的?   谭峦笑着应是回道:“多谢王爷提醒,下官竟然将这最重要的事忘了。下官这就着人去办”,谭峦回身对身后的一行人吩咐道:“还不快些让百姓们回去,紧要些别冻着他们。千万记得每家每户都要送上一碗热乎乎的姜茶,要看着他们喝下再离去。”   谭峦满含热泪的看着百姓说道:“这样本官才能放心,才能好受些。”谭峦索性做戏足一些,一脸诚恳的对着诸位百姓,双手作揖道:“谭某在此谢过诸位父老乡亲们。”   那些小官起初还不明白的,看到了这儿心里都有了些数;再合着平日里没少和谭峦配合着纷纷都做起了戏,带着百姓们谢过北静王和谭峦后才往城门口的方向走。   至于王爷口中说的姜汤,百姓们最后能不能喝到便是另一回事了。   宝玉拽了拽北静王的衣袖说道:“王爷,宝玉也想跟着派分姜汤。”   北静王一听心里有了计说道:“等等。”北静王温和的看向谭峦说道,“这姜汤稍后由本王和谭大人一起派分,不知谭大人觉得本王这提议如何?”   北静王揉了揉宝玉的小脑袋笑道:“这孩子也是一片善心,想亲自派分呢。”谭峦额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连连应道,“王爷纡尊降贵善待这些百姓,下官岂有拦着的道理?能陪着王爷,是下官的福分。下官这就派人前去准备。”   谭峦又对着百姓说道:“诸位请先回,外头天寒地冻的;等姜汤熬制好了,王爷和我会一家一家的亲自奉上。”谭峦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那些小官们吩咐道:“还不快下去准备着?难不成还要让王爷等着?”   谭峦此刻心痛极了,整城的百姓们挨家挨户的送姜汤,这不知要花掉多少银两?可若不做,惹得北静王不高兴了,自己这个官也就做到头了。   宝玉看着那个胖胖的大官额上还挂着几滴汗珠同北静王小声道:“王爷,那个人为什么在大冷天里热的出汗呢?”   北静王笑了笑回道:“也许谭大人是为了北境百姓们的生活四处奔波,幸苦出了汗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谭峦的耳里如针扎般难受。谭峦自袖笼里取出方帕擦净额上的汗回道:“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下官不幸苦。”   北静王笑了笑倒是没再回话 谭峦见北静王对这孩子的态度特殊,心里更是想要知道宝玉的身份。   谭峦忍不住又开口问了一次,“王爷身旁的这位小公子,谭峦眼拙实在瞧不出是谁,还请王爷告知下官。下官也好通告下去,免得有不长眼的怠慢了小公子。”   宝玉本想自己开口介绍自己的,北静王却先说道:“这是荣国公府上的贾宝玉”,北静王想了想又说道,“宝玉在种植一事上颇有成就,此次是我特邀他随我一起来培植土豆的。”   那些小官员们嘴上奉承着夸赞宝玉聪慧,可心里却是嘲讽不已。   就连谭峦听北静王说完之后心里本有的紧张感也消退了一大半。   让一个孩子来治理北境?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谭峦此时已将北静王同往年来北境打着送粮名义实则搜刮的那些大臣们归为一类。   只怕这王爷摆了这么大阵仗,最后也是捞些油水,再搏个好名声回去的。   那些小官员们也有些松懈,里头有个唤作朗北的人更是有了主张。   朗北带着百姓回了城后便私自做了主让准备姜茶的人偷工减料。   谭峦对着宝玉摆出了一副自认和蔼亲切的神情说道:“没想到宝玉公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学,下官叫谭峦。宝公子在毕竟期间若是有需要下官帮忙的,只管开口。”谭峦心里打定主意从宝玉下手。   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心机?   自是最好骗的!谭峦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通过宝玉,若是攀上了荣国公府......那他也不必再窝在北境这么一弹丸之地过苦日子了。   谭峦的心野着呢,小小的北境已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   谭峦说话有些大舌头,再加上人胖说话有些气喘,宝玉将谭峦的名字听错了。   “谭官?谭大人您是贪官吗?”宝玉觉得谭大人好奇怪,为什么要起个贪官的名字。   北静王听了差点没绷住脸笑出来,北静王定了心緒问道:“哦,宝玉为何这么想?”北静王看向谭峦也有几分考究的神色。   谭峦听到贪官二字心慌的差点没跪下忙开口喊冤道:“这。这。这下官怎么会是贪官呢?宝公子”谭峦先前摆出的笑容僵在面上,那些还未走远的小官员们也倒吸了口凉气。   宝玉不解道:“不是谭大人方才自己说的吗?下官唤做贪官。”宝玉好心提醒道。   宝玉心想看来这个谭大人容易健忘,又想起北静王先前说的话;宝玉看向谭峦多了些同情之色。   谭大人是要有多幸苦才能忙的连自己刚说的话都忘记了。   北静王玩起了身上挂着的玉坠,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痕表明此时他忍笑有多么艰辛。   方才北静王甚少同谭峦讲话,一方面是不喜这人品性不正。   还一方面便是因谭峦大舌头,有些咬字不清听着费力。   谭峦深吸一气,耐着性子向宝玉解释道:“下官姓谭,单字一个峦(guan),山峦(guan)的峦(guan)。”   山关?宝玉知自己听错了字,歉意道:“谭大人,是宝玉听错了”,谭峦听到这句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可宝玉下一句话却叫他欲哭无泪。   “原来大人是山关的关,不是贪官的官。”宝玉若有所思的说道,“还请谭关大人不要生宝玉的气。”   宝玉是乖孩子,是好孩子。   是认错态度十分良好的孩子。   谭峦看着那双满含诚意的眼瞬间觉得自己苍老了十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想要纠正自己的口音。   北静王在谭峦快要被宝玉无意识折磨奔溃的时候开了口道:“宝玉,谭大人不叫贪官,是谭峦,山峦的峦。”此刻的北静王在谭峦眼里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谭峦在旁配合着点头。   宝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宝玉明白了。谭大人不是贪官,也不是谭关;是谭峦。”   谭峦表示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听到“贪官”这两个字。 第50章 姜茶 做一个清廉的贪官好难…   谭峦深怕再听到宝玉绕口令似的念他的名字忙开口道, “王爷还请移步城内。姜汤熬制需些时间,王爷不如先用膳。”北静王轻嗯了一声牵着宝玉随谭峦进了北境的主城。   谭峦引着二人来到一座新建好的宅邸。   那宅邸相对旁边的知县府宅,修缮的十分奢华;谭峦站在这座宅邸前同北静王说道:“下官听闻王爷前来, 恐先前招待官员的住处不合王爷身份,特新建了这座宅邸供王爷姜茶暂住。”谭峦示意身边跟着的人将门打开,引着北静王一众人进了宅邸内。   北静王看着里面皆是用着上好的木料, 更有些摆件不是北境所有的。北静王语调听不出情绪说道:“谭大人布置得着实精巧, 谭大人破费了。”   谭峦听到北静王在夸赞他,心里有几分飘飘然;那绷紧的弦松了好说大话的毛病出来了:“不破费, 这宅邸耗费不了多少钱。”   北静王听到这儿, 哦了一声说道:“看来, 区区万两银子在谭大人面前不止一提啊。”   一股冷意自谭峦脚底窜到了天灵盖,谭峦忙打哈哈道:“能配上王爷身份的宅邸,纵使让小官倾尽所有, 下官也是甘之如饴的。”北静王没那心思敲打谭峦,先领着宝玉入了席。   谭峦擦了擦又出了一身的冷汗也跟了上去。   宅邸的下人们见来了人, 忙按照先前说好的一一端了菜送上桌。待宴席开始后, 谭峦拍手示意先前备好助兴的也出来了。   宝玉看着那踏着乐曲一一步出的人惊奇道:“这些姐姐们好厉害, 这么冷的天还穿的这么单薄。”北静王一听这话, 脸色一冷忙用袖袍挡住宝玉的脸;出声道:“停!”   谭峦正沉浸在这些舞姬的舞姿中, 这些舞姬都是他细心挑选;那样貌都是上上水准的,还有那腰肢扭起来别提有多销魂。   至少他是被迷的七荤八素的。   谭峦被北静王的一声冷喝惊醒,再看到北静王的动作,猛的想到此次随北静王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孩子。   这些舞姬穿着薄纱, 那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让人心猿意马;若是荣国公府上的人知道他给小公子看这些…   谭峦打了个寒颤,拍手示意舞姬下去。   谭峦觉得今日算是倒了血霉了,做什么什么都不顺。   北静王冷着脸, 等那些妖娆的舞姬退了才将挡着宝玉脸的袖袍移开;宝玉见那些美人姐姐们都不在了想着是不是姐姐们耐不住冷先回去加衣了?   宝玉看向谭峦问道:“谭大人,那些姐姐一会儿还来吗?”谭峦打了个激灵,即便没抬头看也知道北静王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那些姐姐的舞还没跳完呢。”宝玉话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暴栗。   北静王训道:“宝玉要做坏孩子吗?宝玉应该将心思放在学业上,这些都是不好的东西。”   北静王爱才,惜宝玉这块璞玉,他可不想让这块好玉被糟蹋了。   教导宝玉让北静王心里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北静王有了一种责任感;就好像是圣上待他的那种感觉。   北静王并不讨厌这股情绪,反而觉得新鲜;感觉不错。   “宝玉是好孩子!宝玉不要看姐姐跳舞。”宝玉晃了晃小脑袋,宝玉是要做三好学生的孩子。   成为坏孩子,就不能做三好学生了。   北静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才缓和了些;北静王起了兴致,亲自夹了一块肉伸到宝玉面前说道:“来,宝玉多吃肉,这样才能长高。但也要吃些青菜的,只吃肉是会变胖的。”   宝玉啊呜一口就着北静王的手将那块红烧肉吃到肚里。北静王怔了一下,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悦的情绪。   北静王想起小时候,他同今上还住在皇宫里时,今上就是这般喂他吃东西的。   北静王念起了儿时的趣事,而谭峦则是恨不得将脸埋到饭碗里去,装作什么都看不见。谭峦心里也是惊讶到了极点,这宝玉公子如此大胆!   王爷亲自夹的菜应当要小心翼翼的接过再慢慢细品,可这宝玉公子竟敢让王爷亲自喂他。   王爷那般金贵的人…他…他…   谭峦本以为北静王再怎么宠宝玉,宝玉如此失礼定是要责罚的。   可是谭峦却看到北静王又夹起了一片青菜放到宝玉嘴旁,“来。”   谭峦觉得自己的下颌都快要掉到桌子上了。谭峦连菜都不敢吃,狠命的扒着碗里的白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北静王见宝玉又是就着他的手吃了青菜,兴致更浓;连着又让人将旁的菜夹了些一一喂宝玉吃下。   宝玉丝毫不挑食,这倒让北静王心里有着极大的满足感。   宝玉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实在吃不下了对北静王道:“王爷,宝玉吃得差不多了;再吃就撑了。”北静王这才有些不舍得放下了筷子。   北静王赞赏道:“宝玉很不错,知道吃食要适度;菜肴再好吃也要记得不能贪心。”   而下方的谭峦,手里的白饭早就空了却还低着头扒着空碗。   谭峦心里思绪万千,他起先有些吃不准北静王此举是何用意;可北静王最后的那句话倒是让谭峦心里升起了一抹恐慌。   谭峦忽然觉得他做的那些事也许北静王……可能什么都知道了,不过是在试探他!   谭峦回想北静王今日的行事,越想越觉得王爷是在敲打他。   王爷手里定是握着了什么直接的证据,刚刚王爷的话就是在警告他呢!   谭峦此时嘴里发苦,今日这顿饭吃得委实有些惊心。   谭峦的心一阵不安,一道声音倒是让他如获得救。   “回王爷,大人。姜汤已熬制好了。”朗北向二人回道。   谭峦头一次觉得朗北的声音竟这样好听,朗北看向谭峦时比了一放心的眼神。   谭峦此刻迫不及待向北静王自请缨:“王爷请现在此用膳,此事便交由下官去做吧。”谭峦如打了鸡血一般,充满了干劲儿。   谭峦心道不管王爷是否真的握有证据,这姜茶一事定不能出乱子。   若是王爷手里没有证据,自己此举不仅能做实谭峦先前树立爱民的形象也能打消些北静王的猜忌;若是王爷手里有证据…   谭峦此时宁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   不过是一碗姜汤,先平安的度了今日再说。   “不必了,你我一同前去。本王要在北境待些时日正好也能了解一下北境的情况。”北静王起了身示意谭峦在前带路。   朗北一听,神色有些慌张;他想将姜茶的情况告诉谭峦,可谭峦此时太想要将此事做好。谭峦见朗北没眼色的狠瞪了一眼,朗北心里焦急可谭峦示意他不必跟去。   等北静王一行人走了,朗北瘫软在地;嘴里念叨着完了。   熬制好的姜茶早早的便打在桶里温着,谭峦带着北静王和宝玉走在前,身后有几个侍从推着那些姜茶。谭峦在北境带的久可北境总共有几户,每户有多少人云云之类的事并不知。   更别提这些人分住在何处。   谭峦正是犯难之际底下的一小官提议道:“大人,这城内的百姓居住分散若真是一家一户的寻过去,只怕天未黑,这些姜茶也凉透了。不如先让每户派个人来取,那些过不来的再送去。”   谭峦心念这主意不错便说与了北静王,水溶也没真指望谭峦能做得到便应允了。   谭峦让手下的人分散出去,不一会儿便聚集了些人;没人手里拎着的东西各异。   北静王看着那些形状不一的盛物器皿,也有些动容。   水溶恨不得马上开始尽早的改变北境的现状,让北境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谭峦为了表现自己亲民的一面,自告奋勇的打了头阵;那排在第一位的人一见是谭峦,就想往后逃。可身侧站着一排官倒是让他不敢动颤着手将手里的壶递了出去;“谭…谭大人。这,这是”那人说话磕巴。   谭峦没等人说完笑着将壶抢来揭开盖往里舀,边舀边笑着道:“回去趁热喝了,若是有不舒服的只管来寻我。”   谭峦看到手上水舀里的汤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谭峦吸了吸鼻子,哪里有姜味!   谭峦停了动作揭开盖,这一看头顶直冒火光。   “该死的朗北。”谭峦低骂了一句,那人身子跟着一抖嘴上说道:“小民不麻烦谭大人了,多谢谭。谭大人。小民这就走。”   谭峦一把抓住那人衣领道:“姜茶还没舀上呢。”那人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谭峦这处的动静吸引了北静王和宝玉的注意。   北静王走了过来问道:“何事?”谭峦忙松开那人的衣领回道:“是下官不好吓到了他,这人还没领上姜茶就要走。”   北静王看了一眼谭峦手上的水舀,声音有些冷了几度:“谭大人这姜茶……好得很呐。”   谭峦擦了擦额上的汗急道:“是下官监察不周,底下的人耍了滑儿。下官立马亲自熬煮。”   谭峦对着身后的小官小声喝道:“还不快去!将所有的生姜寻来,还有支上几口大锅来。”   那小官不敢耽搁拉上几人忙去着手办谭峦吩咐的事。北静王又看向那被吓坏的人问道:“你家里可还有人?”   那人早上远远的偷瞄了一眼,又见谭峦对这男子的态度十分尊重便知这人是北静王。   这男子忙跪下低着头回道:“小民家里还有一位父亲和妻儿。小民父亲身体不好,今早又挨了冻;”那男子看了一眼谭峦,止了声。   北静王心知北境的百姓平日里没少受谭峦的剥削,北静王对谭峦吩咐道:“既然姜茶…”谭峦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姜茶还需些功夫,不如谭大人请些郎中来给这些人配些药吧。”   北静王想起随队来的也有三两个御医吩咐道:“你们也一并看看。”   那三人是他此次出来,今上精挑细选的;人品自是不错的。三人让药童取来药箱支了个桌子便坐好看病的准备。   谭峦见北静王没借着姜茶的事发难,看病一事不敢耽搁也让人寻了郎中来。   这些郎中畏惧谭峦,有些畏畏缩缩的;可有着那三位御医在前,慢慢的也跟着放开了胆看起了病。   北境城中央一时热闹了起来,那些本在家里等的听闻有京城来的御医义诊也都出来瞧了瞧。   这三位御医的医术在太医院内虽不是拔尖的,但也是靠前的。北境城内的郎中们听到有御医在,有几个技痒的或是早已闭门退诊的也都赶了过来。   先前立着的三张桌子也排成了一长条,分流前来看病的人。   谭峦也不敢闲着,那大锅已架好;谭峦正站在一旁刮姜   谭峦从没碰过厨事,握着刀站在案台前小半时辰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最后无法谭峦便按照厨子教的刮起了姜皮。   生姜汁辣,谭峦刮姜皮刮的直流眼泪;平时跟在谭峦身后的小官们想从谭峦手中接过活儿都被谭峦坚定回绝了,厨子将刮好的姜切成细丝一股脑的倒进大铁锅里熬煮。   北静王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让谭峦绷紧着皮丝毫不敢偷懒;谭峦自大厨手里接过搅勺搅拌着。   生姜经了热,那辛辣的味道更加浓郁了,谭峦被呛的鼻涕眼泪全涌了下来。厨子在边上看着火候,一步未敢离开;治病的队伍见见见了底,谭峦的姜汤也熬制好了。   谭峦这才敢停下休息,这屁股挨着椅子还没多长时间;那先前排着队百姓渐渐站到他跟前。百姓们七嘴八舌推出了一个胆子略大的人对谭峦说道:“谭大人,这些方子的草药。。”   谭峦一口气差点没被气过去,那明里暗里的意思可不正是让他连草药钱也一并解决了不?   欺人太甚!   可谭峦碍于北静王又不好发作,起身走到姜茶旁盛了碗姜茶道:“诸位,姜茶熬好了。快些趁热喝。”   喝完了赶紧走!谭峦面上笑呵呵的看着这些单打独斗妄为的百姓,将先前要草药的话题岔开。“”   今日他已经损耗过大,若是这全城百姓看病的药都要他出这不是要他将这些年贪得东西吐出一半么?   谭峦脸上堆着笑容,可眼刀子却是结结实实的扎在那些想要要草药的人身上;那些百姓顺从的排起队挨个儿领姜茶,再无人敢提药的事。   谭峦受得气才出了一点,就听到北静王那平静的声音,可北静王说出的话却是要谭峦命的话:“大家不要担心草药,这笔钱财会由本王和谭大人一起出。你说是不是,谭大人? 第51章 工具人 身为一个优秀的工具人,我谭某……   这哪是什么王爷?这是来找他讨债的鬼!   谭峦扯出一抹笑容, 可那笑比哭还难看回道:“王爷说的是。下官身为百姓的父母官理应如此。”   北静王十分满意谭峦的态度,今日敲打的也差不多了;至少北境的百姓们尝到了些甜头,对他也有了信任。   土豆培植的开展也可以着手准备了。   谭峦跟着忙了一日总算结束了, 回了自己的府宅后已是疲惫不堪;府内的管家见自家老爷回来了犹犹豫豫的出了声:“老爷…刚刚有人来府上,将府里的草药搬去了一半。”   谭峦气得将手里的茶盏摔了个粉碎骂道:“是哪个胆大的?”   那管家吓得一哆嗦回道:“那些人说是北静王爷派来的,奴才听是王爷的人不敢阻拦…”谭峦一听是北静王, 人如泄了气的气球般瘫坐在太师椅里。   谭峦心中对北静王的气愤快要达到顶点, 可那边却苦苦没有消息;谭峦不敢轻举妄动。   谭峦想到此事对管家吩咐道:“你去将刀一给我寻来,本老爷有事要问他。”那管家诶了一声, 退出了几步后又折回问道:“那老爷剩下的那些药草如何处理?”   谭峦心里正烦着呢, 一听挥手道:“你带着人将这些草药全送到王爷那儿, 省得留着遭人惦记。”   管家站着犹犹豫豫,想着老爷这些话要是说给王爷听可不知要闹出什么事由呢。”   谭峦见人还杵在这儿骂道:“糊涂东西!就说是老爷怕那些药草不够用特又送些过来。连这些话都不会说,你这差可是当的太舒服了?”管家见谭峦露出凶狠的样子, 忙退了出去,装上草药就去了北静王的住处。   北静王和宝玉回来后正规化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宝玉看了看气候, 北境的土地如今已被白雪覆盖了, 寻常种植的法子只怕是用不上了。宝玉用小花留给他的搜索引擎查到了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法子。   大棚种植。   大棚可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 若是这温度把控适宜了也许反季节种食物也不是不可能。   宝玉将这想法说与北静王听, 北静王听了也是连连称奇。   这法子听上去虽是天方夜谭, 可若是真按照宝玉说的也并非不能实现。   把控温度,首先需要知道合适的温度;这测温度的物件他倒是有听说过,好像有个西洋物件叫做测温仪的。   只不过这东西太过稀罕,也不多。   还有宝玉说的玻璃。成片大片玻璃实在太过难得了, 可宝玉为北静王画下的蓝图又让北静王吃不住诱惑。   皑皑白雪里,立着一座透明的房子;屋外的人隔着玻璃便能看到屋内春意盎然的景象。   若是北境之地有了这样的玻璃房子,哦不对…宝玉说这叫做玻璃温室;那北境因天寒种植产量少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   北静王记得今上有提过要建一座玻璃厂制造, 不知进度如何了?还有这测温仪一事他要告诉皇兄,看能不能有法子解决了。   此事北静王心里有了数,二人又约了明日一早去看看北境土壤的情况。   只有确定了土壤的情况,宝玉才能更好的分析这片土壤适合种什么。   宝玉想到这儿又想起了小花,若是小花在此时小花一定会将所有都分析好并告诉他最佳方案。   宝玉摇了摇头,周师傅同他说过,做事不可以太依赖旁人,要靠自己去努力得来的成果才更为珍惜。   宝玉摸了摸头上的小白花心道,自己一定要努力;等小花醒来了就能看到更加优秀的自己。   让小花也崇拜他!   北静王正思索着要怎样将这个想法递消息给京城内的那位,门外有侍卫通传:“回王爷,谭大人府上的管家有事求见。说是谭大人让送来些东西。”水溶想起下午他让手底下的侍卫去谭府取了一部分的草药来,这会儿谭峦又差人送来什么?   水溶让侍卫将人带上来,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跟着侍卫进来;那人从进门后就不敢看水溶的脸,跪下双手恭敬置于面前,那宽大的袖摆正好将视线遮住。   谭府的管家回道:“小的参见王爷。我家老爷回府后听闻王爷取走了草药,担心草药不够用特让奴才将剩余的草药全都送来了。”管家说完便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北静王听罢嗯了一声,“你家老爷的心意本王记住了,你且先退下吧。”   那管家心想老爷将府上所有的药材都给了北静王,本以为王爷至少会夸赞一番老爷的。不过,管家可不敢将这想法说出,管家身体伏低了些连头也不敢抬的倒退了出去。待出了屋才敢直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离开了。   北静王见这管家一事并未规避宝玉,反倒在这管家离开后北静王问道:“宝玉觉得这谭大人如何?”宝玉细细回想了一下今日见到谭峦的情形,谭峦身子胖胖圆圆的看上去有些笨重可动起来却还是十分灵活的。谭大人面对宝玉时总是笑眯眯的,不过宝玉从那笑容里却感受不到温暖。   但是想起谭峦下午又是熬姜茶,又是马不停蹄的差人送药材。宝玉觉得…谭大人十分有用!就像小花说得那个什么......什么工具人?   没错!宝玉肯定回道:“宝玉觉得谭大人是工具人!”   北静王听了这个答案觉得稀奇,问道:“宝玉为何如此说?还有这工具人是什么意思?”北静王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新鲜词。   宝玉掰着手指数道:“谭大人看上去结实有气力干活,能出钱请大夫给全城的百姓看病,又能将府里的草药全部拿出来给百姓用。宝玉觉得谭大人有钱…可以办很多事情!”宝玉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工具人大概就是任劳任怨,随叫随到会帮忙做事的人。”宝玉向北静王解释道。   北静王听了笑出了声,宝玉其实说得也…没错。   这谭大人确实是个很好的工具人,作为一个很好利用的工具…不对人;确实不错。北静王十分赞赏宝玉的说法。   这谭峦虽是个大贪官,可北境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底下各方势力混杂,多数暗流相互争夺着。   这不平安州那方就有人掺和了一脚。   北静王仔细分析了一下局面,此刻他虽憎恶像谭峦这样的贪官,可他此刻手上并无实质的证据。若是贸然动了谭峦,不提平安州那还没露出尾巴的人;光是北境内的混乱都是他一时解决不了的。   还有那没露出尾巴的人,北静王可不想就这样断掉线索。北静王直觉这人藏得很深,若不挖出来只怕日后是一大患。   北静王想了想今日他对谭峦确实有些沉不住气,过头了些;此时还是要先假意拉拢些让谭峦放松下来他才能有迹可寻。北静王唤来一侍卫取了一玉石玩物又命他再拎一篮御厨做的茶点送去谭府。北静王的住处就在谭府边上,管家刚迈过门槛身后便有侍卫唤道:“请留步。”管家回身后那侍卫道:“方才你走的匆急,这些物件忘了拿了。”   只见那侍卫捧着一锦盒还有一精致描样的食盒给管家,那侍卫说道:“这是王爷对谭大人的一番心意,劳烦你带回去交给谭大人。王爷说今日辛苦谭大人了。”那管家先前还有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脸上笑容明媚的收下这两样东西,回道:“官爷放心!这话我一定一字不错的带给我家老爷。多谢官爷。”说罢,那管家从袖笼里摸出一荷包样的东西塞进那侍卫怀里道:“官爷这一路幸苦,这些还请收下请兄弟们喝碗辣酒暖暖身子。”还未等那侍卫推辞,管家捧了东西就跑回府里去了。   那侍卫无法拿着这一荷包回去复命,北静王听完对那侍卫道:“无妨,即使谭大人赏你们吃酒的你们就收下吧;只记得一点不准误了正事。”那侍卫谢了恩,将这荷包里的碎钱分了下去;只是跟着北静王的这些侍卫都未提喝酒一事。   管家兴高采烈的捧着这两样东西去寻谭峦,谭峦刚见完刀一正心烦的坐着。   方才谭峦向刀一打听平安州那处可有消息传来,可刀一却回说并无消息;想到手里还囤着前段时间平安州那位让他寻的东西,谭峦就觉得头疼。   这东西现在还藏在他谭府里,北静王的住处同他仅一墙之隔,想到这儿谭峦就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两耳刮子。   好好的为什么要修这么一地,还不怕死的修在自己府邸的隔壁。   他好不容易将东西凑齐,却迟迟等不来消息。   还有那袁岩尚也不知去哪儿了,底下的人也不看紧些;一时少了这么一个送钱的人,谭峦有些烦躁。   想到北静王不知要在北境呆多久,谭峦就肉疼。北静王待在北境多一天,他手上的银子就少一分;想到这儿谭峦对刀一吩咐道:“去让那都转运盐使把袁岩尚这人的行踪给我找出来!如果还找不到,就让他对那些盐商放出风声说本官有意向替换了袁岩尚。”谭峦将主意打在了那些盐商身上,这些盐商身上的油水可是比北境的百姓身上多!   多刮几下,他也能回个本了。   还有平安州要的那些东西,谭峦想了想对刀一吩咐:“你过几日探探风声,带着几个兄弟悄悄将这些东西带出去埋了,留在府邸总归不安全。切记!万不能让北静王爷的人看见。”谭峦此刻巴不得赶紧把这些烫手的东西送到平安州去。   可若是让北静王发现这些东西,他同平安州那位的联系势必会被曝光出来;皆是只怕他连活命都有些难。   谭峦让刀一退下,正烦心这些事呢就听到管家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管家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谭峦手旁的桌子上说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那管家喜道:“我按照老爷的吩咐将那些东西送到王爷那儿去,王爷他高兴赏了这两样东西让我带回来转交给老爷,还让我一定要将王爷的谢意转述给老爷呢。”   谭峦打开那锦盒,那盒内放着一玉石摆件。这玉石光泽透亮,看品相是上等的好玉。   谭峦掂量了掂量这块玉,那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这玉的价值虽抵不上他那所有的药材,但也能折了大半的药材钱。   更别提这是王爷御赐之物,光是向他人显摆显摆也是过的去面子的。   谭峦又打开那盒茶点,夸道:“哟!不愧是御厨做的,瞧瞧这手艺精致!”谭峦取了一块茶点整颗塞入嘴里,那管家看着咽了咽口水;“恩~这味道!皇家的味道果然不可比拟。”   那管家一听谄媚道:“老爷为王爷忙前忙后又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王爷若是连些表示都没有;奴才我都看不过去!不过瞧这儿,可见王爷对我们老爷有多上心!”管家满嘴的阿谀奉承话让谭峦一时有些飘飘然,只不过谭峦这只狡诈的老狐狸又岂是一块玉石和三两块糕点就能收买的?   谭峦此刻动了心思趁此机会巴结上北静王,吃一锅饭哪比得上两家人的饭香?只要他处理得当,平安州和北静王这两家,他谭峦都能吃得下!   夜里北静王让自己的心腹偷偷传了信送去,那信上将他今日所见所闻的事情记了个清楚;还格外提到了宝玉说的那两样物件儿。   贾府内这两日也忙活着,宝玉不在府里仅有王熙凤陪着贾母时而觉得乏味。而王氏那儿收到妹妹的信,那信里说的正是薛蟠杀了人的事。   王氏将王熙凤找来,骂道:“这个不争气的闹出了人命,惹得你姨妈心烦。还有你宝钗妹妹,你姨妈本想这两年带她走动走动以便她日后入宫一事。这可倒好,这事若是办不好你这妹子怕是难入宫了。”王氏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她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   王熙凤未听出王氏话里的意思,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有个跟琏哥一起回来的,唤做贾雨村的。听说是林姑父向老爷荐了他,官复原职。此事...不如与他说说?待办成后寻个由头将姨妈几人接入京暂避了这风头,等过些时日这案子翻了片,此事就结了。”   王氏听罢思量王熙凤这主意不错,问道:“只是,这贾雨村?”   王熙凤挑了挑那弯柳叶眉回道:“姨妈若是信得过我,此事交由我去办。真好宝兄弟不在府上,老太太念着乏味,且将我那宝钗妹妹接来陪陪老太太也是好。”   “还是你这丫头想的周到。”王氏便将此事交给王熙凤去办。   且说那贾雨村复了原职,本想痛改前非做一清廉正直的大官正遇上薛蟠一案。按律这薛蟠本应当斩,可在他下令前一衙役拦着了他。   那衙役先是自报了家门道出贾雨村的身份,后又将这金陵四家说与了贾雨村。   衙役见贾雨村有些犹豫说道:“老爷有所不知,此事那王家的人已来了信说还望老爷您能开恩,留了这薛家小少爷一命。王,贾两家必不忘老爷这份恩情的。”   贾雨村听到了贾家的名号问道:“哦?贾家?”   那衙役笑回道:“那王家来信的正是贾府琏公子的内人王熙凤,这贾,王,薛,史四家姻亲相连往来十分密切。老爷且要三思啊,”衙役想了想说道:“那王家人说还望老爷能念及贾老爷提携之意。”贾雨村听了这话脸一冷,脸色十分不好看。   那衙役紧道:“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老爷放心。”贾雨村看着那衙役,衙役被贾雨村看的发毛;贾雨村忽而笑道:“那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那衙役见贾雨村松了口才将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说道:“老爷只管判那薛家少爷无罪即可。老爷请随我来”那小厮引着贾雨村到内屋,只见那地上放了三两大木箱。   贾雨村打开一箱匣被那里面满满当当的银元宝怔住了,那衙役笑道:“老爷判了案后,那薛家人自会把剩下的也一并送过来。还请老爷下了判决。”   贾雨村将箱匣合上后上堂果断的下了判决。   薛家薛蟠,无罪。   而引出这场人命官司的丫头,也被薛蟠强虏回了薛府。   贾雨村面不改色的收下了薛家的厚礼,而那位相熟的故人——葫芦庙里的小沙弥也被贾雨村寻了个事发配出去了。   贾雨村冷哼了一声,他又岂会放任一个知根知底的人留在他身边呢? 第52章 入府 我薛小霸王也有怕妹妹的这么一天……   宝钗在马车里醒来后, 忽觉的眼前的事物有些熟悉?她这是在哪里?   宝钗明明记得上一刻是天寒的大雪她冷的觉得越来越困了…   宝钗看了看周身的陈设,这是马车…又低头瞧了瞧自己在看到那双细腻白皙的手神色一顿。   这双手…宝钗不知为有种好多年没见着了的感觉。   宝钗犹豫了下掀开车帘,那车外头的景象有几分熟悉, 还有那车马最前端骑着骏马趾高气昂的人;那不正是薛蟠么!   此时宝钗身侧的妇人握着她的手腕温柔道:“钗儿你醒了,我们快到京城了。”   宝钗听到这声音猛得回首,怔在那儿, 薛姨妈见宝钗愣住的神情笑道:“你这孩子, 明明是你催着我快些进京的自己到忘却了。虽说离你入宫还有些时日,但现在也不算早有些事也可提前张罗起来。”那妇人说着见宝钗双眼渐渐泛红, 神色不对;害怕的将人搂住, “宝钗, 你怎么了?你别吓母亲。”   宝钗也紧紧的抱着妇人嘴里唔咽着:“母亲。”   宝钗好像想念这张脸,很多年了。   那妇人正是薛姨妈,此刻正担心的询问着:“钗儿可是有那不舒服的, 母亲在呢。”宝钗听着头顶想起的声音,吸了吸鼻子抬眸正对上一双满含关心的眼。   宝钗擦了擦泪说道:“女儿刚刚做了噩梦, 梦里梦到母亲…”宝钗紧咬着唇不敢将之后的话说出来。   薛姨妈见宝钗哭的伤心哄道:“常听人说梦是反的, 你瞧娘这不是好端端的在吗?”薛姨妈帮宝钗擦干净眼泪, “也不知是什么噩梦, 把我的宝钗吓成这般…”   宝钗止了哭声。眼神渐渐有些恍惚起来, 那些真的是梦吗?   梦里的宝钗也是这般进了京城可最后她没做成皇妃反倒是嫁给了宝玉,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也算可以却没料成婚之日起了巨变,一切都脱离她原本设想的轨道。   还有宝玉,宝钗想到这个身影眼里透出了些埋怨。   宝玉竟舍下了她让她守活寡!   宝钗越想心中越忿恨, 薛姨妈见宝钗身上的情绪忽阴忽晴的更抱紧了人,薛姨妈害怕道:“宝钗你怎么了?莫不是做梦失了魂。我得让你哥哥停了车给你看看!”   宝钗回过了神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她从未见过这位宝玉, 怎会有这般重的怨气?   宝钗拦住薛姨妈说道:“妈,我没事。您别担心了。”薛姨妈手里传来的温度让宝钗贪恋不已,也许方才那个确实是个梦,宝钗这般安慰着自己,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了;现在她只想陪着她的母亲。   不过刚才那梦真的太真实了,宝钗想起最后那种被寒冷包裹住的无助感。   那股冷劲儿真的是冷到往骨头缝里钻的似的。   薛姨妈见女儿恢复常样后说道:“此次进了京城,你我是住在你姨妈那儿,母亲也有些日子未见你姨妈了,你姨妈嫁进了贾府,那府里人多规矩大;宝钗你可注意些。”薛姨妈摸了摸宝钗的脸道:“宝钗生的如此貌美,入宫一事娘是不担心的。只是听你姨妈提过你元春姐姐入了宫,总归她是有些法子的。”   薛姨妈叹了声气说道:“若不是你哥哥,那不争气没脸的东西,娘也不会这般急冲冲的就带你入京。”   薛姨妈的话让宝钗隐隐有些不安,梦中的她好像也是抱着入宫做皇妃的梦来这京城的;只是…   “妈,也许…元春姐姐的事就够姨妈忙的了,我的事…姨妈不一定帮的上忙。”宝钗现在回想了一下梦里的事觉得梦中自己没能入宫有些蹊跷。   且宝钗心里明白,自己是皇商之女即便入了宫也很难成皇妃的。“母亲,宝钗即便入了宫也是成为公主或郡主的伴读…”宝钗说出这话也觉得奇怪,为何她有些不想入宫了?   薛姨妈打断道:“伴读又如何?娘听你叔父说起,圣上有打算降不世出之隆恩。即便你非官宦家的也是有机会的。”薛姨妈心里满眼盘算着宝钗的未来。   薛姨妈见宝钗流露出几分不愿去的神色劝道:“宝钗,娘并非是贪图皇家的荣耀。只是你父亲去了后这皇商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薛姨妈面上有些愧疚,“当然这也怪娘骄纵了你哥哥,只是娘不想你以后受苦。”   只有嫁入皇家,宝钗才能青云直上!   宝钗的才情和美貌只有那繁华的宫殿配得上。   也许……薛家也能有救。   薛姨妈以为宝钗是有所顾虑劝道:“宝钗你不必担心这些,母亲进了京会多走动走动为你打听着;母亲定会为你铺一条光彩的路。”   宝钗听了这话觉得耳熟极了,那梦里好像薛母也说过这句!   宝钗有些慌张,可怕薛母担心宝钗生生将这恐慌感压了下去。定是巧合!那只是个梦,怎会成真?   宝钗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载着她的车马踏入了京城的地界。   马车停在贾府门前,那侧门大开,站着列人候着;等宝钗和薛母的车马停稳后那领头的婆子走过来说道:“可是薛夫人和宝钗小姐?我是周瑞家的,是太太的配房。太太正盼着您们过去呢。”   薛蟠对这些可没多大的兴趣,来了京城若不去那烟花巷美人怀里岂不可惜?薛蟠像往常一般对薛母说道:“母亲和妹妹去吧,我先去看看京城的生意。”   薛蟠袭了薛父的皇商之位,只是他可没那些心思;不过是现编的谎话罢了。   薛母溺爱薛蟠,明知是谎也不拆穿便由着他去。薛宝钗此时不知哪里起了一股怒气喝道:“你站住!”   薛蟠勒住了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宝钗,刚才是宝钗喝他?   宝钗松开掺着薛母的手走到薛蟠跟前道:“下来,随我和母亲一同去见老太太和姨妈。”   薛蟠不理会,挥了挥手里的马鞭说道:“让开!敢这般跟哥哥说话,小心我教训你。”宝钗见薛蟠不以为意冷笑着走到那马跟前,围着薛蟠和他坐下的马转。宝钗的手扶上那马身安抚着马儿,宝钗心里也奇她自幼怕这些带蹄子的,怎么会伸手摸它?   想来宝钗这举动不仅吓着她自己,也让薛蟠和薛姨妈吓了一跳;薛姨妈在后方担心的说道:“宝钗你离那马远些,当心伤着自己。”   宝钗心里也微微有些害怕,可不知为何她好像很熟悉马心里十分相信这马不会伤她。   宝钗摸着马的颈上的鬃毛,那种熟悉感好像是她曾刷过马毛?   宝钗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似的,附在那马耳旁低语了几句便后退了;那马却像是得了什么命令拼命的晃着身子要将背上的人晃下来。   薛蟠被宝钗的举动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那马甩下身,薛蟠就地滚向一旁,那马纵身一跃越过他跑走了。宝钗走到薛蟠跟前,在只有薛蟠一人能看到见的地方恶狠狠的对他说道:“跟我和母亲进去,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去不了烟花巷。”宝钗摸了摸头上的簪子,那簪子闪着寒光让薛蟠缩了缩。   宝钗回过身时回过了神再看向薛蟠时,见薛蟠坐在地上问道:“你坐在那儿干嘛?还不快起来。”薛蟠哆嗦着起了身,可一想又不对。他怎么会怕薛宝钗这丫头呢?   明明家里的混世魔王是他啊!   薛蟠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既已下了马就没什么由头离开了;竟走到了薛母跟前等着一起进贾府。   周瑞家的头一次看到这场面也有些不知所措,还有那宝钗姑娘对那马说了些什么。那马竟有如斯举动。   不说是周瑞家的,就连一同出府迎人的丫鬟小厮都看呆了。周瑞家的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便回了神说道:“宝钗小姐和薛少爷的兄妹情谊果真深厚,时间也有些久了,老太太和太太还等着呢。薛夫人不如我们先进去?”宝钗此时乖顺的挽着薛姨妈同刚才对薛蟠发火的模样完全不同。   薛蟠哼唧了一声,他才不是怕自己的妹妹;是他刚才没坐稳才掉下来的。   没错,就是这样的!   三人先是见过了老太太,和太太;薛蟠依着礼数见贾政去了,留薛姨妈和宝钗随王氏和王熙凤陪着老太太。宝钗同袭人年岁一般,约八九岁;宝钗见了老太太行了礼后规矩的坐在一旁,此时才抬头瞧老太太的模样。   宝钗眸里满是震惊,贾母同她梦到的一模一样。宝钗忙垂下眸,脑袋里嗡嗡声作响;贾母敲了宝钗的模样笑呵呵道:“好丫头!瞧这模样水灵灵的,不说我那湘云丫头,就是我府上的三春也难比。”宝钗听了这话心更紧了些,这话在梦里她第一次见贾母时贾母也是这么说的。   宝钗觉得她的头乱的生疼,那。。根本就不是梦!按道理她从未见过贾母又怎会记得贾母的容貌,宝钗的神色有些恍惚起来,她为何会知道的这般清楚?在马车上薛母的谈话是这般,下了马车薛蟠要离去也是知道的,先如今连贾母的长相和话也是一模一样。   宝钗忽而想到了宝玉,还有一个人。   按梦里的发展那人应是比她先来的。   宝钗开口问道:“老祖宗,宝兄弟在何处?”宝钗心里想了想,待见到宝玉也许她就能明白那个“梦”究竟是什么?   宝钗看了看没见到另一人的身影也问道:“还有黛玉妹妹,怎也不见她?”   贾母一听,心道着奇怪,这宝钗怎么一来就问宝玉和黛玉呢?贾母将视线落在王氏身上,心道是不是这媳妇儿又背着自己打什么主意?王氏见贾母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心里也觉得莫名其妙。宝钗丫头问宝玉倒还好,许是她的妹妹同宝钗提过;只是宝丫头何故知道黛玉的?   宝钗见贾母神色不对便知自己说错了话,这般问确实有些唐突了;宝钗遂解释道:“在家中常听母亲提到过宝兄弟,还有黛玉妹妹...宝钗好奇今日来没见着他二人故开口问。”   贾母一听打消了些疑虑,宝钗若是这般说也是有可能的,故贾母说道:“你那宝兄弟前段时日贪玩跟着北静王爷去了北境,怕是短期内不会回来。而你那黛玉妹妹,”贾母叹了声气道:“本来按照原说好的,此时玉儿确实是在府里的。只是你姑妈去了”贾母抹了抹眼泪道:“你那妹妹身上有热孝,即便我疼惜她想接她来也不方便。”   贾母想到了这两个玉儿心里也不好受,薛姨妈和宝钗见贾母伤心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王熙凤出面哄道:“宝兄弟那机灵劲儿咱们府上有谁不喜欢的?更别提宝兄弟是跟王爷同去的,这可是别家不可比的福分。”   贾母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了些,王熙凤又道:“至于黛玉妹妹...!前几日林姑父的书信里不也是提了明年三月便会将黛玉妹妹送上京呢。”贾母听了这话脸上有了些喜色,说道:“你瞧我倒把这些忘了,说不准那时宝玉就回来了呢。不提这些了,你薛姨妈和宝丫头的住处你可安排了?”   王熙凤笑道:“早已安排妥了,这回子说话的功夫丫鬟婆子怕是已将东西置办妥了。姨妈的住处我选了梧桐院,梧桐院离老祖宗这里不远,方便姨妈和宝钗妹妹多来走动。”   王氏听王熙凤安排了梧桐院也十分满意,那院子离她那处更近倒是方便她同薛母说话了。   几人正说着呢,那周瑞家的又进来回话道:“回老太太,湘云姑娘来了。”贾母一听乐道:“云儿来了,快让那丫头进来,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周瑞家的应了声便出去了。“还有告诉三春,今日有姐妹来不必学堂了。让她们早些过来。”贾母补充道。   宝钗想到梦里她也有见过这个妹妹,今日没见到宝玉和黛玉的模样;若是湘云的脸对上了......   宝钗觉得身上汗毛倒立起来了;若真是如此…宝钗想起了梦里的局面,面色有些难看。 第53章 石头 捡到宝贝啦!   贾母瞧见宝钗病怏怏的模样问道:“宝丫头, 这是怎么了?脸色怎这般难看?”宝钗被贾母的询问声打断了思量,见众人都看着她回道:“回老太太,让老太太担心了。宝钗的身子无碍, 许是舟车劳顿,身子有些疲软。”贾母一听关切道:“瞧我都忘了你们是刚到的,宝丫头身子不适还是快些回去休息, 我们几个聊聊就罢。”   可宝钗急于看到湘云的脸来印证自己的想法, 便推说道:“老太太放心,我坐一会儿便好。湘云妹妹来了, 我也想见见湘云妹妹。”贾母一听说道:“这也不急, 你湘云妹妹在府上也会住些时日, 你们姐妹害怕没有见面的时候?”宝钗应了声心道老太太既已这般说她也不好再推却了,今日怕是见不到湘云了。   忽听见门外响起了欢乐的笑声,那声音天真烂漫如银铃般清脆好听, “老祖宗!老祖宗,云儿好想你啊!”说这话的功夫, 一着红色衫裙的丫头如一阵清风般飞奔进来。那丫头进来后直扑进贾母的怀里便窝着不动了。   那在贾母怀里撒娇的正是湘云。   贾母抱着湘云说道:“就属你这丫头嘴甜, 惯哄我。”贾母托着湘云的脸喜道, “快让祖母瞧瞧我的云儿, 有没有长高些?”湘云咯咯的笑着, 从贾母的怀里蹦下来站在中央将身子挺的直直的说道:“祖母你瞧,云儿长高了许多呢。”湘云的手比划着,屋内薛母和王氏都被这古灵精怪的丫头逗笑了。   湘云向几人看去很自然的就看到了宝钗,宝钗端坐在椅子上也正瞧着她。   宝钗看清湘云的脸, 就觉得心收的紧紧的。   湘云笑着跑到贾母跟前问道:“祖母这天仙似的姐姐是谁,云儿怎么从没在府里见过?”贾母点了点湘云的头道:“她是你宝玉哥哥的姨表姐,你要叫她宝钗姐姐。”   宝钗此时忽觉得脑壳疼的厉害, 在马车上的那场梦快速闪过像那走马灯一样;而湘云的脸此时刺激着她,宝钗觉得只差一点点她便能想起一切了。   就差那一点点了。   宝钗低着头,是故没人看清她的神色不对。   湘云懵懵懂懂的样子,见着宝钗这个姐姐高兴便又从贾母身旁走了出来,走到宝钗跟前甜甜的唤了一声宝钗姐姐。阿,昏   宝钗盯着这张同那梦境里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下一刻立马变得惨白冰冷的躺在一张花船上。   宝钗面上五味陈杂,她想起来了。   宝钗重生了。没想到死后再睁开眼又回到了少年时初入贾府的时候。   宝钗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以及映象中未曾变过的摆设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沉闷感。   湘云见宝钗面色不对唤道:“宝钗姐姐?姐姐?”   宝钗回了神怜爱的看着湘云,重活一世让她对这个宛如精灵的姑娘更加心疼了,“湘云妹妹,方才我有些走神了。你莫怪姐姐。”   宝钗想了想那梦里的结局,冥冥之中觉得也许自己重活一世便是为了这些似花般的女子吧;若她有能力她一定要救下这个孩子。   湘云有些奇怪的看着宝钗,宝钗的眼神让湘云觉得宝钗在…同情她?   没错,是同情!湘云将头低下,掩去了眸子里的慌张。   她在史府的那些事,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就连最宠她的老祖宗都不知。   宝钗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姐姐,又是如何知道的?   湘云很快恢复镇定,也许宝钗是将她当作旁人了吧;湘云心里这般想着。   贾母见这姐妹二人头一次见便如此亲切十分高兴,恰这时三春姐妹也来了。宝钗打量着三春,尤其见着探春更是有些激动。   未曾想她再见探春竟是这样的方式。宝钗拉着湘云同这三位姐妹见过,还未等贾母同宝钗说,宝钗便一一见了礼道:“迎春姐姐,探春妹妹,还有惜春妹妹。”宝钗想起了以前众姐妹一起建诗社的日子了。   宝钗看着三春姐妹略微惊讶的表情,才想起此时的自己应当是未见过三人的。宝钗想了想解释道:“在家时,母亲便同我讲过几位姐妹。说来也是奇,我第一次见着几位姐妹竟不觉得生分;倒有些久别重逢的感觉。”宝钗说罢看向贾母。   贾母听了也是欢喜,薛姨妈心里有些吃疑自己的女儿性情怎变了;可见贾母十分乐然看到这一幕便想着宝钗是不是猜到老太太的心思才做出这般姿态的。   宝钗凭着上一世的记忆记着几个姐妹的喜好,几人相处起来倒是很快熟络起来;三春姐妹和湘云更是对这个头一次见的宝钗满是好感。   皇宫内,新帝看过北静王递来的折子也是连连称奇;他博览群书,今日也是头次听说了玻璃温室。   这温度仪倒相对好办些,温度仪虽稀贵;每年外邦人进献总还能拿得出几个,可这大块的玻璃倒是有些难办了。   玻璃厂最近有些眉头,可这大块的玻璃也是近百块里才得了那么一块。这暂且不说,这大块的易碎,即便有了也不好送去北境。   新帝犯了愁,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有旁的东西能替代玻璃的。   不如索性就在北境建个玻璃厂,新帝心里这般盘算着;可这人力物力输送短期内他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新帝揉了揉眉心将北静王的折子搁在案桌上,顺手从桌上取了旁的折子;这一看新帝便入了神。   这折子是周付递的。   周付在朝为官时也算得上新帝半个老师,新帝如今能放心重用林如海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周付的原因。   新帝翻看了这折子越往后看越是惊喜。   正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新帝正想着派谁去合适。朝中新注入的血脉太过年轻还未站稳脚跟,此时重用他们只会让朝中的老臣弹压,反倒阻了他们。   而那些老滑头们,哼个个都是老狐狸新帝用着也要比别人多长十个心眼子才敢放心用。   可周付就不同了。   更别提周付这道请折里便提了想前去北境,周付那折子里字里行间都写着他不放心他那最幼的徒弟。新帝扯了扯嘴角,甭管周付说的是真是假,有人要帮他解决难题给他就是了。   新帝批了折子,第二日便颁布了旨意命周付带队前去北境协助北静王。朝中重臣听闻此旨皆惊,可也无人站出反对。   北境是何局面这些人哪有不知道的?   先前派北静王去,就没多少人看好;如今又派了一个早已卸职归田的人,只怕也是无用功罢了。   可这些人心里都机警着,如今有人担了苦差事用不着他们何苦自讨没趣?却不知新帝早已知晓这些人的心思,用起周付格外放心。   周付是个行动派,新帝下了旨便表明一切都准备就绪;周付便辞别贾政随意带了些行囊上路了。   只是这次身后跟了两个小尾巴。   周付看着那两双倔强的眸子妥协了,带着人一起出发了。   北静王这边同宝玉勘察了北境的地形后,宝玉又采集了些土壤分析;目前先确认了一块合适的地用来作温室大棚。   谭峦这几日过得苦不堪言,整个人跟着跑前跑后的倒是瘦了一些了。   北静王圈了那块地就在出了城门向东一里的距离,北静王命人在此处搭了简易帐子方便他和宝玉研究。北静王告诉宝玉道:“宝玉,过两日你会见到一位老朋友。还有你提到过的温度计,也会到。不过玻璃,因为运送较为不便,可能不多。”北静王笑了笑,“不过陛下打算在北境建一个玻璃厂。”   宝玉一听好奇道:“水溶哥哥说得那位老朋友是谁?可不可以告诉宝玉。”水溶笑了笑摇头道:“按他的车马,后日一早就到了;届时宝玉就知道是谁了。”北静王听到周付要来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这个人北静王是知道的。   宝玉有些哀怨的看着水溶,勾起了好奇心又不说最坏了。   “回王爷,我们挖到了…一些东西。还请王爷过目。”一侍卫掀开帘子进来回道。   北静王一听让说话的侍卫将东西呈了上来,那侍卫挥了挥手进来了几个小兵抱着油布包着的东西进来。那侍卫挥退小兵又看了一眼宝玉说道:“王爷,此物事关重大;宝少爷可否?”北静王见自己的亲信神色严肃,让人先带宝玉出去了。   宝玉知北静王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便乖巧的退出去了;正好他也想看看那块地清得如何了。   按理说冬季土壤多有冻结是不便施工的,可宝玉和北静王心切便想着在玻璃到之前先将地基打好。   宝玉离开后,那侍卫才小心的揭开油布回道:“属下几人按照王爷的吩咐在那被圈起的地方挖坑,没想到挖出了这些油布包裹。这些油布看上去有些新,只怕是新埋下没多久的。王爷请看。”那油布缠的十分结实,侍卫费了些时间拆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北静王瞧清了里面的样式,面色一冷:“这是…火绳枪!”北静王命侍卫将这些油布包全部拆开,这些油布包裹内装的全是火绳枪。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北境私藏了这么多的火绳枪;那侍卫研究了手里的火绳枪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火绳枪统一由兵部器械库统管,属下仔细看了眼这把火绳枪同兵库里的火绳枪不同。兵库里的火绳枪皆有编号,这些都未有,且这批火绳枪的工艺”那侍卫看了眼面色铁青的北静王回道:“要比兵库的还要好。属下猜测,可能…”   北静王冷声接道:“可能有人违抗皇令,擅自作主同外邦人做了交易,对吗?”那侍卫不吭声。   “好。这些人。好的很那。”能在北境有这大手笔的除了谭峦还能有谁?   北静王想了想说道:“此次,我们来可有带火绳枪?”那侍卫想了想回道:“此次前来的侍卫火铳手不多,算来仅有五把。”那侍卫低头看了看地上粗算也由十多把的火绳枪咂了咂舌。   兵库里统管的火绳枪也不超三百把,这北境随便一挖就挖出了十几把;王爷不气就怪了。   北静王思索了番冷声道:“将这些火绳枪先撤了里头的□□然后再原样包好放回去。”北静王背过身,“夜里警醒着些,这两日怕是要有动静了。”   那侍卫一听便知北静王这是要捉出幕后的人,他们这边挖土的动静那么大;那些人得了消息一定坐不住回来的。“是,属下这就去办。”   侍卫临出去前北静王吩咐道:“本王不想走露风声,今日你们什么都没挖到。明白了么?”那侍卫抱拳,“属下明白。”   宝玉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土坑旁的那些石头。   北静王的亲信找来几人隐蔽的将拆了□□的火绳枪原样埋了回去就瞧见宝玉小小的身形蹲在一石头堆前手里还拿着几块石头。   那侍卫瞧不出宝玉在做什么便走了过去问道:“宝玉少爷,您在这里做什么?”侍卫走近后看清宝玉手里的石头笑道:“这石头看着像晶石有光泽。”   侍卫只当宝玉是被这些石头亮晶晶的模样迷住了,笑道:“这些石头应是他们整地时发现的。起初是一整块大石,只是整块的难搬,故而被砸成小块移走。   宝玉此时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他再三对比手上的石头和脑海里的影像。   宝玉惊喜的发现这石头竟然是长石!   宝玉告诉北静王玻璃温室后便一直在研究玻璃相关的东西。   现有的玻璃制品虽然剔透,多彩但大多只能用做装饰。   可长石和石英砂再加上另几样材料只要配比得当不仅能做出大的玻璃还能增加玻璃的硬度。   宝玉看了看这四周,心里猜测着难道这里有一个长石矿?   还未等宝玉将这件事消化,宝玉脑海里传出了一道久违的声音。   宝玉听到这个声音,差一点就哭出声来。   【系统更新完毕,将在十秒后退出休眠模式。十,九…一】   宝玉头上的小白花抖了抖叶子像极了伸懒腰的样子。   小白花从头顶飘了下来,在宝玉的脸上蹭了蹭。   【启动完毕!只能种植系统很高兴能为您服务!小朋友,好久不见呐。】 第54章 矿脉 小花是全能的!   宝玉有好多话想同小花说, 又捡了两块小石头跟侍卫打过招呼便回到自己休息的行帐。   宝玉的行帐紧挨着北静王的,宝玉进了行帐后在脑海中激动道:“小花你终于醒了,我好想你。”小白花听到这句话后高兴的从宝玉的头顶飞下来, 小白花围着宝玉转开出朵朵白色的花朵来表达自己醒来后看到宝玉的欢喜。   系统此次更新时间久,接下来一段时间系统暂且不会升级。   宝玉听到小花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陷入休眠才放宽心舒了口气。   宝玉真的很担心小花这次休眠,不会醒过来。   小花感应到宝玉的心声, 但却没有说破;而是看了看宝玉手上的石头。小花调出这段时间系统自动储存的记忆, 待小花吸收后也明白宝玉现在已不在京城了。   宝玉在没有小花的帮助下成功种出了土豆,现在宝玉考虑到北境的环境准备尝试玻璃温室。   系统小花看到宝玉对种植充满了热爱, 充满了干劲儿。   【小花身为第一种植系统, 一定会竭尽所能将小朋友培育成最优秀, 最出色的种植家!】系统小花大声的喊着自己的口号。   宝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摊开手心说道:“小花,你看看这个长石。我记得玻璃制造的资料里有提到过它。”   小花扫描了宝玉手里的长石后将获得的信息告诉宝玉:   【宝玉很厉害!宝玉记得没错, 长石不仅可以做瓷器,也可以用作生产宝玉想要的玻璃。】   小花夸奖的话宝玉很是受用, 宝玉骄傲的点了点头说道:“宝玉有认真的查过资料。”宝玉想了想将自己感到疑惑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是小花, 长石不是应该埋在稍微深的地方, 或是岩层。”宝玉回想了他看到的资料, “这些长石是在地里轻轻一挖就挖出来的。“   小花利用系统扫描功能探索了周围地形后分析道:   【这些长石应该是因为地壳活动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小花刚才可是探测到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长石矿脉哦!】   宝玉有些不太理解什么是地壳运动,小花利用一些简单的图像再加上解说,宝玉第一次知道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原来不是平的, 或是天圆地方。他脚下的地也不是静止的,是在不停的运动的。   宝玉对这些知识充满了兴趣,小花告诉宝玉这些都是科学。   宝玉感叹道科学真的是趣味无穷, 宝玉忽然想到刚才小花有说有个长石矿脉,是不是代表着有更多的长石?   宝玉不再纠结科学,而是问小花道:“小花好厉害,居然找到了长石的矿脉!小花的系统是最厉害的。”小白花有几分嘚瑟的在宝玉面前晃了晃叶子:   【小花是全能的种植系统,小花除了知道这个长石矿在什么地方,还知道这个长石矿的规模很大,若是合理开采的话,至少有五十年左右的资源。】   宝玉听完震惊了,五十年的开采,这个长石矿脉居然有这么大!宝玉欣喜道:“我要去告诉水溶哥哥!有了长石我们就可以做很多玻璃,到时候北境就能有很多的玻璃温室了。”   小花赶忙拦住急冲冲想要将好消息说给北静王的宝玉:   【系统提醒小朋友,长石用作玻璃制造的只是普通的;据系统评估这个矿脉内还有些构造更为精巧品相更加的长石。这些长石甚至是可以视作宝石,拥有不菲的价值,小花建议您此事需要谨慎。小朋友可以选择只告诉北静王一人,其他的最好不要说;以免生成不好的事情。】   油价着的宝石容易引起人的欲望,宝玉虽然不知道这些有价值的长石长什么样子;但是小花说得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宝玉点了点头向小花保证道:“这件事,我只告诉水溶哥哥一人;小花放心!”宝玉取来地图,按照小花的指示标出那座长石矿的位置,只是矿脉内的具体情况小花想了想并未明说。宝玉身为一个六岁的孩童,知道长石矿所在的位置已经十分了不起了,若是知道的再详细些只怕会遭人怀疑的。   宝玉在地图上将那长石矿的位置圈了出来,宝玉兴冲冲的拿着这张图纸去找北静王,   北静王刚解决完火绳枪一事正在烦恼着,宝玉拿着图纸跑了过来:“水溶哥哥!”宝玉跑进帐内见无旁人更是高兴,“水溶哥哥,宝玉有件开心的事情要告诉您!”   水溶见是宝玉来了,先前有些烦闷的心情再看见那张明媚的笑脸后心情缓和了些:“什么事让宝玉这么开心?”宝玉拿出了地图摊在水溶面前,水溶瞧了这张地图正是之前宝玉向他讨去的一份北境的地貌图。   不过,这图纸上怎么有块地方被圈了起来?   水溶仔细看了看这被圈起来的地儿,水溶发现这个地方离他扎营的地方不远。他记得这好像是座岩山,这岩山规模不大。水溶指着这个地方问宝玉道:“宝玉可是指这地方有稀奇的东西?”宝玉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水溶哥哥!宝玉都没说出来水溶哥哥就猜到这地方埋着宝贝。”水溶笑了笑,这孩子真是纯真可爱遂问道:“那宝玉跟水溶哥哥说说,那儿埋着什么宝贝。”宝玉将另一只手摊开,那手心里正放着两块石头;“这个地方生产这样的石头。”   水溶从宝玉手里拿起石头细细端详起来,他记得这个石头的模样。他好像在哪本杂书里有看到过,好像叫做长石可以做瓷器。水溶说道:“这石头能做陶瓷器皿,并不稀奇。”水溶摸了摸宝玉的头,“宝玉若是喜欢,等回京城水溶哥哥送你更漂亮的。”   宝玉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道:“这个石头其实也是制作玻璃的一种重要材料,如果再搭配其他几种材料配比得当就能用它做出许多结实的大玻璃。玻璃的用途很广,除了玻璃温室也可以用作日常生活中里呢。” 第55章 老熟人 老熟人见面,分外激动   水溶听了这话听了这话后又看了看手里的石头, 这石头长相普通若说特别的就是稍微通透一些。不过他记得这个石头质地不是很硬,稍大力些敲也能碎。   寻常的玻璃因质地脆多是做些精巧的小东西,很少会成大片的。   即便是圣上上了心十分看重的玻璃厂房, 近日研究大片玻璃也是屡屡失败,好不容易偶然得到一两块能拿得出手;可这成了型的玻璃稍不留神轻磕一下便会碎的四分五裂。   专门做陶瓷的石头拿来做玻璃,难道就不会轻易碎了?   北静王摇了摇头, 这话若是旁人告诉他水溶怕是会将这些话当作无稽之谈;可看着宝玉那双自信又真诚的眼, 水溶有些动摇了。   实在是宝玉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说得话天马行空让人捉摸不透,可是自打认识宝玉后宝玉给了水溶太多的惊喜, 做出来的事也确实了不得。   尤其是香皂一事, 虽对外为了保护宝玉这功劳大部分划到他身上;可水溶心里明白着这些一切都是因了宝玉。   宝玉见水溶有些犹豫, 继续说道:“其实,长石也有很多种类的。水溶哥哥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些。还有一些长石是可以当作珠宝的!那座矿脉里大概率有那种长石。”   【长石也有小概率伴生其他矿石哦,说不定能挖到金子】   宝玉将小花说给他的话复述给北静王。   水溶一听珠宝微微吃惊, 宝玉向水溶描述了那珠宝的模样;水溶想起皇兄之前借他观赏的那个晶石,是由一个偏远外邦进献的。那石头晶莹剔透却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夺目的光彩, 皇兄手上的那枚实为罕见仅有鹅卵那般大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可是不论是父皇还是皇兄在位, 这种珠宝都是舶来品几乎未听闻说国内有产之地。   还有那金矿…   “水溶哥哥, 我们试着开采那矿脉好不好?”宝玉见水溶一直思索未答出声问道。   水溶想了想神色也认真了起来问道:“宝玉, 此矿脉你有多大的把握?你要知矿脉开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水溶顿了顿, 他听闻的矿洞坍塌夺了无数生命的事情并不少。   【小朋友矿脉开采确实是一件危险的事,可是开采出来的矿石带来的价值却也是丰厚的。若高价值的矿石轻易就能得到矿石也就不珍贵了,更不提这会加快矿石开采的速度。矿脉是不会再生,且矿石的储量也是有限的;若开采完便不会再有了。】小花在宝玉脑海里说道。   其实小花在将矿脉告诉宝玉之后, 就对北境之地做了分析。   北境除了这一块小花告诉宝玉的,其实还有三个矿脉。   只不过系统考虑到能源资源的问题,若是宝玉不主动询问, 它也不会说出来的。   宝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心里问道:“小花,你说的这座矿脉危险吗?”   【这座矿脉因地理环境风险不高,且小花能向小朋友提供矿脉搭建的安全措施。只不过系统在此方面所涉及的内容不多,系统初步估算矿脉开采安全达百分之八十。】   宝玉对北静王说道:“矿脉开采,宝玉有八成的把握。宝玉可以将自己知道的有关矿脉的内容都告诉水溶哥哥”,宝玉记着小花说的能源有限,决定要将这件事也同北静王说,“矿石不能再生,一旦用完了就没有了。”宝玉的眼神充满真挚的情绪,“不过宝玉相信水溶哥哥一定会合理开采矿脉的。”   水溶一听心里一暖,为了宝玉的这份信任也下了决心。   矿脉本就是一场豪赌,宝玉相信他,更不提宝玉说他有八成把握......他赌了就是!   水溶笑道:“水溶哥哥能得宝玉如此信任,这件事若不应下只怕会伤了宝玉的心。”水溶心里也暗暗称奇,宝玉竟这般自信,八成的把握并不低,水溶也有了一搏的资本。   宝玉咧嘴一笑,心里已经幻想着从矿脉里开出大片的长石取来做玻璃,一排排玻璃温室伫立在北境的大地上。   小花也在宝玉心里赞叹道,【小朋友很棒,小朋友选择相信的这个人是一个正直的人;有他的帮忙小朋友一定能成功建出玻璃温室的。】小花也有些激动,若是宝玉促成了这件事,不仅能打破北境现有的境况,对系统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小朋友加油!争取获得更多的点数,有很大概率能获得稀有的的种子呢!】小白花鼓励道。   宝玉在心里嗯了一声,看到自己所剩的点数叹了声气:种子兑换需要的点数好多!   宝玉掰着小手指数着,先前在京城制作香皂带来的变化让宝玉获得了一些点数;可宝玉用它兑换了番茄,番薯和另外一种植物的种子后,便只剩零星的几点了。   番薯还好一些,点数和之前兑换土豆的差不多;且宝玉研究土豆种植后发现番薯的种植方式类似也成功培植出来了,此次带来北境除了土豆外还有番薯。   可是番茄和另一植物所耗的点数占了他所集的八成。   单番茄就是土豆的两倍;更不提另一个植物的。如今小花醒了,宝玉就可以问问小花了:“小花,为什么番茄需要这么多的点数?还有那个...”宝玉想了想那个植物的名字,继续道:“还有洋葱”,宝玉哭唧唧道,“兑换完洋葱,宝玉攒的点数只剩五个了。”   小花一听宝玉的话,忙去查了宝玉的兑换系统;看到番茄和洋葱的图标变成彩色的后,小花欢乐的舞着叶子。   兑换系统的设定是随机的,当点数达到一定值后兑换系统会自动随机亮起可兑换种子的图标。   这也意味着即便宝玉拥有了足够的点数可他并不能自主去选择植物的种子进行兑换。   这种不靠谱的兑换方式是由系统的创造者设定的,小花身为系统的AI也不能更改。   小宝玉懵懵懂懂的,对所有的种子充满了好奇;不管能兑换什么都很开心。   小花没想到宝玉的运气出奇的好,小花暗搓搓的想这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在点亮土豆和番薯之后,接着亮起来的居然是番茄和洋葱。   小花都有些羡慕宝玉的运气了。   【小朋友正厉害!】小花欢快的声音在宝玉脑子里回荡着。   【这两个植物可是非常棒的!小朋友花了那么多的点数不亏的!】小花拍了拍花杆像宝玉保证道。   这两个食物可是蔬菜中的保健品!   宝玉被小花勾起了好奇心,很想知道这两种植物到底有何惊奇的地方;可此时宝玉还在北静王的帐内,北静王见宝玉发呆唤了几声,心里也奇怪宝玉今晚不知怎的总是发呆,北静王猜测着:莫不是这孩子累了?   北静王想了想来北境这几日宝玉都跟在他身旁好像确实没怎么休息,有时候宝玉乖巧到北静王都会忘了宝玉还是个孩子。水溶突然有些怜惜宝玉关切道:“宝玉若是困了,先去休息吧。矿脉和玻璃的事一时也不急于这一时,宝玉还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我们去见那位老朋友。”   宝玉一听疑道:“水溶哥哥不是说那人要后日才到吗?”水溶笑了笑回道:“也许那位老朋友也急于见到你,一路上忙着赶路竟提早了一日。”   水溶心里也舒了些,明日周付到了后,很多事情他也能多一个商量的人。   北境这塘浑水,是该好好清清了。   水溶牵着宝玉的手亲自把他送回行帐后,才回到自己帐内从袖笼内拿出宝玉圈的那张图。水溶想着今晚和宝玉的谈话,决定此事先不急与回禀;待他有所成果再将这一事说给今上也不迟。   宝玉回到自己的行帐内早早的躺下。   那放下的帘幔遮住了人,帘幔外的袭人也从魏嬷嬷那儿处回来守着宝玉。   袭人隔着帘幔听到床榻上宝玉的呼吸声,也打了个哈欠歇在一旁的侧塌上。   帘幔内宝玉听到袭人的呼噜声,啵噔的睁开了眼,那乌黑黑的眼珠满是兴奋之意。   “小花,番茄和洋葱是什么宝贝?”宝玉在心里问道,刚才小花没回答他宝玉可好奇了。   【番茄富含丰富的维生素,是一种很好的保健蔬菜;而洋葱更是有蔬菜皇后的美称呢。】   宝玉一听起了干劲儿,想立即起身快些种番茄和洋葱;可这两物现处的时令不对培植不出什么;而且宝玉在北境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完成呢。   【时间不早了,小朋友早些休息;这样才能快快长大。】小花催促着宝玉快些休息,宝玉的眼皮不听使唤渐渐闭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袭人将还在赖床的宝玉拖起匀了面收拾了一番引去见北静王;宝玉出了暖呼呼的行帐遭冷风一吹顿时吹走了瞌睡。   水溶哥哥说今日要见老朋友,不知这人会是谁呢?   宝玉随水溶用过餐后,便坐在水溶特在帐内为宝玉安置的桌椅上写着矿脉开采的注意事项;水溶也不去打扰他,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等周付的消息。   “回王爷,周大人的队伍已在三里外了。”约摸过了两时辰一侍卫进帐回道。   北静王搁下手里的纸笔,宝玉听了侍卫的回话也快速将手里写的东西收拾好后随北静王一同去帐外等着。   宝玉好奇的伸长脖子,望着远处那好几个黑点的方向,心里也在暗暗猜测来的人是谁。   那队人马近了,最前列的车马下来一人向北静王行礼说道:“周付特奉圣上旨意前来协助王爷。周付见过北静王爷。”北静王让了礼,周付起身就见北静王身旁立着一小人和那小人满眼里藏不住的欣喜。   若不是谭峦和北境的一些地方小官也在,宝玉早就扑进周付怀里。   师傅,学生好想你!   周付也感受到宝玉的情绪,心里也是欢喜的。   快瞧瞧!合他心意又像个小团子似的小学生正眼巴巴的盼着他呢! 第56章 巧合 谭峦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这巧合真……   北静王向谭峦一行人简单的介绍了周付, 便敷衍了几句让谭峦一行人离开。今日谭峦将刀一带在身旁,刀一的身份不能随意跟在谭峦身旁走动;只先候在帐外。   刀一见行帐不远处的地被翻了一些,心里一突。   这地不正是他埋那些东西的地方吗?刀一慌了神但又不敢冲进帐营将这事告诉谭峦, 刀一焦灼的在营外等着好容易见谭峦黑着脸出来忙开口道:“老爷,我有一事相告。”谭峦见刀一神色慌张心知有异低喝道:“慌张什么?有时回去说。”便带着刀一,不顾其他的官员先行回去了。   刀一跟着谭峦进了府邸, 谭峦屏退了其他人后刀一急忙开口道:“老爷, 大事不好了!小的今日发现王爷挖的那块地正是您让我藏那些东西的地方。”刀一面上欲哭无泪,本以为藏在那地万无一失的;谁知天意弄人, 北静王一挥手挖的就是那块地。   谭峦一听瞬时觉得如芒刺背, 声音也因惊慌拔高了几度:“你说什么?!你把东西埋在了那儿?!”谭峦心里暗骂了几句, 平日见刀一行事可靠格外重用他;谁能想到这王爷别处都不挖,也看上了他选的这块地。   刀一见谭峦阴着一张脸,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忙开脱道:“那块地小的望风了很久见无人去过, 才偷偷将那些火绳枪埋到那儿的。”刀一对着谭峦发誓道,“小的向老爷保证, 那夜小的没碰到任何人, 事后几个同去的人也被小的封了口”刀一比了比抹脖的动作。   谭峦此时心急如焚, 又气又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你的意思是, 北静王并不知那里埋着那些东西, 一切都是......凑巧?”谭峦看了看刀一不像说谎的样子,心里骂道晦气!   这北静王就是跟他谭峦过不去,来找晦气的!   谭峦骂了几句后沉住气问道:“你发现此事后,可有观察到北静王的人手有何动静?”   刀一低声回道:“小的察觉不对劲后在营帐周围转了一圈, 也同几个侍卫闲聊了几句。他们近日并无发现什么。也许那些东西,他们并没挖到。”   谭峦听了这话,刚想松些心神可这事就像一颗定时□□, 谁知哪一刻就爆了。   指不定那天北静王的人就挖到了,到时若是严查只怕自己死路一条了。谭峦心里冷哼一声,平安州那位可看着不像是出了事会护住他的人。   谭峦想都没想就对刀一吩咐道:“这几日你寻个机会将火绳枪拿回来,还有平安州那边尽快联系告诉他们若再没动静这些枪我就剁了当柴火烧。”谭峦心里也是有气,若不是那方人磨蹭,他怎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谭峦没好气的对刀一说道:“这件事你要是再办砸了,不许我提醒下场你自己清楚!”刀一身子一颤回道:“小的一定将此事办妥!”刀一回完赶紧离开免得收谭峦怒火波及。   周付进了北静王的行帐内,宝玉就忍不住撒欢的抱住周付的腿说道:“师父您怎么来了?原来水溶哥哥说得老熟人是您!”周付听到宝玉直呼北静王的名讳,捋了捋胡子;只瞧北静王那没阻拦的意思周付就知自己这个小学生如今和北静王的关系不错。   帐内没别的人,北静王对周付拱手道:“水溶敬佩先生,这里没有旁人还望先生随意些。”周付倒也没推辞道了声多谢王爷。   北静王将自己掌握的消息一一都说给了周付,说到谭峦周付倒是没让北静王急于铲除。   谭峦虽是个贪官,但北境之地目前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熟悉更有些话语权的。禀着物尽其用这个想法,周付劝道:“谭峦还有些用处暂且留着,不过这人还是要谨慎小心些。”   北静王嘴角抽了抽,周付心里可是敲起了算盘;他们这些人在北境的开销,还有北境将要实施的一些措施……   谭峦倒是能用得上。   宝玉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对谭峦说道:“师傅是不是也觉得谭峦是个很棒的工具人!”   小花听到工具人这个词,叶子捂住了脸;小朋友变坏了,不是它教的。   周付将询问的视线落在北静王身上,北静王面色有些古怪将工具人的含义告诉了周付。   周付听了笑道:“宝玉这个比喻倒是贴切。”   北静王嘴角抽了抽,感情这谭峦在这师生眼里是这样的存在。北静王有些同情谭峦了。   北静王正色对周付道:“正好先生来了,水溶还有一事要同先生商量”,水溶拿出那张图纸指着那图上的圆圈道,“此处,极大可能是一座矿脉。宝玉猜测这矿脉不仅有能生产玻璃的长石还有其他矿石的存在。”   周付听了不出北静王的意料也是震惊,周付的声音也有些抖:“王爷说的可是真的?”不对,这事是宝玉说的,周付将询求的视线落在宝玉身上;“宝玉?”   宝玉点了点头又从自己的案桌上那来几张纸递给周付说道:“老师这是宝玉写的采矿安全手册,宝玉还没写完老师可以看看。”   周付接过纸张越看越是错愕,宝玉何时对采矿的事如此了解?   周付拿着这些纸问道:“这些都是宝玉想出来的?”宝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些是小”,宝玉想起他同小花的约定改了口道:“这些是宝玉看书看来的,宝玉也没记住多少。”   周付没有戳穿宝玉的谎话,实在是除了这个借口周付也无法解释宝玉身上这些神奇的东西。   若说他是个孩童,可有人见过小小的孩子有这般多的主意的?周付心里有种感觉,宝玉可能还有一个他不知晓,或者说是无人知晓的师傅在教导他。   周付的直觉十分敏锐,周付决定待会儿要好好盘问自己的这个小徒儿。   周付先将心底的这个疑问压了下来,同北静王商量了开矿事宜至于矿石开采出来之后的事,周付说道:“若真有这矿脉倒是为圣上省了不少事。”北静王听了有些不解,周付继续道:“此次周付来北境还带了一批能工巧匠,圣上有意要在北境建一座玻璃厂房。” 第57章 采矿 挖石头造东西啦   “当真?”北静王乐了几分, 虽是问句可那语气确实笃定的。周付捋了捋胡子,北静王本想看看那些人可天色已暗此时再将那群人唤来只怕闹出动静;北静王值得先做罢。   周付的帐子同宝玉一同分设在北静王帐子的两处,宝玉兴高采烈的牵着周付去他的帐内歇息。   袭人见了周付先是吃了一惊后也是欢喜, 袭人唤了声“周先生。”   平日在府里,周先生待人和善甚少会以身份压人;偶尔也会让袭人几个丫头跟在一旁听他说课。   袭人同她几位姐妹对周付也是十分尊敬,周付看到袭人后想我一事说道:“光顾着正事, 我倒差点把那两个丫头忘了。”周付寻人将那两人叫来。   袭人看到那两张熟悉的脸, 眼眶泛了红唤道:“你们怎么跟来了。”袭人摸了摸左边人的脸,又捏了捏右边人的鼻子;宝玉一瞧乐道:“麝月, 秋纹!你们怎么来了!”宝玉向二人身后张望去, “晴雯呢?怎不见那她?”   麝月摸了摸眼泪说道:“前儿宝姑娘和湘云姑娘来, 我们三儿也不便一道同来;晴雯便留下伺候湘云姑娘了。”   宝玉微微有些失落晴雯没来,不过见到麝月和秋纹已然十分满足了。   宝玉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老祖母如何?我偷跑出来是不对的,还有我父亲, 母亲身体可好?”   麝月同晴雯处的久了,话语间也有了几分相似轻嗔了一声道:“二爷, 您现在是知道怕了。”秋纹想开口解释, 麝月拦着人;宝玉急着想知道家里的情况只好将求助的看向周付:“老师…”   周付见宝玉一副担心的模样知道这孩子大概在北境这几天也是惦念着家里的人说道:“你且放心, 他们都好只是担心你罢了。”   宝玉一听安了心咧嘴一笑, 麝月嘀咕道:“先生不该直接同他讲, 他一人偷摸着去找袭人了。也不管我们剩下几个丫头为他这遭事挨了多少打。”   袭人听麝月的话里多了几分埋怨的意味阻道:“麝月!”麝月原只是顺口抱怨,如今见宝玉听进去了几分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咬着唇不说了。   宝玉垂下了头,良久后走到麝月二人面前神色认真道:“对不起。宝玉只想着自己却忽略了你们。”   麝月有些慌乱, 可听了这句对不起心里却微微有了些酸苦。   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即便再受主子喜爱的,哪有听过主子道歉的?   麝月打语道:“爷别往心里去,我不过是嘀咕几句。只是有一事, 爷以后万不能再像这次了。您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几个丫头也是会担心您的啊。”   宝玉向几人做了保证,周付见这主仆四人感情深厚不忍心打搅,只怕这四人还有许多的话要说便先独自离去了。   周付走后宝玉和袭人拉着麝月两人问东问西,提到宝钗时宝玉好奇道:“宝姐姐当真如你所说的那样?”   麝月回说道:“宝钗小姐不止容貌出众,其才情也是府里的几位小姐不可比的;不过宝钗小姐为人亲厚同府里的小姐相处十分融洽。”   宝玉想到林姑父家的黛玉妹妹,算算黛玉妹妹和姑妈应该也到贾府了遂问道:“姑妈和林表妹如何?怎没听你们提起?”宝玉想到北静王爷拿给他瞧的那几张土豆种植的方子。   那书写的字迹娟秀,想来黛玉是个十分可爱的妹妹。   麝月止了口神色微微有些难,复才开口道:“黛玉小姐只怕短时内不便上京。”麝月这话让袭人也起了疑,“可是……出了什么事?”   麝月回说道:“林夫人去了,黛玉小姐正守着丧不便动身;快则也要明年五月。”   宝玉一听心里也有些难受,他虽未曾见过贾敏;可先前听林如海提过也知贾敏是个温婉善良的人……这般温柔的人去了那林姑父和黛玉妹妹岂不很伤心?   秋纹见自家小主子伤心的模样说道:“此事也有些日子了,林姑爷那边琏二少爷已先过去了。林夫人是少爷的亲姑姑,少爷尽尽哀思也可;只是少爷年少莫要太过伤心恐伤了身子啊。”   麝月忙取了两个包裹来打岔道:“宝二爷,袭人姐姐。您们快瞧瞧这些,这两包裹是临走前晴雯那丫头硬磨着我带来的。”   宝玉将此事放到心上后去看那包裹,那包裹里装的都是宝玉素日里爱用的;还有几身新做的里衣和鞋袜。宝玉欢喜的抱着这些衣服,袭人笑道:“晴雯这丫头虽嘴上泼辣,可这心却是最细的。”袭人摸了摸晴雯做给她的那身。   麝月趣道:“可不是,那丫头在我和秋纹面前念叨着说自己快成绣娘了;可手上的活儿却没停过,熬了几宿总算赶出来了。”   袭人听了这话一愣,将怀里的衣服爱惜的叠整齐贴在胸口最热的地方;对麝月和秋纹道:“这不,你二人不也是来了?”   麝月面子薄将脸别向一侧别扭道:“谁为的是你,只是我们想爷了。二爷平日里使唤惯了我们,怕我们不在你一个人照顾不好他。”袭人笑了笑没拆穿麝月的话。   北静王等来周付后,手上的工作也开始步入正轨。接连着几日,北静王和周付都忙着矿洞开采一事;宝玉也没闲着将剩余的开矿安全知识也默了出来给了周付。   周付又招揽了一批矿工,从内里选出几个有经验的老矿工根据其实际勘测的经验又加以整合了这些内容;矿业开采的安全手册初步定了下来。   当然谭峦的手下刀一也成功的将那批火绳枪转移走了。   北静王派去盯着几人的亲信此刻正向回到帐中的北静王回禀此事,“果然不出王爷所料,那些人趁这几日营内人手减少;昨夜便将这些火绳枪转移走了。”   北静王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他们可有察觉?”   那亲信十分自信回道:“请王爷放心,那些人这几日白天都有来营帐打听消息;属下让人无意放出昨夜换岗的消息,那些人便是在换岗期间动手的。目前属下已跟着他们寻到几人的窝点,那些火绳枪暂存在城郊的一座废宅内;只怕再过几日这帮人便会出手。”   北静王道了声好,“你盯仔细些,那与他们交头的那人务必给我查出来。本王要顺着这根藤挖出那大瓜来!”   那亲信退下,北静王继续在手上的图纸圈点。   “王爷!周大人挖到了矿石想请王爷过目!”一个侍卫掀开帘子捧着一包东西进来,那侍卫将包裹摊开,里面都是各色的矿石;北静王大喜。   忙活了这几日,这石矿总算有动静了。   宝玉正在自己的帐内帮着麝月捯饬她那些宝贝。   宝玉看着那占据自己半个帐子的一堆东西,麝月一双眼能柔得出水般细心的擦拭着这些器皿。   【小朋友的这位丫鬟很不错哦!】小花表扬了麝月。   麝月居然将贾府内的实验仪器搬了大半过来;除了最初宝玉交给麝月的,麝月也自行研究出了一些小东西。   这个小丫鬟在搞科学研究的事情上居然很有天赋。   麝月有些可惜道:“可惜府里的那口蒸馏装置太大不好搬运。”那话里大有可惜的意味。”   秋纹砸了咂舌道:“你都快把二爷的实验室搬空了,还不满足。”   麝月兴奋的向宝玉介绍自己的这些宝贝儿疙瘩们,宝玉也好奇的拉着麝月问个不停直到北静王派侍人叫走宝玉。   宝玉进了北静王的行帐,眼睛就牢牢的粘在地上的那些矿石上。   “宝玉,这些是从矿洞里挖出来的;我对这些不太熟悉,你看看可有你认识的?”宝玉拾起地上的矿石,小花此时一分析完毕。   【这些矿石都是长石,只是溶了不同的金属元素才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宝玉将小花告知他的话转述给北静王听,北静王急切道:“那是不是这些矿石都可以用来做玻璃?”宝玉摸着那些石头回道:“是的,水溶哥哥;也许我们还能制造彩色玻璃艺术品呢!”   宝玉想到玻璃制造还需其他几种材料张口问道:“水溶哥哥,另外其他几种矿石可有下落?”   水溶走了下来拿起一枚矿石观察说道:“石灰石和你说的石英砂不难找,至于纯碱离北境稍远一些恰好有一个盐湖,倒是找到了一个碱矿。”   “那太好了,等集齐这些我们便能开始实验玻璃的配比了。”宝玉的小脸红扑扑的,眼里满是期待。   北静王也是期待,心中暗暗想着此行幸亏有宝玉跟着;宝玉简直可以算作他的小福星。   耗了一月余,矿洞开采完善的差不多了;北静王也早早的将此事书了折子送去京城。   今上在朝堂上看了那折子龙颜大悦,好一通夸奖宝玉;宝玉竟同北静王意外的发现了一座矿脉;且周付和水溶行事果敢利落,这座矿脉不仅建好了矿洞还整理出了一本采矿安全手册供矿工使用。   北静王在折子里特意提及那安全手册有近半内容都是宝玉书写的。   宝玉远在北境一时得不到什么奖赏,贾政正站在朝堂之上倒是替宝玉承了不少。   此次随着折子寄回来的还有一些矿石,其中有一块矿石十分稀有被装在匣盒内保存着。那匣内还附着一张纸。今上看了那纸上的内容后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更是在看过之后将那张纸烧了个干净。   幸而北静王将这座矿脉及早的纳入皇家的手里。   今上打开匣盒又看了一眼匣盒内的矿石,这矿石晶莹剔透却又泛着幽幽蓝光当真是稀有极了。   那张纸上所提之事正是那座矿能再开出类似的宝石盖概率很大。   若是那矿中还能产出这般宝石,落在旁人手里对王朝对家国都是一大损失。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北静王终于等到他所需的其他几种物料。 第58章 绿玻璃   玻璃厂房也顺势搭建起来,……   玻璃厂房也顺势搭建起来, 一口坩埚窑立在玻璃厂正中央;麝月远远的看到这口坩埚窑就心动不已,还有那窑用煤炭燃的正旺的火焰更是撩拨的麝月的心痒痒的。   麝月想造玻璃。   可她身为女子,这次能进厂房观看也是因宝玉的缘故;更别提她婢女的身份了。   麝月十分用心的观看厂房匠人是如何制造玻璃的流程, 而那座坩埚窑的细节也早已被麝月记在心里了。   麝月回了营地便在营地旁稍不起眼的角落择了一块空地偷着搭建一个略小许多的坩埚窑。   麝月手里没那么多的材料,多是东拼西凑玻璃厂房造下剩的材料。宝玉见麝月这几日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便询问麝月;麝月见瞒不住便支支吾吾的将自己所做的事说了出来。   宝玉跟着去看, 却见麝月将那坩埚窑的框架造的十分相像了;唯一不同些的是那窑顶上多了一个二次送风口。   【哇!这个丫鬟居然改进了传统坩埚窑;增加二次送风口道, 不仅能消烟还节约能源。】小花利用系统根据麝月的框架做了虚拟还原。   麝月有些窘迫的站在一旁,虽然宝玉平时十分宠爱她, 袭人秋纹几个;可玻璃一事是重事, 她私着偷建了坩埚窑……麝月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麝月, 你是怎么想到多加一个风口的?”宝玉兴冲冲的问道。   麝月见宝玉没有责备她反倒是饶有兴趣的问她,麝月小心问道:“二爷,您不生气?”   宝玉挠了挠小脑袋疑惑道:“为何生气?你想的这法子比现有的坩埚窑更好!麝月你真厉害, 居然想到了这样的方法。”   麝月受了鼓励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宝玉索性挽着袖子同麝月一起改这个坩埚窑;二人合力, 再加上麝月做的这个窑本身也不大两人花了几日功夫造了出来。   麝月激动的看着坩埚窑, 有了这个窑离造玻璃便更近了一步。   宝玉同北静王要了一些制玻璃的材料, 想交与麝月研究。长石和石灰石倒没什么, 可这纯碱却相对紧凑些。   索性北静王知道宝玉是个懂事的孩子, 定有所用处便每种分了一些。   宝玉得了这些材料唤着袭人和秋纹帮忙一同挪去麝月那里。   那座小小的坩埚窑也冒起了火,麝月立时像变了个人一样,一会儿嘴里碎念着一会儿又用纸笔记录着什么;反倒把袭人吓了一跳。   麝月,可是魔怔了?   秋纹倒是习以为常安慰道:“麝月只要碰了这些个瓶瓶罐罐的东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等她研究出些东西来就正常了。”   袭人这才放下心同秋纹一同回去。   麝月每日乐此不彼的研究玻璃的制造,麝月在反复试验中发现石灰石和纯碱的比例十分重要。   石灰石放的多,做出来的玻璃就会变得易碎;而纯碱则是能让玻璃变得清澈透亮。   还有这些长石, 麝月发现有些带色彩的矿石做出来的玻璃也会带一些矿石的颜色。   是不是这些矿石里有某种成分决定了bolide颜色?麝月沉迷于这种不断发现问题继续思考的过程中。   而营地里也起了一则谣言。   宝玉少爷身旁的丫鬟在制造玻璃。   这谣言落入那些玻璃匠人的耳里,这些人听着刺耳。那老匠人手里的徒弟出声抱怨道:“师傅您不远千里来这苦寒之地研究玻璃,可王爷却不信任我们竟还是让一个丫头偷着研究。这不是在打您的脸面吗?”   玻璃厂房就从没见过女人进来!   他们这些学徒从老师傅手里学艺也都是传男不传女的。   这徒弟出了声,玻璃厂房里的其他几个年轻血气盛的也跟着起哄。   那带头起哄的徒弟说道:“既然王爷看不上我们,我们便罢工好了!”那老师父呵斥道:“王三!什么诨话都敢往外说,都不要命了吗!”   被老者一喝,那几个年少的止了声只是心底都憋着一股不服的气儿。   老者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的烟斗磕了磕道:“不过是谣传,你们若不信我去问便是了。”那老者瞪了一眼那唤做王三的学徒道:“再引着这些人瞎起哄,你也就别认我这个师傅了。”   王三一听这句忙讨饶,他还没学成手艺,如是此时被师傅弃了只怕也不会有其他的师傅愿教他;他与这玻璃一行也就再无缘可讲了。   老者喝退了学徒们独自去了营地,他本想先去寻周付探探情况;可到了营地才得知周付去了矿洞还未回来,老者斟酌了一会儿便按着营内侍卫指的方向去了。   那老匠人走到营地旁的角落时,麝月正忙着;老匠人便被一衣着十分落利的小丫头打扮怔住了。麝月专心手上实验的东西,没注意到四周多了一个人出来;那老匠人也止了唤人的心思,安静的站在一旁看麝月捣鼓。   麝月看着年岁不大,可手上活计却不生疏只是多少因无人领着的关系稍显些笨拙;麝月按照自己估算的配比调好了玻璃的原材料倒入坩埚里,估摸着炭火烧的差不多时要放进去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阻了她:“火不够旺再添两块碳。”麝月被这一唤吓得顿住了手差点将手里的坩埚掉到地上。   那老匠人小跑上前接住,说道:“拿稳了。”而后从坩埚窑旁的煤袋中取了两块丢进火口里。窑内的火燃得更旺,麝月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她怕生除了宝玉袭人等相熟的,其余人见了都是绕着走的。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麝月有些发怵。   “别分心,看着火候。”老匠人双眼盯着窑内的火,麝月渐渐被这份专注感染将视线落在火上;“可以了,现在将坩埚放进去。”   麝月按着老者说的做,坩埚内的矿石在高温下迅速融化凝成一坨;老者看着窑上方飘出的烟疑了一声后又将注意力落在那坩埚内烧的发光的流体上,期间老者调了几次火烧的大小见融化的差不多时对麝月说道:“好了,拿出来吧。”   老者的话简单明了,麝月拿出坩埚一瞧眉眼上染上喜意;这才是她想要的状态!麝月一人摸索矿石融化的最佳火候总是把控不好做出来的玻璃品相也不佳。   “别发呆将玻璃塑形。”麝月定了定心神取来自己做的模具,将融化的流体放入模具内,成型,退火有着老匠人时刻提醒麝月觉得往常困扰她的难题都迎刃而解,待温度降下后麝月小心翼翼的从模具里取出玻璃。   这次的玻璃,成了!   比以往她一个人尝试的品相都要好。   那老者将那方块的玻璃纳入掌中观察,老者轻敲了敲玻璃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块玻璃十分澄彻,内里的气泡也甚少;特别是这片玻璃微微泛着些绿。   老匠人神色十分惊讶,“这玻璃是如何做到只呈现一种颜色?还有这质地…是如何做到这般坚硬的。”麝月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将案桌上放的一摞纸拿给老者后说道:“我反复实验发现玻璃有颜色是因为矿石内含有其他的成分。”麝月从案桌上又拿了一块东西向老者展示说道:“比如加些铜粉进去,这块玻璃就是绿色的了。”   老匠人没有说话,良久神色有些复杂的指着那个坩埚窑说道:“这个窑是你根据玻璃厂房的窑改造的吧。”麝月一听这话面色有些白后回过神来,这个老者对玻璃十分熟悉应该是玻璃厂房的匠人;会不会怪罪她私自偷建窑炉?   老者见自己吓到麝月,语气放软了些说道;“你莫怕,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让窑炉排出的烟少?而且,”老者观察了一会儿炉窑继续道:“这个法子应该是将尘烟里的煤渣又烧了一遍。”老者摸着下巴,这个法子妙!   他也是刚刚丢煤块进去才发现这其中的关窍,“是...是风口。”麝月小声道。   老者猛然盯着窑炉又细看了一番:“你在上方又加了一道送风口!果然如此,妙啊!”老者再看向麝月时眼里多了一份敬佩之意。   老者思索了一番对麝月道:“姑娘,你可愿同我一起去见周付大人;然后我们一同去见王爷?”麝月慌了神以为匠人要向周付和王爷揭发她,麝月握着手里的那块玻璃后退了几步。   那老者忙开口解释道:“姑娘莫慌,我并无恶意;我只是向带姑娘去见周付大人将这窑炉的妙处说与大人,还有姑娘这些成果。”老匠人此时声音有些激动道:“玻璃厂房要是有姑娘的加入,只怕王爷和周大人要的玻璃我们很快便能造出!”   麝月见老者不像说谎,半信半疑恰时宝玉来寻麝月;“麝月,今日你可有什么结果让我看…看”,宝玉走到麝月跟前下意识的往前站了些将麝月护在身后。   老匠人见宝玉误会自己是坏人忙摆着手解释道:“这位姑娘烧制出品质上佳的玻璃,老朽只是一时激动想将这好事说与周大人和王爷。” 第59章 比试 既然比试,我就要搞事情。……   宝玉回身看了看麝月, 见她怀里正抱着那绿色的玻璃;宝玉接过观摩了一番后拉着麝月喜道:“麝月你成功了!我们去见老师和王爷。水溶哥哥看到这块玻璃一定会十分欣喜的。”宝玉不等麝月回话就牵着人去了北静王的帐。   “水溶哥哥!你快瞧这块玻璃!”宝玉蹬蹬的跑到水溶的案桌前将手里的玻璃递给北静王,麝月则是跪在帐门边低着头。   水溶接过这块玻璃,这块玻璃像一本书那般大;水溶拿起这玻璃板对着案桌上的字竟能看的一清二楚。“好!这玻璃不错, 玻璃厂房这些时日总算有些成效了。”   “这可不是玻璃厂房做的,是麝月今日刚做出的玻璃。”宝玉见北静王误会了开口解释道。“麝月是谁?”北静王出声询问道。   麝月此时方才敢开口回道:“回王爷,婢女唤做麝月。”北静王一瞧那回话的也仅是个比宝玉略长几岁的丫头。   就是这丫头做出玻璃的?北静王在心里想到。   “宝玉所说的可是真?”北静王向麝月确认道, 麝月将脸埋得更低了些却不敢说谎实话道:“求王爷开恩, 玻璃一事与我家小少爷无关!是麝月...是麝月缠着小少爷,小少爷才将材料给麝月的。”麝月本就胆小, 北静王一问竟让麝月后怕北静王会怪罪宝玉。   北静王看着那跪着的丫头, 明明胆小害怕极了却还是忠心护着主子。北静王说道:“你这丫头倒是十分忠心, 我不会怪罪宝玉的也不会治你死罪。你只需回答我实话即可。”麝月抬头看了眼宝玉,见宝玉还是笑呵呵的模样略微有了些底气,鼓着勇气说道:“这玻璃确实是婢女做出来的。其实今日还有一位老师傅在, 婢女也是受了那位老师傅的指导才成功的。”北静王一听还有高人在喜道:“那老师傅在何处?”   麝月偷偷往身后的方向看去见方才那老者并不在恭敬回道:“想那老师傅此时恐在帐外候着。”北静王一听唤了侍卫快去将人请进来,那老匠人也确实如麝月说得那般在外候着。侍卫很快便寻到人带着人回了行帐, 北境王一瞧这老匠人不正是玻璃厂房资历深厚的陶师傅么?   北静王欣喜道:“陶师傅真是给本王一个大大的惊喜”北静王示意手上的玻璃, “这玻璃成色如此之好, 看来师傅最近可是得了好法子了。”麝月跪在陶师傅身旁低着头倒是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麝月心里有些苦楚, 只叹自己是个女儿身;怕是今日自己所得的成果要被他人拿去了。   那陶师傅不卑不吭的跪在地上, 回道:“回王爷,小人惭愧。王爷若是论功行赏还是赏这丫头吧。”麝月一听这话猛得抬头一脸错愕的看着陶师傅;陶师傅接着道:“小人斗胆请王爷能准许让这丫头进玻璃厂房,这丫头天资聪颖也许有她在王爷所需的那种大面玻璃不日便能生产出来。”北静王哦了一声,这倒是件稀奇事。   陶师傅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与北静王, 说完后陶师傅感慨道:“是小人愚昧了。小人从做学徒起就受师傅训诫手艺传男不传女”陶师傅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神闪过一丝苦意继续道,“可今日后小人明白,手艺传承不该有此偏见。小人惭愧, 玻璃厂房上下几十位男子钻研所得却不如这个小姑娘来得更精准些。我等一味将功夫花在玻璃成型的模具上,想着如何制作更大更平的玻璃,却忽略了原料配比的根本;今日是这位姑娘给小人上了一课。”   陶师傅回完话看了眼麝月,像是透过她再看另一个人。   陶师傅想起他逝去的女儿,若当时他没有那般严厉的阻止,也许他的女儿就不会偷跑出去偷做玻璃因此丧了命。   陶师傅心里想到,那时若是他抛去师傅的训诫支持女儿;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北静王听完陶师傅的话思索了一会儿,陶师傅又将先前麝月的那些研究所得的记录一并呈给了北静王。   北静王一边看着那些资料,一边比对着那块玻璃。这玻璃色呈绿色,颜色分布十分均匀并不像玻璃厂房造出的那些颜色斑驳杂乱。   陶师傅心里有了主意,若有机会要帮这丫头;若他的女儿在应该也是希望他如此做吧。陶师傅又回禀道:“小人还有一事要回禀王爷,这位姑娘设计出来的坩埚窑远胜于玻璃厂房现有的,小人斗胆希望王爷能准许玻璃厂房可以按照姑娘设计的窑炉来改造。”   北静王看完手上的东西问麝月:“你是何意?”麝月有些惧怕,声音有些吞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婢女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些的,婢女不...不敢…”,宝玉打断道:“麝月这些明明是你每日每夜费心研究所得怎会是碰巧?”   宝玉看着水溶说道:“水溶哥哥,宝玉向你保证。”宝玉担心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麝月其实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早在京城悦己坊的玫瑰花露还有其他花露都是麝月提炼出来的。”   北静王听了这儿也是惊讶,悦己坊虽营业不足一年,可它的名声却已响彻整个京城;这小丫头竟如此聪慧。   宝玉见北静王相信了他的话又看向麝月鼓励道:“麝月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宝玉支持你。”   “好,我也支持你。”自帐外进来一个人,麝月一瞧那人正是周付。周付向北静王行了礼后说道:“臣愿为这丫头担保,这丫头却是是个有才华之人不该就这样埋没了。”   北静王见周付也附和,且那老匠人也是愿意的便对麝月说道:“明日你便跟陶师傅一同去玻璃厂房,玻璃一事虽难但本王希望你能尽力而为,这也是为百姓造福。本王期待你们的成果。”麝月叩了首,眼眶微微有些泛湿;身旁的陶师傅眼里也并无嫌弃排挤之色反而是真挚邀约之意。   麝月看了看周付和宝玉,有这些愿意相信她的人在,她为何还要畏首畏尾。   麝月头一回壮起了胆子,胸腔内也燃着一股热血;眼神里也不再闪着迟疑和害怕坚定回道:“婢女定当竭尽全力不辱王爷,周大人和少爷的期盼。”   此刻麝月身上迸发着自信的神采。   不只是大片的玻璃,只要是能用得到玻璃的东西我麝月一定能造出来!   仅一夜,玻璃厂房要破例接纳一位女匠人的事传遍了整个营地。   竖日一早,那老师傅便迫不及待的来营地寻麝月同去玻璃厂房;宝玉不放心麝月一人去便跟着一同去了,同行的还有袭人和秋纹二人。   这二人在营地了也无旁的事,便笑着说要为麝月壮胆嚷嚷着要去。老师傅带着几人进了玻璃厂房,厂房内那些汉子赤着双臂忙乎着,三座窑炉燃着的火苗倒是让玻璃厂房内漫着热气。   麝月几个丫头一瞧都红着脸将头别开,老师傅将几个学徒叫了过来互相介绍道:“这位麝月姑娘在玻璃制造一事颇有成果是我特请来一同制造玻璃的;你们平日里见着姑娘客气些,别粗手粗脚的吓坏人家。”   那些学徒内有几个憨厚的见着麝月几个漂亮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憨笑道:“麝月姑娘有事的话尽管找我们几个帮忙。”麝月见这几人面相和善对着几位学徒福了福身子谢过几人好意。   可那王三心里不是滋味,王三打从心里就瞧不上麝月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风吹就倒的身板怕是连生火都不会。王三在一旁阴阳怪气道:“玻璃行自古就没女人什么事,师傅这样破例让女子进来就不怕辱了祖师爷的名誉?”   陶师傅沉着脸喝道:“王三!我看你是乱说话的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想从这出去我不拦你。”那王三见陶师傅偏帮着麝月,在学徒和外人面前丝毫不给他颜面不服道:“师傅说请就请,我不服气!”王三怒气冲冲的走到麝月跟前说道:“今日我王三便抬举你,跟你比试看谁玻璃做得好;你要是做得不如我趁早走人!当然你要是现在有自知之明就走,我也会跟师傅多说两句好话不会太让你难堪。”王三的话十分不客气,麝月被辱的又恼又羞;袭人和秋纹两个想为麝月争辩可奈何嘴笨说不出些什么。   宝玉气呼呼的站在麝月跟前护着人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麝月,羞羞脸!”   宝玉的童言落在王三耳里有些刺耳,那些学徒也有几个在低声嘀咕;王三说起话更没边道:“哟,这么小的少爷就知道护丫鬟了;不知你们之间的关系。”王三的眼神有些猥琐在麝月和宝玉身上来回荡;“王三住嘴!”陶师傅铁青着脸将自己手里的烟管敲在王三身上。   先不说宝玉的身份同他们这些人是云泥之别,就单说那还是个孩子怎能听这些污言污语的。   “你给我滚出玻璃厂房!”陶师傅厉声道。   王三见师傅三番两次呵斥自己更加窝火也不顾尊师道:“我知师傅怕是受了什么威胁不便将这些人看出去,可徒弟不怕!麝月姑娘还是尽快跟我比了赶紧离开,难道你非要闹的我们师徒决裂才肯罢休?若是误了王爷的事,哼!这罪你自己担去。”   陶师傅听了这话气得心气不顺显些要晕过去,他当初是瞎了眼收了这个逆徒。   本以为这徒弟只是有些傲性,慢慢教导就会好谁知。。真是丢尽了他的老脸!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赢了,你要道歉!”麝月气得发抖沉着声回道,王三怎么说他都可以,但不能说宝玉分毫!   她能有今日的成果都是因宝玉,麝月不准任何人欺辱宝玉!陶师傅面上有些挂不住羞愧道:“麝月姑娘不必搭理他,如此品行恶劣之人不配待在我这儿。”陶师傅看向那群学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孽徒给我赶出去。”   “老师傅不必如此,我要堂堂正正的赢了他,让他为自己说的话负责!”麝月红着眼倔强的忍住眼泪不掉下来。   老师傅看了看那些学徒,索性心一横对王三冷声道:“好!今日我就请麝月姑娘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陶师傅转身对麝月微弯了身子道:“麝月姑娘你便露一手,让他开开眼。”袭人和秋纹早就被王三气炸了,气鼓鼓的对麝月道:“麝月我们帮你,去让那龌龊之人瞧瞧你的厉害。”   麝月看了一眼,那王三满脸鄙夷的看着三人;麝月心中堵着一口气说道:“那便开始吧。”说罢也不搭理王三,着手准备自己要的东西。那些学徒让到一旁腾出两个炉窑供二人比试用,麝月先是站在炉窑前打量那坩埚窑。   玻璃厂房的坩埚窑同她做得那小窑不仅规模大小上不同,其构造也是不同的;麝月这般近看后才发现除了进风口也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麝月在心里推测一番大致有了相应的解决办法后又去研究玻璃成型的模具,玻璃厂房内的东西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至少在冶炼玻璃前麝月要先熟悉这些东西。   王三见麝月东看看西瞧瞧的模样讥笑道:“没见识的女人也好意思来玻璃厂房,还是早些回去嫁人相夫教子去吧。”麝月再三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受王三这些话干扰。麝月调整好心态恍若未闻着手自己手上的工作,与其在这里同王三斗嘴倒不如做出东西用实力说话。   麝月对老师傅问道:“陶师傅对玻璃可有什么要求?”陶师傅看向麝月温和道:“你尽管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便是。”王三见陶师傅对麝月的态度同对他完全两样,心中更气,“小姑娘劝你不要说大话,能成型就不错了还装模作样的提要求。”   那些学徒有几个早就看不顺眼王三,出声道:“王三你这张喷粪的嘴还是快闭上,别熏到麝月姑娘;别到时输了没脸见人。”那几人说罢哄笑了几句,王三恶狠狠得瞪了那几人一眼。   王三在这些学徒中人缘着实不好,无关别的就是他那张嘴;按理说王三的手艺是这批学徒中最为出众的,可他为人自大将其他人不看在眼里,那些学徒也无几个愿同他相交的。陶师傅现在对王三更是不耐烦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王三慢悠悠的取了材料按照平日里制作流程操作着,光是看他和麝月二人的手法便能看出王三更为熟练一些。麝月此时静了心思,玻璃厂房的东西虽跟她平日里用的不同;但却还是有些优势。   麝月在看过厂房里的那台成型模具后心里就有了打算。麝月先前因材料有限所做的模具也不过书籍大小,而在看过玻璃厂房的大模具,还有那上方与之配套的压延轧,麝月心中要做大片玻璃的想法愈演愈烈。   麝月根据模具大小取了相配的量,在挑长石时尽量挑拣色白不参杂色的,后将这些原料细细的混合均匀后才倒入坩埚中。麝月记得老师傅昨日有教她如何观察火候,麝月托着坩埚一双眼紧盯着坩埚内的火苗,待到差不多时才将坩埚放进去。   那坩埚有些重,长时间端着麝月有些吃力;袭人和秋纹不做声的走到麝月身旁帮着一起托着,麝月感激的看向二人,三人虽无话却十分默契;待那坩埚内的东西融的差不多时三人一同将坩埚内烧红的流体倒入模具内。   学徒中走出两大汉对麝月道:“麝月姑娘着压延轧沉,我们来帮你。”王三却出声制止道:“这是我和n她的比试,你们插什么手。”那几个学徒气声道:“这压延轧中平日里也要一至两人才能压的匀,更别提麝月姑娘都没用过。”王三不理示看着麝月道:“你若是让他们来便算做你放弃了。”   麝月捏了捏拳对那两个学徒说道:“谢谢大哥好意,还是我来好了。”那两学徒对着王三的方向啐了一口,向麝月几人说了使用法子就退到一旁。   麝月倒吸一气,牟足了劲儿和袭人两人抬起那轧;索性三人还是能用得了。三人未言放弃吃力地将玻璃一点点轧平,袭人和秋纹的手因用力过大发颤却也没说放手,只因那是麝月的心血。   王三随意做了一个玻璃小件,他打心底就不觉得麝月能成功;见麝月一上来就是挑战大片玻璃实在可笑,时间就在几人忙碌中流逝。   过了些时辰,王三退了火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晾着,那是一个小巧的杯盏只是上面的颜色分布不均,不过杯身倒是方正;王三抱着手臂在一旁冷眼看着,麝月这边那流体均匀的铺满整个模具后麝月才松了一口气,鼓着劲儿低喝了一声,那玻璃也轧的越发平整,麝月才着手退火。   等二人都停下手已过了半日,老师傅带着学徒去了王三那边,见了那杯子后一言不说的去了麝月那边;王三的技术再过熟练也止步于此。   不尊重自己的对手,是没有进步空间可言的。   此时袭人和秋纹早已累的虚脱没形象的坐在地上喘着气,而麝月却还硬撑着桌子勉强站着。老师傅走到那模具跟前,那模具里平躺着一块成了型的玻璃。   这玻璃退火后丝毫没有裂痕,陶师傅身后跟着的几个学徒见了这块玻璃连连发出惊叹;王三远远的看了一眼,那模具里的玻璃成色确实不错,只是他的骄傲让他不愿相信自己输给了一个丫头;王三冷声道:“不过是成了型,能拿出模具不碎才算成。”   成型的玻璃片玻璃厂房又不是没有造过,不过大多都是拿出模具时碎裂了。   那些学徒听了这些话不乐意了,有一个呛声道:“瞧你那小肚鸡肠的模样,我看你是怕人家姑娘比你强,怕显得你是个烂人罢了。”另有几道附和道:“就是就是,即便不拿出来人家做得都比你好。”有两个学徒拍着膀子对麝月道:“因某个小人姑娘方才受罪了,既然现在都做好了;玻璃就由我们拿出来。”   那学徒问陶师傅道,“师傅,这样可算违反比试规定?”   陶师傅摇了摇头,宝玉忙去掺着麝月,让麝月能借力倚着;陶师傅不反对,那出声的学徒就对麝月说道:“姑娘要是信得过我,我们几个人将玻璃拿出来试试,姑娘先暂且休息。”另几个学徒搬来了几个椅子,袭人和秋纹站起身,谢过几人坐下休息。   麝月此时手上却没多大力气,看那几个汉子神色极为真诚又有老师傅在便谢道:“那就麻烦几位大哥了。”同宝玉站在一旁。   那汉子被小姑娘唤了一声大哥,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又唤了一帮手二人合力将玻璃拿了出来。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这面玻璃,这玻璃颜色澄澈倒像一块水晶;连陶师傅都看呆了,手上的烟丝袋掉了都没注意。   陶师傅激动的摸了摸玻璃面,虽有些地方不太平整但也是因气力不足所致;三个丫头能做到这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陶师傅敲了敲玻璃,声音清脆;玻璃的厚度也适中,陶师傅嘴里赞叹道:“不错,你果真如我想的那。起先我还担心这炉子同你的不同,你会有些困难;没想到你成功了!若是用你的那个炉子说不定能造出更好的来!”   麝月见自己的成果受众人喜爱,心里也是异常满足;王三在一旁看到众人包括陶师傅都围着麝月,便知自己输了。   输的彻底。   更别提陶师傅为测试硬度稍大力的敲了几下,那玻璃也结实没碎~王三此刻后悔也无用,王三远远的看了一眼陶师傅,陶师傅感受到了那抹视线将身子背过去。   王三锤头丧气,灰溜溜的离开了。   陶师傅剩下的几个学徒经过这场比试再无人敢质疑麝月的能力,再加上麝月温温软软的长相一个个起劲儿的问着,“麝月姑娘这玻璃是怎么做得透彻的?我做的玻璃内里都有很多气泡眼。”   这个问了麝月还没回答,另一个又问道:“这颜色是怎么这么干净透亮的,我做的颜色杂乱的跟块花布似的。”这群人一人接一个的张口问,麝月被这么多人围着红着脸不知该先回答谁的。   陶师傅在旁替麝月解了围笑道,“好了,你们都别围着她,让麝月姑娘先回去休息。麝月姑娘本就是来同我们一起造玻璃的,还怕没有问的时候?”   那几个学徒憨笑了几声对麝月道:“姑娘别介意,我们都是些大老粗。方才我们没能帮上姑娘,姑娘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们和王三不一样,姑娘愿意天天来,我们都支持的!”学徒们跟着附和着,麝月被这群人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麝月的模样秀气,那几个学徒看痴了也跟着傻笑起来。   坐在一旁休息的袭人和秋纹看了这群人笑得肚子疼,想来以后玻璃厂房每天都热闹了。   忽而有一人反应过来,四处寻人寻不见踪影喊道:“王三呢?这小子不会是趁机溜了吧。”此人花落,那些汉子回过神都在找王三的身影。   陶师傅有些歉意对麝月道:“今日本想让你看看厂房,谁知闹了这么一出。我...唉。算了不提这人,不如我们先将这玻璃送去给王爷和周大人看看?” 第60章 告示 小宝玉勾勾手指,就火了。……   麝月抿唇点了点头, 唐师傅就和几个徒弟将这大片的玻璃装好运去北静王的行帐。玻璃厂房居于行帐和矿洞之间,距离也并不算太长。   北静王亲眼瞧到了这绿色玻璃,心中狂喜;麝月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这才只过了一夜, 这丫头就做成了!虽这玻璃还有些小瑕疵,可这已然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北静王打死夸赞了几人一番,更是鼓励麝月和匠人们大力生产。   麝月有了动力, 且经同王三比试一事玻璃厂房的匠人们更是对麝月十分敬佩;不敢轻看了她去。   有了不断的实践, 麝月进一步优化了坩埚窑使其更加完善;仅用原先三分之二的煤炭便能达到同样的火候。而那台相对吃力地压延轧麝月也添了些长杆,使用起来也不像之前那般吃力;压出来的玻璃也更加平整。   玻璃厂房有了大的变化, 众人每日忙碌可却没人抱怨幸苦。   玻璃厂房的制造工艺越来越纯熟, 赶在年底前宝玉期待的玻璃温室终于搭建起来了。   这座玻璃温室矗立在北境的平原上, 一时引起了大的轰动。北静王看了看原有的人手,若是只让周付带来的匠人来生产玻璃;先不说搭建一座玻璃温室耗时久。   他们总归是要回去的。   北静王同周付和陶师傅商量过后,玻璃温室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第二日;对北境百姓看起神秘的玻璃厂房门前贴了张告示, 玻璃厂房将无私教导愿意学习玻璃工艺的学院。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各位乡亲若有愿学这门手艺的尽管来我这儿报名;谭某自当亲力亲为。”谭峦顶着有些乌青的眼扯着嗓子喊道。   这几日谭峦一有空闲就跑到北境城内宣传此事, 这并非是谭峦真心。谭峦摸了摸变小了些的肚子舔了舔发干的唇, 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谭峦发誓, 北静王的行帐若无必要打死他都不要再去了。   而刀一那边, 几人的氛围也渐渐浮躁起来。   刀一一行人将火绳枪悄无声息的从行帐内取了出来便藏到了那所废弃的宅子里, 要说刀一给平安州那里递了信后平安州便一直没动静,顶着谭峦给他的压力,刀一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刀一手下的几个兄弟多是跟着他混的地痞流氓,眼见着谭峦下给他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几人坐不住便出声撺掇刀一赶紧跑路阿昏。   这一日刀一正烦闷着如何给谭峦交差,手下的小地痞又撺掇起来;“大哥,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这么久都没等到个回信...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那小地痞急道, “大哥!您别嫌我啰嗦,主要是兄弟们一日日的在这儿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刀一见其余几个小跟班有点被那地痞说动了的架势,踹了一脚那地痞道,“你懂什么?再敢乱说话,我拔了你的舌头。”   那小地痞却没有因刀一的威胁止了话说道:“大哥,哪怕今日你要砍断我的腿我也要说。兄弟们信服您,跟着您做事自不会有一句怨言;只是兄弟们为大哥感到不服啊!”刀一没有阻拦,那小地痞继续道:“大哥您为谭大人做了多少事,手上沾了多少”,小地痞感受到刀一眼里流露出的凶光,咽了咽口水改话道;“可谭大人对您又是如何?”   谭峦曾救过刀一的命,“那时若无谭大人,就没有现在的刀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刀一坚定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那地痞打断道:“您把他看作救命恩人,他却将您看作一条听话的狗。”刀一皱了皱眉头,反手便是一掌扇在那小地痞的脸上。   那小地痞捂着脸跌到了地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惧意看着刀一;刀一自腰间拔出一把小刀直逼那地痞。   啊——   只听一声惨叫,一条血渍溅到了一旁的桌角;那地痞捂着手上的伤口哀嚎着;剩余几人看了这一幕都咬死了牙不敢出声。   “这是教训,下次再犯我就看了你的腿。”刀一恶狠狠的说道,说罢瞪了几眼剩下的人说道:“将他给我看牢了!还有藏在屋里的东西也是,我出去一趟。”刀一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着的人,有些不忍道:“给他把伤口处理好。”   那几个小地痞唯唯诺诺的应了声,待刀一走了才敢去看那小地痞的伤势。   刀一心里烦乱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找谭峦。   谭峦扯着嗓子干嚎了一上午,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没几个来报名的;谭峦想起前两日北静王和周付一脸温和的对他说,“此等小事,谭大人定能办妥。”那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动员起北境的百姓。   若放在平日里,谭峦为了达到结果早就各种手段都用上,哪怕是威逼利诱。   可如今左一个父母官,有一口体恤百姓的高帽子将谭峦套的牢牢的;这不一上午了,您瞧瞧那街正中支着火炉暖手一脸慈爱望着他的那两位。   谭峦抖了抖身子,只能认命的摆出最和善可亲的笑容;但凡能碰上一个的北境百姓都听到谭峦念咒似的推荐玻璃厂的事。   谭峦悲凉的发现,自己如今同飘香院那些拉客的姑娘们无甚分别。   谭峦忙活了一天,北静王和周付见今日没几个报名的,一句轻飘飘的明日再来彻底的将谭峦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抽走。   谭峦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泪汪汪的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周付瞧见了谭峦的模样,大为感动说道:“谭大人为民着想,是吾等楷模!谭大人莫要流泪,谭大人对北境如此慷慨解囊,北境未来定是美好光明的!”周付说得振振有词,再配着谭峦那神伤的样子;那些跟随的小官们竟也有些信了周付的话。   哦哦,原来谭大人是好官。   那些小官们在窃窃私语着。   原来谭大人先前大肆揽财是为了这段时间帮助百姓们更好的生活!   那些小官们附和着周付的话,称赞道:“谭大人是吾等楷模!”   “谭大人用心良苦,我等现在才体会到!”   “谭大人就是北境百姓们的衣食父母啊!”   谭峦心里怄着一口淤血,可此时他的嗓子干哑的能冒烟,只能低声发出几句,“不是这样的。别…”   而这一幕落在那些小官们的眼里,俨然变作谭峦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哦,你瞧谭大人都害羞了。   那些小官们喊得更起劲儿了,谭峦看了看周付;周付则是一脸淡然的捋了捋胡子那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谭峦后,便随北静王离开了。   周付这老头子坏的很!   睁着眼睛说瞎话,黑得很。   谭峦看着那群情绪激昂的小官们,心底顿生了一抹疲惫感;谭峦丁点儿都不想搭理这些人,便让自己的手下掺着他回了宅邸。   刀一早就到了谭府,在府里一直等到黄昏才见到谭峦。   谭峦回了宅邸就只想找府上的几个美妾捏捏脚,听听小曲儿来缓解今日的疲惫;可刀一却不识趣的急着求见。   谭峦压着火将美妾们都打发出去,刀一进了屋便急着要将平安州没传来消息的事回了谭峦。   “老爷,火绳枪一直存放在那儿也不是办法。老爷看这枪是不是该处理掉?”刀一询问道。   啪——一瓷白茶盏碎在地上,蹦起的碎瓷片划伤了刀一的脸立即渗出了一缕血线;“没用的东西!事情都没办妥还好意思回来?”谭峦将今日憋屈了一日的怒火一股脑儿的全撒在了刀一的身上,说出口的话也变得难听了几分,“当初花钱把你捡回来,也没指望你能知点恩回报本老爷些什么;无非是看你做事利落。”   谭峦满是嘲讽之意,“现在看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倒摆起谱来教我做事?”谭峦眯起了眼睛,“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一条狗。”   刀一垂着头,双拳紧紧的攥着。谭峦冷哼道:“本老爷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还不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刀一松开紧握的双拳,沉声回道:“是。”后,便退着出了门。   谭峦等刀一走后,唤来府里的管家吩咐道:“你去告诉林凶,三日后找人除了刀一那伙人。事情做得干净些。”谭峦吩咐后,端起美妾重新为他泡的茶,那茶汤印着谭峦阴冷的脸。   刀一,不能留了。   管家出了屋去寻林凶,却没瞧到那屋顶上正伏着一人,将方才谭峦同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人正是折返回来的刀一。   刀一阴着一张脸小心的离开回了那座废宅。被刀一剁了手指的小地痞瞧见了刀一的身影直冒冷汗。   刀一的脸隐在暗处冷声道:“今夜带着火绳枪,我们离开北境。”   远在千里之外的今上,今日也收到了北静王的亲卫送回的东西;那匣盒内装的正是麝月和玻璃厂房的匠人们这一个月的心血。   那匣内放着厚厚的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制造玻璃的心得和方法。   今上忙着人抄录了几张送去京城地界上的玻璃厂房实验;很快,京城的玻璃厂房也传出了好消息。   而到了来年正月,大片玻璃早已不是难以攻克的难题了。   生产玻璃的成功率越来越高,随着大批量的生产;玻璃的价格也越来越便宜的。大片玻璃透彻比起纸糊的纸窗安在窗框上采光更好;京城也因玻璃掀起了一股潮流。   京城的人家相继将府宅上的纸窗换成了玻璃,贾府也不落后,这几日也忙碌着更换玻璃窗。尤其是老夫人的屋子是最先换的。   贾母瞧着玻璃窗,一块块方正透亮嵌在窗框上;像是嵌了水晶似的。   贾母笑得合不拢嘴,挨着贾母做得湘云和宝钗瞧了这玻璃窗也是好奇不已。   京城的这些玻璃匠人受了鼓舞,对玻璃更是热情高涨;除了大片玻璃之外还创造出了很多别的玻璃制品。   更有手巧的打造了一套玻璃桌椅,玻璃床榻之类的。   玻璃的形态也不再拘于四四方方的方块,在能工巧匠的手里被赋予了更多的形态和趣味。   今上在朝堂上毫不吝啬的夸奖宝玉,朝堂之上的贾政赚足了脸面。今上更甚是张贴了告示告知整个京城的人;宝玉和麝月是玻璃制造一事中最大的功臣!   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尤其是麝月一事。   大众对麝月参与玻璃制造一事说法纷纷。   有说麝月是脂粉堆里的女英雄,聪慧胆大敢于挑战礼教,打破了以往女子相夫教子的形象。   也有的持反对的意思,指责麝月不成体统,不尊男女有别和玻璃厂房的汉子一同务工。   当然,这些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   麝月的事,更是让宝钗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宝钗心里取代薛蟠,继承家业掌薛家一事的心思愈演愈浓。   薛家身为皇商,昔日风光无限本是富甲一方的大家;可薛父去了后薛蟠不长进,薛家的生意缩水了一半不说,更甚是连京城里的几家铺子都快有关门的迹象了。   薛蟠却还不知收敛,整日寻花问柳,烟花巷中买醉;对这些商事不闻不问。   可宝钗却不同,宝钗心系着京城里这几家的生意,这几家可是薛家最重要的铺子。   更别提这两日,薛母无意中透出想匀出一铺面给王夫人。   薛母还是没断了宝钗入宫的心思,尤其是京城最近谁人不知贾府的贾宝玉立了大功一件;贾府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热。   若没宝玉这件事,薛母也不会想着去动这些铺子的心思;可每日前来贾府递拜帖的只多不少,一些中等偏上的家族王氏也隐隐有些瞧不上了。薛母索性想着出个大手笔,来日也好为着宝钗的事开口。   宝钗明里暗里说了许多话劝薛母,上一世的记忆让她觉得王氏并非是个可靠之人;薛母一意孤行,宝钗生了闷气也离了住处去王熙凤那处了。   王熙凤也恰好在屋里,平儿正端着一小匣盒递给王熙凤;可那神色却满是忧心:“奶奶,还是听我些劝。这些东西,还是碰不得的。若真是天大的好处,太太怎会让给奶奶的。”   那匣盒内仅有几张纸,可那每张纸上摁着的红手印看着让人发冷。   王熙凤啐了平儿一声道:“奶奶我是不谨慎的人吗?且你没听太太说过,太太自己也早已拢着印子钱?这一大家子的哪哪儿都是花钱的地儿,我不另寻些法子赚些钱后了用钱拘谨了拿什么来凑?”   平儿担心道:“平儿知奶奶幸苦,可这事太过凶险了。”   “凤姐姐,平儿?你们可在?”屋外宝钗的唤声打断二人的谈话,王熙凤脸色一白急着将那些借据拢到盒子里;慌乱中掉了一张在地上。   这会子功夫,宝钗已进了二人所在的内屋,见两人手忙的样子笑道:“你们两个慌张什么,难不成在说些旁人听不得的体己话?”宝钗掩着嘴低眸恰看到地上那张借据,“咦?这是?”宝钗弯腰捡起了那张纸。 第61章 走后门 跟着我王熙凤走,排什么队?……   平儿白了脸, 忙笑着从宝钗手里拿回那张纸细细叠了装进匣盒里又捧着那匣盒搁置在妆台旁的矮脚桌上;“宝姑娘怎的来了?我和奶奶哪说什么体己话,不过是快发月钱府上几个小丫头求我帮着求求奶奶多赏她们几个铜板罢了。倒是姑娘方才出了声,让我这心里虚的人吓了一跳。”   平儿放好那匣盒见宝钗的视线还落在那匣盒上, 王熙凤此时心中也有些忐忑;她不知宝钗有无看清那纸条上的内容,平儿怕宝钗问那借据的事情便支开话道:“恰巧我和奶奶刚还说着,宝姑娘来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却也甚少出府。莫不如今日让我们奶奶陪着姑娘去街上转转如何?”   王熙凤知平儿这是在帮她也不恼反而打趣道:“瞧, 我今儿个难得偷了半宿的闲;这小蹄子便学着使唤我干活了。”   王熙凤拉着宝钗的手关切道;“不过平儿说得也是, 宝钗妹妹不妨同我一起出去走走;整日里闷在府上别闷坏了身子。”   宝钗见这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将话支开便知这二人并不想同她细说那匣子的事,宝钗也不执于此事遂应了熙凤的提议。   平儿让丰儿去唤周瑞家的安排车马去了, 自己则是去了贾母的院回话;贾母一听自是不会拦着又嘱托了平儿几句;平儿回了屋向熙凤回道:“老太太说, 让奶奶尽管带着宝姑娘出去, 只是老太太要奶奶好生照顾着宝姑娘。”   平儿又看向宝钗说道,“若是姑娘瞧见好看的,好玩的尽管同我们奶奶开口;莫要生分。”宝钗用细帕捂嘴笑道:“那既如此, 我便替你多向凤姐姐讨些胭脂罐子回来送你。”平儿福了福身子笑道:“那平儿就先在此谢过宝姑娘和奶奶了。”   王熙凤笑骂了一句贫丫头,便带着宝钗坐着马车从侧门出了府。   宁荣二府占去了大半的街, 比之初入京城时匆匆一瞥, 今日宝钗倒是有了闲情掀起轿帘细看起来。宝钗上一世也甚少出府见这般光景, 如今听着那摊主叫卖的声音, 一路上再同王熙凤有说有笑的倒也不乏味。   有间铺子倒是引起了宝钗的注意, 那铺子位于街巷中的旺铺地段;宝钗依稀瞧见薛家的铺子同那铺子隔得也不算远,可这铺子却让宝钗移不开眼。   实在是那铺子前排了长长的队伍。   “请诸位在此耐心等候,为保证诸位在悦己坊内能有更高的体验;悦己坊采取限流;还请诸位耐心等候。”一声音甜美的女子站在悦己坊外向坊外排队的人说道,可令人称奇的是排队的并无减少。   宝钗好奇道:“凤姐姐可知那家是什么铺子?竟排着这么多人。”王熙凤顺着瞧了过去后回道, “这是这两年才开的一家新铺,叫做悦己坊。”   宝钗跟着重复了一遍名字后说道:“可是‘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宝钗觉得这悦己坊的老板也不过是个俗人。   王熙凤晃了晃头说道:“非也,这悦己坊本意是指女子应取悦自己而非以他人为先。”宝钗听了这儿话道:“倒是我先前想俗了, 只这意倒有些想见见这悦己坊的老板是何人?”   王熙凤的这句话让宝钗心里起了共鸣,宝钗对这未见的老板心里起了一份;惺惺相惜之意;宝钗更甚是觉得这悦己坊背后的老板定是一不得了的奇女子。   王熙凤见宝钗有了意说道:“这悦己坊卖得也并非是我们俗见的胭脂水粉,光是这店其中大有看头;宝钗妹妹若是感兴趣,不妨我带妹妹进去瞧瞧。”   宝钗看了眼那长长的队伍,虽她有心也想进去看看,可光耗在这儿排队...   “凤姐姐,还是算了。”宝钗放弃道,“若将时间都花在此处,那岂不是别处有趣的都瞧不上了?”   王熙凤见宝钗担心的是这点,笑道:“我带妹妹进去,又怎会舍得让妹妹排这长队?”王熙凤卖关子道,“妹妹只需信我跟我走便是了,旁的不必担心。”王熙凤那笃定的模样倒是让宝钗有些猜不准了。   难道,这悦己坊当真是王家的产业?可她也未曾替王氏和薛母提及过这铺子。   宝钗又打量了眼这铺子,这铺子门前设计的不说这样式新颖未曾见过还说这人流量对比不远处薛家的铺子,薛家的简直是没眼看。   宝钗思索片刻也得不出个由头便应了王熙凤,倒不如先进去瞧一瞧。王熙凤领着人朝那悦己坊走去,宝钗本以为王氏会引她从正门进去,却没想王熙凤带着她从坊侧的巷子绕到了后门处。   王熙凤拍了拍后门从腰间递出一物件儿,那开门的人瞧了便大开后门由王熙凤和宝钗两人进去。   宝钗见了这一幕,心中诧异极了。   王熙凤和这悦己坊幕后的老板关系匪浅!   莫不是这铺子,是王熙凤自己私开的?这想法才冒出就被宝钗否决了。   王熙凤这般精明的人,若这真是她私人的产业这般大大咧咧的引着她进去,让她知晓一切;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会同王夫人说了去?   外人只知王氏对自己这位内侄女十分偏爱,可宝钗却是最清楚王氏的。宝钗想及王氏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女人终日在佛堂诵经抄写佛经,可做起事来却又是最狠历的。   宝钗可是记得,上一世她刚嫁了宝玉第二日王氏便带着她从王熙凤手里要走了掌家的权力;全然不在意王熙凤掌管这诺大的家族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   “宝钗妹妹?宝钗?你在想什么?”王熙凤见宝钗发呆不语,唤声道。   宝钗回过神摇头道,“没事,方才在想是要有多妙的心思才能布置出这么别致的铺子。”宝钗压下心里想的数种可能,温顺的跟在王熙凤身后;二人从后门进去后便来了一人走到二人跟前,专门引着熙凤和宝钗上了二楼。   那人推开雅间的门,宝钗进去后四处看了看,这房间视野最佳,能轻松的看见一楼的全貌;且楼下的人群也不会过多打扰到雅间里的客人;更不论这房内的装饰精巧,却又不失雅致又添了几盆绿植高矮不一交相映错,显得整个房间温馨柔和,让人身心很快便放松愉悦起来。   宝钗面上满是惊喜,这悦己坊的老板构思着实巧妙。   所售物品不是置一柜子堆放在柜台上,而是将所有销售的物品分成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会有一到两个人负责,这些人也不是杵在原地等客人自己来问,而是会手上拿着某样物件热情的不断推荐。那推荐的人也是经过培训的,不论客人拿起哪件东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当真不错!   更让宝钗称奇的是,那些销售物品的前方还支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些瓶瓶罐罐。这些瓶罐瓶身偏小,但不难看出这些小瓶装的对应的正是那些货架上的所售的物品。宝钗正瞧见一姑娘取了瓷瓶倒出些东西涂在女客人手上。   宝钗离开了窗栏回望了身后的桌子。   果然这张桌子上除了放着两本册子,便是那摆满各种小瓶子的支架。   那些小瓶子同她放在看到一楼的那些一样。   那引宝钗和熙凤进来的人出去后没多久便带着两个丫头进来,那两个丫头长相讨喜,眉眼里还透着些机灵。若是仔细瞧,会发现这三人所穿的衣服虽看着有些不同但却是源于一系的。   宝钗对悦己坊老板越来越感兴趣了。更想见见这个人。   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能想出这么多的妙法。 第62章 绒花(修) 新时尚,新潮流。就是费手……   “琏二奶奶, 宝姑娘请用茶。您二位若是还有旁的需要的,摇这铃宝儿便会进来。”那唤作宝儿的丫头甜着嗓子同王熙凤和宝钗说道。宝钗顺着那丫头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琉璃挂件儿系着红丝飘带坠在她座椅旁,宝钗抬头那丝线沿着墙壁引到了屋外。   宝钗轻拉了琉璃挂件, 门口响起了清脆的铜铃声。   宝钗忽而想起,宝儿是怎知自己的身份?   王熙凤见差不多了便让几人先下去,屋内便剩下她和宝钗;王熙凤对宝钗道:“妹妹看看可喜欢什么?”   宝钗犹豫了一下, 忍不住问道:“好姐姐, 求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王熙凤有些不解的看着宝钗,宝钗继续道:“这悦己坊的老板...可是你?”   王熙凤听了这话, 先是一愣后取了细帕擦擦嘴上的茶渍笑道:“我的好妹妹, 你莫说笑了。姐姐我怎么会是悦己坊的老板?我若真是, 你琏二哥哥这会子怕是百件,千件的事都依我。”王熙凤说罢笑出了声,“不过若真算起来, ”王熙凤止了笑顺了顺气道:“这悦己坊和贾家确实有些关联。”   宝钗听了这儿心想,难道这悦己坊是姨夫开的?宝钗脑海里出现贾政一板一正的脸, 这个想法立刻被否定了。   宝钗很难想象, 贾政这么一严肃的读书人会来开悦己坊。宝钗根据前世的及其将贾府内的人筛了一遍也没找到能相配的人。宝钗摇了摇放弃道:“凤姐姐还是明说了吧, 宝钗猜不出这人是谁?姐姐告诉我, 我也好去见见他。”   宝钗又打量了一眼悦己坊, 实难想象贾府竟还有这般出众的人是她不知道的。   王熙凤见宝钗流露出这般情绪,细数宝钗来贾府的这些日子,人人都说宝姑娘和善对谁都是温和有礼,淡然自若的模样;竟没想宝丫头对这悦己坊的老板有这浓厚的兴趣。“这人说来, 其实你应是认识的。他约莫比你小两岁呢。”宝钗在心里算了算比自己小些的便是宝玉,探惜春二妹了,问道:“可是探春妹妹?”这话说出口宝钗便讪讪的笑了笑。   探春比她小的可不止两岁, 虽然她记得这丫头很有主见但显然不是悦己坊的主人。   王熙凤摇了摇头道:“宝妹妹糊涂了,这悦己坊其实是宝玉的。”   宝钗手里的糕块掉到桌子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熙凤,声音也有些急促道:“宝玉?可是携玉而生的宝玉?”   怎会是他?!   王熙凤见宝钗言语举止皆有些怪异应道:“妹妹是怎么了?贾府的宝玉除了我那被老太太捧在心尖疼的二弟弟,还能有谁?”   宝钗知自己方才有些唐突了,神色有些歉意道:“宝钗只是没想道宝玉弟弟竟这般厉害。”王熙凤笑着回道:“你可不知,我们这位二爷可厉害的可不止这些呢。这不随王爷去了北境没几日连大块玻璃都造出来了。”王熙凤压低了嗓子说道:“我听老太太说,宝玉近来在造玻璃房子说是个什么,叫什么温室的。这事因还没成定局,外面倒没放出消息。”   王熙凤抿了口茶继续道:“宝玉身旁的那四个丫鬟也不容小觑。袭人那丫头跟着宝玉学种植,且不说认了宫里的嬷嬷做干娘,光是那种植的本领出了贾府去那个种植工会怕是都要被奉为上宾,还有麝月那丫头不知钻研出多少好东西来,圣上都布了公告指了名儿的夸赞她。听说麝月最近在北境做什么女子教学,专教那些有些天赋的女子学习如何制作玻璃的。”   宝钗听了这儿,心里已是震惊不已。   袭人…居然跟宝玉学了种植?等等……宝玉会种植?   比起前者后者倒是让宝钗更在意。   宝钗觉得自己今天听到的内容有些多,王熙凤嘴里的宝玉还是上辈子那个好在女人脂粉堆里的情痴吗?宝钗有些疑惑了。   还有袭人那丫头。。宝钗原以为宝玉去北境是为了那丫头去的。听王熙凤说下来倒觉得这主仆二人的关系并不似上辈子那般暧昧。   “至于秋纹那丫头,可惜她同麝月一起去了;这丫头的手艺了不得,连老太太挑惯了的嘴儿遇到这丫头的吃食都乖觉了不少。”王熙凤舔了舔嘴,多少有些馋秋纹做得吃食了。“还有晴雯。”   宝钗回了神,晴雯这丫头这些日子不就是跟在她身边的嘛;“这丫头有何长处?”   王熙凤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拿给宝钗看说道,“你瞧,这丫头的手有多巧;愣是做出这新花样来。我那日瞧见了喜欢的不行同她要来的。”   宝钗低头瞧手里的那枚簪子,这簪子上的花好生别致,不似寻常的细雕金簪,那花朵似有生命似的摸起来是软的;却也不像绢花。   “这是?”宝钗之前也未见过类似的簪子开口询问着。   “这是绒花。是将蚕丝线染了色用金丝捻搓成条,又挽出的花。”王熙凤介绍道,“这丫头也不知打哪儿处想到这么一奇特的首饰,我本想向她多讨几个,谁知就这样小小的绒花便要了去她两月余的光景。我便不好再开这口了。”   宝钗看着手上的绒花心里有了主意,这绒花现下还没时兴起来,若是她能成功将这绒花推广起来。   届时那局面…   宝钗心中有种绒花将会掀起一股浪潮。   宝钗同王熙凤又闲聊了几句,后随意挑了几样护肤的水液离开了悦己坊;后二人又逛了几处才动身回了贾府。   宝钗心里记着那绒花一事,故一回到贾府后宝钗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命人将晴雯找来。   晴雯放下手里的绣花,伸了个懒腰后将那花捧在手上细细观摩起来。   晴雯今日试着绣出了一朵立体的花。   那是一支刺绣玫瑰。   “晴雯,小姐找你。”屋外的小丫头喊道,晴雯将那朵花装在身上后同那几头说了几句便去寻宝钗。   宝钗见到了晴雯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晴雯,你能教我绒花的做法吗?” 第63章 生石花 这颗多肉好生奇怪…长得有点像……   宝钗这么一问, 倒是把晴雯给问住了。   宝钗小姐为何会这般突然的要同她学绒花?晴雯心中疑惑道。   晴雯有些没听明白询问道:“宝钗小姐说的是什么?”   宝钗见了晴雯的反应才知自己方才问的有些急切了。宝钗笑着说:“怪我心急说的话没根影倒是把你问住了。”宝钗理了理思绪说道,“今日我在凤姐姐那儿瞧见了一簪子,这簪子样式新奇我一瞧便喜欢细问后才知是出自你手。如此美的花怎不让人心动?我便想着我在府里也是闲着无事做, 倒不如同你学着做几朵打发时间,做出来也能送我母亲讨我母亲欢心。”   宝钗这般说,晴雯才知宝钗为何那般问她了。   只是这绒花做起来耗时费事, 晴雯做到现在也只是会些皮毛做几个小物件罢了。   又如何谈去教导宝钗呢?   晴雯想了想婉拒道;“宝小姐谬赞了, 晴雯的手艺哪有小姐说得那般厉害。只不过是小姐为了我的脸面不拆穿罢了。且这绒花做起来费事,光是捡丝捋丝就费好些功夫呢。更不提要寻那如发丝细的银丝来拧丝再搓绒, 这道道工序一个接一个皆是繁琐的。”   晴雯说到这儿, 打眼瞧了宝钗;可宝钗眼里透露出的可劲儿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晴雯叹了声伸出自己的手给宝钗看, 那手掌心细看有几道细细浅浅的细痕;宝钗见了问道,“这痕迹是......”   晴雯无奈道:“那搓绒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一手要固住银丝的一端另一手则是要不断的拧直到将成片的蚕丝搓绒。”晴雯低头看着手上长短不一的细痕,“这些伤痕便是搓绒时留下的, 还有指腹的腱子。更不提刮绒时绒絮呛的鼻子酸。宝小姐若是喜欢,晴雯可再做几个送您与薛夫人;何苦去学这费神伤身的苦差事呢?”   “且这绒花也不是什么新起的稀奇物什, 我瞧着倒不如姑娘头上簪的绢花好看。”晴雯复道。   宝钗听了这话, 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绢花。   这绢花正是薛家年年为宫里采办之物。   只是这几年, 宫里所需的绢花数量越来越少了。   宝钗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知这绢花怕是再过个几年也不时兴了。   倒是这绒花......   听晴雯一说, 宝钗倒是想起绒花的技艺也并非没有,只不过现今做得人不多了。   这绒花也是风靡了一段时日,可最终却因色彩不如绢花的繁多,且绒花所制的造型不多也不如绢花造的逼真, 渐渐的便被绢花比了下去。   可晴雯制的这绒花簪子样式却十分别致。   宝钗听了晴雯的描述也断了学绒花之意,心里反倒有了旁的想法。   宝钗出声道:“我记得那簪子的样式奇特较为少见,你那样式可有出处?”   晴雯回想了那簪子的样子后, 回道:“那簪子上的花样是我仿着多肉的样子做的。”   “多肉?”宝钗重复着晴雯的话,“这多肉是何物?可有样子让我看看?”   晴雯见宝钗打消了同她学绒花的事,这多肉倒不难;遂回道:“这多肉说来也是这两年才在京城里兴起的植物。听说是宫里皇后娘娘最为喜爱的植物。”宝钗听到了此处,竖起了耳朵;晴雯降低了音调面上也有几分小得意说道:“我听说那宫里的多肉是府上的大小姐在宫里种出来的呢,说来还是宝二爷发现多肉植物的。”   宝钗听了晴雯说得挑了挑眉,元春也爱种花?   宝钗想了想脑海里初见元春的样子,一身华贵的宫装端庄守礼的模样再配上一花锄。   宝钗抖了一身激灵问道:“你说多肉是宝玉发现的?”   宝玉的名字,只怕是宝钗今日听到最多的字眼了。   宝钗的心里郁闷极了,上午去个悦己坊本以为会结识一个志趣相投的妙人,谁知王熙凤的一番话浇熄了宝钗的这股热情。   好不容易见了绒花,有了主意;到头来却也是跟宝玉挂钩。   宝玉,宝玉。哪哪都有宝玉!   宝钗心里有些赌气,上辈子自己赔了一生与他;好不容易让她重新来过,难不成这一生还要毁在他宝玉的手上不成?   晴雯站在一旁不言,今日的宝姑娘有些奇怪;好像每每提起二爷都跟换了个人似的。晴雯心里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宝小姐和二爷没见过面...可宝小姐的这股怨气是从哪里来的?   宝钗的脸变了好几番,晴雯犹豫了下开口道:“这多肉其实贾府上也有,宝小姐若是感兴趣,晴雯可带您去一观。”   宝钗听了这话,便将宝玉丢到了一边;喜问道:“当真?府上真有你说的多肉?”晴雯点了点头,见宝钗好似对多肉兴趣浓厚回道:“现虽是年底正处隆冬,可府上的多肉都存放在暖阁中有人细心养着,看着也十分好看。”宝钗一听笑呵呵道:“即如此,那我可要去瞧瞧这些多肉;可别浪费了这寒天里的奇景。”   晴雯应了声便引着宝钗去了花厅。   宝钗跟在晴雯身后看这路熟悉,想来晴雯带她去的是贾母屋后的花厅。   难道这多肉就养在那花厅里?   宝钗努力的回想着前世的技艺,她记得贾府那间花厅的构造十分精巧,奢华;可关于那花厅的记忆,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丁点跟多肉有关的。宝钗怕自己再问下去恐遭身旁的人怀疑,遂压下打听的主意跟在晴雯身后。   宝钗进了花厅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这......算是花厅?   那记忆中原本立在花厅内的石桥凉亭一应拆了个精光,还有本应那正对花厅正门的楼宇不翼而飞了。   那本将花厅围起来的墙也消失不见了。   如果用四个字来概括宝钗眼前这个本该熟悉却十分陌生的花厅——一片废墟。   宝钗眼中的这座花厅像是刚遭了难就剩下大片的空地和那孤零零伫立在西南角...朴素的茅屋。   哦对了。   还有稍远处一个方方正正,若不细看过去很容易被忽略的平屋。   那屋子规模不大,只是比之那茅屋来倒能算是个建筑。   良久,宝钗吸了口气出声道:“这是...花厅?”不怪她问出这句话,而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花厅。   晴雯看了看略微有些显得荒凉的花田,怕宝钗误会开口解释道:“这里确实是花厅,这些花田种的是各色品种的玫瑰,如今隆冬不是花期看着有些冷清;若是等明年入了夏,那成片的玫瑰花海还有这满院子的玫瑰香气倒是一奇景。”   晴雯见宝钗的脸微微有些和缓正常了些,继续道:“将这花厅改成这般模样的,说起来也是我们二爷的主意。别说是姑娘,其他人头一次来这花厅也是这般惊讶。”宝钗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耳中听到宝玉的名字也自动略过,绝口不提。   这宝玉的名字何时变成了狗皮膏药,走哪儿都甩不掉他的影子。   宝钗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此次来看多肉定要细细看了去记全它的样子;说不定这多肉能让薛家重回大皇商的时期。宝钗随晴雯进了暖阁低声惊呼了一声。   这次倒不像屋外的花厅那般,而是这暖阁内的景色同外面的花厅简直是天壤之别。   暖阁内错落有致的放着大小不一的花盆,最大的一人环抱也抱不住,最小的也仅是拇指大小。有的花盆里仅放着一株植株,有的是好吃柱簇生在一起好像快要将花盆撑破了。   就连那房梁上也不空着,挂着好几栏绿植抬头望去像是一条绿色的瀑布自房顶倾挂下来。   宝钗被眼前的美景牢牢的吸住了目光,忍不住惊叹道:“这些全部都是多肉吗?”宝钗惊讶的说不出别的话来。   眼前的这份美景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让她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   宝钗被那房梁上的绿植吸去了目光,那花盆扑了出来好几条绿枝;那绿枝像是在伸懒腰似的自那盆沿悬挂而下,那纤细的绿枝上缀满了似绿玉般的珠子,深怕再多缀一颗那整条绿枝便会掉下来。   “这...这盆多肉可有名字?”宝钗的手指了指那悬挂的多肉。晴雯打眼一瞧后回道:“宝小姐,这盆多肉唤作情人泪。”   “那这盆呢?”宝钗指了指脚边的,那盆多肉像是一朵朵神佛座下的金莲;宝钗看着那多肉隐隐也觉得心跟着净了下来。   这盆多肉竟能让人宁心静神。   “这盆唤作观音莲。”晴雯回道。   晴雯见宝钗好像对每盆多肉都感兴趣也不等宝钗一一问她,遍带着宝钗从门口的多肉起一盆一盆的介绍。   “这盆唤作火祭。那盆则是玉蝶,还有那盆长得像小兔子的,叫做碧光环。”   边说边走二人没一会儿便走到了一个角落处。   晴雯看着面前的这盆多肉,面色有些古怪。这盆多肉被放在屋子里最不显眼的地方,晴雯的表情似有些纠结。   到底要不要把这盆多肉告诉宝小姐呢?   晴雯又看了一眼那多肉的形状脸一窘,想带着宝钗略过这盆。   宝钗则是见晴雯止了声,也顺着晴雯的视线看了过去。   该怎么形容这盆多肉呢?   宝钗仔细的瞧着这盆多肉,越瞧越觉得它像某物。   好像……一个腚。   宝钗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那多肉。   嗯?这手感肉嘟嘟的,倒是不错。   宝钗收了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宝钗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可是这盆花却有着魔力,越是不知道,越想知道它的名字。   宝钗瞧了眼晴雯,二人神色皆有些尴尬;晴雯迟迟不说,宝钗心里的好奇又促使她快些得到答案。   宝钗忍不住先问出了口,宝钗的声音细若蚊声道:“咳。这盆叫什么名字?”晴雯看了眼那多肉的样子面上微窘道:“这花唤作生石花。它形状有些古怪...”,晴雯想了想又补充道:“这花,宝二爷并不是很喜欢,所以也没放在显眼处。”   宝钗一听宝玉不喜这盆多肉,倒是看这生石花顺眼了很多。宝钗说道:“我倒觉得这花还不错,形状虽有些怪异,但想到开花之日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景色呢,定会十分好看。”晴雯听了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将到嘴边的话说出口,只是看向宝钗的眼神更古怪了些。   这花开花能好看个鬼。   晴雯想起了去年看到这生石花开花的模样,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   宝姑娘的喜好......有些特别。   晴雯心里想着。   。 第64章 刺绣 绣布上搁点铜丝再搓一搓…   宝钗又细细的观赏了一遍暖阁里的多肉。这些多肉的种类让人眼花缭乱的若是找能人巧手仿着作出绒花定会风靡起来。   若是让皇后娘娘看见了......宝钗想了想对晴雯说道:“这些多肉当真是美, 让人想天天见着这些植物。我可否能将它们画下?”   宝钗怕晴雯拒绝她,开口解释道:“这些多肉想来是宝玉费了心思的才养的这么精细。这般珍贵的植物,我画下来, 等日后带回金陵去;想这些多肉的时候看看也是不错,也能让那边的人看看京城正流行的花。且这花的样式别致,若是仿着做些...”宝钗的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晴雯倒不在意宝钗没说完的话是何, “宝姑娘若是喜欢, 尽管来好了。只是我们二爷不在,若是宝二爷在的, 宝姑娘喜欢的哪几株大可向他讨了去。这多肉不仅好看也好养呢。我们二爷最喜种植, 姑娘同他说喜欢, 只怕还未开口,二爷便紧赶着送你呢。”晴雯说这捂嘴笑道。   宝钗听了这儿,不免有些疑惑。   难道这一世的宝玉, 同上一世的不太一样?   宝钗只觉得头胀,今日多肉看的也差不多了;便同晴雯回了住处歇下了。   二日一早, 宝钗便如同先前同晴雯说过的那般, 早早便携了纸笔去那暖阁里画多肉。宝钗不像宝玉有系统小花的辅助, 也没有宝玉的天赋;昨日晴雯说与她的那些名字宝钗至多也仅记住了大半, 索性有晴雯在, 倒是帮了宝钗不少麻烦。   晴雯将自己知道的通通说与宝钗记录,再配上宝钗画的图;看着更像是一本介绍多肉的多肉集。晴雯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依着礼数不敢越剧,可后来晴雯发现宝钗画多肉的想法并非是一时兴起的,问她的问题也越发的深了;看来宝姑娘多是陷进多肉里去了。晴雯心里这般想着。   这些日子宝钗早早请过老太□□后, 也不像往常那般在几个姐妹处四处走动反倒是入了迷似的一头扎进暖阁。   宝钗倒觉得这些多肉生趣极了,越是了解越是喜欢。晴雯渐渐发现宝钗绘画时只要不去打搅她便好,晴雯便将自己还未绣完的绣绷取来在一旁绣着花陪着宝钗。   晴雯的手素来精巧, 手上的绣工在这儿一种丫鬟里也是最为出众的;宝玉爱穿晴雯做得衣裳,晴雯也乐意做;故宝玉平日里的常服多是出自晴雯的手,晴雯也在这儿上头下足了苦功夫练就了一手好绣功。   这日宝钗将这暖阁里的多肉已画去了大半仅剩几盆贴近墙根的未画,宝钗伸了伸懒腰,待画纸上的墨迹干的差不多时收起了画册;一回身便见晴雯坐在矮凳上正专心绣着手上的东西。   晴雯绣的认真倒未注意到宝钗站在她身旁看着。   晴雯的手指在绣布上快速掠过,看着杂乱可手下绣品的针脚却落得精准。宝钗自幼受薛母教导手上的女红比之贾府上的几个姑娘都要好,可对比晴雯还是欠些。一会儿功夫晴雯便剪了线将绣针戳在针包上。   “晴雯,你绣的这是什么?看着像花,可这一片片的花瓣都是分开的。”晴雯身侧想起了宝钗的声音。   晴雯被这一声吓得后缩了一下,宝钗继续伸手摸了摸那绣布;晴雯绣的这些东西委实有些奇怪。   还有那绣布上立着的是?宝钗伸手摸了摸,是细铜线。   这绣布上的每片花瓣下方都有这细铜线,还有这花瓣......若说是想表达落花的意思,可这花瓣排列的齐整倒让人想不通。   晴雯平了心緒回道:“回宝小姐,这个叫做立体绣。”   宝钗头一次听到这般稀奇的名字,寻常见的绣品绣的再栩栩如生也是绣在一平整的布上;对了,就像画一样。可立体刺绣…如何才能做到立体?”宝钗问道,刺绣再惟妙惟肖看着真切,可也不能凭空活了。   宝钗眼里并无讥讽的意思,宝钗被晴雯钓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晴雯取了细剪沿着那绣布上的花瓣边缘剪了下来,宝钗见晴雯将绣布剪破忙阻拦道:“我虽不明你为何这样绣,可这般精巧的绣工就这样剪了岂不可惜?”   晴雯笑了笑,将剪下的那片花瓣递给宝钗说道:“宝小姐,你且细细看。”   难道这里面暗藏玄妙不成,宝钗结果那枚花瓣在手上细细观察起来。等等,这花瓣的边缘摸着像是有什么东西。   对了!宝钗看着那细铜丝顿时想明了关窍。这花瓣最外圈正是细铜丝。“原来如此,这花瓣边缘有着铜丝,一方面这绣线多是缠着细丝,你用剪子剪下来时倒不会脱线,且不说这细丝在可轻易弯折花瓣。那花瓣有了弧度,看起来便于真的无异。”宝钗将手里的那片花瓣还给了晴雯后便细数花瓣的数量。   晴雯在宝钗研究花瓣的时候便将绣布上的剩余花瓣都剪了下来。晴雯将这些花瓣由小及大一瓣瓣累叠在一起,当最后一片花瓣也缠了上去后。   一朵玫瑰花在晴雯的手里绽放开来,让宝钗眼前一亮。   宝钗小心翼翼的自晴雯手里接过那朵玫瑰花,这朵玫瑰花栩栩如生,宝钗惊叹道:“晴雯,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又是绒花,又是立体刺绣的;只怕下次你又做出什么新花样来我都寻不见什么好词来夸你了。”   当真是个手巧的不得了的丫头,宝钗心里想道。   晴雯今日被宝钗夸的有些腼腆,回道:“我也是听二爷提及过,说是有种刺绣若是穿了铜丝便能立起来。我便想着琢磨这种刺绣,没想到还真让我琢磨出来了。”   晴雯心里想着若是宝玉回来瞧见了她做得立体刺绣不知道要兴奋成什么样子呢,   宝钗听到这儿,沉吟了会儿说道:“晴雯……能同我讲讲宝玉的事吗?”   晴雯有些不解的看向宝钗,宝钗解释道:“这些日子在府里常听你们提起宝玉,凤姐嘴里的悦己坊,你口中提到过的多肉花,现在又是立体刺绣。这些倒真让我对宝玉起了好奇心。” 第65章 利钱 利滚利滚利……   提起跟宝玉相关的事, 晴雯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将宝玉的事事无巨细一一说与了宝钗。   宝钗听了之后陷入了沉思,晴雯口中说的这个宝玉同她前世认识的宝玉不像是同一个人。   可是宝钗目前见到的人,遇到的事, 还有贾府和其他的一切都与宝钗的前世对得上;那么这变数就在宝玉身上了,难道宝玉同她一般也重生了?   这一想法咻的一下闪过,吓坏了宝钗。   可世上又怎会有这么多的奇遇?   且宝玉现在不在贾府, 宝钗也无法证实她的想法。   “宝小姐?宝小姐。”晴雯见宝钗似有心事般出声唤道。   宝钗暗怪了一句自己多心, 既此生已拿了主意同宝玉莫有太多瓜葛;他宝玉是重生还是旁的与她有何关系?   若真是重生而来,宝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正好她同他有笔账要好好算算。   宝钗缓了心思笑道:“我倒是听入迷了, 连你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不过晴雯”, 宝钗正了正神色说道:“你可有想法同我合开间铺子?”   晴雯被这一问一惊,身子后仰了些磕巴道:“开间铺子?”宝钗有认真考虑过,晴雯这丫头是个不错的苗子若给她足够的空间和精力定能有些成就的;且这些日子宝钗画这些多肉, 越画到最后越想明白了一件事。   有了这些多肉图,虽有不错的点子;可这些图用完的时候也是点子消失的时候。   但晴雯就不同了。   尤其是在看了晴雯的立体刺绣之后, 宝钗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与其依靠这些有限的死物, 倒不如把这赌的机会用在晴雯身上!   趁别人还没发现晴雯的价值之前将这丫头握在自己手里。   宝钗回想前世晴雯最后凄惨的下场, 心里对晴雯有些同情也觉得自己这般做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至少这丫头跟了她不会那般年轻就去了。   宝钗见晴雯迟迟拿不定主意, 开口道:“晴雯, 你可愿跟我一试?”宝钗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儿身,这世间对女子太过苛刻了。”宝钗想到哪怕薛蟠是那副德行,可薛母还是将整个薛家未来的命运交在了薛蟠手上。   只因她是女儿身, 早晚都要嫁作他人妇的。   宝钗叹了一声气,晴雯忽而觉得宝钗不是她平日里知道的那个文淑娴雅的宝小姐;晴雯竟也因宝钗的叹息声隐隐起了交心之情。   “晴雯如何?你这般有才华定能在京城掀起一股新的热潮,不只是京城中的各家夫人小姐追捧你做的东西;也许你做的东西也会受皇室喜爱呢。”宝钗的话就像是有了魔力引诱着晴雯, 晴雯也渐渐头脑发热起来幻想起宝钗向她描绘的景象,晴雯被这份幻象迷得七荤八素的。   就在晴雯晕晕乎乎想着应下的时候,脑海中忽而闪过宝玉的脸;晴雯立时恢复了理智。   “晴雯是宝少爷的丫头,晴雯的事应由宝少爷来做主。”晴雯拒绝道,晴雯说罢也不给宝钗再劝的机会,福了福身子便跑开了。   宝钗在晴雯身后唤了几声,可晴雯头也不回倒是让宝钗有些受挫;宝钗收了画册便去了王熙凤那处了。   王熙凤今日将府上的大小事处理妥当了,便又拿出了王氏给她的那个匣盒。那匣盒里装着那些个借据,平儿见王熙凤怕是还没有放下那心思忍不住劝道:“奶奶还是再想想,这印子钱平儿觉得不妥,奶奶也要为腹里的孩子想想啊。”   “呸!没心肝的东西。”王熙凤听平儿说到她腹中的孩子啐了一口,她虽知平儿是为她好,可平儿再急也不能拿孩子来说事。   “哟,这是怎么了?谁是那没心肝的?”宝钗掀了帘进来,正瞧见王熙凤置气呢。平儿见是宝钗来了,解了宝钗身上的外袍递给小丫头拿到侧屋熏暖着,引着宝钗坐下后才说道:“怪我说错了话,惹得奶奶气了;宝姑娘今日怎得来了?可是暖阁的多肉都画完了?”   宝钗每日都去暖阁画个两个时辰的多肉,故而最近甚少到处走动;平儿才会这般问的。   平儿见晴雯没跟着,倒是宝钗自己一人来的又开口问道:“晴雯怎得没跟着姑娘一起来?可是这丫头没照顾好姑娘,或是惹姑娘气了?”   王熙凤听了这话也是肃声对宝钗道:“妹妹若是受了气尽管同我说,可不能让这些丫头没了规矩。”王熙凤说这后半段话时看了一眼平儿,平儿抿着唇有些委屈的低下头。   “那倒不是。”宝钗怕这二人误会解释道:“我让晴雯先回去帮我寻几本书去了。倒是你主仆二人,平时好得常说些体己话,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平儿想了想印子钱一事,想让宝钗同她一起劝劝王熙凤。可王熙凤又怎会不知道平儿的心思王熙凤瞪了平儿几眼,平儿方鼓起的勇气也在这凌厉的视线里消退。   宝钗见这主仆二人;眉眼传递着信息在她面前打着哑谜,明摆着是二人为着什么事有了分歧可又不想让宝钗知道。   宝钗看到了王熙凤手边的那个匣盒有些熟悉,细想之后想起那匣盒内装的是什么;宝钗心中顿时明白是何事。   是那印子钱的问题吧。   宝钗也不打算揣着装作不知此事,直接将话头挑开道:“不怕凤姐姐生气,其实我知你和平儿丫头为的何事拌嘴。”   王熙凤面色有些难堪,看了一眼宝钗,见宝钗并不是为引她话才那般说的;王熙凤的心咯噔一声。   宝钗神色有几分认真说道:“我虽是外人,不过凤姐姐待我是真心的。我只一句这印子钱碰不得。”   王熙凤也许现在看到了印子钱带来的暴利,却没看到背后的危险;或者王熙凤其实也有猜到...   “虽说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可这个险我还是劝姐姐不要沾染;这险之恶不亚于匪盗之患。”   平儿见宝钗也是开口劝王熙凤也跟着道:“是啊奶奶,这些印子不如我还回...”平儿改了口道:“我寻个地儿好生锁起来。”   王熙凤却没急着应了下来而是看向宝钗说道:“妹妹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宝钗竟这般有把握劝说自己,那必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她亲眼看到过什么。   难道王氏在将利钱一事交与她之前还曾同薛姨妈说过?   王熙凤心里多了几种猜测。   宝钗面上有些微窘,她总不能明说你放了利钱以后贾府抄家查出来罪加一等。   宝钗想了想后说道:“凤姐姐可真知这利钱的事?”王熙凤这么一问倒让宝钗觉得王熙凤其实并不清楚利钱一事。   许是告诉她的人只说了盈利旁的只字未提。   宝钗这么一问,凤姐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开始有些怀疑此事了;“宝钗妹妹也别绕弯子直说便是了。此事我知道的并不多。”   宝钗见王熙凤的脸微微有些变,叹了声气说道:“来借利钱的自是走投无路之人,能还上利钱的少之又少;剩下那些还不上的便只能走上卖儿卖女的路子。那无子女卖得,便只有以命抵债了。”宝钗看了眼王熙凤有些发白的脸,“姐姐觉得这利钱赚的钱拿的安稳吗?”   话都说的这般明了,王熙凤还能不清楚这里头的厉害吗?王熙凤心里有些怨上了王氏,宝钗说得这些王氏可是只字未提啊!   王氏也只是告诉她将闲钱借给这些人约个天数,等时间到,这些人除了归还本金之外还会添笔利息。   届时那利息便是盈利了。   王熙凤没料到这利钱这么阴损,王熙凤微微有些心寒,她本觉得她是王氏的内侄女;她一直相信王氏是定不会害她的,王氏待她也一向亲近,谁知…   王熙凤冷声对平儿道:“平儿,你将这匣子送回给夫人;就说我这几日孕吐正难受着无暇顾及这些事。”王熙凤也不在宝钗面前顾着王氏的脸面,宝钗这么聪慧自是不用她提醒就能明白中间的关联。   王熙凤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忍对平儿道:“你且将宝姑娘同我说的这些话也说于姑…夫人吧。”   宝钗不言待平儿走后,劝王熙凤道:“姐姐也别气着,总归此事还没沾手;也许姨妈…兴许也是听了别人的谗言不知里面的深浅。”   至于王氏是否真的有意坑王熙凤这一遭,宝钗便不清楚了。   王熙凤叹了声气道:“但愿如你所说。”   只是…王熙凤心里明白经此事她对王氏怕是失了那十足十的信任了。   宝钗见王熙凤有些郁郁不欢,想了想后说道:“姐姐,若是我想向你讨走个丫鬟,不知好不好?”王熙凤心里还是没有放弃晴雯的打算。   王熙凤咦了一声,后想到什么说道:“宝妹妹可是想要走晴雯?”   当着王熙凤的面,宝钗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倒是大方的承认道:“姐姐知我薛家是皇商,专供皇室绢花一事。可如今绢花并不似从前那般好了,晴雯那丫头不仅手巧,又极是聪颖若肯花功夫培养定是比在府里做一个丫鬟出色。”   宝钗笑道:“不瞒姐姐,我想要用这丫头开间铺子;当然我不会亏待晴雯那丫头的。”宝钗看向王熙凤道:“当然若是姐姐也有兴趣,宝钗自是欢迎姐姐一起来。”   宝钗这番话说得十分自信,王熙凤笑出了声:“宝妹妹果真是个妙人。妹妹这想法倒是不错,可妹妹就不怕我知道了此事扣了晴雯这丫头自己开铺子么?”   王熙凤的话宝钗早就料到,宝钗不疾不徐道:“悦己坊虽说背后的老板是宝玉,可实际打理铺子的是姐姐吧。” 第66章 说服 妈!我想……(捂嘴)不!你不想……   宝钗在知道悦己坊背后的老板是宝玉后就有过这个猜想, 且宝钗也有猜测王熙凤虽代宝玉打理悦己坊的大小事宜,可这悦己坊的盈收王熙凤能得的并不多。   而通过王熙凤的反应,宝钗知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宝钗又大着胆子向王熙凤抛出橄榄枝道:“若是我说这间铺子我和姐姐五五分成, 不知姐姐如何?”   王熙凤一脸惊讶的看着宝钗,“五五分成?”宝钗肯定道:“对。姐姐没听错,不知宝钗这样的诚意姐姐还满意吗?”宝钗并不稀得那五成盈利, 若是用这五成的盈利将王熙凤同她绑在一起;那日后的好处可是比那五成盈利多得多了。   王熙凤还在分析宝钗所说的事情, 这事情若办起来也不轻松有许多事宜需要筹谋;还有贾母和王氏那边也要处理好。   其实宝钗有一点没说错,悦己坊的盈利虽可观;可大多数都被贾母要了去, 留与她的并不多。王熙凤心里盘算着, 左右她同薛宝钗合开一间铺子也没什么坏处。但王熙凤还是有些谨慎说道:“妹妹问姐姐的决心, 可姐姐思来想去妹妹说开铺一事,这提议且是不错。可想法归想法,这铺面倒是要紧的。妹妹是打算捡个现成的开还是另起一个新的;这点倒是要细细说。”   王熙凤劝宝钗饮茶道:“不是姐姐不相信妹妹, 而是既然决定要做生意必是要将一切都问好,打听清楚了;这铺子开起来才算顺利是不是?”   这是宝钗心里有了合计的, 宝钗原本便打算选一个薛家现有的铺子来做营生的, 尤其是在看过悦己坊后;宝钗更是觉得那家靠近悦己坊的铺面就不错。   那间铺子本就是选在人流量大的地方, 更不提那铺子紧挨的就是悦己坊。悦己坊每日的客流量十分可观, 若是吸引一部分流向这家铺子。。   既然决心同王熙凤谈起合作, 宝钗也不端着便将自己的这一想法说与王熙凤听;王熙凤听罢后回道:“我记得妹妹说的这铺子是薛家在京城的主铺子之一,可薛蟠真的肯将这铺子让给宝妹妹?”王熙凤是不信的。   若是旁的稍差些的铺子,她听着倒有几分可信;可这间铺子,薛蟠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宝钗料到王熙凤会这般说, 遂自然回道:“既然下了决心要开铺子,自是要选一个好的铺子来,宝钗知道凤姐姐担心的是什么, 既然说了合作,宝钗自然是要凤姐姐看到宝钗的诚心,凤姐姐才好安下心来。”王熙凤顺着话道:“瞧妹妹说得,姐姐也不是担心什么。而是姐姐的体己钱没多少自是要小心谨慎些。”王熙凤擅长精打细算,薛宝钗也不是不知道;不过那间铺子宝钗势在必得。   宝钗浑身洋溢着自信对王熙凤说道:“此事交由宝钗来办。仅三日,这铺子定在我手上。凤姐姐也不急于这一时,可等看到那铺子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王熙凤听罢抿了口茶手托香腮道:“妹妹既有如此把握,那姐姐就等三日后妹妹上门再谈此事。”   宝钗此事说的差不多,便先一步回了住处。   宝钗回了屋正巧薛姨妈在,宝钗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薛姨妈知道。   薛姨妈见宝钗竟起了开铺子的心思忙肃了声阻拦。   哪有大家闺秀在外抛头露面经营铺子的?   薛姨妈语重心长的劝道:“钗儿,娘反复同你说了娘带你入京看顾薛家铺面是小,真正要紧的是你待选一事;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耽搁了。”   薛姨妈见宝钗还想提此事轻声斥道:“明日母亲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宝钗有些生气,开口道:“你总是同我讲要入宫,可元春姐姐入宫后这几年可曾有过消息?母亲当真舍得下让我只身入宮?至此与你再无消息,也愿?”宝钗这些气话说出口后便后悔了,这些话无疑是伤了薛母的心。   薛姨妈见一向乖巧孝顺的女儿出言反驳她,顿觉的心酸;宝钗也有些歉疚扶着薛母坐下道:“女儿话重了,还请母亲原谅。只是母亲细想一番,女儿说的这些话也并无道理。”宝钗又试探性的再询问了一次薛母的意思,“母亲你可有听姨妈提起过元春姐姐的事情?”经宝钗这么一问,薛母回想了一番心里也觉得奇怪。   按理说,元春入宫贾家对外宣称的可是甄家的那位老太妃特意要进了宮;可进了宫后关于元春的消息是丁点都没泄露出来。这些年,也没听王氏透出些什么风。薛姨妈也有同王氏开口提过宝钗过几年参选一事,问及元春王氏每每都岔开话题探不得半分消息。   这事,确实奇怪。   宝钗柔声说道:“宝钗知母亲是为我好,可是女儿只想陪在母亲身边侍奉母亲。其实母亲也知大哥没有经商的天赋,大哥的心思也不在薛家的这些商铺上。大哥成日都在那烟柳巷,只怕薛家现在的这些铺子早晚都要因大哥的任性败光。”薛母听宝钗编排起薛蟠厉声阻道:“你哥哥再不是,你也不该这般说他!”   宝钗有些不服气回嘴道:“大哥本就只知贪图享乐,可我不敢忘记父亲曾说过的 ,要让薛家的商业做到顶尖。”   薛母瞪了一眼宝钗,气道:“母亲的话你是不听了!此事不要再提。我累了你出去吧。”薛母说了这话便不理宝钗独自进了里屋歇下。   宝钗见今日劝薛母不成,只得先回了自己的屋。   第二日一早,薛母不管宝钗是否愿意,便拉着宝钗出了门。那马车左绕右绕最后停在了一座茶楼前,宝钗不情愿的被薛母带上了茶楼进了一间雅房。   只见那房内已坐了一中年妇人。薛母见了这妇人忙客套了起来:宝钗也依着礼数问了好便安静的坐在薛母身边一言不发。   薛母说道:“甄姐姐今日可是见到了太妃?”那中年妇人点了点头后回道,“今日入宫给太妃请安,同太妃说了会儿话便出来了;明日我便要回江南去了。”   薛母一听,这甄家之人这般快的就要回江南去,那她心里盘算的那件事岂不是要...落空?   薛母想了想便先开口介绍宝钗,“甄姐姐,这就是我同你说的宝钗。”那甄夫人打量着宝钗,宝钗被看的有些不悦低下了头,甄夫人看过后笑道:“宝钗姑娘果然如薛夫人所说的,容貌丰美,举止娴雅,可只是夫人花心思教养的。”   薛母见甄夫人夸奖宝钗后顺势道:“那是我管教,是这孩子自幼聪明伶俐,凡事不需我太过操心,其实这次我入京一是为了探访老友没曾想居然碰见了甄姐姐,”薛母亲昵的唤了一声,“还有一事”薛母看着甄夫人道:“我也不在甄姐姐跟前绕弯儿了,还有一事便是为了宝钗待选一事。若是能成了公主郡主的学侍也是极好的。”   那甄夫人看着宝钗的容姿笑道:“宝钗若是做了学侍,岂不可惜了这花容月貌?”薛母一听,弯着一双眼;二人未再说下去而是又话了些旁的。   待离去时,薛母取出一匣盒对那甄夫人道:“姐姐回家路途幸苦,这小东西送与姐姐给姐姐路上解解乏。”那甄夫人并未拒绝薛母的好意,收了那匣盒道:“这怎么让妹妹费心?妹妹所想之事定会成真的,妹妹且安心等着。”薛母听了这话,面上的喜色更重了几分。   薛姨妈同甄夫人分别前忍不住打听元春一事,“还有一事想问问甄姐姐”,那甄夫人收了薛姨妈的好处自是好说话的,“薛夫人尽管问,但凡我知道的一定说与您。   薛姨妈想了想问道:“我想问的正是贾府的贾元春。元春入了宫后可有什么消息?”甄夫人听了后压低嗓子说道:“莫提贾元春。给老太妃请安前,王夫人也让我代为打听元春的事;谁知太妃听了元春的名字,好一顿数落我。”   薛姨妈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有了猜想,看来元春在宫中生活并不如意。   薛姨妈也不敢多问,送了人之后随宝钗乘了自己的车马回贾府。在马车上,薛母对宝钗高兴道:“宝钗你可听了甄夫人说得话?你一旦去参选,必是奔着妃嫔去的。”薛姨妈摸着宝钗的脸自豪道:“我的宝钗真是国色天香。”薛母已开始幻象宝钗封妃爬上枝头的景象。   宝钗将脸偏向一侧,按照她的印象,薛母所猜测的事怕是不会成真的。   宝钗趁着薛母正在高兴头上,又试着问了一次;只是这次宝钗温和了许多:“母亲,既然这般那在入宫才选之前母亲就让女儿试着管一间薛家的铺子好不好?”薛母一听这话便散了笑意,宝钗忙开口道:“母亲先听我说完,”宝钗抱住薛姨妈的手臂撒娇道:“母亲就当是女儿的一番心意。女儿若真如母亲所说的入了宫做妃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母亲一次呢,女儿还请母亲能让女儿以薛家女儿的身份为母亲,为薛家再尽一份孝心;在入宫前打点好一间铺子也好。”宝钗略带着些乞求的意味。 第67章 橄榄枝 我有好东西!你换不换!!……   薛母见宝钗松了口没再像昨日那般抗拒入宫, 叹声道:“你这孩子,明明先前催促着母亲上京早日为你入宫做安排的是你,之后又嚷着不要。母亲都被你搞糊涂了。”宝钗低头不语, 薛母见状妥协道:“也罢,女儿家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随你的意愿。”   宝钗听薛母似有些松口抬眸,“只是有一点, 那铺子不出府也是能管的, 你切不可在外露脸叫卖。若是那般,母亲便带你回金陵随便找个婆家嫁了去;日后你爱如何就如何去。”薛母半说半唬着。   宝钗听了并不恼, 她知薛母说这话不过是气话;宝钗抱着薛母的手臂撒娇道:“还是母亲疼我, 我答应母亲。”   薛母被女儿哄着, 没一会儿脸色柔和了几分;母女俩乐呵呵的回去了。   离宝钗同王熙凤的约定仅剩一日了,可薛蟠却迟迟不肯回来。自打宝钗和薛母住进了贾家,薛蟠隔三差五便寻了理由宿在外头;后来更是索性不回来了。   宝钗派去寻人的小厮已催了三趟了, 那薛蟠处还没什么动静;待第五趟宝钗坐不住要去寻的时候,才回了话说是薛蟠往这儿赶。   宝钗和薛母等了半日才见薛蟠慢悠悠晃了进来, 宝钗看到薛蟠这幅模样皱了眉头刺道:“大哥好生脸面, 我和娘亲在屋里等了你半日才舍得回来。”宝钗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道:“看来小桃红身子不适, 绊住了大哥。”薛蟠听到小桃红的名字张口就问:“小桃红怎么了?”薛蟠问向身侧的小厮, “那处可是过来寻了?”   那小厮摇了摇头, 薛蟠看到宝钗那略有些讥讽的笑顿时反应过来面上有些难堪,凶了宝钗一眼对薛母道:“母亲也不管管妹妹,有这样诬赖自己哥哥的吗?什么小桃红,小粉红。我刚是去见了薛家几间铺子的掌柜。”   宝钗更瞧不上薛蟠, 那身上的脂粉味浓的打一进屋就熏得人鼻子疼;“哦?难道那些铺子的掌柜都爱擦脂抹粉?还是哥哥约几位掌柜见面的地儿爱熏这些个俗香的?”宝钗挥了挥手上的绢帕捂住鼻,“还是这般浓的花香味呢。”   薛母一闻脸沉了几分,薛蟠见宝钗三番两次的顶撞他, 想好好训训宝钗却被薛母斥道:“不知收敛!刚惹了事不知避避风头还这般恬不知耻的四处招摇。是深怕别人不知你那些个破事?”薛蟠见薛母要以冯渊一事说事只觉得头疼先声道:“那冯渊一事早已解决,且英莲不也是跟了母亲。”   “你还敢提!”薛母被薛蟠的这股蠢劲儿气得只觉得两眼发黑。宝钗起身扶住薛母,薛母吸了口气道:“今日叫你回来,是要你将手上的一间铺子交给钗儿代管。你将那铺子的掌印给我便离开吧。”   薛蟠见薛母叫他回来为的是此事,又听是要给宝钗不同意道:“凭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不待在家里做女红还想着管理商铺?母亲你就惯着她吧,等她出了篓子,毁了那商铺看你怎么收场。”   宝钗扶薛母坐下后走到薛蟠面前说道:“你只管将掌印给我,哪有那么多话。”薛蟠被宝钗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这丫头什么时候眼神这么可怕了?   薛蟠硬着头皮说道:“这是你对兄长该有的态度么?我说不给你能怎样?”薛蟠气哼了一声,管她薛宝钗如何,他今儿个就是不将掌印交出来!   宝钗看着薛蟠这幅油盐不进耍横儿的模样恨不得寻一根掸子狠狠的抽他一顿。   可是薛母在这儿,即便宝钗有这个想法也不能这么做。宝钗以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劝你最好将掌印给我,不然你那私宅里藏了娇花的事我便说与母亲。”   薛蟠一听面上露出一丝惊恐,“你...你为何会…?”薛宝钗说完一脸常色的看着薛蟠,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吃的菜有些咸那般轻松。   宝钗竟然知道!   其实薛蟠这些日子就住在离贾府稍远的一处私宅里,而那提过的小桃红也被他接去私宅两人终日厮混在一起。薛蟠原以为此事他做得隐蔽,薛母和宝钗定不会知道的。   不,一定是宝钗这臭丫头炸他!   薛蟠不理宝钗玩起了手上的扳指,宝钗也不急转身对薛母笑道:“母亲,明日我们去东罗巷好不好?”薛蟠听到东罗巷三个字手一抖,双眼紧盯着宝钗,宝钗对着薛蟠比了比唇语。   薛蟠咬着牙从袖笼里取出一枚方印扔到宝钗脚边恶狠狠道:“拿去!这铺子给了你便是,我倒要看看你要这铺子能做什么?只是日后出了差错别想我会去解决。”薛蟠放了狠话冷哼一声便离去了。   薛母见薛蟠对宝钗还是这般蛮横斥道:“我怎么生出这么一混账,对自己的妹妹都这般讨嫌!”宝钗倒是不理视薛蟠,弯腰捡起那枚掌印。   这薛蟠当真是好诈,她也只是见提到小桃红时薛蟠神色十分紧张,猜测薛蟠该不会是整日里和人处着;没想到薛蟠倒是自己慌了阵脚先认下了。   还有那东罗巷。   薛蟠常待的烟花地就在那东罗巷,这呆霸王...   不过这铺子要到了手,宝钗就更有底气去寻王熙凤商量开铺一事。   而北境如今却是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那荒芜的平原上落着一座座玻璃温室。   如今在北境是看不到清闲的百姓们,北境的百姓们所从事的行当不再像以前种地,商贩,苦力这几样那般单调了;北境现今多了两个热门的行当。   北境新开的矿洞,让北境年轻力壮不喜种地的青年们当起了矿工为自己的家乡开采矿石;而开采出来的矿石又能够生产玻璃,那些心思细一些,手上稳的便带着兴趣跟着麝月学起了制造玻璃。   而那些热爱种地的,便跟着宝玉学起了温室种植。   北境的百姓们从一开始对北静王一行人有些怀疑,不太信任;到现在完完全全崇拜这一行人。   跟着朝廷走,有活干有粮吃!   北境的百姓们尤其是对宝玉,麝月这二人,甚至有些将宝玉神话了。   也不知是从哪儿传起的谣言,说宝玉是农神托世。   北静王和周付初听到这一传言差点没笑掉大牙,而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主人公听了这传言后委屈极了表示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看着像是神人。   而麝月,麝月不单单是通过造出大片的玻璃使得整个国家的玻璃制造行业前进了一大步,更甚是做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事。   麝月开创了女子也可学习制造玻璃的先河。   如今的玻璃厂不再像以前那样清一色都是男子,内里也有些女子盘起了长发在厂房里忙碌着。麝月在教学种也发现有些女子天赋过人,她仅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那些女子便能举一反三罗列出更多的可能性。   而玻璃厂房那些汉子们也渐渐被这些女子坚韧的性格折服。   如今玻璃的种类也不单单是先前的大片玻璃,经过更多的人一同努力钻研;玻璃的制造工艺越发纯熟,也多了好些特别的品种;而大片玻璃的制造也越发常态,造出来的品相上佳。   玻璃温室内宝玉和袭人在教授北境的农民们如何发挥玻璃温室的最大效用。   这温室当真稀奇!   只要将温度控制在适合植物生长的温度,哪怕外面冷风呼呼的挂着,温室内温度处在适宜的温度,种子就能发芽抽枝儿长大。   北境的百姓们见了温室里那一排排的绿苗恨不得把家安在温室里天天守着。而那些还没分到温室的,揣着双手脸贴在那玻璃上一脸羡慕的看着温室里的景象。   北境目前的玻璃温室规模并不大;温度计,太少了。   不过想到昨夜收到皇兄的书信,也许再过不久北境能使用的温室会越来越多。   北静王将北境玻璃厂房这些月累积下来的经验整理成书寄回了京城,而今上在得到这本册子后立即印了数本送与京城的几家玻璃厂房,在收到成效后出京城外的其他城镇上的玻璃厂房也都收到了这份一样的册子。   整个玻璃厂行为之一振,按照这本册子制造玻璃;大大的提升了整个国家的玻璃工艺水准。更有些制造工艺高超的,所造出的玻璃深受外邦人的喜爱;使得贩售玻璃的商人们也跟着赚了一笔。   当今皇上坐在书房中,看着书房窗框内的纸窗早已被替换成剔透坚硬的玻璃;心情格外的好。   这大片玻璃终于不再是他国独有的了!   至于北静王在书信里提及的温度计,今上也有了些眉目寻到了缓解之策。   不过这法子并非长久,还是需要自己尽快研制出温度计才是好的。   今上将这短期内的暂缓之计瞄在了离北境不远的罗斯国。   这罗斯国的环境较之北境更为恶劣,主食单一平日里也多是以肉食为主。   那主食罗斯国也进献过,是一种叫做黑面包的;今上回想起就觉得嘴巴里泛着酸味,有些吃不惯。   今上便向罗斯国抛出了橄榄枝,土豆和番薯。 第68章 封赏 小宝玉当官啦!   今上将林如海送上京的土豆和番薯取了一部分连同种植的方法一并同那罗斯国的国主做了交易。   那罗斯国的国主起初有些半信半疑, 可在吃过土豆做成的食物后同意用部分温度计来换。   所供交换的温度计数量远远不够北境所需的,但总归在短期内解决了今上的燃眉之急。圣上将所得的温度计悉数送去了北境,此外还有一份密诏命北静王着手研制温度计。   北静王分出了一小部分交由麝月等人研制, 而剩余的则全部投入温室的建立。   众人都在忙碌着直到三四月份,北境终于迎来了第一批收成。   这批收成不多,但足以让整个北境沸腾。   三四月收成一波是何概念?这代表着若是摸出了规律, 一年可有两次收成!   北境的百姓们更加热情的投身种植一事中, 不仅是温室内,那温室外也依着原有适宜的节气种下了土豆和番薯。   宝玉见土豆和番薯有成效之后便研究起了新的想法。   宝玉在同北静王商量过后, 挑选了两座温室用以尝试其他的蔬菜瓜果。   这新一波的土豆和番薯收成上来自是要解决吃法和储存的问题。   北境的百姓在此之前是从未见过这二种食物, 更不谈吃了。   这时, 便突出了秋纹的重要了。   宝玉麝月和袭人在忙碌时,秋纹也没闲下将自己试出的土豆番薯烹调方法一一整理出来;并每日都会在百姓跟前去教授他们如何制作。   而土豆和番薯的储存方式,自是少不了加工后再储存的法子。   土豆粉, 红薯粉丝,宽粉等等, 经过加工后只要注意环境干燥, 这些食物储存一年之久也没问题。   北境的百姓们像一堆拼命吸水的海绵, 吸收着秋纹交予他们的法子;学得那叫一个忘乎所以, 更别提按照秋纹教的法子吃上一回后, 北境的百姓们满足的摸了摸肚皮。   终于有饱腹的感觉了。   至于有的人没学会这些也无需担心,这不,一些小作坊便应运而生了。   李婶的土豆粉做得弹牙劲道,王叔的宽粉做得晶莹剔透还有陈婆的粉丝品种颇多, 各种粗细都有!   北境本有些单一的主街道,慢慢增添了像这些作坊和小贩摊;更隐隐有向外推销的趋势。   而京城内当今圣上在皇后为他诞下第一位皇子后的这份喜悦之后北境又紧跟着喜讯连连。   同来的除了新种出的土豆番薯之外,还多了许多这二者加工后的制品。   今上龙颜大悦,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肆夸赞了宝玉和麝月秋纹几人。今上对贾政说道:“爱卿教子有方啊,不仅是宝玉这孩子才思敏捷让人惊喜连连;就连他身旁的这几个丫头个个都身怀绝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宝玉等人能得圣上夸赞,贾政的眉眼梢上都是笑意。   “着旨,贾宝玉北境一事于社稷有功,特封为正七品恩骑尉(1);麝月,秋纹,袭人赏纹银各百两,锦缎各十匹...”   贾政情绪十分激动,跪下代宝玉谢恩道,“臣代宝玉,叩谢圣上圣恩!”   今上将这些北境送来的东西,留了一部分后余下的都赏给了朝臣们;其中最为开心的就是周围。   周围看着被同僚围着纷纷道喜的贾政,心里有些不爽。   贾政这个老匹夫,天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尽了!这土豆番薯,他磨破了嘴皮子都不惜出高价买贾政居然也能绷得住不卖给他,防他跟防贼似的。   周围抱着手里圣上刚刚御赐得来的番薯,圣上还说了日后这土豆番薯也会进入售卖;自己不愁没有这些小东西吃。   想着今夜吃了番薯后能有的顺畅感,周大人内心十分愉悦。   至于贾宝玉受封一事,这官职虽是个正七品的官不过是个散官名号;且贾宝玉不光在北境,先前京城的玫瑰花一事只怕也是这孩子引出来的。   这么一细想,周围决定回去后要好好梳理这件事;若是皇上因贾宝玉想到了贾元春,只怕贾元春在皇后宫中也呆不长了。   而北境之内,宝玉等人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各自都在所擅长的领域发挥自己的作用。   秋纹在北境之前便有想研究速食的想法。   如今人在北境,没了在贾家时的束缚,研究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麝月则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温度计上,有了北静王送到她手上的这些温度计作为样本参考,麝月领着玻璃厂房里较为出众的几人一猛子扎进了温度计的研制中。   而宝玉则是为他想要种出反季节的植物的想法更卖力的研究着。   北静王和周付见这四人早出晚归,回来后便是倒头睡;早起用过了饭又紧着研究。   北静王和周付见这四人牟足了劲儿为北境的百姓们奔波着,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这不今日周付受不住揪住四小只一顿批,四小只碍于周付的严威只得乖乖的放下手里的活儿歇息几日。   宝玉满是好奇的跟在周付身后到处跑,倒是让北静王有些吃味。   周付来之前,宝玉一口一声的水溶哥哥;周付来了之后,宝玉就成了周付的小尾巴。   北静王表达自己的不满的方式,便是让周付更忙碌了些无暇顾及到小宝玉。   北静王看到北境在这不足一年的变化,正了正神色同周付说道:“周先生,北境这天我们该清洗一下了。”   周付点了点头回道:“王爷说的是,只是可惜平安州的那一位我们还是没能揪出来。”   说到这儿北静王也是觉得可惜,谁能想到谭峦这人的人品能差到这地步。   连尽忠多年为他拼死拼活的刀一到最后竟选择了背叛他,带着一众手下将这些火铳趁夜带出了北境另谋生路去了。若不是北静王派了人时刻盯着这群人的动向,才能在刀一等人将火铳贩卖出去之前拦截下。   北静王也审了刀一,只是对于平安州那方却丝毫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如今只能暂且先放下此事只能等平安州那位日后再露出旁的马脚。   谭峦这边倒是很好解决,那刀一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读谭峦的事知晓的一清二楚,吐了个干净。那些火铳连带着刀一吐出来的内容一并被北静王无声无息的送回了京城今上的手上。   刀一跑了之后,谭峦每日都是不安的。如果北静王没有传他,谭峦便窝在府中不敢出门;连府上的下人除了日常所需的采买其他时段一概不准出去;而府上的那些美妾整日里闹着谭峦索性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谭峦府外的人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而府内的谭峦煎熬着。   刀一一日寻不到,谭峦的心就不安定。北境每日的变化谭峦看在眼里却又无力反抗,北境变得越来越好,谭峦的不安感愈演愈烈。   终于一日,北静王和周付带着一队人马进了谭峦的府邸。北静王看着瑟缩跪在地上的谭峦,当刀一被带出来时,谭峦只觉得两眼发黑。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北静王将谭峦所行恶事一一说了出来,每说一件事谭峦的心就跟着跳得更快;当所有的罪责细数完毕,谭峦被罢免了官职关押进了大牢里等候圣上发落。   而那些往日里跟在谭峦身后趋炎附势的小官们也受了关联因所犯的罪责收到相对应的处分。   北境的时局一下变得严峻,谭峦下水,牵连了一众小官。为防百姓恐慌大乱,周付临时受任暂时代为管理北境。   北静王和周付也曾详谈过此事。思量再三,周付决定留在北境。   一方面周付为北境的新任知府,不管是今上和北静王都十分放心;二则是因为北境的那处矿洞。   有周付这样的人守住矿洞,才不会有大乱。   周付在此事上倒未有推脱,而是明志道:“周付能得圣上和王爷器重,周付定不会辱二位所期,定会誓死守护好北境一方!”   北静王将此事递了密折与圣上,圣上看完之后立即在第二日早朝之上便将委任周付为北境知府一事确定下来,并严苛处置了谭峦借此敲打了朝堂上那些不安分的官员。   北静王和周付想从谭峦的嘴中问出平安州的事情,结果谭峦连那人是谁都不知。   平安州一事便真的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毫无踪迹可循。   五月初,北静王带着宝玉几人别过了周付,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比起先前来时,此次回京更像是打了胜仗而归的将士一般。   而宝钗和王熙凤敲定好了铺子后,有了王熙凤的助力晴雯暂且答应了同二人合作一事。只是旁的事情还是要等宝玉回来之后来确定。宝钗带着晴雯出入薛家的铺面由着铺面里的老师傅教导晴雯如何制作绢花;宝钗更是不遗余力的请了位做绒花的老师傅来教导晴雯。   晴雯学这些学得快再加上她独有的构思,第一批首饰很快做了出来交到王熙凤和宝钗手上,王熙凤和宝钗看着那些设计图和相应的食物,将那饰品放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王熙凤心里乐开了花,晴雯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优异。   四月时那铺子也收拾妥当,而王熙凤根据悦己坊的经营模式,改进了薛家原本的那些经营路数;更是根据首饰铺的特点将二者相结合为这间首饰铺开办了不一样的风采。 第69章 售罄 生意火爆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宝钗的这家首饰铺第一日开业便如她所料的那般。   来悦己坊采购的客人出来后便对这家新开的首饰铺起了兴趣, 大部分的客流流向了这家首饰铺。   晴雯设计的首饰,一经亮相便遭哄抢;那些来得早买上首饰的都庆幸自己走出悦己坊后没有急着离开的,而那些来晚的没抢上的纷纷去找掌柜询问何时再进货。   而掌柜的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在将人安抚下来后忙抽空跑向了两层的空间儿。   此时宝钗王熙凤,还有晴雯正待在这处看楼下热闹的景象。   “小姐,所有首饰都已售罄。”那掌柜的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大多数客人都在问, 何时在售?还有的客人想先付了定金。”掌柜的顺了顺气,好像方才他腿脚再不快点就要被那些没买到首饰的太太小姐们捆了。   宝钗想了想说道:“先将这些人一一登记及其要的款式, 待成品做出凭依据来取货。务必仔细些, 别出了乱子。”宝钗说罢看向王熙凤道, “凤姐姐觉得我这样做法如何?”王熙凤赞成又补充着叮嘱了掌柜的几句。   待那掌柜的将事情处理完后,捧着慢慢两匣子送上了二楼。   “小姐,琏二奶奶, 这些是今日铺子的营生;请您二位过目。”那管家放下匣子,就到门外候着了。   王熙凤和宝钗看着这一日的收益, 惊喜连连。   宝钗也未避着晴雯, 晴雯本要随管家一同下去被宝钗留了下来。   那两钱匣子装的满满当当的, 掌柜的已提前整理好;那匣子一匣装满了银票, 另一匣则是装满了碎银子。晴雯看着两匣子的钱看呆了, 心里头也觉得甜滋滋的。她没想到,她做得首饰能这般受人喜爱和追捧。   晴雯想到方才看到的景象,脸上漾起了笑容。   宝钗去除了做成本和铺子运转的钱,余下的纯盈收也十分可观。宝钗将那份盈收五五分, 划了一半给王熙凤。王熙凤有些错愕的看着宝钗说道:“宝钗妹妹这是...”   宝钗笑道:“按照先前同凤姐姐的约定,这是凤姐姐那份。”王熙凤嘴角忍不住上扬,将那份钱又拨出了两成给宝钗道:“那本是说笑的事, 妹妹怎得当真了?快收回去,这些姐姐就够了。”   宝钗又将那些推过去,未等王熙凤推脱说道:“姐姐就别推托了,若不是姐姐忙前忙后奔波;铺子哪能有这般好的收益。好姐姐,就快收下吧,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宝钗说罢就要从另一半的盈收里再分出一些给王熙凤。   王熙凤阻拦着似嗔似笑道:“得了,妹妹快别了;我收下还不成。”王熙凤也不再婉拒,大大方方的将那些钱收好同宝钗更亲密了些说道:“妹妹既这般看重我,还是那句;有需要或是用得着姐姐的,尽管开口。”   宝钗笑着应了声,后又看向晴雯说道:“晴雯这些你收下。”宝钗将剩余的那半盈收推到了晴雯面前。晴雯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推脱着不敢接受;“宝姑娘,这可使不得!晴雯怎敢拿这些?”   宝钗将那些盈收装好放进晴雯的手里,“你拿的起!如果没有你那些构思,这间铺子未必能有这般好的收益呢。”宝钗看了眼王熙凤,王熙凤明了了宝钗的一丝也劝道:“晴雯,宝钗小姐给了你,你便收下。你那些首饰值得你拿这份收益的。”   晴雯看了看二人后颤着手感激的收下这笔钱。宝钗拍着晴雯的肩膀道,“既然同你说过,自是不会让你白出力气的。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余下的有我和琏二奶奶来打点着呢。莫要拘着你自己,若是有旁的想学的或者是需要的,尽管同我讲,能为寻来师傅或是别的我定会去做的。”   宝钗这番话并不是空话,若是晴雯真有这些需要,能办到的她自不会搪塞敷衍过去。   晴雯的眼圈有些微红的点了点头。   三人回府后,王熙凤便将自己的那份收成交由了平儿;“平儿好生收起来,可别让那人瞧见。”平儿自知王熙凤说的是贾琏,接过那匣子钱,平二惊诧不已。   奶奶左不过出了趟府约莫半宿的功夫,哪来这么多钱?   平儿有些心慌,难道奶奶没禁住诱惑偷去放利钱去了?   王熙凤见平儿抱着那钱匣子,神色担忧心知平儿这丫头怕不是以为她动了歪心思去吃那利钱的回扣。王熙凤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那利钱的收据我都让你还给夫人了,且那日宝钗说得那么清楚;你奶奶我是有多心狠去赚那黑心子的钱?”   王熙凤白了平儿一眼道:“这是我和宝姑娘合开的铺子第一日的盈收。”平儿见王熙凤神色不作假才将心放进了肚子里,后又惊呼道:“竟有这般多的收成!宝姑娘这是都给了奶奶?”   “这是一半收成。”王熙凤悠悠道。   平儿张了张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王熙凤今日有些乏了,逗了逗大姐后,便斜倚着床栏说道:“你还别说,就这一日不仅所有的首饰一售而空,还接了许多单子。照这样算下去,只怕这首饰坊过个三两月便能追上悦己坊了。”   王熙凤想了想,“指不定还能超过呢。”平儿一听心里也替晴雯高兴,“那我替奶奶放好这些,奶奶我想去看看晴雯。”   王熙凤知平儿和晴雯袭人几个丫头关系甚好,便让晴雯快去快回。   王熙凤看着床榻上静眠的婴儿,她这头一胎生了一个女儿。   贾府的得知是个女婴后,便未再将过多的关注落在这个孩子身上。可王熙凤却不在意,她的大姐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不管旁人对这孩子如何,她都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给她最好的!   王熙凤将熟睡的大姐交由奶娘照料,便拾掇了一番,去陪贾母闲聊一会儿去了。   贾母此时正被王熙凤逗得直笑,贾政下了朝后收到了两份书信;待草草看了那书信的内容忙带着信去寻贾母。   “母亲。”贾政脸上挂着笑,“政有喜事要同母亲说。”贾政拿出那两份书信,至于宝玉受封一事贾政想宝玉回京承了官职再让贾母高兴也不迟。   贾母见贾政笑意连连也跟着脸上升着喜意,“哦?是何事这般高兴?”贾政打开第一封信说道:“宝玉要回来了。”   王熙凤和三春几人一听宝玉要回来了,也跟着高兴;贾母更是激动的伸手要那信看,“快拿来让我看看,我的宝玉何时能到?哎呦,我的乖孙终于要回来了。”   贾政将书信递给贾母后又说道:“宝玉此番在北境立了大功,北静王同宝玉于五月初已动身;估摸着五月中旬便能回到京城了。”贾政也有些想念这个儿子,不知宝玉可有长高些?   贾母听了这事连道几声好,“宝玉这孩子有出息了,小小的人儿竟能做这般大的事情;只怕你这父亲都比不上这孩子了。得好好庆祝一番,热闹热闹了。”   贾母这话说完,贾政又将第二封信摊开说道:“母亲再看看这封信,只怕看了之后更高兴些。这信上林妹夫说道,黛玉侄女儿也在五月初动身来京城。”   贾母一听黛玉终于动了身来寻她,落泪道:“你妹妹去了后,我就放心不下这孩子。这孩子本该去年来的。。”贾母擦了擦泪笑道:“如今正好,看这日子怕是同宝玉回来的日子没差几天。”   贾母得了这两消息甚是喜欢对贾政说道:“这事要大办!我的两个玉儿都要回来了,一定要将这事儿办得妥帖些。” 第70章 回程 这速面……不错!   王熙凤且这么一听, 看来黛玉的事贾母是真放在心上了。王熙凤回声道;“老祖宗且放心,此事我早已安排好了;只等着林姑娘到,便引着人住进去。那院子挨着宝钗妹妹的住处, 离您这儿也仅些呢。”贾母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凤哥做事妥帖着。   湘云此时正偎在贾母的怀里,听到宝玉回来也跟着高兴;后又听及黛玉, 更是好奇黛玉。湘云在贾母的怀里扭了扭引起了贾母的注意, 湘云问道:“祖母,黛玉是何人?”贾母看着湘云那双水汪汪的眼里既是期待又是好奇和紧张;心里一软回道:“说来黛玉应该算是你姨姐。你同她应是同年, 黛玉比你长些个月份。”   贾母似逗小猫似的挠了挠湘云的下巴, 湘云听到这儿更是眼巴巴的盼着黛玉来了。   宝玉相对去岁又长了一岁, 这一年又是在外随北静王和周付历练性子倒是越发的沉稳了。   这算来是宝玉第二次经历送别,只是上一次是他送元春;而此次则是周付送他了。   “老师。”宝玉对着周付真心一拜,“此次一别学生也不知何日能再见老师了。”宝玉的眼眶泛红, 这次宝玉成长了。   周付看着自己这个年龄最小的弟子心里感慨万千,周付门下弟子众多谁曾想最得他心意的是这个最小的弟子;“你且记住我教过你的话, 师傅就不曾离开过。”   宝玉深深的看了眼这位师傅, 周付从来都是让他顺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事。   同周付相处, 宝玉从来都是做最纯粹的自己。   周付看了看宝玉身后的车队拍了拍宝玉的脑袋笑道:“时候不早了, 莫要让王爷久等。”宝玉起了身, 回身朝北静王走去。   周付看着宝玉离去的身影,感叹这孩子竟懂事了许多可心里却有一丝遗憾。   忽而宝玉顿住了脚步回身小跑抱住了周付,周付也自然的张开了手臂拥住了宝玉;宝玉蹭了蹭周付,声音有些哽咽:“师傅记得给我写信, 至少一月一封。嗯...若是师傅忙,一年一封......不可再少了。”   周付咧开了嘴,感受着小人儿对他的依赖轻轻拍了拍小人儿的后背说道:“好啦, 师傅答应你。快去吧。”   宝玉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全糊到周付的身上,周付也不生气还用衣袖替小弟子将脸擦干净;宝玉三步一回头看着周付终是坐上了那辆回程的马车。   周付站在北境的主城门外看着车队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影子也不舍得离开。   周付看着身上脏兮兮揉皱的衣服心里一暖呢喃了一声,到底是个孩子。   宝玉同来时一样,回程也是同北静王同乘一辆车马;而袭人麝月几个丫头应着此次北境之行有功,北静王特许这三个丫头单独乘一辆小马车跟在后面。   三个丫头在北境这段日子虽是过得充足快乐,可京城是她们家的方向也有她们记挂的人,自是欣喜不已。袭人将魏嬷嬷接来,四人同行倒是一路有很多话聊。   北静王几人此行,宝玉和他的几个丫头带给他惊喜连连,这份喜悦在他们返程前也未断过。   麝月不负所托,终于研制出了温度计。   北静王在亲眼看到那温度计之后,并未飞鸽传信将此事报给今上;而是决定带着这些温度计回京之后呈给圣上。   此外,还有秋纹也成功研制出了速食。   北静王头一回看到这速食,首先想到的就是行军的军需品。   自古两军交战,粮草最为重要;更甚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素日打仗也会有专门的车马来运送粮草。这粮草量大,推车吃重推起来费力不说;若是遇到崎岖的路更甚是要运送延后很容易造成军队断粮的情况出现。   更别提交战时若是着了偷袭,仅是一点火星子就能将这些粮草烧去大半。   失了粮草,只怕离败仗也不远了。   可这速食不同。   行军带起来较为轻便,也不知秋纹这丫头用了什么法子,那蔬菜和肉糜竟脱了水轻飘飘的;用热水一泡不足一刻就能涨开恢复原来的样子。吃起来的口感也不差。   北静王舔了舔舌头,想起这速食就看了看马车上坐着的那壶热水。北静王从马车上的方柜里取出了一油纸包摊开那纸包里头包着一形似面饼之物还有几个小油纸包。   北静王从那方柜里取出一大碗,将面饼放了进去又将那几个小油包拆了花花绿绿的小碎片落进碗里;将那热水灌满面碗。北静王看着那热腾腾的热气期待的搓了搓手。   这速面当真不错!   水溶随手拿了一本书盖在那面碗上,若是圣上看到了书只怕会气得呕血。   那书不是旁的,正是北静王同他软磨硬泡腆着脸讨去的名书。   北静王现下无暇顾及这些,待时候差不多了将那书丢到一旁大口嗦面。   这速面的面饼先炸过的,此时水一泡面条又回到了爽滑弹口的滋味;北静王吃得不亦乐乎,而宝玉在一旁支着脑袋早已见怪不怪了。   自打回程北静王坐了车马,隔三差五便会吃上一碗速面;宝玉有时候在想水溶哥哥将速面一事压了下来会不会是担心知道速面的人多了,水溶哥哥让秋纹秘密研制的那些面就不够吃了?   宝玉认真回想了北静王对他说过的:“这速面若是用到军务上定是非同小可,此事切不可大张旗鼓。!”宝玉看了看如小猫吃到小鱼干的北静王餍足的模样再联想着同他说那番话热血沸腾的北静王。   水溶哥哥就是为了独享泡面才那般说的!   北静王一行人在北境的事迹早已被今上贴了布告昭告天下了;故而北静王等人每行过一处便会受到当地百姓的喜爱和热情招待。   这般一心为国为民之人,如何让人不善待呢?   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快到京城时也已是五月末了。   贾府的人在府上焦急的等待着。   贾政一早便收了书信,那书信上写着北静王和宝玉已到了京城外的驿站休顿,明日一早便入京。进了京城后,宝玉要先随北静王入宫面见圣上亲受了圣上的封赏;之后才能回府。   贾母等人听宝玉回京后要入宫得赏更是喜的不行,整个贾府也装忙了起来;哪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喜意。   贾政看着书房送进来字帖书画,还有一些金扇古籍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多是些知道宝玉要回京旁人送来的礼。贾政命人好生收着记录下来再备着回礼一一送还了这些人。   而黛玉的船此时也靠了岸,“小姐,京城到了。”雪雁挽起了船帘,那掌船的船夫将船停稳妥了后雪雁自那船内搀着黛玉下了船。   同黛玉并排行来的一艘船上下来一中年男子,那男子见黛玉上了岸后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林姑娘今日且先歇在旅店,我先去一封帖于贾家,也好明日有人来接姑娘。”   那男子望了望黛玉身后跟着的几人吩咐道:“将你家小姐的东西拿好,随东四去旅店。”说罢贾雨村便将黛玉一行人留在岸边自己先离开了。   那东四引着一行人住进了旅店将黛玉一行人安顿好便也离开了。   那先一步离去的男子正是贾雨村。贾雨村给贾府去了帖后便去寻自己在京城的那些旧友攀谈去了。贾雨村手里虽有林如海举荐他的书信,可先一步联络旧友也好为他的将来先铺路。   黛玉启了住处的窗伏在窗沿上看窗下京城的繁华之貌,可心里却是思念远方的林如海。   黛玉想起林如海便眼泛泪花,同她一同来的雪雁见自家小姐伤身便知小姐是想老爷了;遂宽慰道:“小姐怎的又哭了?小姐的身子本就弱可不能站在窗旁吹风。”雪雁扶着黛玉坐下将那窗户关上看着面色不好的黛玉心疼道:“小姐的身子好容易有了些气色,莫要再悲出毛病来;老爷知道了会担心小姐的。”   雪雁提到了林如海,黛玉止了泪。雪雁又取了披风为黛玉系上道,“小姐明日便要去贾府了。夫人说过贾府的老夫人最是疼她了,小姐是夫人的女儿,老夫人自是会宠着小姐了。”   黛玉不语由着雪雁为她抚去眼泪,雪雁叹了声气。她家小姐本是活泼开朗的性格,可夫人去了后小姐的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语。小姐终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将养好的身子又弱了下去,这段时间可急坏了林如海。林如海正到了紧要关头无暇顾上黛玉,便书了信将黛玉送上京。   一方面是想着黛玉去了贾府舒舒心,另一方面则是有了贾家的庇护,黛玉相对安全些。   “夜深了小姐还是快些歇下吧。”雪雁出声提醒道。   黛玉隔着玻璃窗朝窗外林如海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解了外披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黛玉便被京城街道上的热闹声吵醒。黛玉好奇的打开窗户向下看,那主街道正中行着一队人马,街道两旁的百姓欢呼着,那景象热闹非凡。 第71章 进京 宝哥哥我来了,惊不惊喜?……   黛玉自那窗子望下去远远的瞧着像是一队人行在那主街上, 那位在队首的是一大一小身影骑着马;那较小的身影略微在后一些,二人身后则是跟着两列士兵,还有些看似压着货物的马车以及侍从。   那些侍从的服饰瞧着不似寻常人家的。   黛玉的视线落在那些装满货物的车马上, 有一辆车马拉着的东西瞧着有些眼熟;黛玉揉了揉眼看定后轻咦了一声,“雪雁,你瞧那货车上拉的可是眼熟?像是…像是…”雪雁朝黛玉指的方向看去惊呼出了声, “小姐, 那不是土豆吗?不过这土豆的个头大比咱们当时种的要好。”   街道两旁的百姓见了这一队人马欢呼声更重了些,更有些少女挎着新采来的花, 将那五颜六色的花瓣朝着这些人撒了去, 似是在庆贺这一行人的归来。   黛玉碰了碰雪雁的肩膀, “雪雁,你可知下面的人是为了何事欢呼?还有这些人是何人?”雪雁此时也同她家小姐一般好奇着;雪雁本就爱热闹,如今更是被楼下这番欢乐的喜意感染, “小姐,雪雁也不清楚。不如小姐在这里等雪雁, 雪雁去打听打听。”   雪雁说罢就欢脱的拉开门要冲下去问个清楚, 可启了门却正见贾雨村来寻。   黛玉此时身上着的寝衣往里屋避了避。   贾雨村见雪雁开门不似是迎他的, 怕黛玉还未起站在门外说道:“时候不早了, 雪雁还是伺候你家小姐起身准备一下, 我们前去贾府。”贾雨村早就等不及了,他本打算昨日就将他这个女学生送贾府去,可谁知这林黛玉偏生要顾着礼数还未下船便着人说明其晚一天再去的意思。   贾雨村摸着怀里林如海为他写的那封举荐信深深忍住将人捆了扔在贾府门前的心思。   贾雨村昨夜寻了几个从前交情不错的官友,叙旧之外更甚是打探了些消息。   听那起子人说, 圣上有重新使用从前旧官的心思。   贾雨村得了这道消息,激动的一夜未睡直待天一亮便盯着一双乌青的眼来寻黛玉;只等着借着这由头将手里的荐信送到贾政手上。   黛玉听到贾雨村的声音轻蹙了下眉毛,很快便远远回复道:“还请老师在外稍等片刻。”   贾雨村含糊的应了声先下楼了去。   黛玉经贾雨村这一搅和也失了打探楼下动静的好奇心, 对雪雁说道:“雪雁为我梳妆吧。”雪雁对着门外贾雨村离去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这贾雨村当着老爷的面口口声声说要好好照顾小姐,可是到了京城就将小姐丢在这旅店不知所踪,现在又急赶着催促小姐……也不知道老爷当时为何要选这个人来送小姐。”   黛玉见雪雁嘴碎起来打断道:“还不快为我梳妆?数你话最多了。他不过是受父亲所托送我入京罢了;又何须对我颇多照顾。”   雪雁被自家的小姐嗔怪了几句后又想起黛玉去了贾府是件高兴的事为黛玉连挑了几件颜色艳丽的衣服,“小姐穿这件!这件烟罗粉最漂亮了,小姐穿着这件到了贾府见着老太太;贾家老太太见了定会更喜欢小姐,更爱护小姐的!”   黛玉去没看这几件衣服,反是伸手指了指那被扔在角落颜色略素的衣服道:“就那件吧。”   雪雁瞧了瞧那件素白的罗裙配着淡蓝的花纹,那蓝色很浅若不细看是瞧不出的。   夫人最爱看小姐穿这件衣裳。   雪雁知黛玉是想夫人了,倒没拒绝将黛玉说的那件取了来;只是在心里默默祈求贾敏能快些让黛玉走出悲伤,回到从前活泼欢乐的性子。   黛玉换了衣裳如往常办走的随意,随雪雁一同慢悠悠的出了旅店。贾雨村昨日递了信于贾家,今儿个一大早贾府便派了人专程来接黛玉入府。   那领头的自是专管太太小姐出行的周大娘,还有贾母的丫鬟琥珀。周大娘自打黛玉出现在众人眼跟前,眼睛就没离开过。   黛玉见了几人见一婆子站在最前头便对着那人说道:“多谢妈妈来接我。”   那周瑞家的见黛玉第一个同她说话心里更是乐呵;嘴上说道:“难怪老夫人天天惦记,姑娘长得如此周正又大方得体,我头回见了都爱的不行,更不说老太太呢。”   周瑞媳妇打量了一圈黛玉说道:“姑娘可算来了,老太太不知盼您盼了多久呢,小姐来了贾府只当是自己的家有老太太在;老太太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周瑞家的开了口就停不下来,身侧的琥珀听了轻咳一声这周瑞家的才反应过来自己多话了憨笑了几声说道:“怪我光顾着说了”,周瑞家侧了侧身子将琥珀露了出来,“这位是琥珀姑娘,是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   琥珀见了黛玉福了福身子说道:“姑娘这一路舟车劳顿可安好?见姑娘面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了?”黛玉心里一暖,却不忘贾敏先前教导她的回道:“有劳琥珀姐姐挂心,不知祖母如何?黛玉耽搁了这些时日让祖母担忧了。”   琥珀引着黛玉越过周瑞家的,朝贾府的轿子走去,“老太太安好,林姑娘放心。如今林姑娘来了,老太太终是能安下心来。”   黛玉应了声遂乘了贾府的轿子,周瑞家的吩咐了几句便走过来随侍在轿子一边而琥珀则在另一边;随黛玉来的几个林府的家仆跟在雪雁身后在轿子后头跟着。   那些随贾家来的下人动作利落的将黛玉的行李收拾妥当,一队人朝贾府走去。   贾雨村见贾家有人来接,便自顾地先一步去了贾府。   行至一半,黛玉觉得轿子停了,掀开轿帘对身旁站着的琥珀悄声问道:“琥珀姐姐可是到贾府了?”琥珀面上满是喜色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头,听了问话回道:“那倒不是,只是前面有队车马需先行通过我们得先等一等。”黛玉一听忽而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一行人,那本散了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般阵仗?   黛玉记着母亲先前同她提过贾府在京城的地位,能让贾府的车马停下先行礼让的不多。   这列人看来并不简单。   黛玉想开口问问,可轿子两旁的人皆是不熟;黛玉也不急着坐在马车里安静的等着未再问下去。那行人过去之后,贾府的车马才开始动起来。   又行了一会儿,轿子方才落了地。   轿外响起了琥珀的声音,“林姑娘,贾府到了。”周瑞家的亲手掀开轿帘扶黛玉下了轿子,黛玉打量了一周,贾府的正门大开似是在迎接什么人到来。   而黛玉一行人确是停在贾府侧门的位置。 第72章 初见 这个妹妹我好生眼熟   黛玉见轿子停在贾府侧门跟前, 眉头微蹙起来。   贾府这是何意?难不成自己初来便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周瑞家的见黛玉面色微变,怕黛玉误会忙开口解释道:“林姑娘有所不知,这正门多是王爷大将军一流出入时方启的;在姑娘之前来的金陵薛家的薛夫人和宝钗姑娘走的也是这侧门。”   琥珀见周瑞家的先一步将人带至侧门, 又是这般说辞微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老太太可从未吩咐过这样的事,只怕周瑞家的是受了谁的指使才这般胆大的。   黛玉听到这儿纵使心里有些许委屈也忍了下对周大娘道:“我明白了, 恐祖母已等候多时;烦请周大娘带路吧。”   黛玉心里自叹一声, 如今自己是借住在贾家的,贾府上的规矩同自己家中不一, 自是要谨慎些。   雪雁听到贾府的人让黛玉走侧门, 方才还对周瑞家的和琥珀有些好感都散的干净;雪雁想同几人理论一番却被黛玉拉住。   黛玉回身上了轿子, 由着周瑞家的带她去见贾母。   坐在轿内的黛玉,眼圈微红。   母亲去了,父亲眼下不在身边, 黛玉想着自己寄身他人屋檐下总归要受些委屈。   嘚哒——   一阵马蹄声在几人身后想起,琥珀几人听了动作;黛玉拂了拂眼周的泪痕只听轿外的琥珀欣喜的声音, “宝二爷, 您回来了!还有…见过王爷!”黛玉只听轿外一连串跪下的声音。   黛玉听到宝玉的名字, 心里不知为何略过一丝熟悉感, 又是欣喜又是悲伤的。忽而听到还有王爷, 不等琥珀等人提醒,黛玉轻掀开轿帘有条不紊的下了轿车行李道:“林黛玉见过王爷。”   一个模样比宝玉略小一岁的姑娘自那轿子里出来,北静王听那姑娘自说门户觉得耳熟。   黛玉...林黛玉。   这可不就是宝玉一直在他耳旁念叨的名字?   北静王拂了礼让黛玉起身,“可是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府上的千金?”黛玉心中微感诧异, 这位王爷怎会知自己?黛玉没失礼数回道:“民女正是。”   北静王此时身旁站的宝玉早已是激动不已,宝玉在心里激动的对小花喊道,“小花小花, 黛玉妹妹来了!”宝玉也不知为何,明明这是他第一次见黛玉可那种就像是熟悉多年的老友终相见的感觉。   宝玉欣喜地看着黛玉时,黛玉也在看着宝玉;黛玉随身挂着的荷包内细细叠着几张信笺还有一块小石头,那石头半红半绿,红色部分像极了簇成一团的珠子,底下的绿色则长成了绿叶;整块石头浑然天成竟未有一丝雕刻痕迹。   黛玉打第一眼瞧见这石头就喜欢的不行,终日戴在身上;而那石头也是宝玉在北境的矿洞里发现寄给黛玉的。宝玉压着内心的狂喜走到黛玉跟前,手不自主的牵着黛玉的手说道:“妹妹可算来了。”黛玉看着宝玉心绪也被渲染,一对眼不知何故竟泛了红似有泪水打转儿。   宝玉从怀里取出帕子替黛玉擦去眼泪,说道:“黛玉妹妹怎哭了?难道是见着我不喜?”黛玉见宝玉误会了忙解释道:“许是见了宝玉哥哥亲切。”黛玉用帕子擦了擦眼眶。   宝玉看着两只眼睛像小兔子的黛玉,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宝玉在心中对小花说道:“小花,为何看到黛玉妹妹哭…我想给她浇水呢?” 宝玉心里觉得奇怪极了。   黛玉妹妹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又不是花花草草;为什么他会想要浇水?   【…???!】   小花在宝玉的头上笑得花枝乱颤,黛玉忽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又很快的压下这股情绪。   她刚刚看到宝玉头上的花动了!   宝玉哥哥头上的小花,原来是活的!   黛玉的视线落在其余几人身上,身后那些仆人,还有北静王众人面色皆如常。   黛玉心中微惊:难道这花只有她能看见?   宝玉牵着黛玉的手,忽而一阵风吹过黛玉轻咳了几下。   宝玉解下自己的披风为黛玉披上,黛玉心里一震却并未排斥宝玉的举动。   雪雁瞧见这一幕却惊得微张开了嘴,姑娘竟然披了旁人的衣服!   宝玉替黛玉整理好衣物对北静王说道:“王爷,黛玉身弱我们可否先进府去?”北境王看着宝玉那小鹿般乞求的神色,心早就软了回道:“也罢,你也好带着你黛玉妹妹见见老夫人;改日本王再来。”   北静王将宝玉亲自送上府后,便折回自己的王府去;这几日车马劳顿,他也要好好休息些。   还有他花园内的那些花,不知如今长势如何了。   宝玉高兴的牵着黛玉的手自那正门进了贾府,“妹妹快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老祖母;还有迎春姐姐,探春惜春妹妹...”宝玉似倒豆子似的从嘴里蹦出这些个人名来,面上也是想念的神色。   黛玉受宝玉情绪的影响眉间一直萦绕的那股忧色也散了些。   至于那些停在侧门口的下人,琥珀倒没什么看了一眼周瑞家的便跟上了宝玉自那正门走去;周大娘本想仗着自己的资历让那些下人们从侧门进去,谁知林姑娘带来的那丫头却对林家的仆人们开口道:“快些跟上,别误了小姐见外祖母的正事。”说罢便兀自跟在琥珀身后也从那正门进去。   林府的下人规规矩矩的跟在后头进了贾府,周大娘心里急得不得了可却不敢拦下人去。   太太交予她的差事,怕是做不成了。   早在周瑞家的去接黛玉之前,王氏便寻了她去;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让黛玉从侧门进贾府。   倒不是为着旁的原因,只是王氏想借着此事出出气罢了。   王氏想起她还未嫁入贾府前,就知贾敏如何受宠。   嫁入贾府后,即便夫君同她相敬如宾,婆婆也对她颇为照顾;可每每王家的人来看她皆是走那侧门。   贾府正门旁的那扇侧门依然是王氏心里的一根倒刺。   这些年过去了,贾敏也去了;如今府里最受宠的是王氏的幼子宝玉。   王氏本以为薛姨妈同宝钗来应会同从前不一样,能自那正门入…谁曾想又是侧门。   王氏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便想着让黛玉也自那侧门进。   那正门王家和薛家的人没走过,即便贾敏生前再如何受宠那林黛玉不也是林家的人?   且王氏私心里觉着林家是比不上王家,由着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王氏断不会让黛玉顺顺当当的。老夫人偏宠一辈子的女儿家的孩子也要同她王家人一般自那侧门进,王氏的心里多少才能平衡些。   周瑞家的想着王氏的交代,如今宝玉大刺剌的将人牵着进去,此事怕是做不成了。周瑞家的叹了声气对身后的仆从道:“还不快些跟上?”周大娘的心里已经猜到王氏得知此事要有多气愤了。 第73章 祖孙相认 祖母不疼我了……哭唧唧……   那贾雨村自是跟在黛玉身后过来了, 只是恰巧同北静王一行人错开了。   贾雨村递了帖,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贾政。贾雨村在来之前便打探到贾政素来看重读书人,更是信心满满的早已在腹中置了稿打算让贾政对他另眼相看。   贾雨村将林如海的书信亲手交到了贾政手上, 便开始夸夸其谈待说罢还有些意犹未尽;“贾兄,此乃愚弟的拙见;让贾兄笑话了。”贾雨村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等着贾雨村对自己的夸赞之词;良久都没听到些动静。   贾雨村看向贾政的方向, 贾政手里拿着林如海的书信;那书信丝毫未拆开, 而贾政则是不住的看向屋外。   像是在等什么人来似的。   “贾兄?贾兄?”贾雨村唤道,贾雨村心里有些不满;可今日事求人办事往日的傲气自是要收敛的。   贾政回过神, 面色有些歉意道:“雨村兄见谅。实不相瞒今日是我那幼子回府的日子, 这。。”贾政犹豫了会儿开口道:“政今日家中有事, 不如请雨村兄留下住处;改日政定亲自登门拜访。”   贾雨村一听这贾政似是有劝客的意思被气得不行,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怎得临跟前了还变了卦?   更让贾雨村难堪的是,他此次回京是铁了心的;一入京便是为之后的官道铺路, 身上存的积蓄已花去了大半,更别提什么住处了。   贾政见贾雨村迟迟未开口, 开口道:“是政糊涂了。雨村兄将我那侄女送上京自是还未来得及安置, 若雨村兄不嫌弃, 我府外有一处闲宅雨村兄可暂住那处。”   贾雨村见贾政如是说了, 看来今日之事是没回旋的余地了;但见贾政也没说就此作罢, 贾雨村顺着贾政的话道:“即如此,愚弟便却之不恭了。”   贾政唤来周瑞好生送贾雨村去那闲宅安置,贾政抱歉道:“府上近日多有女眷,不便留雨村兄府上暂住;还望雨村兄海涵。”说罢便不等贾雨村同他客套催促着周瑞快些带人去安置。   贾雨村有些吃不准贾政这些做派有何用意, 何故一方面留下他,另一面却又紧催着他快些离去。   且贾政也不似他打听到的。贾雨村心里存了疑,又见周瑞在前带路便将心思落在了周瑞身上;想着看能否问出些什么来。   而贾政急切的送走贾雨村后便去了贾母的院子, 边走边嘴上念叨着,“臭小子,回来了也不见见他老子。还要我亲自去寻他。”贾政嘴上骂骂咧咧的,可步伐轻快倒是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黛玉此时正同宝玉走到了贾母的院落外,而贾府的女眷们也早已在贾母的屋子内等着。   “宝二爷回来了!”门外的丫头向屋内传话,贾母一听宝玉回来了顿时笑开了眼,还未说出话就听那丫头又传话道:“黛玉姑娘也来了。”   贾母激动的拄着杖对屋外说道,“快!快让我的两个玉儿进来!”   黛玉随宝玉一进屋就见一华服老太身旁围着些年岁或比她大或小的女子,黛玉打一眼便知,那老者便是她的外祖母了。   黛玉看着贾母,怔怔的松开了宝玉的手走到贾母跟前;看着贾母那似疼惜似关爱的眼神,黛玉的面上挂着两道泪痕福身自那喉咙哽咽出:“外祖母。”   贾母看着那张和贾敏八分相似的脸,心里直觉得她日夜思念的敏儿回来了。   “好孩子,快起来。”贾母起了身要去扶黛玉,王熙凤和迎春各立在贾母身侧;贾母一把搂住黛玉嘴里不住念叨着黛玉受苦了。   王熙凤见了这祖孙二人相见的场面也受不住用那细帕抹泪。贾母念着这一声外祖母念了许久,怀里的小丫头在她怀里哭得伤心,贾母叹道:“可怜你那母亲,怎得就舍得下你我,去了?”王熙凤听贾母又提起贾敏,担心贾母忧伤过度伤着身子,在一旁劝着:“老祖宗,今日黛玉妹妹来是高兴的事,何故要哭得这般伤心?”王熙凤看着黛玉啜泣的模样劝道:“黛玉妹妹瞧着身子弱,若是哭伤了身子岂不让老太太更加担心了?”   像是印证王熙凤的话,黛玉猛的咳了起来。   雪雁见了忙自身上的荷包里取出一瓷瓶倒出一粒药喂进黛玉的嘴里,还未等雪雁开口要一盏温茶便见一素手执了茶递到黛玉唇边。黛玉咳得厉害就着那素手饮了茶将嘴里的那丸药化开咽下,咳疾才好了许多。   黛玉想道声谢,抬头便见是一一年岁较她略大一些的姑娘。   黛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似自那姑娘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愧疚。黛玉有些疑惑,再望去时那双眼只剩淡淡的清冷。   宝钗朝黛玉点了点头,慢慢退至一旁;贾母此时将怀里的黛玉紧张的看了个遍,方才黛玉咳疾犯的模样更是惹得她心疼,“怎得好好的就咳了起来?”   黛玉垂下眸子拂了拂胸口待气顺了些开口回道:“让外祖母担忧了,不过是些小毛病,不碍事的。”   贾母见怀里的小丫头明明有些虚弱却怕自己担心强打着精神的样子对王熙凤说道;“让药房备些补药给你这妹子好好调养身子。还有明日将张太医请到府上给黛玉瞧瞧。”贾母轻抚着黛玉的后脊,黛玉见贾母是真心待她好眼眶又微热了起来。   这时那自打进了屋就被晾晒在一旁的宝玉慢吞吞的挪到贾母和黛玉跟前;一张脸惨兮兮的,哀怨道:“祖母,我在这儿。祖母有了黛玉妹妹就忘了我,祖母的心里眼里只看得到黛玉妹妹了。”   宝钗听到这一声立时将视线投了过去,待看清那说话人的模样;宝钗捏了捏拳后又慢慢的放开了。   竟是他!   宝钗方才只光记着黛玉了,倒是忘了宝玉是和黛玉一同回来的。   扑哧——   黛玉用方帕捂着嘴面上的哀伤经宝玉这么一逗立时散了,此时感受着贾母温热的身子黛玉倒是起了几分小女儿的性子偎着贾母一双眼滴溜溜的看着宝玉。   “哈哈,老祖宗您快听听;咱们的宝兄弟可是吃醋了。”王熙凤用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好似闻到了什么味似的,“可是外面的仆子打翻了醋坛,怎得这股子酸味。”   贾母见了宝玉自是喜欢,乐呵的朝宝玉伸手;宝玉立时跑了过去和黛玉一左一右簇拥着贾母,“数你嘴贫,进了屋没先向我问好倒先怨起我们了。你偷跑出去的事我还没同你算账呢。”贾母压低了些声音吓唬着宝玉。 第74章 紫鹃 受众人宠爱也是没办法的事(林妹……   宝玉在贾母的怀里扭来扭去, 丝毫没有被贾母的那些话唬住;反而振振有词道:“祖母才不舍得同我算账呢。祖母疼宝玉,才不会凶宝玉的。”宝玉软软的声音一口一声祖母,把贾母哄的一愣一愣的咧着嘴笑着;王熙凤看了眼, 嘚。   这位小祖宗将贾母哄开心了。   贾母看了看怀里的这个小机灵,她这个宝贝孙子她爱都爱不及,哪个省得去教训?   黛玉看着祖孙二人毫无顾忌的互动, 宝玉在贾母跟前撒娇撒痴的模样;心里有些羡慕。   林家嫡系一脉也仅剩林如海一支了, 余下的几支旁支人丁也少得可怜。   黛玉除了双亲,很少能看到林家的其余亲戚了;更别提相处时如宝玉和贾母这般的。   贾母感觉的怀里黛玉的情绪, 紧了紧揽着黛玉的手, 对黛玉说道:“何时我这面皮子薄的黛玉也能向宝玉这般, 我这老婆子就更欢喜了。”黛玉抬头,贾母满含爱意的望着她;黛玉心里似有一炉柴火烧着。   “那我来照顾黛玉妹妹!有黛玉妹妹这般可爱的妹妹,宝玉喜欢。”小宝玉拍着胸脯对贾母说道, 宝玉看向黛玉时拍了拍胸脯道:“妹妹看着消瘦,有我看着定能将妹妹养的白白胖胖的。”   黛玉俏脸一粉转过头去不理视宝玉小声说道:“哪个要被你养胖。”贾母听到了乐得大笑对黛玉道:“你只当待这儿像是待在家里一般有什么事尽管同祖母说。”贾母看了一眼王熙凤, 王熙凤走到跟前, 贾母说道:“这是你琏二嫂子, 你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同她讲;她准给你安排妥当的。”黛玉起了身向王熙凤表了谢意, “有劳嫂子为我费心。”   王熙凤忙让黛玉坐下说道:“妹妹快别跟我客气。老祖宗看得上眼让我帮着理些杂事, 这府上不管是丫鬟婆子伺候不周到还是旁的小事大事,妹妹尽管来找我。”王熙凤看了看黛玉关心道:“我见妹妹此次来带的人不多,”王熙凤看了眼贾母试问道:“不如,再给妹妹安置个贴心的日常起居照顾着方便。”   黛玉本想开口拒绝的, 她有雪雁伺候着够了,还有林府那些跟来的老妈子平日里都是熟络的。贾母想了想王熙凤说得也对,多个人伺候着也让她能放心些。遂说道:“那就让鹦哥那丫头去伺候着吧。”那唤作鹦哥的丫头走了前跪下, 黛玉见其模样比自己略大一些。   贾母同黛玉说道:“这鹦哥是我身边的二等丫头,做事手脚利索;就让她平日伺候你。”贾母对鹦哥吩咐道:“日后你便改作紫娟跟在林姑娘身边伺候着。”   那鹦哥是个守规矩知事的人,跪了贾母后便向黛玉行礼说道:“紫娟日后便跟着姑娘了。”黛玉见贾母已定下此事便未再开口提拒绝的意思,那紫娟回完话便同雪雁站在一起候着。   贾母定了此事后又将三春姐妹,宝钗湘云唤道跟前同黛玉见过。几个姊妹年龄相差不大,各问过姓名后便熟络了许多。   那最小的惜春的眼睛不断瞄着贾母怀里的宝玉,待见过这位新姐姐后便忍不住朝宝玉跑去。   历了一年,惜春的个头也拔高了一些,吐词也不像去岁那般含糊不清了。   宝玉看着最小的妹妹朝他奔过来顺势张开手将小丫头抱了个满怀。宝玉在惜春软乎乎的小脸上啄了一口,说道:“惜春妹妹长高了,也胖了些。再过几年哥哥可是会抱不动你了。”惜春一听不满的皱了皱小鼻子回嘴道:“探春姐姐你听听!二哥哥说我胖!我哪里吃胖了,明明零嘴儿都被你抢了去,你吃的比我还多呢……”惜春缩了缩脑袋,她可是看到探春眼里正冒着火瞪她呢。   小团子害怕了,要宝哥哥保护我!   惜春窝在宝玉怀里装鹌鹑。宝玉看着上一秒还气势汹汹叫嚣着的小团子这会子耷拉着耳朵不敢看探春;宝玉一咧嘴伸手戳了戳小团子的圆鼓鼓的脸。   惜春扭了扭屁股,气呼呼的。怎么府里的叔叔伯伯,婶婶姐姐都爱捏她的脸。   小惜春伸出小爪子牢牢的护住脸颊,眼神里满是控诉:我的脸就是被你们捏圆的!   宝玉看着惜春这般模样顿住了手,眼睛一亮抱着惜春又是啄了一口。   妹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探春此时嫉妒的如果视线是实质的,只怕惜春的小屁股早就开花了。   不行!不可以再让惜春这个坏丫头霸着宝哥哥了。探春抱着手臂似个小大人模样站在宝玉跟前清了清嗓子道:“惜春你快下来,宝哥哥刚回来还没坐下来休息呢。”   惜春眨了眨眼无辜的看向宝玉,“二哥哥,惜春重吗?”惜春大有宝玉说她重就哭给他看的样子。   探春见惜春又使出她惯会的招式抢宝玉,努了努嘴道:“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昨日在课堂上做的事说出来。”惜春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咕噜噜的爬下来,探春得意的看着小团子。   哼。我还拿你没有办法么?探春挤开小团子甜甜的对宝玉一笑道:“宝哥哥,你回来啦。探春想你。”   贾母一听这话,无奈的笑了笑。这般话估计也就只有宝玉会教她们。   探春挤开了惜春本想着终于可以独自霸占宝哥哥,听他说说北境的故事,可还没等宝玉开口,宝玉的右手边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湘云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更显的天真烂漫,小丫头可不顾探春黑着的脸,“爱哥哥!湘云来啦!你都不理理湘云,湘云也要爱哥哥抱!”说罢小湘云张开了手垫着脚尖要宝玉抱。   宝玉摸了摸探春的头,转身将湘云抱了起来。探春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是她失算了。   以为解决了惜春这个小丫头就没人能跟她抢哥哥了。   小湘云心满意足的赖在宝玉怀里,吧唧一口亲了宝玉。   爱哥哥长得好看,又对湘云好;湘云最喜欢爱哥哥了!湘云对着探春扮了鬼脸,那鬼脸深深刺激了探春。   呜——   她们坏!都要跟我抢哥哥!探春此时早就将一开始的小大人模样丢弃了,拉着宝玉的袖子一口一个宝玉哥哥。   湘云也牟足了劲儿对着宝玉撒娇,宝玉一时头大。   窝在迎春怀里的惜春看到探春的模样嘴上咧着,咯咯咯直笑。   屋内其余几人见这三个小丫头都缠着宝玉,眉眼上都染着笑,就连最初对宝玉有些警惕的宝钗此时也经不住这几个小丫头的纯真勾起了嘴角。宝钗同黛玉打过招呼后便站在众姐妹靠后些的位置暗自打量起宝玉来。   宝玉同她上一世见过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出入,在贾府上也是受众人宠爱的;可是想到日后宝玉长大后发生的事宝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宝钗知自己对于宝玉太过偏激了。但当年那事,她也何其无辜。   她一直记得那夜王氏和贾母寻了她去与她长谈,也是那夜之后......   宝钗苦笑了一声,她,宝玉,黛玉终归都是苦情人。   “宝姐姐。”一声轻唤,让宝钗从回忆里醒过来。宝钗一时有些慌乱,不知何时黛玉走到了她的跟前。   众人的注意都被宝玉和那三个丫头引了去,黛玉怀着先前的疑惑慢慢靠近宝钗。   宝钗敛了心绪,正了正神色问道:“林妹妹寻我可有何事?” 第75章 父子情深 我家的小奶团子撒娇,谁受得……   黛玉见宝钗的神色又恢复了常态, 遂问道:“姐姐可是从前见过我?或是......我同姐姐从前相识的故人相似?”   宝钗神色掠过一丝复杂,笑道:“若说来,妹妹确实同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十分相像。初见妹妹, 我显些以为又见了那位故人呢。”   黛玉一听有些好奇,这世上难道真有人同她长得相像?黛玉故开口问道:“姐姐可能说说那位故人”,黛玉笑了笑, “我也想见见。”   宝钗摇了摇头说道:“我同她…断了联系, 也有好些年没见过她了。”   黛玉听罢有些可惜,这三两句功夫薛姨妈走到二人跟前;薛姨妈有些怜爱的摸了摸黛玉头说道:“你这丫头看着就让人喜欢, 我都想同老太太说去讨了你做干女儿。”   薛姨妈弯了弯眼继续道:“我同你宝姐姐比你稍早些到的。你宝姐姐看着是个冷清的人, 实则心肠热着呢。你若无事同宝玉多去烦她, 也好改改她这闷葫芦的性子。”   宝钗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薛姨妈,她知道薛姨妈这般同黛玉亲近是为着她。打黛玉一进屋,看看老太太的态度就知贾母对黛玉十分看重。   更不说黛玉的父亲, 林叔父如今正受当今圣上的重用呢。   同黛玉和宝玉关系好,与宝钗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若是从前的性子宝钗知道薛姨妈的打算自是会顺着, 只是既已重活了一世, 宝钗并不想再活成上一世的那个宝钗了。   宝钗碰了碰薛姨妈, 劝道:“母亲何故引妹妹伤心。”薛姨妈张口要问, 宝钗轻轻摇了摇头;薛姨妈正奇怪自家丫头这是怎么了, 忽而看到黛玉那过于素雅的衣服顿时醒悟过来。   薛姨妈拉着黛玉欠道:“是姨妈的错,方才的话林丫头可别往心里去。姨妈看见你太过高兴,一时…”   黛玉摇了摇头回道:“姨妈,无事。”   黛玉看了一眼宝钗。宝钗今日对比着贾府的其他几个姐妹穿的十分素净。   黛玉感激的看了眼宝钗, 宝钗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将视线飘向别处。   看来宝姐姐同姨妈说的一样,是个心热的人。   “林丫头来了,日后自是又多了一个好相处的姑娘了。老祖宗这屋里可是越来越热闹了。”王熙凤见薛姨妈同宝钗黛玉几人在角落里说话, 便笑着将黛玉带去了贾母那儿。   薛姨妈也趁着这档口拉着宝钗去见宝玉,“宝玉,这是你宝姐姐。”   惜春和湘云两丫头被王熙凤和迎春领着同黛玉一起去寻了贾母,宝玉离了这俩吵嚷着的小祖宗得了会儿功夫喘息几口。   宝玉礼貌的唤了一声“宝姐姐”,关心道:“姐姐来京城可是住的习惯?”那乖巧的模样让薛姨妈瞧了甚是喜欢。   而宝钗的态度则显得冷淡了许多,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宝兄弟,便同宝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还没见宝玉前,薛姨妈就不知从王氏那儿厢听了多少关于宝玉的好话,如此乖觉又讨喜的模样难怪老太太天天宝贝的念叨着;薛姨妈看向贾母夸道:“果真是玉雕出来的人,我哪怕就这样静静看着都欢喜的不得了呢。”薛姨妈这句话落在贾母的耳里,贾母听着格外受用。   她的孙子自然是最好的!   而宝钗则是趁着薛姨妈同贾母说话的功夫,借劲儿去寻三春姐妹去了。   比起宝玉,宝钗更乐意逗惜春玩儿。   看到惜春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捂着脸上的两团软肉,宝钗就忍不住坏心思的多逗两下。   黛玉陪着坐了一会儿,见贾政和王氏不在,便回了贾母要先去拜见这二人;贾母思索着黛玉去也是合着礼数遂对宝玉道:“你妹妹刚来不知路,你便领着她一同去见过你老子和娘后快快再将她带回来。”   王氏今日一早便差人说是头风犯了不便过来,就已惹得贾母心里不痛快了。王氏想要拿捏黛玉的小心思,贾母又怎会看不出来?   王氏那些私下的小动作,不用等琥珀回禀她也能猜到个几分;总不过王氏还算识体没做得太过,贾母也就没同她计较罢了。   宝玉正准备带着黛玉前去就听屋外的小厮传话说贾政来了。   “这可到巧了。还没等你们去寻他,他便自己先过来了。”贾母笑道。   贾政许是太想见到宝玉了,走得格外轻快没一会儿就进了贾母的院子;进了屋就在人堆里寻宝玉的身影。   此时的宝玉在一群活泼欢乐如春花般烂漫的少女中显得格外醒目。   贾政看到宝玉被众女儿家围住的场景,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可喜悦的神情很快就舒展开来,贾政向贾母问过安后对宝玉招手道:“宝玉,你还不快过来。”   宝玉瞧见贾政板着脸,胡子一抖一抖的模样;心里却并不害怕。   而王熙凤和三春瞧见贾政的架势都为宝玉担忧不已,老爷怕是来寻宝玉算他偷跑出去的帐来的。   黛玉打量着众人的神情,心里有些疑惑;黛玉记得父亲说过舅父很...疼爱宝玉的。   可为何大家的神情却像是舅父要吃掉宝玉似的。   宝玉朝贾政走去,众人都在为宝玉担忧可宝玉心里却并不怕贾政。   宝玉同贾政相处久了后宝玉就发现他的父亲其实是个纸糊的老虎。   多哄哄他,别说是老虎的胡须,就是老虎的屁股也能拍得。   贾母见贾政肃着脸像是要教训宝玉的模样,本想将宝玉护在身后,替宝玉说几句却见宝玉已站在贾政跟前了。   宝玉环住贾政的腰,仰着头笑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你听听,这孩子在向他撒娇呢。   贾政看着自己的孩子依赖他的模样,心里顿生了怜惜之情;本打算训斥宝玉一番告诫他日后莫要再犯错,却被宝玉这么一搅和全忘了。   贾政伸手摸了摸宝玉的头,心叹这孩子长得真快,就这么一年没见身量都快到他胸口了。   宝玉的脸也圆了一些,身子骨看着也结实了许多。   宝玉的声音带了些讨好的语气主动坦白自己的不是说道:“父亲,孩儿错了。孩儿不该私自偷跑出去。不过孩儿想去北境历练一番,孩儿想成为有担当的男子汉。”   贾政挑了挑眉不知也这句话是谁教宝玉的,不过宝玉此次去了北境之后确实成长了许多。   宝玉偷偷打量着贾政的神色,见贾政面色微松了些继续道;“孩儿即便在北境也丝毫不敢耽误学业的。父亲先前为孩儿预留的学识孩儿都已完成;父亲若是不信,可以考考宝玉。”小宝玉对于这点十分自信。   小花可是有每天都督促他学习呢,小花说过要想掌握更多的知识就要不断努力的学习,。   学习可是要自律的。   “父亲自然是相信你的。”贾政十分赞同自家儿子好学,“不过偷跑出去这件事还是要受罚的。”宝玉小鸡捣米似的点头说道:“父亲说的对,孩儿愿意承担责罚。”   宝玉背对着贾母等人,众人自是看不到宝玉面上那一副“我乖巧,我听话,我最好学父亲多夸夸我”的神情了。   贾政对宝玉的认错态度十分满意,又教导了几句便将此事揭篇了。   贾母有些不确信的问了身旁的黛玉,“宝玉他......没事?”黛玉不知贾母为何这般问遂回道:“宝玉哥哥很好啊,舅父真的很温柔,待宝玉哥哥真好。”   ......   贾母看了眼黛玉的神色,黛玉的神色作不得假;贾母张了张口不知道要怎么跟小白兔似的黛玉解释其实贾政和宝玉...   其实他们之间的相处......   可看着那父子二人父子情深的模样,贾母很难将从前梗着脖子要教训宝玉的人对上脸。不过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如此亲近,贾母自然是乐得所见。   黛玉走到贾政二人跟前说道:“见过舅父。”贾政看了眼那少女身形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人吹走似的,不免有些心疼。   贾政对贾母说道:“儿知母亲早已为黛玉侄女儿准备了住处,不过儿子还是将敏儿妹妹未嫁前的闺阁收拾出来想着给侄女儿住。”   贾政温柔的看着黛玉,喃声道:“你母亲幼时虽淘气,可却十分招人喜爱。你母亲的住处就理这不远,从前你母亲爱用的喜欢的的物件,舅父都留着呢。”贾政思及妹妹去了,有些伤悲,“你若是愿意......可去看看。”   黛玉听了这话,眼圈立时泛起了红。   那是母亲幼时住过的地方;黛玉渴望的看向贾母,她心里迫切的想要住进那座院子。   王熙凤听了贾政的决定更是惊讶。   贾敏从前住的那个院子,她自是想过的。那院子是贾府内最好的院子。   随意去往哪个住处都近且那院子装潢气派,可知当时她这位小姑当时在贾府里有多受宠。   而那院子在她她嫁进贾府前就封了,她都没能进去看看。   只应贾敏出嫁后,贾母将院子原模原样的落了锁,不许任何人进出。   王熙凤也曾考虑过这座院子,黛玉住在那儿再合适不过了。   可王氏有意无意的向她表露出不喜那位姑姑的意味,王熙凤也拿捏着怕自己好心会错了意,万一又因一院子惹得老太太伤怀伤了身也不值当。   处在二人之间,王熙凤索性放弃了那院子退而求其次的选了一个略微差些的院子,但这院子在贾府内也算是顶好的。   贾母一听自是乐意,她本就想让黛玉住在那处的。 第76章 头风更盛 妹妹和老公都向着外人,本夫……   只是薛姨妈和宝钗比黛玉早到, 王氏虽嘴上不说,多少也还为着从前她没让元春住进那院落里心存芥蒂着呢。   不过贾政开了口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   舅父疼爱外甥,自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薛姨妈听了立时想起了那座院子, 贾政说的可不正是她同王氏说姐妹间的体己话时王氏三番两次提及的那座院子?   薛姨妈可是记得王氏不止一次同她咬耳说贾母锁了那院子,连身份最为合适的元春都没住进去过。   元春虽是养在老太太屋,由老太太亲自教导;可老太太锁了那院落的做派让王氏心里有了芥蒂。   薛姨妈倒是没在此事上过度纠结, 这些事说白了都是贾家的私事同她一外家人不相干。   且薛姨妈还想着能否在老太太面前留些个好印象日后能帮上宝钗。   贾母顺着贾政的话继续道:“还是政儿想的周到。我这个老婆子上了年龄便不记事了。”贾母看向黛玉温和道:“那院子本就是你母亲的闺阁, 你母亲出嫁后我便锁了起来留着,为着时不时能有个念想。如今你住进去倒也合适, 那院子内的一草一木皆是你母亲亲手布置的;你看了定是喜欢的。”   贾母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叹了声气, 看向贾政道;“难为你还记着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   贾政见贾母有些怅然的神色, 氛围也渐渐有些低沉;想着自己同贾母要说的喜事忙开口道:“儿子这次来,其实还有一重要的事要同母亲说呢。”   贾政赞赏的看着宝玉说道,“其实这事儿子早就知晓了, 只是想着事情还未定下怕惹得母亲空欢喜一场便一直未说。”贾政心里堵的慌啊,自己的儿子那般优秀却不能说出来。   贾政委屈啊。   贾政面上有几分骄傲的神色, 清了清嗓子道:“儿子本以为宝玉回来了会亲口同老祖宗说, ”贾政见贾母一脸疑惑的神情就知贾母还不知道, “只怕宝玉这孩子回来看到母亲高兴, 忘了这事儿呢。”贾政说话弯弯绕绕不到点子上, 贾母听贾政要说的事同宝玉相关,更是紧张催促着贾政快些说出来。   贾母屋内的其余人也勾起了好奇心,竖着耳朵等着。   贾政不再卖关子,正了正神色对众人说道:“我们的宝玉如今可是我朝最年幼的七品恩骑尉呢。”   贾母一听这话脱口而出, “什么?!你说的可是当真?”贾政笑着点点头,将背在身后的锦盒拿了出来;“这里面便是装着圣上亲封宝玉的圣旨,孩儿特拿来请母亲看过后供去祠堂内告知各位祖宗的先灵呢。”贾政亲昵的摸了摸宝玉的头, 心中满是骄傲道:“宝玉这孩子在北境可是屡屡立了大公的。圣上念着宝玉年幼,固封了恩骑尉让他挂个闲散名不用做事。”   宝玉被众人围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其实贾政方才说的,正是今早宝玉随北静王入宫见过圣上后的事情;宝玉对官阶还不熟悉也仅是知自己如今是名官员了。   宝玉回了贾府只想快些见到贾府内的人倒并未急着将这件事说出来。   贾母听了连道了几声好,“这可真是喜事连连啊,今晚可要好好热闹热闹!为我的宝玉庆贺一番。”   宝玉受了官,这是贾府何等荣耀啊!   团在贾母身边的小湘云一听蹦出贾母的怀抱对宝玉说道,“哇!爱哥哥岂不是做了大官!”   小湘云笑眯眯的伸出小手,雪白的掌心朝上摊着,“那我要同爱哥哥讨块糖吃!圣上一定赐了很多糖糕给爱哥哥的。”   湘云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宝玉,宝玉被小奶团子崇拜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刮了刮湘云的鼻子;“鬼丫头。哪里惦记着什么圣上御赐的糖糕,是知道秋纹那丫头又新置了些糖豆子吧。”宝玉舔了舔嘴唇,他被湘云引的也有些馋了;“待会儿二哥哥拿给你吃好不好?”   小湘云这才心满意足的撒开了宝玉的衣袖,满心满眼的都是宝玉许他的糖果。黛玉见湘云眼神清澈,天真烂漫的神色也跟着眉眼间的愁绪散了些,整个人看着更温柔了一些。   惜春不满的噘了噘嘴,“那我呢?宝哥哥可有糖给我吃?”宝玉捏了捏惜春的鼻子对小丫头道:“自是不会少了你一份,”惜春咧开嘴露出缺了一角的牙忽而害羞的捂住嘴,生怕被旁人看了去。   探春绷着一张脸,可心里却急得不行。   宝哥哥可不能忘了我啊。   似是为了印证探春心里的想法,宝玉朝探春的方向望去,“还有探春妹妹呢。”探春扬了扬下巴,可眼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宝玉哄好了这三个小丫头后同旁的几位姐妹说道:“还有宝姐姐,黛玉妹妹,凤姐姐迎春姐姐……”   宝钗等人谢了宝玉的好意。   王熙凤同迎春对视了一眼打趣道:“那一会儿我们可快些向宝兄弟要,免得都被那三个小丫头抢了去。”探春见王熙凤将她同湘云和惜春归到一类,辩声道:“谁同她们似的,哼。你若是要吃,我便把我那份给你就是了。”这话出了口探春就后悔了,探春有些懊恼可却舍不得放下她那张小薄面儿。   众人看着这几个小活宝的模样被逗得哈哈大笑。   黛玉待了片刻又向贾母和贾政提出要去问王氏的安。   贾政见黛玉知礼的模样,心里更是怜惜自己的外甥女;贾政开口劝道:“无妨。稍晚些用饭时你见了你舅妈问她好便是”,贾政看了看时候说道,“这时候你舅妈在佛堂礼佛,也不方便见你。”   贾政见黛玉还是没安下心复道,“你舅妈是个和善人,自是不在意这些的。你且只管宽心在这儿陪陪你外祖母。”黛玉见罢便止了意,回道:“那便听舅父的安排,明日黛玉去问舅妈好。”   而王氏此时在自己的院落里听了周瑞家的回话正憋着闷气呢。这周瑞家的做事当真不会办事,只怕这会子琥珀回了老太太,老太太已然猜到了她的用意。   王氏本想着寻黛玉发作一番为着她王家出出气便作罢,可周瑞家的说得明明白白那林黛玉是由自己的儿子亲自领进贾府的。   合该这林黛玉运气好,要是宝玉晚了一步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王氏在屋内左等右等,都等不来黛玉心里更加烦闷;那摊在桌上抄录的佛经也因一时分心抄错字作了废。王氏也没了礼佛的心思,命玉钏儿将佛经收起来又瞧见周瑞家的似个锯嘴的葫芦(1)杵在下处一声不吭,王氏不耐烦的将人打发了去。   王氏同金钏儿吩咐道:“你去老太太那屋去瞧瞧,请新来的林姑娘过来,就说我想见见她,有些事要说与她。”金钏儿没一会儿功夫就从贾母院子回来回话。   金钏儿支支吾吾的对王氏道:“夫人,老爷和老太太正同林姑娘说话呢。老太太身旁的珍珠同我说是老太太和老爷免了姑娘过来问安,还有晚些时老太太要大办宴席为宝二爷和林姑娘接风洗尘。珍珠说……老爷说那时夫人再见林姑娘也不迟。”王氏听了金钏儿的回话只觉得胸口堵的慌。   王氏没半点心思想去见黛玉,只是她舍不得宝玉;她已有一年没有看到宝玉了,王氏可是忍不到明日再去见宝玉。   金钏儿出声询问道:“珍珠让我问太太,晚些时候可会去老太太那儿?”王氏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同金钏儿说道:“你下去准备着吧。”王氏扶了扶额,此时还有些时辰便烦闷的回屋小躺了一会儿。   此时宫内的元春正被皇后叫了去。   元春心里疑惑皇后娘娘为何单独寻她去,元春今日不知怎的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元春推了门,福了福身子,皇后此时刚用过糖水,见元春来了便赐了座让宫人们先下去了。   元春心里有些紧张垂眸恭敬的站在下方,皇后高高的坐在凤座上。   如今后宫,皇后风头正盛。   皇后平安诞下新帝登基一来第一位皇子。新帝龙颜大悦,看皇后宫中的这些奇珍异宝就知皇帝有多看重皇后和她诞下的皇子。   皇帝同皇后鹣鲽情深,每每下朝都会来皇后的宫中坐坐再离去。   皇后此时身子将养了几月,已恢复九成。今日圣上照例来皇后宫中陪同皇后,逗皇长子;皇帝将今日北静王同宝玉回京一事说与皇后。   宝玉的事这些日子皇帝每每都会提及个三两句,皇后听闻今日皇上赐了宝玉一个正七品的官位。   这官位虽说是个只拿钱不做事的美差,但宝玉这般年幼就有如斯成就大抵是能看出宝玉日后前途会是光明的。   皇后几番比较下来,心里也有了打算。   今日皇帝离去后,皇后便将元春寻来。   元春在她宫中做事向来勤勤恳恳,也确实如元春所说的那般对她忠心;皇后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个决定,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不错望向元春时也温和了些道:“元春你坐下,本宫有事同你商量。”   元春心里的不安感更甚,那方圆凳就在她身后可元春不敢落座;元春福身开口道:“元春惶恐,元春不敢在娘娘跟前造次,皇后娘娘若有事尽管吩咐元春。”   元春一番话说得不卑不吭,皇后对元春点了点头更放心了些;“本宫让你坐,你便坐下吧。”元春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仅坐了那圆凳的三分之一处,整个脊背都绷得直直的。   皇后见元春坐下后,说起正事:“你在后宫本不该知道前朝的事,不过这事同你母家有关,本宫说与你知道也无碍。” 第77章 见面礼 ????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   元春耳朵一竖, 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同贾家相关?可是贾府出了什么事?   是父亲?还是祖母?   元春的心因皇后的一句话泛起了波澜,她在宫中谨言慎行凡事都不敢多打听;深怕行将就错一步牵连了贾家。   皇后见元春认真听着,继续道:“今日圣上在朝堂之上大肆夸奖贾家。”元春听到这儿, 心舒缓了些。   贾府无事,那便是好的。   可元春也不敢放松心神恭声问道:“元春谢皇后娘娘。”元春虽不知贾政做了何事,可打心眼的替贾政感到高兴。元春起了身跪下道:“贾老爷能为圣上排忧解难, 是贾老爷身为朝臣的职责。”   皇后笑了笑摇头道:“此次立功的并非是你父亲。”   元春微惊, 心里将贾府内的男子梳理了一番也没想到除了贾政,还有谁适合的。   元春心里怪道, 不知皇后娘娘口中说的是何人?   皇后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这人是你那位胞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是个如此了不得的人。我们小皇子长大后若是也能有他这般天资聪颖该有多好。”   元春惊得微张开嘴, 脑子里都是皇后方才说的话。   是宝玉?!   这怎么会?   皇后指了指那宫殿新换没多久的玻璃窗户道:“这些窗户都是你那胞弟在北境研究出来的。”   北境?宝玉何时去了北境?魏嬷嬷不在宫里, 元春又和抱琴整日里窝在皇后宫中不四处走动,消息自然闭塞了许多。皇后嘴里每每说一事都是她不知的。   先前皇后所居的寝宫纸糊窗换了透亮的玻璃,她还赞叹着不知是哪个人有这般巧的心思。   原来那人是她的弟弟。   元春心里想的不是宝玉在北境如何大放光彩, 而是担忧宝玉在北境过得艰苦。   元春以前曾听贾母提起过,那北境冬日寒冷;照皇后娘娘的说法宝玉在北境待了一年多, 不知可有冻伤或生病?   其实宝玉一事也并非只有皇后知道。   就比如某位不顾圣上意愿将手伸向前朝的那位甄太妃。   自古后宫和前朝间的联系是断不干净的, 后宫虽不得干政, 可传递些消息的事确还是不再少的。   那甄太妃早就知道这些事, 只是她断然不会告诉元春的。   “你那胞弟除了造出玻璃, 更是解决了北境的温饱问题;为圣上解决了一大难题,这般优秀的人儿得些封赏是应该的。若不是你胞弟年幼,封赏的官职在正四品都不为过。”   元春心里为宝玉感到骄傲和自豪,她的弟弟竟如此优秀!   皇后又继续道:“你的胞弟如今是正七品的官职, 你这做姐姐的在后宫若只是做一个掌事姑姑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未等元春反应过来,皇后开口道:“本宫有意向圣上提及封你为女尚书,你为人心细做事谨慎。”皇后沉吟了片刻, “本宫如今要照顾皇子,想调你去南书阁伺候。留你在圣上身边侍奉本宫也放心。元春你意下如何?”   元春的脸上看不出喜意。   皇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后宫女子不论宫婢还是嫔妃有哪个不愿飞上枝头的?元春跟在圣上身边伺候着,同圣上见面的次数多了,封嫔封妃也是不久的事了。   这主意也不是多了不得的,起先那位甄太妃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吗?   元春听了皇后所说的却迟迟没有答复,如若皇后没有提及宝玉的成就皇后将她调去圣上身边伺候,元春只管做好自己本份的事即可。   可皇后娘娘却刻意提及宝玉,只怕娘娘的心思要更深一些。   元春心里有种猜想,一旦她应允下来便等同于应下日后某一天成为这后宫嫔妃之一。   元春心里有些抵触这个想法,她是割舍不下那朱红宫门外的亲人。即便她出宫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皇后见元春有些犹豫,一时拿捏不准元春的意思。   元春应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   皇后摆正了身子劝道:“元春,你的品性本宫多少是看在眼里的;本宫索性将话挑明说清了。此番机会也仅这一次,你这般聪慧自是能想明白本宫的用意。莫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好心。”   皇后心里盘算的好,按照贾家如今的势头元春封妃是早晚的事;不如她顺水推舟卖贾家一个人情罢了。   元春俯下身鼓着勇气开口回道:“得娘娘器重厚爱,元春喜不自禁。可元春自知资质不佳,还望娘娘三思。”元春将头俯得更低。   皇后见元春流露出拒绝的意思挑了挑眉头,辞色道:“本宫不知你为了何由拒绝,只是本宫看在你往日尽心侍奉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即入了这宫门,这宫门外的一切再美好也不是你该想的。”   皇后顿了顿,“或者你该想想你的母家。本宫既同你开了口,自是知圣上有这打算不过是本宫先一步开口罢了。你可曾有想过,你拒绝了本宫若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你的母族。。”元春惊得冷汗涟涟,“元春不敢。元春只是...只是...”   皇后心中也存了疑惑,贾府费尽心思不惜冒险走甄太妃这一路将贾元春送入宫中做女史,不正是为了元春一朝成为妃嫔满门荣耀么?   可这贾元春自进宫以来行事却恰恰相反;如今她亲自将贾家一直期望的东西推到贾元春跟前,贾元春竟是拒绝;这岂不矛盾?   皇后没有急着怪罪元春,反而耐着性子等元春回复;她知道元春答应此事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娘娘,您可有曾想念家人?”元春低着头轻声问道,又似是自言自语;“元春做梦都想再见见他们。”   家人?想念?   皇后陷入了沉思,可很快眼底又一片清明。   难怪。   原来元春一直打得是这个主意。   中规中矩的做事,不争不抢等着年岁到了放出宫去。   皇后嘴角溢出了一丝无奈,这些事又怎会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天真美好?   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哪个能由得了自己?   “本宫自是想念他们。”皇后的声音让元春抬起了头,“可是本宫更知道自己的责任。”皇后的眼中没有一丝迟疑,“本宫是圣上的皇后,是所有百姓的皇后,更是本宫母族的皇后。”   想,怎能不想呢?皇后心里呢喃道。只是她有她的责任,为了这些责任她有太多退让和牺牲;可她还是选择担负起这些责任。皇后明白元春将家族,将亲情看得太重了;只是这后宫里的女子有哪一个不是同元春一般将整个家族放在心尖上?   许是受了元春的情绪,皇后今日倒是说了许多。   皇后意味深长的对元春道:“你可知这也是一种守护他们的方式?”元春心里一怔,望向皇后。   皇后叹了声气,“罢了,你再认真想想,本宫今日说的够多了。本宫等你答复,若你不好好把握,日后本宫说不定何时又不会有这心思了。”   想来也是可笑,皇后没想到有一日她会这般规劝一个女子成为自己夫君的妾侍。   皇后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元春迟早一日会成为嫔妃,若帝王需要,封为贵妃也不是不可以。   倒不是因为圣上对元春的喜爱,而是元春背后的贾家。   元春一时间想到了贾府的贾母,想到了她的父母还有她疼爱的宝玉。   元春忆起了贾政从前下了朝回府眉眼多少蕴着一团化不开的疲惫色。   还有宝玉,她的胞弟;小小年纪便让她为之自豪。以宝玉的聪慧成年后官阶只会越来越高,而彼时元春如若只是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只怕不能为宝玉提供太多帮助。   元春的内心在挣扎着,一方面是她对自由的渴望,渴望出宫后同家人的相处;另一面又是为着父亲和幼弟的仕途未来。   皇后将该说的都说了,给元春留着足够的时间让其思索清楚。   元春挣扎了一会儿后皇后终于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元春谢皇后娘娘赏识,元春定不会辜负娘娘的一片心意。”元春妥协道。   皇后舒展开眉眼,虚扶了元春一把,“即如此待我说与陛下后,你便去陛下那儿伺候。”元春依言由皇后来做决定。   皇后见此事差不多了,便让元春先离开去;余下的便只剩她同圣上提嘴这一事了。   元春怔怔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抱琴正在二人的住处焦急的等着。打一眼瞧见元春的身影,抱琴便迎着元春坐下倒了一盏茶递给元春担忧道:“小姐这是怎的了?怎似失了魂一般。也不知皇后娘娘寻小姐去为着何事。”   元春未答,仅是摇了摇头将那一盏茶饮尽自顾叹气。抱琴虽好奇,但见元春闭口不谈自是没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天色暗了些,贾府内的下人都在忙碌着。林之孝捧着一沓礼单放在贾政的书房桌上,林之孝看着这一沓礼单也颇是咂舌。   这些礼单多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几位官家府上的管家亲自送来的且这些官家的拜帖上写的都是宝玉的名字。   贾政这个时候还在贾母的院中没回来,林之孝放下礼单后便去寻贾政告知这一事。   王氏见时候差不多了,便由金钏儿陪着一同去了贾母的院子;而贾母院内的鸳鸯同琥珀一起张罗着一群二三等的丫鬟婆子们将宴席也布置的差不多了。   本着是家宴,老太太又爱热闹倒未将这宴席落在旁处。   王氏到时,贾母几人还坐着未入席。   王氏笑向贾母赔罪道:“今儿一早起头风的毛病犯了,故而来迟了还请老太太勿怪。”   王氏打量着黛玉,黛玉样貌清秀尤其是那一双弯弯细眉配着那双水汪汪的秋眸当真是个水灵的孩子。   黛玉福了福身子唤道:“舅母。本该早点去瞧舅母的,舅母的头风可有好受些?”黛玉神色满是关切的真意,倒让王氏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氏客气道:“现好些了,林姑娘来了尽管在府上住着,若有事定要同老太太讲莫同我们生分了。”   王氏唤来金钏儿,金钏儿捧着一匣盒过来,王氏打开那匣盒笑道:“林姑娘来,旁的我也想不出备些什么。这匣盒内装着一套首饰和几卷我抄录的经文,林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王氏的经文抄录的自然不是她写的最好的,不过是出来前随意择了几卷。   黛玉朝那匣盒内望了一眼,微微敛了敛眸子。   那匣盒内装着一副玫瑰花样式的首饰还嵌着颇多的大小不一的珍珠坠儿,整套首饰华贵极了。   只是那套首饰艳丽的色彩深深刺着黛玉的眼。   那套首饰正是以红玫瑰花的颜色和样式打造的,那红玫瑰多是由上好的红玉精雕出来的。   王氏笑着让黛玉收下,“林姑娘这般周正的模佯,穿得却这样素净岂不是浪费了这姣好的容貌?这套玫瑰首饰颜色俏皮,林姑娘戴着正合适呢。这套首饰可是我早早就为林姑娘置办下来的,如今姑娘来了定要好好收着。”   王氏在给林黛玉的这份见面礼上下足了功夫,总不能让外人觉着她王家的人连好的东西拿不出来;也要让外人瞧瞧他林家再如何受重用也比不上王家!   王氏从那匣盒内拿出一玫瑰花簪顺势簪在了黛玉的头上叹道:“果然合适,林姑娘快去给老太太瞧瞧。”黛玉站在原处未动。   宝钗瞧见了王氏为黛玉簪上的那簪子眉头微皱,黛玉的生母过逝还未足一年怎好带这艳红的簪子?   黛玉紧了紧手,忽而身旁多了一身影。那身影伸出手将那簪子拔下丢入匣盒内不满道:“这玫瑰花簪虽好看,但这颜色衬的妹妹俗气。黛玉妹妹戴这簪子不好看,母亲还是让金钏儿送回去吧。”宝玉悄悄捏了捏黛玉的手似是安慰,宝玉将那匣子里的经书取了出来放到黛玉手中,“黛玉妹妹,这些经文虽比不得那些簪子金贵,却是我母亲的心意。”   黛玉展开一经文,眼眶微湿;那是王氏抄录的地藏经。   黛玉仔细将那些经文折好感激的看向王氏,原来方才是她误会舅母了。   站在不远处偷着观察黛玉的宝钗也有些不解。   王氏应该是起了打压黛玉的心思;按道理王氏送黛玉这艳红的首饰,怎的黛玉受了欺辱反而会流露出那般感激的神色?   “舅母竟送我如此贵重的东西,黛玉欣喜不已。母亲若是泉下有知舅母为她抄录了地藏经...母亲定也是同黛玉一般感激舅母的。”   黛玉小心的捧着那几卷经文。   王氏面上的神色有些微妙。   ??   什么......地藏经?   她何时抄过的?? 第78章 打劫 心在哭,泪在流,王氏的肉好痛!……   王氏面上有些挂不住, 嘴角微抽了抽;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不过是随手择了几份经文,居然好死不死的就是地藏经。王氏望了一眼贾母,贾母的脸色并不大好看;王氏心里直觉不妙扫了一眼金钏儿捧在手里的那盒首饰。   红色, 地藏经?   糟了!王氏总算是回过味来,林黛玉母丧还不足一年自己就送她红艳艳的首饰。若单只这一样也罢,偏偏再加上个经文本说老太太不往那儿向就是王氏自己现在都觉得她是故意找茬儿的。   打王氏一进屋她就瞧见黛玉同宝玉一边一个被贾母圈在怀里, 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偏宠黛玉就知贾敏在老太太心里有多重要了。   若是让老太太误会她拿贾敏的死当儿戏, 只怕…   王氏忙开口解释怕惹人误会,“黛玉, 是舅妈糊涂!”王氏不再客客气气的唤黛玉为林姑娘, 而是亲昵的唤着黛玉小名, “舅妈是觉得姑娘家的多是喜欢色彩明亮的,工艺精巧的首饰;故而选的这一套。是舅妈的疏忽!”   王氏侧首对金钏儿说道,“还不快些拿回去!杵在这儿是想刺姑娘的眼么。”金钏儿忙抱着盒子退出去。   薛姨妈想出声为王氏解围却被身旁的轻轻扯了扯衣袖, 宝钗摇了摇头;薛姨妈后倾了倾身子。宝钗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出声要为王氏解围的打算。   贾母心中对此事颇为不满,冷哼了一声。这一冷哼更是让王氏额角溢了些冷汗。“最好是这样, ”贾母冷声道, “莫要起旁的那些个脏心思, 我这个老太婆最是见不得的。”   王氏被贾母的话堵的心慌, 脸色也似染缸似的忽青忽白;王氏忍着心里的那股子气回道:“是。老太太教训的是, 是我的不是。”   贾政在一旁也未开腔替王氏说话,王氏同贾敏之间的小闹小事,贾政也是知道一些的。   且多数都是王氏起的头,这次王氏虽嘴上说是疏忽了, 可若说她没旁的心思贾政也是不信的。   王氏杵在一边,贾母和贾政扫向她身上的视线让她恨不得寻个地缝钻了去。倒是黛玉出了声,“舅母, 黛玉相信您。”   黛玉摸着那经文上微微发皱的几处说道,“如若舅母并非真心,舅母又何需亲手誊抄经书与黛玉?若不用心这经文上的泪痕又是从何来的?”   黛玉看着王氏眸子里的真诚和信任让王氏脸上臊得厉害。   那哪是什么泪痕,是她不小心碰翻的水杯落了几滴水在上头;王氏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落在黛玉眼里更像是王氏被黛玉猜着了,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氏会为贾敏伤神?贾母才不信呢。   贾母见黛玉开了口,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女心善;黛玉可能不清楚王氏可贾母是清楚王氏的那些小心思的。贾母本想着借此给王氏一个警告,以免日后王氏去寻黛玉的麻烦。   可黛玉这丫头却认准了王氏无恶意,贾母叹了声气也不好再咬着这事不放敲打王氏便作罢。   贾母想了想对王氏道:“首饰就不必了。”王氏的心宽了些,贾母却继续道,“我记得你那儿有一对玉螺屏风十分雅致,倒是和玉丫头相配;不若你就将那对屏风送给这丫头做见礼。”   王氏的脸又晦暗了几分,这哪算是见面礼?   这是明抢!   那玉螺屏风可是王氏嫁过来的陪嫁物呢。那对屏风十分难得,从前贾敏见了就十分喜欢;老太太便想让王氏将那屏风送与贾敏。王氏当时不舍找了由头糊弄过去,倒没料到贾母这么多年竟一直记着到今日启了口又提这屏风。   王氏看了眼贾政,眼神流露出些求救的意味儿。贾政轻咳了一声说道:“母亲说得却是,那屏风素雅和侄女儿却实相配。”其实那屏风长什么样子,贾政早已不记得;不过是为了哄贾母宽心顺着贾母的话往下说罢了。   王氏切了切齿,心里气愤不已却也不敢再同先前那般推阻;王氏忍痛说道:“老太太不提我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对物件儿呢。老太太的眼光向来是好的,竟然您说适合侄女儿,那定是相配的。”   王氏笑了笑,“稍晚些我让下人寻了擦拭干净再送去侄女儿的屋,只是不知黛玉住在那间院子?”   贾母见王氏打听黛玉的住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贾政;贾政出声道:“哦,我让黛玉住进敏儿从前的那间院子。那院子离母亲这里近,且黛玉来了住进去也正合适。”   王氏听了这话气得发抖,好你个贾政!   自己的亲闺女都没住过那般的院子,你倒是殷勤的给了外人!   王氏见其余的人神色自若便知这事早已敲定,只怕也只剩她是刚知的。王氏强忍着将这团怒火硬吞回了肚里,脸上强挤出笑容附和道:“老爷安排那院子,林姑娘住再合适不过了。”王氏将那林姑娘三个字眼咬的极重,贾母见王氏又改回口唤黛玉林姑娘,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出声道:“林姑娘叫着委实生分了。让旁人听去了还以为是没得血缘关系的姑娘住在府里呢。”   王氏和薛姨妈听了这话都变了脸,可宝钗却面色如常仿佛方才贾母话里意指的不是她。   老太太这事在埋汰王氏呢,这话说得这般直接,王氏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正时,鸳鸯进了屋回话道:“老太太,老爷夫人;宴席已准备妥当了,可以入席了。”鸳鸯察觉到屋内的气愤有些不对且老太太神色也有些不乐想了想道:“也不知秋纹这丫头是打哪儿想的这么多巧心思的,那做好的菜隔着盖子都往外渗着香;还请老太太,老爷太太入座,让我们这些丫鬟们开开眼。”   宝玉听了这话儿幌着贾母的手臂软声道:“祖母,宝玉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宝玉的肚子十分合时宜的叫了,倒是将屋内先前低沉的氛围冲散了。黛玉执着细帕捂嘴笑着,忽而脸一粉腹部也响了一声只是比宝玉的动静小了许多;但身侧的贾母最是听得清楚的。   黛玉轻咬着唇羞的将脸埋进贾母的怀里,贾母一乐笑道:“别饿着孩子,我们快些入席。宝玉,你和黛玉同我坐一处。”   黛玉瞧见其他几个姐妹围坐在另一桌,姐妹们有说有笑的,黛玉投去羡慕的神色。宝玉看了个真切对贾母道:“祖母,我想和黛玉妹妹同几位姐妹坐一处。”惜春,探春和湘云三个小丫头眼巴巴的望着宝玉;也跟着出声道:“祖母,我们想同宝(爱)哥哥坐一起。”   贾母见自己的孙子孙女们感情好自是喜欢,说道“罢了,你们几个小的坐一处闹腾去吧。”贾母看向薛姨妈说道:“薛夫人,来陪陪我这老婆子可好?”薛姨妈应了声随贾母落了座,贾母却略过了王氏,王氏面上看不出喜怒跟在几人身后。   宝玉几人有说有笑,探春和湘云两丫头缠着宝玉要他讲北境的趣事;一桌吃得有说有笑倒是惬意。而王氏这边却如坐针毡。贾母故意将王氏晾在一旁,专捡话同贾政和薛姨妈二人说,王氏这顿饭倒吃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宴席过了大半,王氏便借口身子不适先离去了。   贾母在兴头上又同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嬉笑了会儿后在鸳鸯的劝下才回了里屋歇下。   惜春和湘云打着哈欠,由迎春和探春领着回了自己的住处;薛姨妈酒劲儿上来了些则由王熙凤和宝钗陪着回去了。一时贾母的院子安静了许多。   贾政同宝玉将黛玉送去了贾敏的那座院子,黛玉的行李已早早安置好了;紫娟也跟着黛玉一同回了这院子。   贾政叮嘱了几句,就同宝玉先离开了。   黛玉揉了揉眼睛,怔怔得看着宝玉和贾政离开的背影,宝玉头上的小白花在晃,可宝玉身侧的贾政毫无反应更甚是贾政的手落在宝玉的头上也没察觉到宝玉头顶的白花。   果然宝玉头上的那只花,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得到!黛玉心里吃惊极了,却没开口向紫娟打听;黛玉心里拿了主意等日后寻个合适的机会一定要单独问问宝玉,那朵小白花的事。   宝玉打着哈欠,头顶上的小花也在宝玉耳里提醒着宝玉快些回去休息。   【小朋友要长身体,只有充足的睡眠才能长高长大哦。】小花在宝玉的耳朵里哼着童谣,宝玉的眼皮随着那些音调也有些发沉。   小花每夜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都会为宝玉哼些歌谣以帮助宝玉快些入睡。   宝玉抓着贾政的手,整个脑袋一晃一顿的;贾政牵着往哪儿走,宝玉便打着瞌睡跟着。   贾政忍俊不禁,心里叹道先前还觉得宝玉长大了,现在看来还是同从前无甚区别。   贾政伸手将宝玉抱了起来,手里传来重的感觉再一次提醒着贾政宝玉又大了一岁。   宝玉轻车熟路的勾住贾政的脖子后,闭着眼安心的睡着了。贾政将宝玉轻手放下后便回了书房;袭人,麝月几人见宝玉沉沉睡着,四个丫头便偷偷的去了耳房。   晴雯同另三人有一年未见,四姐妹有太多的话要说。   竖日大早,宝玉便被小花的声音吵醒了。   【宝玉!宝玉快醒过来啦!有大事发生了!】小白花在宝玉的脑袋里大喊着。   宝玉揉了揉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迷糊道:“小花,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困。”   小花从宝玉头顶飞下落在那通灵宝玉上,一道细微的华光闪过,一枚种子出现在宝玉面前。   “嗯?这不是水溶哥哥之前送我的种子吗?等等。”   宝玉揉了揉眼,挣圆了眼细瞧。   这枚种子是宝玉第二次见北静王,“救了”北静王府花园里的花后水溶送他的。   宝玉的瞌睡在见到这枚种子的一瞬间退去了。   只见那颗种子外壳裂了一条缝,从里面挤出了一簇小小的嫩苗。   这枚种子,发芽了! 第79章 撰书 三人成团,一人血书求出书!……   宝玉低声惊呼道:“小花!它发芽了对不对?”宝玉的声音听着带着些激动。小花此时早已围着那颗种子转扫描种子的信息。   没想到这颗种子是活的, 它竟真的可以发芽。   其实在宝玉第一次收到这颗种子的时候,小花就对这枚种子进行了分析。小花作为全宇宙第一的种植系统罗列了整个宇宙上千万的植物物种信息,可偏偏就是没有搜到这枚种子的相关资料;只知它是能量之种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这颗种子宝玉和小花试遍了很多方式, 都未成功使它发芽。小花更是以为这枚能量种子也许只是能量的载体,在能量被自己吸收后就没作用了,却没想到今日竟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既然这颗种子发了芽, 小朋友和小花一起尝试把它种活吧。说不定等它长成完整植株后, 我们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植物了。】   小花激动的对宝玉说,小花心里也隐隐有个想法;也许这枚种子开花后, 它会发生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宝玉也十分欣喜的点了点头, 那颗发芽的种子外面像是裹了一层透明泡泡悬浮在宝玉的手心上;在接触到宝玉的手时那层泡泡噗的一声破了。   小小的嫩苗就窝在宝玉的手心里, 宝玉神奇的发现他好像能感觉的这枚小嫩苗生命的脉动。   很轻很微弱的跳动。   宝玉同小花说道,“小花它发芽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要把它栽在土壤里他才能好好生长。”小花晃了晃花脑袋, 认真思考了一番:   【不过这枚种子是如何发芽的我们并不知道,由此也无法得知哪一种土更为适合它。不如我们把知道的土壤一个一个试过, 也许遇到合适的土壤这颗嫩苗会给我提示。】   宝玉点了点头, 目前没有旁的更好的办法, 倒不如试试小花说得这个。   宝玉又细细的欣赏了一会儿小嫩苗才不舍得让小花将其放回通灵宝玉内。   说到这通灵宝玉, 也是十分稀奇。从前懵懵懂懂的小宝玉觉得这枚宝玉是稀罕的物件儿, 因为府里的大人都对他说这枚玉佩是他嘴里含着从娘胎里一起出来的。   直到小花系统被激活后又得到了北静王的这枚种子,宝玉才发现这枚通灵宝玉竟是可以容纳物品的。   不过通灵宝玉好像也只能容纳这枚种子,旁的东西宝玉和小花在之后都有试过可结果并不如意;后来宝玉便放弃尝试了。不过,通灵宝玉的这个秘密也只有宝玉和小花知道。   小花也再三叮嘱宝玉, 通灵宝玉和这枚种子的事太过神奇了;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只怕会引来颇多的麻烦。   宝玉虽不能理解小花说得麻烦又多麻烦,但宝玉信任小花故而一直遵守着这个约定将通灵宝玉的秘密深深的藏在心底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哪怕是宝玉十分亲近的贾母也不知。   宝玉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通灵宝玉, 忽而脑海里多了些片段;那是一个模糊的身影,那男子身型修长一身素色的麻衣干净整齐的套在身上;男子扛着锄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宝玉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他模糊看见男子在为一植株松土,宝玉想看清那植株忽而眼前发黑晕了过去;耳朵只剩下小花焦急的呼喊。   【监测到宿主心率不稳定,失去意识。】   【心率下降,180,150,100。。心率正常。】   待宝玉再醒来时,已经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小花问不出缘由又担心再刺激到宝玉便先作罢。   宝玉想起了黛玉飞快的换好了衣服,去了贾敏的院落;黛玉也才将起,紫娟和雪雁刚为其梳理好几人还未用饭。宝玉咧嘴同黛玉打过招呼后,便接着黛玉一同去了贾母的院子用饭。   黛玉平日里的胃口并不好,每每用饭吃了几口便觉得腹胀难以再食了;可贾母屋内的早饭却出奇的合她胃口,黛玉竟吃下了一个包子后又兴致满满的拿起了第二个。雪雁在屋外瞧见这一幕心里激动不已,一个劲儿的感谢老天爷。   小姐身子弱胃口又差,身量消瘦长期下去始终不是个法子;雪雁总盼着黛玉能多吃两口。   雪雁见黛玉进食得香,心里更是希望日后宝玉能多同黛玉走动走动;最好能天天带着黛玉来贾母这用饭。   宝玉同黛玉随贾母用过饭后又坐了一会儿陪陪老人家,今日贾政体恤他特将课业排到了下午;宝玉上午得了半日空,便领着黛玉四处走走,美名吃饱后要多走走消消食。   宝玉领着黛玉去了自己的花厅,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那花厅一年不见了也不知如何了。   如今已快六月了,相对于宝钗来时,这花厅终于显现出它原本的样貌。整个花厅开满了成片成片的花海,美极了!   黛玉的眼一一看过那些花海,惊艳后又有些可惜。   母亲......若是也能在这儿,瞧见这片花海该有多开心呢。   宝玉见黛玉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猜测黛玉可能思念贾敏故而神秘的对黛玉道:“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林妹妹。”宝玉拿出一小包种子放在黛玉手心里。   “这是?”黛玉瞧见那小包的种子,方才涌起的悲伤也消失了许多。   “这是一种名叫勿忘我的植物。这个种子代表着...思念,无穷无尽的思念。”宝玉同黛玉说道。   “思念…”黛玉重复着宝玉的话,眼圈隐隐有泪水打转儿,宝玉有些可惜道:“本是想种出来再送给林妹妹的,谁能想到…”   宝玉有些懊恼,这件事他应该早早做的。只是这勿忘草的种子他也才兑换没几日,时间不够。   宝玉在系统里看到了这花的花语便想到了黛玉,将其兑出。哪怕小花并不看好同他说过好几回,这花因为在宝玉的世界里稀少所兑换的点数多,但对目前的宝玉意义不大。   可宝玉还是想兑出来,他打第一眼就看到了黛玉眉间一直没化过的忧伤;也许有了这些花能让黛玉从贾敏姑姑逝去一事里走出来,重新开朗起来。   宝玉后又领着黛玉进了那间多肉花房,二人进了屋恰看到宝钗摊了纸。那纸前端放着一盆多肉。   三人见了面自是相互问候了一番,宝玉有些好奇宝钗所画的图便问道:“宝姐姐可否让我看看?”   宝钗不冷不淡的应了声,停笔起了身让到一边;宝玉捧起那摞画纸细细看着。而宝钗则是偷偷打量着宝玉。   宝玉的眉眼,相貌以及其他种种都与宝钗前世所见一致;可唯独宝玉的性子倒是同她见的不一样。   更奇怪的是,上世宝钗所熟悉的宝玉不喜读书爱偷食姑娘嘴上的胭脂;可这一世不但没有被姨夫成天催着读书,反倒还做了官。   宝钗更加疑惑了。   “姐姐画的真好,连着肉芽都画的活灵活现的。”宝玉看着宝钗的画作忽而想起一事对宝钗道,“我有一事想要麻烦宝姐姐。”宝钗听了赞叹声,客气道:“宝兄弟客气,我不过是随意画了画上不得台面的。不知宝兄弟所为何事?”   宝玉拿着宝钗的画说道:“姐姐笔下的多肉画得细腻并非为了美感而过度美化。不如姐姐同我一起做一本多肉植物志。姐姐画配图我来写文字。”宝玉看着这些画感叹道:“这样就能更多的人知道多肉植物,也可以为喜爱它想种植的人提供一些素材。”   宝钗一听心中微惊,“宝兄弟的意思是编撰图志?”   若只是单纯作画或是像宝钗同晴雯合作制得那些花型的簪子倒只是奇趣,爱好。可编撰成书却不同。   哪怕只是一本普通的植物志,其所需的心血以及求真求实的态度就足以让人倾佩了。更何况,宝钗听宝玉的意思,似要无条件的传发出去。   多肉目前在京城内吃香的紧,打着自宫中传出来的名头比起兰菊荷这些风雅的花,多肉凭借它小巧可爱的模样大肆笼络民众的喜爱,且多肉相对旁的植物好照料些;不过虫害还有日照温度的把控倒是使得品相不佳。   就拿宝玉的多肉花房来看,这花房内的多肉一年四季的状态在整个京城算极佳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些许多肉开了花,看着更冒貌美了。   就连宝钗中意的那盆石生花也开出了颜色亮丽的花;那粉粉的颜色娇小精致的花,每每都惹得宝钗轻抚几下。   宝钗十分喜爱,只是每每晴雯和贾府内的旁人看了神色总有些异样。   宝玉见宝钗没出声,又道:“宝姐姐不觉得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吗?将所学的知识传授给更多的人知道,虽然编撰成册很难;可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宝玉谈到这件事整个眼神都在发光。   将多肉的种植发扬出去是宝玉一直想做的事情,只是宝玉能写的一手得体的字,画却画的……   黛玉听了也觉得此事不错,开口问道:“我同你二人一起,可好?” 第80章 自由 我有一个大大的梦想!   黛玉也想帮些忙的, 她方才收了宝玉的礼总想回些什么;比起回赠宝玉些金珠玉佩倒不如这件事来得意义。   宝玉激动的牵着黛玉的手道:“真的?黛玉妹妹也愿意?”黛玉笑了笑,之前宝哥哥赠予家父的土豆种着十分有趣;这多肉我也喜欢。对比宝哥哥这一房的多肉,才知你送我的那些我养的不算用心。”   宝黛二人往向宝钗, 宝钗吃不住黛玉祈求的神色便应了下来,二人一听笑得更欢拉着宝钗嘀嘀咕咕这本书要如何编写。   待商量出个大概也到了晌午,宝玉思及下午的课同二位姐妹告别准备去寻贾政学习课业。   宝钗想及晴雯的事, 叫住了宝玉问道:“宝兄弟, 我有一事想同你商量。”黛玉见二人有要事相谈便到屋子的另一角欣赏那些多肉。   “宝姐姐为着何事?”宝玉问道。   宝钗理了理思绪道:“此事本应等你回来商定后我再去做的;可我不知宝兄弟何时回来怕再耽搁下去误了时机便先做了去。”宝玉有些不明白宝钗说的是何事,宝钗将她邀了晴雯合开一家首饰铺的事说了出来, “宝兄弟不知晴雯那丫头的手巧极了, 且晴雯又好学, 学起相关的事物能吃透个□□分;连我寻来的师傅都夸赞她。”   宝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欣赏晴雯这丫头,也确实因晴雯首饰铺的盈利比往前多了好几番。我不妨同宝兄弟直说,我薛家作为皇商司绢花一事但这绢花却一年不复一年了。晴雯丫头的手艺定能有一番作为, 我有私心并不假;可我也想请宝兄弟能为晴雯的将来好好考虑一番。如果需要,能放晴雯自由。我可以同宝兄弟立誓定不会亏待晴雯, 也不会看轻她的。”   宝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宝钗见宝玉没回话以为宝玉是不愿将晴雯放手让与她;想来也是换作是她, 这般潜力不可估量的人她也是不同意的。   这样的人放了手, 相伴的损失也是不少的。   宝钗想了想说道:“是我唐突了。宝兄弟就当作我未向你开口说过此事。宝钗也没心思画花了, 将手上的画笔收拾了准备回了住处。宝玉叫住了宝钗神色认真道:“宝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宝钗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宝玉仰脸笑了笑,“我相信宝姐姐不会伤害晴雯的。”   宝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宝玉问道:“晴雯做这些事可是开心意愿的?”宝钗应道, “嗯。晴雯很喜欢。”宝玉放心的点了点头,“我虽舍不得晴雯,可正如姐姐说得我不能阻止晴雯。只要晴雯愿意, 我自是不会拦着的。”   宝钗愣住了,从宝玉的神色可以看出宝玉说得并不作假;依着宝玉前世的性子,宝玉若是喜欢的定是会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边守着,日日看着。   当年有人瞧上了秋纹,想从宝玉手里讨了去。那秋纹在宝玉心里虽比不得袭人,晴雯两丫头但宝玉不愿放人闹了一场;打那之后再没人动过宝玉身边的几个丫头的心思。   宝玉如此干脆的答应宝钗倒是让宝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宝玉见宝钗不相信他所说的认真道:“我尊重晴雯的选择。”宝钗高看了宝玉几眼笑道:“那我先谢过宝兄弟,我这就去寻晴雯说明此事。”   宝钗离了花厅直奔晴雯去了。   宝玉送黛玉去了王熙凤那处便折身拿了书本去寻贾政了。   虽说宝玉回来了,晴雯也该回到宝玉身边伺候;可贾母还没提这句宝钗也便装作不知将晴雯多留了几日。   晴雯此时正窝在宝钗为她理出来的空屋里,这空屋内堆满了晴雯所需的东西;晴雯正练习新学的技艺。宝钗推门进来时晴雯放下手里做了一半的东西回道;“宝姑娘回来了。”   宝钗拿起桌上那做了一般的东西把玩着,嘴上高兴道:“晴雯,我正有件好事要同你说呢。” 宝钗看着那半成品的饰品夸道“你的手艺当真是越来越好了。”晴雯有些腼腆笑了笑说道:“不知宝姑娘说得是何事?”宝钗将手里的饰品放下认真道:“先前的事我都说与宝玉听了。”晴雯的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中多了一丝紧张和慌乱心怕宝玉会误会她,觉得她吃里扒外。宝钗继续道:“我同宝玉说过之后,宝玉说如若你开口,他定会放你自由绝不拦着。宝玉说他尊重你的选择,所以晴雯”宝钗直视着晴雯,“我在这儿郑重的再问你一次,你可愿离开贾家?”   晴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宝钗看着晴雯道:“离开贾家后,你不必担心无处可去。我希望你能选择来我薛家,但你若不愿也无碍。我不会逼你做出决定,你也可以合伙人的身份。”   “合伙人?”晴雯疑惑道。   “对。合伙人。”宝钗继续道:“合伙人的身份意味着你只是你,不代表贾家,也不属于薛家。以盟友的身份同我共同经营这家首饰铺。   晴雯怔了怔,小声道:“我真的可以吗?”宝钗点了点头,“那时你不是贾府的晴雯更不是薛家晴雯。只是你自己。”这是宝钗能给晴雯提供的最大条件。   这条件里宝钗给了晴雯极大的自由,宝钗承认她冒险了些,这条件赌的成分很大;可是这条件却也是同晴雯的价值对等。   她在赌,晴雯的内心深处是渴望自由的。   晴雯呆愣住了,宝钗说的这些话她从未考虑过。从她被卖入贾府做丫头开始,那张卖身契就代表着她这一世都是奴婢。可现在宝钗竟给她指了另一条路,一条她从不敢多想的路。   晴雯有些动摇,她真的可以如宝钗说的那般吗?   没有卖身契,没有主仆,一个完全由自己做主的全新人生;晴雯开始幻想宝钗说与她的一切,可眼前晃过宝玉的脸。   晴雯像是被揪住了尾巴的猫,惊乍后连答复都没给予宝钗便匆匆离开了。   贾政推开书房门便见宝玉早早的在屋内等着了,宝玉不骄不躁倒是让贾政十分欣慰。贾政检查了宝玉的课业后更是十分满意。   不错!宝玉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未曾落下课业;贾政对宝玉道:“这些皆是基础的,父亲也没什么能教吾儿的;下月初宝玉就去家塾念书。”   家塾?宝玉对这个新鲜字眼充满了好奇。   “族里的孩子年岁差不多时便要去家塾学习更深奥的课业,彼时宝玉就要开始学习写文章了。”贾政充满了期待,不知宝玉会写出什么样的文章。   宝玉听到写文章惊喜道:“父亲,学会了写文章是不是就可以编书了?”   贾政看着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睛,越瞧越喜欢。   瞧瞧!他的儿子有志气!   “宝玉是想编书?”贾政耐着性子问道。先不管旁的,单宝玉有这心思就很不错。“宝玉若是想要编书,那就要好好跟着家塾里的老师学习;只有将书本吃透,文章才能信手拈来。”   “嗯!宝玉定会更加努力的学习!”宝玉向贾政保证道。贾政听了更是乐意笑道,“那宝玉在编书的时候如有问题或是不清楚的来问为父,父亲定会协助你编好书。”   “真的?父亲最好了!”宝玉兴奋的回道,心想着等下课了定要去寻宝钗姐姐和黛玉妹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有了贾政的帮忙,多肉植物志一定能编成的。   贾政感受着幼子对他的依赖,心里有一股名为父慈的情绪迅速膨胀起来;“那自是,父亲答应了你自是不会反悔的。吾儿有此心,做父亲的怎能不支持?”贾政握着宝玉的肩头再三保证道。   父子二人一团融洽,直到一个月后贾政看着书桌上那一沓花花绿绿的图纸和案桌前排排站的三人;才知自己当时轻易许下的诺言是要付出如此头疼的代价。   晴雯离了宝钗的院落一路上心绪烦乱只想快些赶回贾母的院子,却没注意同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是谁!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我?”一破骂声自晴雯头顶传来。   晴雯回过神见是大房的老爷心里一慌忙福身告罪道:“还请大老爷赎罪。”   贾赦揉了揉胸口,缓了缓气;也不知是哪个丫头气壮如牛险些将他撞翻了去。贾赦本想好好收拾这个丫鬟待看见晴雯的模样,脸上的神色瞬时变了。   晴雯感受到贾赦那肆无忌惮略向她的视线;那轻浮的视线让晴雯心里厌烦极了,可是晴雯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得忍着。贾赦收起了先前狠戾的神色,言语间也温和了许多;贾赦伸手想扶起晴雯,“原来是宝玉房里的丫头啊,起来吧。本老爷记得......你叫晴雯?”   晴雯先前伺候过贾母,那时年幼虽还未张开倒也是让人容易有印象的;贾赦便记住了晴雯。   没想到晴雯长了几岁,比以前更动人了。   晴雯恨不得转身拔腿就跑,可深怕自己错了规矩得罪贾赦;晴雯硬着头皮回道:“回大老爷,晴雯确是宝二爷屋里的人。晴雯方才正想着宝二爷的事才误撞了大老爷。”   贾赦听着晴雯那似雀灵的声音更是心神荡漾,直觉晴雯娇俏可爱。 第81章 姨娘 本老爷的美娇娘呢   贾赦伸手想摸晴雯的手。   晴雯那双手小巧可爱看着就让人心燥, 不知摸起来是否想看着的一般滑嫩。   晴雯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去,“大老爷可还有旁的吩咐,宝二爷要下学了;晴雯要去伺候他。”晴雯不待贾赦开口急道:“晴雯告退。”晴雯头也不回的极速离开。   贾赦若有所思的看着晴雯的背影, 心里盘算着什么。   晴雯走出老远后才放缓了脚步,晴雯抚了抚胸口,待气顺了些才起了步子。只是离去前晴雯看到贾赦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晴雯只觉得后脊发凉。   晴雯心底暗暗祈祷只盼不要再节外生出些祸事来。   晴雯回了贾母院, 恰宝玉还没回来;贾母昨夜睡得不香这会子正打着盹儿。袭人麝月几个丫头忙完了手上的事倒是得了会空坐下来歇着。   晴雯将自己的事说与几个姐妹听,想着多几个人替她拿拿主意。   袭人和晴雯本有的些误会和隔阂也因北境一行而有了改变;经此一事二人反倒相对麝月和秋纹, 关系更要好了些。   袭人听了晴雯的话后思索道:“我反倒觉得宝钗小姐说得也并非不好。至于二爷, 你莫要多想;咱们二爷是个纯粹的人没有那般复杂的心思。”   晴雯抿了抿嘴, “我只是。。万一二爷觉得我。。”晴雯在心里想着万一宝玉觉得她背叛了他怎么办?   “不会。”晴雯听到了麝月的声音抬头望去。麝月直勾勾的盯着她,言词简洁到:“二爷不会那么想。”   晴雯的鼻子有些发酸。   就连秋纹听罢也是觉得晴雯趁这个机会离开也并非是件坏事。“咱们这些丫头的,主家给了卖身契放自由的又不是打发出去发卖的。且你出了府又非无地去, 我倒瞧着宝姑娘不错。宝姑娘也说了你不愿去薛家也无妨,你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晴雯见这三人都劝自己离开, 一时心烦赌气道:“你们三人莫不是厌了我?变着法子想赶我走, 我就这般不受你们待见?”袭人几人对视了一番, 三人皆知晴雯不过是心里堵的慌, 借着这浑话出口气;自是不会因这几句争论。   麝月笑了笑开玩笑道, “既然晴雯舍不得离开我们,又被大老爷看上了。。不如留下来做大老爷的姨娘?”另二人听罢捂嘴笑着。   晴雯顿时变了脸啐道:“呸。我当你们三人是姐妹才这般贴着心窝子问你们,你们倒好半点忙没帮上;还捡着这些话来刺我,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晴雯瞪了三人几眼转身就想走。麝月忙急着上前将人拉住歉道:“姑奶奶, 您消消气;您饶了我是我发了疯说这些胡话气你。不过你再想想,今日你撞见了大老爷,以大老爷的性子只怕要麻烦了。倒不如出了府跟在宝钗小姐身边, 许他即便有心思也不好动手。”   晴雯咬着唇,闷哼道“我出了府,几时能同你们再见?就不许我舍不得你们三人吗?”袭人几人听了心头一震。   “你们都知我虽有个有些血缘的表哥,却是个扶不上墙的浑人;由着我那表嫂牵着鼻子走。成天畏畏缩缩的,连自己老婆偷人都不敢争论。”晴雯提起自己的这个亲人心里就气得很。   晴雯那表哥唤做多浑虫,是荣府的一个酒头厨子;平日里好喝两口酒常喝得烂醉。多浑虫好不容易讨到了个老婆,这多姑娘却是个轻浮的。   宁荣二府里不知有多少小厮暗地里同她纠葛在一起。   那多浑虫也是个窝囊废,明知这些却还装聋作哑的乐呵呵的一味偏着多姑娘,因此没少受府里其他下人的轻视。晴雯素日里也瞧不上这位姑舅表哥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也甚少在袭人几人面前提起。   几人说嘴了一会儿也没得出个结论,晴雯思及贾赦那不怀好意的视线,这三两日都待在贾母的院子里,若非十分必要甚少出去;只为能避开贾赦。   可偏巧这日贾赦的夫人邢氏去了王氏的院子。   若说这邢氏是大房的继室,两房妯娌多少也会亲近些;可二房之间明里暗里的争斗未断,王氏也仅是客气的唤了一声从未称过邢氏大嫂。   王氏瞧不上邢氏。   这邢氏是贾赦正妻亡后提携上来的,可邢氏为人愚蠢,只知一味讨好贾赦。贾赦为人好色,这邢氏未说阻拦还想着法子四处帮着贾赦张罗着将贾赦看入眼的姑娘弄到手。王氏对此颇看不是邢氏的做派。   二房之间甚少往来,可今日邢氏主动上门王氏倒有些不知其意了。王氏客气后便坐着饮茶倒不急着先开口。   邢氏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王氏开口,坐不住先道了些旁的杂事,后点了正题引出此番来意。   “宝玉身旁伺候的丫头不仅手脚勤快,人也长得水灵;可见是你眼光好。”邢氏话道。   王氏一听眉头一皱,问道:“可是哪个丫头起了旁的心思?”   邢氏笑了笑,“那倒没。”王氏又恢复了先前淡然的模样手里不曾放下佛经。   邢氏心里暗骂王氏是个假慈悲,对王氏从不肯唤她一声嫂子不满极了;可心里明白着贾赦的事要紧,压下火气道:“说来是我家老爷,前几日遇上了晴雯那丫头。老爷瞧那丫头心细,做事周到想收了做姨娘。”   王氏一听面上神情有些诡异,“哦,是晴雯那丫头啊。”邢氏见王氏上了心,心喜道:“可不?不然怎能说是妹妹会挑人。”   王氏向旁挪了挪,眉眼间划过一丝不悦;邢氏面上变了变有些尴尬,后又继续道:“好妹妹,指不准晴雯那丫头也是愿意的。不如你就做了这个媒人成全了他们。”   王氏心里有自己的考量,这晴雯是贾母送给宝玉的,贾母的用意王氏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想到宝玉打出生就离了她养在贾母那儿;王氏就埋怨着贾母。   王氏也想寻个机会将晴雯打发了,只是这个由头不好找。   不过…这不有人上赶着送上门来了?只是王氏并未直接表明意思而是有些为难道,“大爷开了口也不是不行。”邢氏一听有门路乐道,“既然妹妹这么说,我这就去寻人说去。”   “只是,”王氏话锋一转叹道,“那晴雯是老太太赏给宝玉的,老太太屋里的人我不好做了主去。”王氏似是想到了个好主意说道,“这样,不妨你同老太太说去。只要老太太点了头我立马将人送去。”   邢氏见王氏话说一半又推脱,牙根儿一阵紧;王氏到底是怎个说法?   邢氏有些不高兴话里也透着酸味道:“我当晴雯是宝玉房内的丫头,二太太身为宝玉的母亲这点小事是能做主的;想来这起子小事还要劳动老太太。也罢,我便去同老太太说此事。”邢氏将老太太几个字咬得格外重,邢氏起了身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痕复道:“那我便不在妹妹这儿久待,我去寻老太太说去。”   邢氏那姿态深深刺激了王氏,王氏的面色铁青;不过是个继室!有何资格在她面前放肆。   “看来大爷对晴雯那丫头一往情深啊。”王氏略有些同情的神色看着邢氏,邢氏面色惨白紧紧攥着手里的细绢。   王氏冷笑一声,“大太太都亲自登门来要人了,也罢我就做一回主。”王氏不顾邢氏脸色有多难看,慢悠悠道:“不过是个丫头,想来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也是晴雯那丫头模样水灵,年岁也正是花季;娇滴滴的花朵开得正盛谁还稀得旧花?”   邢氏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要气炸了,脸早已憋得通红,既然贾赦交给他的事情办妥了;邢氏自是没必要再在这儿受气待下去了。   邢氏没好气道:“既然二太太允了,那三日后我便去宝玉那儿接人去。可别那时候接不到人,还要劳烦二太太费心了。”邢氏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王氏厌烦的看着邢氏刚用过的茶盏让玉钏儿远远的扔了后又对金钏儿说道:“去将宝玉屋里的晴雯寻来。”王氏方才在邢氏那儿受得气,摆明了是要在晴雯这儿撒一些。“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模样的小蹄子不干正事,净想着这些往上贴的脏事。”金钏儿自是知道此事错不在晴雯身上。   贾赦好色不知这府里府外多少有姿色的姑娘被他糟蹋了去,府里的下人无人不知;只是可怜那晴雯正撞了上去让贾赦惦记上了。   王氏此时正在气头上,金钏儿在心里思量过此时若开口为晴雯说几句只怕会惹王氏更不痛快。金钏儿忙赶着去宝玉那儿寻晴雯,将今日的事从头说了个尾。   晴雯听完心凉了半截儿愣坐在圆凳上,眼泪落了珠似的往下掉。   没想到她这几日担忧的还是发生了。   晴雯哭着对金钏儿道:“我宁愿一死不愿嫁过去!”说完就要往柱子上撞想寻短见。   袭人几人手快拦住了人,晴雯泣不成声。   那凄惨的哭声,袭人几人听了都揪心。   这会子,鸳鸯不当差得了半日闲本想寻几人乐的,一进屋就见晴雯哭的伤心,边上的人都一脸忧愁。   “这是怎的?好端端的晴雯怎么哭上了?”鸳鸯问道。 第82章 算计 煽风点火的事,我最拿手了。   鸳鸯听罢也为晴雯感到不平, 忿道:“哪有这样的理?这算哪门子的老爷,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鸳鸯拉着晴雯道,“走!跟我去见老太太去, 让老太太为你做主!你是老太太屋里出去的人,老太太自是不会不管的。”   晴雯顿住了步伐,鸳鸯见晴雯犹豫不愿去烦扰老太太顿时来了气斥道:“你不愿同我去, 难道真要去做了姨娘?”   晴雯将头撇向一侧说道:“我只是宝玉房里的一个丫头, 今日主子高兴便在;明日主子起了旁的兴致便打发去了旁处又有何资格惊动老太太?且对于丫头成为府里的姨娘,又不是没有过这事。”晴雯想到宝钗说宝玉很干脆的就应了他, 心里有些吃味。   想那老爷屋里的赵姨娘, 不就是从丫头的位置爬上去的么?   “呸!那半主半仆的身份谁稀得当个宝?”鸳鸯啐了一声, “平时见你风风火火的原以为你是个有骨性的,怎个这会儿子似块烂泥似的。”袭人见鸳鸯同晴雯置起气来,上前劝了二人。   袭人猜测晴雯是因宝玉的态度有些拧巴了, 想了想说道:“我们自幼同二爷相处总归是有情分在的,你是老太太亲自挑选赏给二爷的。我猜…”, 袭人的脸有些红, “老太太许是有...有别的打算;二爷渐渐大了。”屋里的几个丫头都听出味儿来, 脸都羞得通红。   晴雯恼羞道:“你这净说胡话的, 饶舌的人!我这正烦着一个老爷的姨娘, 哪个还有心思想着做爷们儿的那个丫头。”袭人的脸红得不行,结巴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鸳鸯瞧了一眼袭人道,“没想道你这闷葫芦平素甚少言语的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袭人神色有些急了,开口解释道你们莫要误会。我没往那处想。”袭人没好气的嗔怪了鸳鸯一眼, 晴雯也急道,“这法子使不得,不能平害了二爷。”   鸳鸯几人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玉钏儿赶来催促,晴雯只得先跟着二人去了王氏那儿。   王氏见晴雯迟迟才来,厉声道:“小蹄子这还没做姨娘就先摆起姨娘的谱。下贱东西,呆在宝玉身边还不知足还要四处招惹;是想败坏宝玉的名声吗?”   金钏儿张口要为晴雯求情,王氏斜了一眼冷声道:“你若是想去一并去了。”   金钏儿止了声,晴雯抬起了头眼里满是倔意;“太太晴雯愿以一死明志。”晴雯说罢立时撞了柱子上。   王氏未料到晴雯性烈,被这一举动惊得后缩了一下。金钏儿惊得忙上前急唤道:“晴雯!”晴雯额角渗出的血沾满了金钏儿的手,金钏儿慌乱的看着王氏,“夫...夫人。”   晴雯此时晕了过去听不见金钏儿焦急的呼喊,而王熙凤今日倒是有事来王氏这儿,王熙凤带着平儿来进了院就听到王氏院子里乱糟糟的声音,隐约中听到了晴雯的名字。   王熙凤看了眼平儿,平儿上前唤了声太太,王氏推了推平儿道,“你。你快去看看。”平儿些许疑惑的顺着王氏指的方向,那地上躺着一人只是脸被金钏儿挡着。平儿听着金钏儿呜呜咽咽的喊着晴雯的名字,立时心头一紧;金钏儿听到平儿的脚步声忙回身抓住平儿,那满手的血迹印在平儿淡粉的罗裙上格外刺目。平儿慌了神忙上前探了探晴雯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平儿回身对王熙凤道:“二奶奶,是宝二爷房里的晴雯撞柱了,人还有气。”王熙凤一听忙指挥者人将晴雯先带下去,又对平儿道:“你快些去寻个稳妥的大夫来瞧瞧,先把人救下来。”王熙凤此时可顾不上王氏如何猜想,她只想先将人救活。   晴雯现在可说是她手里的金疙瘩,那间首饰铺如今生意正是最盛的时候,若是出了岔子那每月送往她手上的那匣银票只怕也会没了。几个丫头将晴雯带下去后王氏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王熙凤此时扶着王氏坐下慰声道:“姑妈别担心,我已让人请了大夫来瞧;有平儿那丫头看着应是不会有大乱子的。”   王熙凤似是自言自语也是有意无意说与王氏听,“也怪道,晴雯那丫头好好的怎么会这般想不开,动了轻生的念头。”   王氏稳了稳心神说道:“今儿个大太太来过。”王熙凤狐疑,邢氏怎会主动来王氏这儿处?王氏接着道,“我本以为是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勾了大老爷的魂使了力想往上爬,没想到这丫头。。”王熙凤心里思绪翻飞,这大房怎么突然急着要晴雯了。   难道??   王熙凤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猜测,怕是贾赦知道了晴雯这丫头的事也吃不准;不然王熙凤也想不到旁的事能让贾赦突然这么急着要人。   王熙凤立时下了决定,必要保住晴雯让大房的人彻底断了心思。   王熙凤想了想道,“我倒觉得这事怪不得晴雯这丫头,反而有一事我越想越觉着奇怪。”王氏一听王熙凤似是知道了什么似的,问道:“何怪?”   “大老爷向来与我们少来往,晴雯跟在宝玉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怎得非要宝兄弟得了圣上的青眼坐了官,大房的就这么急着要宝兄弟屋里的人。”王熙凤故意说出这般话来刺激王氏,若是旁的王氏可能不在意;但涉及到宝玉的,哪怕只是芝麻点大,王氏也是不会轻易略过的。   王氏蹙起了眉头,王熙凤说得也不无道理;那邢氏走前不也说三日后就要来接人过去?   王熙凤见王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又说道:“其实太太也是受了某人话里的影响,晴雯那丫头虽是平日里嘴利了些,但对宝玉的事十分上心的。我听平儿那丫头说嘴前段时日麝月和秋纹跟周先生去北境时,晴雯丫头去不了愣是一宿没睡做了几身宝玉穿惯的贴身衣裳让麝月带过去。”王熙凤说罢赞道,“这般心细,一心为主的丫鬟当真难得了。”   王氏听晴雯照顾宝玉十分用心,心里对晴雯的敌意减了几分;王氏又觉得自己先前做决定做得有欠考虑,索性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与王熙凤听,让王熙凤拿个主意。   王氏经王熙凤一说,倒也觉得大房的人要人,目的不简单。   王熙凤听罢稍稍动了心思,便想出了计谋装作气愤道:“姑妈就不该答应那起子人。指不准那起子人就动了歪心思要害宝兄弟呢。”王氏一听急道,“他们要害我的宝玉?”   王熙凤心里盘算了一番说道:“将这大好年华的姑娘许给半百的人,这等损阴德的事折了姑妈礼佛的功德不说,若是这种事传到了外面,风言风语污了宝兄弟的名声可如何好?宝兄弟如今正得圣恩,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若是这起子事落到圣上的耳里只怕…”王熙凤有些焦虑担忧道,“还有宫里的大姑娘…”   王氏一听这还了得?这些人就是奔着她的宝玉和元春去的!   王氏的火气噌的窜了上来,冷声道:“我说呢,怎么这么急着开口要人。就是眼红我的宝玉小小年纪做了官。不行!”王氏起身拉着王熙凤道,“你同我一同去见老太太去,要请老太太做主;有人要害她的孙子老太太不能坐视不管!”王氏这番决定正是王熙凤想要的。   王熙凤巴不得这件事闹大,最后能扯上贾母来处理;这样才能彻底保住晴雯。而王氏更是坐不住了,她就这么一双儿女都被这起子阴险的人算计了!   王氏带着王熙凤气冲冲的去了贾母的院。   而邢氏则是十分得意的回了住处,谄媚的同贾赦说道:“老爷吩咐我的事,妾身都已办妥了;三日后便能将那丫头接来。”贾赦心里想着晴雯的身段不由得心情大好,连带着言语间对邢氏也温和了些,“好,不愧是我的夫人。这件事你办的不错。”   邢氏似是一只得到主人奖赏的宠物喜道:“妾身自是以老爷的事为主,只要老爷高兴,别说是宝玉屋里的丫鬟;就是老夫人身边的鸳鸯,只要老爷喜欢,我也愿为了老爷去讨人来。”   贾赦脸上的笑意更甚。   不急,先拿了晴雯这丫头再说。   贾赦可不单单只是喜欢晴雯的美貌,那悦己坊新开的首饰铺他早已暗中观察了很久。   王熙凤,晴雯和薛宝钗之间的那些个事他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贾赦捋了捋胡子,暗自得意着;院落也一时忙活起来,张罗着三日后迎娶新姨娘的喜事。   贾赦和邢氏浑然不知老太太屋内正是阴云密布。   王氏进了贾母的院便是抹着泪将今日的事全抖了出来,而自己则成了委屈的那方。王熙凤跟着在一旁听,越听越觉得自己这位姑妈委实可怕。   您听听,好似晴雯撞柱不是因她话语逼得;就连王氏她自己也是不敢违背大房的意思,实属无奈才应下的。   王熙凤在一旁自是帮衬着说话,当王氏需要她时便跟着添油加醋一番。   贾母的脸每听一句便阴沉了一分,等王氏说完贾母的脸黑的更碳似的。   宝玉身旁的四个丫头都是贾母精挑细选留着伺候的,尤其是袭人和晴雯这两丫头。   贾母更是留着存了别的心思的。   贾母铁青着脸对鸳鸯道:“去给我把那没脸面的人给我找来!” 第83章 盲猜乐 抽盒的快乐,妙不可言。   贾母口中的人自然指的是邢氏。   鸳鸯听到晴雯撞了柱心里头担忧不已, 见贾母的意思是要为晴雯做主,忙去寻了邢氏要狠狠的为晴雯出这口恶气。   鸳鸯冷着脸来到贾赦的院子,见贾赦院内的小厮在院子里挂上喜庆的装饰;那红色的灯笼刺眼极了。邢氏听贾母来寻她, 鸳鸯也是对她不冷不淡的样子只当贾母是为了旁的事便连衣裳也没换随着去了。   邢氏一进贾母的屋就瞧见抹泪的王氏和立在王氏身后的王熙凤,贾母看见邢氏就气得不清脸色乌得发黑;邢氏见阵仗不对就想着赶紧逃却听得贾母冷道:“还不快给我进来!”   邢氏硬着头皮进去给贾母问安,贾母见邢氏还脸上堆着笑气得将手里的拐杖扔了出去。   那手杖落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狠狠的击在邢氏的心上;邢氏也跟着身子一颤。   贾母愠色道:“问安, 问安。有你这等子不安好心的小人昧着心做事的,我有何安?”邢氏听了一头雾水, 心里细数了一遍, 这几日也没做什么事得罪贾母的。   邢氏打量了眼王氏, 她前脚离了王氏那儿,王氏这会儿就跑来;难道是因为讨了个丫头?   邢氏不解道:“不知老太太为着何事动气?难不成是为着晴雯那个丫头?”邢氏不以为意道:“大老爷瞧上了她纳了做姨娘,那丫头福气深着高兴都来不及呢。”   邢氏没好气的抢白了王氏道:“二太太方才答应的好好的, 这会儿倒是像是我抢要了人去的。”   贾母见邢氏那愚昧的嘴脸,气的斥道:“你个黑了心肝的愚妇!叔叔要人要到侄儿的屋里, 你是想毁了我的宝玉吗?”   邢氏听贾母直开口骂她, 可邢氏心里觉着自己并无过错胀着脸回嘴道:“不过是个丫头, 宝玉又没把那丫头如何?”   “住嘴!”贾母喝道, “嘴上没个遮拦的的!”邢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噤了声。   邢氏有些委屈,小声犟道:“身为老爷的夫人,儿媳不觉得为老爷纳姨娘是错事。”   王氏低着头不语,心里却觉得这邢氏当真是个愚人。不过这也省了她寻理由将她摘出去, 就听邢氏这犯轴儿说的话。   贾母被自己这个榆木疙瘩儿的儿媳气得半死,心里后悔当时怎么就依了贾赦抬了邢氏这般拎不清的人做了继室。   贾母不愿再多看邢氏一眼,“你们那些事我不管, 且你们那些个心思别以为我不知晓。只是给我记住了,宝玉和宝玉身边的人;哪怕是个捏脚丫头的头发丝,你们大房也不准给我碰一下!”   邢氏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浑血,贾母数落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落在她耳里;贾母气得大喘着气,鸳鸯见贾母动气怕伤了身子忙为贾母捋气。   那坐在一旁拭泪的王氏也起了身为贾母顺气,“大太太,你瞧你将老太太气得如何?大老爷不过是想讨个新姨娘去外头买个周正清白的姑娘回来就好;或是府里家生的丫头…何故单单紧盯着我们宝玉。”   贾母听了,又怎不知王氏起了借这个机会打压大房的心思。贾母是对贾赦和邢氏将主意打在宝玉身上不满,可这不代表着她愿意被王氏利用。   贾赦再不济也是她的儿子,王氏逾越了。   贾母微皱了眉头,这一幕恰被王熙凤看在了眼里;王熙凤担心王氏再说下去会惹得老太太不愿故岔开话题道:“也不知晴雯那丫头伤势如何了,怪叫人心疼的。”   贾母对邢氏道:“你作出来的孽,你自己善后。晴雯丫头这番看病的花销以及日后的工钱都从你大房支出。”贾母看向王熙凤道,“你做事妥帖,这事你便自己拿个主意定了;我可就交给你了。”王熙凤一听自是回道会上心。   贾母厌烦的看着邢氏道:“你下去吧,日后没有别的事,府里少走动。”邢氏的脸忽青忽白的。   这算个什么事?   人没讨到,反倒受了一肚子的气;还失了一笔银子。   得不偿失!   邢氏受着气回到了大房的院子,看着院子内挂满的红绸;邢氏觉得这红色一点都不喜庆。邢氏撒了气让院里的下人们将红绸撤了,自己去寻贾赦说这事。   邢氏将自己再贾母院里经的事学模学样的述给贾赦听,贾赦没好气的看着邢氏,“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哼!”贾赦拂袖离开,邢氏一人留在屋内越思越委屈,到头来她反倒是两头不讨好。   晴雯那处,得亏平儿请大夫请的几时;晴雯暂无大碍,只是头上的伤撞的不轻需要将养一段日子了。   晴雯的这一事总算过去了,宝玉那边几个丫头通了气儿合着编了个理由瞒了下来;至于旁的人有贾母和王熙凤提前打了招呼,自不会有人生事跑到宝玉跟前嚼舌根。   好似晴雯这一事似是没发生过一样。   晴雯昏了两日,醒来后得知自己不必再嫁给贾赦,也不必担心日后贾赦会因此事报复她,晴雯这吊着好几日的心才放进了肚,瞬时这几日受得委屈也一时间涌了上来。   晴雯大哭着。   平儿见晴雯哭的伤心劝道:“大夫才给你包好的伤,这会子哭了扯到伤口怎么办?”平儿心疼的为晴雯拭去泪,“这要是留了疤,你日后怎么办?平时道你厉害的不得了,出了这事倒是被猫咬掉了半条舌头,也不想想来找二奶奶。有她为你打主意,你这是又何苦呢?”   平儿看得透彻,有晴雯这么一个摇钱树,王熙凤自是不会让她嫁给贾赦的;晴雯若真遭了这劫,王熙凤捞不到半分好处,更别替那每月送进王熙凤屋里的那钱匣子了。   晴雯小声哭道:“总不能为着我的事又是烦扰二爷,又是烦扰二奶奶的。二奶奶整日里大大小小的事要管,我何苦去给她添乱呢。”   “你呀,”平儿无奈道,“你那伶牙俐嘴的模样哪儿去了?”平儿将手里的粥吹凉了,舀了一勺喂给晴雯吃。二人闲聊了几句,晴雯的心也渐渐没那么难过了。   过了小半月,晴雯养好了身子也拿定了主意。   晴雯踏进了宝钗的院子,鼓着气去寻宝钗。   晴雯见了宝钗,深吸了一气将自己的决定说与了宝钗;说完反倒觉得如释重负。   宝钗听罢,叹了声气似有些惋惜问道:“你当真决定了?你可知你若是放弃离开贾府,日后怕是更难,或者连离开的机会都不会有的。”晴雯那一事,宝钗并未亲眼见到;但从王氏和薛姨妈的谈话里多少知道了些。   这件事也让宝钗知道,贾母是十分看重晴雯的。   “也罢,你既然愿意留在宝玉身边;我也不好再劝你什么。只是晴雯,你我二人还是可以以合伙人的身份共同经营首饰铺。我欣赏你的才华,若就这么放弃埋没了;着实可惜。”晴雯颇有些感动,宝钗被那视线看的有些不自然说道:“不过,大部分也是为了我自己的。”   晴雯轻笑几声应了是。   宝钗并不打算止步于这一家首饰铺,这间首饰铺既然销量大好;这几月盈利算下来再启一铺的成本也足,宝钗也想培育些新的手作娘。   当然晴雯所做的必是精品中的精品,但也可由手作娘完成一些销量不错也可大量制作的东西售卖。宝钗的首饰铺里除了成套销售的饰品外,也留了些心思在一些奇巧的东西上。   比如一些多肉的小摆件。   宝钗寻了些上好的玉石,根据它们的颜色选了几种相适应的多肉;不同品种的玉石其价值也不同;然而这些多肉宝钗并不打算像销售首饰那般成套销售,而是将它们都装在外形一致的锦盒内。那锦盒又用蜜蜡封住,从外侧看不出内里物件的样子。   说来这个法子,还是宝玉无意间与她的启发。   探惜二春和湘云整日缠着宝玉,三个妹妹宝玉都喜爱;可三个小祖宗却着实难哄。   若分而给予三个丫头不同的东西,三个小丫头便会相互比较以决定谁的最好,那败下阵的两个自是不甘心又缠着宝玉直到扳回这输的局面。   可若给三个丫头一样的物什,三个丫头又会撅着嘴缠住宝玉追问谁才是宝玉最宠爱的妹妹。   宝玉起初还能耐着性子陪三个丫头,再之后愈演愈烈宝玉头疼不已四处躲着。   可过了几日,宝玉便洋洋得意的想出了个新法子;宝玉会准备三个盒子,三个盒子里仅有一盒装的是最好的且这三个盒子不论是从外观还是重量都是一模一样的。   三个人每个人抽到最好的和最差的几率是一致的,且不论结果如何即便沮丧或开心三人都无法去缠着宝玉;那没抽到最好的,就发了狠打定主意下次抽到。   宝钗初听这法子不觉得有什么,可看到三小只每几日便乐此不彼的去玩这个游戏;宝钗渐渐嗅到了一丝商机。   宝钗左右衡量,估算利害最终定下了最合适的方案;并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盲猜乐。 第84章 糖人 跟着宝姐姐出去放风   对, 就是抽盒。   就像是赌一把的感觉,也许能开出十分珍贵的也许是普通的。宝钗就是打算抓住众人搏一搏的心态,准备剑走偏锋尝试一下。至于铺子还在筹建, 但这不影响宝钗试一试的心态。   宝钗依着街边的摊贩小车的样式制了一柜式木架,木架上码着整整齐齐的盒子;宝钗另外还贴心的做了一展柜,那展柜里摆满了十种样式的多肉植物饰品。   这时候便能体现玻璃的好处了, 量身定做的玻璃柜用在这儿恰到好处。   那精致的多肉摆件排排立在玻璃柜里, 柜子的四周全部嵌了玻璃方便众人能从多个角度观察到玻璃的样子;更不说阳光落在玻璃上显得这些摆件亮晶晶的,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那些首饰铺外等着进去买饰品的人老早就被宝钗这处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宝钗见众人兴致勾的差不多了开口道:“欢迎各位捧场。”宝钗面上掩着轻纱, 被这么多人围着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胆怯;“今日这场活动因作为试运, 所以只有本店办理会员的人优先参加。”   宝钗的话落下,人群里几多欢笑,几多遗憾。   那些办了卡的人都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   首饰铺生意火爆, 为了答谢老顾客的支持宝钗同王熙凤合计了一番推出了这个会员的法子。   就像王熙凤同宝钗说的,多了一“会员”的称呼, 那些常来光顾的人就能感觉到你待他是与别人不同的;时不时再逢新品送些小东西, 虽不是名贵的但是这份小的惦念和关怀, 客人是十分适用的。   就像悦己坊, 每每销售新品或者消费金额达一定时都会随着商品再添加一些小东西赠送, 再或是抹掉一些碎钱。   想到这儿,宝钗都不得不叹王熙凤真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1),这般经商的头脑可惜生作女儿家又早早的有了家室,若是男儿身指不定能掀起多大的阵仗。   宝钗沉了沉心思向众人说明了玩法, 明白了这“木柜”的奥妙,众人更是充满好奇。宝钗根据会员们累积的消费积分按着这木架上摆着的盒子的个头择出了十人。   这十人无不是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那些没被选上的和那些没办会员的都眼馋的看着那十人, 心里也铁了心定要在这首饰坊多花几笔银子;也要像这十人一样风风光光的站在那儿接受旁人艳羡的神色。   众人期盼的时刻到了,那排在第一个的人先是虔诚的许了个愿,站在那十盒前左看右看,那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惹得站一旁的看客们也焦急了起来。   那人狠了狠心,择了一个看得顺眼的拆开一看乐道:“中了,中了!我抽到了玉蝶!”那个人狂喜的抱住怀里的那盆玉蝶,“咦?等等,里面还有东西!”众看客的心又被勾了起来。   那人话音落后从那盒子里拿出了一盆长势良好的玉蝶,这盆玉蝶一桩多头远远瞧着像一捧花。那盒子里除了这盆玉蝶之外还附着一张卡片,那卡片正面画着玉蝶,背后则写满了字,细看下来都是跟玉蝶相关的知识和日常养护。那人欣喜的抱着这一盒离去,有了这第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不等宝钗开口都一个跟在一个身后去抽。   而围着看的人也看足了热闹。   你瞧王员外抽中了黑法师,那黑法师看着是用黑曜石做的。   你再瞧冯家娘子抽中的那个叫。。叫紫风车的,那么大一块紫水晶。   宝钗听着那些人嘴里的这些夸赞的声音,心里也是乐得不行;这个法子当真是又快又省事的推销法子。   宝钗挑选出的十人很快就抽好了,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盒子;那抽到自己想要的则是十分欣喜,那没抽到自己心仪的,手上的多肉长相也不错并无不喜。   众人见抽盒一下子就结束了,忙开口向宝钗询问何时再有活动。   宝钗见众人反响不错,向众人开口道:“十分感谢各位能喜欢这次活动,没能抽上的也不必遗憾;半月后‘盲猜乐’将正式开业,届时欢迎各位光临。”   众人听到盲猜乐的名字一片哗然,宝钗又同众人解释了一番后,大家都十分期待这家店。   “还有”,宝钗停顿了会儿说道,“因考虑多肉养植的问题,稍后的抽盒贩售里将不会附带多肉盆栽。不过诸位不必担心。”宝钗话锋一转,继续道,“多肉盆栽花铺会陆续开起来,诸位若是对盆栽感兴趣的也可期待。”多肉花铺是宝钗筹备盲猜乐活动时同宝玉商议后决定的。   宝玉是十分乐意能将多肉推广出去的,宝玉都有想过将多肉种子免费赠送出去;让更多的人体验种植的快乐。   宝玉这一两年也种植了很多植物,可宝玉唯独对多肉最为上心。   宝玉一直记得元春离开前,元春身边带的就是多肉种子。   也不知元春姐姐...过得好吗?   宝玉花厅内的那间多肉房子就是为元春种的,宝玉盼着有一日元春能回到贾府;届时他会带着元春去那间多肉花房看看。   元春瞧见了这些多肉定是喜欢的。   宝钗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贩售多肉植物,倒并不是为了从中牟取暴利;而是一旦赋予了它价值,它才会受人重视,最后才能演变成喜欢或是珍惜。   宝钗定的价格不高,这些钱收上来除了成本还剩一些;宝钗盘算着若是攒到一定说不定可以建一座多肉馆,就类似宝玉的那间多肉房一样,专门供人参观学习的。   宝玉听了宝钗这么多想法,眼冒星星崇拜的看着宝钗;“宝钗姐姐,你好厉害!”   宝钗听了夸赞的话,微微有些得意可又马上反应过来为何她会对宝玉的事如此上心?   那多肉馆开不开,还有多肉盆栽如何与她想干?   宝钗陷入了矛盾,宝玉看着宝钗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紧皱着眉头;宝玉轻唤了一声:“宝钗姐姐?”   宝钗理了理情绪道:“无事。那此事你也觉得如此处理妥当,那我便去筹办。”宝钗说罢便急匆匆的走了,心里也为自己寻了个理由开脱。   她只是在晴雯事上还宝玉的人情罢了。宝钗在心里说道,虽然她不想承认,可首饰坊能有今日这般成就也有一部分宝玉的功劳。   若她没有看到宝玉的多肉房,没有有晴雯伺候时恰好发现晴雯的天赋,又若没有宝玉事后的不追究;她也不能有如此成就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宝钗为自己辩解道,她只是不喜欢欠人恩情。   尤其是宝玉的。   众人的询问声让宝钗回了神,宝钗回解道:“盲猜乐的话,诸位可以理解为一种寻找快乐的方式。日后的样式也会越来越多的。这半个月为了不让大家干等着,多肉植物系列每日都会提供五十份。”   众人一听不用干等半月,都打起了精神。宝钗继续笑道,“但因库存不多,每人每天只能限购两盒抽盒。在本铺消费满五十银两的客人就有机会免费获得一次抽盒的机会。每天抽盒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哦。”自然宝钗也告知了众人后续的抽盒不会像今日这般每人都可以抽得不一样的,为了增加趣味性,每日五十份的抽盒都是随机的有概率抽到重复的。   当然若是不想抽想直接买成套的也是可以的。   这稀奇的玩法顿时在京城风靡了起来,众人每日见面相互问好后说的第一句便是今日你抽中了什么。   宝钗趁着这波热度,在半月后的新铺开张时除了植物系的外,还增添了其他几种相对讨喜的。   宝钗的生意愈来愈红火。   自然贾府内的几个小丫头的那一份也是少不了的。   有了抽盒,惜春和探春对这个外姓的姐姐也更加亲近。   黛玉素少出来,若非宝玉时常去寻她;只怕黛玉成日里都会待在贾敏的那间院子内。宝钗自是少不了黛玉那份,黛玉喜静,宝钗便常借着撰书一事去寻黛玉。   这日宝钗不用去铺子看惯生意,便捧着才新置的一套抽盒来寻黛玉。   紫娟启了门自宝钗手里接过那成套的抽盒,为宝钗引路。黛玉正坐在廊檐下写着什么,适才听见了脚步声放下手里的笔回身瞧见宝钗,面上含笑道:“宝姐姐,你来了。”   宝钗靠近了黛玉就似换了个人,像极了一个操碎心的老妈子;“紫娟这毒日头的也不劝劝你家姑娘,她身子虚还待在这日头下若中了暑气可怎好?”宝钗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手却没停扶着黛玉进了里屋,又去湿了细帕在黛玉脸上擦了擦。   黛玉好似已习惯宝钗如此,由着宝钗这般做派;只是当听到宝钗教导几句时是不是嘟起嘴孩子气些。   “定要那起子说宝姐姐冰冷似雪的人瞧瞧宝姐姐现在的模样,好姐姐你快坐下喝口茶;我都快听得头疼。”黛玉笑着挪揄道,两只手还在额角处揉了揉。   宝钗听了笑骂道:“我一片真心待你与旁人不同,你还不乐意了。雪雁,”宝钗唤道,“快去给你家姑娘煮完酸梅汤,多搁几颗酸梅让她启不开嘴。”   雪雁傻呵呵的应了声去了屋外头偏远些的小厨房准备酸梅汤。   “诺,你不愿意出去寻我;亏我巴巴得还想着你。”宝钗示意紫娟打开那盒子,“你瞧瞧,这可都是新出的一批;外头都还没开始售卖呢;我就紧着先都送了过来。”   宝钗打算新上新的这批抽盒是动物。   宝钗择了十二生肖,可这十二种动物倒是同寻常画风不同;每只都是胖乎乎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黛玉挑了一只胖虎,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那只老虎圆滚滚的,好似轻轻一碰就能翻个底朝天将雪白的肚皮朝天翘。   “如何?可是有十分还原你画的。”宝钗问道。   宝钗这新系列的盲盒设计是黛玉一时得闲画的,宝钗打一眼瞧就喜欢,央过黛玉后便依着黛玉的图稿做了出来。   “摸起来毛茸茸的,像是再摸一只真老虎。”黛玉眼里满是稀奇,不知宝钗是如何做到的。   这毛茸茸的手感,真的是...   太舒服了!   黛玉忍不住戳了两下小老虎那软软弹弹的屁股,想及了宝钗还在,面上有些害羞的收回了手。   宝钗又拿出小兔子的放在黛玉手上,黛玉饶有兴致的一一把玩这些小物件。看到黛玉的情绪一日一日好转,满满的从贾敏逝去的悲痛里走了出来,宝钗也跟着舒了口气。   上一世的黛玉终日眉间团着一团忧愁,接连经过母丧和父丧,黛玉的身子愈来愈垮。   既然宝钗有机会重活一次。   这一次,她想好好待林妹妹。   就当作是赎罪也好。   黛玉一一看过这些抽盒,便让紫娟将它们摆进玻璃柜里。   若是让贾府外头的人瞧了去指不定有多眼红呢。清一色无重复,还是未出售的优先拥有。这份幸运,不知有多少人眼馋着呢。   黛玉见宝钗来了,便将这几日窝在屋里撰写的纸稿拿给宝钗瞧。   三人中,宝钗负责绘画和出售;而黛玉的字秀气灵动故而,宝玉分了一半的内容于黛玉书写整理。黛玉虽相较宝玉年少了些,但黛玉的文采绝不亚于宝玉。   宝玉略有些干涩的内容经黛玉润色后,变得通俗易懂看起来条理十分清晰。   宝钗看到黛玉眼眶下微微发黑的眼圈心疼道:“又熬夜了可是?”黛玉像是被老师抓住把柄的学生拿着自己理好的那沓纸稿说道,“你先瞧瞧这些,看我写的如何?”   宝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个丫头就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吗?   宝钗受不住黛玉期待的神色,叹了声气认真看了一遍;其中有几处需再斟酌的内容也点了出来,黛玉抓着那一沓纸稿兴冲冲的要去改,被宝钗拦下;“这个不必急于一时,明日再改也是可以的。倒是你还不快去休息一番。”   黛玉摇了摇头,想将事情提前做好说道:“我不困,这些改了我便可以拿给宝玉看了。”   宝钗努了努嘴,“得了。我再怎么殷勤也抵不过宝玉。”这话出了口宝钗就后悔了,宝钗担心黛玉误会急着开口解释:“黛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黛玉笑了笑,将手里的那沓纸稿放下,“那听宝姐姐的,今日我暂且就先忙到这里。”宝钗听了微怔,黛玉接着道:“姐姐来了,我便陪陪姐姐。”   宝钗想了想,心里有个不错的主意;“我们今日出府,我带你去瞧瞧那间首饰铺可好?”黛玉看着宝钗那颇有兴致的神色,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得了黛玉的话,宝钗就让紫娟去向老太太请示她带黛玉出府逛一逛。贾母听了回话自是乐意,只是就这么两个姑娘出去,贾母有些不放心,又想着寻王熙凤陪着同去。   怎料大姐病了,王熙凤忙得团团转,这件事是顾不上的。贾母不想就此作罢,可又想到鸳鸯提及黛玉甚少出门;贾母思虑一番派了几个可靠的侍从跟着护二人周全,又命周瑞家的跟着同去。   紫娟回了贾母的意思,宝钗便领着黛玉出门了。   二人面上都用纱巾遮住面,宝钗牵着黛玉的手走在街道旁的小路上;那街道旁一个挨着一个的摊位深深吸引着黛玉的视线。   黛玉停在一糖人铺跟前,那老师傅手法娴熟拉出的糖丝挽了几个弯儿一只龙就活灵活现的出来了。黛玉痴痴的看着那插了一排的糖人。   宝钗选了一只兔子和一只狗样式的,付了钱后将兔子的那只递给黛玉,顺势将狗的那只咬到嘴里;“黛玉你尝尝,可甜了。”宝钗含含糊糊的说道。   黛玉接过宝钗手里的糖人,咽了咽口水;将糖偶放进嘴里。那糖偶入了口就化成了糖水,甜滋滋的。   “好吃。”黛玉夸口道。   那捏糖人的老者见两个姑娘虽隔着面纱,但也感觉的二人喜欢的气息;又听到黛玉中肯的夸赞声咧嘴一笑,手又翻飞了几下,捏出了两朵花;“两位姑娘,老朽谢谢您二人喜欢。这两个糖花就送给两位姑娘了。”   宝钗和黛玉推脱了几番,但奈何老者盛情难却,宝黛二人谢过老者,宝钗趁老者不注意多放了几枚铜板,宝钗见老者不肯收,笑道:“多的几枚就先放在老人家那里,老人家捏的糖人好吃;下次我们定还会来吃的。”   老者笑着收下钱财,今日摆摊儿收成不错;老者便打算收了摊儿回去逗孙女。   宝钗同黛玉离开没几步就听得一嚣张至极的声音:“知道我是谁吗?小小的糖人还敢收大爷的钱。大爷只有银票,你找的开么?”那说话的男子声音满是轻浮和不屑,又有几个公子哥的声音夹杂着谩骂。   宝钗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停住了脚步,额角隐隐的跳着;黛玉听到那男子略有些粗鄙的话也不悦,见身侧的宝钗停住了脚,黛玉看去只见宝钗的脸色十分不好。   那说话寻衅的不是别人,正是薛蟠。   那老者被一群公子哥围住暗道不好讪笑道:“是我糊涂了,大爷喜欢吃是我的福分。这些算我送大爷的。”说罢老者将架子上剩余的糖人全部取了下来递到薛蟠跟前,“这些都是送大爷的,您请好。”   薛蟠不屑的摆手将老者手上的糖人打翻在地,“这。。大爷您!”老者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糖人就这么被人浪费了,气得舌头打结。   薛蟠一脸狞笑,脚用力的踩了踩那些糖说道:“大爷现在没心情吃糖了,这样大爷不高兴,你把这些糖吃了让大爷和兄弟几个乐呵乐呵如何?”   那老者火冒三丈啐了一口道:“当哪门子的大爷!呸!”老者心疼的弯下腰要去拾那些糖人,本打算带一些回去给孙女吃,这下全浪费了。   老者又气又心疼这些糖人。   薛蟠听着老者刺耳的话自是不乐意,抬起靴一脚踩在老者的手上;“什么东西!去!”老者啊的惨叫了一声,被薛蟠踹倒在地。   宝钗听了那老者的惨叫再也忍不住,回身向几人方向走去大声喝道:“薛蟠!”   薛蟠本要开口再辱骂老者几句,听到这声喝停了动作;顺着喝声看去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宝钗解了头上的面纱,露出脸来;薛蟠顿时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训道:“一个姑娘家没事在街上闲逛成何规矩?还不快些回去,免得丢人。”   宝钗胸腔积攒着一团火气,走到薛蟠跟前冷声道:“道歉!”   薛蟠装似没听清用手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笑话,让他去跟一个小摊头道歉?他肯吃糖人是瞧得起他!薛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身侧围着的公子哥离远些。   那些人本就是趋炎附势之人,见薛蟠和宝钗兄妹间氛围不对;都草草说了几句飞也似的逃开了。   “我说道歉!你吃了食不付钱,骂了人不够还动手打了人。道歉!”宝钗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薛蟠不耐烦的推开宝钗道:“我还有事。”   宝钗凶狠的瞪了一眼薛蟠,先将老者扶起来;薛蟠被宝钗这么一瞪顿时起了火嚷嚷道:“才过了几日,薛大小姐就喘上了?别在这儿装好人!”薛蟠哼了一声道:“正好,把你铺子里的首饰挑一副最好的给我。还有听说薛大小姐最近生意不错,既然这样使些钱财给哥哥我花,是天经地义的事。”   宝钗的气得胸口起伏,忽而看见摊面上放着一木棍撑子立时拿了,照着薛蟠的身上就是一闷棍。   “哎呦!你敢打我!”薛蟠始料未及的挨了一棍,捂着自己的臂膀叫唤道。   宝钗没有停的意思,这个时候宝钗被薛蟠气得失去理智;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教养,只想好好教训薛蟠一顿。   “那首饰坊生意好与不好,同你有什么关系?平日里母亲让着你,我可是不好说话的。”宝钗不解气的又落了几棍。 第85章 暴露 啊啊啊啊人家…全被看见了!!!……   黛玉呆楞的看着宝钗抡棍子, 这还是温柔暖心的宝姐姐吗?   随着黛玉一同被唬住的还有周妈妈,府里太太老太太天天都夸赞有教养且气质出众的宝姑娘…是她眼前这个殴打薛家小公爷的?   黛玉和周妈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迷茫和不信。   薛蟠寻了空荡夺了宝钗手里的棍子扔到地上, “薛宝钗!不要觉得我让着你就可以肆意妄为!”薛旁捂着自己的脸,方才挨了一棍立时就肿了起来也不知要个几天才能消去肿。   宝钗头发微乱喘着气道:“说我肆意妄为,我怎敢比得过您。吃白食也就罢了, 还仗势欺人。母亲怎得了?即便母亲在这儿我也会如此管教你。”   宝钗只恨上一世对薛蟠太过温柔, 连带着两世的埋怨;这一世若薛蟠肯学好也就罢了,偏偏还是那么的混账!   宝钗叉着腰伸手对薛蟠道:“拿出来。”   薛蟠不明宝钗所指, 宝钗上前薛蟠下意识的抱住了头;宝钗趁着空荡解下了薛蟠的钱袋子, 从里面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给老者道:“老板十分抱歉, 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些银子您先收下,按理说我应送你去看病;只是我还有事不方便去。还请老板能海涵。”   薛蟠听到宝钗说他不成器立时急眼道:“薛宝钗!你说谁呢!”   宝钗瞪了薛蟠一眼,薛蟠甚少看到宝钗那凶样顿时收了声。   宝钗安抚好老者后, 朝着薛蟠走去;每走一步薛蟠的心跟着一颤,宝钗走到薛蟠跟前刚抬起手。   薛蟠立时面子都不顾了, 闭着眼双手抱头蹲下。   黛玉远远的看着莞尔一笑, 常听府里的人提及这位表哥是个小霸王, 如今看来倒像个呆头鹅!”薛蟠身量有些壮蹲在地上左右幌着。   宝钗本想好好训教一番, 免得薛蟠再惹出什么事端;见了薛蟠这模样倒也消了几分气。   “你好自为之, 虽说母亲宠着你但我可不会;香菱那件糊涂事我可给你记着,你但凡再惹出一件比今日狠百倍,千倍的事我也做得出。”宝钗气得唬着。   黛玉见几人间无甚厉事,同周瑞家的说过后一小厮先带着那老者去医馆医病;黛玉走到宝钗身旁笑道:“好姐姐, 今日算我头一回开了眼。都不知姐姐性格如此火爆。”   薛蟠听到一好似百灵鸟的声音慢慢张开了眼,就瞧见方才跟在宝钗身旁的小丫头走了过来。   黛玉脸上的面纱似有似无的,但那一双杏眸和一双弯眉更引人想将面纱揭了去。   宝钗见薛蟠有些痴迷的看着黛玉, 方才压下的火立时起了来;宝钗侧身挡住黛玉,斥道:“还不起来,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薛蟠撇了撇嘴,直起身眼睛却时不时的朝宝钗身后瞟;宝钗手里没有棍棒,薛蟠倒是胆更大了些。眼神又开始有些轻佻对着黛玉的方向道:“不知这是哪家姑娘,长得如此水灵。”薛蟠见黛玉躲在宝钗后不肯出来,低声道:“妹妹快出来,让哥哥看看。”   宝钗轻拍了黛玉的手臂似安抚,干脆的走到薛蟠跟前,抬脚狠狠的踩下去。   “哎呦!薛宝钗!”薛蟠左脚吃痛站着时一拐一拐的;宝钗抱着臂道:“这是林叔父家的黛玉。”宝钗肃道,“收起你平日对那些姑娘的这幅嘴脸你若是吓到林妹妹,”宝钗捏了捏拳头,薛蟠下意识的躲了躲。   薛蟠心里有些纳闷宝钗何时变得这般暴力,从前虽看不惯他也是嘴上说个几句;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合该着到了宝钗这儿能动手解决的绝不废话。   薛蟠气哼哼道:“我又不会吃了妹妹,只是那林妹妹隔着面纱都长得讨喜;我好奇想看看罢了。”   “最好是。”宝钗很满意薛蟠变得乖巧几分的样子,看来黄荆条下出好人这句俗语也并不是无道理的,“不然贾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贾府老太太。”宝钗虽对薛蟠凶了些但还是提醒道。   林黛玉比不得别的小家姑娘,就依贾母宠着她,但凡受了些气传到贾母耳里也够薛蟠受一壶的;更别提林叔父了。   薛蟠听到了贾母,倒是听进去了些;薛蟠捂着脸上的瘀伤见身侧看戏的人团团围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开始脚底摸了又气哼哼道:“今日我不同你计较,你快些从首饰铺里取些钱财还有那。。首饰也随我一套。”宝钗看着薛蟠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开始打起那铺子的主意,私下望了望又拿起了棍棒对着薛蟠道:“你打那铺子一丝主意试试!”   薛蟠有些后怕,却不死心叫道:“那铺子是我薛家的门面,你日后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些铺子早晚都要由我来接手的。”   宝钗听了薛蟠这蛮横的话怎还能沉得住气,这首饰铺不仅是她的心血,更还是王熙凤和晴雯的;岂能由这呆霸王(1)祸害了去!   “薛表哥,我记得宝姐姐提过你将那铺子的掌印和地契一并都给了宝姐姐,可对?”黛玉从宝钗身后走出来,薛蟠的视线顿时黏在黛玉身上。   黛玉那软软酥酥的声音让薛蟠心神荡漾,只想讨好黛玉好脾气道:“对对,我给了她。”   黛玉微蹙着眉头,“那既这二物归了宝姐姐,那这铺子是不是属于宝姐姐的?”   薛蟠想不承认,可看着黛玉那双蹙起来的弯眉又不想惹美人生气故而顺着道:“是。。这么个理。”黛玉听了立时舒了眉对宝钗道,“宝姐姐,你怎忘了这铺子属你名下;不论将来如何只要掌印和地契在你手上,不就还是你的。”黛玉说罢朝薛蟠方向问道:“我说的可是对的?”   薛蟠想告诉黛玉那铺子如今油水正旺,若是真一口咬定,那甭说日后了就是现在那些分红他薛蟠一丝都拿不到。薛蟠不出声,黛玉却又继续对宝钗道:“既然铺子归宝姐姐,我朝律法公正;哪怕是亲兄弟也要依法办事。”黛玉的声音难得厉了几分道:“哪怕同姐姐抢铺子的是薛表哥,若是强抢也是要受刑法的。相信天子脚下大人们定是会刚正不阿,秉公执事的。”   香菱一事,黛玉有听紫娟提起过;因这这一事黛玉对这位表哥印象不好。   果然薛蟠听了刑法二字,刚才还有些嚣张的气焰立时褪了几分。薛蟠振了振衣袖先一步离去了。   宝钗则是看着薛蟠的背影,决定回府后同薛姨妈说声让薛蟠跟着宝玉一起去学堂读书。   宝钗这回是铁了心的要将薛蟠那些个坏毛病一个一个的掰直顺了。   经薛蟠这么一闹,宝钗也没了什么心思;二人也不在街上逛了,宝钗领着黛玉去了首饰坊。首饰坊正是热闹,黛玉欣赏着那排在一排的珠花夸道:“宝姐姐手里的师傅当真手艺巧,真真见了这珠钗才知姐姐这处的生意如此红火。唉本说薛表哥惦记了,我这看一眼都喜欢的想要了去呢。”黛玉玩笑道。   宝钗摇了摇头说道,“就数林丫头的嘴皮利落,瞧瞧这丫头说的话句句都说到人心坎上惹人喜。你也别叹气,你那份我早就备好了。”说罢宝钗便领着黛玉朝二楼的雅间走去。   这雅间的布局还是宝钗依着悦己坊的图纸依样改的,黛玉跟着一上二楼顿觉的清净了许多。   二楼的视野也更宽阔看的更清爽些。   黛玉今日便如当日头一次进悦己坊的宝钗四处打量着。   宝钗领着黛玉刚坐下,便有一年岁比二人略大些的丫头进来;那丫头手里端着一锦盒对宝钗道:“薛掌柜,您要的东西我取来了。”   宝钗打开那锦盒道:“我只你不爱那些个牡丹艳色的,你瞧瞧这套梅花如何。”   宝钗期待的将手里的锦盒递给黛玉,补充道:“这一套唯你一人,旁的不会再有。”   黛玉捧着那锦盒,心里一片悸动。自打她来了贾府,宝钗一心一意待她好,她是看得出来的。   那锦盒里的饰品正是她喜欢的样式,簪身仿着梅花枝的样式打着,素金素银太过招摇,故而宝钗选了内敛的墨玉。   初看时平平无奇,可在阳光下微微一照那玉簪就泛着淡淡的光晕好看极了。   这锦盒内的每样饰品都是如此打造的,甚合黛玉的心意。只是这份礼物过于贵重,黛玉心里也存着疑惑。   “怎样?可是喜欢?”宝钗期待着问道,这套首饰是她根据前世对黛玉的了解,合其心意做的;宝钗猜想黛玉定会欣喜的接受下。   “为何?”黛玉小声问道,“为何待我如此之好?”黛玉思及初入府时宝钗的贴心,以及宝钗的维护,更甚是不厌其烦的来寻她开导她。   宝钗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黛玉垂眸想了想说道:“是因为宝姐姐的那位挚友?”   宝钗出神的看着黛玉,黛玉见其不言,神色微微有些不振,但没一会儿便转了晴开心的收下礼物,“想来这位挚友,宝姐姐是十分珍惜的;我算是钻了个空子不亏。不过,”黛玉正了正神色,“我喜欢宝姐姐,也希望宝姐姐以后对我的好是因为我本身。”   黛玉嘘了口气,大着胆子说出了这话;宝钗是除了宝玉外唯二真心待她好的,虽然先前多少是因为宝姐姐的那位故人的缘故,但黛玉冥冥中觉得,她和宝姐姐日后定也会成为宝姐姐和她那位挚友一样。   拥有深厚的情谊。   “不是的。”宝钗的眼神有些复杂,“你和她...虽然很像,但不是因为...”黛玉面色一暖,轻嗯了一声,小心的收好了这套首饰。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宝钗拉着黛玉说了好一会儿话;又沿街买了些吃食。   街边叫卖的吃食虽比不得贾府厨子精心烹制的,但却别有一丝风味。   二人见时候差不多,恐再耽搁下去贾母会担心便随着周瑞家的回了贾府。   黛玉回去后见了贾母将今日的趣事一一说与贾母,有意的隐去薛蟠一事;那一旁站的周瑞家的自不会讨没趣说这些。   贾母见黛玉同宝钗相处甚好,对宝钗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不冷不淡好转了许多。   黛玉见过贾母后便回去理此次出府买的东西。   书房内贾政看着宝玉递给他的文稿只觉得肝气郁结;贾政现在只恨自己当时没能问清楚托大应了下来。   贾政呼了一口气,可抬头时看到宝玉一脸期待的神色那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贾政皱着眉头又看了回去,可这文稿里有些许内容是他不曾知道的。   贾政只能硬着头皮根据字面的意思半猜半说。   比如这“阴养”应该是指阴气滋养,贾政心里起了疑这是何物竟然需阴气滋养,难不成是邪物?!   再看这日照,好理解。大抵是放在太阳底下照射的意思。不过这就有些奇怪,这物什既然需阴气滋养怎得又要放在太阳下晒呢?   这太阳可是至阳啊!阴阳相抵岂不矛盾?   贾政被宝玉写的这份文稿看的一头雾水,大大的身体里埋着许多的问号。   为什么种子还要分冬天的,夏天的?   还有这缀化是何意?   闷养是将植物闷起来,植物不就会死了吗?   贾政越看下去这些类似的疑问越多,贾政索性将文稿扔在桌子上,严声道:“宝玉,父亲是看你懂事了对学业十分上心才悉心栽培你的;这些语句不通的东西以后不要看了。乌七八糟,不知所云。”   宝玉困惑的拿起自己写的文稿,通读了一遍;这篇文稿他在小花的帮助下查阅了很多资料,有些资料难懂费解都是小花一步步讲解他才了解的。   宝玉觉得自己的这篇文稿写的很棒!至少小花也是这么认为的。   【小朋友别灰心,别气馁;小朋友的这份种植文稿写的很棒,是小朋友的父亲笨,看不懂在拿小朋友出气呢。】宝玉头上的小白花卷起叶子像是在叉腰,生气道。   你听听,小花都这么说了;宝玉又仔细观察贾政的神情,父亲的眼神在四处瞥,脸上也有些红有点像是小花说的.....心虚的表情。   宝玉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宝玉拿着那叠文稿,走到贾政跟前拍了拍贾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知识是无穷尽的,不知道的话大胆的说出来;宝玉是不会嘲笑父亲的!”   宝玉亮晶晶的眼睛让贾政看的眉头直跳,贾政一咬牙将那小人捞了过来对着那小屁股就是一顿暴揍。   宝玉委屈的大声嚎道:“父亲心虚!宝玉说的没有错!”   贾政嘬了嘬牙花将人放了下来,那小人儿分明还是一张笃定的神色。   贾政扶额吸了几气,这小子是故意的!   当时宝玉说要编书,贾政原以为是效仿史学家罗列些书记内容云云的;结果等看到了实物贾政才知宝玉要编的是本植物志。   且这植物志所讲的植物也并非什么极具药用价值的中草药,那植物贾政也见过。   小小柔弱的样子看着是好看,但男子养着缺了些刚气;若不是贾母瞧着喜欢又护着宝玉,依贾政的脾性早一锅端了丢府外头去。   宝玉初拿来的几篇都好理解,贾政看起来也不费力偶尔还能指出文笔不通之处,让宝玉改改。   自家儿子一脸崇拜的看着,还别说贾政心里蛮受用的。可最近几天拿来的,贾政越发觉得是宝玉给他下了个套,专在这里等着。   贾政虎着脸指着那文稿上的内容道:“那你说说这阴养!不是阴养滋补是什么!”   贾政这话脱出了口,宝玉和他头顶的小白花都捂着肚子咯咯直笑,小白花更甚是笑弯了花杆,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父...父亲,那阴养其实是阴凉处养植的意思。”宝玉憋笑憋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祖母说了父亲是好面子的人,宝玉要给父亲留面子不可以笑他。   .........   贾政沉默了。   “那...缀化呢?”贾政低沉的声音响起,似蚊子声一般。   “缀化,是指植物受了刺激后顶端多了无数颗多肉头密密麻麻的长成一排像扇子的形状。”(2)   ……   贾政将自己的那些疑惑点问了出来,宝玉都能细细的给他讲解一番。   听完儿子的讲解,贾政的脸更暗了几分;贾政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宝玉不解的看着贾政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问小花道:“小花分享知识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父亲为什么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小白花组织语言中。   【可能...小朋友懂得太多了】小朋友父亲的那张老脸挂不住啦。   小宝玉歪歪脑袋,“父亲想学的话,宝玉可以教他的!”小宝玉充满干劲儿,决定要和父亲分享自己的知识,让父亲也能像他一样在知识的海洋里快乐的畅游。   黛玉将分好的东西一一包好,让紫鹃和雪雁两丫头分别送了去,独留了宝玉那份等着宝玉下了课亲送去给他。   时候正差不多时,还不等黛玉去寻;宝玉自己倒是先过来了。   “诺,你倒是算的正好。我正打算给你送过去,你自己倒过来了。今日我同宝姐姐出去买了些吃食尝着不错,你吃吃看。”宝玉索性在黛玉这儿拆了油纸,这时正是饿的时候两三块甜米糕下了肚,才解了几分饿。”   “慢些吃,小心呛。”黛玉帮着将余下的油纸也拆了,宝玉头上的小白花看着白糯糯的米糕,搓了搓叶子问道:   【米糕,好吃吗?】   宝玉甜滋滋的又塞了一块儿在嘴里,心道:“好吃!”   宝玉头上的小白花飞了下来落在那白色的糕点上,小小的花瓣上挂满了渴望。   【看得见,摸得着...闻得到…却不可以吃。呜呜...欺负系统!】   宝玉看着那蔫蔫的趴在糕团上的小白花问道,“系统需要吃东西吗?”如果有需要,宝玉愿意为小花去找来!   宝玉在心里这般想着。   【系统已获得能量,不需要额外食用东西来获取食物。】言外之意就是小花,看馋了。   宝玉面上露出些苦恼的神色,小白花吸了两口神神叨叨道:   【我不馋,米糕不香……米糕不好吃】小白花自我催眠中。   “可是米糕很香,很好吃啊。”宝玉觉得手里的米糕好吃极了,尤其是林妹妹买的最好吃!   【...】   【系统进入待机无应答模式。】小白花飞回宝玉的头上,一动不动,不论宝玉在心里如何呼唤,小白花还是不搭理他。   小孩子最坏了!欺负系统!   黛玉面色变了变,见四下无人指着宝玉的头顶小声问道:“宝玉,那里有只花...”   米糕噎在了喉头,宝玉猛的呛咳起来咳出那糕团;“你...看的到小花?”宝玉一脸震惊的看着黛玉。   宝玉的心里波澜不已,居然除了他还有人能看得到小花!   这是不可能的!   小花是他的系统,除了他其他人不能也不会知道小花的存在。   黛玉点了点头,十分准确的指出白花的位置说道:“我一直都看的见它,刚刚它还从你头顶上飞下来趴在那块糕团上。” 第86章 私塾 宝玉想要同桌!长得好看说话温柔……   宝玉惊讶的张开了口, 林妹妹居然看得见小花!   小花慢吞吞的挪了挪身子,后拔起花茎就飞到宝玉头上,一动不动的;可黛玉的视线也从那糕团上移到宝玉的头顶。   【啊啊啊啊】   宝玉的脑袋里像是被人丢了一枚炮仗, 全都是小花的声音。   【她真的可以看见我!可是系统的规定是不会出错的。系统十秒后启动自查漏洞。】   【补丁已下载,正在修复bug】   宝玉觉得脑袋胀胀的,面色有些发白的捂着脑袋。这一幕落在黛玉眼里倒是有些吓到她了, “宝玉哥哥, 你不要有事。我...我看不见。”   黛玉心里懊悔着,早知她就不开这口了;如若宝玉出了事…黛玉考量的视线落在那白花上, 看来这白花跟宝玉息息相关轻易说不得的。   【漏洞修复完毕!系统防御升级完毕。】   宝玉脑袋里嘀嘀嗒嗒的声音停止了, 宝玉的面色也缓和了些, 除了脑仁儿还有些微微发胀倒没什么事了。   系统升级完的小花,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刚刚查找的那几个小漏洞才会让黛玉看见它。   【小朋友,你再问问她;看她还能不能看得见我】小花说道。   宝玉依着小花的意思询问了黛玉, 可黛玉这次迟疑了一下,思及宝玉刚刚的样子黛玉摇了摇头道:“看不见了。”只是黛玉对这小白花还是有些忌惮, 不敢去看宝玉的头顶。   宝玉听了这话放心道, “小花, 这下你可以放心啦。”   小白花却耸拉着花朵, 没精打采的样子。   【谎话成分百分之百。小朋友的妹妹在说谎。】   小花立在宝玉头上思來思去也想不通为何黛玉能看得见, 那如若其他人看到了它…   小白花的花杆有些抖,是它大意了。它本以为除了系统的签订者外旁人是看不到它的,故而它在宝玉身旁总是大摇大摆肆无忌惮的模样,若是有心人看了它起了歪心思。   那对它和它的系统持有者来说, 并不是一件好事。   黛玉见宝玉面上起了难色,那枝小白花也垂着花朵;黛玉想了想启了口:“我观察过,”宝玉望向黛玉, 小白花也抖了抖花朵;“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注意不到它的存在。”   宝玉和小花听了这话微微舒了些心,不过小花为了安全在跟宝玉商量过后还是隐去了虚拟形象。   黛玉惊讶的看到方才还立在宝玉头顶的小白花凭空消失了。   宝玉同小花商量过后编了一个相对能接受的理由说与黛玉,黛玉听了那小白花对宝玉没有伤害才放了心道:“我相信宝玉哥哥。”   二人又同往常一般有说有笑。   贾政为宝玉安排了家里的私塾。像贾家这般的氏族自是有自己的学堂,如今司塾的唤作贾代儒,贾政对贾代儒的教学能力十分肯定。故而这月月初,就让宝玉收拾了书本去学堂上学了。   宝玉看着贾政那隐隐透出些似解脱似开心的神情,嘟了嘟嘴道:“父亲可是厌了教宝玉?”   贾政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宝玉的肩膀道:“怎会?只是宝玉如今成长之快,父亲已没什么能教你的了。”贾政被宝玉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的有些吃不住,正了正神色说道:“学堂不必父亲这里,诸事要听老师的话,不可忤逆老师。定要好好学习,跟着老师多写多练早早写出好的文章。”   贾政想了想面色古怪道:“还有…你那些问题如非必要,就别问老师了。”贾政这段日子督导宝玉学习,有一句话形容的很贴切:痛而乐其。   宝玉的天资聪慧一点即通让贾政教导起来得心应手,也十分骄傲;可是宝玉那些刁钻的问题就跟手上的倒刺儿,让人不得劲儿。   宝玉在贾政的甜言蜜语中对私塾充满了向往,去私塾的那日宝玉起了大早背上书袋高高兴兴的上了私塾。   宝玉是较早到私塾的学生,私塾里早早的坐了几个学子,将书本摊开恭敬的等老师来。   接近上课的时间,陆陆续续又进来些学生,不一会儿还有些空的屋子坐满了学生。宝玉友好地看着自己的同学,热心的同他们问好,大多数学子同宝玉问好后便坐的远远的。   小宝玉心里有些闷闷不乐,为什么他的同学都不亲近他。   【可能小朋友的同学们比较害羞,相处时日久了自然会亲近许多。】小花安慰道。   宝玉点了点头,调整了心态等夫子来。   “我可以坐在你身旁吗?”一身量相较宝玉略瘦些的人,宝玉循声望去,见那人只是出声问话便脸红的羞了起来,想来是个腼腆的人。   宝玉见有同学主动寻他说话,露出小虎牙笑道,“自是可以。”说罢,便理了理东西让这位有些胆小的人坐下。   小宝玉的内心高兴极了,他有同桌了!宝玉陷入无限的幻想,有了同桌后,以后不会的知识可以同同桌探讨,一起完成老师的课业,相互借笔墨使…   而那鼓起勇气出声的人见宝玉如此热情脸上红晕更甚,坐下后启了口声音细如蚊声道:“我叫秦钟,表字鲸卿。小叔先前不在,鲸卿是小叔侄儿的内弟。”   秦钟点出了自己的身份,宝玉思了会儿方想起王熙凤曾同他提嘴过。这秦钟即是那秦可卿的弟弟。   多了这层关系,宝玉同秦钟自是更熟稔了些;宝玉兴冲冲的问道:“鲸卿,你可喜种些什么?”   秦钟被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回道:“鲸卿不擅种植,不过偶养些花草侍弄几日。”   宝玉一听乐道,“原来鲸卿也爱养花,那日后我们多交流交流。”秦钟愣愣的点了点头,似想起来私塾前家姐有向他提过这位小叔喜爱种植一事。   秦可卿同王熙凤交情深厚自是听到了不少同宝玉有关的事,故而秦钟来私塾前有意嘱咐秦钟同宝玉多亲近些。   “好了,大家坐好;翻开《中庸》,今日我们学习《中庸》的内容。”一老者板着脸进了屋坐在师者的位置。老者方落了座,众学子哗的一声整齐的起了身,宝玉和秦钟今日初来便依着那些老生的样子行了礼。   贾代儒轻咳了一声算作回应,视线移到宝玉和秦钟身上忽而看到二人身后空了一位置,面色多了几分不满;“是谁今日早课迟到了?”   门外传来了响动,一声音略有些粗的男声中气十足道:“是我!”   屋内的学生都将视线移了过去,薛蟠很是受用众人的视线,大步的朝那空位走去落了座丝毫没有为迟到感到羞愧。   贾代儒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这薛蟠仿若没事人一般打开了折扇打量着屋内的学子;待看见几个容貌清隽的面上的笑意更甚。   薛姨妈听王氏说起宝玉要去府里的私塾上学,就想到了在外闲幌的薛蟠;比起让薛蟠整日的在外浑噩度日倒不如在私塾里跟着识学要好。   薛姨妈同自己的妹妹说了意,安排薛蟠一同就学的事就敲定了。   薛蟠听了薛姨妈的话倒不反驳,那先前迷得薛蟠七荤八素的小桃红如今薛蟠腻了;听了私塾后反倒打起了旁的主意了。   薛蟠来私塾可不是为了求学,而是为了寻几个契弟。   这不才落座一会儿功夫,薛蟠就物色到了几个。   贾代儒冷哼了一声,薛蟠浑然未觉。忌着薛蟠非本家的人贾代儒也不敢体罚,贾代儒只得压住了火气尽可能的无视薛蟠的存在,“跟着我念:天命之谓性...”   众学子跟着贾代儒,夫子一句复念一句;中庸内容念完一遍后,贾代儒又领着再念一遍。   如此三遍之后,宝玉有些坐不住了。   宝玉伸了伸手示意有话要说。贾代儒被宝玉打断有些微不快,“宝玉,何事?”   宝玉指了指课本道:“夫子,这篇文是何意?夫子能为宝玉讲讲吗?”宝玉本以为贾代儒带着他们读一遍后便会一句一句的讲解,可没成想又跟着读了两遍。   宝玉看了看其他学生,就连坐在他身旁的鲸卿也是跟着摇头晃脑的读着。   贾代儒收起手里的书,训道:“文章熟读于心至倒背如流,自然就能知其意了。”   宝玉显然对贾代儒如此解答不满,“敢问老师,不知其意又怎能将文章铭记于心?学生不认为死记硬背就能学好文章。”宝玉曾对私塾的幻想在贾代儒迂腐的教导下一点点破裂。   贾代儒见宝玉几番反驳与他,先前忌着薛蟠压下的闷气又引了上来;厉声道;“我乃夫子,我说的自是有道理的。且等你倒背如流再同我理论!”   秦钟拉了拉宝玉的衣角,示意宝玉坐下别顶撞贾代儒;宝玉攥紧着小拳头张口道:“矣至,臭无声无,载之…”宝玉憋着一口气,语速极快的说了一段。   贾代儒听宝玉乱语,脸愈发阴沉出声打断道:“够了!宝玉你几番扰乱我的课堂,出去在屋外站一时辰去!” 第87章 开小灶儿 快乐的事情当然要和小伙伴们……   屋内的其余学子噤声, 无人出口为宝玉求情。   贾代儒为师教人严苛,罚站戒尺这般体罚皆是常有的事。   宝玉站着不动,执拗的盯着贾代儒。   贾代儒见宝玉忤逆他, 气得要寻戒尺好好教导学生;宝玉虽是氏族里的直系,可贾政为着宝玉的学业早早便告知贾代儒若宝玉有顽劣不思学,尽管如寻常子弟那般训诫。   秦钟见贾代儒拿了戒尺过来,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忽而看到了书末的几句话出声道:“夫子!宝玉真的倒背如出文章了。”   秦钟这话一出, 屋里想起了翻书声,众学子对照一遍皆是吃惊。   贾代儒面色有些难堪, 鼻子哼了气道:“宝玉你天资不错, 但也不能仗着些小聪明忤逆老师。”   宝玉出声道:“学生不敢。学生就是想知道这篇文章的意思, 希望夫子能为我们讲解一下。”   贾代儒视线扫过其余的学子,问道:“你们可也是想知道文章的意思?”   学子点了点头后见贾代儒面色不佳又都摇了摇头,贾代儒轻咳了一声道:“其余学子都不需我讲解, 你莫要耽搁其他人的学业坐下来跟着我一起念。”   贾代儒学到了老也只得了个秀才,其资质在其一辈属平庸之辈。   代儒又不是贾家嫡系一脉, 仕途上也豪无成就, 最后受家族照顾, 在贾府私塾混了个校长教授族里小辈。   代儒最是看不惯如宝玉这般天资非比寻常之人, 就好似梗在喉头的鱼刺哪哪儿都不舒服。   若宝玉同课堂上的其他学生那般不多言, 代儒倒还能忽略;可宝玉偏偏要折腾出些个事,在代儒心里现在的宝玉同那在人前耍猴为引起旁人注意的杂耍班子无异。   宝玉心里也有些委屈,秦钟拉了拉宝玉的衣袖;宝玉却未搭理自己新得的同桌。   【小朋友是正确的,好学生不懂, 不理解的地方就要大胆的问出来。是小朋友的老师太过迂腐了。小花是种植系统没有小朋友学习相关的资料,无法帮助到小朋友;不过小朋友可以将课上不理解的问题留下来问愿意教授小朋友的人。】   小花在宝玉的衣袖里,抽了抽花叶拍拍宝玉的手似是安慰。   宝玉听了小花的话点了点头, 只是心里对学堂的兴致不似一开始那般高涨。   贾代儒见宝玉垂头丧气的坐下后,又带着学生一遍一遍的念着书;直至时辰差不多了便下了课。   宝玉和秦钟约好明日一同上课后便抱着课本先回去了,那方向正是贾政的书房。   薛蟠则是朝着先前物色好的那几个学子走去,三言两语之后,只见那学子中有一个唤作香怜的跟着薛蟠走了。   屋内其余学子则是见怪不怪。   贾政下了朝,今日不用在书房教导宝玉难得得了半日空闲;贾政玩赏了一番书房内的文玩字画,这起子时间好不闲适。   贾政正将手里的古件儿擦了灰摆在架子上就听书房门吱呀的推开了。   从那门缝里探出了个小脑袋,宝玉看到贾政空着露出小虎牙抱着课本进来,将文章摊开来,对贾政笑道:“父亲,孩儿今日课堂上有些许没听懂的地方,父亲给孩儿讲讲。”   贾政的眉头跳了跳,得了。这下午怕是闲不下来了,贾政的心里是巴不得宝玉好学的,宝玉这般主动来问他学业上的他自是不会推脱的。   贾政翻了翻宝玉的课本,这篇讲的是中庸。   贾政看了看宝玉的年岁,按理说,四书中的中庸应相对其余三本最后再教授。   宝玉今日头一次去私塾,贾政本以为宝玉会先从大学学起。   大学一篇贾政早已教过宝玉,宝玉今日应是轻松的。   贾政没料到贾代儒今日头一次就讲中庸一篇,贾政疑惑道:“夫子课上未同你们讲解过文章吗?”   宝玉摇了摇头,丧着脑袋道:“夫子课上只是带着我们一遍一遍的诵念文章,并未细讲。”   贾政蹙了蹙眉头,宝玉摊着课本道:“父亲还是给宝玉讲一讲吧。”   儿子软软糯糯的恳求声,让贾政心里孺子之情大涨。摆件儿有的是时候欣赏,儿子要紧。   贾政大手一挥,细细为宝玉讲解起来;贾政本就好书,这中庸的几本注解信手拈来;宝玉听得讲解如痴如醉,一双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贾政。   “父亲好厉害!父亲知道的好多!”   “儿子崇拜父亲!”   宝玉那张哒哒哒停不住夸讲的嘴说出的话贾政很是受用,贾政衣袖一挥,“宝玉日后若是还有不懂的,尽管来找父亲!”宝玉一听更是崇拜自己的父亲。   自这之后,宝玉每日去了学堂课上跟着贾代儒摇头晃脑的诵读文章;下了课便兴冲冲的跑向贾政的书房等着贾政,将自己课上不解的问题向贾政提出。   这日,秦钟下了课唤住宝玉。秦钟课下后总想同宝玉多相处一会儿,可宝玉一下课便速速的跑了。秦钟满腹好奇,道:“宝玉,你可是有何重要的事?”   宝玉抱着那摞课本道:“鲸卿,我要去找父亲补习;”宝玉想了想,同自己的同桌抛出了橄榄枝道:“鲸卿,要不你同我一同去?”   宝玉心里想着,秦钟同他一般课上夫子讲的也是一知半解的;且秦钟也是好学之人,宝玉很乐意能多个小伙伴和他一起学习。   至于贾政那边,宝玉觉得父亲是个和善的人自是不会拒绝鲸卿的。   秦钟有些犹豫,“我同你一道去。。可以吗?”宝玉点了点头,拉着秦钟道:“可以的,鲸卿不要怕,父亲人很好的且父亲比夫子厉害。鲸卿方才不是问了我很多问题吗?”   秦钟嗯了一声,方才自己不清楚的地方,宝玉同他一说倒是通透了不少。宝玉十分骄傲的道:“那些都是父亲说与我的。好啦,鲸卿快别犹豫,跟我走吧。”说罢,宝玉便乐呵呵的拉着秦钟一同去了贾政的书房。   那学堂内一唤金荣的学子瞧见二人离去的背影对着秦钟的方向啐了一口。   秦钟随宝玉来了书房后,贾政也恰在。秦钟问了好后便站在宝玉身后有些害怕的望着贾政,不怪秦钟害怕,而是贾政唯有面对宝玉时才会态度温和,素日见人都是板着一张脸的。   贾政自是看到那身影,瞧着有些面生;“这是?”   宝玉屁颠屁颠的跑到贾政跟前道:“父亲,这是秦钟。是蓉侄媳妇儿的弟弟。秦钟同孩儿一样课上听不懂夫子讲的。”   宝玉眨巴着小眼睛一脸崇意道:“父亲,鲸卿听了您说给我的直呼厉害;孩儿想着您讲与我,我再复述给鲸卿倒不如鲸卿同我一同来听。”宝玉那双似小奶狗的眼睛满是祈求之意,“父亲,鲸卿是孩儿的同桌;您就帮帮他吧。”   贾政虽有些不乐意儿子带了旁人回来,可听宝玉话的意思这个叫做秦钟的孩子对他也是十分崇拜的样子。   贾政打量了秦钟,这孩子虽面相柔和但瞧着却也是个心思正的孩子。   贾政轻咳了一声,唬着脸对宝玉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罢瞪了一眼宝玉小声道,“宝玉现在胆子肥的都学会了先斩后奏。你将人都带来了,为父还能拒绝吗?”贾政将书本摊开正色道:“好了,秦钟你和宝玉坐一处我们开始讲解今日的课程。”   秦钟应了是后,乖巧的坐在宝玉身边手握着笔,耳里听着贾政的解说,手上又快速的记了下来;而身侧的宝玉倒未动笔而是听着没明白之处便出声打断贾政同贾政探讨一番。   秦钟心里满是吃惊,更为贾政腹内的知识之多而感慨纷纷。待课罢,秦钟内心久久不能平息;起身后尊敬的向贾政行了礼道:“多谢叔公教导,鲸卿获益颇丰。”贾政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瞎讲讲,你这孩子莫要被宝玉带坏了。”秦钟收拾了书本,鼓起勇气道:“叔公,明日我还能同小叔一同来学吗?”   贾政看着那双渴求的神色不忍拒绝,道;“你若愿来听我自是不会拦着。”贾政忽而想到一事问道:“学里的太爷…课上只是带你们念文章吗?”   贾政皱了皱眉头,起初他还以为贾代儒是先带着学子念文章待熟读后在逐字讲。可这都半月去了,贾政明显感觉的宝玉对文章的理解都是源于他这儿的;如今多了一个旁听的也是同宝玉一般。   若真是如他想的,这般教学于宝玉是无异的。   贾政让宝玉去私塾上几年学便是为了之后学写八股文做准备,贾代儒虽是个秀才却也是参加过考试的;自是知道如何去作这八股文的;贾政的打算是待宝玉摸到了些八股文的门路后便去京城内那间最好的书院就学,此后宝玉的仕途才能一番平畅。   可现在…贾政有些疑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秦钟小心回道:“是鲸卿愚钝,跟不上夫子的进度。夫子旨在学生们熟背课文后自会贯通文章大意。”秦钟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可鲸卿...还是不明白。幸而能得小叔和叔公教导。” 第88章 丢饭碗 贾政:此后我多了个小小迷弟………   贾政听了秦钟如此这般说后, 心里有了思虑。待送了这两个孩子离开后,贾政唤来周瑞跑一趟同学里的太爷说一声莫要只是带着孩子们死读书,若是族里的孩子有疑惑向他提问还能希望太爷能解惑。   周瑞话说得委婉, 贾代儒听了虽心里有些不乐意可还是应了下来。   在贾府私塾里教书是贾代儒唯一的营生。   贾代儒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府上的丫鬟仆从们能客客气气的唤他一声太爷多则是因贾政敬其是他父辈一辈的人;贾代儒也知这唯一的营生也是族里的人照顾他。   若是因这事惹得贾政不满丢了这饭碗。…不值当。   贾代儒应了下来在授课时自是做了些调整,只是这调整甚微对宝玉和秦钟来讲, 贾代儒所讲的不如贾政与他们讲得好, 可对于私塾里的其他好学的学子来讲已是不错的。   这日贾代儒有事未再,便让自己的孙子贾瑞待他上课。   这贾瑞打小被贾代儒管的严, 养出的性子极懦;贾代儒不在时又是一轻狂好色样。贾瑞本想仗着年岁在课上出些风头, 可一遇着薛蟠横的模样便蔫了气, 自顾自的捧着书学着贾代儒的模样晃着脑袋教这群孩子读书。   这段日子秦钟受着宝玉的影响,也专心在学业上了。   贾瑞坐了没一会儿便有些坐不住了,寻了个由头让这些学子自习, 自己先溜了出去;一溜烟的功夫便不知去哪处浑了。   贾瑞不在,薛蟠更是个小霸王。薛蟠同香怜, 玉爱二人嬉笑吵闹;身旁的学子多是敢怒不敢言的。而坐得离三人有些远的金荣看着这三人毫不遮掩的模样满是妒意。   薛蟠同二人低语了几句浑话后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视线似有似无的落在了秦钟的身上;秦钟浑然不觉, 此时真由着宝玉为其解惑, 时而露出些笑容。   薛蟠被那笑容恍了眼, 不由得看了久了些;金荣顺着视线看过去,眼里的妒意更甚。   金荣又看了看秦钟身旁的宝玉,秦钟挨着宝玉坐着,金荣心中更是对秦钟鄙夷。   薛蟠在香怜耳旁耳语几句后, 香怜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起了身朝门外走去;路过秦钟时香怜拍了怕秦钟的肩膀示意他也一同出去。   秦钟以为香怜是有什么重要的私事便也没多想跟着去了。金荣见二人相继出去,心中更是觉得二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便借着方便的意思也出去了, 寻个墙角下偷听着二人的谈话。   香怜将薛蟠的意思说与秦钟后,秦钟又羞又恼;“这当是什么事?!你我都是男子怎可...怎可…”秦钟憋红了脸也说不出后半句话。   这后半句着实臊得慌。   学堂里好龙阳之分,秦钟也是略有些耳闻的。素日秦钟除了宝玉,旁人多是能避则避的;却不知这薛蟠猪油糊了脑的竟大着胆子将主意打在他身上了,还不知廉耻的让香怜来撮合。   秦钟红着脸啐了一声,“哪个愿同他好就去!”秦钟那恼羞成怒的模样落在金荣眼里便是另一番意思了。金荣咳了声自那墙角站了出来,“我当你二人怎么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这儿说些见不得人的事。”   香怜早已习惯金荣这幅冷嘲热讽的模样,金荣私下里没少堵他和玉爱专拣些难听的话说。   “方才我同你说得,你再想想吧。”香怜说罢便不理视金荣径直回屋里去了。金荣朝着香怜方向暗呸了一声,秦钟皱了皱眉头,此时也不想多待;若是让旁人听了金荣的胡话自己只怕是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秦钟经过金荣时被金荣一把拉住,“怎的?不解释解释?我还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和香怜玉爱是一路货色。”金荣眼里讽意更甚嘴上更没个边,“你天天同宝玉黏在一处,莫不是你是宝玉的契弟?还是宝玉是你的...哎呦!”金荣一时没站稳,坐在了地上;屁股上的疼痛还没袭来脸上倒是结实的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疼。   秦钟气哼哼的握着拳头,胀着脸道:“不许你诋毁小叔!”   金荣起了身拍拍屁股,这口恶气若是不出了金荣觉得自己的身子要气炸了;金荣本身块儿头就比秦钟打,现在气头上使了蛮劲儿拉着秦钟就往屋里去,一边去一边高喊着:“走!跟我进去!敢做就敢当,自己甘心成了旁人的契弟就不要怕人说出来。我们去见夫子去!”金荣满腔怒气拽着秦钟就往里去嘴上嚷着胡话,学堂里的有几个学子听到了都是异样的眼神看着秦钟,窃窃私语着。   秦金二人的动静闹得不小,薛蟠自是不会出手帮秦钟;方才香怜可是添油加醋的回了话,薛蟠正觉着秦钟不识抬举想让秦钟吃些教训。   宝玉听到了二人的吵闹声,放下手里的笔就见金荣粗鲁的拽着秦钟的手。   宝玉关心道:“鲸卿可是出了什么事?”那金荣见宝玉过来了更是嫌事闹得不够大,讽道:“呦!宝少爷这是心疼美人了?”宝玉虽听不明白金荣话里的意思,可多少能感觉的出金荣来者不善。   “你放开鲸卿。”宝玉甚少动气,板着脸。   金荣猛的撒了手将秦钟推向宝玉道:“宝少爷心疼你,你还不过去。”秦钟的步履有些踉跄,宝玉上前想扶着倒是被秦钟撞倒磕在地上,脑门儿立时磕红肿了起来。   门外本同其他书童闲聊的茗烟听到学堂嘈杂的声音忙跑到门边上,茗烟看到宝玉摔在了地上瞬时红了眼冲了进去对着金荣就是一脚。   “敢欺负宝少爷!我茗烟绝不放过!”茗烟下手极狠,金荣还未反应过来身上挨了不少拳脚。其他的学子也趁机闹了起来,整个学堂鸡飞狗跳。   金荣和茗烟都牟足了力气,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身上的衣服也因扭打在一起扯破了。   “成何体统!”贾瑞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方才好不容易同一长得周正的丫鬟说了几句就被寻他的学生叫了回去,“反了你们!学堂是神圣是饱读诗书,习得礼义的地方岂由你们撒野玷污?”贾瑞粗着气指着学子们骂道,忽而不知背后谁打了一闷棍,贾瑞抱着头蹲下紧接着一顿脚踢,贾瑞还未看清打他的人是谁便受不住晕过去了。   薛蟠对着贾瑞的身体啐了一口,茗烟此时双眼乌青那同他打斗的金荣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二人都有些竭力分开了些。金荣摸了摸腿骨,刚才不知是谁趁乱踹了他一脚;待他日后定要揪出这个人报仇。   “这是怎么回事?”贾代儒阴沉的声音想起。   贾代儒办完了事还有些早便赶回学堂,也想看看他不在的时候贾瑞是如何代课的。谁知一进学堂就是闹哄哄的,学生们见贾代儒回来了,先前起哄的都向后退了退了;一时宝玉秦钟和茗烟金荣露了出来。   那贾瑞还可怜的躺在地上无人管,贾代儒看到贾瑞忙冲了过去焦急的唤着“瑞儿!你醒醒!你说句话啊。”贾瑞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着一人影抱着他迷糊中竟想到了先前的那个丫鬟,嘴里呢喃着“好姑娘,快让我香一口。”   贾代儒听清了这话,气得胡子一抖大掌扇了上去;贾瑞顿时血气,“是谁扇了你爷爷我...爷爷...”,贾瑞噤了声,像极了见了猫的耗子。贾代儒瞪了一眼贾瑞道,“你的事回去再同你算账,先说说这事。学堂如何这般乌烟瘴气?”   贾瑞听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贾代儒听到此事同宝玉几人有关后脸色更沉了些。   那金荣逮着这空档告了一把恶状,“先生,秦钟和宝玉关系不一般。二人时常黏在一起,素日在课上挨着坐课下也是在一起聊天,更甚是...秦钟和宝玉同进同出。”   秦钟气得脸色紫红指着金荣道:“金荣!你不要胡说损及宝玉的名誉!”   那金荣可不怕秦钟生气,一个胆小的软蛋有什么可怕的;金荣对着贾代儒诚恳道:“先生,金荣不敢胡说;金荣方才亲耳听见秦钟和香怜在屋外的廊下鬼祟耳语,说些什么你我都是男子,哪个愿同他好云云的话。”贾代儒听了这话更信了几分金荣说得。   贾代儒抖着胡子指着秦钟道;“我没本事带好你,明日起你不必来学堂了。”   秦钟眼眶泛红,出声解释着;可贾代儒一意孤行。   宝玉揉了揉头见秦钟受委屈的模样看不下去道:“老师为何如此武断,只听一人片面之词就判定旁人对错;老师此番做法不配为人师表。”   茗烟也跟着道:“你伙同金荣欺负我家少爷,就不怕老太太知道?”茗烟看向宝玉道:“二爷,咱们回去同老太太说,让老太太评评理。”   贾代儒一听这话指着茗烟骂道:“哪家的书童,好生没个规矩。这学堂是你这种身份能进的?还不滚出去。”   贾代儒又看着宝玉道:“明日,你也不必来了。我教不起你这般学生。先前用你父亲来压人,如今用老太太;怎的觉得我会一怕再怕?”茗烟的话深深刺激到贾代儒,贾代儒这时也有些气昏了脑袋;心里叫嚣着管他什么贾政贾老太太的。   他吃了暗亏受些委屈罢了,如今他的瑞儿也遭了打。   贾代儒将贾瑞挨了打一并算到了宝玉身上。   “这里发生了何事?”   贾代儒听到这声音清醒了些,旦见贾政背着手黑着脸进来了。   金荣瞧见贾政,先前嚣张的气焰瞬时没了;有些害怕的后挪了几步。贾政抬眼撇了一眼金荣,那视线像利刃似的扎在金荣身上定住了金荣的身形。   宝玉见贾政来了,弯了弯身子:“父亲。”宝玉抬头时贾政瞧见那头上的大包,立时板着脸心里确实心疼着。“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来学堂怎么成这般模样?”   贾代儒听了这问,身上有些沁了冷汗;贾政这话里护人的意味十足,只怕今日…   贾代儒看了眼金荣又有了些底气,他儿子挨打是事,他孙子伤了就不是事了吗?   贾代儒硬着腰杆回道:“宝玉大闹学堂,不但伤了瑞儿,还...还结交契弟。”贾代儒梗着脖子,他此时已不管会不会得罪贾政,心里只想着为他的孙儿出口恶气。   贾瑞听到贾代儒的话心尖一跳,他晕倒前离宝玉远着呢,何来宝玉伤他一说?可贾瑞见贾代儒说的有板有眼不敢打断低下头站在贾代儒身后不出声。   贾政指着茗烟道:“你来说。”茗烟挺着胸膛顶着俩乌青的眼眶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秦钟也大着胆子将事情说了出来,包括香怜寻他为着何事。   薛蟠见事情瞒不住了,且此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他闹出来的也不好意思再站在里头出来道:“叔父莫要误会,我是让香怜去寻秦钟弟弟意在结交一个朋友。谁料这香怜自己会错了意。”说罢薛蟠佯装怒意将香怜推了出去指骂道:“本少爷不知做了什么事惹你怨恨,有什么事你冲本少爷来,何苦还伤宝兄弟和秦钟弟弟。”   香怜本想开口辩解,可看到薛蟠冷冷的眼神,香怜低了头咬紧嘴唇。   他知道如若他说一句不字,不只是他日后别想出现在贾府,只怕他的家人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薛蟠和香怜这出戏贾政又如何看不出?可这薛蟠再如何也是王氏的侄儿,贾政多少还是要给他留些面子的。   至于这香怜…也不知是哪支旁系的。大可不必上心。   香怜眼里的期望消退颓废的瘫在地上,苦道:“是我看秦钟不顺眼故意那般说的。”香怜看了一眼金荣,眼里流露出些疯狂,“金荣不是吗?我们先前不就这样约定好的。”   金融没料到香怜竟会反咬他一口,贾政看了看金荣,出声道:“金荣?是哪家的?”   这金姓听着可不想贾家的姓。   金荣额上冷汗连连,茗烟出声道:“他是璜大奶奶的姑侄儿,因着璜大奶奶托了琏二奶奶的关系入了学堂的。”   金荣的脸羞红,这就好比茗烟将他最后一层遮羞布摘了一般;还是当着贾政的面。   贾政听了脸黑了几度,几个外家人在他贾家的学堂闹事;不但中伤了本家的子弟,这贾代儒还偏帮着外人,当真是老糊涂了。   贾代儒也看出了贾政的不满,暗道自己方才鲁莽了。贾瑞在贾代儒身后呼着气,贾代儒想起孙子忙将人推了出来厉声道:“还不快些将事情说清楚,今日你带着课发生的事怎会不知。”   贾瑞心虚不行,贾代儒前脚没走多久他也脚底抹油溜了;又怎会细知事情。   贾政冷眼看着贾瑞,贾瑞本就是个仗势的;在贾政跟前胆似鼠般大小,贾政闷声咳了几声吓得贾瑞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   贾代儒听了都觉得脸上臊的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孙子?”贾代儒气得从桌上寻了把戒尺就想教训一番,贾瑞看了四处躲着嘴上喊着求饶闹得贾政头疼不已。   “好了,此乃太爷家事我不便过问。”贾瑞以为贾政是偏着他说话,谁知贾政下一句吓得他差点坐在地上;“要打要罚的太爷还是回自己屋里教训便是,学堂里都是孩子不便看这些。”   贾代儒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份差事算是能保住了;谁知贾政话接着道:“太爷年事高了,在这教学上怕是力不从心了。周瑞去府外贴张告示,就写贾府诚招师者,有能力之人明日来府应示。”   周瑞领了差便着手去办了,贾政看着这些学子出声道:“学堂本应是尊师重教之地,不管你们是那家的;既到了这学堂就须得心无杂念,以学业为主。旁的那些我不想管也不想再听见什么闲言碎语。”   贾政想了想又道:“从这月起,每月最后一日作考核之用,连续三月不合格的也不必再来学堂。”贾政话落之后便让这些孩子散了,带着宝玉先走了,秦钟本想跟着去看看宝玉的伤势后想着不便也跟着自己的书童回去了。   贾政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金荣和香怜,连带着薛蟠也不落下;几人眼里都有些躲闪。   不过贾政方才的那番话和行事,深深的震撼了秦钟小小的心;也是自这一日起,秦钟决定要想贾政学习,心里对贾政更是敬重。   宝玉头上的伤不重敷些膏药既好,可方才那些言语,贾政担心宝玉听进了几分恐浊了孩子的心。   宝玉敷了药还不待贾政问话,便好奇道:“父亲,契弟是什么意思?是关系亲近的兄弟意思吗?”   贾政本想训斥宝玉,可看着宝玉那懵懂好奇的眼神又有些无奈。贾政装作生气道:“那都是些不好的词,宝玉不必知道。”   宝玉乖巧的点了点头没再问,倒是让贾政很满意。   宝玉乖巧如此,不愧是他的儿子。   宝玉坐不住扭了扭身子又好奇道:“父亲明日的新老师是谁?会在课上给宝玉讲解吗?老师会像父亲一样博览群书吗?…”   宝玉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叭叭叭的小嘴说个不停。贾政一阵头疼拍了拍宝玉的脑袋,“事情还未定下,待定下后父亲自会说。”   贾政心里也有了衡量,经这一事贾政决定要好好整治一番贾家的私塾。   私塾内的孩子除了嫡系的也有旁支,那些旁支的孩子不能小觑;若是培养的好,日后都是宝玉的一大助力。今日这一事让贾政对此事上了心,明日老师的筛选除了教学之外,老师的品德只怕也要细查一番。   宝玉受伤一事没成想让贾母知道了,贾母唤着心肝宝贝心疼的让王熙凤掺着来看宝玉的伤势。   贾政觉着头胀也不知是谁说露了嘴让贾母知道了;贾母气道:“哼!一个外家的都欺负到宝玉头上了。”   王熙凤听了这话,忙歉声道:“老祖宗是熙凤的错。璜大奶奶说于我是,我听着像是个好孩子便揽了此事...谁知…伤了宝兄弟。”   宝玉想出声解释,却被贾母抢先道:“好孩子?哼!都把宝玉伤成这样了,还是好孩子?明日外家的都别去私塾了!”   王熙凤面色有些尴尬,应声道:“是,听老祖宗的。”   “祖母,鲸卿无错。”宝玉认真道。   王熙凤见贾母疑惑,解释道:“是可卿的弟弟,老祖宗见过的。”贾母经王熙凤一提倒是有些印象的,“宝玉觉得那孩子...不错?”   宝玉点了点头回道:“鲸卿是宝玉在学堂的同桌,课下也一起寻父亲补习功课呢。”宝玉求助的眼神看向贾政,贾政无奈的出声解释道:“那孩子,儿子也相处一段时间是个好学的人。”   王熙凤听贾政给秦钟补过课,心中先是诧异后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可卿那里她也算好交差。   贾政想了想道:“母亲,今日那学堂儿子也去过,虽有几个外家的,但也有一两个还算乖觉的,倒不必全将他们撵出去。且儿子今日也同他们说过日后若想还在私塾上学,还是需有些真本事在的。不过,”贾政话锋微转需“确实有几个儿子要将人劝出去,以免日后带坏了学堂的风气。”   王熙凤的心又提了起来,心中已经是万分苦恼当日为何耳根子软听了金氏的话。王熙凤此时已在心里将金氏划进日后能避则避一类的。   “母亲就莫要为这些事伤神,儿子已有打算。儿子还有一事想问过母亲的意思。”贾政打算将贾代儒一事说了,“族里的太爷年岁已大教学起来已有些吃力之色,而太爷膝下的孙儿资质尚年轻也担不起这重任;儿子心急已让周瑞贴了告示招些先生进来。”   贾政怕贾母开口拒绝,解释道:“儿子见那学堂内却有些资质尚可的孩子,日后宝玉同他们一起进学也尚不错。” 第89章 封妃 小奶团子咻的一下长大了。   贾母活的年岁久了, 贾政话外的意思自是明白的遂道:“那此事你且去办,不过贾代儒是族里的老人,平日里别忘了多帮衬些。”   这贾代儒和贾瑞, 王熙凤也知道些;明白此事与她挨不着,她也犯不着为那二人开口讨些情分。   此贾代儒和贾瑞在私塾的营生也在贾母和贾政的言语间走到了终点。   次日,私塾整顿;宝玉停了一日课, 宝玉照旧完成贾政每日布置的功课;宝玉写文章的水平也在贾政的指导下精进了许多, 此时空了便去寻黛玉继续编撰书籍。   宝玉这边风平浪静,金荣的家中倒是惨淡的光景。   一早便有小厮被差来传话让金荣日后不必再去私塾了。   金氏一听急得询问金荣事情缘由, 金荣却闭口不谈。金氏无法便想着去寻王熙凤探探风声。   去贾家私塾上学, 对金氏来说是件怎么算都不会亏的事。   贾家私塾待遇极好, 入了私塾上学的学子不说有老师带着自启蒙起学,贾家私塾一日还管学子一顿饱饭。而那学费也不算高。   金氏一家自打金荣入了贾家私塾后,不仅没短钱, 还多了些盈余;也能够金荣一些旁的开销。   如今金荣去不了贾家私塾,先不说在外头重新找学塾耗时耗财耽误金荣的学业, 且被私塾劝退传了出去, 只怕旁的学塾进去也需费好一番功夫。   金氏急火火的赶到王熙凤的住处, 却被院外的人拦住了;金氏急着进去就见平儿出来了。   平儿将金氏领在一旁说道:“璜大奶奶今日为何事来, 我们奶奶知道。只是这件事我们奶奶帮不了您。”金氏想到王氏, 平儿继续道:“我们奶奶也想劝您,此事也别去寻太太和老太太那儿去说。”   平儿面露出难色,“昨儿个您不知,我们奶奶被老太太叫去一顿好说, 奶奶今日都用不下饭。”平儿叹了声气道,“荣哥儿伤着了宝二爷,昨日若不是老爷在, 只怕昨日便要寻你母子二人过去呢。”   金氏一听这件,身子顿觉得无力。老太太,政老爷都知此事了。   金氏心急道:“还求求你家奶奶,帮帮我那孩子。”   平儿狠了狠心说道:“不是我们奶奶不肯帮,如今连奶奶都遭了老太太的嫌了。若怪就只能怪荣哥儿,当着老爷的面说宝玉结了秦钟小爷做契弟。那秦钟小爷可是荣大奶奶的弟弟。”   金氏听了这儿多少明白金荣到底是由着何事遭了这罚。金氏想了想后面的难处咬了咬牙讨好道:“好平儿,好姑娘。你就帮帮我吧。”   平儿见好话说尽,这金氏还是一味直想着自己也有些愠道:“我们奶奶无法子,该说的我也说于您了。璜大奶奶若是还不信,那大可去找太太,和老太太说情去。”   平儿想了想多嘴道:“璜大奶奶还是多费些功夫在荣哥儿身上吧,免得日后为逞口舌之快伤了更金贵的人遭苦。”   平儿说罢便回了院,那院门也阖上将金氏拒之门外。   金氏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贾政出手整改私塾十分利落,只隔了一日私塾便变了样;新入府的几位先生也并不轻松。   贾政思量再三决定于师者们也设立考核,自然相对的师者们的报酬也是颇丰的。   宝玉和秦钟回到学堂后,学堂内的学子相对原先少了一些,那先前滋事的金荣自是不在;还有香怜,玉爱等等。   自然的,薛蟠也告了假不来私塾了。   那晚后贾政将薛蟠结交契弟一事隐晦的说于了王氏,贾政清理私塾时,王氏便去见了薛姨妈。   学堂内剩余的学子经此事之后收了心,更是一心放在学业上再不敢升旁的心思。   一晃三五载过去了,宝玉的身量拔高了许多,宝玉也长成了个大孩子言行举止都变得稳重;但唯独在种植一事上还是同从前一样。   十岁那年宝玉便同贾政提了想搬出贾母住处单独住,贾政自是乐意的;贾母起先不同意但最后还是尊重了孙儿的意思。   宝玉也不在贾家的私塾上学,宝玉得圣上重视待年龄一到特赐宝玉入咸辉宫官学(1)。   贾政当时听得这一喜事,连着好几日乐得合不拢嘴。小宝玉一辈的贾兰更是将宝玉列为榜样要向宝玉看齐。   宝玉入了咸辉宫官学后,才发现咸辉宫官学的教习和贾府的私塾天差地别。   能在咸辉宫官学教学的老师官阶都在翰林之上,所讲授课业大多精辟,更甚是举一反三引经据典。   宝玉入了咸辉宫就像一块海绵落入大海中快乐的汲取知识,宝玉每日都安排的十分充实,早出晚归,同家里的几位姐妹相见也多是在每月学院放的休假。   有了咸辉宫的老师指导,宝玉也不必再在课后去寻贾政补课。看着儿子长大也成才了,贾政不知为何除了为宝玉感到骄傲之余还有一丝吃味。   宝玉长大后便再也没同他撒过娇。   想着小时候的小团子软软糯糯的唤他父亲,每每见了他都会扑进他怀里要贾政抱。   贾政越想越觉得宝玉这孩子长大了变得不讨喜了。   贾府外这几年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那吆喝的菜摊上摆满了各色蔬菜,其中红彤彤的番茄果是每日卖的最多的;还有品种丰富的绿叶菜。   而原本的瓜果的色泽长势都比以往要好许多。   此外,离贾府不远处立了一座馆;那牌匾上书着“多肉植物博物馆”几个字。   提到这个博物馆,京城的百姓们就赞不绝口。这叫做博物馆的馆邸可是了不得,里面种满了多肉植物。   这才知道原来先前所见所闻并非所有,最令人惊奇的这座博物馆竟是免费的;只不过每日要限流且每人待在里面欣赏花卉不能超过2个时辰。   更让人称奇的是,为了避免京城之外的人慕名来参观博物馆却购不上票,这博物馆还推出了预约制度。   提前十日放一定额度的票供人预约日期参观,这般也方便了许多。   曾有小商贩钻这空档大肆刷下预约的门票再高价售卖赚取暴利;被官员严惩之后渐渐这股风气也退了。   京城的百姓们也自发的维护起这座博物馆,每日都会有十至十五不等的百姓自发敲开博物馆的大门不收取任何报酬帮忙引导观客和为观客们解惑。   那些来往次数多的,熟知多肉植物相关内容的人也乐得为观客们讲解。   有植物观赏,旁边还立着小板写着内容;耳里又能听到旁人的讲解。多肉植物迅速在京城甚至是京城之外科普开来。   观赏博物馆后也不必觉得遗憾,馆旁立着一小店专卖纪念品,那是一家贾家同薛家商铺合营的小店。   也不必担心价格会贵,多是售卖些小东西和多肉盆栽的。若是有人对多肉感兴趣想尝试自己种植也可从博物馆登记处那儿领取种子和一份相对应的种植说明。   当然博物馆还有售整本成册的多肉植物图鉴,那书册上多肉植物画的生动,配的文字读起来也是风趣幽默,通俗易懂的。   这些所得的盈利也都用来维持博物馆的日常管理。   这座博物馆初建成时,一些富商并不看好总觉得过不了多久这座博物馆便会关门闭户了。   如此收支不平衡的买卖怎会不亏?   可这座盈利颇少的博物馆不仅在京城的百姓们发自内心的爱护下长开下来;更甚是有一批人受其恩惠有了新的营生。   京城的各行各业也在博物馆的影响下快速发展着。   宝玉每日早起去往咸辉宫官学路过这座博物馆都会感到心满意足。   没错,这间博物馆是贾府建的。   在宝玉将撰写好的书册给北静王看后又说了自己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计划筹建了这座博物馆。   有了北静王的保驾护航,博物馆的治安和日常管理自是有保障的。   圣上得知了博物馆一事后大肆嘉奖了宝玉和贾家,没过几月宫内也传出了一则喜事。   元春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2)   贾家一时风头极盛。   贾政为自己这一双儿女心喜之余,行事上也更加谨小慎微。又过几月宫中又道次年正月十五元春省亲。   此消息一放,不说贾政,贾母和王氏得了这消息后喜极而泣。犹是王氏,自女儿入宫多年未见王氏心里一直记挂着元春,如今母女二人能有再见的时日;王氏喜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贾府也为了元春省亲一事张罗着,宁荣二府合计之后择了会芳园,在此址上扩建一园。贾政本不善于这些事本想交由贾琏等人安插摆布。   可贾政不知为何总是心绪不宁,放心不下便打起精神同几人又唤了吴新登,赖大林之孝等人一起置办。   贾琏等人绘制了用作省亲供娘娘居住的别墅图,贾政唤了宝玉来一同看。   那图纸上的省亲别墅占地不小,此外那图旁还标注了大大小小数十样信息;宝玉粗粗看下来也知这省亲别墅不止耗费大量钱财,所需的人力物力也不再少数。 第90章 军饷 我只是乖乖的听了我儿子的话…(……   更别说那图纸上还着意添了些奇景珍品, 宝玉望向贾政道:“父亲当真要建这省亲别墅?”贾政见宝玉对此事有异议便想听听宝玉的想法,“这省亲别墅是贵妃娘娘省亲居住之地自然要隆重些,若是旁的因由宝玉不妨说说。”   宝玉坦言指着图纸上几处道:“这别墅修建耗费巨大, 更不说建成之后维持别墅盛景所需人力之最。宝玉觉得元春姐姐并不一定喜欢这般。”宝玉回忆着记忆中元春的模样道,“元春姐姐素不喜奢靡之风,父亲在此事上大费周章岂不离了姐姐的本心?”   贾政捋了捋胡子心道宝玉还是年少不懂这其中的关窍, 贾政看了看长至他胸口的宝玉心里也想着不如就因着此事的机会将这些弯弯绕绕的门道说与宝玉知道。   贾政耐着性子说道:“元春虽崇简朴之风, 可今时不同往日。元春如今贵为贵妃,不仅得圣上荣宠身上也担着天家的威严。如此隆重修建省亲别墅才好与天家威严相称, 也能表示对圣上的敬意。”贾政摸了摸宝玉的头, 缓缓道:“这些事还有为官之道父亲会慢慢教你的。”   宝玉低头思索了一番可心里却并不这么认为, 宝玉遂道:“前日,宝玉去了北静王爷府。王爷正为戍边将士一事发愁。儿子觉得与其将钱财大肆铺张在省亲别墅之上,倒不如将其花在有意义之事上。”宝玉想到一事, 双眸一亮道:“父亲,不如我们将修葺省亲别墅的钱财取出一些奉给为国为家守卫疆土的戍边将士们;好不好?”   贾政被宝玉问住了。   宝玉的意思可是将那笔钱财上供于朝廷作为军饷。难道...宝玉从北静王那厢知道了些什么他不知的事?   贾政问道:“宝玉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宝玉点了点头回道:“宝玉听北静王爷提到说是平安洲军饷消耗过大, 圣上有意从旁地的军饷中暂拨出一笔用于平安洲应急。”宝玉眉头拧成了川子, 王爷说的他并不是很懂;宝玉只是觉得东墙拆了补西墙虽能解决一时问题却不能解决根本。   宝玉也不明白为何北静王爷提及平安洲要军饷一事, 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更是有些愤懑不平之意。   贾政一听此事面色一紧示意宝玉先停下, 后推开门四处打量见无人后才把门关上领着宝玉朝内屋去细聊此事。   宝玉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与了贾政后说道:“父亲那别处的将士着实可怜, 宝玉听说有些将士家中贫苦一家老小就指着家中将士的军饷度日。若是军饷消减那岂不是过得更凄苦?”   贾政听罢宝玉的话细细思量起来,如若宝玉不提及这事贾政大概率还是会选择按照图纸修建。可宝玉神色不假,更不说宝玉同北静王爷关系亲厚,宝玉口中之事怕是十有八九是事实。   这几日贾政在朝堂上听到过平安洲送来的折子, 贾政也探到一些风声,只是大多都是捕风捉影的事辩不得真假。   不过有一事贾政倒是能肯定的:圣上这几日心情不好。   想来是为此事发愁吧,如若这样那建造别墅一事倒不显得那么急了;此事要好好思虑一番了。贾政心里有了衡量如若按照宝玉所说的上供钱财于朝廷不仅能博圣上大悦, 对他膝下的这双儿女也是百利无一害。贾政更是思虑道元春如今正得盛宠有了此事也许元春的地位也能更稳固一些。   “宝玉说的也不无道理。”贾政将手中的图稿放下说道,“父亲会着人重新绘制一张新的图稿。”宝玉一听心里十分高兴,贾政又同宝玉说了会儿话便由着宝玉去了。   贾政心里有了底,贾府内先前还张罗着找人来修建省亲别墅诸事也停了功夫;贾政处理好一切这日一早便等到圣上提及此事。   今上说了军饷一事,不想这群朝臣一个比一个闷声每一个能开口说出法子;今上觉得整日同朝臣们大眼瞪小眼着实费神。   贾政出了列说道:“禀圣上,臣愿尽绵薄之力为圣上排忧。”贾政奉上了一份单册,今上展开那单册,皱起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来,今上合上那单册大笑道;“好,爱卿有如此心意,朕心大悦啊。”看着下方不解其意的朝臣们,今上心情颇好道:“这单册上所写的是贾爱卿有感戍边将士之苦,特愿奉上一笔以敬将士们。”   那群朝臣暗骂贾政这个老狐狸,圣上今日才同他们说贾政就献上这份单册,如此迅速指不准便是他同圣上合演一出,为的就是逼他们也跟着出一笔。   贾政这老狐狸,蔫坏蔫坏的。   今上十分满意贾政此举,又想起贾府这些时日搁置下为元春省亲一事的安排;想来是将那些钱财拿了出来。思此,今上对贾政和元春好感倍增,相对的对周氏一族些许不满。   周贵妃次年本也得圣恩能有一次省亲,贾周二家省亲时日相近,周家这段时日也是大兴土木修建贵妃省亲的住地。贾家停手的这段时日,周家可是变本加厉甚是又大肆扩了一番。   今上似有似无的视线落在周维身上,周维打了个冷颤。   有了贾政这开端,北静王更是附议也愿奉上一笔;有着二人带头余下的朝臣们心里再舍不得也纷纷站出。今上满意的看着众朝臣们道:“有诸君,朕心甚慰啊。”   周维是最后一个表态的,周家为了修贵妃省亲的住处耗了不少钱财;如今若是同贾政那般拿出一笔类似数目的,周家短时内怕是有些紧张,周维心里盘算着朝中所捐并不会过多,便随意捐了些。   谁知,过了两日宫里就放了消息。   周贵妃殿前失仪降为周妃禁足于宫中。   周维心中立时警铃大作,忙又从府中择了一大笔快马加鞭的送进了宫中。   周维在府里左等右等也未再等来宫中的消息,整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蚱;周贵妃可是周家满门唯一的依仗,如若出了偏差,周家可是无法承受那后果的。   周贵妃的变故,贾政也略有些耳闻;贾政如今思来只觉得后怕。   如若宝玉当时没劝他,亦或是贾政自己没听得进劝;只怕元春就是那周贵妃的下场了。   短短几日,朝廷募得了不少钱财。此事不知从何传入了民间,京城的百姓们见官员们都拿出了钱财以示敬重将士们也都受了感召,满是一腔热血的纷纷从自家里拿出些东西以表诚意。   有的是拿出了自家的布匹,材质通气柔软用作缝制军衣,有的则是将自家的余粮划出一些皆送到了官府聊表心意。北静王看到京城官民一心慷慨解囊,内心颇有感触。唯有在此事上更费心费力才能不辜负众人的热忱。   很快京城募集的钱财,除余了一部分收作国库以备日后所需,剩下的都充作军饷派送去各地分发给将士们;可唯有平安洲派去的只有先前拼凑出的军饷。   贾政此事做得漂亮,也如贾政所想的元春因着此事更得圣宠,地位也稳固了许多;元春行事也更加谨小慎微。   此事过去月余,贾政方才重新修建省亲别墅;只不过对比着先前的奢华,重建之后的倒是精简了许多却又不失大方贵气。   别墅赶在次年春修缮完毕,贾政本想带着幕僚一同为省亲别墅内的各色景致起名。宝玉提议不如让府里的姐妹一试,来表对元春的尊敬之情。贾政想来此番也能体现元春同众姐妹间的情谊便应允下来。贾府里的几位姑娘得了此番差事随着贾政和宝玉进出别墅,众人颇为用心,更是有几个名字起的别出心裁连贾政听了都止不住夸赞。   贾政尤为欣赏宝黛二人的才情,贾政寻了人依着众姑娘提的字做了匾额挂了上去。   贾府内的一切都安置妥当,只等着元春省亲的日子越来越近。   端午一早,元春便在宫中准备省亲的礼节。周妃本是元春早几日省亲的,如今降为妃子后并无复位;省亲一事圣上也未再提,只怕此次省亲是归不去了。   贾府内的众人一早便站在门外候着待元春。贾母由王氏陪着,元春在贾府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仿佛元春这孩子还在贾府一般并未入宫去。   元春走完繁琐的礼节方才出了宫门。元春坐在轿辇上,心中巴不得能立马飞到贾母等人身边,耳中早已听不到银铃和乐声,元春只想快些见到贾府众人。   这些年,她想他们想的紧。   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   贾府如今正当红,宫内的太监自是不敢耽搁,每隔一时辰就有人将元春所做之事一一细说。待到斜阳西下,月光隐隐挂上了枝头,元春轿辇的银铃声也越来越近了。王氏站在贾母身后,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方细帕掌心紧张的直冒汗直到贵妃的轿辇停在贾府正门,那宫人一道接一道的传唤声才让王氏醒过了神。   她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第91章 归省 姐弟相见   元春随着宫人入了贾府坐于主位上受着贾府众人的跪拜, 元春看着下方叩拜的贾政心中五味杂陈不禁犯上一股酸楚。为人子女与家人重逢确实父亲行如此大礼,是她这个女儿不孝。   可皇家礼数森严元春不敢违背,元春坐在主位上如坐针毡;元春同贾政说了几句便借着更衣见了贾府的女眷。   贾母和王氏早早就等着, 听了传后忙赶了过去。   元春看到年迈的祖母颤颤巍巍的要跪下身行礼,元春忍不住开口道:“老太君年事已高,免了礼节吧。”   贾母轻摇了摇头还是按着礼数叩见了贵妃, 方由在一旁的王氏扶起。元春再也忍不住, 脸上挂着泪痕上前扶着贾母;贾母也受着情绪轻声道:“贵妃娘娘。”   贾母轻拍了元春的手道:“还请贵妃娘娘上坐。”元春坐回了主位上,看着贾府内的女眷一一向其行礼。   元春身旁的宫人见元春有话要说, 便自觉的退远了些, 待宫人离开后元春这才里露出真情, 扑到贾母怀里哭了起来,王氏自打见了元春后,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未曾停过。   王氏想像从前那般抚摸元春的头安慰她, 可手指触摸到的确实元春满头的珠翠,王氏将手搭在元春的华服上轻拍道:“我的儿啊。”   元春抬头, 杏眸含着泪, 唤着母亲抱着王氏哭得更凶;听到这些年日思夜想的唤声王氏的泪流得更宽了;王氏忍不住将元春搂入怀中, “我的儿啊, 可把母亲想坏了。”   三人哭了一番后止了哭声, 贾母和王氏一左一右挽着元春坐下;元春见没看到三春还有宝玉遂开口问道:“怎不见府里的姐妹?还有宝玉。。宝玉怎得也不见?”   贾母笑高兴道;“迎春那几个丫头等着觐见贵妃娘娘,未有传召不敢入内。至于宝玉,宝玉正在屋外候着等着娘娘传召呢。”   元春一听忙道:“快,快让他们进来。”宝玉跟着宫人进了屋内, 元春看到宝玉手上捧着的兰花眼眶红了起来。宝玉小心的将那盆兰花放置一边依着礼数恭敬的行了礼后又抱起了那盆兰花。   元春看着那盆兰花,喉头微微哽咽,“这, 这可是素冠荷鼎?”   宝玉点了点头回道:“娘娘说得是,这花是娘娘离开入宫前宝玉种的那株兰花。宝玉同娘娘本是约好的来年祖母庆生时一同献给祖母。只是...这花宝玉一直悉心照料着,宝玉盼着娘娘有一日能看到它。”   元春看着那盆兰花捂着嘴轻声啜泣着。   她的宝玉,她离开时宝玉还那么小。她本以为宝玉早已记不得这个约定,这些年来每每元春想起这个约定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于宝玉她终究是食言了。   让元春没料到的是,她的弟弟竟同她有着一般心思。   元春伸出手想要抱抱宝玉,可看着宝玉拔高的身量只怕元春现在是抱不动他了。元春招了招手让宝玉坐在她身边。看着胞弟乖巧懂事的模样元春好像一下子回到入宫前在贾府教导宝玉识字的那些年岁。   姐弟二人温存了一番后,贾府的姑娘们也同来觐见贵妃。宝钗和黛玉二人也由元春身旁的宫人一并传来。元春见众姐妹出落得亭亭玉立心中很是为她们高兴。   尤其看到钗黛二人,眼中更是一亮。   众人说了几句后,贾政便前来邀贵妃同去省亲别墅一观,元春舍不得众人便邀着众人随她一同去了。   元春见省亲别墅四字,委实太过张扬便说与贾政改名为大观园,后入了园观赏一番。游罢又同众姐妹赋诗猜对待宫人催促时才不舍的同贾府众人话别回宫。   元春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用力将众人的脸一一记住;元春心里叹道下次再见不知是何年岁了。   宝玉拿出一匣盒,元春看到那匣盒百感交集道:“那时你送我一匣盒装着多肉的种子,说是看着它们就能想着你。”   元春打开那匣盒放着一本宝玉几人编撰出的多肉书籍还有一柄珮扇。那珮扇的扇面一面绣着满面的多肉而另一面是贾府众人的小像。   “这是...”,元春的手不住的抚着那绣有小像的扇面,每一小像所绣的针法都不同尤其是贾政的小像,元春是借着衣服才认的出。   宝玉说道:“姐姐这次回去了,下次再见还不知要到何年岁呢。这小像是每人自己绣上去的。”宝玉有些不好意思,“我和父亲不善这些,绣出来的怕是最难入眼的。”   元春将小像那面紧紧贴在胸口最热的地方笑道:“不会。宝玉,父亲和大家的心意元春在此谢过。”   元春对宝玉微笑道,“这是阿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阿姐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元春握着这把珮扇再看了几眼亲人后回身坐上了轿辇离去了。   元春归省一事便这样过去了,大观园也落了锁;贾府众人的生活也渐渐回归平常。   宝玉看着从通灵宝玉中取出的幼苗,这些年过去了都没什么变化。这期间宝玉试过许多种土壤可都未成功,这幼苗还是老样子,也亏有通灵宝玉保护得当没让这幼苗枯死。   咸辉宮的课业也越来越紧张了,宝玉去花厅种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可宝玉并未放弃这一爱好,一得空闲便钻进花厅研究新的种子。小花系统里宝玉点亮可兑换的种子越来越多,细数下来也有半数之多了。如今宝玉的写作能力相比之前进步了很多,写出的文字也不局限于文章通顺更多的则是在于趣味易懂。   宝玉编撰出和种植相关的书籍也多了些本,有几本甚是得咸辉宮先生的眼归为一处供感兴趣的学子做参考的书籍。   又去了一年宫中传来消息,元春有孕了。贾府上下得了这喜讯皆是高兴,贾母和王氏都盼着能有一日得诏入宫觐见贵妃。   近日,圣上多了一则烦心事,这事的由头就在那平安州。   圣上照例约了北静王来议事,只有兄弟二人只是之时,圣上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才会出现裂痕。   圣上没好气的将折子甩给自己的胞弟,嘴上谩骂道:“说得冠冕堂皇,为着什么交流心得,为着两地能更好的相处。哼!不过是想要了宝玉那孩子的命!想让我朝损失惨重!还有那平安州的康世忠…”   圣上的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平安州那地不太平,这件事圣上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没能抓住那位大将的把柄。   或者说,圣上根本就没往这大将身上去想。   若非北境一行,圣上也不会怀疑上那将军。   刀一那伙人虽没吐出些有用的东西倒也提供些细线能让北静王顺着线往上查;虽有些细线查到一半就断了但也有那么一些顺着查了不少的事。   北静王也不嫌这麻烦将那缠成一团的细线一一梳理开;那康世忠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出来。   康世忠,正如其名,康家世代出忠良,故而到了康世忠这儿,得先帝亲赐姓名,一来彰显康家得圣上亲重;二则也是为了表康家世代忠心效国。   却没能料到,就是这么一个得君王信任的人却是身上嫌疑最大的人。   圣上和北静王手上除了那异域之国送来的书信,还有一折子正是康世忠递上来的。   我朝和海疆之外的国度早有磨合,只是早前国不强故而并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事。   宝玉北境一行并不只是解决了北境的问题,依着宝玉此行所得的众多成果圣上立时在多地开展起来,这三两年下来,国有余粮。   粮,立国之本。有了足够的粮不仅民生安定;粮也可作为收揽周边小国为附属国的最好的手段。   真是尝到了这个甜头,圣上才明白宝玉这般人才有多重要。   宝玉这几年能一心读书不受打搅,很大方面源于北境一行之后圣上虽封了宝玉的官可之后宝玉的书籍,多肉博物馆这些事,圣上虽有赞扬却并未再有类似的封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北静王也有意将一些事拦在自己身上为宝玉挡了不少事;而贾府贾政是个聪明人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自是举双手赞成同北静王打着配合。   只是在外人眼中,北静王府和贾府算是结实的绑在一起了。   这康世忠将主意打在宝玉身上,让圣上和北静王心里起了警惕之心。   其实这康世忠倒没想到这层面上,康世忠不过是想借着海疆域民的势力掳去宝玉,重创北静王。   北静王暗中探查康世忠的事情,康世忠已有所察觉。康世忠也知朝廷迟迟未对他下手也正是未抓住他把柄。   不过这事,只是时间问题;倒不如一博先发制人!   拿定了主意,康世忠便联系了海疆之外的某一国度。   过了一月,那国主顺了康世忠的意派了节度使为这一事出使;同时节度使也带着一部分人踏上了平安州的地界。   身为镇守在边疆的大将,康世忠本应先阻止这些人入境再上书圣上请旨。   可看看这康世忠的折子里写了什么?   康世忠不仅打开大门迎着这些人大摇大摆的踏上了平安州的地,还递了折子一味的撮合此事达成。   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巴不得能快些将宝玉捆了双手送到那些海疆人的手上去。 第92章 圣旨 周维:我好难…我我我我坑了我自……   且那海疆人的意思是想请宝玉前往海疆, 在海疆的地界论种植一道,双方交流彼此心得。   北静王看了那密信心里也是愤懑,“这海疆人倒是说得好听, 让宝玉在康世忠的陪护下前往海疆地界;这不就是亲自把羊羔送进虎嘴里去么?这康世忠现在身上嫌疑最大,保不准他早已同海疆人暗中勾结;宝玉此时前去只怕...”   北静王也陷入了沉思,海疆人既先踏出了一步示好;如若我朝拒绝势必成为一个绝佳开战的由头。现在看来一旦开战, 平安州应是海疆人攻占的第一个地方。   如今我朝虽不惧战争, 可百姓们安居乐业正是平和,整个国家繁荣昌盛的时候;且不提康世忠这个隐藏的大患还未能得到解决。如若真的开战, 并不是一件好事。   “看来宝玉前往一事, 是确定的。”北静王无奈的叹了声气。也许他的皇兄和贾府对宝玉仕途期望很高, 但他同宝玉相处下来最为清楚,宝玉的心性最为纯粹,连他都自愧弗如。   宝玉的心里只装的下那些植物, 且这事说与宝玉知道那孩子也只会为自己能为着那些植物的事奔波高兴,旁的是一概不会多想的。   北静王说道:“既如此, 恳请皇兄能准臣弟同宝玉一同前往。”北静王是当真将宝玉看作弟弟对待, 又怎舍得让宝玉独自面对那群豺狼。   “不...此次皇兄有更重要的事需你去办, 且你在明那康世忠也很难露出马脚。”圣上心里谋算着道。   “皇兄!”北静王急道, “难道皇兄竟打着让宝玉作诱饵的主意?”北静王心里为宝玉鸣不平, “皇兄每每说着重视宝玉,欣赏宝玉如今却不惜将他作了诱饵,皇兄难道就不怕真失了宝玉?”   “水溶。”圣上蹙了蹙眉头,北静王止了声不再说话。良久圣上叹了气无奈道:“此番虽冒险有些对不住宝玉, 但这却不失是一良策。只有将宝玉摆在那诱饵的位置上,康世忠才会有所行动,我们才能多一丝可能寻到一丝痕迹;那顺着那痕迹将康世忠和他背后交错的网一举铲除。”   若只是单单解决康世忠一人不难办, 可关键在于有多少人参与其中;那隐藏在康世忠背后的那些人若不一一揪出来只怕日后会是个大隐患。   圣上叹了声气,自己的胞弟的心思他又岂会不知道?且宝玉这两三年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却是是个实诚孩子也是个可造之材。   圣上并未怪罪北静王的不敬之意,想了想道:“你放心,此次前行,朕会派人暗中保护宝玉的安危。另外朕打算让林如海一同前往,这样你可放心了?”   北静王听林如海也会去,心里稍有了些过得去;“皇兄思虑周全,臣弟无异议。”   宝玉前去平安州一事就这般被敲定了。圣上递了密折于林如海,本以为林如海那方稳定能暂时脱开身陪宝玉走这一遭;谁知林如海正处要紧关头脱不开身。圣上又陷入了难处。   圣上心情烦乱的翻着案桌上的奏折,适时看到了周维了奏折。周贵妃自打降为妃谓禁足于宫中,周维的请安折子就没断过。圣上翻开看了两眼就受不住将折子丢到一旁。   实在是周维这折子里的话太膈应人了。   那份奏折里尽是表忠心的话语,用词感人肺腑;周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以示忠贞。圣上正为无人可用而发愁,忽而想了想又将那奏折鬼使神差的拿到了手里;圣上略过那大篇陈词盯着那最后一句思虑一番。   圣上在那份奏折上批语了几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只见那奏折上写的最后一句便是:“臣愿肝脑涂地为圣上排忧。”   “啊啾!”周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方才后脊弗过一阵凉气。周维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心里也纳闷着那股凉气是从何处吹来的。   周维喝了盏茶润了润喉,又继续写着手里的东西。   那册子看着像奏折。   圣上将琐事处理得当后,在后日朝会上便说起了这事。贾政一听圣上有派宝玉去往平安州的意思,心里很是焦急;那周维听了这事心里一乐附议道:“陛下圣明。贾宝玉所能在京城也是人人皆知的,贾宝玉代我朝同海疆外域的小国交流心得,实乃能彰显我国人杰地灵之风采。况且”周维幸灾乐祸的望了眼贾政道:“贵公子有如此才敢得圣上青睐,难道贾大人心中不乐意?”   “臣无此意。”贾政急着回道,双眼也私下狠狠的剜了一眼周维。   周维不以为意,贾政的女儿夺了圣上对他宝贝女儿的宠爱;宝玉去会海疆人,周维可不觉得海疆人真有那好意。   周维心里恶毒的想着,最好能让贾宝玉栽个跟头;把贾家拉下来,让圣上冷落他贾家的女儿几日。   反正那贾宝玉又不是他周家的孩子,损的也不会是他周家的脸。   贾政急得不行,请旨道:“恳请圣上能准许臣陪同宝玉走这一趟。”周维听了更是一乐,难得没有反驳贾政附议道:“臣也请愿,恳请圣上准贾大人所说。贾大人和其子一同前往必能事半功倍。”贾政忍着怒气不去看周维,自打周贵妃失宠后周维时不时便会酸几句。   贾政现在脑子里都是怎么护着宝玉,至于周维日后寻得机会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圣上笑道:“周爱卿所说极是,朕也有此意。”周维心里更是得意,都忍不住有些同情的看着贾政;就好似他早已知道贾政和宝玉定是呈失败之态而归的。   “爱卿竟如此为朕考虑,周爱卿先前递的请安折子朕也有细看。”圣上接着道。周维一听,心里一暖一双老眼微微有些濡湿。   瞧瞧!陛下的心里还是有他周家的。   “圣上...”,周维一脸动容的看着圣上,嘴上继续道:“老臣正如奏折所表,愿为圣上肝脑涂地!”   圣上见周维上了勾,喜道:“好!朕没有看错爱卿!”   “爱卿此番也随同他二人一起去吧。”圣上十分欣慰的望着周维。   周维腹内打好正准一顿猛夸圣上的稿子梗在了喉头。   ??圣上刚说了什么?   周维的脑子还有些回不过弯来,“圣,圣上?”   “诶。爱卿。”圣上一脸慈善的看着周维,“爱卿既如此有心,朕怎能不成全呢?相比爱卿在此事一上胸有成竹,正就等着爱卿和贾爱卿的好消息了。”   圣上意味深长的对周维道:“爱琴可不要辜负朕的一片厚望。”   周维打了个哆嗦,心道完了。   一猛子使过了劲儿,把自己也栽进去了。   贾政怎舍得放过这机会,还不待周维想法子推拒此事忙开口道:“臣领旨!臣同周大人定不辱使命!”周维无法,纵心里千八百个儿不愿意也不敢违背圣旨;一脸菜色的附和着贾政。   圣上眯起了眼喜道:“好!此次前往平安州一切听从宝玉安排,贾爱卿为辅;周爱卿便从旁协助贾爱卿和宝玉二人吧。”   周维听了更是蔫儿了,应道:“微臣领旨。”   下了朝会,其他朝臣纷纷祝贺贾政;周维灰着脸不搭理自己的同僚独自一人朝宫外走去。   贾政在周维身后唤住人道:“届时有劳周大人照顾我父子二人了。”   周维冷哼一声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宝玉和贾政一同前去平安州赴海疆之约一事,甄太妃处也得了信儿。思及元春那微隆起来的小腹,甄太妃寻了几个面生的宫人将这消息透到了元春所居的宫中。   元春这几日失了胃口,身子也犯乏;听了这消息满是担心顾不得自己就去寻皇后。   元春自封妃后,礼重中宫;有了身孕之后也无起旁的意思更是敬重皇后。   皇后也对由自己提拔起来的元春十分满意,元春这一胎皇后也十分上心偶尔还会同元春分享些孕期间的事;二人间因孩子倒是更亲近了些。   皇后见元春一脸愁容的来寻她出声问道:“贤德妃可是有了什么难处?”   元春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与皇后,担心道:“臣妾入宫前就有听闻海疆之乱,如今父亲和幼弟前去;妾身担心他二人。”   皇后听了十分诧异,念着元春有孕在身;这则消息皇后特吩咐了宫人不得说与元春知晓,元春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难道...前朝有人同后宫关联?   皇后的眼暗了暗,不动声色道:“此消息,贤德妃是从何处听来的?”   元春见皇后言语中多了几丝疏离的意思忙开口道:“今日臣妾宫内有两个宫人在窗下私聊,恰让臣妾听了遂问了二人。”元春回想着经过说与皇后,说着说着元春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放慢了语速道:“这事…着实有些巧。”   元春细细思着方才的事,“现在想来那两个宫人面生,好像不是臣妾宫内的人。莫非是有人故意讲这些话说与臣妾?”元春有些后怕的捂着嘴。   这则消息知道的确实诡异,还好她先来寻的是皇后娘娘;若是她直奔去寻皇上,只怕...   元春心中大惊,有人竟想害她! 第93章 出行 小宝玉又要出差了   皇后听了这儿便知, 怕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透给元春。   这人当真是好谋略!   元春若得了消息去寻圣上求证,以元春的心性动了伤只怕她腹内的孩子便保不住了。   元春因此事怨上圣上,或是圣上因元春哭闹生了厌;元春离失宠也就不远了。   更不提元春失了孩子, 只怕会有不少人觉得是自己这个中宫皇后怕元春腹内的孩子威胁到她的皇子而下的手吧。   元春见皇后不语,怕皇后娘娘误会她有异心想开口解释;皇后示意元春坐下道:“我知你的心思,你且安心。”元春听了这话心安定了些, 但想起暗处还躲着一人伺机窥视着要害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元春就觉得后脊一阵发凉。元春细想了一番也无果遂开口问道, “娘娘觉着这幕后之人会是何人?”皇后心中已有了个大概的方向,“元春你再想想, 可还记得那两个宫人的面相?”   元春依着仔细回想了一番, 那两宫人面生她也未细看, 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元春有些懊恼回道:“怪臣妾听了消息后心急没想到这层利害。”皇后摇了摇头道:“既想不出就先放下。那人既能想到用两个面生的宫人去说你父兄之事,便是拿捏稳了你的心性;都能想到这般地步又怎会不考虑善后一事。只怕。。”皇后看向旁处,“只怕那两宫人永远都不会被找到了。”   皇后才猜测, 那两个宫人只怕已被灭了口不知埋到何处去了。   元春听皇后话中的意思像是知道那人是谁,紧张道:“娘娘是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元春双手护着微隆的腹部, “还请皇后娘娘能告诉元春, 让元春能有所防范。”   元春十分期待和宝贵腹内的孩子。   倒不是因为盼着孩子生下后她能母凭子贵, 而是这孩子是她日后唯一的盼望。有了孩子, 元春在这儿深宫里也有了相依偎的人。   皇后摇了摇头, “我暂且也仅是有猜测,我们也无确实的证据。你且先别轻举妄动,此事我会说与圣上的。”皇后看了眼元春道,“你宫中的人也须再细细核查安排, 确保无他人可乘之机。”元春见皇后为其打算,这才安了心,忽而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和宝玉, 元春想开口再问问二人的事却又见皇后眉头深锁,元春此事也冷静了下来,元春叹了声气如今她还是莫要在这件事上过分纠结,皇后既有意瞒着她,想必这也是圣上的意思;为着是让她安心养胎。元春若此时还不明事理,若是恼了圣上,只怕贾政和宝玉也无安全。   元春拿了主意说道:“元春明白娘娘和圣上的苦心,元春定会好好护着腹中的孩子在寝宫安心养胎。至于父兄一事。”皇后不可察觉的挑了眉,“圣上自有定夺,元春为妃嫔不敢妄议朝政。元春只需相信皇后娘娘和圣上即可。”   皇后听了这儿,舒了眉头;“你算是个伶俐的人。你既明白这一点就好。”皇后心中对元春好感更深了些,“你能有如此之想,自是最好的。你也莫乱猜测此事,我听圣上的意思,并非让你父兄去往海疆之外的国度,仅是在平安州的地界上同那海疆的域民交流些种植心得便归。且与你父兄前行的还有旁的官员,你大可安心。”   皇后将如此机密之事说与元春,元春自是相信的,元春听罢感激的谢过皇后娘娘略坐了一会儿便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皇后将此事禀明圣上,着意提了元春对圣上的信任;在圣上面前也夸赞了元春几句。圣上听了对元春也甚有好感,将元春宫内的宫人清洗了一番,又拨了几个忠心的去伺候元春。皇后也出了几个自己宫内的人,那三两人皆是元春在皇后宫中当差时熟悉的,品行皆靠的住;有这些人护着元春的胎养的更稳了些。   圣上听了皇后的话自然也是同皇后一般想到了甄太妃。这些年甄太妃私下的小动作圣上不是不知,只是一方面碍于甄太妃是他父皇的宠妃若非必要不便动手;另一方面也是这甄太妃精于城府计谋,圣上始终未握得要害的证据;且甄太妃的动作皆在于在他的后宫中安插她的耳目也未涉及朝中大事和皇嗣上。   故而圣上能多番容忍太妃。   最为让圣上忌惮的,甄太妃背后的甄家关联颇多且又是太上皇的心腹,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着实棘手。圣上揉了揉眉心,一时还不能拿太妃如何,正巧手上得了一封探子递上的密折事关那甄家。   圣上看了那密折一笑,这折子上的内容倒是能给太妃添添堵让其无暇插手后宫之事   没几日,圣上在朝会上将那密折上的事揭了出来。   原是那甄家的大爷竟蛮横的强納了一丫头为妾。这也本没什么,大户人家哪有没买个年轻漂亮的小丫头收作妾的?   可甄家大爷这事办得不地道。   您不偷着买,还光明正大的去人家姑娘家撂下几两银子就将人姑娘掳了去。   这不那姑娘相依为命的爹就气死了。   渍渍,您瞧瞧这事。   至于事情的真伪如何也无从确切知晓,但甄家大爷最近确实新納了一姨娘,也确实那姨娘是新丧父的。   坊间谣言四起,三言两语的这事就坐实了;那看不过甄家的朝臣便借着这事参了一本说那甄家行事不检点。   可这事实呢……也确不是坊间这般传闻的。   这甄家大爷确有此事,不过这姑娘是病重的父亲得了丰厚的嫁银还没来得及去瞧病,一时太过高兴情绪激动而死的。   圣上在朝会之上斥责了甄家,甄家没少因此失了脸面。   即便甄家吃了闷亏,可纳妾一事本就上不得台面若在此事上据理争论。   甄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甄太妃在自己的住处听了这事气得没少砸东西,她安插在元春宫中的眼线也都被清了出来。   甄家这档口出了这丑事,她本想将甄家新□□出的姑娘说与太上皇送入宫里的计划也泡汤了。   “纳妾。纳妾!都半截入土的人还有这歪心思!素云,递消息给应嘉府里!将那些下作的都打发了,免得日后再生出些什么祸事来!”   甄太妃的一句话,让甄家一夜间大半的妾室被扫地出门无路可去;留下的那些育有子嗣的看着那些被赶出府的也受了吓连甄府的大门也不敢出。   甄太妃本以为此举之后这事便揭过,可那些被赶出府的妾室一无去处。好点的被些瞧上眼的大户人家又收回府邸做姬妾,那运气差的便沦落到烟花地。   没料到此事在金陵竟多了无数艳谈,甄家的名声更臭了。   甄太妃这厢忙得焦头烂额,太上皇来寻她的次数减少就能得知甄家这段时日闹出来的事只怕早被有心人说与了太上皇知晓。   那些观火的人此时纷纷跳了出来一时甄家应接不暇,太上皇也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甄家一面头疼的应对那些小官员们的弹劾,一面又要想法子解决太妃受冷落一事。   甄家乱成一团,甄太妃也恐惹太上皇怒不敢掺合朝堂和后宫之事;更甚是这段时日久入佛堂甚少在宫中走动。   甄家一事,贾家也有所耳闻。贾母后怕贾家也步上甄家后尘,再三叮嘱贾赦贾政二兄弟。尤是贾赦更是被贾母怒斥一番,责令其日后不可再纳新妾。那些已纳的愿跟着贾赦的,便规矩些留着。不愿的,贾母也妥善安置了人。   自此,贾府的丫鬟们都舒了口气日后不必再担心被贾赦瞧了去收做姨娘了。   贾母得知宝玉要去往平安州分享种植心得有些不舍宝玉,可圣命难违,且又有贾政同去也就作罢,帮着宝玉一同准备要带去的东西。   很快就到了二人出发的日子,贾母不放心又拉着贾政叮嘱一番,命其一定要护好宝玉安全。贾政哭笑不得到底宝玉是贾母的孩子还是他是。   宝玉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会照顾的。贾母还再一个劲儿的念叨,贾政无奈道:“您儿子和您孙子一同去,母亲您心里光顾着孙子,我这个儿子都没您不知忘哪儿去了。”贾母听了啐道:“你多大,宝玉多大?宝玉再怎么优秀和你比起来也只是个孩子,我就这么一个命根似的孙子。我不护着他我护谁去。”贾政一听撇撇嘴却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贾政带着宝玉离开了。   宝玉此次随贾政去并未带任何人。宝玉的几个丫鬟都留在贾府内,因着贾政在,几个丫鬟本想求宝玉带她们去也不敢开口。贾政同宝玉二人也都没注意到队伍里混进了一个小尾巴。   贾政在出发前收到了一份林如海寄来的信。   那信中写的正式林如海对平安州的了解。贾政看完后眉头皱的更深,这平安州当真是一点都不太平。   贾政现在就盼着能早点结束,快快带着宝玉离开那是非之地。 第94章 意外之人 臭小子!有了…就忘了爹!哼……   一行人的马车停在一驿站休息, 宝玉随贾政下了马车。那同行的周大人,早早的便去了自己的房间巴不得不要碰见贾政二人。贾政带着宝玉也朝预留的房间走去忽听到队伍里传出一阵骚动。   “兄弟你这个头怎么跟个小娘们似的。这皮肤...哎呦!”男子吃痛的止了声。   “你别碰我!”穿出一道愠怒的声音。宝玉听到这一声,心紧的一缩, 拔脚就朝那方向走。   “林...妹妹?”宝玉抓着那身量较小的侍从。待那侍从回过身应证了宝玉的猜想。   “真的是你!林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宝玉惊呼了一声,“父亲, 你快些来!”   贾政闻声赶来看到黛玉套着一身略大的衣服, 那张白皙的脸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沾了些灰却也未涂匀。贾政的眼前险些一黑,黛玉素来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贾政十分欣赏这个外甥女儿。   可今日,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   贾政扫了一眼宝玉, 示意道看看都是你;好好的丫头跟着你都学坏了。   宝玉有些委屈, 可感觉到身后黛玉害怕的样子心里又是担心。   那说话的侍从见两位大人似是认识这个生面孔的,也无先前那质问之色恭敬道:“回两位大人,这人…位姑娘起先一直跟在队伍最末端, 我们也没注意着。方才到驿站整顿我发现这位姑娘是个生面孔便想着试探一下。小的并非要冒犯姑娘,实则是担心二位大人的安全不得不谨慎。还请两位大人责罚。”   那侍从本以为这生面孔的人是哪来安插的探子本想发难将人抓住交由侍卫章审问一番的, 如今心里也起了一丝侥幸;还好宝玉及时阻止。这姑娘看来同二位大人关系不一般, 他若是莽撞只怕自己的差事不保是小事。   宝玉并未有怪罪之意, 说了几句便先让那些侍从们先退下。站在此处也不是说事之地, 宝玉和贾政先带着黛玉回了自己的房间。   贾政一进屋就绷着张脸问道:“黛玉这是怎么回事?你怎的偷跟着来?”贾政心里也是又气又笑。黛玉今日偷跟着他们要去平安州和当时宝玉偷跟着北静王去往北境有什么分别。   贾政揉了揉发胀的眼角, “别跟我说你也是为了涨涨见识才学着宝玉的路数跟去平安州的。玉儿,”贾政正色道:“此行不是游山玩水,马虎不得的。”   贾政心里也很无奈,他的妹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是这次跟了去磕了碰了, 他如何跟妹妹的在天之灵交待?   还有林如海。   贾政也是做父亲的,又怎会不明白自己的孩子处在危险中那缕担忧的心思?   宝玉去北境那年旁人不知,但他自己明白那段时日他从未有一刻睡过安稳觉。   黛玉红着脸满是歉意的将头埋的埋低了些;不敢言语。贾政看见孩子害怕的样子放柔了语句:“今夜你且休息着, 明日一早我便着人将你护送回去。可莫要再偷跑出来,想想府里担心你的外祖母和姐妹们。”   贾政见黛玉不情愿,继续道:“想想你的父亲。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是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黛玉听到林如海,那贝齿轻咬着唇眸里虽有不甘却还是未开口同贾政争论。黛玉红着眼圈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幅模样落在贾政眼中,贾政也有些于心不忍的别开了脸。   贾政最是拿这些眼泪无法的人,那边宝玉见黛玉哭了也有些急了哄道:“林妹妹不哭了,父亲不是生你的气。父亲是担心你。”宝玉抹去黛玉的泪痕,“宝玉也担心林妹妹,林妹妹乖乖回家,在府里等宝玉好不好?”   黛玉小声啜泣道:“黛玉不是故意想给舅父和宝玉哥哥添麻烦的。舅父和宝玉哥哥一直照拂黛玉,黛玉也想尽一份绵力帮二位。黛玉也懂一些种植的事。”黛玉望了望贾政道:“舅父,黛玉可以帮到您的。”黛玉的眼神有一丝丝渴望。   贾政沉声道:“此事不容置疑,明日你便回府里去。若是再多言,我便说与你父亲知道。”   黛玉见贾政心意已决失落的跟着小二去了贾政额外要的客房。   第二日一早,贾政便选了几个靠的住的侍从护送黛玉回贾府。   没成想贾政几人走至半道上便见宝玉神色一变,肃着脸驾着马直朝黛玉的方向赶去。   贾政直觉怕是黛玉出了岔子来不及多问便带着一队侍从也跟在宝玉后头去了。   贾政带人赶到时,宝玉正护在黛玉身前;二人身上都有些狼狈,先前派着护送黛玉的侍从近半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唯剩一个还挡在二人身前。   黛玉何时见过这般场面,吓得两腿发怵可不愿拖累宝玉硬是强撑着不坐下去。那群蒙面的人见贾政带着人赶来怕不敌,领头的便匆忙带着人撤了。   贾政派出些人紧追了上去,贾政直觉这些人是冲着宝玉来的;只是不知为何选择对黛玉下手。   贾政担心两个的安危忙下了马去看二人情况,还好两人只是看着狼狈倒未有什么伤;那些倒地的侍从虽有几个负伤倒也不致命只是恐不便再跟随贾政等人出发了。   贾政悬着心放了下来后才感到诧异,宝玉是如何得知黛玉会有危险?贾政想问问清楚,可还有外人在贾政先将这疑惑咽下,准备稍后寻个机会再问。   宝玉此时才松懈下来,方才走至半道宝玉不知为何心乱不安;宝玉让小花帮忙看看黛玉行至何处,小花探到黛玉遇险。宝玉来不及明说便赶了过去,现在想想,宝玉心里还是后怕若是他没有小花,黛玉也恰好没走出小花能探测的范围;只怕现在…   “黛玉妹妹。黛玉妹妹。”宝玉见黛玉惊魂未定的样子细声唤道,黛玉险些没站稳宝玉忙扶住人。贾政皱了皱眉头,如今侍从减少了部分;若此时他再将黛玉送回去也不知方才那些盗徒是否还在周边伺机而动。若是他亲自将人送回去,这一折一返路程怕是要耽搁了。   可是带着黛玉同去...贾政眉头皱得更深。   “父亲,不如我和周大人先启程;父亲送林妹妹回府后再来寻我们。父亲觉得这般如何?”宝玉提议道。   宝玉同贾政在黛玉一事上所想的一样;黛玉跟着他们且不提行动不便,那些盗伙只怕日后还会再犯届时只怕比现在更棘手。   “这...”贾政有些犹豫,贾政对周维生不出一丝信任;可如今细想除了这法子也无甚更好的法子。   “父亲。”宝玉唤了声,“父亲莫要再犹豫了,孩儿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父亲快去快回,孩儿和周大人在下一个驿站等您。”宝玉说罢取出了一个密封十分严实的竹筒,交到黛玉手上道:“这个竹筒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别打开,里面装着一种菌菇的汁水;这汁水奇臭无比,沾染一点便能使蝇虫趋之若鹜,届时蝇虫能暂时抵挡一会儿争取些时间。”宝玉也顾不得将这臭物什给林妹妹有不妥之处。   这菌菇汁水的威力,他可是领教过的。至少林妹妹再遇着危险能稍有些防身的用途。   贾政看着宝玉时刻为黛玉着想,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臭小子也不想着自己的爹。   为着时间贾政带着黛玉先行一步,宝玉回到队伍中也准备同周维一同前行。   周维对昨夜的事也有个大概,今日见人手少了一些贾政和昨天那个姑娘也不见了;周维虽有些不满但紧着自己的目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贾政在时周维对宝玉的态度不冷不淡的。   贾政一离开周维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对宝玉更是视而不见的。   二人就这般前往下一个驿站,等到了点儿周维直奔原留与宝玉的那间。上一个驿站周维发现驿站的房间是提前预留好的,贾政那个老匹夫都是将最好的客房留给宝玉;周维想想自己上一个房间狭小的让他觉得压抑,这时真好趁着贾政不在先将屋子占了料那毛头小子也不敢说什么。   周维大大咧咧的朝宝玉的屋子去了,宝玉有些担忧出声道:“周大人,先前我们遇到过盗伙。难保他们不会埋伏在此处,周大人不如为了安全换间屋睡?”   周维轻蔑的冷哼一声:“小友好大的官架,连本官的主都做得。”周维不顾宝玉劝阻还是住进了那件卧房,宝玉见劝不住人,只好让侍从多多留心自己则朝远处望着看贾政有无追上。   周维进了屋本有些顾虑的,再察看了一番见无什么异样更是觉得宝玉无事生事;便让小二打了桶热水洗漱了一番随意吃了些就歇下了。   月光下的驿站显得异常安静。   忽而有几道身影从窗前掠过,驿站门口的招牌因这风微微摆动挂在风口的风铃也轻轻的晃着,只是不知是谁拔了那铃舌听不见响声。   黑影停在了周维睡的那间房窗前。   一缕轻烟细细的飘进屋内,周维睡的更沉了。 第95章 掳人 大哥!呕———   那几个黑影蹑手蹑脚的靠近床也未看清人一麻袋套了上去, 那黑影中一身形高大的使力将周维扛在肩上只听闷哼一声,那人险些跪在地上。“这贾宝玉怎得如此沉?”   为首的黑影低声斥道:“老三别多话!恐节外生枝,快带着人和大哥们回合。”   那唤作老三的闭了一口气扛着周维走到了窗边, 看着先前上来轻松如今下去有些悬的窗说道:“二哥,背着这么沉的一个人,我不好下。不如我们从门出去?”   那为首的黑影一掌拍在那叫老三的黑影头上, “那门外有人守着, 如何出去?别多话,大哥还在等着我们。”   老三不情愿的应声, 沿着上来的路往下走, 忽而脚打滑踩上了一块儿有些松的瓦砾连着周维一起掉了下去。   正巧下方有个草堆儿且周维的房间在二层算不得高, 只是这一摔倒让周维有些醒了。   周维打着哈欠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于身后。周维惊慌的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黑,但身边有脚步声让周维觉得有些不妙。   “笨手笨脚的!还不快带着人撤!”那为首的黑影吼道;只怕刚才那动静将驿站里的人都惊醒了。   果不然, 驿站内一阵动静周维趁机挣扎大喊道:“你们是谁!竟敢抓朝廷命官!来人啊!咳咳咳。”老三踹了一脚麻袋狰狞道:“闭嘴!再说话我就宰了你!”   周维生怕这些亡命徒真的对他动手,放低语气求绕道:“各位好汉都是为财, 只要各位肯放了我, 不论多少钱财我皆奉上;而且我能确保诸位安全, 既不追究。”   那老三没好气的踹了一脚道:“你死心吧, 我们今日就是迸着你这人来的。”周维一听心下大骇, 难道这伙人是他的对头派来的,还没等他细问就听那老三鄙夷道:“你要恨就恨你叫贾宝玉!呸!我当你是个多了不起的没想到却是个鼠胆。”   “老三!”那为首的黑影喝到。黑影心里懊恼极了,若非大哥缺人手,他今日说什么也不愿带老三来, 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周维一听这伙人嘴上说是来抓宝玉的顿时气歪了嘴大喊道:“本官姓周名维!不是贾宝玉!”周维的大声呼喊换来了一顿脚踢,周维痛的直抽冷气。   “安静点!不然一会儿爷爷割了你的舌头!”老三威胁道。   老二皱了皱眉,没成想就这么会儿功夫, 驿站里的人已冲了出来。   那带队的是个少年,确丝毫无胆怯之意;少年自袖笼中拿出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少年身后的人迅速将口鼻掩住,老二惊觉不妙还未大声喊“小心”那圆球似的东西已落在脚边的麻袋上,那圆球似有开关触到物体便炸开了。   “快躲开!有炸!”几个黑影动作迅速的闪开,周维听到有炸急呼求救却无人应答,突而一股异味漫了上来。   “呕—”   那股味道像是腐肉和粪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薰的周维直翻白眼止不住干呕。   那股味儿一炸开,三个黑影迅速后退了几步。那些汁水倒是没浪费全淋在了裹着周维的麻袋上。   远处站在宝玉身后的侍从都一脸同情的望着那个麻袋。   周大人太惨了。   三个黑影后退时宝玉领着侍从们往前走了几步,宝玉从手中又拿出了三颗准备丢出去。三个黑影见寡不敌众便起了退意。   至于周维,那麻袋委实臭得过分三人自认是做不到拖着周维走虽有不甘便也舍下了周维。   黑影退后,宝玉见安全后才将手里的圆球小心的放回了袋中,周维在麻袋里挣扎着:“救…呕…救我!”   宝玉看了眼身后的侍从们,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推出了一个人。只见那人憋青了脸极快的解了麻袋就跑回驿站。   实在是,宝玉手里的这个菌菇汁水威力太强了,仅是沾着气味儿都要好一会儿消掉的。   周维从麻袋里滚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挣扎的坐起了身可双手还被绑着周维气道:“还不快些给我松开。”   周维本料想着会有侍从为他解开再细心的扶着他回驿站,可周维发现那些侍从面色有些古怪,脚步都微微的后挪了挪。   周维气得大喘了口气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又干呕了几下。宝玉见侍从皆是一脸菜色不愿去的神色,憋了口气飞速的去解了周维身上的绳子然后......挪回了原位。   周维那颗自傲的心受到了伤害。   宝玉从另一个袖笼里取出了些黑块捏碎了在手上擦了擦,那股味道淡了许多。   周维站起了身,狠狠的瞪了几眼宝玉;他今日遭此罪受还不都因为宝玉!   宝玉对周维道:“周大人起先宝玉阻拦您住那间房便是这原因。我和家父先前遇到了盗伙恐那些盗伙会夜袭故提醒周大人。”   周维的脸唰的一下黑了,敢情他今天遭罪是他自找的?   周维站起了身冷冷的扫了一圈那些侍从,那些侍从都低下了头不敢看。   周维随手指了一人道:“你!过来扶我回去,再去寻大夫来!”   周维捂着肚子方才那黑影踹了他几脚不知有无踹到要害处。   “周大人。”宝玉又取了些黑炭似的东西放到那侍从手里道:“这黑炭吸味,大人记得用这个洗...”宝玉还没说完,周维就让那侍从扶他走了。   周维走到驿站门口恰遇到贾政赶了过来,贾政一下马就闻到了周维身上的那股怪味。   贾政熏的脸色发青,强忍住要吐出来的感觉问道:“周大人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得这般不当心。”   周维听了这话更来气骂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宝玉!哼!”周维挤开贾政朝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现在没心思找贾政和宝玉算账,他只想快些沐浴,洗去这身难闻的味道。   宝玉带着余下的侍从回来,看到贾政一脸喜意的奔了过去。   “父亲!”贾政见宝玉安然无恙,才安下心来;贾政见驿站门口散乱,只怕方才有事发生便拉着宝玉回屋询问缘由。   待知道周维何故落到那模样,贾政大笑道:“我儿机警。不仅想到了那些人不止一波,我儿也能镇定自若的应对。不过你且记住,莫要学周大人那般。周大人今日得次遭遇皆是因他自大造成的。”   宝玉点了点头,按父亲所说的如果周大人听进了自己的话没去那房间那群贼人扑了空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宝玉想到那菌菇汁有些歉疚道:“父亲那菌菇汁…实为情况紧急孩儿本是想袭击那三个黑影。”宝玉自责道,“怪孩儿准头差打在了周大人身上。”   宝玉在咸辉宫,文课都学的很好;可到了武课那成绩也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了。宝玉的武课里骑术还算中等,其余的皆是勉强而过。   那最差的一门便是箭术。宝玉瞄靶的准头很差。   可怜的周大人幸好没听见这对父子的谈话,不然不知要气晕过去几回。   房内的周维打了个喷嚏,自他遇到贾政父子两人就倒霉透了。   周维现在巴巴得盼着这趟差事赶紧结束,离这对瘟神父子越远越好。   那三个黑影与同伙汇合后,为首的老大得知任务再次失败考量一番后决定先回去回禀大人再做旁的决定。   这伙儿被派来掳宝玉的人正是康世忠指使的。康世忠原本的打算是制造出宝玉在来时的路上遭山劫。   那为首的带着人跟了宝玉一路,半道上知道了黛玉的存在便心生一计想先掳了黛玉去,以黛玉为饵将宝玉骗出队伍。谁曾想他们刚看到黛玉的车马宝玉就有一少年冲了过来打断他们的计划。   那少年护着黛玉指令着侍从防范愣是不走进他们布好的陷阱。那首领唯恐有诈便让老二带着老三老四去下一个驿站先踩点,余下的随他出去同宝玉等人正面硬碰硬。   好不容易他们快要得手,却又跑出了一个人;首领见贾政又带着一队人来便迂回的绕着走。几人本想再试一次却不曾想这回贾政亲自送黛玉回去。   这个计谋就这般作罢。   而老二带着人先一步到驿站后从小二和掌柜额嘴中套出几人的住处;老二又给足了掌柜的银钱,让他将他们选中的那件客房分给宝玉住;届时夜里能便宜行动。   没曾想过...还是失败了。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几人商量后觉得经这一事宝玉等人定是对他们多加防范;想绑走宝玉只怕是难上加难。   首领带着人加快脚程回到了平安州,康世忠听到几人任务失败,大骂没用;既然路上没能解决就只能等宝玉到平安州后看能不能寻到个机会。   康世忠让几人下去,看着手里那封信脸上漫起了诡异的笑容。   只见那书信上写明会有一人来寻他商议要事,那落款处正落着贾赦的大名。   康世忠将那封书信好生收了起来,专等着心中贾赦提及的人来寻他。   这送上门的饵,怎好拒绝呢? 第96章 下马威 坏蛋出场总是需要些排面的……   康世忠面上浮过一丝阴冷。   宝玉等人行行走走也算是平安的到达平安州了。   平安州一面抱山一面环水当真是个可攻可守的绝佳之地。   宝玉一行人到了平安州的城门外, 却只见一个小官等在那儿。   这小官见了几人忙是一脸谄笑,贾政和周维见并不是康世忠本人亲来都面露出些不悦的神色。那小官谄媚道:“各位大人请随小的去,我们大人忙于海疆域民一事无暇顾及各位前来迎接。还望各位大人海涵。特派我前来接几位大人去驿站歇下。”   贾政虽有不悦但也有料到那康世忠会有如此做派;可周维却不乐意。周维说道:“我等是皇上亲派来的朝廷命官, 康大人真是会紧着重要的。看来我们这些朝廷派来的官员还没有海疆人在康大人心里重要。康大人就不怕我回去如实禀报圣上?”   周维现在很不满意,想他这一路上受得苦说白了都是因康世忠上奏的折子害的。这康世忠不过是有圣上赐的名就这样目中无人。   他还算是圣上的岳丈呢!   自然这话,周维只敢私下在心里偷偷想想。   周维的话句句犀利, 且都点在要害处;那小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只能在旁陪笑。   贾政并未阻拦周维,这康世忠的为人贾政多少也是有些耳闻的, 来之前林如海寄来的书信里也有提让他和宝玉多防着这人。   贾政反正对康世忠并无太多的好感。宝玉等人也没有要跟着那小官走的意思, 那小官不知所措, 一直朝一个方向打量着。   “哈哈哈,是康某来晚了。”一道男音响起,那小官瞬时有了底气, 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待触及那人的目光, 小官立即低下头不敢看。   “是康某的疏忽, 让两位大人委屈了。”一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华服, 周身散发着自信的神采站在贾政和周维面前, 一时二人都被康世忠比了下去。   宝玉几人打量康世忠的时候, 康世忠也在暗暗打量他们,方才说话冲的应该是随行的官员;那一大一小紧挨着站的应该就是贾政父子了。   待确认了几人的身份,康世忠拱了拱手笑道:“康某有事耽搁了,两位大人随我先去驿站安顿, 晚上康某摆席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届时康某定自罚三杯以示赔罪。”康世忠放低了些姿态便瞧见周维方才那嚣张的模样收敛了些只是脸上还是带着些自傲。   康世忠心里对周维很是不屑,只是面子上还是做足了功夫,康世忠继续道:“海疆的域民早已恭候几位大人多时, 大人们既已到;明日便是个不错的日子,交流会便定在明日举行。”康世忠的话明摆着是已敲定好的,丝毫不给宝玉一行人反驳的机会,贾政有些愠怒:“日子这般紧凑,岂不太过仓促些?”   康世忠笑了笑道:“我倒是无甚意见,可海疆外民就在我朝国土上也不是长久之事;且不过是些种植相关的交流,无需太过声势浩大。”康世忠看了眼宝玉道,“按照我的估算,一两日足矣。”   康世忠望着宝玉,他对宝玉的了解也只是个少年郎;想到自己先前派去的手下就这么栽在一个躲在父亲身后的少年手里。康世忠就觉得那群手下都是饭桶。康世忠走到贾政和宝玉面前笑道:“这就是宝玉吧,果然年少有为。”宝玉不知道为何明明康世忠脸上满是笑容,可是这笑容看着却不真实。宝玉心里有些抵触,可康世忠的话也不可忽视,贾政微微侧身挡在宝玉身前笑道:“世兄谬赞了。宝玉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贾政回身摸摸宝玉的头说道:“宝玉,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康叔叔。”宝玉乖巧的应道:“是,宝玉谢过康叔叔。”这父子二人一说一应,康世忠见宝玉神色不假对自己极为尊重,这孩子看着也乖觉讨喜。   若单说宝玉这孩子,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的是这宝玉...   康世忠才不管那海疆人是想借着打压宝玉来趁机羞辱他的国家还是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对他来说只要控制住了宝玉就相当于拿捏住了北静王和贾家。   至少悬在他头顶的那把剑能摘掉。   康世忠微微有些可惜这般好的苗子以后怕是没了,但康世忠也不会手软。   周维见贾政和康世政都将他晾在一旁,两人打了个照面就世兄世弟的称呼起来;周维不满的出声道;“不知康大人所说的驿站在何处?走了一路我等也有些乏了想休整一番。”   康世忠一笑止了言在前方带路,贾政和周维到了休息点后面色皆是一变。   周维止不住气道:“康世忠,你是什么意思?”贾政的面色也不好看,康世忠带他们来到了驿站不假;可这驿站早已让康世忠安置了海疆人!   那些海疆人蛮横的将最好的几间客房都占了,留给贾政等人的都是些偏角落阴湿无甚光照的房间。贾政推开那一扇门,一股霉味钻进鼻腔里。   且不提这些房间有多差,单是将他们同海疆人安置一处是何居心?   康世忠料到二人会有这般神色,出声解释道:“各位有所不知,我这平安州看着地广实则人稀少;平安州里的驿站也仅有三两家,这一家是我平安州地界上最好的一家。还请两位大人,还有宝玉稍稍迁就一下。”   康世忠示意宝玉等人看那些海疆人道,“这些海疆人此次前来也是善意,想必相处之下不会太难。且明日起为期的三天的交流大会已结束这些海疆人便离去了。”   康世忠站在贾政和周维身边小声道:“左不过就三日,这里离交流大会的会场也近方便一些。等他们走了就没什么事了,二位将就些。”周维气得并未将这些话听进耳里去,什么叫将就?   什么叫这些海疆人处得和善?   康世忠是眼瞎了,没瞧见那些海疆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这群人。   康世忠这厮是故意的!贾政若有所思的看着康世忠,康世忠那张脸还是堆着笑看不出有半分旁的意思。   康世忠笑了笑说道;“自然,知道二位大人会担心;我会派一队人马在外守着,您二位若有事可寻他们。”康世忠自是乐意出人,倒不是真是为了顾及宝玉等人的安全,而是借机监视他们。   康世忠见贾政还是未表态随口道:“若二位大人对海疆人不放心,如肯屈就于舍下暂住康某的府上如何?”康世忠这话说的也是为着客套,“只是康某的府邸素来简单,只怕几位去了要和康某同睡一屋。”   看来不管他们再如何不愿,这康世忠也会胁迫他们三人住下。周维面色发青,贾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康世忠嘴上虽满口都是为他们考虑,可这实际上却是步步紧逼逼他们应下。   此时驿站的大门对贾政和周维来说就是狼窝的大门。   只是他们处于劣势,相对盘踞在平安州一方的康世忠;贾政几人带来的人太过少了且他们又不知这康世忠到底有何企图,此时还是按兵不动为上策。   周维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想同康世忠争论一番被贾政挡下,贾政拍了拍周维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贾政出声道;“康大人既为我们想的周全,我们若不领情岂不辜负了康大人的一番心血。接下来的几日我等几人还要烦请康大人多多费心了。”   说罢贾政带着宝玉入了这驿站,周维心中再有百般不乐意还是跟着贾政进去了。那余下的三间贾政挑了一间留着他和宝玉住;周维不情愿的挑了间紧挨着的客房进去后就将门紧闭上。   那些海疆人看好戏似的远远看着几人,贾政朝他们的方向拱了拱手,便掩上了客房的门。   贾政在房内等了片刻见无人偷听才拉着宝玉悄声道:“宝玉你听为父说,这些海疆人也许并不像康大人说的那般好,且我朝和海疆域外的国度矛盾已久,只怕这三日我们宿在这里会受不少难处,你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暂且忍耐,待时机成熟后我们一举将他们拿下!”   贾政的这番话宝玉听的云里雾里的,宝玉不解道:“父亲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交流吗?宝玉很期待能够同热爱种植的人相互交流,分享经验。再来结束了,我们不就可以回京城了吗?”   宝玉隐隐感觉贾政的话里透着一丝紧张,就好像此次他们来平安州将会有去无回一般。贾政看着懵懂无知的儿子叹了声气,其实在进平安州的前一晚贾政收到了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是北静王秘密发于他的。   这封密信的内容贾政在看完之后便将这封密信烧得一干二净,也未将信上的内容透露给任何人;贾政便将所有事一人揽下顶着压力暗中与北静王配合着。   北静王也前来平安州一事仅有贾政一人知晓。   知道的人越少,对于他们即将要实施的计划也就越安全。 第97章 糖块儿 好好次!!比赛什么的…算了算……   贾政拍了拍宝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还小很多事不该你知道,也不必你知道。你且只管做你要做的事和你想做的事。其余的有为父在不必担心。但仅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父亲。”   贾政认真的看着宝玉道:“一定要紧紧的跟在为父身边,为着你的安全。”贾政的大掌落在宝玉的头上, 给了宝玉极大的安全感。   宝玉不明白贾政为何有这么多顾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回道;“孩儿一切都听父亲的。”这一路上三人赶路皆是幸苦,晚上康世忠邀约也都未去, 草草用了饭便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 康世忠特意来驿站接几人去那布置好的会场。这交流的会场听着气派,实而是在空地上搭了一台子简单的布置了一番;美而名曰这等风采定要让平安州的百姓们也好好欣赏一番。   宝玉一行人落了座, 那对面的海疆人此次派来的代表们也落了座。宝玉心中也是好奇, 虽说昨日同海疆人住在一处, 可对面那三个海疆人昨日他并未见过的。   宝玉也对海疆充满好奇,不知这海疆是什么样子的。   还有这海疆种的植物是什么样子的。   海疆这些年和我朝冲突不断,更甚是先帝一度断绝了同海疆人的贸易往来;也是在这儿一两年, 两地之间绷得紧紧的线才和缓了些。   宝玉对海疆的事情了解甚少,现今这种植交流会对宝玉来说更是一个正式的机会去了解海疆。宝玉对此次种植大会有着浓厚的兴趣。   那海疆代表们落座后相互聊着, 那视线也是不经意的在宝玉身上扫了几下。那海疆代表为一老者和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康世忠见两边人来得差不多了, 才笑呵呵的起了身道:“此次大会可以说是自边疆解封来, 我朝和海疆来的朋友们第一次友好交流的开端。此乃象征这和平。”   康世忠见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们等的不耐烦了, 继续道, “好了,场面话不多说了,我们快些进行交流大会。此次交流大会的规则是双方展示出自己准备的稀有植物作为比拼的内容,由对方来阐述相关的种植心得。虽说是交流大会, 但若只是一味讲解略显枯草;台下的观众们,本官说得对不对啊?”   那台下的百姓本就是奔着热闹而来的,自是应和的。康世忠对这答案十分满意, 接着道:“远方来既是客,我朝向来知礼懂礼,那么就有请海疆的朋友们先开始吧。”康世忠回到座位前对贾政一行人笑了笑,贾政和周维则是面色晦暗,紧咬着牙。   这康世忠真不是个东西!   看着对面三个海疆代表气定神闲的模样,贾政要是再看不出来这是康世忠和海疆人合伙下的套;这些年的官也就白做了。只是可恨的事需要准备植物一事,康世忠等人并未说;他们一行人来时皆是两袖空空更别提什么准备了。   就是现在现找也寻不到了。   周维虽不咋的喜欢贾政和宝玉,可此时事关国家颜面;周维也有些担心宝玉,私下拉了拉贾政的袖摆小声道:“贾兄,你先在这儿盯着;我出去寻寻。看能不能找些植物来应应急。”   周维神色不假,贾政点了点头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就道:“多谢周兄,你且快去快回。”周维点了点头起身离析,这时宝玉拉住周维在周维的耳旁耳语了几句。周维听后面色大喜道:“好!我这就去办。”说完便借故更衣快步离开了。   康世忠并未让人拦住,康世忠心中笃定;短时间内周维能从何处寻来植物?   除了树和野草,只怕没有什么植株能让周维寻见吧。康世忠勾起了嘴角,视线落在赛台上。只见海疆首先派上来的是那青年女子,那女子背上背着一个竹篓。   那海疆女子走在大会展台中央道:“我叫花灵。这第一回 合便由我向各位展示,我海疆特有的植物。”花灵骄傲的从竹篓离拿出一盆幼苗。那幼苗看着同寻常的树苗没什么区别,花灵笑道:“花灵久闻贵朝的宝玉大师对植物种植一事心得颇多,在此花灵有个小小的请求。”花灵挑衅的看着宝玉,“不如让宝玉大师来猜猜看这棵树苗是何树?”   贾政一听,心里也紧张了起来。这花灵一上来就故意刁难他们。   而花灵则是十分自信的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位队友后,得意的看着贾政和宝玉。宝玉此时盯着那树苗看了一会儿便有些失落的低下头。花灵见这儿更是觉得,宝玉是猜不出自己带来的这颗树苗懊恼的。   花灵放在展桌上的这盆幼苗不是旁的,正是海疆所独有的植物。   这植物独特在一旦离开了海疆就甚难存活,只有海疆拥有得天独厚适宜的环境来种植这树的;且不说这树苗成树后所结的果实,若是不懂的人定是不知该如何下口。   这果实也是海疆经济贸易重要的一部分。   花灵此番上台展示这的一植物,就是想挫挫对方的锐气。   花灵在心中笃定道,这一局他们赢定了!   花灵见宝玉迟迟未开口,笑道:“怎得?难道宝玉大师认不出这树苗,不敢下来应战?”花灵这话一激台下的百姓皆是眼冒火光的瞪着她。   人群里更有几道声音。   “宝玉大师,这妮子猖狂您快下场让她知道厉害。”   “哟,孩子就是孩子。懂了些猫尿就自封大师,趁早回家喝奶别在这里让人看笑话了。”   “真丢我朝的脸。”   …   这些话或鼓励或难听的一一落在贾政耳里,贾政又是气又是心疼;坐在贾政身旁的宝玉低着头不语。   贾政出声安慰道:“宝玉,不要将这些话放在心上,这些都是浑话。宝玉尽管做自己想做的,有爹爹在!”贾政的大掌落在宝玉头上安慰道,贾政侧了侧身子正好挡住那几个嘴巴不干净的人的身影。贾政扫了一眼康世忠,那些人怕是是康世忠安排的吧。   看看那些还不知因由的百姓受这些人影响也开始说些牢骚话,贾政恨不得把康世忠脱下来狠狠撕掉他的伪装。   只是,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他要忍耐,等到那最合适的时机到来。   只是,要苦了宝玉这孩子了。   宝玉起了身,走到展台上。花灵好心的让到一旁让宝玉观察这幼苗。   花灵此时都做好了准备,一旦宝玉答不上来便借机好好的嘲讽一番。   “是椰树。”宝玉平淡的说道。   虽然这株幼苗还未长开,但叶子的形状还是相对好判断些的。   再者,那盆小幼苗在宝玉眼里真活泼的同他介绍自己。   小花说了不可以告诉外人宝玉能听懂植物说话,宝玉乖,宝玉不说;宝玉在心里想着。   花灵心里大骇,宝玉怎会知道?!   花灵抱着一丝侥幸,也许宝玉是随口胡说的;“你确定?猜错了可不能反悔的。”花灵拿出哄骗小孩儿的语气说道。   宝玉对花灵这副拿他比作三岁小孩儿的口吻很不满,气呼呼道:“就是椰树。椰树长成后结的椰果看上去像个圆球外面有黑黑硬硬的外壳。去掉里面的椰壳,内里的椰汁甘甜,还可以制糖。”   宝玉说的花灵一愣一愣的,那椰汁能制糖?如果宝玉说的是真的,那他们……   太暴殄天物了。   花灵想到那些被他们倒掉的汁水,在花灵的脑袋里已经对等上了好几袋蔗糖了。   海疆的糖是靠贸易得来的,如果这椰汁真能制糖那海疆的域民们便能人人吃得起糖。   但这前提…必须是宝玉说的是真话。花灵怀疑道:“你能猜出这树苗是椰树只怕是侥幸或是…”花灵看了一眼康世忠,“或是有人提前说与你的也说不准。”   康世忠冷刀子眼似的扫了花灵,花灵可不怕康世忠,直言道:“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口服。”   宝玉从袖笼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花灵第一眼看到时心就提到嗓子眼儿盯着那布袋。   难道他要拿出椰糖的配方?   花灵舔了舔发干的唇,如果真是…那得来真不废功夫。   花灵仿佛都能看到海疆的人民制椰糖的景象。可宝玉掏出来的东西让花灵的这份想象像泡泡一样被戳破了。   宝玉手里放着一块四四方方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宝玉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花灵手里道:“你吃吃看。”宝玉面上很淡然,但花灵还是敏锐的从宝玉的神情里感受到一丝不舍。   花灵心里觉得很是不得劲儿。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这贾宝玉至于如此么?   花灵有些嫌弃,方才对宝玉还有些高看这会儿功夫都消散殆尽了。   可宝玉都放在她手上了,那看台下围坐着一圈人都盯着她看呢;花灵揭开那油纸,露出一个小方块,那方块颜色呈微褐色,外面粘着白色的丝粒看着倒是蛮诱人的。   花灵捏着小方块放到鼻下嗅了嗅,眼光大亮;这是椰子的味道!! 第98章 条件 这……不亏!不亏!……   花灵将那方块送入嘴中那甜丝丝的滋味带着满口的椰香在嘴里溢开了。   花灵忍不住, 嘎嘣儿咬碎了椰糖,那椰丝嚼起来有嚼劲儿有沙沙的口感。   这椰糖好吃极了。   台下的人都一眨不眨的盯着花灵,花灵的脸上漾起一丝丝幸福感;台下的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个吃的.....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众人等着花灵回复, 良久花灵红着脸小声道:“这糖还有么?能再给我一颗吗?”   花灵身后的老者和男子听了这话险些要从椅凳上摔下来。   今天的花灵有些不一样,花灵何时贪嘴了?旁人不知道,可花灵此时的心里迫切地希望能再有一颗糖。倒不是因为贪嘴。   若是再得一颗糖带回去, 寻能人细究也许就能有制椰糖的法子了。   宝玉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 里面剩的糖不多了。这椰糖是他新制的。   宝玉先前寻到了几棵椰树的幼苗,通过模拟类似的环境成功种活了椰树。只是椰树的数量少, 收成上来做的椰糖不多。   家里的妹妹们分一分, 再给宫中的姐姐和北静王;宝玉自己能留下的左不过十几颗。   宝玉盯着花灵手上的那颗幼苗, 方才小幼苗除了自我介绍外,说得最多的便是希望宝玉能带走它。   小幼苗过了海来此地,现在已经奄奄一息;那嫩绿的枝桠已隐隐有些发黄了。   宝玉拿出小荷包晃了晃, 花灵的眼睛跟着转了转,宝玉问道:“你真的很想要椰糖?”   花灵此刻在宝玉的眼里俨然是个小吃货, 花灵涨红着脸点点头。   宝玉指着那棵椰树苗道:“我用这包糖和椰树苗做交换可以吗?”   花灵一听忙点着头道:“好!”花灵欣喜地将那棵幼苗放进竹篓里, 交给宝玉;宝玉也爽快的将那荷包里的糖悉数给了花灵。   至于荷包, 宝玉理理好悉心的放进怀里。这个荷包可是林妹妹绣给他的呢, 宝玉才不舍得送给别人。   花灵不明白宝玉为何要那颗幼苗, 在花灵眼里那颗幼苗没几日就会枯死;宝玉要去也无甚作用。   花灵小心的将那些椰糖装进自己的荷包里,宝玉这时出声问道:“你要椰糖。。不是因为馋,对不对?”花灵听了这话手顿了顿,眼神有些忽闪磕巴道:“怎会?这椰。椰糖好吃, 我自是因喜欢才跟你换的。”   宝玉想了想说道:“你可是想要椰糖的制作方法?我可以给你。”   花灵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宝玉是如何得知的?难道只是通过她向他换糖就猜到了?   宝玉这话一出,整个会台一片哗然。台下的百姓都有些不满的看向花灵, 难怪方才宝玉提出换树花灵那么干脆。   几颗糖换一棵树苗听着天方夜谭,可若是想用这几颗糖动心思那可就不一样了。   台下的百姓们此时看着台上三个海疆人充满了敌意。   那海疆的老者和青年此时还没绕过弯儿来,他们还不明白花灵此举是何意,百姓们敌视的视线就像利箭一样将他们锁住。   花灵此刻只记得宝玉最后一句,迫切说道:“真的?那制椰糖的方子可以给我?”花灵对宝玉的看法变了。   这寻常的方子都是一方能人苦心呕血研究数年所得,一般是不会轻易赠人的;故而花灵才会选择如此不地道的法子来获得。   可她听见了什么,宝玉说这方子可以给她。   花灵的心中此时才有了对宝玉的敬意,那是对大师的敬意。   宝玉有些疑惑是不是海疆的域民不擅普话故而每每都要多问他几遍。宝玉为了照顾花灵能听懂,放慢了语速道:“我可以给你方子,但是有一个条件。”   花灵一听,心提到嗓眼紧张道:“大师请讲,但凡花灵能为您争取到的;花灵必应。”   老者和青年一听这话心下骇然,这宝玉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花灵作如此承诺,还是以如此诚恳之态。   老者此次来平安州带着青年和花灵,一方面是因二人确实在种植上有些才华的,还一原因便是二人的脾气极傲。老者本想是借花灵的脾气给宝玉等人难堪,谁能料到…   老者见事态正朝着并非他料想的方向去出声阻道:“花灵!大赛还未结束。”   老者的话带着一丝威迫感,花灵身形一震,可还是不死心的看着宝玉。   宝玉说道:“我这要求也不难,每年送我十余椰树苗可以吗?作为交换我将制椰糖的方子给你。不是这个椰糖的。”宝玉比了比手里的小方糖,“是那种日常皆可用的糖。”   花灵一听激动不已,那方子正是她最需要的!!花灵见宝玉提出的条件不难深怕宝玉会反悔立刻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若是旁的花灵可能会迟疑一下,可这椰树…花灵确实十分自信。   花灵所在的花家便是经营着一个庞大的椰树园。   二人一拍做定,取了纸笔来定了书契;待完成这些花灵的心才放了下来。   花灵将宝玉写好的椰糖方子细细折了装在荷包贴着胸口放好之后对着宝玉深深的鞠了一躬。   花灵诚挚说道:“我待海疆的人民谢谢宝玉大师。”花灵看向康世忠道:“康大人此局胜利属于宝玉大师。”   花灵此时对宝玉心服口服满是敬意,花灵感激的看了眼宝玉心满意足的下了会台。落座后,海疆的老者斥道:“花灵你怎可如此轻易认输!还有那椰糖不过是个糖块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做决定;出了问题你花氏一族担待的起吗?”   那老者傲慢的神情让花灵皱了皱眉头,“我同宝玉大师的契定是一笔买卖,我花家是商人;且两国贸易如今已开放,我花家做生意自是不必请示大人。”花灵说罢,便借口不适先行一步回驿站休息了。   那老者气得跳脚,可这平安州不是随他肆意吵闹之地;老者在心里将这笔账记下留待回去之后再同花灵清算。   一方主动认输,宝玉一方胜利是不可更改之事;饶是那康世忠想暗地里偏帮海疆人也不敢这般堂而皇之去做。台下的百姓们欢呼雀跃着,一扫先前那几声谩骂声;至于先前隐在人堆的那几个黑影此时不知所踪。   这比试的首胜由宝玉拿下,在气势上狠狠的盖过了海疆人。此时的宝玉在这些百姓眼中是大师,是为国争荣之人。贾政也受了这些人的渲染,看着宝玉站在会台上平淡的神情倒还真有些师者的风范。贾政此时内心充斥着骄傲之情,那台上受百姓尊敬的是他的儿子!   是他的宝玉!   贾政也在这一刻真正的认同了宝玉的梦想,种植并不是一无是处,它也是值得世人尊敬的!   从前在书信里看到,或是从旁人口中听到宝玉在种植一事上如何如何都比不得今日他坐在台下亲眼看,亲耳听来得震撼;他的宝玉竟是如此优秀的人!   宝玉礼貌的谢过众人回到座位上,经过一回合双方都处于休息中;那海疆的老者正一脸严肃的拉着青年不知在说些什么;而贾政跟打了鸡血似的,殷勤的照顾着宝玉有那么一瞬让宝玉觉得心底毛毛的。   父亲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宝玉面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会儿还是道出自己的想法。贾政噘了噘嘴,贾政神色认真道:“宝玉,你既然选择了种植一道。。父亲。。支持你的选择。你且记住,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必是走到底,不能反悔的。”   宝玉心中一颤,双目微微有些濡湿;父亲这是认可他了。   宝玉果决的点头应道:“父亲放心,宝玉绝不后悔。”   父子二人关系更为亲近,贾政也同宝玉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宝玉皆能一一回应二人聊了一会儿休息的时间也快结束了。宝玉张望了眼入口处并未看到周维的身影;宝玉心中拿了主意下一局尽量拖延时间等周维回来。 第二回 合一开始便见那青年走上了会台,青年十分自信的拍了拍手;就见几个下人打扮的端着一些锦盒走上台,那些锦盒打开冒着白气,近了才发现那白气是因那锦盒内有一暗格放着碎冰,凉着锦盒内的东西。   那锦盒总共有五盒,每盒内都装着一种叫不出名字的东西;青年十分自信的说道;“听闻宝玉大师识得植物种类颇丰,这五盒皆是由我悉心照料下所结的果子。不知可否请宝玉大师赐教向众人说明这些果子的由来和是否可食。”   男子笃定宝玉定是说不上来的,这五个锦盒里装的正是他的家族这五年来培育出的第一批果实;在他的国家也仅是供给国主一人享用。   宝玉见到五个锦盒来了兴致,走到那些锦盒跟前一一看过。那男子见宝玉这看看那摸摸的,心里有几分鄙夷说道:“还请大师小心些,若是认不出莫要碰伤了这些果子。”   台下的百姓听了对这男子顿时心生厌意,有人吃不住怨道:“这海疆人莫不是嘴巴长错了地方,说出的话一个比不如一个。” 第99章 胜利总是属于低调的人 拼知识,我宝玉……   余下听了更是纷纷为宝玉打气:“宝玉大师快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海疆人瞧瞧厉害!”   “就是就是!海疆人一会儿输了可别说我们宝玉大师欺负你……哈哈。”   宝玉倒未将这些话听进去, 而是被手里的一个果实吸去了目光。那果子是紫色的外壳,颜色十分艳丽,只是些许受了虫害, 在那果实表面留了几道瘢痕。   宝玉捏了捏那壳,微软;看似鸡蛋大小但却不重好似内里是中空一般。   宝玉握着这颗果实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那青年见了宝玉这般模样心中更为不屑说道:“你若是实在认不出, 便将这东西放下吧, 莫要再为难自己。”说罢青年嗤笑了几声。   宝玉没有理会那青年,继续看向下一个锦盒, 待看完这五样东西后宝玉才回到了原位。那海疆的男子看不出宝玉的神情, 心中却已是胜券在握, 得意道:“这些都是耗费我几年时光精心培育出来的,你猜不出是正常的。你只需大大方方的认输,莫要再逞强。”那男子言语中满是挑衅看向宝玉的视线也是轻视。宝玉还未答话, 那坐在下方看台的观客们坐不住了。   一看客呛声道:“谁说宝玉大人不识得这些?只怕是怕一口气说完吓着你。”   “就是就是!宝玉大人是看你可怜给你留些颜面罢了。”   “无耻的海疆人还是趁早回去吧。”   ……   看台上的观客吵作一团,那说出的话也渐渐不好听起来。   青年面色铁青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呵—当真是输不起。”   那台上的老者面色一沉对康世忠说道:“康大人, 您没什么要说的话么?”老者十分不满, “就这般由着这些人胡闹下去?胜负即一分, 还是早些公布结果吧。”那老者傲慢的仰起头似下命令的口吻听得康世忠也皱起了眉头。   康世忠未理会老者, 老者自觉拂了颜面正要发怒时;康世忠慢悠悠的看向宝玉。宝玉此时眉头紧锁似在想些什么。   宝玉看了看那柱香, 方才他刻意放慢步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能让周维及时赶回;那香已然过了一半,这剩下半柱香的时间宝玉不知自己能不能拖的住。   宝玉朝入口处又望了望,见没看见想看的那人身影,有些苦恼的移回了视线。宝玉叹了声气, 心里默默祈祷着周维能快些回来,一方面在思索如何拖延时间。   “宝玉?宝玉。”康世忠唤道:“你可知道答案了?”贾政见康世忠催促宝玉,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蝇虫。   这康世忠摆明了是要和那些海疆人合伙为难宝玉!   宝玉在看那五个锦盒时, 贾政也仔细的看着。贾政总归是要比宝玉多活几十年,许这些锦盒内装的他能认出个一二;宝玉也不必太吃力。   可那五个锦盒一个接一个的看过去,贾政先前抱有的侥幸心被碎了个稀烂。贾政急得焦头烂额的,心里暗骂这海疆人不知从哪儿寻来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这儿添乱。   贾政看着那一柱香只剩下半柱,更是暗骂康世忠和那些海疆人一般。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宝玉如何能辨认出这些果实?   贾政心里为宝玉担忧,宝玉再如何聪慧只怕还是吃力的。;转而贾政一想这海疆人本就不怀好意,又怎会备些简单的东西。   贾政叹了声气,这局他们是输定了;只是他害怕宝玉无法接受败局一事。   宝玉歪着包袋状似思考,可眼神却不住的朝入口处打量;那看台上的观客们见宝玉迟迟没有动静,心中输感愈盛;渐渐也想起了几道不好的声音。   那半柱香也快要见底了,康世忠也等的有些不耐烦准备公布结果,说道:“这时间也快到了,既然宝玉没猜出,那这局我们就…”   康世忠看了眼宝玉状似安慰道:“世侄儿,无碍。这局我们打不上认输即可。上一局我们也赢了,无非是平局我们也不算输。下局我们再赢回来便是。”贾政听康世忠那副“都是为了你好的”话,只觉得胸前似有块大石堵着顺不上气。   贾政想为宝玉争辩几句,可贾政心里也明白宝玉怕是真的答不上来,即便再辩解也是耗些时间晚些认输。   只怕那时,宝玉更…无地自容。   贾政垂丧的低下头,那康世忠一直都在偷偷打量贾政,见贾政生了弃意;康世忠心里畅快了些,清了清喉咙起身道:“本官宣布,这第二轮嘛,我们…”   “等一下!”宝玉出声打断道,宝玉眼见着康世忠就要宣布,决意不再等周维;宝玉开口促道:“我知道这五种是何物!”宝玉指了指香说道:“还有些时间,这轮并未结束。”   宝玉出声打断时康世忠眉头已隐隐有些跳动,可是看到那青年和老者笃定的神色,康世忠很快的推翻了自己方才的猜测;也许...是宝玉这孩子心气高不服罢了。   康世忠想通后便松懈了下来,那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任宝玉翻天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遂道:“哦,那宝玉你说说看吧。”   宝玉神色认真了起来,走到那第一个锦盒处说道:“这枚果实叫做百香果。”宝玉说罢便要了一空碗和小刀。小刀划破那果实紫褐色的皮内里流出金黄色的果汁,顿时一股清甜的香味由着那缺口沁了出来。   那果汁混着果肉还有一粒粒似种子的黑籽儿全掉到了碗里,那褐色的果皮内壁上干干净净仿佛内里没装过东西似的。   台下的看客发出了低呼声,“这可真神奇。”宝玉没停下动作,将那一碗的百香果果汁喝进肚里;这果汁酸甜可口,最解暑气了!   那海疆青年握了握拳头,心道侥幸!   对的!是侥幸。宝玉只是误打误撞。   宝玉没有停留走向第二个盒子,继续道:“这第二个盒子里装的……”   宝玉一一细说了这些果实的名字,每说一样青年面上的神色便复杂几分。   康世忠手上拿着张纸,宝玉每说一种康世忠便扫一眼纸头。   待宝玉将五种果实的名字都说完后,康世忠将那张纸丢在一边。   宝玉所说的与那纸上所写的名字分毫不差。   这海疆人到底搞什么鬼?康世忠现在对这三个海疆人越来越不满了。当时在信中说的可不是这样的。   可看看这比赛的结果,康世忠都怀疑这海疆人是不是故意放水的;难道是圣上发现了什么早早就收买了这几个海疆人。   不然要如何解释,宝玉赢的如此轻松?   康世忠在心里啐了那老者和青年。那老者和青年此时心里也很不是对味,尤其是那青年额头上沁出几滴汗珠。这本是个十拿十稳必赢的局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老者低面色难看低声质问那青年:“你不是说此局你必赢的,现如今是何说法?”   那青年也想不通,他更甚是想好了等赢了之后要如何挖苦宝玉;可谁能料到…宝玉真知道这些。   青年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喊道:“你怎会知道这些?!这五种果实只有我一家独有的。”青年看了眼康世忠眼里皆是疯狂之意。   青年手指康世忠,“定是康大人!”对的!青年心中想着定是康大人搞得鬼!“定是康大人将答案提前知于你的,不然你怎会都能说对!”那青年不愿承认自己已输的事实。   青年的话方脱口,老者和康世忠的面色接变得难看。那老者更是心中暗道糊涂,老者虽也有此疑惑,可这事也不好直道出来的。康世忠更是被青年的话气的得恨不得寻人将青年的嘴堵上!   康世忠冷脸道:“这写着答案的纸,可是此局比赛前你等用蜡密封了当着在场的百姓们的面交给我的。你告诉本官,本官何时将这答案说给宝玉听的?”康世忠对这三个海疆人不满到了极致,若非有任务在身需要这三人,康世忠早把三人丢入海里喂鱼!   康世忠心里也腹诽他们的王怎么会派这三人过来。康世忠的话一出,老者的脸是忽白忽红。   康世忠肃着脸道:“宝玉说出这些果实的名字,已然胜了一半。你等若是再无异议,此局本官便宣布宝玉为胜。”   那青年还是不记教训,呛声道:“方才比试前便已说明需要将这些果实的作用和种植心得一并说了的。怎么?宝玉大人难道以为只要说出名字就能获胜?”青年的声音有些怠慢;“宝玉大人既然知道这五种果实,不妨在此同我们交流一番;也让我们跟着涨涨见识。”   这青年还没得意几分,宝玉微笑道:“好,既然如此接下来便由我一个一的为大家讲解这些果实的种植和食用方法……”   宝玉详细的将每种果实的种植和食用的方法,以及一些果实还带有些药用价值。   宝玉耐着性子细细讲了一遍,待宝玉结束后,那青年还是呆坐着久久没缓过来。 第100章 圣品 芜湖!有人要碰瓷儿!!……   宝玉见那青年没有反应又唤了几声, 男子才回过神来。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宝玉后一句未言的走下了赛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男子身旁的老者想张口说些什么,见那男子神情有些呆滞;老者砸了咂舌,那到嘴边上的话也咽了回去。   康世忠见这两个人这幅模样心知此局怕是宝玉又胜了。   康世忠清了清嗓子说道;“此局宝玉胜出。三局二胜, 这第三局也没有比的必要了。”康世忠心中虽不愿,可这事实摆在面前,且不提那坐在下方热血沸腾的看客们。康世忠心中懊恼, 本打算借着众人让宝玉身败名裂谁知这小子似有仙人护佑一般, 如今这台下的看客只怕都快是宝玉的追随者了吧。   那看台下的观客们沸腾着,高声欢呼着为宝玉庆祝胜利;而那些海疆人则垂头丧气的, 先前那叫板嚣张的模样殆尽。那老者心不甘起身道:“老朽在这里祝贺宝玉大人胜出。老朽有一心愿, 不知宝玉大人能否实现老朽这心愿。”那老者言辞诚恳道。   这老者先是夸赞后提了要求, 宝玉不好回绝;那老者笑了笑道:“我等几人远道而来同宝玉大人交流这种物心得,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我等也诚心诚意的拿出了我国特有的珍稀植物,不知宝玉大人可否赏脸让我们也渐渐贵国的稀有植株?”   那老者怕宝玉拒绝, 面慈道:“我等一睹贵国的珍品植物,回去也好同我们的王一番交代。”   宝玉本有些迟疑, 远远的听见周维的声音。宝玉朝入口处望去正见周维一路小跑的回到了会场, 那身后也跟着一人捧着一锦盒。   周维在宝玉身旁站定, 捋了捋气后说道:“你让我拿来的东西我带来了。”宝玉听了这话欣喜地点了点头后对老者说道:“宝玉备了一水果, 虽说算不得什么珍贵的植物;但这水果样式稀奇, 味道也独特。爱之喜之恨不得日日吃它;厌之恶之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   那老者一听也有些好奇这水果是何方植物,便应下让宝玉打开让他等一瞧。   “若诸位不嫌弃,敬请一观。”宝玉说罢便启了盒子,不只是老者, 那看台下的人也都梗着脖子朝箱内探去。   宝玉取出那盒内的水果,那见着那水果全貌的人都惊呼出了声。   实在是这水果长得太过怪异了。不仅这体量比颗西瓜还大,且通体金色;只是那厚壳竖着的密密麻麻的尖刺让人不敢碰它。那老者看到那东西后心中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丝恐慌。   只是这丝情绪被老者很快的掩饰好了。   宝玉骄傲的向众人介绍道:“此水果唤作榴莲。可以称得上是水果之王了。”   那台下的海疆青年瞧着这榴莲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青年本想问问老者可老者那严肃的神情倒让青年一激想起了在哪里见过。   青年忍不住低呼道:“这东西。这,这圣品不应该是供奉在神庙之内的吗?”   青年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也蒙上了一层疑惑。   圣品?什么圣品?   众人不解的看着宝玉身前的那颗榴莲,这玩意儿......是圣品??   没错!青年仔细的看了看后更加确认,只是这圣品怎么会出现在平安州?青年拽了拽老者的衣袖,“大人?”   那老者心里此时也是纷乱,宝玉口中的榴莲他太熟了。   这榴莲确实是他们的圣品,皆是因这果实树在整片国土上也仅有那么一棵。   此树仗高约有二十米,可以说海疆人擅种植多是为了护住这棵圣树累积的经验;可没曾想这圣树结的果实一年比一年少。   今年一棵树上也仅余有十颗,即便如此能采摘下来完好的也仅两枚。一枚献于王,另一枚则是供在了神庙。这两枚皆是经老者之手,若这圣树只有一棵,那宝玉手里的这个是从何得来的?   老者身旁的青年按耐不住急道:“你个贼人!我国的圣品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宝玉经这青年一喝也有些不明白,回道:“这榴莲是我亲自培育出来的怎么会是偷的。”宝玉被青年指责是小偷也有些不满说道:“你若不信,京城郊外有一大的温室棚那里面便有我培植的一批榴莲树。”   宝玉清了清嗓子,这颗榴莲本是他嘴馋带着路上吃的,今日若不是突然要比试,宝玉才不舍得拿出来。   他的心肝小宝贝榴莲,本来这么大一颗都是他的,如今既然拿出来了自是要分享的。   宝玉叹了声气,要早些回京城这样才能实现宝玉的小梦想。   顿顿吃榴莲!   宝玉见青年有些疑惑的神情只怕是青年误会了继续道:“你说的圣品也许和我的榴莲相似,可我带来的这个是我自己培育过的;你摸这榴莲壳是不是并没有那么扎手。这是因我改良了榴莲的品种,减少了硬壳的硬度和厚度;这样里面的果肉又大又甜。”   那青年伸出手犹豫了番还是摸上去了,果然!如宝玉说的,这硬壳摸着并不十分扎手。看来...是青年认错了,只是青年心里还是十分别扭。既然这不是圣品,错把圣品看错的他岂不是失了颜面?   宝玉见男子未再问下去继续道:“诸位,今日我就取出这里面的果肉请各位品尝。”宝玉看着那颗静卧在桌子上的榴莲,兴奋的搓了搓手,宝玉终于可以实现将榴莲推广开来的想法了!   这简直是天赐的最好时机!   宝玉刚收获榴莲的时候就想带一些回贾府请族里的人和众姐妹吃。可当宝玉切开这果实,袭人,鸳鸯几个丫鬟皆是谈之色变,纷纷拒绝了宝玉的美意不要品尝这榴莲,更甚是劝他莫要将这东西带回去。   实在是这榴莲的香味太过特殊了。   宝玉不甘心的嗅了嗅鼻子,榴莲明明很香;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它呢?   此次在平安州,宝玉充满了干劲儿!一定要让更多的人跟他一样喜欢上吃榴莲!   宝玉此次不打算直接掰开果壳取肉,宝玉则是让人堆了一个小火架将整颗榴莲放在那火架上烤着。   那青年见此举又是惊又是怒的,“你怎么可以这般对待我们的圣品。”此时这青年已经厚颜无耻的将宝玉的这枚榴莲归作是他们的圣品;“难道你们是要同我们开战吗,如此羞辱我国的圣品!”那青年谩骂着,身侧的老者一听忙捂住了青年的嘴。老者倒不是为了旁的,而是方才宝玉说的话。   宝玉说他有培植一批榴莲树,且仔细看那榴莲品相上并不比圣树所结的差;更隐隐有些胜出的。老者可是记得宝玉说他培植出的榴莲树多达五棵呢!且棵棵树产果有四十余呢。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青年不知道,可老者是明明白白的。那圣树每年结果当熟透后便自然落下的。这接榴莲的人皆是万般小心稍有不慎被榴莲砸到只怕是要当场毙命的。老者也是有想过派人爬树采摘。   可这树底端早已没了枝杈,那圣品也是长在高处。且不提那攀爬的好手克服了困难爬了上去,那圣果散发出的奇香更是圣果的天然防护屏障。多数爬手闻了那味道后没踩稳摔了下来;偶有一两人能勉强受得住那味道的将果实采下来;故而这圣果在这异域之果着实稀少。   老者不住的想到如果他们有了宝玉的方子,将这榴莲树培育出来;且宝玉能如此轻松的说出来,自然是有独特的方法能低风险的采摘榴莲果。   老者的心里起了一丝贪婪,青年的话却打断了他;老者唯恐所想的会被破坏忙拦住青年。老者的面上勾起一抹笑容,对宝玉道:“大师海涵,是我没约束后他们。不过这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实在是您拿出的这枚榴莲同我们的圣果长相是一模一样。所以一时我们...”老者话说到这儿就未再说下去了。   宝玉听了这儿,方才明白过来;也有些好奇,这榴莲在他们那儿为何会被称作圣物;宝玉出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老者此时就在等着宝玉,喜道:“这圣果之所以能成为圣果皆是因我国土之上唯且仅有一棵圣树,且这圣树不仅产果变少,采摘果实也是困难重重;是以国内的祭司觉得这是上天于我们的考验,民众对于圣树也更加虔诚,”   那老者叹了声气继续道,“今年也仅余两枚圣果,一枚献于我王另一枚则是供在了圣庙内。若是能有什么法子能让圣树更加繁盛就好了。”老者说罢故意视线在宝玉和宝玉的那颗榴莲上绕了绕。   老者想到花灵得了那椰糖的法子,兴许他得到榴莲种植的方子也更大。   老者忍不住开始想象,当他达成这件事后返国后将会受到君主如何的厚赏。宝玉轻哦了一声,便未再问下裙,而是将实现转回到榴莲上。   宝玉看着那火苗将整颗榴莲包裹住,此时在思索这火烧得够不够旺。   不知这烤榴莲的滋味如何?宝玉咽了咽口水,满是期待。 第101章 大混乱   老者见宝玉没……   老者见宝玉没了后话, 顿时像是有根鱼刺梗在喉头;老者尴尬的笑了笑坐回了原位。   宝玉见那金黄色的外壳已然染上了褐色,心想着榴莲应该烤的差不多了;便让人帮忙搭把手将那榴莲自火架上取下来。宝玉用利刃沿着那烤裂的缝隙撬开外壳随着热气喷涌出来的还有榴莲的香味。康世忠相对周维等人距离这看台最近,一阵风将榴莲的味道带了过来, 康世忠立时白了脸捂住口鼻。   这究竟是何物?这味道。。如此之怪!   那味道向四周飘散开开,众人神情各异。   有的闻到这味道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还有的则是扬起了笑容又深吸了几口沉醉在这甜美的香味中。   贾政见看台下众人神色各异起了疑惑, 贾政恰坐在赛台的上风口倒是闻不到多少味道。   宝玉自顾取了几个果盘盛了榴莲肉, 两盘于老者和青年;还有一盘放在了康世忠面前。   那股异味更加刺激着康世忠的鼻腔,康世忠险些被这味道熏得翻白眼晕过去。   宝玉又端了两盘, 一盘给了贾政, 一盘自己吃。   贾政此时方才闻到这榴莲的味道, 是一股道不明的味道,但这味道闻着倒还可以。   宝玉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贾政,“父亲, 您快尝尝这烤榴莲的滋味。”贾政受不住儿子的那双眼,不忍心拒绝;左右这食物看着也并非难以下口;贾政便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康世忠见贾政真吃了那果实, 一股酸味涌上了喉头。康世忠受不住将头偏了旁处。   贾政此时正细细品味着这榴莲肉, 这榴莲肉经过火烤后, 果肉变得更软烂似有汁水渗出;竟如此顺滑。仿佛像是有一团热流沿着口滑入了肚内, 腹中很快就起了暖意。   贾政心喜, 不错!这榴莲果肉好吃!   贾政赞不绝口又自主夹起了一块榴莲肉吃了,宝玉见贾政瞧着像是喜欢吃榴莲的,顿时眉开眼笑:“父亲爱吃,宝玉开心。”宝玉方才迫不及待的吃起了自己的这一份, 而康世忠看着这对父子吃相甚欢也有些犹豫,   康世忠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份,这盘榴莲肉透着一股酸味儿熏的他头脑发胀。康世忠很难想象二人闻着这个味道竟能下得了嘴, 康世忠也有些动摇拿定了主意试一试,也许这东西就是味儿怪了些但滋味应道是绝好的。   看宝玉和贾政近乎狼吞虎咽的样子,康世忠这般想着。康世忠鼓足勇气夹了一块,眼一闭就丢进嘴里嚼都不嚼就咽下去了。   好像......还好?   康世忠舒了口气,顿时一股恶味在他嘴里散开;康世忠险些呕了出来,忌惮的将那盘榴莲推的远远的。   果然是一对奇怪父子,口味如此之重。周维则是有些吃味的看着宝玉,这榴莲可是他幸幸苦苦抱过来的。周大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宝玉怎么可以不分一份给他吃?!   周维见宝玉和贾政越聊越欢,丝毫没有想起他;周维咽了咽口水,刚才他也闻到了一些这味道,这香味扑鼻让周维食指大动。周维受不住这香味的诱惑,径直去了那赛台给自己挖了一大块榴莲肉回到座位上吃了起来。   那榴莲果肉入了口,周维欣喜的瞪大眼睛周围欣喜的瞪大了双眼。不错!这榴莲果肉果真如他所想的一般好吃!   周维三两口就将自己盘中的榴莲吃完,又将主意打在剩下的榴莲肉上;周维还想再夹一块时,宝玉阻拦道;“周大人,这余下的果肉就分给台下的看客们吃吧,也让大家一同品尝看看。”周维一听心里有些不乐意,可这榴莲说到底是宝玉的,且宝玉此举也确实合理。周维不舍得放下手里的盘子回到位置上。   康世忠像看怪物似的看周维,这人居然还觉得不够?康世忠叫住周维指了指自己桌山的那盘榴莲肉道:“周兄若是不介意,我这盘匀给周兄吃。”   周维看到康世忠那堆着褶子的笑容,冷哼了一声不搭理康世忠径直离开;康世忠还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就见周维又绷着脸绕回来端着那盘榴莲走了。   周维端起盘子时就后悔了,可是又似鬼迷了心窍般不舍得放下;周维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他是因为不愿看到榴莲被浪费才端走康世忠那个老匹夫的榴莲肉。康世忠则是有些错愕,这次来平安州的都是什么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宝玉命人将那余下的果肉切成均匀的小块儿放在盘中又备了些细签方便看客们使用。那看台下的看客们看着台上的人吃,心早就像猫挠似的按耐不住,如今有了能试吃一回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的。   那些觉得榴莲香的人纷纷拿起细签挑了一块吃,嘴里无不都赞叹着这榴莲不愧是水果之王。那不爱吃榴莲的,有大着胆子试了一块儿发现这榴莲果肉经过火烤以后,入口即化;也并非是什么非常难咽之物。   那海疆的老者和青年看着自己盘中的这圣果果肉,青年最是不敢吃这圣果的。   这圣果可是只有他们的王和庙内的神仙才可享用,他们怎敢在这儿放肆。若是回去后让旁人知道他们二人吃了圣果,只怕会遭严刑处置的。   二人虽然也好奇这圣果的味道,可也不敢越界;故而这两盘榴莲果肉分毫未动。   吃过榴莲肉后,宝玉见老者和青年未动便问道:“二位可是不喜欢此物?”   老者和青年的脸忽红忽白,若是说不满意,宝玉拿出来的可是他们的圣果,这岂不是自己弗了自己的脸面?若是满意,他二人一口未动可若是被有心之人传过去,届时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吃了圣果。   等他二人回去后还不知要面对什么样的惩罚呢。那老者想了想,道:“宝玉大人拿出了这枚榴莲果实与我国圣物所属同一种。我二人是万万不敢私尝圣果的。不如...”老者拱了拱手道:“这局算平局如何?”老者看了一眼康世忠,希望康世忠也能顺着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台下的看客听到这老者厚颜无耻提到要求平局,心中顿生不满。   康世忠明了那老者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我们也赢了两局,这最后一局便算作平局吧。以示两国友好如此也不错,”康世忠看了眼宝玉,语重心长道:“宝玉,你觉得呢?”宝玉倒是无所谓只是周维有些不乐意了。   他幸幸苦苦的将这榴莲紧送了过来,且方才听贾政说起今日已按照二胜零的局面算作宝玉赢了;如今又来了一局平局,这算什么事!   周维心中不满愈盛道:“此次交流本就是为着种植一事,不管这植物是圣物还是不是圣物;既在这赛台之上,也不过是一个植物罢了。为着交流你们海疆人让我们拿出珍稀植物,现在我们拿出来了,这植物也确实够珍稀;若真按你们说得要求,那便是我们赢了;何来平局一说?”   周维这话一落,那台下的看客有此意的也纷纷应道:“周大人说的对!此局应是我们赢!这海疆人真是无耻,见宝玉大人年幼便想着随意折辱他,我们不同意!”   “对!不能让宝玉大人受委屈了!”台下看客们喊道。   老者的面色难看起来。   周维嘲讽的看着老者:“且今日比试也是你们海疆人提出来的,难道你们输不起么?”周维才不管那老者气得如何转身又对康世忠道:“康大人今日可是一直偏帮着海疆人的,这知情的也许会说大人是为了两国友好;如我等不知情的只怕会觉得大人和这海疆人私下有什么。”   康世忠听了这话如坐针毡,康世忠扫了眼台下的百姓;个个都是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康世忠暗骂这老者没用,竟还将他也拖下水;康世忠忙开口看向贾政道:“贾兄,您看这事?”康世忠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了贾政。以康世忠的性子在周维说完必定是否决老者的意思算宝玉赢,明哲保身才是最要紧的。   可康世忠没敢忘记那海疆人的王给他下的命令,康世忠所谋之事也就是这几日的时间便要实现;这贾宝玉可算是他的投名状。故而众怨再大,康世忠还是硬着头皮试一试。   贾政没好气的扫了一眼康世忠,道:“我们已胜两局,这第三局算作平局,对我们确实没什么影响。”康世忠和老者听了这话皆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转而贾政肃声道:“可是赛场上本就只有输赢,何来平局?”那台下的看客本纷纷道彩,“既然诸位都认可宝玉所展之物,视为珍稀;更甚是海疆人看作圣物的。那么此局为着公平算宝玉胜并无错!“”   台下百姓皆欢呼鼓掌,康世忠和老者的面色极为难看,贾政才不理视这厚脸皮的二人,牵着自己的儿子道:“既然结果已定,宝玉连战三局胜出多少有些疲累,我父子二人便先行离去。这里便有劳康大人来宣布结果了。”贾政说罢便带着宝玉向众人抱了抱拳先走了。   贾政一点都不担心康世忠会使诈,有着周维和台下的这些看客们监督着,除非这康世忠不愿隐藏直接曝了他和海疆人的关系。这康世忠如贾政所想的一般,自是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匆匆宣布结果连看都不看老者和青年也离开了。   离开前,康世忠满眼恶毒的看向宝玉和贾政离去的方向。   宝玉回了房间后,贾政那绷的紧紧的弦才松了下来。宝玉有些乏了打着哈欠便睡下了,贾政见此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此次交流大赛未曾想仅一日就结束了,贾政为着宝玉的安全一刻都不想多待在这儿;最快明日他们就动身返程回京。   一想到明日大早便要离开平安州,贾政思索着去买些路上的吃食至于余下的事便交由北静王来解决。   贾政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只怕今夜康世忠便会露出尾巴;贾政心中更有一个恐慌感。   贾政担心若再久留只怕他会失去宝玉。   宝玉抬了抬沉沉的眼皮,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然不在客栈里。宝玉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向四周看去;这里看着像是一个囚笼,只是这地有些不平像是在左右晃动着。   宝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附耳贴在了墙壁上;不对,这墙壁是木头的隐隐还泛着些潮意。   宝玉心道不好,他这是在船上!   是被人囚在船上!   吱嘎——   门开的声音让宝玉停出了动作。有人要进来了,宝玉不知是何人也不知这船要去哪儿迅速的趴在原有的位置上装睡;没过几下,那脚步声近了,好像有一个人被推搡着朝他这间牢笼过来。   “快点!你快点进去!”那押送的人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文将门打开一脚将那人踹了进来。   砰的一声,宝玉听到那人重重的撞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押送的人的嬉笑声。   那人吃痛,趴在地上正欲起身反抗只听几声闷响那人又伏在了地上哼唧了几声。   那押送的人嗤笑道:“您现在还当您是个王爷?呸!”宝玉听到王爷二字,心惊,难道这人是水溶哥哥?”宝玉心乱如麻可此时不敢动深怕引起那押送人的怀疑。   那押送人啐了一口道:“你也就这几日活着的命,等大人们问出了想要的答案,凭你这个王爷也要死在我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那人怪笑了几声锁上了牢门离开了。   很快这囚牢又安静了下来。宝玉这才敢睁开眼睛便见那人还是趴在地上,那人身形看着与贾政般大,宝玉方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水溶哥哥。宝玉接着透进来的光戒备的打量着那人的服饰,看着有些像汉人的服饰,是他国家的人!   宝玉见状便移了过去试探着将那人扶起。那人见有身影移过来立时充满了戒备,但见是一个少年才放松了些。那人还是充满了警惕问道:“汝是何人?汝怎会在这儿?”   宝玉这才看清这人的脸,这人看着比贾政大了些,宝玉感觉这人不是坏人遂回道:“我叫贾宝玉,本是同父亲一起来平安州和海疆人作种植交流的,昨夜大会结束我便随父亲回去休息,谁知一睁眼便在这里了。”   那男子一听交流大会,一时想起水溶口中说的那寻不见的孩子就叫做宝玉。男子低声呼道:“你是宝玉!贾宝玉!”宝玉见这男子好像认识他便点了点头问道:“您是?”宝玉想起方才那看押之人唤他作王爷,改口道:“王爷,您可认得我父亲?”宝玉现在有些担心贾政的安危。   如今他在这儿不知晓的地方,不知贾政如何了。   那中年男子坐正舒了口气才稍稍有所缓了过来,又见二人同处在这牢笼中叹声道:“我是南安王。其实你也并非是睡了一觉,那交流大会结束已过了三日了。”   宝玉大惊,他竟然昏睡了三日。宝玉在心里唤着小花,小花没有什么反应看样子小花又陷入了休眠期。   南安王见这少年眼里满是震惊,便猜测也许宝玉怕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一直被海疆人药着昏睡。怪不得他们寻不见人,只怕这海疆人一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   那该死的康世忠!   南安王再看向宝玉时眸里多了丝同情,这可怜的孩子。南安王挪了挪身子倚靠着墙将那日宝玉歇下后的事情道了出来。   原来那日宝玉睡着没多久便被海疆人下了迷药掳到这艘船上了。   贾政买完东西回来后翻遍整个驿站也没找到人。贾政暗中联系了北静王,北静王处于暗中的势力也在寻找宝玉竟然半分影子都没寻到,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贾政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实属无法,夜里便来康世忠的府邸探探宝玉的去处。   谁知这夜里那老者和青年也来到康世忠的府邸,康世忠听老者和青年擅自掳了宝玉不说将人还藏在了他府邸之下的暗道;那老者更是铁了心要将活人带回海疆去。   康世忠的意思是将人杀了随便找个地埋了尸首就好,将活人带出平安州简直天方夜谭。双方便起了争执,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贾政瞧了个正着。   贾政听那康世忠嚷嚷着要杀了宝玉,果然宝玉是被这几个狗贼绑了,贾政急红了眼要找康世忠拼命。   康世忠和海疆人被这突然闯进来的人惊得一时忘了遮掩,幸而那海疆人的手下反应快忙出手打晕了贾政。   那老者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贾政也掳了去日后也可算作筹码来威胁宝玉。   不料北静王和南安王暗中跟着,见贾政进去没了音信怕出事;索性从府门外闯了进来。   那夜康世忠的府邸热闹极了。   三方人马窝在一地,起先北静王所带精锐还能压制住康世忠和海疆人。谁料这康世忠老奸巨猾竟想出法子在自家地底挖了一暗道;那海疆人不敌,康世忠便让他们先撤自己断后。至于贾政此时带着拖累,那海疆人便先放弃了。   双方对峙之际怎想竟有一队精兵自那地道涌出,双方斗的激烈很快北静王一方就处于劣势了。南安王负了伤趁乱被人裹挟走了。   只是那康世忠也没好到哪儿去,那后来一批的海疆人见康世忠负伤想也不想就将人丢下让康世忠自身自灭。   那康世忠此时如丧家之犬,落到北静王手里自是没什么好下场;北静王这方失了宝玉和南安王对康世忠的审讯自是什么重就来什么。康世忠吃不住刑罚将自己的罪一概招了只是等北静王和贾政沿着那密道出口寻去还是晚了一日   南安王和宝玉都被那海疆人押上了船带走了,此时那艘船已驶远。   南安王也只知这些,这之后北静王和贾政如何他也未知。   南安王见宝玉不出声,怕吓到孩子出声安慰道:“宝玉别怕,我看这海疆人一时要不得我们的命,且有水溶在,你父亲应当是安全的。只是我们…唉。”南安王叹了声气,身为王爷被掳,这是他这一生的耻辱。   在这里作为海疆人手上的筹码来要挟他的国家,他还不如战死沙场痛快一些。   宝玉垂着脑袋,南安王害怕宝玉难以接受继续道:“宝玉不要放弃,朝廷会救我们的;你的父亲也不会放弃你的。”   南安王伸出了手示意宝玉过来,宝玉听话的偎在南安王怀里。南安王看着这个年岁还不及自己孩儿大的孩子瞬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时感慨颇多。   贾政那方,由北静王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回禀此事;贾政不死心扎根在平安州除非宝玉平安回来否则他是不会离开的。   贾政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的海域。   而北静王回朝禀了圣上共商此事,圣上本打算派出一批精锐驶船前去将人抢回来;可本朝将士不擅水战只怕还未将人救出又会折损一批人。   圣上正一筹莫展,却等来海疆那边派来的使者。圣上看了那折子额角隐隐发胀,待那使者走后大发雷霆。   “混账!这海疆蛮夷当真是无耻之极!”圣上气得将那折子扔到地上,北静王待那使者离开后才从屏风后走出。北静王捡起地上那封折子看后也是心中淤气内结。   这海疆的王更是借此狮子大开口,那表面上满是歉意道手下的人鲁莽掳了南安王,为表诚意那掳走南安王的一伙人船只一靠岸就被这位王打入大牢羁押等圣上这边裁决。这位大王说得是个诚意满满,若是不提后面为求两国和睦和亲一事怎知这海疆人恶心之处。   “哼!和亲!竟还不知廉耻的求娶贾家的女儿,还必须为贤德妃娘娘的妹妹。这海疆人倒是打探的一清二楚啊。”北静王切齿道,自打审了康世忠才知这海疆人竟在朝廷中安插了无数眼线,这最大的一枚棋子就是康世忠。也幸而这海疆人做的决绝,若不是他们果断的舍弃康世忠;那康世忠也不会将他们恨到骨子里将海疆那位王苦心多年埋的暗棋全部都吐了出来。   北静王忍不住气道:“皇兄!按我说我们直接率大军直攻海疆一举歼灭他们!这等不平之事,我们若是还应下,岂不要让这天下的百姓笑话我朝庭无能!” 第102章 亲事 这又岂不是圣上所想……   这又岂不是圣上所想?   只是国刚刚安定没几年, 百姓们好不容易安居乐业,国家也有余粮实在不是打仗的时机。   北静王见圣上渐渐安静下来,心中忿懑不平;“皇兄...难道你真的要以女子来平息?用贾家的女儿?”圣上沉思了一会儿道:“不。不过我们可以...”   北静王猜测圣上也许一想出计谋问道:“我们可以如何?”   圣上道:“那海疆人字字不提宝玉, 只怕是想将宝玉永远囚着;贾家嫁女倒是个很好的契机能借此趁海疆人防备最低时将宝玉带回。”   北静王细想了番,这却也是个机会。将精锐安插在和亲的队伍中确实能有几分把握将宝玉救出来,只是那和亲的人…   北静王良久开口道:“那和亲的人岂不?”北静王可是记得贾家符合这海疆人要求的应当只有探春了。   北静王有印象, 那是个活泼的小丫头。   圣上叹了声气:“先救了宝玉再说。”   嘭——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圣上眉峰一转大喝道:“谁!”   只见那闭着的门被推开, 进来之人正是元春。   圣上和北静王见元春面带泪痕,心道不妙只怕方才他们的谈话元春都听到了。元春此时腹部已隆起, 元春红着眼走到圣上跟前跪道:“臣妾从未求过圣上什么, 只求圣上能救出臣妾的弟妹。探春...探春...圣上, 臣妾的妹妹还不足及笈之岁啊。”   元春此时为着自己的一双弟妹心焦之极,可她也知这并非圣上之错。   还有她的宝玉,不是在平安州吗?怎得就被掳去了海疆之外了。   圣上示意宫人将元春扶起, 细声劝道:“你如今有身孕,需以静养。”元春突来打断了圣上的思路。   圣上本封锁小心就是为了元春能安心养胎, 如今却不料元春竟意外得知。元春见圣上眉头紧缩, 张了张口却止了声虚力道:“妾身告退。”元春不哭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元春不断的说服自己, 圣上正在想办法救宝玉她虽急切弟妹的安慰却也不可给圣上施压;元春心怀痛意和担忧回了自己的寝宫。   圣上又怎不知元春的心思, 圣上叹了声气对北静王道:“王弟, 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吧。那丫头…诶尽力而为吧。”北静王领了旨意也有些沉痛的离开了。   贾家内的众姐妹此时还不知道将有大事发生,几人陪着贾母正在大观园内行令;黛玉每每望着圆月发呆想着不知宝玉此时在平安州过得如何?   黛玉这幅痴相落在其他姐妹的眼中,几人皆是捂嘴偷笑;那探春跟湘云更是在一旁嘀嘀咕咕后眉眼弯弯的问道:“林姐姐,可是在想林姐夫?”其余姐妹听了一番嬉笑, 王熙凤和贾母对视一番面上也是挂着笑。   黛玉听见问话回过神才明白探春和湘云两丫头的问话,顿时羞红了双颊道:“你二人到学会了打趣我,看我不撕了你二人的嘴再说这些诨话气我。”说罢黛玉笑着作势去抓探春和湘云, 三人嬉闹一番;贾母更是乐得看着三人。   “老太太,南安王妃来了。”周瑞家的走了过来禀话。   贾母也有些不解,这非年非节的南安太妃来是为着何事?贾母离了这些姑娘由鸳鸯搀着去会这位贵客。   贾母一进屋就见南安王妃落了座,手里端着一盏茶。   “王妃近来可好?”贾母笑着问道。那南安王妃见贾母来了,喜道:“今日来得匆忙,打搅您老人家了。”贾母乐着同南安王妃闲聊了几句后出声问道:“不知王妃这次来是为何事?”   那南安王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其实此次来除了看看您老人家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贾母见南安王妃开了口顺着话道:“哦,王妃请说。”   南安王妃笑了笑道:“今日来也想见见府上的三姑娘。”   贾母心里思索着这南安王妃为何一来就要见探春那丫头?按理说探春那丫头也常在府里头甚少出去的,若说真见过也仅是上回王妃来府上略略坐坐时赏了几个小丫头珠串儿。   难道?贾母见南安王妃微微又些腼腆的模样,心里起了另一个猜测。   贾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对鸳鸯道:“鸳鸯你去将三丫头叫来。”贾母对王妃笑道:“王妃您稍作片刻,三丫头马上来。”南安王妃点了点头,用了一块儿茶点。   这山楂酥酸甜可口,味道并不比御厨做的差。王妃这般想着又多吃了两口。   鸳鸯依了贾母的意将探春寻来,探春本欲唤了黛玉和宝钗同去被鸳鸯阻了,“三姑娘,老太太单唤了你一人去。今儿个南安王妃来,三姑娘还是快些去莫让贵客等着了。”   探春虽心里也不解却也不敢耽搁理了理衣裳就随鸳鸯过去了。宝钗听得南安王妃几个字眼,心就往下沉了几分。   南安王妃...莫不是探春这丫头要远嫁了?宝钗心里兀自升起一抹悲凉,想起前世同探春自那出嫁一日后再未有见面。   可是...宝钗算了算时间,这日子也不对。   如今迎春也才将将订了亲事,想到迎春的亲事宝钗心里多了几分心意。   迎春嫁的不是那杀千刀的孙绍祖。   说来还是因着宝玉的缘故,宝玉如今得北静王爷和圣上青睐;贾家也隐隐有越过另三家的趋势自,贾政的官路也自是比从前走得宽了。   在众相熟的朝臣之中,贾政瞧上了王尚书家的公子。   这王尚书家的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王尚书为官正直家风也严谨;王公子又比迎春略长个几岁;二人着实相配。   贾政有这意,那王尚书也欣赏宝玉的心性;贾政透了些意思,两人一拍即合便取了二人的生辰八字算了算确实是天作之合。   贾政将这事说与贾母知道,迎春虽是大房的人,可自幼养在贾母身边,不论才情和品性贾政也是看在眼里的。   对自己府上的几位姑娘,贾政是打心眼儿的想让这几个孩子日后过得好。   贾母听了贾政说的也觉得不错,此事便由她出头唤了贾赦定了下来。   贾赦虽有些不满迎春的婚事是贾政促成的,可贾赦心里明白贾政所选的这王尚书之子确是良配。   迎春的婚事定了下来,宝钗听闻不是孙绍祖虽感意外也确为迎春感到高兴。   后来从袭人嘴里得知,那孙绍祖的母亲孙夫人早几年得罪了贾家,被贾家拒之门外。   后来听说那孙家没落了,再后来就无人知晓了。   不管这孙绍祖一家究竟如何,只要迎春不再受那中山狼之苦就行。   “宝姐姐,宝姐姐!”黛玉唤了几声宝钗,自探春跟着鸳鸯去了后,宝钗就沉思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宝钗回了神摇了摇头道:“无事,我在想姐妹们如今也空闲着,不如描几样花样送我;我打些珠钗赠你们戴可好?”   黛玉嗔声道:“呸。贯不会再上你的当。”湘云和惜春不解的看向黛玉,黛玉委屈道:“前些日子,她便那这一般的话哄我画了好些花样。”黛玉摊了摊手努努嘴道:“簪子呢?之前的不兑现,我可是不依的。”   黛玉侧首同湘云和惜春道:“你们且记着先问她讨了东西再答应,可别被她哄骗去了。”   宝钗哭笑不得:“好你个颦儿,几时学会了说谎;若不是我亲历的险些被你骗过去了。我的好颦儿,你描花样的时候旁边递茶倒水扑扇的可是我呢。”   宝钗和黛玉相互“揭短”引得湘云和惜春巧笑连连。宝钗看着打趣儿她和另两姐妹嬉笑的黛玉,不知为何双眼有些发酸。   颦儿要是一直都能这般活泼快乐该有多好,只可惜...   另一厢探春随着鸳鸯去见南安王妃和贾母,探春规矩的行了礼就垂了眸站在贾母身边。南安王妃打量了探春很是满意,后开口道:“今日来是想同老夫人商量一事,我们世子也快要到婚配的年龄了。”   贾母的眉轻微的跳了跳,南安王妃继续道:“上次见了探丫头便觉着喜欢,这事本应是由王爷同政大人说;只是政大人去了平安州,我家王爷也有事不在府上...老夫人,你看这事?”   贾母心里乐得合不拢嘴只是面子上还是装作淡定的。三丫头当真是好福气!虽然三丫头这年龄谈婚事还有些小,可这嫁给小郡爷做侧室确实个不错的婚配。   这南安王和南安王妃独有这么一个子嗣,这南安小郡爷自是打小捧在心尖上的。   探春有这样的婆家着实不错,且探春嫁的不远,日后小郡爷袭了爵探春便是侧王妃。   南安王妃还在等贾母的答复,贾母笑了笑道:“三丫头这孩子和王妃能这般投缘是她的福气,只是三丫头的年龄还有些小,这…”   南安王妃见贾母这般说便知此事已有八分成了,南安王妃笑道:“这无妨,亲事定下了自是要等孩子们长大了再成。” 第103章 替嫁   探……   探春虽听不大懂贾母和南安王妃的对话, 可是也大致明白这二人说的是她的婚事。探春抬眸看了眼南安王妃,正巧南安王妃笑盈盈的看着她;探春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两只耳朵染上了绯色。   贾母见说的差不多了,便松了口应了下来;南安王妃喜道:“既如此, 老夫人和三姑娘收下我这份礼吧。那跟在南安王妃身边伺候的丫鬟将手上的锦盒捧了出来,南安王妃也自自己腕上摘下一翠绿的镯子,唤探春过去。   探春看了眼贾母, 贾母点了点头探春才走到王妃跟前, 福了福身子;王妃虚扶了一把顺势将那枚镯子套在探春的腕上,王妃笑道:“好丫头。”   贾母瞧见这一幕心里更乐, 越发觉得这亲事订得妙。   南安王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探春乖顺的俯在贾母的膝上;贾母抚着探春的头道:“三丫头, 你的福气到咯。你放心,祖母等到时候祖母定会给你办场漂漂亮亮的婚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了。”   贾母本想将这事瞒着, 可贾府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南安王妃进了府,又同老太太聊了好一会儿笑着走了;期间三小姐也被叫了去。   有心的揣测一番也大致能猜到是何事。   贾母让探春先下去, 自己也好细细再理一番;谁料还未过一盏茶的功夫, 那周瑞便过来说北静王来府有要事要同贾母商量。贾母兀自纳闷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不是王妃就是王爷登门。   贾母忙让人将北静王请了进来, 自己又赶去前厅接见。北静王面色微微有些沉重见了贾母后屏退旁人说道:“本王此次来是为了宝玉和府上三姑娘一事。”贾母见北静王神色严肃, 心中顿时感到紧张开口问道:“可是宝玉出了什么事?”   迫于事态,北静王将平安州一事说与贾母道:“南安王和宝玉被劫一事先莫伸张,只是这海疆人着实可恶竟提出和亲一事且指明了要宝玉的妹妹。”北静王叹了声气,“此事本王正愁不知该如何同三姑娘说, 只能劳烦老夫人你了。”   贾母听到宝玉被掳去了海疆险些有些站不住,又听到要探春远嫁和亲更是觉得眼前发黑。北静王眼疾手快的扶助了贾母说道:“老夫人。”贾母方才还满是喜意的盘算着要给探春多备些假装这转眼的功夫探春便要远嫁。   那和亲远嫁的,有几个有好的归宿?且探春要嫁去的可是掳走她兄长的地界。贾母不忍的开口道:“探春还小, 可否...”   北静王摇了摇头,贾母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寻不得理由。   “祖母,我嫁。”   那掩着的门被推开,那门外站着的少女双眼通红却还是倔强的没有让泪水落下来。北静王和贾母都被这一声惊着了顺着声音看去,那人却是黛玉。   黛玉进了屋,朝北静王福了福身子继续道:“那海疆人要的是宝玉哥哥的妹妹,我同宝玉哥哥虽是姑表亲但到底是亲近的,我去正合适。”   黛玉此时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她不过是路过前厅听到北静王来了想着是否会有宝玉的消息;却不曾想竟是那人被掳走了的消息。   黛玉慌了神也顾不得自己偷听贾母和北静王议事有何责罚,黛玉满心思都是在如何救宝玉。当听到贾母和北静王提到和亲一事,黛玉再也等不及出声说道。   “玉儿,退下!”贾母厉声道,贾母心里默默希望着黛玉方才只是一时脑热才说这些话的。旁人不知道,可是宝玉和黛玉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若是宝玉知道黛玉去和亲。。   贾母不敢想自己的孙儿会变成什么样子。   黛玉执拗的跪在下方,哽咽着:“祖母,宝玉哥哥现在在海疆不知境况;祖母就让我去吧。”黛玉看向北静王道:“王爷,方才南安王妃已来过要了三妹妹许给小郡爷,此时祖母已然应下了。”   “玉儿啊。”祖母出声阻拦,黛玉心中道了声对不起还是将探春的婚事说了出来。北静王听了紧缩眉头询问道:“真有此事?”   贾母叹了声气道:“方才南安王妃确实为了这事来过,且此事...也是”,贾母无奈的叹声了气,都是孽缘啊。本是一件欢喜的事,如今却…唉...   黛玉紧声道:“祖母,您便让我去吧;救宝玉哥哥要紧。”黛玉情绪太过激动咳了起来。   贾母是又气又心疼,“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倔!”黛玉闷咳着伏在地上,“祖母若不答应,我便不起。”贾母看向北静王,想让北静王帮忙劝一劝黛玉。   北静王虽未怎么见过黛玉,却常常听宝玉提及;也能看出黛玉对宝玉来说十分重要。   北静王摇了摇头道:“此事本王拿不了主意。”黛玉神色一暗看向贾母,“祖母。”那一声道尽了黛玉的心思。   贾母不忍心看见黛玉那双眼睛背过身不去看黛玉,黛玉咬了咬牙道:“祖母不答应我也会想尽办法去的。”贾母见黛玉一意孤行,气道:“我不管你了。”   黛玉满眼歉意的看向贾母,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黛玉在此谢过祖母多年的宠爱,父亲那边...”黛玉暗了暗眸子,素捂着胸口道:“父亲明白玉儿的心思自会理解玉儿的。”   黛玉朝向北静王祈道:“王爷明日一早,黛玉便随您一同动身;早一天去南安王爷和宝玉哥哥便能少一分危险。”看着黛玉那双坚定的眼神,北静王心里也是有些动容。   良久,北静王应声道:“好。本王答应你。”黛玉听到这一句才松了心,北静王继续道:“你且放心,本王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宝玉还有南安王爷一同平安带回。”   黛玉微微一笑,不语。于她能尽自己一分薄力救宝玉已然满足。   “还请祖母恕玉儿不孝,如果...母亲在,母亲也会允了玉儿的。”黛玉深深的看了一眼贾母退了下去。   贾母背对着黛玉的身子微微发颤,贾母早已老泪纵横。   冤孽...孽缘啊。   黛玉回了房简单的备了些行李便等着明日破晓前随北静王悄悄离开,黛玉不舍得摸了摸屋内的陈设和素日爱看的书籍,尤其是那本她和宝玉,宝钗一起编撰的多肉种植大全。   黛玉瞒着紫鹃和雪雁,第二日借着小解偷偷取了行李离开了,只在怀里偷偷留了一枚贾敏身前爱戴的簪子。   黛玉自贾府的后门溜了出去,此时心中有恐惧,亦有一丝坦然。“小姐。”一声低呼让黛玉紧了紧脊背。   “小姐为何要抛下我。”那女子声音带着些哭腔,黛玉不敢回头;怕回头看到那人便又舍不下了。   “小姐。”雪雁红着眼睛抱住黛玉,“我打小就跟在小姐身边从来没离开过小姐。小姐不管去哪儿,带着雪雁好不好?”黛玉听着雪雁祈求的声音,眼眶又泛了红。   昨日见黛玉留恋的摸着屋子里的东西,雪雁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临睡前整理黛玉衣物又看到橱柜内多了一个小包袱。   雪雁心中的不安更甚,夜里不敢睡熟。早起黛玉起来说要出去小解,雪雁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浓了,雪雁趁黛玉出去后便急忙打开那衣橱。   果然那衣橱里的包袱不见了。   雪雁顾不得别的,紧跟了上去就见黛玉悄声自贾府的后门出去了。雪雁死死的将黛玉的包裹捂在怀里,“小姐若不愿带雪雁走,雪雁便去寻夫人去。”   看着雪雁大有黛玉不依便一头碰死的架势,黛玉妥协叹声道:“你若要跟着,就跟着吧。”   雪雁紧紧的抓住黛玉的袖摆,“小姐去哪儿,雪雁就跟去哪儿。”黛玉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带着雪雁一起出发。   几人为这要事,这一路上诸事从简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平安州。北静王带着黛玉二人去寻贾政,贾政日夜守在那平安州的码头,每早一睁眼就沿着码头向远处的海面望去期待着能看到宝玉的身影。   宝玉那般聪明,定会想到法子自救的。   可每日贾政都是失落而归,黛玉第一次看到如此憔悴的贾政。在黛玉心中舅舅不论何时都是很爱衣洁整齐的。   贾政看到北静王一喜问道:“王爷可是有解决的法子了?”贾政忽而看见北静王身后的黛玉惊道:“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黛玉笑了笑道:“舅舅...宝玉哥哥很快就会回来。”贾政不解的看向北静王,北静王神色也有些沉重,贾政直觉此事并不如黛玉所说的那般简单。   贾政从北静王那里得知了黛玉将要远嫁一事,忙急出声否道:“不可!玉儿怎可如此儿戏!你父亲也断然是不会答应的!”   黛玉却不顾贾政反对道:“舅舅难道不想让宝玉哥哥回来?如今除了这法子可还有别的方法吗?舅舅,玉儿心意已决。” 第104章 谈判 贾政还想再说什么,……   贾政还想再说什么, 北静王对其摇了摇头;北静王说道:“其实这和亲一事也并非无转机,也许我们可借此机会趁海疆人放松之际一举将人都带回来。这需要你我二人好好合计一番。”   贾政点了点头,对黛玉道:“玉儿, 舅舅绝不会牺牲你去救宝玉的。宝玉也不想看到你为他犯险,听舅舅的安排,好不好?现在你先去休息, 救宝玉的事交给舅舅和王爷。”贾政示意雪雁先将黛玉带了下去。   而海疆之域, 南安王和宝玉也在暗暗想法子离开。小花沉睡了几日后终于苏醒过来,宝玉将自己目前的状况说与小花知道。   小花还未来得及将系统升级一事说与宝玉, 就整颗系统的心扑在营救宝玉一事上。   有了小花的帮助, 宝玉很快的掌握了海疆这片国度的大致情形;也对他同南安王逃离的路线做了规划。   只是现在缺少了一个要素, 需要有一个人去分散这些海疆人的注意。   这也代表着宝玉和南安王,目前只能确保一个人能安全逃脱。宝玉将逃跑计划说与南安王,离他们关押之地不远处有一地被这些海疆人归为禁地。   这禁地十分危险却藏着一道生机。宝玉通过小花得知穿过那禁地便会到一个停满船只残骸的地方。   这残骸之地恰有一艘船还完好无损, 他们正可借着这艘船离开;且有禁地作掩护,一时半会儿海疆人也寻不到这个地方;倒是为他们的逃脱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只是从这里到那禁地, 若宝玉同南安王一起走, 只怕还没走到禁地就被海疆人抓住看管的更加严格。   南安王听了这计划想了想道:“我想办法拖延住这些人, 宝玉到时你寻得机会就从那禁地逃走。”南安王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个生的机会让给宝玉, 留下来拖延的人, 只怕只剩下死路一个选择。   宝玉还是个孩子,他的人生正要开始他一生最精彩的部分,至于南安王自己,他已过了半生。   足矣。   南安王抱着必死的决心, 换宝玉能顺利离开。   【宝玉,南安王爷决定牺牲自己来确保你能平安离开。】   宝玉思索了一番,“小花, 如果我将后续的图纸画下来给王爷;王爷生存的可能性有多大?”宝玉在心中问道。   【根据测算,如果有图纸存活率百分之九十哦。而且宝玉留下,小花有信心能确保宝玉不会受到生命危险。】   小花这几日除了扫描地形外也打探了些消息,这些是系统升级后拥有的技能。   【小花支持宝玉留下】小花又鼓吹道。   【小花在探测地形时有感应到某样东西,这样东西也许跟通灵宝玉里的那株幼苗有关;只是小花感应有限,还需要些时间去分析数据。】   为了让通灵宝玉内的那株幼苗能进入下一生长阶段,小花和宝玉一直都没放弃寻找适合幼苗生长的土壤。   小花测算着数据分析,偶然发现他在这个岛屿感应到的那样东西所拥有的气息同那株幼苗有些关联。   【且这座岛屿上有很多具有研发价值的植物,无论是从幼苗,还是宝玉的学习上来讲小花都建议宝玉留下~】   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摇摆着绿叶就差递给它一面小旗子为宝玉留下呐喊助威。   宝玉额角微微的抽了抽,南安王那边南安王为着自己的壮举感慨着;宝玉默默的低下了头。   他不认识这两个人...一点都不熟。   宝玉取了纸笔根据小花提供的路线画了下来,又在纸上标注了时间以及海疆人换岗,换防的地方等等。   宝玉将这张图交给南安王,南安王看着那书写巨细的图也经不住咂舌。   宝玉是什么时候观察到这些的?如果不是南安王坚信宝玉不是叛贼,只怕凭着这些内容若说宝玉同这海疆没什么联系都没人信。   你见过图纸上连那换岗的人姓甚名谁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么。   宝玉将图纸递给南安王说道:“这张图纸王爷一定要收好,至于衣物明日我去寻一套来。”南安王听到这儿反应过来,宝玉这是同他一样也打了自己留下的主意。   南安王敲了宝玉的脑袋小声斥道:“你才多大,就在这儿逞英雄。听我的,你逃走。”   宝玉舒了口气说道:“王爷其实也知道,这些海疆人主要的目标就是我。”即便没有小花刺探消息这几日梳理宝玉也明白海疆人主要的目标就在他。   掳他来的人只怕就是那交流大会上的海疆老者。至于为何,宝玉想了想应该是榴莲。   海疆人的圣树。   只怕那老者是打着让他成片成片种出圣树的主意。   “我知道他们为何留我,我也有十足的把握能绊住他们为你争取时间,且他们发现后亦不会那我怎样。”宝玉见南安王还是不肯继续道,“其实我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有好多是我未见过的植物,我想去了解它们。”   这一句是发自宝玉内心的,虽然宝玉很不喜欢老者将他掳来的做派;可若是他没来到这个岛屿也许他这一身也无法找到能种成通灵宝玉内幼苗所需的东西。   他也会错过这些有价值值得被研究的植物。   “王爷,宝玉向您保证。宝玉说的是真话,”宝玉朝南安王做了揖。“王爷,您且放心的离开。”宝玉无法,说出了圣树一事“,在海疆人没有得到他们圣树的种植法子前宝玉是安全的,且宝玉可以很肯定的告诉王爷,届时宝玉有办法离开。那方法万无一失。”   南安王深深的看了眼宝玉道:“你既已想好万般退路,那我便如你所说先一步离开。本网等你回来,你且记住,本王欠你一条命。”宝玉话说到如此份上,南安王也未再推脱。将那张图纸贴身放好同宝玉约定好明日便动身。”   第二日一早宝玉出去溜了湾回来便带了一身合适的守卫服给南安王,二人等至快要夜黑,宝玉对守在外面的海疆士兵说到,“我要见你们的大人。你只要同那位大人说此事跟圣树有关,他自会让你带我去找他。”   那士兵将宝玉说的说与自己的上司,那海疆老者正等宝玉松口,见宝玉有要开口说的打算,忙应了下来让一队人马将宝玉带了过去。   宝玉一见,果然是之前的那位老者;老者还未开口说话宝玉就出声道:“给我纸笔,我将圣树的培植方法写下来。”老者一听心里窃喜也暗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宝玉再怎么聪明还不是个孩子?关押个几日便会熬不住性子来寻他了。那老者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便让那队人马将宝玉带去一旁的小屋内去默写培植方法,留下三两个看守的,剩下的都派了回去。   南安王便趁着这个空档成功的逃出了看押之地。   宝玉坐在屋内,提笔书写着培植方法,心里却是让小花看看南安王是否成功。   【王爷已成功进入禁林,正在朝船只移动。】   宝玉听到这儿才稍有些放松,只是手上书写的速度放慢了几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宝玉听到屋外一阵骚乱;就见那老者黑着脸进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转移了视线,好让他逃走,对不对!来人将他捆了扔进大牢!”   那老者气急败坏,他本以为这个孩子受不住苦故而来找他投降,却没想...   好。当真不错。   宝玉慢条斯理的停了笔,大声道:“慢!你先看了这东西再说。”宝玉将手里写好的纸递给来抓他的人,那人将这张纸给了老者。   老者本是怒气冲冲的模样,可接过纸看了一会儿,面上的神色凝固住了。“这是...”老者心中已是大骇,“没错。”宝玉说道,“这便是圣树的种植心得。”   那老者疑心有诈说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宝玉气定神闲道:“你本来所要掳之人就是我,你放了南安王;我选择自愿留下。你现在自然是不信的,那么三年时间。”宝玉肃了声自信道:“给我三年时间,我亲自种出圣树来向你证明。”   那老者犹豫了,宝玉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如果我并非自愿,你不会这么快得到这份培植心得的。”老者心里也只宝玉所说的并无错,他将宝玉掳来了也有几日时光;可这期间无论他软硬兼施宝玉都未松口。   这也是宝玉今晚为何能一举成功的原因。   老者太想要这份种植心得了,故而能得到这心得哪怕机会渺茫他也经不住愿一试。   老者沉思了片刻说道:“此事我做不了主。”老者心里并未放弃抓到南安王的心思,宝玉且先稳住寻找南安王一事暗中进行;还有和亲一事...   这只老狐狸心里拿定主意,先假借诓住宝玉,待宝玉的妹妹来了之后,他便可借助那个小丫头来威胁宝玉。   “那你便带着我去见你们的王吧。”宝玉定声道,“正好,我要同你们的王说说这和亲一事。” 第105章 大结局 三年之约,林妹妹等等我!!……   和亲?老者瞳孔微缩, 面上却故作镇定道:“什么和亲?”   宝玉冷笑了几声,心中很是气愤;对海疆人和这个老者更是不喜,所以摊牌道:“我早知你向海疆王建议, 要我胞妹和亲,以此好要挟我为你们海疆做事。”老者大骇,愤怒的看向那几个看押宝玉的人;这几个人怎敢将这种消息让宝玉知道!   宝玉继续道:“我建议你还是带我去见你们的王, 不然只有那张培植方子你也是种不活圣树的。”宝玉又补充一句道:“你们的圣树, 快死了。”   那几个看押的人听到圣树将枯死也慌乱了起来,对于海疆的百姓们, 圣树是他们一生的信仰;而海疆王也是通过其对圣树的信仰来收拢住百姓们的心。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老者眼神早有些慌乱, 宝玉何时知道圣树快要枯死一事。这件事可是只有他一人知晓, 连王都被他瞒着未说。   “信不信由你,那圣树约莫剩下不到一年的光景;现在仅是掉光叶子,待那树干内腐烂即便是我也没法子救它。”宝玉拿起桌上的笔玩道。   那老者一听, 慌了神对那几人吩咐道:“押着他随我去见王。”   老者带着宝玉快速赶去了海疆王的宫殿,海疆王坐在宝座上未言听老者说完前因后果其面色看不出情绪浮动。   宝玉也借着这功夫打量海疆王, 这海疆王看着年过五十, 可身形健壮面容不怒自威确实有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宝玉也稳了稳心神, 同这般人谈条件首先自是不能露出胆怯的。   那海疆王听完, 看向宝玉问道:“你何故觉得本王会答应你。”   宝玉快速的分析了自己现有的信息, 和亲一事也是小花偶然探得的消息;宝玉并未透露给南安王,这也是他选择留下的最重要的原因。若是他逃走了,朝廷送来他的妹妹换走南安王;那他的妹妹...   宝玉分析了现状,探春是最大可能被送来和亲的;他的妹妹还不足婚配独独一人留在海疆, 不必细想也知探春的处境如何了。   宝玉笑了笑,依着南疆人的礼节行礼道:“其一,我妹妹和亲而来, 大王也只是让我的国家接回南安王,想通过我的妹妹来控制我。可是大王有一事却未能料到,”宝玉十分笃定道:“我的妹妹性烈,南安王离开海疆那刻便是我兄妹二人以身殉国的一刻。”   海疆王看着宝玉眸里的神采,心里微微吃惊,不免有些欣赏宝玉的胆气;他冥冥之中觉得如果他真那般做了,宝玉说的出做的到。“哦,那你为何又改变主意写出这个培植方法。”   宝玉续道:“大王既然拿出诚意准许南安王离开,又取消了和亲;我自是要奉上诚意。”宝玉眸中闪了闪光彩,“三年。大王于我三年时间,这三年我不但救活这颗圣树,还会再种活十棵圣树作为感谢大王应允我的谢礼。若三年后宝玉达不到要求,宝玉任凭大王发落。”   好一个有魄力的孩子!海疆王在心里忍不住夸赞道,宝玉镇定的站在下方等着海疆王的答复;那老者跪在一旁心里是又惊又怕的。   此时,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走入宫殿伏在海疆王耳旁耳语了几句后,海疆王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便暂且答应你。海疆人不会阻拦南安王回国。”   那士兵方才同海疆王说道有线索显示南安王逃进了禁地,禁地凶险他最为清楚;海疆王去了禁地也可算作半个死人,届时他们即便交不出南安王,那厢朝廷也拿他们无法子。   至于和亲,宝玉的心性如此,他的胞妹只会同他一般且和亲也只是为了多一个筹码让宝玉为他们做事,如今宝玉已亲自开口并应承下来,自是没有和亲的必要。   且圣树一事,如今迫在眉睫。   宝玉见海疆王应允之后,对海疆王道:“宝玉有个请求。宝玉是突至海疆的,宝玉可否书写家属一份请使者代为转交给宝玉的父亲。宝玉只想报声平安,让家里的亲人莫要担心。”海疆王见也不是什么非分的主意便应允了下来。   宝玉见同海疆王谈拢事宜,便由老者带了下去。那海疆王看着宝玉离去的身影倒隐隐有些期待宝玉功成的那一天。宝玉将书信递给老者,老者审核再三见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便交由使者带去平安州同贾政等人谈判。   这两日贾政和北静王想好方策,正待着那海疆的使者来寻他们;那些准备随着黛玉和亲的队伍中早已安插了死士以便届时帮助他们逃脱。   谁知那使者来递来了意外的消息,那使者道前夜南安王夜逃,海疆人搜查得知王爷逃到了境地;海疆王也曾派人进境地看能否救出王爷,谁料派进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的;王爷如今生死未卜。   而宝玉为了两国和睦自愿留下,这和亲也不必再有了。黛玉听闻宝玉要留在海疆险些没站稳晕了过去,黛玉嘴里发苦,宝玉一人独留在海疆该如何?   那使者拿出宝玉的家信递给贾政,又说了几句便先离去了。贾政颤抖着手拿着那份家书,眼眶眦裂他日夜盼着那孩子能回来如今等来的确是宝玉回不来了。   黛玉红肿着眼呜咽道:“舅舅,可否让黛玉看看那书信。”贾政讲书信递给黛玉转身背对着众人,一时贾政的背影苍老了许多,北静王心里也不是滋味。   黛玉接过那书信看了一遍,眼睛被泪水打湿有些模糊;黛玉擦掉眼泪不舍得又看了一眼,忽然心中有了一丝异样;黛玉压下这份异样决定先回去后再将书信认真看看。   黛玉面上还是伤心之色,上前搀扶着贾政道:“舅舅我们回去吧,宝玉哥哥定是不希望看到我们这般。”   黛玉手上微微使力暗示着贾政,贾政未能明白可看着黛玉那双哭肿的眼睛,心中已是悲凉由着黛玉将人拉回驿站。   北静王也垂着头在后跟着,那在船只上的使者瞧见几人神色悲痛的离开后;方才放心的离去。   待回到住处后,黛玉展开那书信再认真看了几眼;心中抑不住激动,黛玉同贾政和北静王道:“王爷,舅舅你们看。这书信有另一份含义。”   宝玉写的这份书信看似是一封普通的家书,可这封信在书写时暗含了一封加密。这封加密宝玉曾告诉了黛玉一人,故而除了宝玉,黛玉是唯一个能看到这第二层含义的人。   黛玉将破解之法说与贾政和北静王知道,几人再看这书信便得到了宝玉最想让几人知道的事:   “其一南安王未死,请父亲在西岸侧搜索营救王爷。其二,三年后宝玉必回京城。”   贾政看着那必会京城的几句话,心里激动不已,那份失而复得的情绪溢满胸腔。贾政对北静王说道:“王爷,我相信宝玉,我们即刻按宝玉所说的去做。”   几人并未急着离开平安州,而是等了一二日,果然等来了南安王。   北静王一行人秘密接上了南安王便连夜折返回京。北静王将此事告知圣上,二人决定暂且先未有动作且暗中部署待三年期满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宝玉。   三年时光流逝飞快,这三年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迎春嫁了人,那王尚书之子同迎春相敬如宾倒是一对和睦的夫妻。宝钗掌了薛家的生意,倒让人未料及的确是薛蟠力排众议支持宝钗掌权。   而贾府内,探春的婚事自南安王回京之后便敲定了;南安王感激宝玉救了他性命,带着小郡爷亲登贾府,三媒六聘求娶探春为郡爷正室一时成为一则美谈。   而林如海也归了京城,黛玉高兴终能长久的见到父亲却未迟迟搬出贾府;林如海知道女儿的心思也并未阻拦。   宝玉在海疆的这三年,也确如他当年应允海疆王所说的那般;海疆的圣树不仅养活了,宝玉还成功培植出了十棵榴莲树便教会了海疆的人如何种植;其中便有先前在大会上认识的花灵和那青年。   那青年早已没了初见时的嚣张,对宝玉已是满心崇敬也得益于这二人;宝玉在海疆生活的并不艰难。   宝玉在这几日已悄悄取得了小花探测到的那件东西,那东西竟是个花盆形状,只是瞧不出适合材质。最让宝玉欣慰的是他本还头疼如何将这大物件不引人怀疑的带走,却没料到通灵宝玉感应到那花瓶竟主动将其纳进,倒是为宝玉解决了不少麻烦。   宝玉在海疆这三年学习了不少的知识,也通过自己所学因地制宜改善了海疆人民的种植模式;百姓们都对这位异族人满怀感激。   今夜便是百姓们纷纷请愿请海疆王宴请宝玉以示感激。海疆王对宝玉这三年的所作也十分满意自是同意的,这一夜海疆人热情好客就是那先前对宝玉颇多算计的老者也放下了成见众人祥和一片。   宝玉将自己梳理的心得放在桌子上,在海疆这段日子他结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只是宝玉心里一直记着一个约定。天还未亮,一场欢宴过后众人还未清醒;宝玉的身影消失在这片岛屿上。   那伏在宝座上的海疆王睁开眼,看了看案桌上那一摞纸弯了弯嘴角侧身又闭上了眼睛。   宝玉此行畅通,无人阻拦。   贾府内众人正紧张的等着连大房那厢的贾赦也随贾政等人一起等着。   贾赦贿赂平安州的康世忠一事已然被揭发了出来,还有王氏放利钱一事也被捅到了圣上面前;圣上大怒,可念及宝玉,又有南安王,北静王和林如海等求情故而免了死罪,可这活罪难逃。   贾政并未独善其身,而是上书自道甘愿受罚;贾府愿剥了一切封号官职,也愿拿出府中的家当安抚那些受利钱所害的平民百姓。   圣上见此,便未深究此事;念着功过相抵,只是贾家三代之内不得再为官员。   一夜之间辉煌无限的贾府如今只成了一普通世家,贾政安慰着兄长和王氏;“一家人没事就好,离三年之期快到了。宝玉...也该回来了。感恩圣上并未让我们迁出这宅子,元春和公主也未受到牵连。不论如何我们一家子人都好好的就好。”   贾赦经了此事倒似换了个人,不再如以往那般荒唐了。   贾家自查了家产之后府里的下人缩减过半大多的家仆见风声不好趁着抄检家产之时得了卖身契走了,倒是几个大丫鬟和周瑞家两口子这些常年伺候主子的都未离开。   王熙凤本想劝晴雯借着这档口离开,宝钗如今已成了薛家的当家人,薛家的皇商地位也稳,晴雯得了自由宝钗定不会亏待她的。   谁知晴雯那丫头极倔,嚷嚷着要在贾府等宝玉回来。“晴雯是宝二爷的丫鬟,二爷一日不回,晴雯便不会离开。”劝说几次,王熙凤见晴雯主意不改也欣赏晴雯这丫头忠仆的性子便未再劝了。   离宝玉说的三年之期已过了半月,黛玉在贾家焦急的等待着;宝玉定不会有事的,宝玉说到做到的。   黛玉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罗扇跨过贾家一道道门槛走到那正红的大门。   黛玉犹记得同宝玉初次见面时,是宝玉带着她自这正门走过;黛玉怔怔的看着这道门手伏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对看门的下人道:“将门打开吧。”   那下人不知黛玉为何如此说,却也未拒绝按照黛玉的意思打开门。这些时日,黛玉都会让他们将大门打开,贾府的下人们也知道黛玉此举是为了等他们的少爷回来。   黛玉闭上了眼睛深吸一气,再睁开眼时看到门外那日夜思念的身影,黛玉笑出了声,只是眼泪不听使唤止不住的沿着眼角滑落。   那人朝黛玉张开怀抱浅笑道:“黛玉妹妹,我回来了。”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