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1、天降男神配合演出 夜色深沉。 “药呢?给她吃了没有?” 冰冷刻毒的女声,带着毫不留情的算计。 “吃了。”侍应生的声音还有点良心不安,“可是……” “可是什么?准备好的男人,给我带过去给她。” 妖冶红唇勾起残酷微笑:“让她好好享受一番……” …… 酒店门外,镁光灯疯狂闪烁,追踪着走在红地毯上的高大身影。 “付先生,这次的收购计划能够推动已经颓废半年的清城娱乐行业发展吗?” “付先生,您能谈谈霍氏破产之后的安置问题吗?” “付先生……” 被记者们追堵的男人冷峻不言,全身散发凌厉气场,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他就是清城只手遮天的付家家主付战寒,让总统都礼让三分的男人。 面对围追堵截,他留给记者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然后他就消失在威尔斯酒店辉煌的旋转门背后。 同一时间,酒店楼上,说裴飞烟踉踉跄跄地在走廊内摸索…… 女孩的脸蛋、耳朵、精致的锁骨乃至细嫩青葱的手上,都染上不正常的绯红。她的脸蛋很清纯,眼神却透着涣散迷离—— “好热……” 眼镜不知掉哪儿去了,身子热得出奇,脑子的血液突突向上奔涌,让她几乎快要疯掉。 “一杯酒而已……” 今晚的庆功宴太开心,让她破例喝了酒。不善饮酒的她一杯下去立马就头晕脑热,直到如今。 裴飞烟喃喃地叨叨着:“水……” 视力等同于零,她吸吸鼻子,嗅到檀香味。 抬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浅蓝色的标记:“啊,洗手间……” 洗手间里,一定有水。 裴飞烟裴不得那么多,一头冲了进去。 摸到了水龙头,擦了把脸,感觉好受了一些。只是没有了眼镜,全世界都好像有雾霾。再抬眼,竟然发现身后有人盯着她。 ……一个男人。 虽然视力不好,裴飞烟也看出来了,那是个男人。 男人很高,腿很长。 她感到两道冰冷的视线,X光一样落在她身上,针扎一般。 从来没有见过气场这么强大的人…… 光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已经足以把人压扁…… 裴飞烟的潜意识大声呼唤着,想要逃跑。然而体内不知为何,一股热流涌上…… 脚步声响起来,一步、两步、三步…… 男人慢慢来到她身后,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更加强烈……她感到他逼仄的气场,几乎要把她禁锢在华丽的大理石流理台上…… “谁?”裴飞烟转过身,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男人的脸,“你是谁?” 她迷离的瞳孔,水汪汪地,氤氲着一层雾气,粉嫩樱唇透着水润,勾魂夺魄。 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定:“我才要问,你是谁,为什么你跑进了男厕?” 男、男厕?! 裴飞烟的酒吓醒了一般,惊吓之下,胃里一阵翻腾:“呕——” 翻江倒海,吐了一地。 幸亏及时转向,没有吐到别人身上。 “好难受!”裴飞烟扼着喉咙,拼命作呕,说时迟那时快,下巴忽然被抬起,清凉的水灌入口中。 男人的命令在耳边清晰回响:“弄干净,吐掉!” 裴飞烟吓得一窒,趴在洗手台才弄好。 高大的身影站在她旁边,裴飞烟的身材在女孩子里算高挑的了,却直堪堪到他的肩膀…… 她要仰脸才能看到那男人的侧面,无奈视野之内一片雾霾,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到他的肤色呈现漂亮的古铜,说话时喉结非常性感。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总裁,您在里面吗?!” 说时迟那时快,裴飞烟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全身被一股大力卷起,双手一左一右被按在墙上,她被那男人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墙壁,温软的唇,攸然而至—— 被、被壁咚了?! 从小到大活了20年,恋爱经验为零的她,居然在酒店的男厕里,被一个陌生男人给强吻了! 夭寿啦! 齐天大圣上帝如来阿弥陀佛,我我我,我到底今天出门得罪了哪路神仙了?! 裴飞烟大脑一片空白,进入当机状态—— 只来得及想,这人的吻技,好高超……嘴唇也好柔软……然后,身上不知道是喷了古龙水还是什么,味道也好好闻…… 她、她可耻地,沉迷了…… 身子也违心地开始有了某种程度的回应,全身力气被抽空净尽,好像成了砧板上的软肉,任由男人宰割…… 外面的人,似乎定格了。 裴飞烟被吻得迷迷糊糊,就连男人什么时候离开她也不知道。听到一个断金碎玉般悦耳的声音,说:“怎么?” “总裁,伟业的人、还在包厢里等着……” 一个不可思议的目光,在裴飞烟身上划过…… 裴飞烟感到自己腰肢上多了一只有力大手,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想要逃离。那大手反而收紧了力度,捻紧了她。 只有她才听得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如果你敢逃跑,我就告你性骚扰我。” 裴飞烟不敢动了。 不是因为男人要告她这个可笑的理由…… 而是,出于女人本能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酒店的洗手间原本应该很多人的,但是这儿却空无一人。很明显,男人进来之前,有人进行过清场…… 又或者,刚才一路摸索过来那出奇的安静……说不定,他把整整一层楼都清场都说不定。 能够在市区顶级奢华的威尔斯酒店里清场的男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告诉伟业的人,我和我女人在一起。” 裴飞烟老实下来之后,男人恢复了慵懒的状态。他说话声音很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手下踌躇:“总裁,可是那份合约……” “不要了。” 手下石化。 下一秒,男人搂着裴飞烟的肩膀,语气亲昵地说:“亲爱的,让你久等了。我们走。” 裴飞烟身不由己地跟着那男人出了男厕,把目瞪口呆的手下甩在身后。 一路走到柱子后面,裴飞烟才想起推开他:“好了,戏演完啦!” ------------ 2、一觉醒来被拍照 她的太阳穴还突突乱跳,身子也热得要命。 不对,不知是不是刚才被那男人碰过了的关系,现在比刚才更加热了…… 恨不得脱掉衣服,全身泡进泳池里! “嗯……”男人忽然低头,两根冰冷手指勾起裴飞烟的脸,“你嗑药了?” 那带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让裴飞烟烦躁得很,粗暴地打开他的手:“没有!不关你事!” 冷不防,她被男人一手抱起。 裴飞烟腾云驾雾,刚想要大喊,嘴巴再度被男人压住! 深沉火舌席卷而入,好像白无常手底下的锁婚钩,勾魂夺魄,裴飞烟头脑再度回复空白,全身上下飘飘悠悠,浮在云端一般。 小软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勾住那触手可及的炽热救命稻草! “呜呜……” 男人吻着她,尽情品尝着女孩的甜美,最后索性横抱起她,边吻边走向电梯。 不过三两步的功夫,按开电梯门,观光梯垂直上升,飞快地直上顶楼。 在电梯光影交错之间,裴飞烟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 裴飞烟是被相机快门的声音惊醒的。 “怎么回事?” “咔嚓、咔嚓!” “好痛……” “咔嚓、咔嚓!”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酸痛。特别是头,痛得要爆炸了。脑海里白茫茫一片,只要略加思考,就好像有电钻机在钻她的太阳穴。 伸手揉揉眼睛,世界依然一片模糊…… 身下……身下却软软的。 她在一个被窝里,从柔软度来看,这个被窝的质量上乘。 裴飞烟随手一摸,摸到了眼镜,戴上。 世界清晰了—— 于是她看见了散落一地的衣服:她的裙子、她的高跟鞋、她的小可爱、她的外套…… 这些,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另外一批东西:男人的外套、男人的领带、男人的皮带…… 裴飞烟被自己见到的东西吓一大跳,直接弹坐起来,正好看到裴纯得意张扬的笑脸。 “裴飞烟,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难怪可以能拿新人奖,原来是睡出来的!这次还不被我抓个正着!” 裴纯,裴飞烟同父异母的妹妹,清城第一名媛。 从小和裴飞烟不对付。她好不容易安排下这一出好戏,还不把裴飞烟彻底踩得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裴飞烟意识到自己没有穿任何衣服,下意识拉高被子挡着自己,惊慌失措地说:“我没有!” 她就知道,昨天的庆功宴上,裴纯突然出现给她敬酒不安好心! 裴纯指着地上的男人衣物咄咄逼人:“没有?这些是什么?难道你私底下有变装癖?!” 裴飞烟怎么知道这些男人的东西哪里来的,她最后的记忆是被那厕所里跑出来的男人带上电梯,之后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抵死不认账,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我没有!你设计我,裴纯,你个贱人!” 裴纯的名字有个“纯”字,为人可一点儿都不单纯。她一心一意把事情闹大,举着手里的相机,对门口她叫来的,挨挨挤挤看热闹的人高声说:“各位,真是家门不幸。姐姐你怎么那么不自爱呢!我这做妹妹的都替你感到丢脸啊!” 裴飞烟快要疯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事实是,她现在一丝没有地在酒店的大床上,满地都是男人的东西。哪怕裴纯没有抓到那个跟她那啥的男人,也是名誉扫地。 对了……男人…… 这儿,只有男人的衣服,没有见到人啊? 裴飞烟猛然抬头,盯着裴纯:“裴纯,该不会你趁着我喝醉,把男人衣服丢在地上,然后污蔑我吧?” “污蔑?”裴纯一怔之后,哈哈大笑,“太好笑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你都能想出来?我可是一进来就见到这个德行了,这些都是我的证人!” 旁边几个打酱油的,鸡啄米地点头。 裴飞烟这下,彻底傻了…… 她、真的和男人睡了?! 混乱间,一直被人忽略的浴室里,忽然传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外面都是谁在乱吵吵?” 男人?!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浴室里? 裴飞烟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两条很长很长的腿跃入眼帘,修长笔直的腿,就连脚趾头都透着性感。膝盖往上,是一条雪白浴巾,再向上…… 人鱼线、马甲线、甲状腺……呃,不对,然后就是脸。 很帅气的脸,充满男人味,线条棱角分明,黝黑的眼珠深不见底。裴飞烟觉得这个人很眼熟,脑海飘过一个名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付、付战寒!” 裴纯首先认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他可是最近占据着清城头版长达一个月的世界级富豪战神集团总裁啊! 她身子摇摇晃晃地,脸色顿时不好看。 裴飞烟脑海一片混沌,却也晓得察言观色,见到裴纯表情不对,赶紧大吼:“靠!付少在这里,你们也敢拍照!还不快滚!” 话音刚落,那些拍得起劲的记者们全都跑了,顺带裴纯也不见了踪影。 裴飞烟拉起被子,遮挡着自己,看着付战寒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赶紧挤出一个笑脸:“付少,都是意外、意外……” 她企图为自己澄清点儿什么,可又觉得那样太傻了。 事情都发生了,解释还有用吗? “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裴飞烟很大度地挥挥手。 然而付战寒只是看着她:“大小姐,我问你,你把记者都赶走了,他们手里的照片你怎么确认删除?” 果然,付战寒说得对,不到一个小时之后,网上就被《富家女嗑药酒后失身》之类的新闻刷屏了。而且那些记者约好了似的,提都没有提到付战寒的名字,只是抓住裴飞烟大写特写。被付战寒占据了一个多月的头版终于被裴飞烟的花边新闻打败,裴飞烟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该荣幸还是该直接买块豆腐撞死。 幸好,付战寒没怎么为难她,相反,他还耐心地等她穿好了衣服派司机送了她回去。 ------------ 3、没错,我睡了付战寒 裴飞烟昨晚醉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对于帮付战寒退散过敌人的事更加忘得一干二净,她搞不清楚付战寒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还心虚地认为被他吃过了的关系,连连推辞:“不用送了,谢谢……” 付战寒墨眸一眯,又闪过狡黠光芒:“威尔斯酒店离市区有四十多公里,裴小姐昨晚运动得还不够,还想要一早上练练马拉松?” 一早上没几句话,就把裴飞烟噎得差点背过气两次。 靠,到底哪个不靠谱记者说,战神集团总裁付战寒惜字如金,行事稳重来着? 坐着战神集团的公务用车回到了裴家,一路上裴飞烟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没缓过劲来。 一旦缓过劲来,她就在想,新闻都出街了,怎么向爸爸交代?怎么向家族里交代?呜呜……想啊想的,头更疼了。 要命的是,也不是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的关系,小肚子传来钝钝的疼,还有些暖暖的东西出来。 ——没错,她在流血。 听说,有些女孩第一次流血会很厉害的,难道她那么不走运,竟然中了头奖? 忐忑着把这个疑问发给自己的基蜜古古,“古古,我昨晚不小心睡了付战寒。现在肚子疼得厉害,到底怎么回事嘛。你是医学生,求权威解答。【手动打滚】” 发完信息,古古老半天没回,裴家却已经到了。 …… 裴家的房子建好有五十年了,很旧也很气派,好像童话里的古堡,楼顶四角的小天使雕塑还是文物呢,这是裴飞烟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这一代当家人就是裴飞烟的爸爸裴明道。 明明工作日又是大白天,客厅却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裴明道脸色黑沉沉地,坐在正中央,旁边是她的叔叔婶婶、家族里的几个老人。裴纯坐在婶婶身边一个小凳子上,见到裴飞烟走进来,脸上露出礼貌微笑:“说曹操,曹操到呢。” 眼底闪过的一抹不屑和嘚瑟,却逃不过裴飞烟眼睛。 一看,就是当堂会审的气势。 裴飞烟头皮发麻,两腿发软,肚子疼得又厉害。裴明道一记眼刀扫过来,她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客厅中间,团团行礼:“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我回来了。” 打完招呼想要没事人地溜,被裴明道厉声喝住:“站着!你好好说说,昨天晚上一夜没有回来,干什么去了?!” 裴飞烟说:“我喝醉了,就在威尔斯酒店睡了一晚!” 裴明道还没发话,婶婶廖艳红问:“睡一晚是真的,问题是和谁睡啊?” 裴飞烟把心一横,反正新闻都出来了,隐瞒着也没有意义,就大声说:“和付战寒睡了!” 话一出口,惊起四座一片哗然! 她竟然直言不讳就承认和付战寒睡了!裴家怎么会有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孩子! 叔叔裴明德痛心疾首地说:“小烟,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出口!你还要脸不要!” “小纯回来都和我们说了,说你昨天的庆功宴上喝醉了,自己一个人跑了。酒店的监控电视看到你对路过的付少投怀送抱,还主动亲人家,把人家带上电梯……” 廖艳红绘声绘色地说着那些香艳片段,听得在场几个上年纪的长老脸色晕红,干咳不止。 “小烟,你好歹也是名门大小姐,怎么可以这样轻浮,像什么样子!再说了,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是战神集团总裁,付战寒!你对他做了那种事,他不计较也就算了,如果他因此记恨了裴家,我们整个家族都要受你牵连!” 裴飞烟装傻反问:“我和付战寒睡了,占便宜的是他,他凭什么记恨我们家呀?” 廖艳红被她问得语塞,怒羞成怒:“好啊,你还有脸辩驳!你以为付战寒是什么人!是你可以随便碰的吗?告诉你,人家伸出一个手指头都能捏死你!” 她气咻咻地霍然站起,对长老们说:“各位,你说要怎么处罚这个不知羞耻的臭丫头?!” 廖艳红和裴纯一样,看裴飞烟不顺眼很久了,难得有此机会,怎么可能不把她打落十八层地狱,最好让她身败名裂,永远都不能抬头做人! 最后,长老们讨论的结果是关裴飞烟一个月禁闭,然后裴明道出面,负责去找付战寒道歉、说情! 这已经是看在裴明道如今是明道集团总裁的份上,从轻处罚了。 裴飞烟麻木地听着,看着那一张张嘴巴开开合合,讨论怎么鱼肉自己,好像与自己无关。到最后决议出来,他们送她去关禁闭的地方,裴明道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小烟,爸爸要以身作则,委屈你了。” “我知道。”裴飞烟倔强地说,忍着下面越来越汹涌的暖流快步向里面走。 门外忽然传来一句:“请问这里是裴飞烟小姐家里吗?” 还没有散去的裴家人愕然,目光一下子聚焦到门口站着的穿着华贵考究的中年人身上,他花白头发,看起来和蔼可亲,像是管家一类人物。 “小姓辛,是付家的管家。”辛伯笑容不卑不亢,举手投足带着长年在大家族里侵染的不凡气派,“我奉我家先生之命,来拜访裴家大小姐。” 话音未落,廖艳红抢上前,满脸谄媚的笑:“辛管家,裴家大小姐,可不是我家纯纯?” 辛伯看她像看空气,直接越过廖艳红,盯着裴明道:“裴家大小姐是不是名叫裴飞烟?” 裴明道一怔:“你来找小烟?” “辛管家,你可不要搞错了吧?”廖艳红怀疑地说,“裴纯才是清城出了名的第一名媛,又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厉先生怎么偏偏要找那个不争气的?” “争气不争气我不清楚。不过确实这位小姐不是什么名媛。” 辛伯面无表情地说着,脑海里却闪过付战寒的原话:那丫头挺有意思。 “我们先生说,他和裴小姐之间你情我愿,水到渠成,希望裴家不要相信那些胡说八道的媒体而太过为难小姐。如今先生因为有要事无法分身,特意命我来表示歉意。他还说,等手头公务一结束,马上登门拜访,商量结婚事宜。” ------------ 4、有人求婚还是她的错?! 付战寒亲自登门拜访?商量结婚事宜? 好像两个**,把在场的裴家人全部炸懵了。 裴纯脸色最好看,好像开了染坊,红橙黄绿什么颜色都有。廖艳红懵逼了一会儿,看一眼同样呆在当地懵逼的裴飞烟,忍不住大声嘲讽:“小烟,你可好手段啊!付先生到清城第一天就把人家搞上床了!看等你妈回来你怎么跟你妈交代!我们小纯坏就坏在太过清纯,不会耍手段!” 这廖艳红,关心裴纯关心得,就好像是人家亲妈似的! 裴飞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啊? 原以为睡一觉各走各路的,付战寒竟然还要娶她?! 她既觉得好笑,又觉得不可思议,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上了床之后从一而终那套?这位付先生是古墓派的吗? 周围的族人看向自己明显表情都不一样了,惊讶的、嫉妒的、嘲笑的,什么都有,好像很多针,刺得裴飞烟浑身难受。这时家里年纪最大的裴爷爷开口:“小烟,现在有人为你善后那是极好的。你以后可不要乱来了。” 好像,她嫁人是很不光彩的事情一样…… 一直默不作声的裴纯突然委屈地说;“姐姐,难道你就这样抛弃了晋阳吗?” 众人一怔,裴飞烟心头咯噔一下,知道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妖精又要为难自己。 她急了:“裴纯,你别胡说!” 付晋阳是她念的G大校草,也是裴飞烟暗恋的对象,正是因为喜欢着付晋阳,所以当全世界女人趋之若鹜的年轻富豪付战寒主动求婚,裴飞烟才犹犹豫豫的。 “对了,说起来,付战寒还是付晋阳的叔叔哦!”裴纯心里得意,表面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小烟,你和付晋阳恋爱,又睡了人家叔叔,哎呀,太羞耻了!” 裴飞烟气红了脸:“我没有!我没有和付晋阳恋爱!” 说起来都心痛,她和付晋阳的绯闻虽然传得很远,大家眼里都是公认一对,然而只有她知道,付晋阳并没有明确回应过她的心意。 裴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姐姐,我知道你会否认,可你怎么能够说谎呢?” 裴飞烟满脸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都恨自己嘴笨! 辛伯问:“裴纯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裴飞烟小姐为了嫁给我家先生,隐瞒了她有男朋友这个事实吗?” 裴纯点点头:“情况就是这样。” 还假惺惺地挤出几滴鳄鱼眼泪。 “不是这样的!”裴飞烟急了,她一着急,嗓门就大,更加汉子味十足,那声浪震得门窗发抖,“付晋阳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要嫁给付战寒!” 吼完这一嗓子,她肚子更疼了,下意识捂着小腹,脸色苍白。好歹靠一股胆气支撑着,没有当场倒下去。 裴纯眼角顿时晶莹起来,委委屈屈地说:“好端端的说话嘛,吼什么……” 嗲得山路十八弯,从小到大,女汉子裴飞烟就败在裴纯这一手演技底下。 “谁说不愿意嫁给我?” 门外传来清冷深沉的男声,力量感十足,把里面闹哄哄的场面震住了。 付战寒缓步走进来,他是那么的高大,又那么俊美,在客厅里这么一站,顿时完美演绎蓬荜生辉这个词。 他走进门,墨眸冷光横扫全场。裴飞烟心虚地把自己缩起来,想要躲开付战寒视线,然并卵,付战寒最后还是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你不愿意嫁给我?” 他那么帅气的出场,裴明道和裴纯几乎激动得要晕过去了。裴飞烟那傻子不要付战寒,她们可愿意的很啊! 可是付战寒压根正眼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异常专注地盯着裴飞烟。 终于见到正常情况下的她,原来那么纤瘦,齐肩短发,利利索索的。眉眼很温婉,鹅蛋脸充满古典美,美中不足的是戴了眼镜,显得有些傻气。 付战寒想起昨晚看到那双迷蒙的剪水双瞳,眼角永远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让人印象深刻。 原来没有戴眼镜,难怪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走到裴飞烟身边,低头,居高临下:“回答我。” “我……我……”裴飞烟这会儿被付战寒身上的凌厉气场压迫得说不出话来,下面感应般一股暖流出来,她脑袋一空,整个人软倒在付战寒怀里。 …… 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裴飞烟才醒过来。 肚子和那不可描述的地方还是很痛……娘的,昨晚他到底是有多凶猛啊。怎么痛成这样…… 她翻来覆去地问候着付战寒的家人,发现自己躺在自家房间里。 家里的佣人贞姨坐在她旁边,见她醒了,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醒了!你突然晕倒,我们别提多担心了!” 裴飞烟说:“贞姨,到底发生什么事……” 还没问完,门一开,付战寒带着一个白大衣医生走了进来,冲她一指:“就是她!” 医生坐下,开始给裴飞烟看病。 裴飞烟从小怕医生,扭动身子:“不要!” 医生皱眉:“小姐,你这么不配合,我没法给你治病啊。” 治病?开玩笑?她才没有病!裴飞烟盯着付战寒,大声抗议:“我没病啦!只是你破了人家身子,才害得人家流那么多血! 话说,还真汹涌啊,虽然她垫了一块垫子,还是感觉到那些濡湿。 “破了身子?”医生一怔,“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这是来大姨妈了。” 裴飞烟石化,只剩下眨眼的份儿。 “大姨妈?” 付战寒觉得很好笑,看着她:“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没想到裴飞烟真的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五年没有来过大姨妈了!” 说起来这付战寒还真神奇,自己一和他那啥了,阔别五年的大姨妈竟然就来了? 付战寒微讶,放开了一直抱着的双臂,失声说:“五年?” “对呀!” 贞姨叹着气说:“我们太太去得早,都没有人教小姐这些,让大家看笑话了。” ------------ 5、他可是付战寒! 付战寒紧抿了薄唇,铁青着脸挥挥手,遣走了医生。他自己转过身,直接去找了裴明道。 他们密谈了什么,裴飞烟不知道,只知道两个小时之后两个男人从书房里出来之后,裴明道直接宣布,她和付战寒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这样就可以堵住那些媒体的嘴巴了!”付战寒弯弯眼睛,这个男人哪怕做出笑的表情来,眼底也没有丝毫笑意。真是可怕得很。 ………… 一个星期之后,付战寒和明道集团千金裴飞烟订婚的新闻飞遍了各大新闻头条。更要命的是,第二天付战寒就直接飞回他的地盘海城去了,剩下风口浪尖上的裴飞烟独自面对清城如狼似虎的媒体。 每天早上,藏在裴家门口的长枪短炮就闪闪发光,照得裴飞烟压力山大。 一辆纯白色的保时捷911停在门口,带着墨镜口罩的裴飞烟一溜烟跑上车,古古踩下油门就跑。 “太讨厌了!”裴飞烟拉下口罩大口喘气,“去上个课都不得安宁!那些人为什么不去拍裴纯!” “裴纯被他们拍了十几年,早就腻了。难得换个新鲜的。”都这个时候了,古古还不忘取笑裴飞烟,“话说回来,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去一个庆功宴竟然可以睡了付战寒。那可是付战寒诶!” 金牌小受古古同学,对着空气发花痴,好像付战寒就在自己面前。 裴飞烟轻唾他一口:“去去去,你想要你倒是拿去啊!我不介意和他做名义上的妻子!巴不得他不碰我呢!” 只一晚就痛了两天,这么凶猛的男人,她怕怕! 有说有笑地回到裴飞烟就读的G大,老远看到教学楼下公告栏前围了黑压压一堆人。 裴飞烟喜欢凑热闹,怎么会放过,赶紧凑过去,古古拉都拉不及,裴飞烟还没走近,不知是谁发现了她,大声喊:“是裴飞烟!” “贱人来了!” 围观群众炸开了锅,纷纷回手拿纸团扔裴飞烟。 裴飞烟猝不及防,还是古古动作快,冲上前拉着她手腕,转头就跑。 还没跑几步,前面一辆法拉利小跑横冲直撞过来,一个漂移,打横拦在裴飞烟的去路上。 那人身材高大,站在路中间堵得严严实实地,面孔阳光帅气。不过比起付战寒那种上帝开挂般的帅绝人寰就差远了。裴飞烟一个急刹车,小脸煞白:“付……付晋阳!” 付晋阳盯着裴飞烟,脸上写满怒气。 “裴飞烟,你好无耻,竟然偷了小纯的设计去参加比赛,而且还借着庆功宴勾引付战寒!” 裴飞烟懵了,这又唱的哪一出啊?! 付晋阳大步流星走上前,古古想要上去拦着,被他单手打开:“滚开,死基佬!” 古古一下子脸色刷白,付晋阳那句“死基佬”太大声,好些人看过来,古古自尊严重受挫。裴飞烟的火气噌一下上来了,挡在古古前面,大声说:“你骂谁呢?” “裴飞烟,你就是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才学坏了!”付晋阳一脸痛心疾首。 裴飞烟也很痛心,她不愿意和付晋阳吵架,可更加不愿意看着他鄙视自己的朋友:“付晋阳,你一大早跑来拦着我,难道就是为了气我?好吧,我认错,我错了,你不要这样行不行?” 她原以为自己认怂,付晋阳就会算了,然而她错了。 付晋阳索性拉着她的手腕,刷一下蹿到那个刚刚才被强势围观的公告栏前面,指着那一圈一圈被勾勒成彩色拼盘的对比图,痛心疾首看着她:“你自己看看,调色盘都被放上墙了,你还不知错?” 裴飞烟一眼看过去,脑袋“轰”的一下,变得比箩筐还大。 左右两幅极其相似的对比图,都被有心人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一一写明相似点,一目了然。 裴飞烟结结巴巴:“这……这是什么回事?” 古古在旁边生气地说:“它在碰瓷!那个首饰设计图,明明是我陪着你熬通宵画出来的,这张裴纯的又是哪来的?” “你仔细看看,基佬,裴纯的发布图比裴飞烟的还要早半天!”付晋阳语气沉重,满脸恨铁不成钢,“裴飞烟,赶紧向组委会说明情况并且道歉,事情还可以控制!” 说明情况、道歉? 那意味着什么? 收回荣誉!永远失去参赛资格!身败名裂! “不行,我没有抄袭,不能冤枉我!” 付晋阳见她油盐不进,只觉得她顽劣,痛心不已的甩开她,说:“小烟,你令我好失望!” 和付晋阳不欢而散,让裴飞烟一整天心情都很不好。 到下午,事情进一步发酵。 “裴飞烟同学,麻烦到系办公室来一下!” 大学两年都没有见到过的辅导员,主动到教室找裴飞烟。 裴飞烟进来系办公室,发现教务处、系主任这些大佬们都在,顿觉不妙。迅速调整状态作乖巧状:“老师好!” 系主任皱着眉头,目光在她破洞牛仔裤和夹趾凉鞋上溜了一圈,尽量平心静气地说:“裴飞烟,你参加设计大赛的作品‘花似梦’被发现和裴纯同学的新作品多处雷同,造成恶劣影响,你对这件事有什么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作品是我设计的,图纸是我画的,样品是我在实验室里一个配件一个配件手工做好的。如今有人拿了一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图片圈两个圈圈就说我抄袭?主任,我觉得很委屈。” 系主任一听,顿时头痛:“你的口齿倒是伶俐。但是已经有多位同学作证你抄袭了,鉴于设计大赛是全国范围,你又是一等奖得主,事关重大。刚才我们和裴纯同学沟通过,她很识大体,表示荣誉可以不要,保全你的体面。系里希望你可以跟裴纯同学道个歉,把这件事在学校范围内解决了。” 裴飞烟一听,呵呵哒。 这图纸本来就不是裴纯设计的,如今倒成了她宽宏大量不计较了? ------------ 6、她被泼了一身脏水 她柳眉一竖,冷笑:“老师,既然你们都已经有定论了,何必为难我?清者自清,我也有人证证明是我原创的。如果裴纯真的要告我,就尽管去告啊!” 系主任生气地说:“裴飞烟!你不要冥顽不灵了!裴纯是年级第一名,学业优秀,设计天赋有目共睹,这次你用黑马姿态拿了一等奖,我们本来就怀疑你了!结果果然是抄袭!现在大家给机会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裴飞烟寸步不让,面对权势年纪地位都比她高一大截的系主任,女孩黑亮眼眸熠熠发光地和他对视着:“好啊,既然这样,我等着学校处分我!” 系主任越发怒不可遏,跳起来怒吼:“真是太过分了!关禁闭!给我好好关禁闭!” …… 就这样,裴飞烟被关了起来,气得几乎要中风的系主任在离开之前恶狠狠的宣布: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出裴飞烟。 他下定决心,要把裴飞烟树立为设计学院里反抄袭的典型,杀一儆百! 这么一关,就从白天关到黑夜。 夜幕降临,外面喧嚣的校园渐渐安静下来,裴飞烟饿得咕咕叫,加上大姨妈痛,整个人情不自禁蜷缩成一团,就算难受得几乎要死掉,那小小的身子,还是倔强地挺着,不服输。 “可恶……可恶……可恶!” 大家都相信裴纯,只因为她穿得淑女、声音轻柔、长相文雅、笑容无害。 裴飞烟很委屈…… 难道穿破洞牛仔裤的人,就不能设计出获一等奖的作品了吗?! 那件“花似梦”,可是她查了很多很多宋朝的头饰资料,参考了很多宋词名句,才苦心孤诣创作出来的得意作品啊! 口袋里的震动把她唤醒过来,裴飞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半昏迷过去了,她吃力地摸出手机,是个陌生来电号码。 是谁来找她? 她接通:“喂?” 手机那边传来低沉男声,倒也好听:“你在哪里?” “你是哪位?” “……”手机那头,颇为无语,似乎有几条黑线飘过,“付战寒。” 裴飞烟傻了:“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码?” 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连忙脸红。付战寒什么人啊,想要拿个电话号码什么的,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付战寒果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没有保存我的号码?” 依稀记得,付战寒临走之前曾经给过一张名片给她,然而……裴飞烟完全没当一回事…… “呃……” 支支吾吾着,付战寒也不多问,回到之前的问题:“你在哪里?” 裴飞烟很不好意思地老实坦白:“在学校被关禁闭呢。” “关禁闭?” 突然之间,头顶小灯泡亮起:这个挂名未婚夫,或许可能可以帮到自己! 裴飞烟眨眨眼睛,把语气放得尽量可怜巴巴地,说:“说来话长,我被人冤枉了,我为自己辩解,系主任不相信我,还让我关禁闭反省!” 听了这话,付战寒语气瞬间转冷:“这样的话,我要亲自来处理。” 音落,电话挂掉了。 他来处理? 他不是在海城吗? 算了,所谓的“来处理”,也就是和裴明道通个电话,让他惩罚一番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吧。 裴飞烟心想:哼,付战寒也和其他人没差别嘛。都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差评! …… 付战寒突然大驾光临G大,让学校高层好一阵忙乱。校长出了差,副校长亲自从家里飞车赶回,迎接付战寒。 “付先生,晚上好。” 礼节周到地隆重迎接,副校长心里还忐忑着。付战寒黑白通吃,各方面都有很深的背景,不打招呼过来也不知道好事还是坏事。好事也还罢了,坏事的话……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付战寒说:“我找设计系一个学生,姓裴。” 副校长一听,露出会意微笑:“哦,是裴纯吗?” 原以为怎么回事呢,白担心了老半天,原来又是一个裴纯的裙下之臣。 付战寒果断否认:“不是裴纯,是另外一个裴小姐,裴飞烟。” “裴飞烟?”副校长没听过这名字,不由得一怔。但是付战寒要找,他少不免立马电召了设计系的系主任和辅导员过来询问:“你们系有一个叫裴飞烟的学生吗?” 系主任一听,有点儿发毛,直觉告诉自己付战寒就是来帮裴飞烟出头的。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裴飞烟是系里出了名的刺头,和她的妹妹简直形成鲜明两极对比,付战寒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为她出头?他硬着头皮说:“有。” “马上叫她过来!付先生要见她!” 系主任支支吾吾,眼看瞒不过去,才说:“她今天刚刚犯了错,正在关禁闭呢!” 副校长一听,怔了,茫然抬头:“付先生,那个学生正在关禁闭,不知道您有没有找错人?” G大关禁闭是仅次于开除、记大过之外的惩罚,这种学生,付战寒深夜来找,为什么?副校长以为付战寒会否认,没想到他毫不犹豫点头:“没有错,就是她。” 那还有什么说的,赶紧带路啊! 一群人簇拥着付战寒,浩浩荡荡涌向禁闭室。 沉重的大铁门推开。 付战寒一眼看到蜷缩在角落里,小脑袋一啄一啄钓鱼打瞌睡的小家伙。 不是裴飞烟,又是谁? 墨眸不可捉摸地变得深邃。 系主任没好气地敲打着铁门:“裴飞烟!醒醒!有人找你!” “谁呀?”裴飞烟一天没吃饭,正梦见啃鸡腿呢,突然被叫醒,感到很不爽,“谁叫我?” 小丫头染成栗色半长不短的头发凌乱地飘散,白嫩嫩的脸上写满茫然,大眼睛底下染着两圈明显青紫,小脸明显凹陷下去。 付战寒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主动抱住自己的她,两条软嫩手臂柔若无骨,小猫似的气息喷洒在他身上,腻腻地挽留他:“别走……” 他原本坚硬如铁的心骤然收紧,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中。 ------------ 7、付先生:不如想想我们不能做什么? 男人眼眸如冰,忍不住开口:“谁把她关起来的?她犯什么事了?” 语气隐隐透着不善,副校长顿时看向系主任,系主任看向辅导员。辅导员年轻,还不知道厉害,说:“她的设计作品涉嫌抄袭,已经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她不肯承认,根据学校制度……” 官腔打到一半,系主任看着付战寒越来越阴森的脸色,连忙打住:“够了!” 付战寒表情平静,眼神愈发深邃:“学校又不是执法机关,有什么资格扣留学生过夜?” 辛伯在旁边,恰到好处地加插一句:“怕是被打了招呼,狐假虎威吧。涉嫌抄袭,那就是连定论都没有就把人关起来,没想到赫赫有名的G大竟然做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的话……” 不用辛伯说下去,副校长已经一背脊白毛汗。 要是传出去,尤其被付战寒传出去的话,只怕自己连同今天在场这一串,饭碗都得丢掉!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没想到这女孩儿背景这么硬,狠狠瞪一眼给自己惹祸的系主任和辅导员,厉声道:“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校警上前去打开禁闭室的门,裴飞烟在里面委顿着,几乎虚脱。校警们正想要把她扶出来,高大身影一晃,付战寒硬生生挤了过去。 “裴飞烟。” 小小的禁闭室因为付战寒的到来显得格外逼仄,裴飞烟听见声音,虚弱地抬头。 她看着付战寒,张了张小嘴,嗓子沙哑:“你来了。” 付战寒看到被他吻过的粉唇如今苍白开裂,冷眸中顿时掠过冷凝。 弯腰,打横抱起委顿不堪的小野猫。 她的体重比一只猫重不了多少……被他抱进怀里之后,明显放松下来,下意识地把小脸埋进他宽宽的肩窝里。 不知怎的,付战寒柔声在她耳边加了一句:“没事,有我在。” 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异性。 辛伯揉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眼花:这还是那个杀伐决断威重令行,拥有帝王威严的先生吗?!G大的那几个,则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又悔又恨。 付战寒就那么公主抱着裴飞烟,径直出门,临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我会追究到底。” 不管走了之后副校长怎么事先追究系主任和辅导员,付战寒抱着裴飞烟一路健步如飞,上了自己的黑色劳斯莱斯。 宝贝地想要把她轻轻放下,却没能成功。付战寒低头一看,女孩纤细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他的阿玛尼高级定制西装领子。 那双小手抓的仿佛不是他的衣领,而是挠在他的心尖尖,小猫挠过似的又疼又痒。 男人尽量放轻柔语气,“放手吧,没事了。”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语调是多么的柔和宠溺。 裴飞烟没有放手,她愈发放肆的把眼睛使劲往付战寒怀里钻,她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哭腔:“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都冤枉我!” 心口传来一片濡湿温热…… 她在哭。 所有伪装的坚强在付战寒抱着自己的瞬间土崩瓦解,裴飞烟知道自己很丢脸,然而还是越哭越厉害,哭到不能自已,全身发抖。 付战寒叹了口气,自己这件衬衫算是毁了,他轻轻拍着裴飞烟的背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 辛伯在前面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嘴巴再次张大成“O”形。 付先生……严重洁癖的付先生……竟然任由裴小姐把自己的眼泪鼻涕全部擦在身上…… 天要下雨,地球要倒着转,太阳要从西边出来啊! 辛伯风中凌乱了…… 艰难熬了十分钟,辛伯听到后面声音小了,战战兢兢回头:“付先生……” “嘘。” 付战寒把食指竖在唇边。 裴飞烟,已经挨在他怀里睡着了。 “给我通知邹云琦,查一查这件事。查不出来的话自己卷铺盖走人。” 邹云琦是付战寒的贴身秘书,非常能干。 “是!” …… 裴飞烟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雪白的窗帘一尘不染,陈设简单,仅有的几件必备家具也充满冰冷生硬的后现代气息。唯独这个被窝温暖又柔软,高级绸缎被子裹着她的身子,舒服得要融化掉。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裴飞烟福至心灵,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她躲在被窝里暗暗吐槽:“不是吧,又洗澡?” 每次见面之前都洗澡,她很怀疑付战寒是不是重度洁癖(她怀疑对了)。 很快,付战寒走出来了。 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线条优美的胸肌。米色休闲裤勾勒得腿长逆天。微湿的黑发充满诱惑气息凌乱散落…… 裴飞烟下意识捂住鼻子防止鼻血喷出,刻意转脸。 “醒了就别赖在别人被窝里。” 头上飘来冷冰冰一句,让她不好意思继续窝着,敏捷地掀开被子爬出来,身上凉飕飕的,衣服竟然不翼而飞,不知道是谁给她套上了一件平时绝对不会穿的真丝吊带睡裙,低头一看,雪**嫩,裴飞烟自己都想要喷鼻血。 “谁、谁给我换的衣服?!” 付战寒理所当然地道:“我。” 裴飞烟嗷一嗓子跳起来就想要挠付战寒:“你个人渣!竟然讨我便宜!” 她犯了严重错误,首先,她身高1米63,轻盈玲珑;其次,付战寒身高1米88,彪悍健捷——更重要的是,付战寒的胳膊比她长很多,还没挠到,他就轻易捉住了她手腕。 高大的身影强势压下,把她纤细得一握就断的手腕一左一右固定在脑袋两边,压在枕头上,墨眸居高临下俯视着小野猫大写不服的脸:“小姑娘家家,说话注意点。” 看得出,付战寒不高兴了,身上散发出凌厉气场,让裴飞烟体内的警戒系统瞬间提升到最高警戒线。 “你、你想干什么?” 语气还是很生硬,那怯怯的眼神已然出卖了她…… 付战寒凑近她耳边,炽热的气息喷洒到女孩生嫩的耳鬓旁,痒丝丝地充满致命诱惑:“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如想想我们不能做什么?” ------------ 8、技巧很差,难道是初吻? 裴飞烟浑身一凛,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不要!” 她不动还好,这么一扭,付战寒顿时感到一股热流向下窜去,男人声音暗哑:“别动!” 不用他提醒,裴飞烟也感到了,那腾腾的炽热气势汹汹地顶着她…… 好、好大的尺寸…… 好可怕! 她吓得大气不敢喘,把自己全身蜷缩在付战寒身下,再也不敢造次。 野性难驯的小野猫突然乖顺下来,那种吸引力越发致命,粉嫩的樱唇距离自己不过一寸远,付战寒不假思索低头强势吻住了她…… 被猝不及防地吻住,裴飞烟只觉得呼吸困难。付战寒技巧娴熟又霸道,令她呼吸困难。 小粉拳无力地捶打男人结实胸口:“放开我……呜呜……” 一开口,反而惹得他愈发肆意进攻,予取予求,肆无忌惮。 近乎轻薄的侵占让女孩脸色绯红欲滴,强悍盔甲土崩瓦解,绵软无力瘫软在蓬松柔软的被褥之上。他发现她的软弱,愈发地缠绵…… 裴飞烟头脑空白,眼前闪过阵阵白光,全身仿佛一面孤舟,在滔天巨浪上载沉载浮,不能自已! 终于在快要缺氧的时候被放开,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部,女孩大口大口吸气,竟然有种已经死过一次的感觉。 “好可怕……这个男人……好可怕!”心里胡思乱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男人削薄的纸唇和挺直鼻梁,刻意逃避他的审视目光…… “技巧有点差。” 五个字,让裴飞烟身子僵硬。 所有心猿意马瞬间消失,她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付战寒还真的再说了一遍:“你的接吻技巧,太差了。” 摸摸薄唇,被她的贝齿啃噬得有点儿生疼,有个想法连自己都觉得很难相信,抱着小心求证的态度,问出来:“难道……你没有和别人接过吻?” 因叛逆不听话而名声远播的裴家大小姐竟然还保留着初吻…… 呵呵哒,要是传出去,她裴飞烟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裴飞烟脸色煞白,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当!然!不!是!” 一句话,勾起付战寒兴趣,男人挑眉,欺近她:“那你说说,到底初吻给了谁?” 她还没回答,他又加上一句:“让我知道是谁的话,直接割掉那小子舌头。” 裴飞烟立马吭吭唧唧起来,不自然地道:“我偏不告诉你!有本事你查啊!” 她自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实际上那不自在的表情和闪烁不定的眼神早就深深出卖了她——丫死要面子忽悠呢。 付战寒心里明镜似的,勾唇微笑不语。 这个小姑娘初吻给了他…… 他的心里竟然感到有些高兴。 支起高大的身子,离开她,走向屋子另外一边的门:“你的衣服脏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你自己选吧。” 哗啦—— 门打开,露出里面的衣帽间,裴飞烟看清楚之后,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 一百多平方米的大房间里,挂满了各种风格的当季女装。 连衣裙、半身裙、短裤、长裤、连体裤…… 房间的东侧,是放置包包的柜子,里面的包包虽然没有什么限量版,各种大牌能够立刻买到的款式应有尽有:LV、GUCCI、纪梵希、菲拉格慕、巴宝莉、爱马仕…… 房间的西侧,是满满一墙的鞋子,高跟的、低跟的、露脚趾的、鱼嘴的、小圆头的、运动风的……一双一双排列整齐,仿佛士兵列队接受检阅。 裴飞烟第一反应:“我刚才睡了多久?” 付战寒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回答:“一晚上,现在第二天上午9点43分。” 她转身,凝视他:“付战寒,外面都传说你不近女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闷骚,家里准备那么多女人东西,平时一定没少带女人回来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不然哪个单身男人吃饱了撑着放一屋子女人衣服啊! 不料,这句话触怒了付战寒,他猛地扣住她手腕,把她壁咚在试衣镜上:“不许胡乱揣测!” 话音才落,她闯祸的嘴巴再次被他吻住。 这一次付战寒的吻霸道得多、强势得多,简直就是狠狠的噬咬她,裴飞烟的嘴唇很快承受不住地疼痛起来。女孩吃疼,哭叫起来:“付战寒!你个坏蛋!放开我!” 冰冷的镜子被她炙热的身子一碰,顿时氤氲出一层模糊雾气。 付战寒非但不推开她,反而愈加凶狠地噬咬她的唇,终于把女孩粉嫩的唇角咬破,鲜血顿时流出,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裴飞烟的眼泪立马落下来了,咸咸泪珠落入付战寒口中,他才放开她。 女孩全身炸毛,倚在穿衣镜上摆出防备姿势,泪眼模糊而倔强地瞪着他:“付战寒!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付战寒伸手,优雅拭去唇角血迹,薄唇不快地紧紧抿成直线,“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妄自揣测我的私生活!” 这些东西,都是昨晚让辛伯连夜准备的。 他不愿特意对裴飞烟解释,然而,也不容她因此揣测自己有很多女人! 裴飞烟不明白付战寒是因为听见她胡乱猜测他有很多女人而生气,她既莫名其妙,又委屈巴巴,可是付战寒生气起来太可怕了,那种看不见的低气压可以把人活活压成肉泥。她揉着嘴角,低下头不作声。 付战寒也冷静下来,他隐约觉得奇怪,自己平时自制力很好,怎么这个女人却能轻易左右他的情绪? 要理智…… 低声下令:“换衣服!” 他不再理会她,转身大步走出试衣间。 …… 裴飞烟并不打算穿付战寒为自己准备的衣服,虽然在裴家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但是她是个很有骨气的人。在衣帽间里翻了翻,她找到两件看起来不怎么值钱的T恤和牛仔裤,穿在身上。 仍旧穿着自己那双潇洒随意的夹趾凉拖,这才舒舒服服去见付战寒。 付战寒正在批阅文件,似乎很忙的样子,他眼神专注地盯着平板电脑,时不时做一些批注,手边一杯热茶,修长双腿悠闲交叠着,整个人看上去既慵懒又诱惑力十足。 ------------ 9、坐卧立行都是活生生的荷尔蒙 尼玛,这男人坐卧立行都是活生生的荷尔蒙啊! 这么帅,看看不要钱吧? 于是她下死眼欣赏起付战寒来。 裴飞烟看够了付战寒,见他还埋头工作,识趣地想要退出去,然而付战寒已经发现她了:“站住。” 乖乖站定,转过身。 付战寒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打量着裴飞烟。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当那玄冰似的目光停留在她唇上时,裴飞烟感到自己刚结痂的唇瓣又开始隐隐作痛。 最后,付战寒评价:“嗯,眼光不错。” 裴飞烟有些不解,不过有人夸奖,总是开心的,她扶扶眼镜:“嗯?” “你身上这件纪梵希限量版T恤,全球只有10件。其他都是普通成衣,看来你果然是有设计天赋的人。” 全、全球只有10件的限量版?! 裴飞烟斯巴达了…… 自己只是觉得它放在角落里不起眼而已啊! 随手一拿就是一件最贵的…… 不对!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付战寒站起身来,心情很好地说:“走吧,该回学校了。” “回学校?” 付战寒淡淡地说:“去还你清白。” …… 回到G大,正好在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 车子开到教学楼楼下,裴飞烟正好见到古古,邃停车:“古古!” “裴飞烟!你去哪了?”古古见到裴飞烟,又惊又喜,又带着隐忧,“全世界都说你抄袭裴纯的作品,现在畏罪潜逃!” 裴飞烟又好气又好笑:“我?我为什么要畏罪潜逃?你知道我不是抄袭的啊!” “我当然相信你,我也尽力和他们解释了,可是……” 裴飞烟见古古期期艾艾的,心里一个咯噔,打开车门跳下去,用力拽开他T恤衣领向里面一看,几大块青紫清晰可见。 古古高声尖叫起来:“非礼啊!” 裴飞烟合上古古衣领,猫眼凝冰:“古古,他们对你动粗了?!” “也……也就推搡几下而已……” “好端端的为什么打你?” 古古低下头,不语,裴飞烟猜测到一些,脸色更加黑沉:“付晋阳把你的取向宣扬出去了?” “……” 古古没有说话,表情痛苦。裴飞烟脑袋轰的一下,热血向上冲,不管上面还在上课拔腿往教学楼上冲:“我去找他算账!” 可恶,她在学校里的朋友本来就不多,付晋阳竟然还敢为难无辜的古古! 古古知道她一向冲动,急得忙去拽她:“小烟!别激动!” 身边黑影一闪,身高腿长的俊美男人宛如天神,毫不费力地拦住暴走的裴飞烟:“等等。” 老天!古古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有气场的男人! 裴飞烟停下,瞪着付战寒活脱要杀人:“付战寒,你让开!” 基蜜维护她被欺负,她如果不给他出头,怎么对得住古古! 古古听到那男人是付战寒,见到裴飞烟那么凶悍的对待他,吓得魂飞魄散:“小烟小烟,你真别冲动啊,我没事的。” 可是裴飞烟飞出一记喵喵拳,付战寒下意识躲开,恰好这时候他手机响了,趁着付战寒分心之际,裴飞烟屁股带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教学楼深处。 …… 付晋阳,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一再为难我?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啊! 以前的付晋阳对自己可温柔了,大哥哥一样,只要他对她一笑,裴飞烟可以忘记世间所有烦恼。 哪里像现在,不光不问青红皂白的责怪她,还打古古! 裴飞烟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而且误会还很深,她要去解释清楚,让事情回到正轨去…… 冲过杂物间,忽然有奇怪的声音钻入耳中。 “嗯……不要……” 娇媚入骨的女孩子声音,好像在做什么很舒服的事,那吟哦让裴飞烟这女生听了都受不了。 另外男生声音说:“宝贝,好几天没有抱你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 “讨厌……嗯嗯……这里不行啦……” 裴飞烟脸蛋红得冒烟,这都哪班的学生啊,饥渴成这样,上课时间还跑出来亲热。 靠,听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正识趣地要消失,那男生突然恶狠狠地说:“小纯,裴飞烟这次真可恶,竟然抄袭你。我一定会让她好好付出代价的!” 裴飞烟心里咯噔一下,急转身停下,小碎步靠近那虚掩的杂物间门。 老天! 杂物间里黏成一团的两个人,男的是付晋阳,女的是裴纯,两个人眉来眼去,嘴巴牢牢粘在一起。不光这样,裴纯衬衫的领子解开了好几个,露出精致的粉色NEI衣,视觉冲击力爆炸! 裴飞烟脑子炸了,冲击程度仅次于发现自己睡过付战寒那一刻。 情不自禁后退,身子撞到门一下,响声惊动了门里面的俩人。付晋阳跳起来:“谁?!” 裴飞烟倒抽一口冷气,转身就跑。可是已经迟了,付晋阳打开门追出来,他腿长,没几步跑到裴飞烟身边扭住她。裴飞烟也不跑了,索性扭身狠狠甩了付晋阳一耳光:“付晋阳你个贱人!” “啪!” 声音清脆利落刮擦,比黄瓜还脆。 付晋阳被打蒙过去,捂着半边脸愣在原地。 “小烟?” 裴飞烟忍着鼻酸,指着他炸毛:“付晋阳,我当你是男神,你当我是备胎。原来你俩合在一起污蔑我!” 裴纯这时候也整理好衣服出来了,见裴飞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临近几个教室伸出无数脑袋来看热闹。她情急之下计上心头,使劲眨眨眼睛,长睫毛瞬间挂上泪水:“小烟,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一错再错啊!” 裴飞烟傻了,这又是哪一出? 趁她脑子没转过来,付晋阳配合十足,沉重地说:“小烟,我早就说过抄袭是不对的。你不知道错也就算了,怎么还怪上我和小纯呢?” 靠,明明是裴飞烟撞破JIAN情的事儿,硬生生被这对渣男贱女歪到姥姥家去。 裴飞烟明白,吃瓜群众们不明白啊,听了这么两句,加上这两天裴飞烟抄袭事件确实闹得沸沸扬扬的,就交头接耳起来。 ------------ 10、她被裴纯打落谷底 “原来这就是那个抄袭的裴飞烟啊,长得可真丑。” “丑人多作怪嘛!公告栏上那个调色盘你看了没?可真会抄,拿一等奖呢。” “无耻!卑鄙!” 周围的声音叽叽歪歪地,裴飞烟气得浑身颤抖,视线里渐渐只剩下那些一张一合的嘴巴,想要辩驳,那么多张嘴巴,从何辩起? 正在乱七八糟之际,教学楼广播突然响起:“设计系的同学请注意,设计系的同学请注意,请马上集中学校大阶梯教室,再重复一遍,请马上集中学校大阶梯教室。全体人员不得缺席,违者按旷课处理!请各班班长做好点名考勤工作!” “下面再重复一遍,设计系的同学……” 广播一遍遍重复,突如其来的通知倒是解救了裴飞烟的危机,围观他们的学生开始按照广播指挥向大阶梯教室涌去。 裴飞烟站在原地,泥雕木塑一般。 付晋阳和裴纯却双双松了口气,多亏广播这么一打岔,没有人再八卦他们课间偷晴的事了。 “为什么突然要集中?”付晋阳不解,“现在是上课时间啊。” 裴纯推着他:“管他那么多,去吧。” 付晋阳对裴飞烟威胁道:“裴飞烟,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裴飞烟伤心欲绝,认识两年,付晋阳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狠过。女孩心里好像被刀子扎进去又狠狠转了一圈似的,穿了个巨大的血洞,她抬眼,眼镜蒙上一层雾气:“付晋阳,你就那么狠心对我?” 她招谁惹谁了?不就是裴纯的姐姐吗,裴明道现在已经不爱她了,家里所有宠爱都给了裴纯,就连好不容易暗恋一个男生,裴纯都要和她抢! 她很伤心,然而那副哭脸看在付晋阳眼里只觉得厌恶,戴着眼镜的裴飞烟比起漂亮温柔的裴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压根没法比,何况刚才亲热被裴飞烟打断了,付晋阳满肚子邪火呢。他生硬地说:“哼,你以为我愿意对你好?要不是看在你是小纯姐姐份上,你这种丑八怪,我才懒得理你!” 狠绝的字眼好像飞刀,插进裴飞烟心里。 她所有的倔强泼辣荡然无存,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软倒地上,娇弱可怜。 付晋阳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她,拉着裴纯就走:“走吧。不然等会儿迟到辅导员该怀疑我们了。” 为了维持各自男神女神的形象,他们很小心地掩饰着这段关系。 裴纯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眼角带着赤果果的嘲讽居高临下睥睨失落的裴飞烟:“裴飞烟,我想起来了,等会儿该不会是宣判你抄袭结果的宣判大会吧?” 对呀! 裴飞烟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全身都凉了。 那么急忙的召集设计系学生开会……还真有可能! 裴纯看起来很开心,眼睛闪耀着恶毒光芒:“呵呵,那我就要占个好位置看戏了!” “裴纯,你血口喷人,你会有报应的!”裴飞烟爬起来,泪流满面,揭斯底里地对着裴纯和付晋阳离开的背影大喊。 …… 大阶梯教室里熙熙攘攘的,挤了两百个设计系的本科生,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相互猜测着。 裴飞烟艰难地挪动着步子,从后门溜进教室里找个角落坐下。 古古不见了,打电话给付战寒也忙音,这两个唯二可能支持她的人如今都联系不上,她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裴纯和付晋阳两个已经不动声色地分头坐下。 裴纯果然坐了个好位置,在教室最前面显眼的地方,她一身白衣,染成栗色的大卷长发及腰,雪白的脸庞、眉弯嘴小,一双明眸顾盼含情,让人情不自禁浮想联翩。好些男生围拢在她周围,簇拥着。 也许看多了裴纯两眼,被她身边的追求者们发觉了,有人冲裴飞烟比中指、挑衅。 裴飞烟心口一窒,赌气转脸。 系主任上来了:“各位同学,很抱歉上课时间把大家召集过来。大家都知道这几天我们系里出了一件不好的事。在我们学校选送参加全国大学生首饰设计大赛的一等奖作品‘花似梦’,传出涉嫌抄袭的丑闻。学校非常重视,经过调查……” 裴纯听见果然是关于抄袭事件,忍不住心中欢喜,表面还是端庄大方地好好坐着。 而裴飞烟,已经悄悄握紧拳头。 没想到系主任竟然这么过分,要在全系开大会来公开诬蔑她……一旦传出去,她要做设计师的梦想就毁了! 可恶,她该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经过我们缜密调查,掌握到如下证据。为了表示公平公正,特意把证据公布给大家观看。” 三人高的大屏幕缓缓从天而降,那是平时开大型讲座才会动用到的设备。 同学们安静下来,画面一暗,伴随着轻柔的音乐,开始播放短片。 画面1,裴飞烟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工作间里,她伏在工作桌上,拿着水性笔,一笔一划认真勾勒着图纸。 画面2,还是工作桌,但是外面已经天亮了。裴飞烟揉着眉心对镜头笑道:“这是第二天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今天我决定查一下李清照的词,希望可以找到些灵感。唔……‘瑞脑消金兽’,用金兽做主题好不好?” 画面3,金兽主题已经被放弃,桌面上转而放了《花间派》的词集,废纸篓冒起了尖尖,裴飞烟满头大汗地坐在桌子前面,手里的图纸已经有了雏形。 画面4,图纸完成,一个一个部件的细节图贴满了工作室后的白板,裴飞烟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心:“今天开始试做样品,一切顺利……” 原来,这是当时裴飞烟自己拍下的直播记录,当时她开了个直播间主播自己做首饰过程。后来因为粉丝太少她就没坚持下去,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也给忘了。然而,这些直播视频记录如今成了她最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件作品是自己原创的。 视频播放结束了,阶梯室里鸦雀无声,大家伙死一样安静。 ------------ 11、大BOSS为她撑腰 不知是谁冒出一句:“可就算这样,也证明不了什么吧。” 不用说,又是裴纯某个后援团在弄幺蛾子。 系主任尴尬起来,他如今骑虎难下,两边都在施加压力。不过比起付晋阳那边的背景,他还是更加畏惧付战寒的力量,扶扶眼镜,拿出老师威严:“这是创作过程的实况记录,如果这样都不能算证据,同学,你说什么才算证据?” “可是调色盘已经出来了啊,又怎么解释?” 站起来说话的是个男生,长了一脸大疙瘩,油腻腻地说不出的猥琐,真正的相由心生。 他这么一说,周围还响起了好些附和,多半都是屌丝男。 裴飞烟心里冷笑,呵,裴纯的后援团还真不少啊,能够指挥得这个军团团团转,也是她的本事。 只是这些人如果知道她已经有固定男友,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讨好她呢? “调色盘是什么?”系主任老派人,不懂这个,底下辅导员低声跟他解释一番之后,他尴尬地说,“这个嘛……” 那男生大声说:“没法解释了吧?那也很容易,裴飞烟就在这里,要不让她自己亲自解释。反正我是怎么也不服气这个结果的,裴飞烟平时成绩只是中等,何德何能可以在全国大赛拿奖?事出反常必为妖!这事儿不正常!” “对!这事必须查到底!” 裴纯的后援团们带头,带动了其他吃瓜群众一块鼓噪起来。 裴飞烟坐在人群中,反而更加难堪了。 原以为播放视频证据之后可以堵住这些人的嘴巴,没想到反而激起更加激烈的反弹。 混乱中,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广播里响起:“安静。” 这个声音是谁? 那么好听的声音,比歌手的声音还要有磁性、还要有魅力…… 只那么一句,已经让在场百分之九十八的女生脸红过耳,心跳加速。 现场,也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两队打扮整齐的校警齐刷刷走进大门,分列两队护送着一个强势男人进门。那男人修眉俊脸,冰冷孤傲的眼睛深邃如海,紧抿薄唇散发着凌厉气场。 付战寒移目四周,看到哪里,哪边的人就不自禁心跳骤停。 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他的小女人,她竟然又戴上那副丑眼镜,丑萌丑萌的好像个哈姆太郎。 不自禁好心情,冲裴飞烟勾勾手指:“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投向裴飞烟,好像一道电网电得裴飞烟头皮阵阵发麻。 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僵硬地站起来,僵硬地迈动步子向付战寒走去。 现在她开始后悔自己坐太远了,那么几十级阶梯,走起来比万里长征还远。一步一挪熬到付战寒身边,还好付战寒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他好像个德高望重的长者站在自己后辈身边,关爱又不失礼貌地说:“各位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次设计大赛主办方,战神集团的执行总裁付战寒。” 妈的,他是不是影帝!什么时候设计大赛主办方成了战神集团了! 瞎编得头头是道,装得大尾巴狼似的! 裴飞烟撇撇小嘴,下意识看向拿来做证据的参赛文件。 一眼滑过去,傻了。 精美的参赛手册上,“全国大学生珠宝设计大赛”几个花体字下,几个小字很低调安稳地躺着:主办单位:全国组委会、XX、XXX;承办单位:战神集团。 地球人都知道,那些主办单位什么的都是挂个虚名,真正操办比赛的是承办那个。 这么说来,付战寒不是撒谎?! 靠,她竟然直接睡了大赛幕后的最终BOSS!! 裴飞烟脑子里一片凌乱之际,付战寒缓缓开口:“由于本次抄袭事件牵扯到我们一等奖选手,事关重大,因此由我亲自出面处理本次事宜。” 一本正经的俊俏面容,深沉可靠的话语,显示出说一不二的无上力量。明明是来给她报私仇,说得公事公办一样! 裴飞烟很想吐槽付战寒说的鬼话,可底下的同学个个脸上都又崇拜又狂热,居然一个一个都信了。 付战寒停了一停,满意自己讲话带来的效果,就对旁边一个眉眼聪明的西装年轻男人说:“邹云琦,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是!” 邹云琦恭敬答应后,走到操作台前,敲击了几下电脑。 画面一转,出现那张调色盘,只是上面又多了很多标注符号。 邹云琦说:“关于裴飞烟同学的作品‘花似梦’,我们组委会方经过三轮无记名评审,都一致给予了高度评价。所以受到举报之后我们都很关心事情真相如何。经过调查,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证据,刚才委托了系主任收集到了视频证据是其中一部分,而作为最重要证据的这个调色盘,则特意邀请了市重案组刑侦鉴证专家进行了证物鉴定,发现了多处人工伪造PS痕迹。具体都已经标注出来。这些痕迹说明了这份调色盘系别有用心的人伪造所成。两项物证,加上裴飞烟助手古玄武同学作为人证,足以获奖者裴飞烟同学的作品属于原创作品。所谓抄袭,纯属诬告。” 邹云琦说话错落有致,娓娓道来,充满说服力。 裴飞烟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块突然凭空消失了,全身变得无比轻松,眼睛再次不争气地模糊起来。 付战寒飞快瞥了她一眼,四目交投之际,又收回目光。 外人看来,他依然那么傲然冷漠。 那么偷偷的一瞥,带来某种异样情愫……裴飞烟鼻子更酸了。 真讨厌,怎么认识了这家伙之后,自己眼皮子变得那么浅! 动不动就掉豆豆,都不像她了! “我不信!”刚才发难的男生还不死心,再次站起来怼,“什么都是你们一面之词,怎么不听听我们广大群众的意见?” 这么说话近乎无赖,大家心思清楚的基本上在看到那些证据之后都明白这是又一次设计界里常见的诬告污蔑例子。 ------------ 12、裴飞烟鄙视:你们都给我脚底舔泥吧 这种冒出一匹黑马来,立马有人碰瓷的案例,在设计师领域里并不鲜见,为此闹上法庭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一次事情发生在在校大学生身上,事关年轻女孩子清誉,才闹得那么大。 邹云琦代表主办方搜集证据而且在事发学校当众宣布可谓诚意十足,大家也纷纷选择了谅解,见那人不依不挠,都不禁流露出谴责神情。 不等邹云琦或者系主任说话,学生们就忍不住七嘴八舌鼓噪起来:“证据可是在那边放着,怎么还那么说话啊。” “这么说你是咬定原创属于裴纯?你有没有证据?” 那男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措地看向裴纯,后者正眼都不看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和旁边的女孩子说话,仿佛置身事外。 男生这会儿脸色才开始变白,白得和身后的墙差不了多少。 这可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裴纯可是答应过,一定会出来支持他的…… 邹云琦不紧不慢抓过话筒,开始发问:“这位同学,似乎广大群众的想法和你不大一样,你怎么看?” “我……我……” 邹云琦根本不等男生“我”完,紧接着又说:“我们作为大会主办方,有责任保护每个选手的原创版权权益。这种权益,既包括对抄袭者的零容忍,也包括对被诬告者的保护。如今我们所做的就是保护裴飞烟不受污蔑,请问这样有错吗?” 他是法律系高材生,擅长嘴炮,有理有据一番话听得下面的学生们暗暗点头。 以己度人,自己固然鄙视抄袭者,然而被诬告的时候如果没人为自己撑腰,那也是很可怕的。 看到那男生憋得满脸通红,邹云琦忍住笑意,眼神轻蔑:“那么,既然同学你认为版权属于裴纯,你又有什么证据呢?” 男生哪里拿得出什么证据啊,他只是被裴纯一顿卖弄柔弱哭诉鬼迷心窍而已,顿时支支吾吾起来:“可是、裴纯是学霸,拿一等奖更加符合常理吧!” 邹云琦更好笑,反问:“这么说研究生院里找一个是不是更加有理由拿一等奖?设计从来都不是看分数的事!” 可恶,这些人,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裴飞烟火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噌一下跳上讲台,一把在邹云琦手中抢过话筒。 “同样是辛辛苦苦设计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质疑我?既然那些都不叫证据,什么还叫证据?看脸也得有程度吧!” 女孩子尖锐的嗓音划破教室上空,所有人都讶异无比地盯着裴飞烟! 裴飞烟被视线交织的网网着,瞬间成为焦点中的焦点,女孩脸红红地,心口急促起伏,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出汗,麦克风抓在手里滑溜溜地。 但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对我很不公平吗?!我才是受害者啊!!!” 在学校里裴飞烟把自己的桀骜本性掩饰得十分好,这次事件爆发出来,她也一直保持沉默,学生们都默认她受气包子,所以裴纯那些后援团才如此肆无忌惮的把事件越闹越大。 她这么一发飙,比邹云琦的嘴炮更有威慑力,顿时大伙儿都安静了。 裴飞烟盯着裴纯,后者嘴巴微张,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又是嫉恨又是害怕。 哼……她竟然还会害怕?!刚才不是很嚣张嘛!她嘴角带着冷笑,贱人,既然还有脸坐在这个大厅里,那就好好看我表演吧! 她眉头一皱,戴眼镜的形象还有个好处,特别显老实。这么一皱眉头,委屈又痛心:“现在视频有了,鉴定结果也有了,大会好心给我澄清,然而还有人不放过我。其实这是玩针对吧?我招谁惹谁了,没错,我学习成绩不好,可大家也看到我为了作品付出了多少努力。难道这世道连努力都不能得到回报了吗?我真是觉得很委屈……” 说到动情处,不自禁擦拭眼角,自己演着演着也成真了。 教室里空气安静得凝固。 “但是正义永远都不会来迟。现在学校还我清白了,我知道有人眼红我才碰瓷,所以我想说,”裴飞烟猛地一拍桌子,话锋一转,铿锵有力,“那些躲在暗处的蚂蚁们,眼红我拿一等奖对吧?这只是个开始!总有一天,我要站在设计界的巅峰,你们就好好看着我的脚底眼红到死吧!” 一番话,狠狠镇住了当场。 鸦雀无声。 裴纯的脸一阵青紫,没想到裴飞烟那丫头竟说出这种话来…… 更可怕的是,周围的风向,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逆转了,偏向了台上的裴飞烟…… 她竭力保持着若无其事的完美笑脸,渐渐地,如坐针毡起来。 鼓掌。 雷鸣般的鼓掌。 不知是谁,对裴飞烟的勇气带头鼓掌,引起全系同学的由衷鼓掌。 娇小轻盈的女孩站在讲台上,大家似乎猛然发觉,这个平时毫不起眼的裴家女孩儿身上,蕴含着惊人力量。 一个全新的裴飞烟被大家认识了…… 裴纯难堪地盯着台上的裴飞烟,觉得那些掌声就是打在自己脸上的一个个耳光。她咬紧牙关,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切——” 良久,掌声停歇,邹云琦不失时机地上前一请:“裴小姐,差不多了,请下去吧。” 知道她和付战寒的关系,邹云琦对她态度很恭敬很客气。 裴飞烟迈出一步,腿直哆嗦,邹云琦见状想要搀她,被她制止了:“我自己走!” 她就那样硬撑着,一步一步一挪一挪下了讲台。 付战寒不动声色地扫她发抖的小腿一眼,眼底飞快闪过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疼。 系主任上前去,拿起话筒说:“好了,这件事就这么了解吧。裴飞烟同学,我们会和组委会以及校方联合出一份名誉澄清声明,为你恢复清白的。至于别的事情,以后我们会慢慢查清楚。” 尼玛这是想要不了了之啊!明显有人背后搞鬼好不好! 裴飞烟一听又要炸,却被付战寒一记眼色压住。 付战寒薄唇微抿,眸光深邃神秘,缓缓点头:“好。” ------------ 13、开除出校 没几天,澄清声明果然出来了。 俗话说传谣容易辟谣难,这事儿没发生在裴飞烟身上。 原因很简单:战神集团买了全网头条外加召开记者招待会正式发布这份澄清声明。媒体本想借助这件事大肆炒作的,在付战寒发表一番讲话之后见到他动真格了,也纷纷识相地死了这份心。 之后很快,那个放伪造调色盘的人也抓到了,正是那个发难的男生。他电脑里还找到了PS的源文件,校长为此大发雷霆,不裴那男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当场把他开除出校。 …… “小烟,那人分明就是个替死鬼嘛!幕后指使的毛事没有,真是便宜她了!”古古不服气地私下对裴飞烟抱怨。 裴飞烟倒保持淡定:“没什么,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 自从裴纯设计让她和付战寒睡了之后,她们两个算是彻底是撕破脸了。 “哇,那辆豪车是谁?” 裴飞烟一看,好些女生聚拢在马路边,对着付战寒的座驾满脸红心的指点。她连忙跑过去上了车。 出差一个星期,刚刚从机场回来的付战寒穿着米色休闲衫,带着墨镜,越发的成熟有魅力。 裴飞烟问:“你怎么来了?” 付战寒看白痴一样看她:“我来找未婚妻,有毛病?” 裴飞烟耳根子红了,她还很不习惯和付战寒这种相处方式。话说,难道她真的就这样要嫁给他吗? “其实,你……” ——你可以退婚的。 裴飞烟很想这样说,毕竟只是一晚而已,她拿得起放得下,睡了就睡了,绝对不会黏黏糊糊。 可付战寒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不冷不热地飘过来一句:“定了就定了,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你少胡思乱想。” 他的话分量沉甸甸的,压得裴飞烟一个字都不敢往外逼逼。 车子上了内环,直奔CBD核心区。 林立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在道路两旁不断倒退,经过一座充满后现代钢筋框架大楼时候,裴飞烟眼神复杂:“明道大厦……” 妈咪死的时候,明道大厦还只停留在企划案上,现在不光已经落成,而且还成为清城市里的地标建筑之一。只可惜,妈咪已经看不到这一切,就连裴飞烟自己也无缘能够踏入明道大厦一步。 裴飞烟伤感了一会儿,车子径直进了市里最高的大厦帝王广场,她收摄心神,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付战寒简单地说:“去到你就知道了。” 他们乘坐专用电梯,到了一个奢华繁忙的工作室里。 前台见到付战寒,立刻脚底生烟飞奔进去通告。不一会儿,付战寒就被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在这里,付战寒俨然最尊贵的上宾,连带着裴飞烟也享受了一把VIP级服务。 一个白发紫衣的时尚男人早早等在这里,见到付战寒来,笑眯眯迎上前:“付先生。” 付战寒把裴飞烟推到自己面前:“林劼,她就是裴飞烟。” 林劼?!他竟然就是世界十大顶尖设计师里,最神秘最富有才华的林劼?! 时尚界里,林劼这个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作品数量不多,通常采用普通材料,然而呈现出的效果点铁成金,高贵、神秘,诱人发狂,前不久才刚刚在米兰时装周上特意开辟了首饰专场展出他的作品。 只是他为人和作品一样都非常神秘低调,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没想到,竟然可以认识他本人! 裴飞烟顿时化身恭敬小迷妹:“林、林老师好!” 毕恭毕敬90度鞠躬。 领结看着裴飞烟,眼神复杂,裴飞烟觉察到了,也好奇地打量着他,过一会儿,他有些不是滋味地强笑开口:“呵呵,裴小姐真的是秀外慧中啊……” 得,又一个看脸的。裴飞烟顿感失望,眼前突然一模糊,付战寒嗖拿下她的眼镜,说:“你再看看!” 这次,林劼的表情完全不同了,瞪大两眼闪闪发光,满脸惊喜:“哇!原来裴小姐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戴眼镜?!” 不光是他,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都纷纷惊讶,真没想到,这个戴眼镜的小姑娘拿掉眼镜之后会变了个人,秀丽的杏核眼如烟似雾,精致五官清纯中透着野性,眉眼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迷人魅力。 这种漂亮很难单纯用某种气质形容出来,复杂多变,可塑性极强。 裴飞烟被夸得有点儿羞赧,红了脸低头:“把眼镜还给我!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说起来,她也很懊恼自己的近视眼,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小时候爸爸和后母去哪儿都带着裴纯不带她,她一个人在家无聊,不是看电视就是看书,把眼睛生生看坏了。 林劼说:“裴飞烟小姐,别怪我外貌协会。好的首饰设计离不开好的设计,而漂亮的人通常对审美趣味也会比较高一些。” 付战寒淡淡打断:“少废话,就说你收不收她?” 裴飞烟又不明白了,困惑中,林劼毫不犹豫点头:“当然没问题啊!” 裴飞烟疑惑:“这……” 她还没搞清楚,付战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劼和善地笑道:“裴飞烟,我看过你的作品‘花似梦’,觉得很有诚意。你愿不愿意拜入我门下,做我的徒弟?”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把裴飞烟劈懵了! 她没有听错吧!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大二学生而已,甚至连学霸都算不上,竟然可以有幸拜入林劼门下成为他的弟子?!裴飞烟眨眨眼睛,指着自己鼻子:“我吗?” “当然。”林劼肯定地点头,“你没有看大赛章程?一等奖获得者,可以跟随知名珠宝设计师学习进修一年。这个设计师就是我。” 裴飞烟狠狠掐一把自己大腿,很疼,不是梦! 她可以成为世界十大珠宝设计师的弟子! “当然愿意啊!”裴飞烟唯恐回答慢了就丢掉这次机会,赶紧用力点头,“林老师,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天真的表情倒是把林劼逗笑了,这个小姑娘乍一看平凡,但相处下来发现她表情生动活泼,举手投足都是魅力,林劼开始有点明白为何付战寒对她这么另眼相看,亲自带着她来拜师。 ------------ 14、纯种直男付战寒 裴飞烟开心一会儿,想起付战寒还在旁边,“你是特意带我来拜师的吗?” 付战寒说:“顺便而已。” 裴飞烟:“……” 女孩脸皮发抖,付战寒,你好耿直。 话说,感觉付战寒在她面前的人设,和之前媒体报道的完全不同。 裴飞烟很凌乱。 付战寒才不管她在旁边风中凌乱的石化,对林劼说:“林劼,她是我未婚妻,你帮她设计套造型吧。” 原来,这才是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林劼点点头,爽快地一口答应:“没问题!” 裴飞烟知道林劼的主业设计珠宝,但他在时尚造型方面造诣也非常高,又高兴,又忐忑。被带进去量身时,林劼才问付战寒:“付少,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说她是你未婚妻?你哪门子跑出来的未婚妻?” “刚定下的。”付战寒好整以暇地小口啜茶。 林劼好像被电击地跳起:“不是吧!你竟然还会喜欢女人?!” 付战寒很不爽地抬眼飞一记眼刀:“我可是纯种直男,怎么不会喜欢女人?!” “靠,蓝医生等你那么多年,你对人家爱理不理,这会儿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订婚了,你对得起人家吗!” 听到“蓝医生”三个字,付战寒眼神明显变了一变,眨眼恢复波澜不惊:“两个人在一起需要缘分,我和她缘分不够。” “屁的缘分不够,还不是你……”林劼看到裴飞烟已经出来,说到一半的话飞快打住,“算了。看你的样子是铁定不会回头的了!我看那女孩子不错,你可别耽误了人家!” 裴飞烟被助手牵着,小步小步走出试衣间。她没戴眼镜显得有点紧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越发诱人。 付战寒盯着她,现在这种可以一眼看透的女孩已经越来越少了。 单纯得水晶一样的裴飞烟,引起他保护的谷欠望。 林劼说他对不起蓝医生? 也许吧…… 然而,他并不会后悔。 林劼看到付战寒棱角分明的五官随着裴飞烟出现,呈现一种从未见过的柔和光彩,心里咯噔一下。不敢说什么,只看着付战寒迈开长腿,向裴飞烟走去。 “唔,这样打扮不错。” 裴飞烟如今穿了一件大红的晚礼服裙,裙摆比前裙裾长出三分之一,裙子从后面看,裙摆飘飘,奢华飘逸;而从前面看过去,则恰到好处地露出两段雪白纤细的小腿,让人浮想联翩。 没有戴眼镜,重新画了妆容,小野猫肌肤晶莹如雪,朱唇艳红似火,眼神明媚动人,整个人散发出宝石般璀璨光芒,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裴飞烟站在镜子前面,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我吗?” 镜子里的美人儿楚楚动人,别说一个裴纯,就是一百个也统统比到西伯利亚去。 “很好。就这样定了。”付战寒打了个响指,辛伯过来,把一张黑卡给了林劼。 裴飞烟转脸,“你让我穿成这样去哪儿呀?” 付战寒淡淡一笑:“这是订婚晚宴的礼服。我答应了你爸爸,所有流程都要做足。” “喔……” 裴飞烟怅然若失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刚才那种惊艳欣喜的感觉消减了很多,自己真的就要嫁人了吗? “别摆出这副表情。”趁着没人,付战寒来到裴飞烟身边,伸手极其自然地搂住她的小软腰,“害你的人里面有付晋阳,你嫁给我,就是他的婶婶。难道你不愿意出气?” 裴飞烟心念一动,雪白小巧的耳朵也跟着动了动,看在付战寒眼里,引起一阵深邃。 “还有你的妹妹裴纯……设计让你嗑药睡男人,要不是遇到我,你现在早就身败名裂了吧?” 这个人……很善于抓住人性弱点。 但是,裴飞烟不能不承认,付战寒这两句话就好像两记重拳,狠狠打在她软肋上。 女孩垂下眼帘,长长的羽睫扇动着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嗯……我答应你。” “乖乖我做的太太,我不会亏待你。” 付战寒的阴影逐渐覆盖到裴飞烟身上,成为无法摆脱的浓墨重彩。 从林劼处告别出来,付战寒送裴飞烟回家,临走之前吩咐:“周末不要外出,在家里等我。 裴飞烟也没有别的安排,也就一口答应下来了:“好吧。” …… 到了周末,裴飞烟一大早出门。不巧在门口碰到裴明道,见到她,裴明道皱眉:“一大早的浪去哪里?” “约了付战寒。”裴飞烟不愿和裴明道多逼逼,摆出最有用的大佛。 裴明道果然没有多说,裴飞烟在他身边经过,他忽然说:“你和小纯是不是在学校里又吵架了?她在家里哭了几天。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裴飞烟一听,火了,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还没诉苦呢,她那拖油瓶倒哭上了,还要脸皮不要。她生硬地说:“那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偏心?怎么就是我惹她了,不能是她惹了我吗?” “小纯那么乖巧温柔,怎么可能会招惹你?”裴明道觉得逆耳,浓眉皱起,“你赶紧向她正正式式道歉!和好!咱们裴家有头有脸的,可丢不起这个人!” 裴飞烟冷笑一声,也不答应,抹头就走。 她这一下子比大吵大闹更加惹火裴明道,裴明道伸手扯她:“回来!” 冷不防裴飞烟一甩,不让他抓住:“爸!你就是向着裴纯,你什么都向着裴纯!她那么好,那你干脆不要我得了!我才不道歉,你自己回去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去!” 女孩声调拔高,说到后来,带了哭腔。 裴明道肺都要气炸了,用力抓着裴飞烟肩膀一甩,裴飞烟到底是女孩子,体轻力弱的,一下被甩得失去重心,趔趄几步跌坐在地上。裴明道指着裴飞烟鼻子怒吼:“你敢顶撞我!我没有你这个忤逆女儿!” 剑拔弩张之际,“叭叭”门口有车子喇叭响起来,付战寒来接裴飞烟了。裴明道扯着裴飞烟衣领把她从地上扯起来,低声威胁:“你给我小心点,在付先生面前不许泄露半个字!不然的话,你就等着瞧!” ------------ 15、改造裴飞烟 裴飞烟亮出牙齿,想要咬裴明道,被裴明道抢先一步推搡开去。 她狠狠揉揉鼻子,忍着眼泪,昂首阔步的出门上车。 付战寒的布加迪威龙停在门口。 裴飞烟发觉他车子换得很勤,光是她见到的千万级以上豪车就好几辆了。她上了副驾驶座,刻意用眼镜掩饰自己发红的眼圈,然并卵,付战寒一眼发现:“怎么哭了?” “哪里有,沙子迷了眼而已。” 话音未落,两根冰凉有力的食指勾起她下巴,“年纪轻轻说话要老实。” 裴飞烟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狠命推付战寒,被付战寒伸手捏住纤细手腕拨到一边去。裴飞烟怒道:“你可不可以别多管闲事!” 她两眼红红地,大兔子一般,付战寒怔了一怔,裴飞烟还以为他要发怒,不料他松开手,薄唇紧抿,冷冰冰地说:“好!” 那么俊朗强健的男人,那生硬的一声“好”很是压抑。 他在忍耐自己的坏脾气吗? 裴飞烟的愕然不过片刻,下一秒,付战寒已经用力踩下油门。车子从静止状态加速到时速100只不过花了两秒不到,强大的后坐力差点儿把裴飞烟甩到车尾箱去,裴飞烟抓着把手:“啊啊啊啊!” 压抑个屁啊!这男人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到油门上了! 车子飞速在内环路上疾驰,左冲右突的,等到到了目的地,裴飞烟恨不得把自己的肝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停了车,裴飞烟连滚带爬滚出车子,扶着车门哇哇大吐。 某人还在头顶落下不屑目光:“真没用。” “废话!”裴飞烟吐一会儿,眼泪汪汪抬头,“要不等会儿回去时候我开车,你坐我位置?” 女孩炸了毛,男人却好像很好笑,他眉头舒展,露出整整齐齐的牙齿:“逞强。” 裴飞烟很想揍付战寒,真的。 这时,门口迎出两个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小姐姐,殷勤地把裴飞烟搀扶进去。 进了建筑物,她闻到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好奇地问:“这是哪里?” “医疗中心。”付战寒淡淡地说,“你的眼镜太难看了,必须摘掉。” 这是付战寒改造裴飞烟计划的第一步。 漂不漂亮倒在其次,这丫头的视力实在说不过去,脱掉眼镜就认不清人。要是以后把别人认成他怎么办? 因此,不经裴飞烟同意,付战寒就找来世界上最好的激光近视治疗医生来给裴飞烟动手术。 “裴飞烟小姐您放心,我们的医生技术是世界上第一流的,仪器也非常先进。做完手术之后第二天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不会带来任何后遗症和痛苦。”助理医师一边带裴飞烟去手术室,一边细声细气地为裴飞烟解释。 也许是这里温和高级的气氛起了作用,裴飞烟原本的一点紧张很快消失了。 手术时间很短,不过20分钟。 而且果然如医生所说,没有一点痛苦,感觉就是打了个盹,就完成了。 等到裴飞烟做完手术出来,她脸上已经带了两个厚厚的眼罩。 “手术中用了麻药,所以你现在属于短暂失明状态。今天和明天还是得留在家里好好休息。然后就可以摘掉眼镜愉快的生活啰!” 在护士的欢送声中,裴飞烟被带出了术后观察室,一出来,双手落入一只冰凉大手中。 “手术怎样?”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是付战寒。 他竟然一直在门外等着她? 裴飞烟心中的琴弦仿佛被无形的手指拨动。 另一个声音属于那个医生:“手术很顺利,以后裴小姐都不必戴眼镜了。这两天好好休息,不要流泪,也不要过度用眼就好了。一个月之后回来复查。” 付战寒低声答应着,牵女儿一样牵着裴飞烟来到门外。 裴飞烟现在等于瞎子,什么都看不见,气焰也没有来的时候高了。付战寒亲自把她搀扶到车里,绑安全带的时候,他的重量覆盖在她身上。她忽然之间紧张起来,忐忑地说:“你……你可不能再飙车啦呀!” 平时野猫一样中气十足的小样儿,如今荡然无存,竟然透露几分可爱的柔弱。 付战寒轻声低笑…… “呵!” 他的笑声无限悦耳,挠得裴飞烟心里痒痒的。 虽然看不见,裴飞烟感到自己脸蛋发烫得厉害。 “放心。现在是司机开车。” 身边座椅一沉,男人气息攸然而至,付战寒坐到她身边。 砰!车门关上的声音。 狭窄的空间里,丧失了视觉,让触觉和嗅觉格外敏锐。付战寒身上的淡淡古龙水香味传入鼻中,掺杂荷尔蒙的气息,撩拨得裴飞烟心乱如麻。她低声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你毕竟是女孩子,这样做太不安全。” 裴飞烟无言以对,安静片刻,突然惊呼一声:“糟糕了!” 她说:“我爸看到我这副鬼样子,肯定又要啰嗦了!怎么办!” “这你不必担心。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父亲,告诉他你会在我这里度过周末之后直接回学校。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裴飞烟冷笑:“他巴不得呢!可以踢走我这个碍眼的家伙!” 付战寒沉默片刻,终究没有问裴飞烟和裴明道之间的恩怨。 真是奇怪,他本来不是八卦的人,可是今天早上看到裴飞烟从家里出来时那红了眼圈脸蛋鼓成包子的委屈样儿时候,心底某个柔软地方传来蛰痛。 情不自禁地破例问了这么多她的情况…… 只是一个用来搪塞流言的丫头,没必要浪费太多口舌的。 付战寒迅速冷却下来,正襟危坐,不再和裴飞烟说话。 一路无言。 裴飞烟原本还担心付战寒会趁火打劫什么的,然而她想得太多了,接下来的车程,付战寒规规矩矩的什么也没做。要不是那气息还在时刻提醒着裴飞烟他的存在,裴飞烟几乎以为车厢里就她自己一个人。 麻药还没有完全褪去,不多久,她昏昏沉沉的就睡过去了。 …… 睡梦中,裴飞烟梦见自家的萨摩耶银杏。 ------------ 16、付战寒:要不要我告诉你你怎么咬我? “银杏?你没死?”她大喜,冲破身边重重黑雾跑向银杏,“让我抱抱你!” 银杏温顺的让她抱了,还不住用嘴巴轻轻点自己。 裴飞烟开心地搂住银杏的脖子,还觉得纳闷,这么斯文,可不符合银杏拆迁大队长的本性啊!她把脸埋在银杏的脖子上,纳闷问道:“银杏,你以前不都是舔我的吗?这么那么奇怪?” 银杏不回答,反而嘴巴对嘴巴的碰上来了,火红火红的舌头直往她嘴巴里塞。裴飞烟吓一大跳,尖叫起来:“银杏,别乱来!这里不能亲啊!” 冷不防猛地惊醒,眼前阵阵刺痛,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传来付战寒冷冰冰的声音:“你还知道不能亲,那你这会儿抱那么紧又怎么解释?” 裴飞烟一怔,怀里又结实又暖和,自己竟然四肢并用八爪鱼似的巴在了付战寒身上…… 彼此的体温只隔着一层薄薄衬衣,她感到他那块状的肌肉和明显急促的呼吸…… “呃……” 裴飞烟松开手,下意识捂住自己嘴巴。 麻麻痒痒的,不用说,一定已经肿了。 “你怎么那么用力!” “是你太用力。”付战寒毫不客气地更正,“要不要我跟你说说你刚才多么起劲的咬我?” 裴飞烟巨尴尬,脸红道:“不用了!” 付战寒抽身出来,整理一下领带,顺便把某个硬得不像话的地方收敛收敛,似笑非笑:“看来把你带回这里是对的,我还不知道你有睡着了逮谁亲谁的嗜好呢!” 裴飞烟脸上腾的变成熟茄子,转脸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为自己澄清:“我我我我才没有!”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天哪!刚才她该不会主动亲了付战寒吧?! 羞死人了啊啊啊啊啊! 哪壶不开来哪壶,头顶果然飘来一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不是!你误会了!”裴飞烟要给自己辩解,肩膀一沉,被付战寒生生压下,“我不接受任何解释。” 他俯身到裴飞烟身上,满脸恶作剧成功的微笑:“如果要解释的话,直接用行动解释比较好……” 音落,他强势的唇直接覆盖上女孩的粉唇,贪婪地攫取她的香甜…… 付战寒的吻技真好,炉火纯青,销魂蚀骨。 唇齿之间缠绵悱恻,每一次碰触都是一场生死缠绵的爱慕……空气中荷尔蒙的气息攸然升高,异样情愫充斥在这小小一方床褥之中。 女孩被他肆无忌惮的攻势吓坏,想要逃,却被卷住,再次拖着一道沉沦…… 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 别墅里华灯初上,辛伯回来接替了佣人,自己亲自守候在裴飞烟房间外面。 “你好好休息。” 一声听起来愉快到骨子里的道别,夹杂着女孩儿含混的咕哝:“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那么无礼?! 辛伯吓一跳,想起面对裴飞烟时付先生的种种反常,于是隐忍不发。 而腹黑的付先生,则摸着薄唇,笑容餍足,慢条斯理走出卧室。 辛伯见到付战寒出来,恭恭敬敬的迎上:“先生有什么吩咐?” 老成持重的辛伯刻意不去留意付先生不住上扬的嘴角和熠熠发光的眼神,要不然他可能会受惊过度立马中风。 先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人家裴小姐可是刚动完手术啊!你竟然就那么迫不及待…… 咳咳,难道真是素太久了一旦开荤就没有节制么? 付战寒说:“都安排好没有?” “都安排好了。从海城那边召来两个熟手的女佣人。怕裴小姐胃口不好,特意找了厨艺好的。”辛伯有条不紊地说,“其他生活上的琐事,也一并安排处理完毕了。” 付战寒微微颔首:“很好。以后你们就留在这里照裴裴飞烟了。” “是。” 付战寒走后,辛伯又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从来没有试过见到先生那么看重一个女人,哪怕是蓝小姐也不例外…… 难道,先生真的要迎娶这个粗鲁无礼的裴飞烟小姐吗? …… 海城,战神集团本部。 付战寒一回来,就收到邹云琦报告:“先生,太太要见你!” 付战寒剑眉微拧,“有请。” 如今付战寒没有结婚,付太太指的是付战寒的母亲沈永珍。对于这个母亲,付战寒态度冷漠,然而该给的面子还是一向要给的,所以尽管十分钟之后他就要开重要会议,还是允许沈永珍进来。 邹云琦下去不多久,付太太风风火火地冲进付战寒办公室里:“战寒,你什么时候订了婚,怎么我都不知道?” 不等付战寒说话,她已经皱起了保养良好的脸:“你这样是不是太鲁莽了?” 付战寒等她吵完之后才安静地说:“就只有这件事吗?” “就只有这件事?那还不够吗?”付太太一下子被激怒起来,对付战寒说,“你订婚怎么也不通知我和你爸爸?你这样太不尊重我们了!” 付战寒拧眉:“付家的家主是我。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他说话声音很轻,然而身上不知不觉散发出凌厉气场,把正准备长篇大论的付太太压得一激灵。不等付太太说话,付战寒召来了邹云琦:“我要去开会了,你送太太回去吧。” “付战寒!你这是对你妈说话的态度吗!” 然而付战寒只是冷冷地扫了付太太一眼,极其平静地说:“太太累了,让太太回去休息。” 几个腰大膀圆的保镖冲上前,不管付太太大吵大闹,把她强行押走,离开了付战寒办公室。 邹云琦垂头,为付太太默哀了三秒钟。 付太太看来对自己儿子一点都不了解,付战寒的冷血,可是远远超出常人想象的!话说回来,他为什么那么执着要娶那个裴飞烟? 呃……这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秘书可以想的了。 这段小插曲完全没有妨碍到付战寒。接下来的会议,他端正坐在正中间运筹帷幄,完全无视几个主管的小心谨慎,霸气十足地推翻了他们的方案:“要夺取清城地盘,深水港项目是最好机会。不必顾虑白家,直接上就是了。” ------------ 17、那邪门的香味,真的很勾人 有了他一句话,方案很快制定下来。 回来的时候,付战寒直接吩咐:“准备直升飞机,我要回清城。” 邹云琦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付战寒的想法,突然一笑:“总裁,你一意孤行迎娶裴家大小姐,是不是为了更好地夺取清城的地盘?” 商业联姻,也是圈子里常见的手段。 只是那个被作为联姻牺牲品的女人,终究逃不过悲惨命运而已…… 付战寒脚步一凝,回眸,那一瞬间邹云琦差点以为自己被利箭穿心! “你不想混了?” 付战寒淡淡地说,又不紧不慢地盯了邹云琦一眼。 邹云琦两腿直哆嗦,尼玛总裁那眼神太吓人了,简直可以杀人! 虽说付家百年望族,可这种君临天下般的气势,就连老爷都没有啊! “不……不是……” “那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来妄自猜测我的意志!” “对……对不起……” 付战寒说:“下不为例。” 丢下软倒在地上的邹云琦,他径直去了楼顶直升飞机场。 虽然只是离开了清城不到12小时,竟然很是挂念那个刚动完手术的小野猫。想到又可以见到她了,而且她还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依赖自己,付战寒心底竟然升起一丝隐约的期待。 …… “付战寒不在家吗?” 裴飞烟蒙着眼睛,坐在床边,细嫩的脚丫子百无聊赖地一脚一脚踢着柔软的地毯玩儿。 辛伯说:“他回海城处理公务去了。” 裴飞烟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很闷,很无聊。 眼睛看不到东西,又不能刷手机,每一分钟都那么难熬。 辛伯说:“应该很快了。”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裴飞烟跳起来:“付战寒,你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付战寒一怔,“你怎么知道?” 他还没开口说话呢。 裴飞烟说:“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她站起来张开双手摸索着向前寻找付战寒,佣人四姐连忙上去扶着她:“小心点。” 裴飞烟坚持自己找,终于摸到付战寒身上:“付战寒,我什么时候才能拆绷带呀!闷死了!” 娇滴滴依赖的口气,越发像一只撒娇小猫。 辛伯心想,先生真厉害,裴大小姐出了名桀骜难驯野性十足,他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驯服了她。 “还有一天,再忍忍。” 裴飞烟失望,说:“不能提前拆吗?” 再这样下去,她也能写出一篇《假如失去三天光明》了。 可惜付战寒很严厉,他不折不扣地说:“不行。” “呜呜,人家很无聊嘛!”裴飞烟开始假哭,还没嚎两嗓子,身上骤然一寒,战栗的感觉背脊直爬上头顶,全身汗毛一同炸起,吓得她噤了声。 刚才那个……是付战寒的目光吧? 他在用严厉的眼光看着她吗? 呜呜,太可怕了…… 见小野猫吓得噤了声,付战寒又升起一丝不忍,他轻声说:“我带你到外面晒太阳。” 付战寒的别墅应该很大——起码,裴飞烟是这样感觉的。他挽着她走了一条长长的过道之后,她才听到啾啾鸟鸣。鼻子飘进一股花和草的清香,甜蜜得沁人心脾,耳边听到流水潺潺,就连身上也都暖洋洋的。想是阳光照在了身上,一扫在屋内的彻骨寒冷。 “坐下。” 裴飞烟小心翼翼的坐,腰间多了一只结实的胳膊,付战寒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心点。” 他实在是很温柔的人,为什么外面传说他是玉面阎罗,心狠手辣?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裴飞烟不关心也不多想,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温暖的阳光,肚子响起雷鸣。 她饿了。 她看不到也能猜出付战寒忍着笑的脸,脸蛋通红。付战寒果然很别扭地问:“想吃什么?” “麻辣烫!” 回答得不带一丝含糊而且理直气壮。 然后某人拒绝得也很理直气壮:“不行!” “我是病人,得听病人的!” “病人得听医生的!” 两个人小孩子地吵了几句,最终付战寒发出自己吓人的气势,把裴飞烟冷得一哆嗦,不敢继续乱闹,只好撅着能挂油瓶的嘴巴被付战寒押回餐厅去了。 付战寒进了餐厅就没了声音,裴飞烟只裴着自己赌气,也不过问。 过一会儿,香气传来。 这香味也是绝了,丝丝缕缕,绵绵不绝,不是浓烈的香料香味,却挠得人心痒痒的,把裴飞烟肚子里的馋虫一点儿一点儿抓出来,逗得蠢蠢欲动。 “什么味道……” 碗碟落桌的声音,付战寒终于说话了:“来吧,吃不吃?” 裴飞烟很尊严地摇头:“不吃!” 可是,那邪门的香味,真的很勾人啊…… “你确定不吃?”付战寒俯身到她耳边,冰冷的气息撩得她耳垂直痒痒,那家伙还恶劣地冲她敏感的地方吹气。 裴飞烟直哆嗦:“不……不吃……” 唇上传来一阵温暖触感,不是嘴唇,是勺子…… 一点点汤汁透过她的唇,落入嘴巴里,顿时香味爆炸,充斥在齿颊之间,鲜美绝伦。 “不吃才怪!” 裴飞烟投降了! “呵……” 某人可恶的在轻笑,不用看都能够想象出他奸计得逞的狐狸样!裴飞烟突然恨自己怎么那么不争气呢!呜呜……可是,这个汤真的很香甜鲜美啊! “这是用了新鲜海鱼煎煮,然后放豆腐和芫茜熬出来的鱼汤哦。” 喵!裴飞烟是属猫的,最爱吃鱼,被付战寒这么一诱惑立马缴械投降。 她一边悔恨,一边毫不留情地化悲愤为食量,狠狠吃了三大碗。 到后来,她实在吃不下了,拍拍肚皮,小脸儿一脸餍足:“我吃饱了……” “唔,吃多点好。” 趁着她视力不佳,付战寒目光放肆地在她心口扫来扫去,意味深长地说。 裴飞烟突然想起,刚才付战寒都在忙着喂自己,他应该没怎么吃,挣扎着坐起来过意不去:“你吃了吗?” “还好。” 这么一说,裴飞烟就知道付战寒肯定没吃。 她摸摸自己的良心,有点儿痛。 ------------ 18、那颗枣子在唇边,锲而不舍地一碰一碰 她摸索着,拿起碗,里面是刚做出来她最爱的甜品“心里美”,是把上好的红枣核去掉,填上糯米粉蒸熟的一味甜品。这道甜品既带有枣子的清香,又有糯米的软糯,非常可口。 裴飞烟估摸着付战寒嘴巴的位置,塞了一颗给他:“来,我也喂你吃。” 殊不知她差点塞到付战寒鼻子去了,付战寒轻轻偏过头,哭笑不得:“别闹!” “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啊!”裴飞烟理所当然地说,不依不挠继续喂付战寒。 男人黑眸骤然深邃…… 那颗枣子在自己唇边,锲而不舍地一碰一碰,大有不把他嘴巴撬开就不放弃的趋势。 “嗯……” 薄唇微勾,露出绝美笑容。 张开嘴巴吃掉红枣,顺势含住女孩细嫩的手指。 “哎呀!” 裴飞烟惊呼,手指被男人火舌撩拨轻卷,轻轻扫过,电流迅速传遍全身,把她心跳挑得鹿撞,体温也迅速升高。她飞速收回手,低头害羞。 “你怎么可以偷袭我!” 而男人只是满脸邪佞笑容:“喂得不错,继续。” 当四姐走进来收拾碗筷时,看到高贵的先生拿了一只小碗细心地喂裴飞烟,裴飞烟则回馈地把点心塞给他,两人之间甜蜜得腻人,被喂了满满一口狗粮的四姐惊得脚下趔趄,差点儿把老腰摔断。 辛伯赶紧打个眼色给她,帮她把东西收下去。 来到付战寒看不见的地方,辛伯才数落四姐:“多大个人了,还毛手毛脚的!” 四姐结结巴巴地说:“这不是吓的吗,先生亲自下厨也就算了,还喂那丫头吃饭!那个真的是先生吗?怕不是中邪了吧!” “嘘!你还好说!”辛伯捂着她嘴巴,“先生对裴小姐确实跟别人不一样,不过他们都快结婚了,自然亲热一些的。你稍后就习惯了!” 四姐才从海城过来,不适应,“可是,太太那边规矩好严格的,这幅样子嫁进付家怎么行!” 付家上上下下都是规规矩矩,吃饭时连汤勺碰到碗边的声音都不能有,要被太太看到刚才那副“喂饭图”,那可怎么得了! 辛伯瞪她一眼:“现在先生才是家主,再说了,这儿是清城,先生做主还是太太做主?!真是的,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那当然是先生做主,先生说了算!” “那还差不多!” 辛伯实实在在的叮嘱了四姐一番,这才让她去了。 …… 裴飞烟又做噩梦了。 这次,她梦见了妈妈。 妈妈两眼流血,悲哀地看着她:“小烟……”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啦?”裴飞烟大喊着,拼命追赶妈妈,可是妈妈渐行渐远,消失在天际…… “妈妈!” 暗夜里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扯破了别墅里的宁静。裴飞烟惊醒过来挣扎坐起,发现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风声在窗户边猛烈急速的吹过,她满头大汗,滚下地嚎啕大哭:“妈妈!妈妈!” 前所未有的孤独席卷了她,像漩涡要把她吞噬,黑暗中突然亮起一边白闪闪的光芒,那是闪电划破天际。夏天的雷雨说来就来,狂暴的雷鸣隆隆盘旋,似乎随时要劈炸在头顶。 裴飞烟哭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向前跑,冷不防落入一个坚实的怀里。 “怎么了?!” 付战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透着焦躁不安。裴飞烟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发觉他没有穿鞋子,他的脚背很宽很长,她就那么踩着,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动物,埋头往付战寒怀里乱钻:“我梦见妈妈了!” 她肆无忌惮的哭,泪水在绷带里泡着根本流不出来,那哭腔却显而易见。 付战寒顿时拧眉:“你哭了?你现在不能哭!” “我梦见我妈妈死了,我妈妈死了!”裴飞烟不管不裴地喊道,她现在几近崩溃,“我看着她吐血而死,可是我爸却跟那个贱人在一起,连一眼都不看过来!” 令人窒息的大雨终于随着雷暴降临大地,黄豆大的雨点疯狂扑向窗户,打得结实的玻璃窗乒砰乱响。付战寒暴躁起来,伸手一拧裴飞烟下巴,狠狠吻上! 女孩剧烈挣扎起来,正好给了男人蹂身而上的机会,在他比暴雨还狂野的进攻中,她迅速溃败。 小身子还不安分地扭动着,粉拳捶打着男人宽广胸膛:“呜呜——(放开我)——” 男人索性把她公主抱起,整个丢到床上,把她压得动弹不得:“你再吵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这句话果然凑效,女孩安静下来,不敢动了。 她柔软如鸽的心口急促起伏,鼻尖红通通地,小嘴微张,她眼睛还蒙着白纱布,可是,已经足够勾人。 付战寒闷哼一声,低头吻到女孩细嫩的颈上。 异样的情愫随着敏锐神经末梢迅速流遍全身,裴飞烟心中警铃大作,他、他该不会来真的吧?! 虽说已经办过了,但那时候喝醉酒什么印象都没有,如今她可是清醒着的啊! “别……”小猫般叫声,只会激发男人最原始的谷欠望,大手放肆地从衣领伸进去,裴飞烟被那一触即发的痛楚麻痒刺激得修眉蹙起,“那里不可以……” 无力的抵抗毫无用处,付战寒箭在弦上,他抵着裴飞烟:“什么不可以?” 女孩白净的脸颊如今玫瑰般艳红,胸口起伏愈加剧烈,脸上蒙着的白布分外刺眼。 “我竟然忘记了!”付战寒一伸手,伴随着轻响,轻松扯开她脸上的绷带:“看清楚了,谁是你第一个男人。” 骤然透入的光线让女孩漂亮明眸不适应地眯起,世界从未试过如此清晰! 那双如水烟眸中,羽睫长翘,澄澈得一眼见底,刚刚哭过,眼底氤氲了盈盈薄雾,勾魂夺魄,教人欲罢不能! 付战寒的脸离她不过几厘米远,放大了那么多倍的他依然完美无缺,冰雕般的五官毫无瑕疵,冷酷剑眉下一双深不见底的墨黑瞳仁让人看不透捉不住,两片纸唇分明透着刻薄的味道,但同时性感无边。 ------------ 19、第一次一起睡 女孩眼中透过一丝惊艳、一丝惊悸,让男人愈发难以自控。 单手捏着她纤巧双腕,高举过头顶,姿势关系,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反弓起来,离他更近,而且看起来倒像是她主动迎合他动作似的。 羞耻感涌上心头,裴飞烟那双漂亮至极的杏核眼中顿时蒙上一层泪光:“你欺负我!” 如泣似诉、半是求饶半是撒娇,让男人有了一点点迟疑。 抓住那点心软,裴飞烟喊:“你又说我不能哭,如今又要来欺负我!” 这句话提醒了付战寒,小丫头如今术后恢复期,医生可是交代过不能哭的。 她刚才已经狠狠哭过一场,再哭,好不容易恢复的视力可就得毁掉了。而且会比之前毁得更彻底。 他抽身离去,背对裴飞烟:“以后再不听话,我就狠狠干你作为惩罚!” 裴飞烟吓得一哆嗦,不自禁夹起自己的腿。 上次的疼痛记忆犹新,付战寒这句话比什么威胁都管用。 眼见他站起,要走出去。窗外又闪起白光,强悍的闪电照得房间一片惨白,远处不知道什么东西被雷劈中了,嘎啦啦的坍塌声音传来。裴飞烟吓得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付战寒。 付战寒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多出来的两只白嫩小手,很是无语:“……” “裴飞烟,你别玩火。”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战斗力巅峰时期的最强年纪!就算来十个八个裴飞烟,也不够他一顿弄的! “我怕!”裴飞烟的声音闷闷的,想是已经把脸埋在他背后的睡袍里。 付战寒感到腰上也一紧:小丫头竟然把腿也盘了上来。 付战寒:“……今晚要出什么事,你别怪我啊。” 狂雷在四处劈开,也不知哪位仙友在盗劫。 裴飞烟吓坏了,土拨鼠似的乱钻:“你别乱来!我抱抱就好!” 那闭着眼睛的惨白小脸,真是让付战寒毫无办法。 好吧,他承认,对着这么个吓坏了的小东西,自己下不了手。 他转过身,把裴飞烟圈在怀里,睡袍顺势把她裹上,就那么抱树熊似的把她抱回床上:“好了,我不走。你别抱那么紧,把我勒死了你就是谋杀亲夫。” 裴飞烟听说他不走,立马安静下来,小手小脚也松开,乖乖回到被窝里去。付战寒隔着被窝把她抱住,隔着厚厚的羽绒被才不至于擦枪走火,无声地叹了口气,安慰道:“好了,睡吧。” 他的怀抱有力而温暖,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终于安宁下来,她纤细的背脊依偎着他,渐渐地呼吸均匀,响起轻微鼾声。 一夜无梦。 第二天,雨过天晴,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 裴飞烟悠悠醒转,耳边痒丝丝的,有人在吹气。她转过身,看到付战寒深沉宁静的睡脸。 睡得正香的他,一只手还保持着安抚她的姿势,看起来颇有些别扭。 裴飞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付战寒:“……” 脑子短暂放空后,昨晚的记忆一点一滴归来。 “呜呜,好丢脸。”她心里无限鄙视自己,“裴飞烟啊裴飞烟,这种老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妈妈死去那一天也是下着暴雨,从此留给她非常大的心理阴影。哪怕如今成了女汉子,也改不掉这个臭毛病。 悄悄地挪开付战寒的手:“好沉……” 他的重量比她想象中还要沉,她用了吃奶的力气把他移开,然后滚到床另一边去,正嘚瑟于自己的天衣无缝,付战寒眼睛蓦地睁开:“你要去哪?” 裴飞烟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被抓住,竟然没脸见付战寒,干干一笑:“呃……早上好啊!” 付战寒不搭理这个茬,勾勾手指:“回来!” 裴飞烟只好乖乖的滚回他怀里。 “昨晚可是你硬要我留下一起睡的,现在想跑了?嗯?” 裴飞烟更加困窘,她也不想啊,可实在太害怕了。后来付战寒一答应留下,她精神一放松,立刻就睡着了。也不知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我害怕嘛。” “好,那你怎么感谢我?” 诶? 裴飞烟黑人问号脸,无辜眨眼,盯着付战寒。 付战寒唇角微勾,满脸邪气:“我是商人,不会做无本生意。我留下陪你,怎么也得收点儿谢礼吧?” 裴飞烟真的傻了,没听说过男人陪女人睡还要谢礼的,付战寒这是整她吧? (没错付战寒就是在整她) “可是我是个穷学生,没有钱诶。” 付战寒无语,要是她付钱,那他不就成鸭子了?不过,要是不讨点儿便宜,那不是他的风格。 索性行动说话,把她翻过身来,压下,吻她。 一直吻得女孩喘不过气来,体温炽热,男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甜蜜的唇:“这才是道谢的正确方式,懂?” 裴飞烟嘴巴都被吻肿了,怔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门口突然传来打翻东西的响声,四姐惊惶失措地站在门前,看着床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被发现了! 裴飞烟第一反应就是钻进被窝里躲起来,付战寒冷静得多,一把压住她:“四姐,好早啊。” 他的态度极其自然,神情平静。 四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生竟然和裴飞烟那么亲密……她尴尬地笑道:“对不起,打扰了先生和裴小姐……” “没事。你做你的事好了。”付战寒慢条斯理下了床,优雅地整理好自己睡袍上的褶子,“以后这种情况会很多,大家习惯就好。这里不是本家,不必早起服侍,让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四姐一叠连声地答应着,脚底生烟般夺门而逃。 付战寒见裴飞烟满脸大写的懵逼,跟她解释:“四姐是付家本家过来的老佣人。本家那边规矩大,早起习惯用女佣服侍,我觉得你应该用不着这个。” “这样啊。”裴飞烟想象那排场,有点儿打退堂鼓,“真是太麻烦了。要不,我们的婚约还是取消了吧?” 话音未落,付战寒已经覆盖上来,压住她:“难道你真的那么不愿意做付太太?” ------------ 20、我认为你配,你就配 男人墨眸盯着她的小脸,平静却充满压力。 裴飞烟怯了,弱弱的说:“我、我和你门不当户不对……” 她觉得自己真怂啊,才硬了那么一下子就怂了。 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面对付战寒是不怂的? 良好的态度让男人表情稍为缓和,他说:“我认为你配,你就配。” “你认为?” 女孩小脸神色变幻,她见到付家排场说产生的怯意,又怎么逃得过付战寒的目光。 他握着她的手安慰地说:“你放心,结婚之后随便你喜欢留在清城还是海城,这些规矩也随便你爱不爱遵守。” 付战寒原是一片好意,听在裴飞烟耳中却变了味道。她低声嘀咕:“那是,本来就是推搪家长的结婚,自然随便我自生自灭……” “裴飞烟,你嘀咕什么?” 裴飞烟连忙掩饰:“不,没什么!” 付战寒眼中飘过一抹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说:“洗漱一下到楼下餐厅吃早饭。辛伯会带你去医院接受检查然后送你回学校。” 停了一停,说:“我今天很忙,就不陪你了。” 裴飞烟乖巧地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她没有缠着自己,倒是出乎付战寒意料之外。 他已经习惯被女人纠缠,也习惯甩掉纠缠的女人,裴飞烟那么识时务,倒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淡淡地,又加了一句:“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发短信给我。” 大男人的,怎么那么啰嗦,都赶上她爹了,不对,裴明道可从来没有啰嗦过她。裴飞烟不耐烦地甩甩手:“我知道了。” 去医院检查了眼睛之后,所幸昨晚的哭泣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医生说:“这一个月可千万不要再哭再熬夜了。” 他给裴飞烟开了一大堆眼药水之类的,作为术后用药。 裴飞烟感谢了医生,忽然说:“医生,可以给我配一副平光眼镜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的眼睛那么漂亮,怎么还要用眼镜来遮掩着呢?” 裴飞烟笑了笑:“我当然有我的用意。” 树大招风,自己变美了这种事,还是以后适当时机再说出来比较好。 否则的话,入了某人的眼,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戴着平光眼镜出来,裴飞烟又变成了那个平凡的大学生,然后像个赶场的明星似的,急急忙忙赶去学校上课。 谁知道回到学校里,看到大伙儿都围拢在教学楼下,才知道昨晚的雷暴雨把顶楼一角给劈下来了,水泥钢筋甩得哪儿都是,学校宣布今天临时停课。 裴飞烟顿时闲了下来,正不知道要干什么,班上几个女生对她打招呼:“裴飞烟,我们要去逛街,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那几个女生脸上都带着明显讨好的表情。 自从那天开了全体大会之后,班上同学和裴飞烟的关系明显和缓了很多。大概觉得她被人污蔑很可怜吧,人一旦有了同理心,关系就容易亲近。 裴飞烟想想左右无事,也就答应下来:“好啊!” 还没走出几步,刺耳的引擎声由远而近。裴飞烟躲避不及,飞驰的轮胎溅起水花,溅了她一腿。 “啊呀!”裴飞烟惊叫,车子在离她几十米远的地方减速,又慢慢倒车到她身边,“对不起!你没事吧!” 车上坐着的人竟然是付晋阳。 裴飞烟一见他,原本满心愤怒,更加多了三分,她冷笑:“怎么可能没事!” 她的白色裤子被污水染了,滴滴答答不住往下淌,狼狈得很。 那几个女生见到付晋阳,却开始冒出红心心:“哇,是付晋阳!好帅啊!” 不得不承认,付晋阳是那种很受女生欢迎的花美男。和他那个冷厉如刀霸气十足的叔叔付战寒不一样,付晋阳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五官漂亮得雌雄莫辨,狭长的眼睛顾盼有情,他留了一头很有个性的长发,脑后扎了黑亮的小辫子,左耳打了三个耳圈,这种打扮一点都不娘气,反而衬得他个性十足。 那天付战寒出现,凭着高贵举止和帅气面孔一连好几天成为学校女生们的话题,不过在那阵风气过去之后,大家还是觉得战神集团总裁太过高高在上触不可及,还是近在身边的富二代付晋阳更有希望得手一些,于是付晋阳的风头又回归了。 付晋阳对那几个女生雨露均沾地打了招呼,更加让她们小鹿乱撞。他见裴飞烟摸着自己的脏裤子,皱眉站在路边默默不语,主动搭讪:“小烟,你生气了?” 裴飞烟冷冷地说:“没有生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自从知道付晋阳和裴纯的关系之后,她就对这个暗恋对象死了心,之前的感觉也荡然无存。 好马不吃回头草,裴飞烟就是这么骄傲! 付晋阳见状,打开车门下车拦着她:“小烟,你不要这样。” 裴飞烟一言不发,继续前进,谁知道付晋阳铁了心般要拦住她。她向左,付晋阳向左;她向右,付晋阳向右。 裴飞烟火了,怒极反笑,再开口,语气也变得平静:“晋阳哥哥,我真的不生气。可是我裤子都弄湿了,怪难受的。我赶着回家换衣服呢。” 不就是语气轻柔声音甜腻吗,谁不会啊! 付晋阳听见,心里将信将疑。看到裴飞烟神情不似有伪。 她那么温柔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心里过意不去,开了车门。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裴飞烟分明看到那几个女生长了刺一样的眼光。 哼,才巴结了没多久就原形毕露了,这种投资也太没耐心了吧! 她索性一口答应:“好啊。” 在女生们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裴飞烟大模大样的上了车,付晋阳的玛莎拉蒂坐着倒也舒服。 一上车,她大字型靠着副驾驶,闭上眼睛哼着歌儿,肆无忌惮享受着付晋阳精湛的驾驶技术。 她悠闲自得的样子,倒是让付晋阳感到一阵异样。 以前,裴飞烟只要一靠近他就紧张得浑身不自在,要么一声不吭,要么就疯疯癫癫整个人好像抽风一样。付晋阳觉得她那时候好像个神经病,对她敬而远之。可是现在,突然那么冷淡,他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 21、人之初性本贱 要不怎么说人之初,性本贱呢。 他想起裴飞烟和付战寒在一起时候那亲密无间的气场,酸溜溜地说:“那天我见到你和我小叔叔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因为这次设计大赛吗?” 裴飞烟敷衍:“是啊。” “其实你不必拉他的关系,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话,我一样可以为你澄清事实。” 裴飞烟突然觉得很好笑,这算什么意思?为自己辩解吗? 如果在以前,她会心软、感动。 不过那是以前了!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没有听出她语气里浓浓的嘲讽意味,付晋阳嘴角勾起漂亮的笑容!正要说话,不料裴飞燕话锋一转说:“不过等你想起这件事,我早就身败名裂,连学校都呆不下去了吧。” 付晋阳尴尬万分,这才明白裴飞烟是在讽刺自己上次不问青红皂白就听信谣言,他面红耳赤地说:“小烟,你对我有偏见。” 裴飞烟轻轻地说:“不,是你对我有偏见。” “小烟!” 裴飞烟眉梢眼角都挂着淡定的微笑,那种淡定,让付晋阳目眩神迷,不能自已。他的心跳很快,真是奇怪,就连和心目中的女神裴纯上床时,也没有这种心跳的感觉。 “小烟,你听我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裴飞烟一阵反胃,付晋阳现在卖好也太虚伪了。她打断他:“我到啦,在前面路口放下我,谢谢” 付晋阳认出这不是去裴家的路,以为裴飞烟在耍他,不高兴地说:“小烟,都是大人了,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 “我幼稚?”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和小纯的事生气。” 裴飞烟哑然失笑,幸好付晋阳还算对她有一点了解,不至于认为她是为了自己的脏裤子而生气,可就是这样也够心塞的,她至于为了裴纯那个小三的女儿而吃醋吗?她还不屑! “我很成熟好不好,成熟到知道礼仪廉耻,不会干那种,到处泼脏水,抢男人,下药等等诸如此类下三滥的事情。” 付晋阳脸都红了,憋了半天,费劲的憋出一句:“哎,你火气不要那么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裴飞烟冷淡的说:“我们家的恩怨,你还是少插手,我要下车了,就这样吧。” 她下车的地点其实哪儿都不靠近,只是不耐烦和付晋阳在车上扯皮,所以才随意找了个商场门口要下来。 看到她要下车,付晋阳恋恋不舍起来:“小烟你对我这么无情吗?” 裴飞烟见状,不知道怎么的,很有点看不上他那婆婆妈妈的样子,半开玩笑的说:“怎么是不是想要陪我一起去买新裤子呀?我可不介意多个人给我买单。” 付建阳被她一顿抢白,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心痒痒的,还真想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好……” 一句“好呀,我陪你去”还在嘴边,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 “小烟,怎么你在这里?” 裴飞烟应声回头,竟然看到付战寒站在那里。一群人怯怯的远远围观,也不敢过来。 身材高大的男人长身玉立,合身的黑色风衣宽肩削背,勾勒出男人模特儿般的身材曲线,立起来的领子愈发衬托得他俊丽的脸如同刀凿斧刻般俊俏不凡。 和付战寒站在一起,付晋阳好像还没发育完成的幼儿园小男孩。俊美是有的,气势却生生的矮了一大截。 听到她亲热的称呼裴飞烟做小烟,付晋阳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错愕地叫了一声:“叔叔。” 然后回过身去,自顾自的继续去挽留裴飞烟。“小烟,回来。” 付战寒黑眸一凝,拦在裴飞烟和付晋阳中间:“女孩子不愿意的话不要勉强的好。” 他身材比付晋阳高,体格也比较健壮,拦在那里仿佛一堵结结实实的墙,付晋阳怎么也绕不过去,急道:“叔叔,请让开。” 好歹顾及着付战寒的辈分地位,态度客气。 付战寒见他对裴飞烟死缠烂打,薄唇紧抿,顿时气场暴涨,再开口已经语调阴森:“晋阳,对你的婶婶放尊重点。” 懒洋洋的一句话,好像天打五雷劈,把付晋阳给劈蒙了。 “什么婶婶?” 裴飞烟也是烦了,索性挽着付战寒的胳膊,还亲热的把小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示威一般对付晋阳甜甜一笑:“没错,我已经和你的叔叔订婚了,所以不要再缠着我!” “什么?!”付晋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退一步,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你和我叔叔订婚了?!” 怔忪片刻之后,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烟,别开玩笑了。” 裴飞烟也觉得好笑:“你觉得他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吗?” 付晋阳语塞。 的确,哪怕复活节岛石像突然开口开玩笑,付战寒也不会开玩笑的(起码付晋阳的理解中是这样)。 趁着他发呆的机会,裴飞烟不愿意再跟他纠缠,挽着付战寒胳膊转身离开。 这时候远处正在围观的那些人才围拢过来,带头一个西装领带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说:“付总,巡视还要继续吗?” 付战寒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裴飞烟那脏兮兮的裤子,“去女装部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女装部,付战寒也懒得看品牌,指着最近的那家品牌说:“就那里吧。” 裴飞烟一看,香奈儿旗舰店…… 好吧,对于付战寒这样的富豪来说,几万块一条裤子也许真算不上什么…… 毕竟,就连没有工作能力的付晋阳买衣服都是每季飞去欧洲转一圈专门定制各种高定。 可是,轮到后娘养的裴飞烟自己嘛…… “不行!”裴飞烟抱着店门死死不肯进去,“我只是个穷学生,穿不了这么好的衣服,我们还是看看有没有别的便宜些的牌子吧,李维斯就不错……” 付战寒拉了她一把,纹风不动。 男人耐心有限,墨眸冰凝:“堂堂裴家大小姐竟然只穿李维斯?” “有什么毛病?我又不是小纯,人家大家闺秀,我只是后娘养的啊!” ------------ 22、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付战寒一怔,问:“这是什么意思?” 后娘刚进门的时候,裴飞烟和裴纯的待遇尚且一样。渐渐地,随着她越来越叛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名牌衣服全都加持到裴纯身上。裴飞烟自己全身上下一水儿的高街货。 裴飞烟不打算解释,淡淡地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你就别问了。” 疏离的态度让男人心疼又不爽,他又问:“那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呢?” 裴飞烟不假思索:“那是你的东西我怎么可以乱动?” 她对天发誓这是真心话,可不知道为毛自己无意一句就把付战寒激怒了,他一把把她从玻璃门上扯落,生拉硬拽她进了旗舰店,装修奢华璀璨的店面因为付战寒进来而气温骤降至冰点。 付战寒扫视一周,冷然开口:“清场。” 店里的客人被保镖和商场工作人员有礼貌地“请”了出去,不到五分钟,偌大的店面变得空荡荡的。 裴飞烟还不知道付战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付战寒扫一眼呆瓜似的她,对店员说:“这是我老婆,给我好好打扮。店里只要看上的,全部带走。” 裴飞烟:“o(╯□╰)o……” 付战寒说完,迈着长腿到休闲区坐下,二郎腿优雅叠起,对裴飞烟抬抬下巴:“我付战寒的女人可不能连香奈儿都穿不起。” 超级大客户光临,店员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围着裴飞烟殷勤不已。她们簇拥着裴飞烟到试衣间,那条脏裤子被毫不留情扒下,有人穿衣有人配首饰,不一会儿,一个改头换面的裴飞烟出现在付战寒面前。 丝绸面料干净利落的白衬衫充满女人味,搭配着同色系裤子,勾勒出她修长笔直的美腿。一件亚麻料小外套,知性优雅,把她身上那种活泼气质衬托得活灵活现,越发林中精灵般笑容甜蜜,眼神灵动,灵气十足。 付战寒看着她,一时之间忘记啜饮杯中咖啡。 小丫头大概还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在哪里,那种颠倒众生又不自知的神态,让任何男人发狂。 “付先生,你太太真漂亮!”店长由衷地夸赞。阅人无数的店长此刻说的可是百分百真心话。 裴飞烟一听,乐了:“真的吗?” 付战寒点头:“你确实很漂亮。” 裴飞烟的漂亮和裴纯不一样,后者带着矫揉造作,裴飞烟却天然一股态度。 “听说去世的裴太太当年是清城第一美人,看来这话不假。”付战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一身包起来,再换一身。” 还买? 裴飞烟刚才偷偷翻过牌子,这一身已经六位数了,再买的话,她就真的得卖、身还债了,连忙说:“不用了,这一套就挺好。” 付战寒却说:“既然屋子里的衣服你没有动,那就是不合心意。索性现在换一批合心意的。” 裴飞烟眨眨眼睛,咋摸出别样意思,说:“换一批?那原来那些呢?” 付战寒奇怪地看她一眼,好像她问了个白痴问题似的:“除了你穿过那件,其他全部不要了。” 不……不是吧!除了她穿过的那件纪梵希,那一屋子的名牌衣服全部不要?! 也太浪费了!!! “付战寒,这样会被天打五雷劈的!”裴飞烟跳起来抓狂,“哪怕捐给山区人民也好啊!” 付战寒摸摸下巴:“唔,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让四姐打包了,捐给西部山区吧。” 裴飞烟不知道那位幸运的山区人民收到这些一件价钱就可以买他们一年粮食的衣服有什么感觉,反正她现在的内心就跟***爆炸现场没啥分别。 好不容易收回下巴,她终于了解到付战寒说一不二的作风了,乖乖让店员们又一番折腾,如此这般裙子裤子的选了好几套,全部不看价钱打包带走。 至于那条被污水溅湿的脏裤子,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垃圾桶。 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店,裴飞烟良心隐隐作痛,她弱弱地说:“你、你花了多少钱?要不我用我的奖金还给你吧……” 幸亏设计大赛给了一笔奖金…… 付战寒站住,又用那种冷然的目光斜着她。裴飞烟心虚地嘟起粉唇:“无功不受禄嘛……” “你是我的太太,丈夫为太太花钱,天经地义。” 可是这个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啊,不对,还没有结婚呢!裴飞烟想要反驳,被付战寒勾起下巴,温软的唇吻下,只是蜻蜓点水般一点即离开。女孩因为偷袭而脸红,男人则眼底闪着恶作剧成功的光芒,“你需要做的是这个。” 靠!这个爱讨便宜的臭大叔! 付战寒最喜欢看裴飞烟这种生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小猫般可爱。笑靥微生,他拉着裴飞烟的手:“你还想买什么?我给你买。” 十指紧扣,男人的大手手指修长温暖,力度也很大,扣着她纤细的小手紧紧包拢,说不出的舒适有安全感。 下属们见到刚才还在商场里毫不犹豫炒掉两个不作为的老油条经理的活阎王,如今春风化雨宛如邻居亲切叔叔,都风中凌乱得很…… 这反差,太大了! 话说回来,第一次见到付总对一个异性那么亲近。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他把主动送上门的小明星打包丢出门外来着…… 他身上贴满了关键字:工作狂、没人性、不近女人…… 然而现在…… 真是大开眼界啊! 裴飞烟还不知道战神集团那些下属们如今的复杂心情,她刚刚经过了奶茶店,如今肚子咕噜噜响,小脸皱巴巴:“我想喝奶茶……” 付战寒对那东西没兴趣,不过裴飞烟兴致勃勃,也不忍拂了她意思,说:“好。” “可是已经走过去了。”裴飞烟又犹豫。 付战寒说:“那就再走回去。” 话说,身边有这么个小东西陪逛街,一向枯燥乏味的巡视也变得有趣起来。所以,他不介意再走一遭。 于是两人沿路折返,很快找到了奶茶店。裴飞烟坚持不让付战寒进去,因为她觉得高大的付战寒跟小巧精致的奶茶店实在太违和了,她一个人蹦蹦跳跳的小跑着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杯奶茶。 ------------ 23、后母出场 “来,我请你喝奶茶!” 女孩的小脸明媚动人,大大方方,毫无造作或者讨好意思。 于是下属们好不容易归位的下巴骨再次遭殃纷纷脱臼:对饮食挑剔得比处女座中的处女座还要厉害的付总,面带微笑接过那杯街头小店冲调的东西,“好。” “这一家的四云奶盖茶很好喝哦,奶味很浓。而且还放了肉桂粉!”裴飞烟热爱一切不健康食品,正如银他妈所说:她已经决定吃不健康的美食,过短命的人生了。 付战寒优雅地小口啜了一口,果然美味,“嗯,不错。” …… “哇!快看看!是付先生!” “那边那个呢?裴家那个废柴大小姐?” 暗处,照相机正在调长焦镜头,大肆拍照。 “看来订婚传闻是真的?!这事儿要是报道出去那可就发了!” 一边喝奶茶一边手挽手逛街,简直就是热恋情侣。 “可是,那会不会得罪付总啊?那一位可是活阎王,上次那个女明星方小爱在宴会上勾引他,直接被封杀了,如今打回原形在超市收银呢!” “呃……” 狗仔们窃窃私语,冷不防邹云琦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各位记者工作很勤快啊!” 活阎王身边的第一秘书,邹云琦在付战寒面前一个样子,在这些娱记面前又是另一幅面孔了,冷森森的笑容很有主子五六分真传。 记者们顿时懵逼了,大气不敢喘,一个一个一个嘿嘿傻笑。 “那个,没有付总允许,我们只是拍着玩儿啦。” “就是就是,绝对不会曝光的!你看,我这就删照片!” 不料,邹云琦挥挥手,“那么害怕干什么,我来捎句话,付总说,不妨碍大家发财,只要客观报道就行了。” 记者们一听,大喜过望,这是付战寒送钱给大家啊! “谢谢谢谢!” “谢什么。”邹云琦懒洋洋地说,“付总还有话呢,他说,谁再敢在报道上说裴大小姐一句不好,那就是和他过不去。他清楚各位和裴二小姐的交情,孰轻孰重,那就看各位自己掂量啰!” 记者们又开始冒冷汗了,邹云琦说得一点不错,他们闻讯过来,正是受到裴纯指点的。裴纯给他们塞了大红包,让他们拍到照片之后捧高付战寒的同时,再狠狠唱衰裴飞烟。 可是……付总明明在那边忙着逛街泡妞呢,怎么好像长了天眼,把所有事情都了解得透透彻彻? 邹云琦冷森森地逼问:“怎么都不说话?聋子了?” “听……听到了!”记者甲最机灵,第一个表态。 “我也听到了,我们一定照办!” “裴大小姐聪明伶俐,只是命运可怜早早没了妈妈,我们又不是良心喂狗,一定会如实报道的!” “付总放心!邹秘书放心!” 一轮掏心掏肺的表态之后,邹云琦才满意微笑,拿出一叠厚厚的红包:“那去吧。” 打一棒子来俩大甜枣,传说中的活阎王也很通情达理嘛!记者们纷纷千恩万谢地接了红包,生怕邹云琦反悔,飞奔着作鸟兽散。 …… 没几天,海城首富付战寒和裴家大小姐甜蜜热恋的新闻就铺天盖地了。 除了订婚那一节无人知晓,其他的细节都写得细致周到,俨然一篇篇暖心鸡汤文。几个勤奋会做功课的记者还知道了裴飞烟拿了设计大赛一等奖的事情,着实把裴飞烟夸了一遍。 紧接着,各种蹭热点的公众号一拥而上,一时之间“有才华的女孩配得上一切最美好的爱情”“我有家世也有才华,可我只想和你共喝一杯四云奶盖茶”诸如此类的鸡汤文满天飞。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在之前的十几年,裴飞烟大小姐都是他们笔下可怜的小丑,飞扬跋扈教养失败的富二代,处处比不上自己妹妹的可悲姐姐…… “太可恶了!” 裴纯把手里的手机往地上一砸,才买不久的ipho e8结结实实砸到地板上,屏幕碎成冰花。 “那些人怎么搞的,收了钱不办事!把那小贱人夸得开花!”她又气又恨,一个人在房间里乱发脾气。 这副真面目,她只有私底下才会表露出来。 “妈妈真是的,去开个会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家里的女佣蓉姐站在旁边,看着她毫无理由的大发脾气,一声不敢出。 手机响起,而且响个不停,裴纯只好接听,“喂。” 声音下意识地捏紧,变得甜美。 一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裴纯两眼发亮,遇到救星:“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裴飞烟那小贱人可把我欺负惨了,你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你女儿了,呜呜呜呜……” 过了片刻,她又破涕为笑:“那好,我等你哦。么么哒。” 挂掉手机,裴纯心情好了很多,为她撑腰的妈咪很快回来了。母女合力,她就不信裴飞烟还能逃出她的掌心! “哼,裴飞烟,你想要嫁给付战寒,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斤两!” …… “小烟,”付战寒说:“你后母今天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裴飞烟正逃课,跑到付战寒新的办公室里赖着。 在收购了几个大商场,又拿下了港口项目之后,战神集团正式强势进驻海城,付战寒顺势租下了市中心数层写字楼作为公司分部。 从此之后,付战寒在海城也有了办公地点。 既然“热恋”嘛,厚脸皮如她,索性把付战寒那里当成避风港了。 正在王者峡谷里奋战的裴飞烟,听到付战寒说话,一怔,讶异抬眸。 总是感觉,这个男人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 “你怎么知道?” 不知不觉之间,她对付战寒说话也变得随随便便。 付战寒不答,提醒她:“你该乖乖回去。” 裴飞烟头大,手机一丢,把脑袋埋进抱枕下面:“她很烦的,我不想回去!” “不回去的话,记者又要乱写了。”付战寒淡淡地说,“你真的认为你妹妹天生就认识记者们?” 没有一个幕后高手长期耳濡目染,才20出头的裴纯又怎么会把那一手玩得如此溜溜转? ------------ 24、蛇蝎心肠 裴飞烟不是笨蛋,她只是不屑跟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一起,既然付战寒都这样建议,她只好屈服:“好吧,回去就回去。” “听说你和你后母关系不好?” 付战寒尽量问得若无其事,他很少八卦,可是对裴飞烟,他反常地想要了解更多。 “应该是恶劣!”裴飞烟更正,见到付战寒挑眉,她叹了口气,说:“可是她始终是我名义上的后母啊,你说得对,如果我不回去见见她,回头全世界都知道我怎么不孝顺的了。” 这些年来,那些恶劣名声,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地传出去的……最终,众人口中的她成为一个裴飞烟自己都不认识的超级小太妹。 付战寒摸摸她的头:“唔,孺子可教。” …… 裴飞烟坚决拒绝了付战寒和自己一起回家的建议。她不愿意付战寒见到自己家里最不堪的一面。 付战寒没有勉强,只是叮嘱了几句,然后派了一辆劳斯莱斯送她回去。 还没到家,屋子里隐隐约约传出一片欢声笑语,就连佣人们脸上都透着甜蜜笑容。裴飞烟翻翻白眼:不用说,一定又每个人都带礼物了!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蓉姐坐在门口,翻着白眼歪声丧气地说,“太太回来很久了呢。” 裴飞烟忽然问:“蓉姐,这次蒋阿姨又给你带了什么啊?” 蓉姐一怔,说:“也没什么,一条珍珠手链而已。” 喜不自胜的样子,怎么遮也遮掩不住。 裴飞烟于是不再说话,径直走进屋子。 客厅里,裴家的亲戚们全都来了,济济一堂,每个人都捧着一份精美礼物,花团锦簇地簇拥在一个中年妇人身边。妇人细长眉眼,风韵犹存,一头长发尤其好看,半分银丝也无,乌云般堕在鬓边。她就是裴飞烟的后母,裴纯生母蒋月梅。 见到裴飞烟回来,蒋月梅笑眯眯地说:“小烟回来了,妈咪给你带了礼物。” 带给裴飞烟的是一顶漂亮的碎钻皇冠头饰,在灯光下熠熠发光,顿时引起亲戚们一阵赞叹。 廖艳红是蒋月梅表妹,抢着说:“哇,多漂亮的头饰,比小纯那份还漂亮。小烟,还不赶紧谢谢你妈咪?” 裴飞烟毫不领情地一梗脖子:“谢谢您的心意。不过我妈咪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口口声声的,说哪门子的妈咪?” 她出言不逊,把客厅里原本和谐的气氛破坏殆尽,亲戚们都尴尬地面面相觑。 廖艳红面子上挂不住,拉下脸来:“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 “哦,婶婶不高兴了吗?对不起啊,我可没有恶意,我只是纠正您而已。毕竟妈咪只有一个,可不能乱叫。”裴飞烟好像炸毛小猫,毫不顾忌已经脸色灰暗的蒋月梅,肆无忌惮地直白说话。 蒋月梅眼圈忽然一红,捂着脸哽咽:“小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会怪你的。” 她这么一哭,那些三姑六婆顿时炸了,纷纷指责裴飞烟的不是。 “小烟,你太不像话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母亲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长辈说话!” “小烟,你妈咪好心买礼物给你,你就这样顶撞她?赶快道歉!” “对!道歉!” 一时之间,裴飞烟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围攻。在汹涌的骂声中,她挺着瘦瘦的脊梁,仿佛一支凌霜傲雪的秀竹,紧紧咬着粉嫩嘴唇,既不认错也不辩驳,只是一声不吭。 付战寒只走慢了几步,来到门口听到里面纷纷攘攘好像一锅粥,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 清脆的声音从另一边门口响起:“妈咪,对不起我来迟了。咦?小烟,你也在啊。” 穿着一条纯白连衣裙的裴纯,头上扎着白纱绸带,整个人如同一支抽出嫩箭的兰花,娉娉婷婷的从内间翩然而至。只这么一对比,T恤牛仔裤的裴飞烟就连裴纯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这个看脸的世界……难怪那些系主任辅导员会那么死心塌地的偏心眼。 “小纯,你来了。”蒋月梅很响地哽咽一声,做作地强颜欢笑,从身边的旅行箱子摸索片刻,拿出比裴飞烟那份明显要小的锦缎盒子,“妈咪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快打开看看吧。” 她眼角余光看到裴飞烟,故意加一句:“你是妹妹,所以收小份的,不许吃姐姐醋哦。” 裴纯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兰花胸针。她不以为意地盖上盒子笑道:“太漂亮了,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妈咪。”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又引起三姑六婆感叹不已:“你看看,小纯多乖啊!拿小份的礼物也不介意。” “小烟,你学着点!再看看你那样子,裤子上那么大的洞洞,膝盖都露出来了,还像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吱吱喳喳,比麻雀炸窝还烦,裴飞烟拼命咬紧牙关警告自己:“忍耐、忍耐!你回来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啊!” 从蒋月梅进门开始,哪一次不是最终以自己落得满身不对告终?! 她主动回来,就是想要堵着蒋月梅的嘴巴,不让她到处唱衰自己,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后还是在礼物上被蒋月梅摆了一道! 到底是率真脾气的人,忍了不到五分钟,裴飞烟就不打算继续忍了。她把手中的首饰盒子狠狠一摔,皇冠头饰跌落地上打了几个滚,响声顿时让三姑六婆们停下嘴巴来。 “哼!我……” 裴飞烟一句“我就是这样又怎么了”才开了个头,被付战寒的声音打断:“小烟。” 裴飞烟全身汗毛一炸: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出门的时候千叮万嘱,自己一个人回来没关系,就是不愿意被付战寒看到她这种难堪。 没想到,付战寒从来都不是乖乖听话的人,他还是来了! 门口出的男人,气场强大,容色夺人,不是付战寒又是哪个? “付战寒,你怎么来了?”裴飞烟跑到付战寒身边,软语抱怨,“不是说了让你别来的吗?” “我不来,然后看着她们欺负你?” 裴飞烟不说话,小脸通红,见到付战寒,委屈的泪水才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 25、假装好人 刚才大伙儿热闹着,都没有注意到虚掩的门外还有个大男人,佣人们也不敢擅自进来,付战寒一走进来,顿时引起满屋子一阵倒抽冷气。 蒋月梅尤其惊讶:“付先生?!” 传说中手握重权,背景深不可测到只可以用只手遮天来形容的付战寒本人,竟然主动出现在她的家里!可是……他喊了小烟的名字? 付战寒旁若无人地把气得浑身打颤的裴飞烟圈入怀里。 这番举动,又是一阵耸动…… 她们没有看错吧?!付战寒和裴飞烟竟然如此亲昵?! 蒋月梅第一时间看向裴纯,裴纯也看向她,脸色苍白,欲言又止。也亏得蒋月梅城府深,很快恢复常态笑道:“付先生大驾光临,欢迎来我们家玩。” “不必客气。”付战寒微弯眼眸,“我来接小烟走而已。” 蒋月梅脸色不好看,这已经是付战寒第二次如此亲热地喊裴飞烟了,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她强笑道:“接小烟走,可是这里就是小烟的家啊。” 付战寒摇摇头:“之前小烟坚持要回家,说要回来见你,我才送她回来。如今我看竟然浪费她一片孝心了。”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碎钻皇冠,“没想到顾太太这么偏心,用锆石冒充钻石送给继女,却把真正南非钻石制作的昂贵礼物留给自己女儿。” 蒋月梅送给裴飞烟和裴纯的两份礼物,表面上看裴飞烟的比较大,裴纯的比较小,而且都是珠宝。然而实际上两者的价值却相差一百倍都不止。裴飞烟的碎钻头饰是不值钱的锆石,裴纯的兰花胸针虽然小,却都用最好的南非钻石镶嵌而成,明眼人一看就懂货。 可是裴家依附着的三姑六婆,只是一些穷亲戚,又哪里懂得分辨这些?就算懂的,又怎么舍得说真话,为一个死了生母又不受父亲喜欢的裴飞烟撑腰? 蒋月梅打的好算盘,一心要给自己留好名声,只可惜千算万算算漏了付战寒突然出现,云淡风轻地戳破了她的陷阱。 付战寒话音一落,那些三姑六婆顿时安静下来。 突然之间,有个比较有正义感的声音划破宁静:“他嫂子,你竟然那么偏心?” 说话的中年女人叫裴明珠,按照辈分,裴飞烟要叫她姑姑。她是裴明道的堂妹,关系不远不近,刚才蒋月梅演戏时,也不怎么热衷。 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裴飞烟百感交集,在这个家里,自从妈妈死去之后,第一次有人为自己撑腰,她拼命咬住嘴唇,泪珠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落下来。 她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卖惨,然而情之所至,难以遏制,那样子实在可怜,三姑六婆们都嘀咕起来:“真可怜。没了娘,后妈还偏心。” “作孽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小烟不要!” 廖艳红突然跳起来,嗓门特别大:“就算是假的,也是一份心意啊!” 一句话没落地,顿时引来一片鄙视眼光。裴明珠冷笑:“心意就心意,直接说明是假的不也有心意?这假的说成真的,那心意可就假了!” 蒋月梅尴尬地坐在那里,人生少有的狼狈。 付战寒轻蔑地说:“小烟,早知道这样你不必回来。” “我知错了。”裴飞烟抽抽噎噎地说,小手不自觉地缠上他胳膊:“你是不是来带我走?” 虽然她也不喜欢付战寒那里,但是两害取其轻,还是跟他回去比较好。 不然的话,她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付战寒勾唇:“你想走就走。” 看到蒋月梅这样毫无顾忌地算计自己的继女,付战寒为裴飞烟感到不值,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她那边。 只那么一句,裴飞烟刚收了的眼泪,又滴落下来。 付战寒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把小丫头又说哭了,有些怔忪。然而裴飞烟的软弱眼神稍纵即逝,下一秒她擦擦眼泪,小软手重新亲亲热热的圈上来,扬起下巴恢复成那朵带刺玫瑰:“我们走!” 付战寒外号“活阎王”,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他出面为裴飞烟撑腰,在场的三姑六婆没有一个敢再指手画脚。有好些大妈,盯着俊朗完美的付战寒,满脸嫉妒。 裴明珠说:“你快带小烟走吧。别让她留在这里徒留伤心。” 原来裴家的和睦里面别有隐情,裴明珠决定回去之后好好了解一番,最好还能劝说一下自己大哥。 虽然嫂子已经死了十几年,可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女儿,实在不应该! 裴飞烟把自己全部重量交给付战寒,拖着发软的腿想要离开。 “慢着!”蒋月梅喊住她,皮笑肉不笑地问,“我们家的女儿怎么付先生说带走就带走?” 裴飞烟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回头,飞快地说:“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订婚了,他是我男人!” 音落,看蒋月梅脸色飞快变了数变,“你男人?你什么时候订了婚?” 裴飞烟冷笑:“呵,我订婚可是经过了爸爸同意的。没有必要通知你!” 蒋月梅脸色更难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爸给你订婚?付先生,这是真的吗?” 裴飞烟不愿意付战寒和这个极品女人多说话,她怕付战寒会被蒋月梅高超的话术绕过去。抢着说:“是不是真的,你也管不着!我走了,拜拜!” 裴飞烟挽着付战寒胳膊,扬长而去,一路感到背后蒋月梅凉飕飕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爽歪歪了! 啊哈,看来这个挂名未婚夫还是有点用处的! 原本她只知道付战寒很有钱也很有背景,可是看到城府深沉的蒋月梅那么失态,她隐约觉得身边这个男人远远不是表面看到那么简单。可是付战寒的主要地盘在海城,她不了解那边情况,如今也不管那么多了! 蒋月梅见裴飞烟走了,裴明珠也拿起包包:“我也告辞了。” 目送她们离开之后,裴纯委委屈屈地说:“小烟定了好婚事,我们应该祝福她呢。” 怯生生的,掩饰了自己的酸溜溜。 ------------ 26、以后不许再叫付先生,要叫老公 一句话刺中蒋月梅心事,她又要维持自己表面贤妻良母形象,只好转向周围的三姑六婆哭诉:“我真是老了没用了,连女儿订婚都没有人告诉我!” 三姑六婆平时拿蒋月梅不少好处,这会儿少不免一番劝慰,无形之中又给裴飞烟树了不少敌人。 一直等到诉完苦,蒋月梅才遣散了那些三姑六婆,拉着女儿进房间详细询问自己离开时候发生的情况。 …… 上了车,付战寒竟然是亲自开车来的。 “司机呢?”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跟来吗?” 他还记得裴飞烟不愿意旁人目睹她面对蒋月梅,所以亲自驾车,把目击者减少到最低。 “那是刚才嘛!”现在裴飞烟的心情可不一样了,头一次在蒋月梅身上占上风,她也不怎么介意旁人在场了。 付战寒:“……” 裴飞烟想起刚才蒋月梅见到付战寒那副老鼠见猫的样子,真是十分解气!她见付战寒还是那副平静冷漠的表情,似乎对别人的敬畏早已习以为常,忍不住用胳膊肘戳戳他,半开玩笑地说:“付先生,你可真了不起啊!我那后妈竟然也怕你!” 当年裴飞烟的生母还没咽气,身为公司秘书的蒋月梅就和裴明道勾搭上了。妈咪是活生生气死的,所以从蒋月梅进门第一天开始,裴飞烟就跟她势同水火。任何能够给蒋月梅难堪的事,对于裴飞烟来说都是好事。 付战寒:“幼稚。” 他这么说,她也不生气,沉浸在刚才气蒋月梅的快乐里:“付先生,你……” 冷不防小嘴上多了一根修长修长的食指,裴飞烟停止说话,茫然看着付战寒骤转严肃的脸。他看着她,认认真真地说:“以后不许再叫付先生,要叫老公。” “呃……老公?” 这……也太快了吧! “反正都是既成事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某人慢条斯理加理直气壮。 好吧,裴飞烟发现付战寒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讲道理的人。 他可以一秒钟暖得入心入肺,也可以下一秒给你无限惊喜(惊吓)。 突然之间,老胃病犯了,胃部好像被鞭子抽打。裴飞烟小脸瞬间煞白,闷哼着弯下腰捂着自己肚子。 小丫头花样多,付战寒本想冷处理,三番五次偷瞄之后发现不对,淡淡一句:“怎么了?” “胃疼。” 裴飞烟肠胃不好,加上被蒋月梅那么一气,胃病就犯了,揪着疼。 一眼看到路边有药店,裴飞烟说:“停车。” 他依言停了车,这个大人物相处起来也不难嘛,裴飞烟不明白为什么裴明道蒋月梅那些人见到他都瑟瑟发抖。付战寒要给她买药:“我去帮你买。” “不用。”裴飞烟还不习惯有人这么关心自己,“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忍着疼买好胃药,顺便又买了瓶可乐,上了车拿出药片就要往嘴里丢。 还没动手,手腕被付战寒扣住,男人星眸如冰:“拿可乐送胃药?你不要命了?”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裴飞烟眨眨眼睛,无辜:“无所谓啊,我都这样的!” 付战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裴飞烟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已经空了。男人用她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夺走手里的可乐,淡淡下令:“以后不许这样。” 他变戏法般拿出一个保温瓶,仰头一口,裴飞烟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已经被他勾起,唇上一热。温度恰好的水伴着小小一片药丸冲入她的嘴巴里,在喉咙打了个转就进了胃。 付战寒灌药技术极佳,裴飞烟一下都没被呛到,胃药就进了肚子。 甚至,在他离开自己的时候,那温软感觉骤然消失,让她升起一股依依不舍。 呃……打住!裴飞烟!你不能动心啊! 她提醒自己,好不容易收回荡漾的小心肝儿,脸蛋成了熟茄子,连胃疼都给忘了,下意识捂着嘴唇石化。 “好好吃药。” 原来是用他自己带的水来喂她吃胃药。 话说,在车上自带保温壶的千亿总裁,还真第一次见。 这生活习惯……很中老年…… 裴飞烟脸红道:“你不会给我自己喝咩?” 付战寒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要,我不喜欢别人喝我的杯子。” 裴飞烟心里吐槽:不喜欢别人喝你杯子,就要嘴对嘴的喂?什么逻辑! 忽然,他怪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离开座位覆了上来。 男人高大阴影投在她身上,立马就喘不过气来,付战寒那么霸气的一个人,身上味道出乎意料地清新淡雅,男人的气息飘进裴飞烟鼻子里,惹得女孩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加速。 靠,在这男人身边时间长了,她会不会心律不齐啊! 感到他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两人姿势暧昧无比,裴飞烟心中警铃大作:“你、你要干嘛?” 以付战寒的身份地位,还没饥渴到在车上就等不及吧? 谁知道付战寒不答,只是帮她扣好安全带,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发动了车子。 “注意安全。” 意味深长的一句,裴飞烟觉得,很老司机。 …… 大二下学期,满满当当的课,把裴飞烟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更要命的是:她还没过四级。 她也很郁闷,其实她的英语并不差,流利对话根本不成问题。但就是没什么考试运,尤其是作文,各种长短句各种语法组合,很显然出题人是想要她死。 所以随着五月的到来,裴飞烟自动自觉给自己加码,每天去上晚自习。 这天要上晚自习,她惯常坐的位置多了好几本书,一本书占一个座。 在大学里很常见,奇怪的是,这一个星期以来都这样,而最终来的只是一个男生而已。 裴飞烟很自然认为,那男生被人放飞机,然后在心里默默给他起了个外号:“飞机王。” 今天晚饭多喝了一碗汤,裴飞烟看书到一半内急。 出了教室奔向女厕路上,有人叫住了她:“裴飞烟。” 裴飞烟下意识回头,是飞机王。这么仔细看他还有点小帅,高高的个头儿,短而精神的黑发,只可惜白净脸皮上有几颗痘印。 裴飞烟惊讶:“你认识我?” ------------ 27、被表白 “对。”飞机王站在她面前,一脸严肃,眼神炽烈,“我叫王恺。” 咦,真巧,自己给他起外号飞机王,这人还真姓王啊。 裴飞烟礼貌点头:“你好,我很高兴认识你。” 王恺见裴飞烟很平淡的样子,不禁急了,涨红脸:“裴飞烟,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裴飞烟这会儿膀胱要爆炸,不假思索一口拒绝:“不要。” 王恺很受伤,“为什么不给一次机会我?” “因为我对小男生没兴趣。”裴飞烟这才知道,原来王恺是故意占满一排座位的。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她颇为不爽,说罢,也不管王恺满脸错愕呆在原地,掉头要走。 远远地,身后传来男生斩钉截铁的嚷嚷:“我不会放弃的!” 裴飞烟无语万分,装作没事人去解决自己的事情。完事后正洗手,身后传来冷幽幽的陌生女声:“听说裴大小姐很拽,果然够傲气,篮球队队长对你表白竟然也毫不留情的拒绝。” 篮球队队长? 裴飞烟对学校的事很漠然,冷漠道:“谁呀?” “少装傻了!”一个满脸冷厉的女生从她身后一步步走上前,她留了个很个性的莫西干头,红色发带透过镜子看起来,很像女鬼,“王恺啊!” “那你又是谁?” 那女生突然跳过来,想要打裴飞烟。裴飞烟眼疾手快,矮身躲过她,一侧身转到她身后,伸手扣住她胳膊,微微用力,那女孩脑袋贴着洗手台,已经动弹不得。 女孩吃痛,惊呼:“啊呀!” 裴飞烟眼神犀利居高临下盯着她:“现在该说了吧!” “白鹤宁!” 很英气的名字,可惜用在一个偷袭的家伙身上。 裴飞烟不依不挠:“谁派你来的?” “没有!谁让你那么跋扈!我看不惯!” 裴飞烟狐疑地盯着白鹤宁,思考她说话真假。 不知不觉之间,力度越来越大,白鹤宁疼得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放开我!” “哼,你看不惯的地方还多得很!”裴飞烟持续用力,“你以为我这样就相信你了?” 对方倒也硬气:“你爱信不信!” 裴飞烟听了,反而放开她。白鹤宁身上一松,没想到裴飞烟真会放了自己,打出意料之外,她甩着酸疼的胳膊,脸色阴沉:“算你厉害,只不过还比不上我哥哥!” 裴飞烟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的,突然跑出来挑衅,不过算了,反正打不过她,她淡淡地说:“那你就回去叫上你哥来,兄妹一块上啊!” 打架什么的,她从来没有怕过! “你才不配见我哥!”白鹤宁怒道,“你个连妹妹的作品都不放过的卑鄙小人!” 裴飞烟明白了,又一个被裴纯荼毒了的吃瓜群众。这事儿她已经懒得解释,她懒洋洋打呵欠,“这事以后还会很多,直到我拿到裴纯不可能拿到的成绩为止。你慢慢看,慢慢气。” 噗嗤一笑,不冷不热加一句:“年轻人有火气很好,就是不明不白被人当枪使,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白鹤宁连脸蛋带耳朵一块涨红:“你说什么!” 裴飞烟惦记着自己的四级卷子,转身毫不犹豫离开:“拜拜!” 回到座椅上,那个王恺已经走了,看来被拒绝对他打击颇大。 这朵桃花开得莫名其妙,而且让付战寒知道了生气不可,裴飞烟正好乐得清净。谁知道,才做了两题,身边多了个人。 白鹤宁在她旁边坐下,摊开一套卷子,狠狠瞪着她。 裴飞烟一看她的卷子,乐了,这姐们儿的卷子比她还干净。她忍着笑,说:“我已经做完了,你慢慢享受。” 然后收拾起卷子飞快跑了,留下白鹤宁在背后干瞪眼。 …… “裴纯!你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裴纯抬眼,看到白鹤宁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长睫毛眨了一眨,立马挂上泪珠:“当然了。我姐姐平时在家就经常欺负我,如今她用了花言巧语让主办方也相信了她的作品。唉,我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啰。不过我是不会怪她的。话说,小宁,你该不会真的去找我姐姐讲道理了吧?千万不要,她经常和混混们在一起,打架可厉害了,你打不过她的! 不用她说,白鹤宁已经亲自领教过了,如今胳膊关节还隐隐作痛呢!她沉默一会儿,说:“哼,我才不是傻子!” 想到裴飞烟那一脸坦荡荡的表情,可是裴纯又梨花带雨委屈巴巴的模样,白鹤宁平生第一次感到头疼。 “小宁,你懂得这样想就最好了。对了,下个月我奶奶生日,我还没有想好贺礼送什么呢,不如你陪我去选吧?” 白鹤宁闲着没事,又想起家里千叮万嘱要和裴家的人打好关系,于是爽快同意:“好啊。” 裴纯大喜,亲亲热热挽着白鹤宁胳膊,“对了,那天伯父伯母,还有你哥哥也会来吧?听说你哥哥刚高升了,请替我祝福他。” 提起哥哥,白鹤宁顿时满脸兴奋崇拜:“那当然!我哥刚从非洲回来,荣立一等功呢。真羡慕他啊,如果我不是女人,我也当兵去!” 白鹤宁对自己哥哥非常崇拜,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起来。关于裴飞烟和裴纯之间孰是孰非的问题?粗枝大叶的白鹤宁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 下了晚自习,裴飞烟想要回自己公寓去。 她所租的公寓其实就在学校旁边隔了两条马路的一条村落,当年大学城搬迁的时候保留了几个自然村,这边是其中一条。 因为临近大学城,然后又是美术学院和音乐学院学生青睐的地方,已经是城里小有名气的艺术家村,房租也不便宜。 裴飞烟的零花钱每个月只有2000块,刚好是裴纯的零头。尽管这样裴飞烟还是咬紧牙关,花了一千大洋在村子里租了个单间。 下了晚自习,拎着小书包,嘴里哼着歌儿,裴飞烟利利索索的走在回自己小窝的道路上,连径直在付战寒面前经过,都没有留意到。 ------------ 28、付先生很有兴趣参观她的闺房 “心情挺好啊。”骤然响起的低沉男声,把裴飞烟拉回现实中,急转身才发现路灯下站着的修长身影! 裴飞燕很惊讶,又不是周末,付战寒应该很忙才对,“你怎么来了?” “来看自己老婆不需要理由吧。” 付战寒一再提起让自己感到羞耻的字眼,裴飞烟浑身不自在,“行啦,别有事没事的老是挂在嘴边,我还在念书呢。” 不知不觉的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带上了撒娇的味道。 付战寒摸摸肚子,“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裴飞烟很无语,大学城离市中心,怎么也得跑40分钟的内环高速,付战寒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管她要一口吃的吗? “那边不是有很多吃的地方吗?”他冲着村口一溜灯火辉煌的大学生们喜欢去的大排档,没好气的说,“你去打个电话给我妹或者给你侄子,他们肯定很乐意带你吃香喝辣的。” 付战寒嫌弃摇头:“脏,我不去。” 裴飞烟无语,她没好气的说:“那你一直饿着好了!” “听说你自己在这里租房住?”付战寒嘴角微笑,“带我去看看。” 裴飞烟是非常不乐意带别人到自己的小窝里去的,然而付战寒从来都不会允许别人拒绝自己。 五分钟后,付战寒站在裴飞烟那小窝里面,饶有兴致的东张西望。裴飞烟双手抱着胸口,斜挨着家门口,冷冷的说:“我知道了,你是来查我岗的对吧。” “也不能这样说。”付战寒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邹云琦一向他汇报裴飞烟自己租房子住时,他就立刻想来看个究竟。 不过除非他傻了,不然他才不会跟裴飞烟坦白。 女孩儿的房间很精致,布置得相当有个性。最显眼的就是窗户边一张纯白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还有一排小抽屉,每一个抽屉上面都贴着标签,分门别类的写满了各种宝石羽毛石材等等首饰原料的名字。 裴飞烟外表的大大咧咧和工作台上的干净整洁形成了鲜明对比,愈发勾起了男人的兴趣。 “看够了没有?” 可惜这里的主人凶巴巴的,对他一点友好都没有。她见付战寒还在不断的打量自己的房间,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的所有隐私都落入这双深邃幽黑的眼眸里。 付战寒审视一圈,轻声说:“我饿了。” 裴飞烟一怔:“什么意思?” 再看那老狐狸愈发深邃的笑容,裴飞烟这才后知后觉,几乎跳起来爆炸。 “你该不会想让我煮给你吃吧?” 这句话从裴飞烟口里说出来,落入她自己的耳中都觉得不可思议! 付战寒点头:“你终于聪明了。” “我才不要!” 冷不防额头上,被付战寒冰凉指尖轻轻一点:“小丫头,脾气不要那么炸,那样很容易长皱纹的。” 他来到裴飞烟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裴飞烟不知道这么放松加无赖的付战寒如果落入付家的人眼中,只怕要大跌眼镜。她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对他毫无办法,只好认命的去了自己的小厨房。 冰箱里还有吃剩的酸菜牛肉,红烧牛肉,鲜虾鱼板,香菇炖鸡……她选了一下,问:“你吃什么口味?” 原以为很挑食的总裁大人倒是好说话:“只要不辣的就行。” 于是裴飞烟就拿了一个香菇炖鸡出来开水泡上。总裁大人出现在门口,语气幽怨:“你就打算给我吃这个垃圾食品?” 好吧,刚才说的总裁大人不挑食,原来只是幻觉,人家对吃的还是有要求的。 裴飞烟没好气地说:“我只有方便面,爱吃吃不吃拉倒!” 话说得凶狠,却又拿出了一根香肠丢进碗里,算是给付战寒加餐。 付战寒吃得挺香。 他吃面的时候,眸光低垂,长长的睫毛遮掩住潋滟的桃花眼…… 妖孽,绝对的妖孽! 裴飞烟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 吃完了方便面,她见付战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不再理睬他,直接洗洗准备睡了。 她原以为付战寒这就要知难而退,谁知道她还是太天真。 某人看看她那可爱的单人床,皱眉:“太窄了,睡不下。” “什么?!”裴飞烟炸了,“你还想在我这睡?” 冷静三秒,她平复语气:“对不起,我这儿不收留男生。” “我很赞同你这种做法,不过老公例外。” 裴飞烟要气炸了,可是只能看着施施然的在自己床上躺下,占了三分之二的付战寒干瞪眼。 她指着门外毫不客气的说,“付先生,那边有沙发!” 付战寒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大长腿一眼,说:“你觉得你那小沙发放我的上半身合适还是下半 身合适?” “……” 无赖!这是无赖! 说好的高冷总裁呢?! 裴飞烟不是没有悄悄百度过付战寒,看到的新闻无一不栩栩如生的勾勒出付战寒“活阎王”杀伐决断所过之处对手连渣渣都没留下的光辉形象。 可是,眼前这个毫不见外地抖开自己的大嘴猴被子,眉眼带笑的往里钻的大叔是怎么回事?! 付战寒躺下,见裴飞烟文风不动,拍拍床空着那边:“过来。” 裴飞烟傻子才动。 付战寒:“不听话?” 大叔气场若隐若现,裴飞烟怯了,靠着意志力硬撑。 付战寒:“不过来,实习提前结束。” 靠!釜底抽薪,要不要那么狠! 裴飞烟只得一步三挪的来到床上,躺下,见被子被付战寒盖了一大半,于是伸手去抢:“那是我的。” 付战寒倒是很绅士的让了出来:“真不淑女。” “淑女什么的,才不屑呢!”裴飞烟切道。 有个大男人躺在旁边,怎么也睡不自在,付战寒倒是睡得挺香,均匀的呼吸喷洒的女孩细嫩的颈脖间,痒痒的好像猫挠。 裴飞烟心里的天平迅速失衡。 悄咪咪举起胳膊肘,戳在付战寒胸口,把他一下子戳得惊醒过来! 裴飞烟把脸埋在被窝,吃吃偷笑。 付战寒斜眼,手臂压过来,圈着她固定:“你要谋杀亲夫?!” ------------ 29、谁是亲夫 “谁是亲夫了。” 她明明声音放很轻了,谁知道付战寒听力极佳,闻言,不爽,逼近她:“你再说一遍?” 危险气息攸然而至,裴飞烟秒怂:“好了好了,你是我的老公!好了吗?” 嘴上傲娇,小脸通红。 付战寒啧啧嘴,不大满意,见她已经全身炸毛,转念一想,觉得应该徐徐图之,就放开她,重新躺下:“这还差不多。” 旁边平白多了个大男人,一翻身就碰到矫捷的钢铁之躯,一呼吸就闻到冷冽清幽的古龙水味,裴飞烟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怎么也没法合眼。 付战寒大概也和她差不多情况,在她第N次碰到他的腰和腿之后,男人开口,声音暗哑:“别碰我。” 声音透着压抑…… 裴飞烟只好不动,可是不动又难受,突发奇想:“我睡不着,说个故事我听听。” 付战寒斜眼…… 裴飞烟见付战寒满脸欲言又止,咬牙威胁,“别忘记这里是姑奶奶家里,要是不说,我就把你踹下床!” 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是被自己宠出来的吗? 付战寒墨眸微眯,唇角微勾:“好。” 他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个女孩子,她叫露娜,长得很漂亮,独自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有一天她回家上楼梯的时候,无意中觉得自己裙角被人拽了一把,她低头一看,是个被遗弃的玩偶。那玩偶很漂亮,而且还会说话,女孩问她叫什么名字?‘安娜’女孩又问她从哪里来?‘安娜’,那玩偶只会说‘安娜’两个字,虽然有些不满意,但她太漂亮了,所以女孩一时动心还是把她带回家里。回到家,她继续跟玩偶说话:‘玩偶,你只会叫安娜吗?’‘安娜……安娜……’‘玩偶,你怎么那么笨啊。’‘安娜……安娜……’‘玩偶,难道你之前的名字就叫安娜?’玩偶一下子扑过来:‘对!’” 付战寒突然张开双手扑向裴飞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飞烟大声惨叫,全身缩进被子里! 高亢惨烈的女高音刺得付战寒耳朵生疼,杀伤力太大了! 裴飞烟惨叫一轮之后,头顶飘来凉凉的声音:“这就被吓到了?” 冰凉彻骨中,还带着丝丝按捺不住的笑意,她立刻明白了那是付战寒的恶作剧,丫居然讲鬼故事吓自己!明白过来的裴飞烟恼羞成怒,翻身骑在付战寒身上:“付战寒!你敢吓我!” “我可没有故意吓你,是你要我讲故事的,我只会讲鬼故事。”付战寒嘴里给自己辩解,眉眼间笑意怎么都压抑不住,“谁知道你那么不经吓!” 那么强悍的女汉子,竟然怕鬼…… 他忍笑忍得腹肌疼…… 裴飞烟又不能真的对付战寒怎么地,只好重新躺下。好死不死的,付战寒还继续:“其实,那个玩偶是来找替身的……” 裴飞烟吓得一哆嗦,捂着耳朵:“够了够了!我不要听了!” 付战寒嘴角勾起得逞的坏笑,重新躺好。 这下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不料裴飞烟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缠上来。那软嫩的小身子一靠,付战寒立马热血向下撞,裴飞烟也觉察到他的变化了,还是红着脸坚持着。 “下去。” “我不!” “快下去!” 付战寒快支持不住了,小女孩的诱惑力比想象中强得多。 再这样,他就该失去理智了! 裴飞烟把脸埋进他肩窝:“我害怕!” 该死的付战寒,竟然讲鬼故事吓她,害得她现在老觉得背后有双凉飕飕的眼睛盯着自己…… 付战寒无语,这算挖了坑给自己跳吗? 原本想讲个鬼故事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反而给自己造成一个难题。 无奈,伸手把在自己身上不老实地游来游去的小软手打掉,“抱着可以,不许乱摸!” 再摸的话…… “再摸的话,我就办了你。” 这句威胁很有效,裴飞烟立马不敢乱摸了,僵硬地抱着他,身上凉浸浸一层冷汗。 付战寒凝视着小女人,忽然无奈叹气,侧身把她圈在怀里:“好了,有我呢,别怕。” 他胳膊很有力,被他抱着非常有安全感。 那种凉飕飕的感觉渐渐消失,裴飞烟折腾一天,临睡前又被吓一跳,累极了,花不了十秒就甜甜入睡。 …… 一夜安眠,第二天神清气爽。 总裁大人精力好,裴飞烟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空了。她打着呵欠爬起来,走出房间。 付战寒正亲自把香喷喷的麦当劳早餐陈列在小餐桌上。 “这么快就去买了早餐?”裴飞烟吸吸鼻子,口水顺势流出。 大学城的麦当劳只有一家,离这边有十公里。 “我让司机去买的。” 裴飞烟马上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若无其事的坐下:“你不是歧视垃圾食品吗?” “比起方便面,麦当劳好歹有点儿营养。” 裴飞烟有种感觉:这话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这么一起起床之后,面对面在和煦的晨光下吃早餐,有种真正成了夫妻的感觉。 “今天你第一天去林劼那边实习,我会派车送你去。” 裴飞烟咯噔一下,她几乎忘记这件事。 并不是她不重视,她早就把报到这天在小本本上标注好,但昨晚惊吓过度,让她患上短暂性的痴呆症,啥都忘了…… “嗯,我等会儿就过去。” 女孩强作镇定。 付战寒说:“林劼是好人,他的公司却很复杂。时尚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裴飞烟口头答应着,心里却没有当一回事。 付战寒是很强大,可关系也得谨慎使用不是,动不动就搬大BOSS出来,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裴飞烟对自己的职业生涯道路规划很清楚,当然,也是拜偏心老爹所赐,让她对家里的帮衬毫无指望。 车子把裴飞烟送到了林劼工作室所在地。 第二次来,身份已经大不一样。 裴飞烟没有摆谱,按照常规程序求见。大概林劼早就打过招呼了,前台小姐姐友善地说:“你就是今天要来的实习生吧?请过来。” ------------ 30、小烟涨姿势:职场好复杂 见到了林劼,他看起来很忙,裴飞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高科技手写板,板子另一头连接3D打印机,如此一来,这边画出图样,那边可以马上打印出样本来,对于作品的外观有更加直观的效果——当然,成本也很高。 想起自己那简陋的工作台,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林老师好。” 林劼抬起头,见到裴飞烟,略微点头:“小烟,你来了。” 他召来一个西装革履,一头白发的干练女人:“艾米,她是新来的实习生,先跟你熟悉一下打样流程,把基本功夯实。” 艾米说:“明白。” 裴飞烟这才知道,自己并不能一上来就跟林劼学习,而是要先把整个公司都轮流跟一个月,再正式跟林劼学习设计。 艾米把她带到一个很大的工作间里,里面有十几个人,都在板子上奋战。她对裴飞烟介绍:“林劼品牌除了林总监自己设计参赛作品和主线品牌之外,还有流水式的成品生产。这里就是设计成品草图的。你找个位置先坐下,下午工程师给你配了电脑就可以开工了。” 来的时候,林劼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裴飞烟的身份,裴飞烟自己当然也不会这样做。 对于设计师来说,画图是基本功,裴飞烟自从决定参加设计大赛开始就苦练基本功,完成艾米留给她的任务不过小菜一碟。她全程投入工作中去,就连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你是新来的?基本功挺好嘛。” 旁边这个女的长得很漂亮,鹅蛋脸、樱口琼鼻,纤细的身子胸前伟大,穿着宽松的波西米亚大花衬衫,露出深深的事业线,极为诱人。只是眼神里透着犀利,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 裴飞烟礼貌地笑笑:“谢谢夸奖。” “一组……你还是我这个小组的?”美女看看裴飞烟桌面上的编号,又惊又喜,“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一组的组长,沈亦涵。” 裴飞烟说:“我叫裴飞烟。” 两人握了手,就算认识了。 裴飞烟正好完成了一叠图纸,虚心请教:“沈姐姐,这些图纸完成之后要交给谁呢?” 艾米是大主管,貌似交给她不大合适;直接交给林劼的话,就更不合适了。 沈亦涵笑了笑:“艾米没有和你说吗?我们是组长负责制,你交给我就行了。” 裴飞烟于是把图纸交给沈亦涵,沈亦涵说:“对了,这儿还有些图纸要完成。我见你进度挺快的,一起做了吧。下班之间交给我就行。” 裴飞烟觉得没什么,就点头答允了。 没想到,这么一答允,就出了事。 下午,她还在埋头苦干的时候,艾米找了过来:“小烟,上午的图纸还没画好吗?才十张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来到裴飞烟电脑旁边,看到裴飞烟在干别的,不由得生气:“让你画的图纸呢?这些又是什么?” 裴飞烟愕然道:“那些图纸我画好了,交了给沈姐姐。这是沈姐姐让我干的活。” 艾米一听,更加火了:“图纸画好了为什么不交给我?是我让你干的活重要还是沈亦涵让你干的活重要?让我看看你弄的是什么——这不是上周废了的方案吗?你还弄个什么鬼?你存心偷懒是吧?” 这当主管的脾气就是大,劈头劈脸的一顿臭骂下来,裴飞烟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她这才知道,自己被沈亦涵耍了! 真是过分,自己没招谁惹谁,怎么上来就说谎涮她?!裴飞烟据理力争:“艾米,这些图纸确实是沈亦涵交给我让我弄的,我自己弄好的图纸已经给她了,不信的话,就找她对质去!” 艾米听她说得坦然,不由得将信将疑:“是吗?” 她从沈亦涵勾勾手指:“沈组长,麻烦到我办公室一下。” 来到艾米的办公室,关上门,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个。 艾米单刀直入地问:“沈组长,我让小烟给我做的图纸,她说交给了你,然后她说现在手头的图纸是你让她做的,是真的吗?” 裴飞烟死死盯着沈亦涵。 沈亦涵眨眨眼睛,自然而然地说:“没错,小烟的图纸是交给我了。可我就看了一眼而已,没想到她没有交给你。至于那些图纸——不是都已经报废了吗?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裴飞烟一听,炸了,跳起来就要辩驳,却被艾米一个凌厉眼刀制止:“听到没有?你还想辩驳?” “不是的!”裴飞烟很委屈,她向来受不得委屈,如今大怒,“明明是你说组长负责制,让我把图纸交给你的!” 沈亦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带着嘲弄和不屑:“小妹妹,你第一天来上班吗?谁交代你的工作就向谁汇报,这么简单的职场原理你都不懂?” 裴飞烟确实不懂,可看到艾米和沈亦涵的态度,如今懂了。 要怪,只怪自己太轻易相信别人,竟然被这个恶毒女人摆了一道。 艾米挥挥手:“小烟是新人,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发现工作时间做和工作无关的事情,就直接扣你的实习工资。评估考核上也要相应扣分。” 裴飞烟急了:“艾米,我一直没有停过,怎么说做工作无关的事?” “摆弄作废图纸,就是和工作无关。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用图纸做幌子然后偷懒呢。”艾米揉揉太阳穴,“我很忙,你们都出去吧!” 裴飞烟压抑着满肚子火气,和沈亦涵并肩出门。 艾米在她身后不冷不热地说:“让前辈先走,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 她只好停下脚步,让沈亦涵先出去。 “真是过分……”裴飞烟嘀咕着,她发现,在设计师的领域里,等级比一般职场还要森严。 郁闷地来到走廊上,更加悲凉的是,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根本没有人留意到她刚刚被抓去以莫须有的罪名被骂了一顿。裴飞烟悲从中来,第一次感受到职场的残酷。 没走出两步,发现沈亦涵在前面站着。 ------------ 31、这丫头火气大,却没心机 裴飞烟正一肚子火气呢,不自觉来到沈亦涵跟前,怒视着她:“你……” “刚才艾米没有教你注意礼貌吗?”沈亦涵还是挂着那人畜无害的妩媚笑容,似乎刚才做的渣事于自己毫无关系,“作为组员私自从大主管那里接任务本来就不允许的,这次只是小小教训。以后再做出僭越的事情来,小心在这个公司呆不下去。” 裴飞烟一窒,原来仅仅为了这个原因,沈亦涵就要对自己耍诈? 心中的愤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背脊阵阵发冷…… 看来,付战寒提醒自己这个公司水深,并非说说而已…… 她呆呆不语,沈亦涵也不在意,被她整治的公司新人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是被她收拾得老老实实最后只能成为一组里卖苦力的。这丫头火气大一点,反而没有心计更好拿捏,她淡淡一笑,“宽宏大量”地拍拍裴飞烟肩膀:“在一组好好干,等转正的时候,我给你说几句好话,提高一点儿底薪。” 设计师没有闯出名堂之前,几乎都是廉价劳动力的命,只有极少数才能成为林劼那样金字塔尖端的一个。大部分人初次入行,都只是那一点点可怜底薪过活。所以,沈亦涵的条件也颇有诱惑力。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裴飞烟。 裴飞烟迅速调整自己,冷静下来,也不答茬沈亦涵的条件,竟然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沈亦涵的手还凝固在半空中保持搭肩膀姿势,被她这么一个软钉子顿时弄得十分尴尬。薄脸微红,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犀利光芒。 “哼……有个性,咱们走着瞧。” …… “先生,明知道林劼那边那么复杂,就这样把大小姐放过去真的合适吗?” 男人正在快速批阅文件的手停了下来:“没关系,裴飞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辛伯担忧的眼望前方,想象着裴飞烟在林劼公司里受欺负的样子:“可她毕竟只是个大二的学生。” “如果连林劼那里都呆不下去,那么回到付家,她的骨头都不会剩下。”付战寒说,“再说了,我也有兴趣看一下,到底她可以强悍到什么地步。” 辛伯无语。 其实后半句才是实话吧,现在付家家主都是先生了。这么说来,先生对裴大小姐兴趣真是与众不同呢。 狮子为了锻炼小狮子,会把它驱逐到草原上。老鹰为了磨练小鹰,会把它推下万丈悬崖。 “先生,难道你想要……拆掉付家?” 辛伯的疑问,无人回答。 …… 没过几天,裴飞烟就搞清楚了,沈亦涵不是讨厌她,而是恨她。 据说,是因为比赛的时候,她推荐的那一位侄女作品没有被林杰看上,而是选择了裴飞烟的作品作为第一名。 至于艾米把裴飞烟分到第一组,原因也很简单,她早就看沈亦涵不顺眼,可是作为总监的艾米杂务缠身,早就拿不出有创造力的作品来了,无暇和沈亦涵缠斗的艾米索性就把裴飞烟丢到了沈亦涵的面前,去刺一下她的眼睛。 花了几天时间才搞清楚事情弯弯绕绕的裴飞烟,觉得很气又很无奈。 她只是个实习生而已,可是要让她轻易放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林劼是当今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珠宝设计师之一,能够跟他学习,起点会比别人高一大截。 她要想办法摆脱这个困局。 这天,她被沈亦涵指派到成品车间里盘点。 大暑的天气,车间里热得蒸笼一样,很快,她和烤肉之间就只差一撮孜然。 旁边同为助理的林翩然边擦汗边抱怨:“太过分了,凭什么他们吹空调我们成烤肉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裴飞燕知道这时候抱怨也没用,她说:“赶紧干完,找个地方凉快吧。” 见林翩然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看着自己,她指指身后:“后面的调度房里,24小时恒温空调,没人而且还没有监控,在那边休息了两小时再回去刚好下班。” 林翩然这才转嗔为喜:“小烟真厉害,这样都可以被你发现。” 有了动力,两个人干活的速度加快不少,正在清点最后一箱成品,门外展示厅熙熙攘攘的突然进来一群人。 公司的库房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进门处是装修精致的专业珠宝精品展示厅。林劼的大部分作品、还有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作品,都在这里展示着,时不时接待尊贵的客人前来参观挑选。一道薄薄的板门后面,就是裴飞烟她们所在的库房。在往后面就是空调房等等配套设施。 如今声音传来的地方就是在展示厅的位置。 “又有客人来了吗?”林翩然好奇的隔着门缝往外面张望,“哇,随从不少啊!这次来的又是哪路神仙?” 裴飞烟没什么兴趣,一脸鄙视的说。:“干活吧你,我还想早点结束歇着呢。” “哇,好有个性的女生哎!” 可惜,林翩然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依然对着门缝啧啧称奇:“那位小姑奶奶看起来好难伺候,沈亦涵脸都青了。” “是吗?让我看看?”裴飞烟这会儿有兴趣了,她现在最喜欢看沈亦涵吃瘪。 她来到门缝前趴着一看,果然,看到了沈亦涵脸色铁青地陪着一个人。那人的脸看不清楚,只看得到身材高挑纤瘦,头两边的头发都被剃得短短地,中间的头发又长到肩膀,用红色的发带绑着,雌雄莫辨的很有个性。 “她是女生吗?你别看错吧?”裴飞烟狐疑地盯着那背影,觉得挺熟悉,可是不男不女的,吃不准是不是那个人。 林翩然不服气地说:“我刚才看到她脸了,眉清目秀很漂亮!” 那个人的脸裴飞烟才不关心,比较吸引她的是沈亦涵的脸,都气得印堂发黑了,又不敢发作,裴飞烟见状觉得很爽,心里想妙啊,你也有这一天。 再凝神一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不要这个,我就想看‘如梦令’,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们也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林翩然听了,更加惊讶:“如梦令,那不是你的作品吗?” ------------ 32、她遇到伯乐了 “嘘!” 裴飞烟竖起食指,林翩然乖巧地住了口。 “除了‘如梦令’,我们其他的作品也很好啊。” “我、不、要!”那个熟悉女声说:“对了,听说那个作者现在也在你们公司里,快请她出来,我要好好拜见她!” 艾米也陪着,闻言轻松笑道:“这个容易。她现在就在沈组长手下当助理。沈组长,去叫小烟过来吧。” 沈亦涵很尴尬,“如梦令”是裴飞烟的另一件作品,算是“花似梦”的姊妹版本,裴飞烟被自己打发到库房里当苦力去了。要是现在被叫出来,非穿帮不可。她支支吾吾的搪塞:“裴飞烟今天有任务,挺忙的。我看,只看作品就好,见人的话,改天吧……” 艾米不等金主说话,顿时脸色一沉:“沈组长,怎么这样说话?白小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今天她要见小烟,是小烟的荣幸!你推三阻四的,小烟知道之后会怎么想?” 周围同事都面露不屑,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觉得沈亦涵妒才忌能,不让裴飞烟冒头。 沈亦涵更难堪了,艾米见她满脸不自在,唇角微勾:“沈组长,赶快叫小烟来吧。我们公司可以培养一个新人出来,那是整个公司的荣耀呢。” 艾米都拔高到这种高度了,沈亦涵再推辞就不合适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慢吞吞推开库房大门。 艾米讶异:“咦?” 她说话的音量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刚好让所有人听见,大家视线立马汇聚到这昏暗的库房来。沈亦涵感到背脊阵阵发麻,硬着头皮,说:“小烟,这里有个贵客要见你!” 裴飞烟早就隔着门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这会儿故意侧过脸,大声冲沈亦涵嚷嚷:“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沈亦涵忍着气,又重复一次:“这里有个贵客要见你!” 仓库门打开,里面的一切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于是大家都看见新鲜出炉的首饰设计大赛新人王裴飞烟在仓库里做苦力,特别是裴飞烟,细嫩的手指都被那些尖锐的首饰磨出印子。 顿时,众人惊讶的不耻的什么都有,沈亦涵刁难裴飞烟的事实被赤果果的曝光了。 “设计师为什么会在库房里?”贵客的讶异,更加让沈亦涵难堪。 在这些人里,最开心的就数裴飞烟,真是连老天都看不惯沈亦涵的倒行逆施,开眼来帮自己。 不过,她现在还得装一下。 “噢,来了。” 裴飞烟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脏兮兮的小手随意往自己牛仔裤上擦擦,走到外面。 展厅里柔和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沾了少许灰尘的小脸莹然生光,眉眼盈盈,琼鼻粉唇,活泼中透着亲和力,分明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大家见状,愈发对沈亦涵不耻。 那么有创造力的好苗子,竟然打发来做苦力…… 沈亦涵脸上红红的,也不知是被射灯照的还是自己感到羞愧。 艾米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沈亦涵吃瘪,心里很爽,这时候出来做老好人:“沈亦涵,小烟是设计大赛一等奖选手,我让你带她,可不是让你使唤她啊。我们公司那么大,难道连两个盘点的人都找不到了吗?需要设计部亲自动手?” 一句话,把自己的立场摆得很明确:我不知情而且我是站在裴飞烟那边的。 众人听了,愈发对沈亦涵感到不耻。二组组长韩雪童一向和沈亦涵不对付,这时冷笑道:“真可惜啊,那么有才华的年轻人却被打发到仓库干活。莫非沈组长旗下人才太多用不过来了?我这儿倒是很欢迎新人!” 裴飞烟心里翻翻白眼,并不把韩雪童的橄榄枝摆在心上。 沈亦涵入职至今三年从来没有试过如此尴尬,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装聋子不理会韩雪童语气僵硬地说:“小烟,这位是白大小姐,她表示很欣赏你的作品,想要见你。” 她祸水东引,那是最高明的做法。否则的话无论和艾米还是和韩雪童起冲突,她都落在下风。韩雪童这才想起现场还有个贵客,咬咬妖艳红唇,不甘心地让开。 险些被冷落的贵客,如今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莫西干头,勒着个性十足的抹额,本来长得很漂亮,可惜打扮太有个性,反而抢眼得让人忽略她那精致的五官和白净皮色了…… 裴飞烟和白鹤宁四目相对,彼此都大吃一惊。只不过裴飞烟因为心里早有准备,所以只惊讶了一下下,表面仍然平静,而白鹤宁则毫不掩饰自己,嘴巴张大成“O”形状。 “竟然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异常同步。 艾米讶异,视线从一个身上移到另一个身上:“你们认识?” 裴飞烟笑了笑,白鹤宁却抢着说:“裴飞烟,‘如梦令’是你设计的?” “嗯。”裴飞烟点点头。 这丫头,之前莫名其妙跑过来挑衅,还和自己打了一架。没想到竟然出身不凡……看她的身份地位恐怕不低,竟然是林劼的座上宾,算是间接帮自己解决了沈亦涵的问题。 白鹤宁咬唇,一脸纠结:“没想到你竟然会设计……” 裴飞烟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好笑,自己怎么就不能会设计了?她似笑非笑地说:“你之前来揍我的时候,难道没有调查过我的资料吗?” 白鹤宁一怔,然后尴尬不已地说:“我的资料不齐全……” “那是当然,裴纯为了怂恿你来找茬,一定不会把我的资料原原本本告诉你。而且,她也不会知道,我除了设计‘花似梦’之外,还用剩余材料做了一对姊妹版耳环‘如梦令’。” 白鹤宁脸色阵阵发白,直到此时,她才确定自己之前果真冤枉了好人。她身子微晃,拳头紧握:“这么说来,‘花似梦’也是你制作的……” 裴飞烟耸耸肩:“我早就跟你说了,大会也出了澄清告示了,是你不相信而已。” “那时候我在国外……”白鹤宁很惭愧。 她们两个的对话没头没脑,周围人都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一时之间,展示厅内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 33、卖了40万 半晌,白鹤宁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道歉来得太突然,裴飞烟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白鹤宁为了赎罪似的,对艾米说:“‘花似梦’和‘如梦令’按照最高估价,我全要了!” 她又对裴飞烟说:“以后,你有什么新作品,第一时间通知我!” 艾米又惊又喜,裴飞烟属于没有名气的新人,原本作品不值钱。然而因为拿过奖,所以这两套首饰都开出了二十万的高价。出得起这个价的人,会去买更有名气的设计师作品;而看中作品的,也不会认为它们值这个价。当初定价的时候艾米就提出过,但林劼坚持要保持设计师的逼格不降,才把这个定价坚持了下来。 讲真,艾米根本就没有抱希望能够卖掉,唯一希望就是等裴飞烟日后有机会大红大紫,作品价钱才会水涨船高。但是,这种幸运又能落在多少人身上呢? 林劼的库房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这些设计大赛优胜者的作品,大多昙花一现,然后湮没在时间车轮里,沦为仓底货。 沈亦涵心中更是又嫉妒又怨恨,她自己设计的作品目前最贵的那件也才四十万。裴飞烟虽然单件只有她的一半价钱,然而那是她的第一件作品啊! 这种幸运,实在太招人嫉妒了! 心情复杂地送走白鹤宁,沈亦涵对裴飞烟撇撇嘴:“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把剩下的活干完啊!” 韩雪童皮笑肉不笑的说:“沈组长好奢侈啊,人刚创造几十万业绩,你还让人家到仓库去?21世纪人才是很珍贵的。小烟,怎么样?要不你来二组吧?”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邀请了,裴飞燕再不正面回答,说不过去,她客客气气的笑:“韩组长,谢谢您的好意。” 没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含糊了事。韩雪童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眉头一皱,还想要说话,沈亦涵已经抢着说:“你听到没有,小烟是婉拒你呢!” “好啦好啦,都不要吵了。”艾米打断了她们,“都回去干活去。小烟翩然,你们两个也回办公室吧,仓库的事情就让仓库的工人做好了。” 她也没有说要追究沈亦涵什么的,一群人就那么走掉。 林翩然和裴飞烟走在最后,他有些失望:“太可恶了,艾米分明在包庇沈亦涵!” “艾米才不会包庇她,”裴飞烟咬着下唇说,“她只是不愿意为了我们而提前跟沈亦涵撕破脸,从而伤筋动骨罢了!” 她算是看透了,这个主管和她手下的两个组长,统统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几次,她都熬不住想要打电话给付战寒了。 她知道,只要付战寒一开口,她一定可以回到林劼身边去,这些牛鬼蛇神,也再也欺负不到她的头上。 可是…… 把手伸进裤兜里,碰到冰冷的手机,裴飞烟又不自禁退缩:如果自己遇到这么一点挫折就哭着喊着要付战寒帮忙,一定会被他看不起吧? 这么想着,她又放开了手机。 …… 下班,裴飞烟走出写字楼,发现白鹤宁在路边等她。 裴飞烟假装看不到,径直从她面前走过。 她走过去好一会儿,白鹤宁才如梦方醒,追过来:“诶……” 她一把扯住裴飞烟的胳膊:“不要走那么快嘛!” “还有事吗?” 白鹤宁被她那双澄澈的眼眸一盯,有些讪讪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鼓起勇气说:“之前是我误会你啦,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当是赔罪吗?” 裴飞烟审视着她,也许接近付战寒时间长了,她的目光不知不觉染上几分犀利。白鹤宁被她盯着,脖子不自觉瑟缩…… 几秒钟之后,裴飞烟点点头,“好。” 她看出,白鹤宁本质并不坏,也许,她只是受了裴纯利用罢了。 她把白鹤宁带到附近一家烧烤。 熙熙攘攘的店面里,弥漫着各种羊肉牛肉海鲜的香味。烟雾弥漫人声鼎沸,白鹤宁怎么打扮另类也是个千金大小姐,走进这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是她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新奇的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指着一张空桌子说,“我们到那边坐吧。” 裴飞烟点点头,坐下。 其实这也算是她对白鹤宁的一个考验,如果白鹤宁对这里流露出一丝不满,那就说明这大小姐不是真心真意的和跟她和好,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和他委以虚蛇了! 很明显,白鹤宁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 坐下来之后,裴飞烟把菜单往他面前一塞:“想吃什么?我请客就好啦。哪儿用得着你破费。” 白鹤宁还有点拘束,“随便好了。” 看她这样,裴飞烟索性自己拿回菜单,按照女孩子爱吃的口味各点了一些。 见她熟练的样子,白鹤宁又不解:“裴家就算比不上我们家。可也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啊!怎么你身为裴家大小姐,却对这里那么熟悉呢?你的妹妹可完全不是这个画风。” 裴纯华丽的排场、优雅的举止、轻柔的谈吐都给白鹤宁造成很深刻的印象,她活得瓷娃娃般精致,可白鹤宁又觉得透不过气来。不像在裴飞烟身边,打架爽快地打,打完爽快道歉,道歉了立马可以请吃饭,轻松。 “那是因为,我妈死了之后,爸爸就不管我了,然后我认识了一堆猪朋狗友,天天来这些地方混吃混喝,能不熟悉吗?” 裴飞烟答得轻松,白鹤宁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无奈和心酸…… 她心里一揪紧,仔细看裴飞烟,却发现她笑意盈盈,毫无异样。白鹤宁撇撇嘴:“原来你爸这么偏心呢,你妹妹就是活脱脱个白富美,可是我看你却在这打工实习。” 裴飞烟淡淡一笑:“呵呵,早就习惯了。” 她懒得跟外人说,她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是裴纯的十分之一;她也懒得说,只要蒋月梅想起就要吹枕头风,然后她会无缘无故挨骂;她更加懒得说,原本属于她妈妈和她的裴氏一半股份,如今都在蒋月梅手中捏着。 ------------ 34、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妈咪一死,蒋月梅就成了董事长夫人,手握裴氏财政大权,每天飞来飞去俨然女强人。其实,她手中根本没有任何股份,只是裴明道愿意相信她,把老婆和裴飞烟的股份都交给蒋月梅保管罢了。 白鹤宁很同情,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裴飞烟答应着,但是没有往心里去,毕竟她不是一个轻易开口求人的人。 多久烧烤端了上来,白鹤宁大小姐大概第一次吃这些东西,哪怕上来一个孜然牛肉串,她都眯着眼睛满脸享受,“哇,这个好好吃!”“那个也好好吃啊!” 倒是把裴飞烟弄的挺无语的。 夜色渐浓,烧烤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不大的店面挤满了。 门外走来几个纹身大汉,左右环顾一周,发现店里乌央乌央的都是人,只有裴飞烟和白鹤宁这一桌两个女孩子坐着,就走过来说:“喂,麻烦让让!” 裴飞烟不喜欢和人拼桌,正要婉言拒绝,不料白鹤宁抢了先:“我们不想拼桌。” 大小姐语气比裴飞烟还冲,那几个大汉一听,顿时觉得受到挑衅:“小姑娘,蒜吃多了吧口气那么大?哥哥我和你拼桌是看得起你!” 白鹤宁拧眉:“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 “我就这样说话怎么的啦?”大汉抬眼一看,发现白鹤宁长得身材纤细、楚楚动人,另外那个虽然戴了个眼镜看不大清楚,可也身材傲人,顿时笑容挂上暧昧,“小美女,来陪陪我们。” 几个人有默契的散开,就要包围过来。裴飞烟脸色一变,站起身来。 白鹤宁慌了:“小烟,怎么办?要不要叫我哥哥来……” “现在才叫人,等他们来到,黄瓜菜都凉了!”裴飞烟看着步步逼近的大汉们,冷脸,随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用力在桌角一敲。 哐啷! 啤酒瓶底应声而断,露出尖锐的玻璃茬子…… …… 付战寒还在办公室里加班,为了加紧扩张,几个海城的大项目接连上马,刺激得战神股价步步上扬的同时,也为集团带来巨大压力。 幸好,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很轻松的事。 头疼的,另有其事…… 手机响起,是个陌生电话号码。付战寒接听:“你好——” “请问是付先生吗?”电话那边的人比他还要受惊吓,他飞快地说,“这里是白城中心区派出所,您的未婚妻刚才涉嫌聚众斗殴,麻烦你来保释她。” 未婚妻? 男人深邃墨眸流光摄影,一阵乱闪。 …… 十分钟不到,付战寒出现在中心区派出所,男人俊朗无比的外表和优雅举止让这个昏惨惨的地方蓬荜生辉,几个值夜班打瞌睡的女民警顿时打了鸡血般拥上前。付战寒环视一周,没找到疑似打电话的人,就说:“我来保释裴飞烟。” 民警把他带到里面,冰冷沉重的铁门层层打开,付战寒一路深入,很快见到了他的小野猫。 她坐在冰冷的座椅上,澄澈眼眸呈现放空状态。幸好,她没有戴手铐,而且看起来也没有怎么被为难。 “真会玩,这会儿玩进派出所了。” 听到付战寒的讽刺,裴飞烟猛地抬头,小脸绽放笑容:“付战寒!你来了!” 在烧烤摊被警察带走时,因为裴飞烟和白鹤宁都还是学生,警察就要问她们家长下落。裴飞烟情急智生,随口就说了付战寒的名字出来。 原本不抱希望他回来,打算呆个48小时的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 付战寒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样子,以为她不知悔改,眉头皱更深。 身边来了个中年人,看警衔应该是这里的所长之类,看见付战寒来,也露出和外面接待大厅同事们一样的讶异神色:“付先生……” 那小丫头说付战寒是她的未婚夫,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付战寒看一眼他的工作牌:王所长。 他淡淡地说:“王所长,裴飞烟是我的未婚妻,顽皮不懂事,麻烦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我回去之后会教育好她的。” 地位超然的付先生这么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说话,王所长顿时全身飘飘然起来,总算还有一丝理智,鸡啄米地:“没问题,没问题!” “付战寒……”裴飞烟见他不理睬自己,有些委屈地小小声呼唤他的名字,结果被付战寒一记眼刀飞过来,顿时不敢在说话。 保释手续以超音速办好,而且王所长胸脯拍得山响,绝对不会留下案底。付战寒谢过了王所长,领着裴飞烟正要离开之际,裴飞烟想起白鹤宁,就说:“付战寒,我朋友和我一起的,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如果没有人保释的话,不如把她也一起保释出来吧?” 王所长在旁边听了,笑道:“裴小姐关心朋友真是难得,但是半个小时之前,白小姐的哥哥已经来把她保释出去了。” 他停了一停,又笑道:“那一位可没有裴小姐好运气,白先生当场就发了飙,把白小姐修理了一遍呢。你看付先生对你多好啊。” 裴飞烟失望地说:“这样啊,那好吧。” 这次是她连累了白鹤宁,她决心下次要好好补偿她。 “你朋友姓白?”付战寒插嘴,显得很有兴趣,“白色的白吗?” 裴飞烟不明白为什么付战寒忽然之间对白鹤宁感兴趣,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对。” 付战寒俊脸忽地变得黑沉,眼神也添上一抹犀利,冷声道:“以后不许和他们家任何人来往!” “咦?”裴飞烟愕然,不解,“为什么?” 周围还有旁人,他们突然大声起来,引起值班民警注意。付战寒伸手拉着裴飞烟,把她连拖带拽上了车。裴飞烟手腕骨头被捏得生疼,眼圈都红了:“好疼!” 付战寒说:“不为什么,你只要保证就行了。” 裴飞烟不干,好不容易认识一个新朋友,付战寒莫名其妙的干涉个啥啊! “你不说理由的话,我就不答应!” ------------ 35、裴飞烟哭起来:好疼! 小野猫在外面横惯了,竟然忽略了付战寒这个战斗力碾压的存在,眼前一花,她已经整个人打横被钳制在付战寒怀里,男人墨眸低垂,犀利如冰:“没有理由!” “你……你要干嘛?!”裴飞烟秒怂,畏惧地看着头顶的男人,“有话好好说,放开我。” “放开你?裴飞烟,看来我是太宠你了,连打群架都学会了,不好好教训一番的话,以后怕是要上天!” 裴飞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付战寒刚才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怒气。 付战寒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到大一路优秀,习惯了高高在上,也习惯了被人奉承。什么时候试过那么低声下气地对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说话?! 为了保释裴飞烟,那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付战寒之前压抑的怒气一次过全部爆发出来,落在可怜的小猫身上。 裴飞烟手腕被男人扣在身边,牢牢地动弹不得,炽热的气息喷洒到脖子周围,女孩可怜兮兮的瞪大眼睛看着男人:“不要……” 付战寒翻过小小软软的身子,逼迫她翘起自己的小屁屁,手起巴掌落。 啪! 狠狠一巴掌,打在裴飞烟屁屁上,纵然隔着牛仔裤都疼得入心入肺。 他还真舍得下力气啊! 裴飞烟泪花一下子飚出来:“疼!” “不疼不长记性!”付战寒又一巴掌揍下来。 啪! 付战寒的手掌修长白皙,然而掌心有几块地方出奇的粗粝——倒好像,拿过枪那般…… 裴飞烟哭起来:“好疼!” 自从后妈进了门,自己全身长了刺之后,再没有谁敢这样揍她了! 她想要挣扎,被付战寒压着。男人还很轻松的样子,只用单手就把她死死压住。 她低头亮出牙齿想要咬他,又被他闪开。 “还不服气?” 躲开她牙齿的付战寒眼底怒气愈发深沉,第三巴掌揍在她身上。 “啪啪啪!” “为了让你长记性,打十下!” 裴飞烟好像溺水的小猫般,爪子在空气中乱抓乱挠,无法伤到付战寒分毫。女孩哭声愈发凄惨:“好疼啊!” 屁股上落下的巴掌一记不少,但是到最后,越来越轻。裴飞烟发现自己这么嚷嚷有效,索性连爸爸都搬出来:“爸爸,你就忍心把我嫁给家暴男人吗!”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句话凑效,最后一记更加轻了。 揍往裴飞烟,付战寒轻轻按摩着手掌,放开她。女孩赶紧把自己瑟缩到车厢一角,小声啜泣。付战寒毫无怜悯之心地冷眼盯着她:“家暴?” “老、老公打老婆,还不是家暴!”裴飞烟弱弱反抗。 “老公?” 某人墨眸眯起。 裴飞烟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之前死都不肯叫付战寒老公的,这会儿主动招了,顿时面红耳赤,屁股痛都忘记了。 “不错,就是老公揍老婆,谁让老婆不听话到处闯祸呢?”付战寒慢条斯理地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剩下的惩罚,到家之后慢慢来。” 什么?!后面还有?!裴飞烟急了,冲口而出:“付战寒,你个魔鬼!人面兽心的混蛋!” 妈的,她真是看走眼了!之前还以为他是个温柔好男人,没想到一旦惹怒了,这么可怕! 付战寒大笑:“没错,我是混蛋又怎样?” 他的笑声放肆狂拽,笑得裴飞烟畏惧不已,不敢噤声! “再混蛋,我也是你老公!” 付战寒用安全带把裴飞烟固定住,狠狠踩着油门,飞快回家。 到家,付战寒倒是没有再为难裴飞烟。 因为裴飞烟睡着了。 家里的佣人们,一点儿都不知道车厢里的风波,只知道付先生公主抱着裴小姐,从车库一直走到卧室,期间不肯假手别人。 于是付先生疼爱裴小姐,把她作为掌心宠的传说又多了一条。 …… 裴飞烟睡醒,已经第二天清早,东方一片鱼肚白,将亮未亮的。 她醒来第一件事发信息给白鹤宁:“鹤宁,听说你哥哥把你保释出来了。你没事吧?” 原以为白鹤宁起码也得天亮之后才回复,没想到秒回:“我很好。你呢?” “我未婚夫把我保释出来了,而且也没有留案底。真是走运。”裴飞烟隐瞒了和付战寒吵架这一节,“没事就好。对不起,不应该把你带到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去。” 真是她的真心话,她自己早就破罐子破摔了,然而白鹤宁却还是不折不扣受尽宠爱的白家大小姐。 清城白家,可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就连裴家都高攀不上的门第。 白鹤宁:“没事,烧烤很好吃,以后我们还去。” 裴飞烟笑起来,解除了误会之后的白鹤宁真是个性情中人,幸亏交上了朋友。 付战寒开门,见到裴飞烟捧着手机在笑,“这么早就起来了?” “呃……”此时此刻的裴飞烟,见到付战寒的脸就隐约屁股作痛,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收起手机,撅长小嘴,“不关你事。” 付战寒拿出家长威势,淡淡道:“在我面前你最好老实点。” 一句话,某人化身哈士奇,摇着尾巴把手机乖乖奉上。 “只是跟白鹤宁发信息而已,就是昨天和我一起的朋友。我很担心她就发信息给她问问平安。” 付战寒忽地眸光一闪:“你最好和白家的人保持距离。” “为什么?”裴飞烟一脸懵逼。 她觉得白鹤宁人挺好的。 付战寒冷冷地说:“不为什么,我不喜欢他们。” 裴飞烟不满,蹙眉:“那你不能干涉我交朋友的自由吧?” “做了我的妻子,就不用想自由。”付战寒淡漠又严厉地说,“付家的女主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他的话彻底惹怒了裴飞烟,原本她就一万个不愿意和付战寒结婚。只不过上了一次床而已,就要牺牲一辈子自由,她才不愿意!小野猫立马跳下床,横眉怒目亮出尖尖牙齿:“谁稀罕当这个女主人啊!要么干脆退婚算了!” ------------ 36、你是你爸爸送来抵债的,怎么退婚?! “退婚?”付战寒挑眉。 裴飞烟看那可怕的眼神,背脊发冷,可话说出去收不回来,只好硬撑:“不就是为了掩饰上过床的丑闻么!现在热度下来了,那就退婚吧!” 话音未落,付战寒大步向前,一伸手,把她逼回床边:“小姐,你看看这个!” 他的手机上,有一份文件的照片。 文件上清清楚楚写明:把女儿裴飞烟交给付战寒先生用以抵押欠款,生死不问,如有违约,十倍偿还。 落款,龙飞凤舞三个字:裴明道。 裴飞烟手脚瞬间冰冷,如坠冰窖。 “你父亲欠了我三亿,你是抵债品。如今你说要退婚?”付战寒居高临下,眸光里不带半点温度,“你告诉我,你想怎么退?” 三亿……十倍奉还,那就是三十亿! 连都一个月两千块生活费都不舍得给裴飞烟的父亲裴明道,又怎么可能倾家荡产的为女儿赎身?! 裴飞烟被炸懵了…… 付战寒放肆地捏一把她的脸蛋,唇角微勾:“原本我和你父亲协定,不让你知道的。但你太闹腾了,我想还是告诉你真相,让你老实一点好。” 怎么能够不老实? 她竟然被自己的亲生爸爸卖了…… 裴明道,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有个还有利用价值的女儿吧! “你应该感谢我,那天和你误打误撞上了床,给了你那个不成器的爸一个现成理由。不然的话按照裴纯计划,让个小混混睡了你,你就连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到现在只怕已经被裴家扫地出门,连乞丐都不如!” 付战寒认真地看着裴飞烟那青白一片的小脸,他的言语好像一把尖利的刀子,在她心头进进出出,捅出无数鲜血淋漓的洞,“至于你……” 他俯身,把裴飞烟压在枕头上。女孩仍然满脸惊惧,竟然忘记反抗。 男人的脸离她不过数寸远,冷厉气息危险逼人。 “你就乖乖的和我圆房,当好付家家主夫人。等你给我生下继承人之后,再想别的吧!” 很危险…… 很危险! 裴飞烟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如此大声警告着她,促使她赶紧逃离身上的可怕男人。 然而,四肢百骸却背叛了自己的意志,就连动手指头都没有半分力气…… “爸爸……卖了我……” 痛苦的事实给她造成严重打击,仅剩的一点温情脉脉的面纱,都被付战寒无情地扯破! 没来由地,她恨起眼前男人来。 “付战寒,我恨你!” 她溢满泪水的眼眸刺痛了男人,付战寒厉声说:“不许那样看着我!” 裴飞烟针锋相对:“除非我瞎了!” 眼皮一痛,付战寒食指和中指真的立在裴飞烟眼皮上,“你以为我不敢挖掉你的眼睛?!” “好痛!” 裴飞烟眼前阵阵发黑,心里不断哆嗦,靠着意志力赌气和付战寒对峙。 付战寒不断用力,眼睛痛得要瞎掉,动过手术的眼球特别脆弱,不一会儿功夫就红光乱闪。 裴飞烟终于支持不住闭上眼睛! “我要瞎了!” 眼皮上的压力减少,付战寒在她耳边冷笑:“不识好歹的小丫头!你的眼睛是我给你的,我要你还我,也是易如反掌!” 他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动弹不得,无法反抗,尤其绝望的是,她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他们之间的关系主宰在这个男人手中,他高兴的时候可以捧她上天;然而一旦激怒了他,她就会被狠狠踩成泥尘…… 心痛如绞,眼前视线模糊,泪珠一滴滴滚落到雪白的枕头上,濡湿晕染…… 身上重量骤然减轻,他离开了她。 裴飞烟捂着刺痛的眼睛,心如死灰,忽然下定决心:“好,那我就把我的眼睛还给你!” 她曲起手指向自己刚刚痊愈的眼球挖过去,付战寒眼疾手快,一记拿下:“裴飞烟,你个疯子!” 他又惊又怒,原本一直保持平静的帅气脸庞扯裂般扭曲。 这个小丫头竟然那么倔! 付战寒怒火蹭蹭的直往上窜! “我是疯子,就是被你们逼疯的!” 裴飞烟揭斯底里地大笑,她什么都不怕了,连最后的亲人都可以卖掉她,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付战寒,付家女主人是个疯子,你是不是很开心?” 付战寒纸唇紧抿,眼底火焰跳动不休,几乎要冒出来! 这个女人太大胆了! 竟然公然违拗他! “你想疯,也得我允许!”他恶狠狠地说,蹂身而上,强势堵住她的小嘴! 与其说是强吻,不如说是野兽般凶狠噬咬! 不一会儿,裴飞烟的嘴唇已经出了血,而且还流了很多很多!她的鲜血一部分被付战寒强迫她吞咽下去,腥甜中发苦;另一部分沿着嘴角流出来,滴落在枕巾上,染起朵朵殷红的血花! 知道战斗力太悬殊,怎么挣扎都敌不过付战寒,她索性躺着不动。 身处的床褥,滚烫硌人,如同被炙烤过的铁板…… 终于,付战寒的怒气发泄完毕。 离开她,她的唇已然惨不忍睹…… “禁闭三天,不许出房门半步!” 他优雅而残忍地下了命令,步出房间。 门外响起铁链锁起的声音,裴飞烟被锁起来了。她木然地听着那上锁的声音响起,佣人们脚步四散离开,这才转过身用被子蒙着脑袋,狠狠地大哭一场。 …… 三天,付战寒不折不扣地关了裴飞烟三天。 作为对抗,裴飞烟也不吃不喝了三天。 等到了第三天晚上,辛伯终于打开了房间大门,瘦了一大圈的女孩整个人深深陷在凌乱的床褥里,气息奄奄,不成人形。 辛伯见状,很是心疼。 那么活泼可爱的裴小姐,如今就好像带刺的玫瑰被采在花瓶里随意凋零。 他端进来一个精致的托盘,里面是四姐精心熬制的稀粥小菜:“小姐,你吃一点东西吧。” “辛伯,别管我。”裴飞烟转了个身,用背脊对着辛伯。 辛伯很为难:“已经三天水米不粘牙了,你这样下去,会弄坏自己身子的。” “反正我都没人要了,死了更好!” ------------ 37、辛伯唉声叹气:先生对你一片心…… 辛伯把稀粥放在裴飞烟床头,跺脚叹气:“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先生他可是……哎!” “先生?”裴飞烟听到付战寒,把脸转过半边来,黑暗中只见到她大大的眼睛熠熠发光,那光芒并不温暖,“你先生倒是想要我平安活到结婚!只可惜一想到他希望我活着,我就更想死快一点!” 辛伯继续耐心劝说着裴飞烟,然而没有任何效果。 裴飞烟和辛伯都没有留意到付战寒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见辛伯好说歹说裴飞烟都无动于衷,付战寒耐性用尽,走进来。 周围温度骤然下降,裴飞烟身子一僵,到底还坚持着不转过身。 “辛伯,退下。” 辛伯鞠躬、退下。 付战寒盯着那瘦成闪电的背影,“赌气不吃饭?” “……” “转过身。” “……” 无言是最大的反抗,付战寒怒气更炽,眉毛越挑越高。他上前,愈发逼近裴飞烟:“裴飞烟,不要惹怒我。” 这话说得很重,裴飞烟终究怂了,怯怯转过身来。 一转身,付战寒看清她的脸,不由得一怔,怒气消减不少。 女孩的嘴巴红肿得厉害,好些地方还残留着隐约齿痕,结了痂的疤痕分外可怜。 自己……也是气糊涂了,竟然咬得那么重吗? 难怪她不愿意吃东西,也不愿意见人。 “嘴巴很痛?” 裴飞烟眼睛含着泪花,点点头。 付战寒在她枕边坐下,手指抚上她发青的唇角。女孩向后瑟缩了一下下,男人手指跟上去,于是女孩没能再躲开。 “再痛也要吃饭,不然营养跟不上,痊愈得更慢了。” 裴飞烟开口,素日甜脆生嫩的声音变得哑哑的,愈发让人心疼:“不想吃。” 三个字一出口,万千委屈涌上心头,化成泪珠子,断了线般往下掉。 吧嗒吧嗒,枕头又湿了一大片。 付战寒抱起她,才三天功夫,她又轻了,从一只猫成了一根羽毛,抱她完全不费力气:“别哭了,枕头全湿了。等会儿四姐收拾的时候还以为你睡觉流口水呢。” 裴飞烟想笑,又想起现在正在赌气,赶紧抿住小嘴。 神色变幻,表情生动,勾人心魄。 付战寒忍不住轻轻地吻上她泪痕未干的脸颊,一点一点把她的泪迹吻干,男人动作格外轻柔仔细,仿佛害怕一用力就把她碰碎了…… 粉嫩的脸颊、小巧的鼻尖、最后……落在犹带伤痕的粉唇上。 轻轻地吻,竟然一点都不痛…… 富有技巧地撩拨着她,女孩忍不住呼吸渐重,小嘴无意识张开,男人趁虚而入…… 放肆的撩动,迅速夺取女孩理智,原本冰凉的身子体温升高,小软手情不自禁搂着唯一可以依靠的所在——男人伟岸的身子…… “唔……” “好了,别生气了。”付战寒轻声呢喃着,不过稍稍分开片刻,又迫不及待地印上来…… 裴飞烟心乱如麻,父亲卖了她,她恨裴明道。这个男人买了自己,她也应该恨他。 可是在他缠绵至死的攻势下,她惊恐发现,自己竟然违心地沉沦了…… 很害怕、很难堪、很纠结、也很……很撩人…… 违心的谷欠望在体内升腾而起,把女孩的身子灼烧火热。因为有理智作挣扎,反而愈发的迷人诱惑…… 付战寒本来抱着裴飞烟,倚靠床头坐着。不知什么时候姿势调整,变成了她躺下来,而他覆盖着她。 感觉一切都准备好了一样…… 付战寒心口急促起伏,气息全都是炽热无比,某个地方早已难以忍受! 低着头,索性道:“既然都已经订婚,索性今晚圆房?” “呃……”女孩既恐惧又纠结,然而野性本、能的呼唤让她体内血液燃烧,她惊恐地睁大眼睛,惨兮兮地盯着男人,说不出话来。 这时,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拯救了裴飞烟。 是个工作电话,似乎付战寒的某个地产项目出现了竞争对手。付战寒简单嘱咐了几句之后,说:“具体情况盯紧点,明天回公司开会汇报。” 挂掉手机,看到裴飞烟已经坐了起来。身上被他扯乱的睡裙也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了。 付战寒走到她身边,坐下,体内邪火消减不少,理智回归。 “先吃点粥吧。等会儿我给你上药。” 裴飞烟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低声:“嗯。” 三天没有吃饭,一捧起粥碗才发现手抖得厉害。 舀了一勺子粥,洒了一半在床头桌子上。 付战寒见状,心好像被蜜蜂蛰了。 幸好刚才来了电话,否则的话,这种状态下要了那女孩,非出人命不可…… 拿过勺子,“我喂你。” 她很乖,很少见她那么乖顺的模样。也许真的饿极了,近乎虚脱,所以再也闹不起来了。裴飞烟依偎在付战寒怀里,乖乖地吃完了一碗粥。 “还要……” 空了三天的肠胃,用一碗清粥当然喂不饱。裴飞烟吃完了还想要。 付战寒说:“你三天没有进食,一次过吃太多胃受不了。歇一歇,明天早上我让四姐做好吃的给你吃。” “不嘛,人家还想要!”裴飞烟有了力气,闭着眼睛发脾气。 付战寒好耐心地哄着:“那就再吃半碗,不能再多了。” “好!” 裴飞烟也听话,又多吃了半碗之后,果然不再闹了。 四姐进来收拾东西,看到付战寒亲自哄她睡下,还给她掖被子,表情慈爱,不由得又是一阵眼神乱闪。 …… “你奶奶生日,周末记得回家。” 裴飞烟还没有去找裴明道,裴明道的短信倒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裴飞烟不是很想去,但是后来古古说:“你为什么不去?你才是嫡亲大孙女,你不去不就是给机会那个拖油瓶在老太太面前编排你的不是吗?” 裴飞烟一想有道理,于是改变主意。 这几天她都没回家,感觉住在付战寒这里比住在家里自在多了。她去向付战寒:“我要去参加奶奶的寿宴,这几天回家住。” “也好,我要回海城一个星期。你要回家,我派人送你回去。” …… ------------ 38、偏心偏到脚后跟 转眼到了周末,奶奶寿宴到了。 这天下午,蒋月梅和裴纯早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裴飞烟却迟迟不下楼。 裴明道皱眉:“这个小烟,难得出门一次,怎么还慢吞吞的?” “小烟订了婚的人,架子自然不一样。”蒋月梅话里藏针。只说得裴明道又是一阵眉头暗拧。 终于,裴飞烟姗姗来迟。 只见她穿着一件Reem Ac a Reso t 2018长裙,雪白的长裙镶嵌着无数的碎钻好像穿了一袭星空在身上。上部镂空的设计不仅性感,还完美的勾勒出她优雅修长的天鹅颈,而裙摆下方的朦胧感又仙气十足。她的脸上戴着半边面具,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半边脸蛋,细细的下巴上,红唇似火。纤细的皓腕佩戴着蒂芙尼 Schlumbe ge 高级珠宝系列18K黄金手镯及Daisy艳彩黄钻耳环。肤光和珠宝交相辉映,只显得清新脱俗,灵动非凡,高贵典雅。 裴明道一怔,只觉得女儿有什么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蒋月梅和裴纯两个的脸色,更加丰富多彩,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恼恨,两个人四只眼睛只管直勾勾的一直盯着裴飞烟由远而近走过来。 裴飞烟来到裴明道跟前,巧笑嫣然:“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看着那张笑脸,宛然是去世的妻子复活,裴明道平时对裴飞烟的厌恶之情突然消减了七八分。“咳咳,我们出发吧!” 裴家在海城百年经营,开枝散叶,旁系亲戚不计其数。当然,其中以家主裴明道最有钱、最有实力。裴明道母亲,裴老太太的80寿宴也办得格外风光隆重。 已经有一百年历史的老宅里,一排排的灯笼和彩灯挂满房子内外,亮如白昼。门口停了一大串各种名车,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装潢一新的堂屋里,穿着暗彩绣金长裙的老太太精神十足坐在正中间接受人们的拜寿。 裴明道带着妻子女儿们来到老太太面前,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顿时引起旁人一阵惊叹。 “二小姐好漂亮,怕不是天仙下凡吧!” “大小姐也不差啊,而且看举止也很文雅,不是传说中那么泼辣嘛。” “废话,今天可是她奶奶生日,怎么泼辣得起来!” “这么漂亮的大家闺秀,要是谁家有福气娶了她们,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众人赞美声传入裴明道耳中,换来他暗暗得意。 表面上,不动声色带着她们上前:“母亲(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裴老太太眉开眼笑:“乖,乖!你们都乖!” “上贺礼。”裴明道挥挥手,底下人立刻送上大盆大盆的名贵的玉如意、小金佛等象征吉祥的摆设。那玉如意,整个都用一块翡翠雕琢而成,种老色辣,在灯下好像湖水般流淌着碧绿颜色;那座小金佛,则用真金打造,周围镶嵌无数宝石,佛像头顶一颗鸽血红的宝石,尤其名贵。 其他的玩意儿,也无不精美万分,都是老年人喜欢赏玩的东西。 裴明道出手阔绰,耀花了旁人眼睛同时,不免又引起阵阵议论。 “小纯,留下来陪奶奶说说话。”裴老太太一向比较喜欢裴纯,这会儿拜寿完毕,招手让裴纯过来。裴纯暗暗得意,炫耀地瞥了裴飞烟一眼,坐过去,乖乖巧巧地说:“奶奶,好久没有见您,人家好想您呢。” 裴飞烟撇撇嘴,谁昨天才在学校里怨天怨地地说不想去老不死的寿宴来着? 也是她在裴纯身上装了窃听器,才听得到,不然,还以为这家伙那么孝顺,对便宜奶奶一心一意呢——裴纯可是货真价实的拖油瓶! “呵呵,想奶奶,还是想奶奶的大红包?”奶奶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逗裴纯。 裴纯害羞笑道:“奶奶太坏了,当然是想奶奶呀!” 眼睛故意不去看那个红包。 裴飞烟心想,演戏演得那么开心?姑奶奶成全你。 奶奶听到满意的答案,把红包往裴纯怀里塞。裴纯正推让:“奶奶,不……” 忽然之间,从她衣袖里爬出一只小指头大的小强! 那油光发亮的小家伙,一从裴纯衣袖里爬出来,立马震开双翅,飞向奶奶。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小强更恐怖? 当然是会飞的小强啊!! 在一片吓得心跳停摆的静局中,小强呼一下飞到奶奶鼻子上,奶奶两只老花眼顿时变成斗鸡状。裴纯这会儿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尖叫! “啊——” 裴飞烟眼睁睁看着离裴纯最近的一只香槟杯子被震破,小强大概也受到惊吓,再次震起翅膀,竟然慌不择路的飞向裴纯的脸! “不要!”裴纯最爱惜自己的脸了,不假思索举手朝小强打过去!小强毕竟是小强,拐个弯儿灵巧躲开,裴纯一巴掌收势不及,“啪”地重重打到了奶奶红光满面的脸上! 奶奶捂着脸又惊又怒:“小纯,你竟敢打我!” 远处的人看不清楚这边发生的事情,只听到奶奶这一嗓子,顿时全都看过来。 那只惹祸的小强早就钻进地毯里面溜得不见影踪,于是大家看到的就是奶奶捂着红肿的脸,满脸怒气。而裴纯则甩着小手,在原地手足无措。 “不是的,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奶奶当然知道裴纯不是故意的,可大喜日子挨了一耳光,她心情跌落谷底,只想发泄出来再说,立刻加多三分严厉:“你还狡辩!” “奶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蟑螂爬出来!我真不是故意打你的,我只是要打蟑螂而已!”裴纯百口莫辩,小强是在她袖子里爬出来的,她自己现在还犯恶心,还不小心打了奶奶,今天怎么那么倒霉?! 裴明道这时候已经抢上前来,听到,皱眉:“小纯你在胡说什么?这房子那么干净,哪里来的蟑螂?” 奶奶指着裴纯鼻尖厉声说:“蟑螂是从她身上爬出来的!我们家的女孩子,竟然邋遢到这种地步了吗!” ------------ 39、裴纯被奶奶讨厌了 裴纯更加惊慌了,她怎么知道自己身上那蟑螂哪里来的啊!一撇眼,看到场外若无其事的裴飞烟,顿时跳起来:“我知道了,一定是裴飞烟那臭丫头陷害我,把蟑螂放进我的衣服里!呜呜呜,爸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捂着脸,顿时哭得很伤心。 如果是以前,裴纯这么一哭,裴明道肯定心软了。 可现在,裴飞烟站在十米开外,正在和白家千金小姐白鹤宁聊得欢呢!且不说那个距离,裴飞烟不可能把蟑螂丢过来,就看她对面站着的那人,裴明道也不可能把裴飞烟从白鹤宁身上抓过来,只是为了兴师问罪啊! 话说回来,裴飞烟怎么和白家搭上交情的,这才是裴明道感兴趣的…… 所以,不等裴纯话音落下,裴明道就拉长了脸:“你少胡说!你姐姐一直在忙她自己的事,离开那么远,你觉得她有可能把蟑螂丢进你衣服里吗?!分明就是你自己不注重个人卫生,竟然在房间里长出了这些脏东西!回去之后,好好把你房间清理一遍,哪里都别想去了!” 这分明就是下了禁足令啊! 裴明道和老太太对裴纯大发脾气,蒋月梅觉得一记一记耳光打在自己脸上,她挺不住了,赶忙插嘴和稀泥:“老爷,要罚女儿回家罚去。今天可是老太太的大喜日子,后面拜寿的人还等着呢,咱们先别说这个了,平白无故的扫兴。” 她又对余怒未熄的老太太陪着笑脸道:“老太太福寿多多,这孙女儿是无心之失。可别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甜言蜜语,哄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把老太太的气平下来。 老太太生气地站起来:“就你的嘴巴能长出花儿来!我要到里面补妆了!“指着裴纯,“我出来之后,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打奶奶的孙女儿!” 她重重地拄着拐杖走远,只剩下手足无措的裴纯。裴纯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祖慈孙孝的场面,怎么就被一只不知哪里来的小强给毁掉了,而且老太太还发那么大的火。她咬着嘴唇,泪珠在眼中滚来滚去,委屈极了。 裴明道气得一跺脚,看她还满脸不服,生气地摇摇头:“你赶紧回去吧!我没眼看你!” 转身,找裴飞烟去了。 蒋月梅叹了口气,疑疑惑惑地看了裴飞烟一眼,伸手拉着裴纯,灰溜溜地滚出了会场。 …… 那边发生的细枝末节,丝毫不漏落入裴飞烟眼里。 “小烟,你奶奶真偏心啊。红包只给裴纯,不给你。如今生了气,貌似也还没想起你。”白鹤宁的声音在耳边不平地响起。 裴飞烟勾勾唇角:“习惯了。” “话说,你到底怎么把小强弄进她身上的?” 裴飞烟眯眯眼睛:“我会特异功能,你信不信?” 白鹤宁笑着推她一把:“得了,你就故弄玄虚吧!” 其实裴飞烟早就把小强放进裴纯衣服里,用两根细棉线缝在夹层中。她计算好时间,让裴纯伸手的时候,把快死的小强甩出来。小强见了光有了新鲜空气,从假死状态中复活,刚好蹦跶两下。等闹得天翻地覆之后,那小强就钻进地毯下面,真的死翘翘了。 小强身上又没有记号,任谁都怀疑不到她身上。 “你爸过来了哦。” 看到裴明道走过来,她推一把白鹤宁:“你快走吧。他准是冲着你来的。” 白鹤宁依依不舍,裴飞烟很有趣,和她之前交往的千金小姐不一样。白鹤宁自己也属于特立独行的,如今才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她说:“你爸过来又怎么了,他又不是洪水猛兽!” “他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现在突然主动过来,肯定冲着你来的。”裴飞烟冷笑,“他们都这样,见到有利用价值的才凑过来,利用完之后过桥抽板!” 赶走了白鹤宁,裴明道正好来到,他看着白鹤宁离开的身影,难掩失望:“小烟,白小姐这就走了?怎么不多聊一会?” 裴飞烟若无其事地说:“她有事,就先走了。” 语气冷淡,倒是让裴明道很尴尬。 父女两个也没有共同话题,就那么冷场一会儿,裴明道才说:“你怎么认识白小姐的?看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也不算很熟,碰巧她是我实习公司的客户而已,刚才也是在聊工作上的事。” 言下之意,我和白鹤宁没有私下交情,你就别费心了。 裴明道闻弦歌知雅意,更加失望:“小烟,你就不能和她套套交情什么的吗?她身上有白家一半的股份,要是你和她成了朋友,以后对裴氏大有好处呢。” “你错了,成了我的朋友,对裴氏一定没有好处。因为我这个人,喜欢公私分明。” 裴明道眉头一皱,微愠:“小烟,你怎么这样说话?难道爸爸指望你去抱白家大腿得什么好处了?” “可不是这样吗?”裴飞烟冷笑,“不然的话,你就应该陪着裴纯去钓金龟婿啊,怎么愿意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来和我废话?” 不怪她语气冲动又无礼,在以前为数不多带她出席的宴会上,裴飞烟都是透明人。裴明道带着自认为能够自己脸上添光彩的蒋月梅和裴纯到处交际应酬,她就只能在旁边坐冷板凳。到最后,除了现在这种家族宴会,裴飞烟自己都不愿意出席别的应酬社交场合了。 这也是为什么清城社交圈里,很多人都只知道有裴二小姐,不知道裴大小姐的原因。 裴明道被她顶撞,只觉得句句扎心,生气高声说:“你这是快要嫁了,翅膀硬了要飞不是?连爸爸都敢当众顶撞?!” 声音一大,顿时好些人看过来。今天晚上,裴明道一家状况不断,早就被那些爱看热闹的盯上了。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这边裴纯才消停,那边裴明道又和大女儿在当众吵架。 裴明道见大家看过来,嘚瑟了,想要把“不孝”的大帽子给裴飞烟坐实了,以后好拿捏这个快要嫁入超级豪门的大女儿:“爸爸的话都不听了?” ------------ 40、裴家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凤凰 裴飞烟不可能不注意到周围那些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对不起,她可不会那么笨,顺着裴明道的杆子往上爬。 她眨眨眼睛,糟糕,平时刚强惯了,哭不出来。 偷偷揉揉鼻子,芥末味直冲脑门,眼泪“哗啦”的涌出来了,她抽抽噎噎地说:“爸爸,平时你只顾着妹妹和妈咪,让我让着她们,我都听了。可做人重要有原则不是?如果你要我把实习公司的客户都拉过来的话,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 “你!”裴明道心想,这丫头说啥啊,白鹤宁什么时候成了她公司的客户了!自己只是想让她拉个线而已!“你胡说什么!白小姐什么时候成了你公司客户了!” 裴飞烟说:“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白小姐是我实习的林劼工作室的客户,我是服务于她的。难道说,你连我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就开始骂我了?” 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周围人听了,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女儿要去实习了都不知道公司?” “这当父亲的,太失职了吧?” “哼,失职是要看谁吧,刚才裴纯得罪老太太,他可是第一时间过去了……” “哦,原来不是失职,是偏心。” 裴飞烟真佩服这些人的脑补能力,自己才哭了两声,他们就把剧情给脑补完了。她心里乐开花,看着脸色铁青的裴明道,努力睁大泪兮兮的眼睛:“爸爸,你说啊。你知道我在哪里实习吗?” “这……” 这,裴明道还真不知道。 事实上,他已经好些年没有关心过裴飞烟干什么了,除了每月给她伙食费,他连一次学校都没有去过,一次情况都没有问过。 毕竟,裴纯更加值得他投资。 裴明道的语塞,让裴飞烟心寒,短暂的寒冷之后,坚硬如铁。 “哥,你怎么在这里闹起来了?”有人分开人群,拦在裴明道和裴飞烟中间,竟然是裴明珠,“小烟说得对,你连她在哪里实习、取得什么成绩都不知道,凭什么就当众骂她,给她没脸,说她不孝?” 裴明珠在这些人里很有威望,她一出来,原本还算中立的风向顿时变了。大家看着裴明道,都露出不屑来。 大家族生两三个孩子的家庭很多,偏心的也有,不过大概都能够一碗水端平,而且在外面的场合不会闹得太难看。但是好像裴明道那么偏心,而且还在老太太大寿的时候闹起来,那真是太过分了。 “明珠妹妹,怎么连你也帮着那丫头?” 裴明珠痛心疾首地说:“什么连我也帮着这丫头?当姑姑的就不能疼惜侄女儿了?你也不想想看,谁才是原配生的嫡亲女儿,谁才是拖油瓶!你连小烟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好意思骂她不孝?” 一阵一阵议论声,再度响起,内容当然都是鄙视裴明道偏心的。 裴明道五十多年的人生,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尴尬,老脸红一阵白一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明珠义正辞严地帮裴飞烟撑腰,并不在裴飞烟计划内,然而总算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话,她也非常感激。眼见戏演得差不多了,她见好就收:“姑姑,谢谢你。不过请别说了我爸爸了。” 外人听来,只觉得这个女儿十分识大体,都被爸爸指着鼻子骂了,还维护他。 裴明道在大伙儿心中的印象,一跌再跌,跌落谷底。 “小烟。”裴明珠回身握住裴飞烟双手,动情地说,“你别以为你做的成绩谁都不知道。姑姑知道你在全国大赛里拿了唯一的一等奖,如今跟着林劼大师学艺。白鹤宁小姐一定也是看过你的设计,所以才选择和你做朋友的。你好好努力,让那些偏心的人知道,谁才是值得疼爱的有出息的女儿。” 裴飞烟这会儿真的愣了神了,喃喃道:“姑姑,你怎么知道……” 她要做珠宝设计师的理想埋藏得很深很深,从来没有对人说过,更加没有对家族里的人说过,裴明珠怎么知道…… 裴明珠自豪地说:“我当然知道,我还要让所有人知道!” 她拉着裴飞烟的手,来到围观人群面前,高声说:“各位来宾,这位是我的侄女裴飞烟,如今是很受看好的珠宝设计师。她的作品刚刚在全国大赛拿了唯一的一等奖。我们裴家世代都做生意,可很少有艺术家出现,小烟可是我们的第一位艺术家哦!” “哇,原来裴大小姐这么厉害吗?” “那之前怎么没什么名气?” “还用说,她爹那么偏心,我们又什么时候在社交场合见过她了,被藏在家里呗!” “真是禾秆盖珍珠了!” 裴飞烟被裴明珠大张旗鼓的推到众人面前,耳朵根子开始发烧,拽着裴明珠低声嘀咕:“姑姑,差不多就好了啊。我这还没出师呢……” 已经没有人听她的谦虚了,毕竟如同裴明珠所说,裴家可没有出过艺术家。更何况裴飞烟那么年轻就拿奖,之前居然还低调地一再隐瞒着,大家都被狠狠震惊了! “好厉害!” “那么低调,是个好孩子!” 亲戚朋友们都众口一词地称赞着她,一夜之间,“裴飞烟”这三个字第一次被裴家家族里的人重新认识。 至于裴明道,反而被冷落到一边去。 正好这时,老太太再次从里间出来,一群佣人簇拥着她坐回太师椅上。她敷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在被裴纯打伤的地方,80岁的老人了,脸上白得很不自然。不过好歹遮掩住被打红肿的地方。 老太太自己也知道自己丢脸,看着裴明道的时候,不自禁迁怒,脸上肌肉不愉快地一抖一抖。 裴明珠这时候带着裴飞烟,上前:“去让你奶奶也知道一下你的好消息。” 平时老太太就不怎么待见自己,如今她正在火头上,裴飞烟不想触霉头,摇了摇头说:“我不去了。” “为什么?你奶奶知道,一定高兴。”裴明珠说,“你难道想让你奶奶一直生气?” ------------ 41、面具掉落,惊艳全场 裴飞烟说:“只是一个全国大赛而已,不算什么。以后等我拿到更好的成绩再说吧。” 裴明珠听了,也没说什么,带着她去见别的朋友去了。她好像存心要和自己的嫂子较劲,蒋月梅多少年来一直苦心孤诣的藏起裴飞烟不让她见人,如今裴明珠偏偏狠狠让 裴飞烟露了一回脸。 过一会儿,人群那边又骚动起来。 一个帅气无比的男人在保镖簇拥下走进会场,高雅俊逸,举手投足充满贵公子的气度,却是付晋阳。付家因为付战寒强势进驻,名头这段时间在清城越来越大,作为付家子弟的付晋阳,风头也跟着水涨船高。 就连裴明珠,都不自觉看着付晋阳,啧啧赞叹:“这种男人才是真正的豪门呢。看那脸,看那身材,啧啧啧。” 裴飞烟默默吐槽,这男人的皮囊真能迷惑人啊…… 付晋阳跟老太太贺寿完毕,游目四周,看到裴飞烟在,裴纯却不见了。他唇角微抿,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啊!他过来了!”裴明珠识趣走开,其实裴飞烟根本不想裴明珠走,她一走,她就只能跟付晋阳正面硬刚。 果然,付晋阳来到裴飞烟面前,问候都免了,开门见山:“小烟,你妹妹呢?” “她打了奶奶一耳光,被奶奶赶走了。” 裴飞烟对天发誓,她在说大实话,半点加油添醋都没有。 然并卵,付晋阳并不相信:“你又在编排你妹妹的不是!” 裴飞烟嘲讽冷笑:“付晋阳,你对小纯果然是真爱啊!你不信我又要问?这边大把目击证人,不信的话,就多问几个人呗!” 付晋阳最近很烦裴飞烟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她对他那么冷淡,一听就无名火起,皱眉冷笑:“我偏要问你,怎样?” “那我就实话实说啊。”裴飞烟耸耸肩。 付晋阳见她爱理不理的,本来很气,一转念,又笑:“小烟,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小纯在一起,所以吃醋?你死心吧,就算改变了策略,也没法撬动我心意的。” 他以为裴飞烟要欲擒故纵呢! 裴飞烟一听,气极反笑:“哎哟,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别乱说!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婶婶!我爱你叔叔爱得要死要活呢!付晋阳,和婶婶说话这么个语气,你觉得合适吗?” 她伶牙俐齿,付晋阳被抢白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两个人僵持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轻柔呼唤:“晋阳……是你吗?” 付晋阳身子一震,回过头,看到去而复返的裴纯。那清纯的脸,那欲说还休的眼,那似嗔似喜的粉嫩樱唇……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半晌才说:“小纯,你哭来着?谁欺负你了?” 裴纯轻轻说:“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擦擦眼睛,声音婉转千回,恰到好处地掩饰走自己的哽咽,越发的柔弱可怜:“都过去了……” 付晋阳不顾身边还有人,情不自禁双手握起她柔软小手:“你这个样子,怎么还说过去!” 妈的,琼瑶奶奶过时了三十年了吧,怎么这戏份看着还那么恶心呢! 裴纯那小表子还真厚脸皮,竟然去而复返,她那么喜欢热闹的性格,当然不会错过出风头的机会…… 裴飞烟看着眼前俩货你侬我侬的,胃里酸液翻腾,明智地选择静悄悄离开。 她想走,裴纯可不会让她平安离开。裴纯自己在宴会上出了丑,回去之后怎么想都不甘心,把蒋月梅劝说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心里记挂着还在会场的裴飞烟:“哼,我一走,小烟那贱人就为所欲为了!” 所以她回来,纯粹就是为了拉裴飞烟给自己垫背。 眼见裴飞烟要走,裴纯打个眼色,几个她平时玩得要好的千金小姐们立刻心领神会,去包围裴飞烟。 裴纯依偎在付晋阳怀里,满心欢喜,想要学裴飞烟刚才那样置身事外。 …… “喂,裴飞烟。” 裴飞烟正在无害地喝香槟,闻言,抬头,却是学校那几个和裴纯一块玩儿的大小姐。其中一个叫玛姬的,态度最嚣张,叉腰拦在裴飞烟面前:“你挺有手段的啊,付少你都敢顶撞?莫不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另外一个个子小一点的王曼凝,拦着裴飞烟右边:“哼,付少才看不上给你。人家眼里只有你妹妹!”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裴飞烟啼笑皆非,这怎么回事,今天出门忘记查星座运程了,怎么净出幺蛾子? 她看看远处若无其事地和付晋阳交谈的裴纯,尼玛这算现眼报来的快吗? 她也不生气,指着自己鼻子装糊涂:“付少?哪个付少?” “你还装傻!”她的态度激怒了玛姬,五大三粗的玛姬一身肥肉勒在裙子里一圈一圈露出,严严实实堵在裴飞烟面前,倒是让裴飞烟有些难办,“除了付晋阳,谁还有资格称付少!” 裴飞烟说:“哦,我只认识一位付少,却不是付晋阳。” 玛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顺着她话题一怔:“谁?” “付战寒啊。” 付晋阳已经是这些人高攀不上的存在了,裴飞烟直接把付战寒搬出来。玛姬顿时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冒犯,勃然大怒:“臭丫头,嘴皮子倒厉害!” 她伸出手来一把推开裴飞烟:“带着个面罩妆模作样,倒是让你看清楚这儿附近有没有付战寒!” 付战寒是谁? 付家家主!富可敌国!位高权重! 这种人,也是能够胡乱拿来开玩笑的咩! 玛姬那么生气,情有可原,毕竟以她的智商想不到裴飞烟和付战寒的关系! 裴飞烟也是浪过头了,哎哟一下,被她狠狠推倒在地上。 哐当一声,面具跌落地上,滚开很远。 “臭丫头!装神弄鬼的,我这就让人看看你的丑样子!”玛姬一击得手,嘴角挂满嘚瑟微笑,冲上前,抓起裴飞烟的头发,强迫她抬头:“抬起头来!” 因为裴飞烟一直都以四眼妹形象示人,大家都主观认为她的厚厚玻璃瓶底下一定是眯眯眼,小猪鼻子的丑八怪。 然而,当她被半强迫地抬起头来,露出她的面孔时,所有人看到她,都惊艳无比! ------------ 42、尼玛的外貌协会,怎么她就看上这么个肤浅男! 浓淡得宜的秀气罥烟眉下面,是一双澄澈见底的杏眼,小巧的鼻子下衬托得粉嫩樱唇花瓣般迷人,肌肤晶莹,比细瓷还滑嫩,比和田玉还白……一时之间,大厅内鸦雀无声。就连原本专心瑟缩在角落里谈情说爱的裴纯和付晋阳,都感受到大厅里气氛的改变,不自禁抬起眼来。 只一眼,付晋阳的眼神就变了! 惊艳十足,完全被震惊得忘记了世间上所有事情! 裴飞烟竟然这么漂亮!! 要不是身边的裴纯狠狠掐一把,付晋阳完全不知道要还魂! “很漂亮吗?”裴纯吃醋地问。 付晋阳低头,尴尬一笑:“才不是呢!” “哼……” 裴纯看着裴飞烟,满眼怨毒。可是她还要在付晋阳面前装样子,离得又远,根本不能配合玛姬对裴飞烟补刀,只好远远的看戏! 裴飞烟被揪着头发,眉头一皱,红艳小嘴勾起不屈微笑:“玛姬小姐,你看够了没有?” 她的笑容勾魂夺魄,宛如玫瑰,又红又香又带刺,叫人欲罢不能! 看到她,众人心目中都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裴家大小姐,可比二小姐美多了!” 明眼人谁都一眼看得出来。裴纯随妈,丹凤眼瓜子脸的美中总是带着一点小家子气,而裴飞烟的美,端庄大气,天然去雕饰,最重要是那种天然态度,不怕不识货,最怕货比货,裴纯被比到了姥姥家去。 “哼,看不出你还是个整容货啊!”玛姬也被裴飞烟明眸皓齿的容貌晃花了眼,不过只一愣神的功夫,就找到了新的攻击点,“以前那么丑,如今突然变漂亮,没少动刀子吧!” 她嫉妒心熊熊燃烧,越说越用力拽裴飞烟的头发。裴飞烟皱眉:“好痛!”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有人把人群分开两边。 “救下裴小姐!” 陌生低沉的邪佞男声响起,裴飞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白光一闪,玛姬大声惨叫。她脸上热热的溅上几点带着腥味的液体,头发随之一松! 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汉们,割伤了玛姬抓着裴飞烟头发的爪子,玛姬垂着手鲜血淋淋的倒在旁边,疼得嘴脸变形,大量鲜血还不住在她皮开肉绽的四只手指上流出来,只要伤口深一分,她的手指就会被切断! 裴飞烟只来得及看了玛姬一眼,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被拉起。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27、8岁的青年,古铜色的皮肤,眉眼充满桀骜,狂野气息充斥全身,毫不收敛。薄薄的唇角随时随地都上翘着,穿着黑衬衫、外面一件白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然而,却魅力无比! 裴飞烟手腕被青年握着,犹如落入铁箍。 “你是谁?”她毫不畏惧地和那青年对视。 虽然他样子看起来很狂,然而,那种狠绝的气场比起付战寒,还差着那么几分意思。 付战寒她尚且不怕,更何况这个青年?! 青年见她胆气足,琥珀色的眼球飞快闪过一抹讶异,转瞬即逝:“白昊谦!” “白昊谦……” 白鹤宁这时踉踉跄跄在跑过来:“哥哥!” 原来,他就是白鹤宁口中那个崇拜不已,本事通天的哥哥?! 白昊谦看都不看白鹤宁,拽着裴飞烟往外走:“裴大小姐受伤了,我送她去医院看看!” 没有人敢阻拦他,一个都没有。 地上的玛姬还在翻滚,右手怕是废掉了,鲜血流了一地,染红着地毯。没有人愿意当第二个玛姬…… 裴飞烟被白昊谦带出了老宅,拐角,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裴飞烟狠狠甩他:“请放手!” 冷不防白昊谦一侧身,把她壁咚在墙角。 他饿狼般的眼睛停留在她身上,闪着贪婪的光:“早就听说裴大小姐是朵带刺玫瑰,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你想干嘛?” 下巴一疼,女孩纤巧的下巴被勾起、抬高。 对上那双无法无天的眼,胆大如裴飞烟,都不自禁打了个突…… “听说你还是付战寒的未婚妻?”白昊谦讽刺浅笑,“有意思……没想到付战寒那混蛋,竟然对这么幼齿的小姑娘感兴趣。我倒要尝尝,你的滋味到底怎么与众不同。是特别甜呢,还是下面特别紧?” 说罢,他欺身而上,竟然要强吻裴飞烟。 和付战寒迥异的炽热气息喷洒下来,裴飞烟大骇,扭脸,白昊谦一吻吻了个空,只落到她耳垂上。 她拼命挣扎:“不要!” “哼,动作倒是灵活!” 白昊谦随手一拧,轻松化解她的挣扎,右腿轻轻抬起,把裴飞烟抵在墙上,她再也动弹不得。 没想到原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白衣天使,竟是不折不扣的白衣恶魔! “真泼辣!难道第一次已经给出去了?” 白昊谦随手在她身上一拉,随着一声丝帛破裂的声音,裴飞烟身上的雪纺晚礼服被扯破,礼服上刺绣上去的施华洛世奇水晶下雨似的掉了一地。 裴飞烟只觉得身上凉飕飕地,也不知是被晚风吹的还是冷的,不自禁惊叫起来:“不行!” “可不能说不行!”白昊谦脸上写满残忍笑容,和刚才天降神兵般救她时候可判若二人! 裴飞烟双手被反剪到头上,又惊又怕:“不要!” “如果付战寒知道你被我要过,你猜他还会不会娶你?”白昊谦说,“那个男人为了你从清城远道而来,可是让我们白家吃了好多闷亏!” 原来如此,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裴飞烟从来不过问付战寒工作上的事,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绝对不能退缩,她对白昊谦怒目而视,毫不畏惧:“原来如此,是付战寒的手下败将吗?有种的就重新在商场上和他较量啊!跑来欺负我一个小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白昊谦被蜜蜂蛰了般,跳起来,神气愈发暴戾:“我不算东西?看来你忘记了刚才谁救你的了,好,我现在就不是东西给你看!” ------------ 43、别打了,你进去了谁娶我? 他再度欺压下来,这次,连衣服的阻隔都没有! 裴飞烟闭上眼睛,下意识大喊:“付战寒快救我!” 说时迟那时快,身上的重量突然轻了。沉闷的搏斗声传来,裴飞烟睁开眼睛,宛如天神般的付战寒,凶悍无比地压着白昊谦在地上,左右开弓玩命揍他! 那么凶悍暴戾的付战寒,裴飞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双眼好像野兽般充满红光,每一挥拳,都刮起令人生疼的拳风! 白昊谦一开始还能勉强抵挡一下,吃了付战寒两拳之后,死鱼般躺在地上不动了。 血腥味传来,那味道如此恐怖,裴飞烟慌了,不顾自己身上衣衫不整的,扑上去抱着付战寒胳膊:“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到时候你要去坐牢了!” 她的声音唤醒了付战寒的理智,他揍向白昊谦的拳头硬生生收住,血红冷眸抬起盯着裴飞烟:“你竟然帮他说话?!” 那刀尖般的眼光刺得裴飞烟头皮发麻,就算害怕,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担心你出事!到时候谁来娶我?!” 这句话有奇效,付战寒嗖一下收了拳头,起身打横抱起她就走:“好!” 白昊谦在地上挣扎着,桀骜的鹰眼盯着付战寒背景,口吐鲜血,想要说什么。付战寒背后好像长了眼睛般,说:“不打死你是看在你救了小烟份上!下次就没那么走运了!” 白昊谦一听,又倒了下去。 这时,被付战寒封锁了的现场才重新解锁。 急坏了的白家保镖们饿虎下山般涌向自家少爷。 可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少爷自个不长眼,惹了活阎王的女人呢! 裴飞烟被付战寒横抱着,塞进车子里。她想要自己坐起来,却被他狠狠的一把摁回去:“翅膀硬了,会勾引别的男人了,嗯?” “不,我没有……” 付战寒用一根指头勾起她身上已经被扯破,仅剩下几条丝线相连的裙子,充满不快:“没有?没有又会这样?” “白昊谦是自己跑出来的,之前我被裴纯的手下堵住了。真不是故意的!”裴飞烟急了,为自己辩解。 然而付战寒看起来怒气冲冲,根本就不愿意听她解释:“小烟,做我的妻子可不能轻易以身犯险——转过身!” 裴飞烟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觉得很不公平,自己被欺负了,回头还是她的错?! “不行,你太蛮不讲理了!” “转、身!” 裴飞烟抵死不从。 数分钟后,付战寒耐性用尽,他手臂用力,瞬间瓦解裴飞烟自以为很用力的抵抗,转过身,手起巴掌落,一巴掌恶狠狠打在裴飞烟屁屁上。 裴飞烟尖叫一声,响彻车厢。 付战寒一顿,不为所动,继续打。一直打到裴飞烟哭得面白气弱,上气不接下气,车子也进了付家别墅,付战寒这才住了手。 车门打开,付战寒一只脚迈出门外,回头见裴飞烟哭兮兮的窝在角落里,看着她冷声说:“下车。” “我不要。”裴飞烟沙哑着嗓子,小声抵抗。 小丫头挺硬气,付战寒感到自己权威受到挑战,挑眉:“还没有学乖?” 裴飞烟只是摇头。 付战寒还要说什么,裴飞烟脱了鞋的脚丫子向上缩了缩,另一只手微不可见地把裙子往下拽。 女孩白嫩的肌肤上,一块块青紫瘢痕清晰可见…… 付战寒想到了什么:“你怕佣人们看到你的身子?” 裴飞烟含泪,点头。 那么叛逆的她,还是有传统的一面,要是这一身的瘀伤被佣人们看见了,自尊心让她活不下去…… 付战寒脱下西装外套,丢在她身上,下令:“穿上!” 外套好宽好大,犹带余温,裴飞烟下意识接住付战寒的外套,又羞又气,小白手抓得名贵西装皱成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数三声,不下来就在车库过夜。” 裴飞烟卷着付战寒的外套,下了车。 真疼啊。 穿过宽敞的车库,每走一步路,臀部就宛如针扎。 再加上被玛姬抓过的头发和被白昊谦拧过的下巴…… 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的。 怎么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她招谁惹谁了?! 不就是变漂亮了吗!裴纯长得漂亮,就可以受尽万千宠爱,她变漂亮了,却飞来横祸一桩接一桩!裴飞烟委屈极了,扁着小嘴越想越想哭。 付战寒走在前面,对她的表情变化不为所动,男人俊朗的侧面宛如岩石雕就,又美又没温度。 那么铁石心肠…… 裴飞烟愈加委屈。 一直走到她的房间,付战寒开门,让她进去。 他自己在后面,把门关上。 “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居高临下的语气,一句话戳中裴飞烟心窝子。 裴飞烟赌气扭脸,不看他,也不回答。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和白家的人混一起。如今你看到白昊谦是怎样的人了吧?自己吃了亏,怨谁?” 女孩瘦弱的肩膀轻轻一震,她不得不承认,付战寒说话有道理…… 可是,也没有有道理到打她啊! 下半截还火辣辣的疼,让她坐着也不舒服,不得不挪来挪去的调整着自己的支点,愈加刺激得对付战寒的恼怒……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见她不知悔改,付战寒勾唇,冷笑。 他关门出去之际,裴飞烟终于爆发,她抓起枕头狠狠朝付战寒扔过去:“付战寒,你个混蛋!!” 枕头打在门上,毫无效果。 …… 裴飞烟又被付战寒关了三天。 她屁屁上的伤早就好了,心里还在生气,在房间里吵闹无果之后,只好天天睡觉生闷气。 这么折腾了三天,人又瘦了一大圈,只剩下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大得吓人。 第四天,付战寒终于解除了禁足令,裴飞烟特意等他上班之后才来到饭厅吃早饭。 四姐心情似乎很好,笑眯眯地给她送上稀粥咸菜,还恭敬招呼:“裴小姐早上好。” 平时她对裴飞烟都不冷不热的,裴飞烟满腹狐疑,也没往心里去。 早上付战寒翻阅完的报纸还放在餐桌上,她随手拿起来就看,一翻翻到娱乐版,头条大字:《付战寒再结新欢,手挽手甜蜜共进晚餐后开房》 裴飞烟脑子“轰”一下,一片空白! ------------ 44、付战寒传绯闻 眼睛机械地左右滑动,白纸黑字一个一个跃入眼帘,“超级富豪付战寒怀疑已经腻了女大学生的滋味,转而爱吃‘燕窝鱼翅’。新结交女朋友林诗曼被拍到甜蜜逛街,包场了迪奥**店,专供爱人买买买。女方也不客气,全部选好之后,付战寒派出专车送战利品回女方香闺。两人则转战观光塔旋转餐厅,互相喂饭,记者已经狗粮吃撑……随后,两人一同进入了希尔顿酒店……” “迪奥**店”“餐厅”“酒店”…… 几个加黑加粗的关键字,刺得裴飞烟眼睛发痛。 呵,原来自己被关的几天,他干这个去了?勾搭女明星? 而且套路还那么熟悉,不是跟自己那时候一样一样嘛!没想到自己只是进了他的套路而已…… “小姐……”四姐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裴飞烟耳边响起,把她拉回现实中,“小姐,这个粥你还吃吗?” 她试探地看着裴飞烟。 裴飞烟哪里还有胃口,她情绪低落,低声说:“不吃了。” 夹着那份报纸,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 四姐见她这样,突然开口:“裴小姐,你是看到先生的新闻所以不开心吗?” 裴飞烟看了四姐一眼,点点头。 “其实,先生这样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要他独宠你一个反而不现实。以前老爷也是到处留情的……如今有绯闻传出来,不更加证明先生有魅力吗?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啊。”四姐微笑,“小姐,你既然要做付家家主的太太,就得适应这种生活。” 裴飞烟心里打了个突,看着四姐的笑脸,忽然觉得吞了苍蝇般恶心。 四姐开心的原因,是因为付战寒不再心心念念在自己身上吗? 她心里冷透了,也伤透了,世界一点一点灰暗下去。血淋淋的现实就在眼前,她竟然无力反驳四姐的歪理,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想听这个……对了,我要上班,安排车子给我吧。” 四姐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再不多说了,低头答应:“是。” 没两天,付战寒和林诗曼绯闻的事,就传遍了清城。 这时裴飞烟该庆幸一开始自己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婚事,而只是冠以恋爱之名。大家似乎默认她和付战寒分了手,懂她的例如白鹤宁和古古,没有过多追问,反而小心翼翼地陪着她、安慰她;不懂的,除了冷嘲热讽几句之外,也说不出什么难听话来。 她这时候暗自庆幸的想,幸亏没结婚,否则,婚内出轨,自己头顶一片绿草原,处境可比现在难堪一百倍。 自从那天之后,她还住在付家,却已经没有再和付战寒说话。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机会和他说话,他总是应酬到很晚,两个人根本碰不上面。 …… “小烟,你怎么这么不开心。”古古陪裴飞烟逛街散心。 他长得秀气,清俊的五官完美演绎了“花美男”这三个字,秀气的眉毛蹙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担心。这么漂亮的男孩子走在路上,很吸引眼球。 裴飞烟硬扯出两分微笑:“我有不开心吗?” “当然了,你的眼睛、鼻子、额头上都写着‘不开心’!”古古伸手,去抚平裴飞烟紧皱的眉头,“这样子很快就会长皱纹的!” 裴飞烟毫不介意自己正在变丑,叹气:“古古,你说,付战寒那个绯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之前还是绯闻绝缘体的付先生,如今不到半年时间就换了两个女朋友,媒体好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得要中风。天天长枪短跑守着战神集团楼下,看样子很希望能够拍到第三任。 裴飞烟抚上心口,闷闷地。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情绪那么低落,看什么都不顺眼。 古古说:“按道理付战寒那样的男人,泡到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奇怪——可是,小烟,你也要相信他,不是吗?” “相信他?”恋爱小白裴飞烟可爱地眨眨眼睛。 古古心里暗暗好笑,小丫头分明已经动心了吧,只是自己都还后知后觉不知道……这可尴尬了,他不能把话题说得太白啊。只好竭力浅显地说:“你和他相处那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比那些一娱记清楚吗?” 裴飞烟迷迷糊糊地,觉得头脑中什么东西点开了,嘀咕道:“那倒是……” 想起有可能是那些记者瞎写,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开开心心地和古古买了一堆东西,又喝饱了饮料,这才提着战利品回家。 “我回来了。” 辛伯迎上来,脸色不大好看:“小姐,你回来了……” 裴飞烟心情很好,完全没有留意到辛伯那阴云密布的脸:“嗯。我买了很好吃的猕猴桃哦!辛伯,你交代厨房去清理一下,我们晚饭后一起吃吧!” “看来你挺浪的嘛。”阴森男声在头顶响起,冷得掉渣。 裴飞烟一怔,看到付战寒竟然提早回来了,米色POLO休闲衫,修长的卡其色裤子,赤着脚,如果不看他那黑沉如水的脸的话,那就是悠闲美男子一枚。 被他澄澈如冰的眼神一盯,裴飞烟浑身上下针扎似的,支支吾吾道:“怎么那么早回来?” “不想我早回?” 付战寒盯着裴飞烟,那一见到他就消失的笑容,让他很不高兴。 裴飞烟莫名其妙,“那倒不是。就是觉得奇怪,平时你不是很晚回的吗?” 付战寒冷冷打断她:“和谁出去了?” “呃……”裴飞烟终于品出来了,他的质问,顿时反感,“付战寒,你这是审问我吗?” “我的审问可没那么简单——告诉我,和谁出去了?” 裴飞烟赌气地撅长嘴巴:“不告诉你!” 这两人一言不合,在玄关处就吵起来,可把旁边的辛伯急坏了。他看看付先生,又看看裴小姐,想要告诉小烟,付先生今天可是特意提早了三个小时下班回家,准备她爱吃的食物想要和好。 可现在……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 45、辛伯很烦恼:他希望小烟和先生和和美美的 先生已经孤单了三十年,辛伯自从被老太爷留给付战寒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服侍着他,暗中担心他太孤高寂寞了。好容易遇到一个能够改变先生的人,辛伯不希望小烟和先生吵架,只想他们和和美美的结婚、生孩子。 “先生……小烟小姐,别吵了……” 辛伯大着胆子插了一句,付战寒果然不吵了。他直接伸手扣住裴飞烟手腕,硬拖她进门! “啊!付战寒!你想要干什么!!” 裴飞烟身不由己地向前猛冲,付战寒脸色好可怕,裴飞烟看着他的表情,越发委屈和生气:“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和林诗曼都能够去酒店了,就不许我和男生逛街?” 付战寒回身,冷声说:“大胆!谁允许你这样对我说话?!” “谁不允许啦!你又不是皇帝!”裴飞烟的脾气,就是谁和她比硬她比谁更硬,连日来的委屈瞬间火山爆发,“你是不是心虚了,为什么不看着我,嗯?” 看得出,付战寒也很生气,然而他的神色反而舒缓下来,语气也放缓,带着愈来愈烈的刻骨冷意:“裴飞烟,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私生活都敢过问?” 裴飞烟怒极冷笑:“我不敢,我怎么敢过问付先生的绯闻呢!只是咱们是不是要公平一点,你一个,我一个?” 反正也是交易婚姻,反正也不爱,她豁出去了! 毫无征兆地,她身子一悬空,整个被付战寒提起。小软腰宛如落入铁箍中,付战寒把裴飞烟轻松抱在半空,强迫她和自己视线对望:“裴飞烟,你再说一遍?” 与其说抱,不如说是用尽力气的勒,裴飞烟肺里的空气都快被勒光了,她腿在半空中乱蹬,双手拼命去掰付战寒的胳膊,然而全都是徒劳,他压根纹风不动。裴飞烟觉得自己的腰一定断了,小脸憋红:“放开我!” 奇异果掉落地上,摔得成了泥巴,果汁崩裂得到处都是…… “翅膀硬了,一个白昊谦还不够,还去勾搭别的男人?”付战寒说。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断收紧自己手臂圈,裴飞烟听到自己腰嘎拉拉的直响,“好痛!放开我!” 小拳头雨点般落在付战寒的肩膀上、胸口上、背上,反而硌得她自己手疼。 尼玛,他是怪物吗!! 肌肉怎么那么硬!力气怎么那么大! 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样下去,她会被杀死的啊!! 裴飞烟害怕了,泪水一下滑落下来:“呜呜,付战寒,你打我,付战寒,你坏!” 如果是平时,自己这么撒娇,付战寒一定会软化。然而今天付战寒却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压低声音,阴沉沉地:“裴飞烟,到底和谁出去了?” “和古古!和古古啊!”小烟屈服了,哭着喊出古古的名字,“他喜欢男人!这下你满意了吧!” 腰上的大力似乎消失了一些…… 然后,付战寒开始走动起来。 他就那么竖着抱着她,直接把她丢到床上,俯身,熟练地抓着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一左一右分开高举过头顶:“就算是这样……也迟了。” 危险气息攸然而至,他惩罚般狠狠吻下来,冰冷的薄唇压迫着女孩花瓣般的粉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四散…… “小烟,我要你好好记住背叛我的教训!” 女孩嘴唇鲜血直流,被嗜血的男人狠狠咬破享用,然后宛如破布娃娃般丢弃在床上!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么再关三天!” 大门紧锁,再次把小烟锁在房间里,而这一次,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分,好过分,她原本打算回来就跟他和好,继续扮演夫妻的。 可是他竟然那么过分的对待她! “付战寒,我恨你!我讨厌你!” 裴飞烟捂着自己流血的嘴唇,一直哭到累极了,方才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冷醒。 窗外隐约传来雷声,呼啸风声敲击得窗户沉闷作响,偶尔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映得漆黑沉睡的清城一片惨白。 裴飞烟最怕这样的雷雨夜,会让她想起惨死的妈妈。她爬起来,去拖房门。门在外面被锁上了。 “来人……来人啊!”裴飞烟敲打着大门,砰砰的撞门声在走廊里传得很远,然而所有佣人都受到了付战寒的严厉吩咐,全都不敢过来。她先用拳头捶,继而改成用身体撞,铁链锁得非常牢固,她装得身子都淤青了,大门仅仅被撞开了一小条缝。 “放我出去!我好害怕!!” 裴飞烟没命地叫着,回应她的只有一道狂野的霹雳,刺破天地,那爆炸般的雷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开。她吓得整个人缩在墙角里,一直等到雷声消隐才算是熬过了这一波。 她终于明白,付战寒是不会心软的了…… 这个男人狠厉无情,枉她还以为是救自己脱离那个家庭的骑士,其实,只不过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雷声响过之后,裴飞烟的内心成了一片焦土。她突然微笑起来:“哼,你不来帮我,我自己跑!”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忍着害怕,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冲向窗边。 房间在二楼,她的窗户没有加固,裴飞烟用身子一撞,窗户被撞开了。 成功! “哼,付战寒,想要关着我,没那么容易!”她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之前的恐惧奇迹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可以离开这儿,相反还感到非常高兴,“永别!” 双手顶着窗户,一起发力,狂风顺势把窗户吹开,沉重的窗扇在半空中摇晃不住。裴飞烟顶着狂风冒出半个身子,看也不看下面,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就跳了下去! 自由落体运动不过短短几秒,她运气很好,落在了窗下的灌木丛上,虽然手脚被擦破了不少皮肉,屁股肉肉多的地方也疼得要命,却还能走动。 黄豆大的雨点疯狂落在她的小脸上,雪白的雪纺睡裙瞬间被雨水泥泞打得湿透,她来不及喘一口气,硬撑着身子站起来,提起裙子就跑。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 46、小烟逃跑,然后……失败 哒哒哒…… 鞋子踏在积水横流的路上,很响,迈步也很吃力。 裴飞烟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在房间里收集起来的一点零钱护在怀里不被雨淋湿,身手灵活地爬过后花园墙。还没落地,就被几束强光手电筒照在脸上。 辛伯带头,警卫们个个都脸色诧异,看着骑在墙头的她。 保镖给付战寒打着伞,他显然还没睡觉,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半点没有沾湿,眼神如刀,一言不发盯着裴飞烟。 裴飞烟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眼看着付战寒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她手脚一软,从墙头滑落地面,不偏不倚,落在他脚边。 付战寒低头,居高临下看她,讽刺冷笑:“没想到我的小烟还会演动作片,很精彩。” 败露了…… 该死!别墅周围装着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她怎么会那么天真,竟然以为自己可以逃得掉!! 裴飞烟脸色惨白,惨笑道:“要杀要剐随便你!” “要杀要剐容易,可是小烟,你这么调皮,难道不是我对你太纵容了吗?”付战寒摸摸嘴唇,“看来还是我对你太心软吧。让你越来越不像话。” 裴飞烟低下头,一看他摸嘴唇的动作,她的嘴唇就下意识的觉得疼…… 可恶…… “来人,给我把裴小姐带回别墅地牢里。这一次一定要牢牢看住了。” “是!” 付战寒冷冷环视一圈,被他看中的人无不低头握拳,满身冷汗:“如果这次再让她跑了,你们就各自回老家吧!” “是!” 裴飞烟被警卫们架起来,她还想要挣扎:“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一抹殷红血迹在她白色睡裙里格外显眼,不知是谁大喊:“裴小姐在流血!” 白色的睡裙上不知什么时候印了一大滩血迹,被雨水冲刷的乌七八糟地,格外触目惊心。 付战寒眼神微动,短暂震惊瞬间压下,继续不为所动的下令:“带走!” …… 裴飞烟被带到地牢里,关上。 这时候她已经疼得整个人蜷缩成大虾米,不断打哆嗦,上牙打下牙了…… “好疼……好冷……” 该死的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才来! 而且这三个月才来一次的大姨妈,来势汹涌也就算了,还特别特别的疼,好像有一千把小刀在裴飞烟肚子里乱砍,疼得她要发疯! 她缩在地牢冰冷的铁床上,手手脚脚没有一处有温度的,唯一有温度的地方,就是不断涌出来的姨妈。 很快,她就跟卧在血窝里一样了。 牢门打开,付战寒走进来:“很疼?” “格……格格……” 回答他的,只有裴飞烟上牙打下牙的声音。 然而,女孩抬眼看他的眼神,依然澄澈和不服输…… 付战寒突然很暴躁,该死,她就不能服个软吗! 他丢下两片姨妈巾,傲慢地说;“整理好自己,你现在让我恶心!” 裴飞烟不记得她怎么整理好自己的了,负责看守她的保镖看她可怜,丢给她一套衣服。那衣服好像是某种劳保用品,宽宽大大的能塞两个她进去。 她处理好自己之后,就窝在角落里,愣神。 地下室原本应该用来存储货物用的,很昏暗,霉味很重。 外面的电闪雷鸣倒是听不到了,唯有不知哪里下水道滴滴答答的漏水。裴飞烟愣了一会儿,脚背痒痒的,一只老鼠竟然大摇大摆地爬上她脚背,瞪着绿豆小眼和她对视。 “走开!走开!”她一阵恶心,乱蹬,老鼠“吱吱”的叫了两声,仿佛在抗议她表示不满,溜了。裴飞烟恶心地抚摸着脚背被老鼠爬过的地方,干呕着:“呕——” 见鬼的付战寒,讨厌的付战寒! …… 监控室,两个工作人员正在看着,同情裴飞烟:“好可怜。老板的占有谷欠太强了。” “当年蓝医生就是受不了这个,才不答应他的吧。裴小姐那么单纯,绝对想不到老板有这种毛病。” “有什么毛病?”辛伯严峻的声音响起,把两个八卦男吓一跳。 八卦男双双在椅子上弹起:“辛伯!” 付战寒在辛伯身后转出:“结清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两个工作人员绝望地叫:“付先生,请再给一次机会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堂堂大男人学得这么嘴碎,炒掉你们算付先生仁慈!”辛伯一瞪他们,“还不快滚!” 几个保镖上前,不顾两个人如何鬼哭狼嚎的求饶,把他们硬拖了下去。辛伯小心翼翼地偷看付战寒,见他神色并无异样,这才稍为放下心来,说:“先生,会议马上要开始了。你不先过去吗?” “不急。”付战寒在显示器前坐下,看着画面里蜷缩成大虾米般的人,“她这个样子,持续多长时间了?” “从昨晚开始就这样了。” 显示器里,裴飞烟脸色青白躺在铁床上,奄奄一息。 付战寒挑眉:“平时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淋个雨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辛伯躬身,心想裴小姐那么瘦的人,又来大姨妈中,被暴雨淋了加上之前被关了好几天,如今还有气就算生命力顽强了。这些话可万万不敢跟付战寒提起,只是轻声说:“毕竟是女孩子……” “辛伯,就连你都在为她说话?”付战寒转脸,盯着辛伯。 辛伯一哆嗦,垂手低头:“不敢。” “把她丢到医院去,治一下!晚上要是还让我见到她这个死样子,我就把她丢回裴家退货!” 付战寒说罢,丢下一屋子噤若寒蝉的手下,甩袖而去。 …… 裴飞烟淋了雨之后没过多久就发起了高烧。 当辛伯来到地牢一看,才发现她小脸都已经烧红了,还说起了胡话。 “竟然这么严重?”辛伯第一反应就是回报付战寒,转念一想,付先生对裴小姐的态度反复得太厉害,如今简直就是个定时**,他不敢触碰这块逆鳞,转而打电话给邹云琦,“邹秘书,麻烦你来别墅一趟……” 辛伯自己一个人不敢担待照料她的重任,叫来邹云琦,万一出事也有人陪他一起背锅。 邹云琦倒也讲义气,说来就来了,见状,立刻安排车子送裴飞烟去中心医院。 ------------ 47、为了报复 “辛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难怪今天一大早付总回到公司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睛,就连我都被他数落了好几句!” 辛伯苦笑:“这不是事情变化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通气么。老弟,赶紧找好些的医生来。我看先生对小烟外表严厉,内里还是看重的。你看好点。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邹云琦说,“今天还得编新的绯闻去搪塞记者。你说这大人物谈恋爱是不是都那么麻烦,明明没有的绯闻,为了惹怒裴小姐,竟然还特意编一套有鼻子有眼的出来!哎呀,我头都疼了!” 对此,辛伯只有苦笑。 付战寒和林诗曼的绯闻,全都是付战寒一手炮制出来的,为了报复裴飞烟和白昊谦那天晚上的暧昧。 总裁大人吃醋,很无聊,很劳民伤财。 看着救护车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裴飞烟,辛伯心里补充一句:“后果也很严重。” 送到医院,亮出付战寒的招牌,自然一路绿灯。 没过一会儿,药开好,药水挂上,裴飞烟的烧随着药水滴入血管,一点一点的退了。清秀脱俗的小脸,眼看着红色渐渐褪下,取而代之是苍白。 “白了好,白了好。说明退烧了。”辛伯呵呵一笑。 邹云琦说:“你照看着这儿,我可要回公司去了——对了,听说裴小姐被总裁关禁闭了。你擅自把她弄出来,打算让她住多久?” “什么擅自,我也奉了命令的好不好!——让她和总裁和好吧。四姐那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拿了夫人的钱天天就会在先生面前挑唆,我看小烟放在医院里比在别墅里还要安全。” 这些天来,别墅上下都笼罩在裴飞烟和付战寒闹别扭的阴云中,最嘚瑟的反而是四姐。 辛伯也想不通,四姐明摆着是夫人放在这边的眼线,为什么付战寒还要容忍她蹦跶。 邹云琦点点头:“行。” 从医院走出来,一阵马达轰鸣声由远而近。伴随着一股劲风,一辆摩托车闪电般飞驰到医院门口,擦着邹云琦面前停下,当街一横! 要不是邹云琦反应快停下脚步,他就得被这车撞翻立刻进急诊科。 “喂!开车注意点!” 邹秘书很不满! 车上的骑士拿下头盔,顿时一头秀发在太阳下闪闪发光,邹云琦一怔:“靠,也太前卫了吧?” 骑车赶来的白鹤宁来不及喘气,开口问:“喂,VIP病房怎么走?” “姑娘,你爹妈有教育你讲话讲礼貌吗?”邹云琦很不爽,没有回答白鹤宁的话,反口讽刺。 白鹤宁脸一红,急了:“好吧!请问VIP病房怎么走?” 周云琪见她冒冒失失的样子,直接就说:“我不知道。” 白鹤宁火了:“哎呀,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你有这种不良少女我见多了。”邹云琦不屑一顾地说,“还不是仗着家里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白鹤宁气得乐起来:“大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不良少女了,留个莫西干头就说我不良少女了?” 周云琪,抿紧嘴唇,别过脸不理她。 “切!哪儿来的神经病!”白鹤宁惦记着裴飞烟,也懒得跟周云琦扯皮,抹头就走。 她一路紧赶慢赶的来到裴飞烟的病房里,裴飞烟正好醒过来,吃力的去够床头的水。 “我来。”白鹤宁把水递给裴飞烟,见他委顿不堪的,精神很不好,就说:“怎么搞得那么狼狈?” 裴飞烟眼前一亮:“小宁,你来探望我的吗?” “是啊,我哥说,付战寒那混蛋对你很不好,我放心不下,打听到你刚入院,就赶过来了。” 只要不在付家别墅,白家的势力还是很强大的。 看到裴飞烟惨兮兮的样子,白鹤宁说:“真是岂有此理!那混蛋打伤了我哥,还这样对你,我要找他算账!” 裴飞烟摇了摇头:“别傻啦,小宁,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十个绑一块也抵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白鹤宁气馁的蔫了下来:“小烟,你能不能退婚呀?嫁给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裴飞烟想起那张要命的协议,苦笑摇头。 经此一役,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留在付战寒身边了,她看着白鹤宁,灵光一闪:“小宁,你能不能帮我逃走?” 她不愿意求白鹤宁,但是如今,裴飞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白鹤宁一愣,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 “哎呦,哎呦。好疼啊。” 裴飞烟的呻、吟声,吸引了护士探出头来,“发生什么事啦?” 护士小姐姐拿着手机,里面传出王者荣耀的声音,正中裴飞烟下怀,裴非飞烟故意拧着眉头说:“我肚子好疼啊!” “让我看看。” 毕竟是特意嘱咐过的重点监护对象,护士小姐姐不敢对裴飞烟怎么样,她径直走进来,要帮裴飞烟按肚子。 白鹤宁从门后闪出来,一记掌刀击落,护士小姐姐白眼一翻,一声不吭就软倒在地上。 裴飞烟闭上眼睛:“真残忍!” “要是被付战寒抓到才残忍呢!快点儿!” 白鹤宁和裴飞烟齐心合力把护士衣服扒下到床上。裴飞烟快手快脚换上护士服,干咳一声,大摇大摆的和白鹤宁在从医院门口走了出去。 骑着白鹤宁的机车奔驰在市区,裴飞烟无师自通的脱下护士帽和护士衣服,迅速混迹在人群之中。等邹云琦回到病房发现被子里的人被掉了包时,她们早就溜到安全的地方了。 机车拐了几个弯,开进一栋外墙纯黑色的别墅里,白鹤宁熄了火,没有惊动任何人,把裴飞烟带进了别墅。 她们两个蹑手蹑脚进了别墅,裴飞烟看那架势,竟然不是闲置的房子,俨然是白家本家,开始觉得不安:“小宁,你把我带回来没问题吗?” 不敢想象,白老爷和白太太如果见到家里多了个外人,而且还是臭名昭著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 48、再遇白昊谦 白鹤宁边带她上旋转楼梯边说:“我爸妈长年在外面工作,这里基本上就我自己生活。我又不喜欢用佣人,这儿就一个厨师和两个女佣,安全得很,你放心住就是了——到了。” 果然,一路走来,都是静悄悄的。 比城堡小不了多少的房子里只有两三个人生活,白家的走廊都充斥着沉闷压抑之感。 白鹤宁打开左手边一道门,这是个客房,装潢得相当精致。白鹤宁笑道:“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以后每天我们一起去上课。” “小宁,你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裴飞烟感动不已。 白鹤宁脸一红,她不习惯这样被人道谢,搔搔头发,说:“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嘛。你先收拾一下,等会儿我喊你吃饭。” 闹了大半天,如今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不过这里男女主人都不在,一切白鹤宁说了算。她什么时候吩咐做饭,厨师什么时候开伙。 付战寒则习惯所有时间都制定好,一丝不苟的遵守。 相比起来,裴飞烟觉得白鹤宁这里更轻松自在。 吃完饭,白鹤宁下午还有课,她自己骑着机车去了。 裴飞烟自己在别墅里,一觉睡醒,正想要去花园逛逛。忽然之间听到楼下传来男人的声音:“小宁出去了吗?” “不好!”她心里暗叫不妙,难道是小宁的爸爸回来了?!要是被白老爷发现家里多了个不速之客,那得怎么解释? 她下意识转身,躲在墙角大柜子后面,斜眼看过去,楼梯传来笃笃的脚步声,白鹤宁的哥哥白昊谦在管家俞伯陪伴下走上二楼。 “竟然是他!” 裴飞烟对白昊谦没什么好印象,她屏息静气,贴着墙角横着迈步想要离开这里。 “小姐下午有课。”两个人的声音却没有接近,似乎站在楼梯口就聊开了。 白昊谦嗯了一声,说:“最近小宁交了好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要盯紧些。不然到时候不好向老爸交代。” 俞伯说:“明白。” 不三不四的朋友? 裴飞烟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很自然而然地,对号入座…… 顿时觉得好笑,这白昊谦自己说话行事都邪气十足,居然好意思说她不三不四?! “小姐的婚事也要提上议事日程了。如果让男方知道她在学校的事,一定不会轻易答允。”俞伯说,“少爷你真懂得为老爷分忧。” 白昊谦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地道:“你少拍马屁了。我累了,要去房间休息一下。你去准备晚饭吧。然后通知小宁,晚饭我和她一起吃。” “是。”俞伯答应着,“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两人份的晚饭。” “不……” 白昊谦轻声说: “应该是……三人份!” 他迅速暴起,如同狩猎捷豹,绕过柜子:“我说的对吧!” 裴飞烟听墙角听得正入神,冷不防眼前忽地多了个大活人,吓得尖叫:“啊——” 高分贝女高音响彻房子,她转身要跑,却被白昊谦一把拽住:“原来是你,裴飞烟!” “不是我!”裴飞烟闭着眼睛诡辩。 白昊谦一怔,气得笑起来:“好,不是你就不是你!” 他用力一收手腕,裴飞烟只觉得一股大力卷到,身不由己地向后仰,整个人落入白昊谦怀里。白昊谦驾轻就熟把她壁咚在墙上,俊俏邪魅的脸离她不过两厘米远,薄唇微勾:“上次给你跑了,这次竟然主动送上门?” “你滚开!”裴飞烟上次的阴影还在,这会儿他那气息席卷而来,让她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充满警惕,反手一巴掌打向白昊谦,“不要靠近我!” 然而男人迅捷地抓住她手腕,钻心疼痛让裴飞烟倒抽一口冷气! “小姐,现在可是你主动跑进我家!” 白昊谦也没想到会在自己家里见到裴飞烟。自从上次被她跑掉之后,裴飞烟就给他留下很深刻印象。原本为了要挟付战寒才刻意接近她,没想到她的有趣程度远远超过自己想象,以致这段时间什么女人都索然无味…… 突如其来的重逢,白昊谦瞬间变成嗅到血腥味的猎豹,亢奋不已。 裴飞烟闭着眼睛喊:“我认错门了不行吗!” “认错门?”白昊谦重复一遍,更加觉得好笑。 这丫头是不是傻了,一直在说昏话! “没错,就是认错门了。我这就走了,你慢慢哈!” 裴飞烟一矮身子,想要贴墙根溜走。 然而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手腕还被白昊谦扣着。 白昊谦不放手,她一溜,扯得手腕生疼:“哎哟!” 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女人,白昊谦眼底兴趣越来越浓厚:“你说,付战寒看中你,是不是因为你够笨?”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裴飞烟最恨别人侮辱自己智商,不假思索反唇相讥,才想起把白鹤宁也骂进去了,于是加一句,“除了小宁!” 白昊谦啼笑皆非:“那你意思小宁不是白家人?” 裴飞烟发现,自己怎么解释,都越抹越黑,她不想和这个讨厌鬼斗嘴,低头去扳白昊谦手指头:“放开我。不然我就喊非礼了!非礼啊!” “你尽管喊好了。这里可是我家。看看有谁帮你。” 裴飞烟喊了两嗓子,发现不光没人来帮自己,就连俞伯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偌大的走廊上只有白昊谦和自己,顿时心里发毛:“你、你别乱来。不然的话我就踢得你人屌分离啊!” “啧啧,好凶。”白昊谦一点儿都不害怕,歪着脑袋,好像看一只宠物猫,“我越来越不明白付战寒看中你什么地方了?他身边比你漂亮有才的,可不止一位!” 转念一想,笑容添上几分暧昧:“听说你们曾经被记者拍到在床上?莫非你是功夫好?” 裴飞烟薄脸涨红,水眸中尽是怒意,非常诱惑。 小嘴里吐出的字眼,却恶狠狠:“白昊谦,你再胡说八道试试看!” 小猫挠人的媚态落入男人眼中,恰似被猫咪挠中心头软肉,麻麻痒痒。 ------------ 50、奉为上宾 原来二楼还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的娱乐室,里面背投电视、桌球、迷你高尔夫球道应有尽有。竟然还有一台远古时代的那种街头游戏机。 白鹤宁见裴飞烟对那游戏机啧啧称奇,笑道:“那是我哥的。他老了,喜欢怀旧。” 其实白昊谦比付战寒还要小两岁呢,裴飞烟听白鹤宁这样说自己的哥哥,忍俊不禁:“这样说你哥哥,你们兄妹两个关系一定很好!” “我哥对我可严格了!小时候爸妈很忙没空管我,从小学开始,我的功课什么的都是我哥监督我的。”白鹤宁撅着小嘴说,“后来考大学,我想学戏剧。还和他吵了一大架呢!” “那结果呢?” 白鹤宁学的是经济专业,毫无疑问,她在吵架中失败了。 “当然是我失败啦。”白鹤宁气馁地说,“不过我哥也让步了,让我加入了戏剧社。我以后非得考中戏的研究生不可。” 裴飞烟哑然失笑,同时很是羡慕:“你就好,家庭这么和睦。” 白昊谦人变、态了一点,对妹妹还真没话说。她记得上次在警察局里,也是白昊谦去捞人。 白鹤宁想起裴飞烟家里的情况,顿时愧疚:“对不起,小烟,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没什么。”裴飞烟别过脸,“裴纯是我后母进门时带过来的拖油瓶,和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尽管说好了,我没关系的。” 蒋月梅和裴纯对于她来说,不过一个小三和一个外人罢了,踩不到她心上。 话虽如此,白鹤宁也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她开始兴致勃勃地跟裴飞烟介绍游戏机,还拉着裴飞烟非要和她打斯诺克。 可怜裴飞烟,一直惦记着怎么在白昊谦抓到自己之前逃走,心不在焉地被白鹤宁打了个落花流水。 “不打了!你好差劲哦!” 白鹤宁眼瞅着裴飞烟第三次白球进洞,不满地撅起小嘴。 裴飞烟嘿嘿傻笑:“要不咱们来王者排位啊!” 她运动神经不行,打手游却有一手的。 “不要。”白鹤宁不假思索拒绝她,“你认好门了,以后我不在家你觉得闷的话,就来这儿吧!” 她看一眼裴飞烟手中的手机,提醒她:“现在智能手机都很容易追踪到位,你还是不要玩太多手机的好!” 吓得裴飞烟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在地上,这下好了,摔碎黑屏。 裴飞烟傻眼:“……” 两条很长很长的腿迈进门,来到手机前,帅气的男人弯腰捡起碎掉的智能手机,似笑非笑。 “哥哥!”白鹤宁一跳而起。 裴飞烟身子嗖的变冷,该来的还是来了! 休息过的白昊谦,似乎爆蛋的疼过去了,又恢复邪气的笑容。不顾白鹤宁在旁边亲近,琥珀色的狐狸眼盯着裴飞烟:“小宁,这位是你朋友?” “哥,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这就是上次我委托你去救的裴飞烟啊!” 原来上次在宴会上白昊谦突然出现,是因为白鹤宁吗? 裴飞烟哭笑不得,小宁这是好心办坏事啊,她到底了不了解自己的哥哥? 白昊谦深深地了裴飞烟一眼,那一瞬间锐利的眼神,好像X光把裴飞烟看了个彻彻底底。 然后,男人笑容邪魅深沉:“你好,小烟。” 白皙修长的手主动伸出,停住在半空。 裴飞烟勉勉强强伸出手,和他握手:“你好。” 就是这双手,刚才拧住自己下巴,还扣着自己手腕,欲行不轨…… 两手碰触,裴飞烟象征性的握了握,飞快收回。 “哥哥,小烟和家里闹矛盾了,要在我们家住几天。”白鹤宁没有发觉那两人之间BLINGBLING的火花,乖巧地向白昊谦请示。 “和家里闹别扭?” 白昊谦意味深长地盯着裴飞烟。 那眼神,裴飞烟不喜欢。 她拧眉,说:“不收留我也没事的。回去认个错就是了。” “那可不行!”白鹤宁急忙阻止,哈士奇式向手握实权的哥哥摇尾讨好,“哥哥,你就答应了嘛。” 白昊谦抿一口杯中红酒,深深看一眼裴飞烟,笑容魅力无边:“当然可以。” …… 阴暗的角落,裴飞烟毛毛地绕过走廊,寻找自己房间。 “这房子太大太暗了。”她弱弱地注视着周围,深恐黑暗中跳出什么来,“白家的人都是哥特风爱好者么。” 害得她出来透个气,回头就迷了路。 眼前黑影伫立。 裴飞烟看清那是白昊谦,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转身要走。 然而白昊谦已经叫住了她:“小烟,怎么见到我就走?” 他看着裴飞烟,嘴角带笑,琥珀般的眼底尽是邪气笑意:“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你别过来。”裴飞烟如今见到这个人就条件反射地毛毛的,摆出防御姿势,“你过来我踢你!你的蛋不疼了吗?” 她的警告白昊谦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啼笑皆非地摊手:“那么你有兴趣过来和我验伤吗?” “呸!我才不要咧!你个臭流氓!” 白昊谦打量着她,真是好玩,轻轻一撩就炸毛:“呵呵,都尝过男人滋味了,还装什么纯情?” 什么装纯情,她本来就很纯情好不好! 裴飞烟狠狠瞪他一眼,被他这么一刺激,突然想起自己房间位置了,就在白昊谦身后左手边,她快步向前,要从白昊谦身边传过去。 白昊谦向左,拦着她。 裴飞烟转右。 白昊谦又向右。 裴飞烟火气蹭蹭直晚上冒:“让一让!” “做人怎么可以没礼貌?”白昊谦摸摸下巴,“裴明道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裴飞烟闭上眼睛,深呼吸,把要怼白昊谦三刀的冲动硬生生压抑下去,开口尽量心平气和:“麻烦白少让一让。” 还挤出三分假得不行的笑容。 白昊谦好玩地说:“白少是外人叫的。你都住进我家了,叫声哥哥来听听。”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裴飞烟一蹦三尺高,指着白昊谦鼻子正要破口大骂,白昊谦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嘘!小宁的房间可是在隔壁呢!” 他含笑指指旁边安安静静关闭着的纯白色房门,裴飞烟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清醒了。 压着火,挤出笑容,再挤出一句:“白昊谦哥哥,麻烦让开。” ------------ 51、唔,毛茸茸的,好像猫咪 “乖。”白昊谦伸手摸摸裴飞烟的头发,唔,毛茸茸的,摸起来也很像猫咪。“明天你也没课吧,到我房间来陪陪我。” 裴飞烟愣住,心中警铃响起:“你想干什么?” “你踢得我好疼,是不是应该要补偿我一下。不然,我就要对小宁说了。” 靠! 不得不承认,这句威胁很有力! 要是白鹤宁知道自己哥哥被好心收留的裴飞烟踢爆了蛋,好不容易交回来的朋友就没有了! 裴飞烟气得牙齿直发痒,白昊谦无声地笑笑,再次好好欣赏一番她那漂亮的生气表情,这才让开路让她过去。 “气死我了!” 真是才脱离虎穴,又进了狼窝! 她怎么可以那么命苦!! …… 有付战寒在外面到处通缉自己,裴飞烟哪儿都不能去,甚至电话都不敢多打,怕被他追踪到自己。她只是简单地给古古等几个朋友报了平安,又去公司请了假,连回复都不敢看,就关掉了手机。 一夜无梦。 清晨,伴随着响彻云霄的机车发动机响声远去,白鹤宁去学校了。 ——这也意味着,屋子里只剩下裴飞烟和白昊谦两个人…… 当裴飞烟来到饭厅里,看到一身黑衬衫的白昊谦优雅从容的坐在桌子前面享用早餐时,她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脑子里“轰”一声,手脚都僵硬不知往哪儿放。 反而是白昊谦,很自然地和她打招呼:“小烟,早!” 语气亲昵,仿佛和她很熟络。 看着那张分不清真假的笑脸,裴飞烟忽然觉得,付战寒也挺好的。 虽然他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好歹,不会装着笑容来狠狠给她一刀子。 唉,也不知道付战寒现在怎样了…… 听说他很生气,他身边的人,辛伯、邹云琦他们,一定会跟着遭殃吧。 白昊谦见她吃得慢吞吞地,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挑眉:“早饭不合胃口?” “不是。还好……”裴飞烟看着他的脸,不自禁想起昨天疼得脸色青白没有血色的模样,眼睛顺势向下滑。 白昊谦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要验伤?” “才、才不要!”裴飞烟脸成了熟茄子,涨得通红! 白昊谦勾唇:“我比付战寒年轻,战斗力比他强喔。” “你个臭流氓!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裴飞烟低头抄起刀子猛切自己面前的火腿庵列,就不应该同情这个荷尔蒙过剩的人渣! “你在被付战寒通缉吧?” 叮。 女孩切火腿庵列的刀子,停了下来。 那瞬间的花容失色,一丝不落掉进琥珀深眸内。长长的羽睫扇动,掩盖白昊谦的真实心意:“小宁都告诉我了。因为付战寒和女明星传绯闻,你吃醋,反而惹怒了他。所以你偷跑了出来——至于裴家,你那个偏心偏出了南极洲的老爸,是不会管你死活的。哪怕你真的失踪他都不一定会想起你,会让你大张旗鼓的到处躲藏,还躲到我们白家门里的,只有付战寒。” 靠,这家伙是属福尔摩斯的么,推理玩得溜溜转。 裴飞烟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如今一丝没有了,难堪和尴尬瞬间涌入,女孩不知不觉咬紧粉唇,一言不发。 凭着最后的骄傲,她倔强地低声道:“我不会哀求你收留我的!如果你觉得我碍事,我立刻消失。” 白鹤宁不知道付战寒的可怕,但是白昊谦作为经常和付战寒交手的人,一定很清楚他面对的是什么对手。 “我是那么无情的人吗?” 无情? 裴飞烟默然。 如果说无情,那么首当其冲第一个一定是付战寒。 冰冷、残酷、无情…… 可是,白昊谦算什么? 她说不上来,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不是好人。 战神集团里面。 气氛好像死了一样安静,几个心腹齐刷刷站在付战寒面前,大气不敢喘一口。 正中的男人神情阴森,叫人不寒而栗。 “三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邹云琦率先鼓起勇气认错,“对不起,下属没用。” “我不要道歉,我要见到她人。” “人……” “找不到吗?” “人倒是找到了。”邹云琦踌躇。 “说。” “在白家,白家那个小姑娘收留了她。” 付战寒不当一回事:“区区一个白鹤宁,你们直接上门要人,她还能扣着不给?” “不是那么简单,白总也回来了。这些天一直待在白家不出来。要在白总手里要人,我们……” 邹云琦羞愧的低下头,毕竟在别人面前亲口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是很难堪的一件事。 付战寒明白了,白昊谦确实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既然这样,我亲自去白家要人!”高大的身子离开大班椅,向门外走去。 …… 白家。 裴飞烟正在忙活,白昊谦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晒太阳,边嘚瑟的指手画脚。 “切小块一点,再小一点,太大了,我怎么吃?” 裴飞烟在切水果,手一抖。手里的梨子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耐心用尽。 她抄起刀子指着白昊谦鼻子:“你有完没完?要不姑奶奶把你切小一点?” “哎哟,我蛋疼!” 白昊谦捂着自己,表情扭曲。 裴飞烟怕他一嚷嚷,把旁人吸引过来,顿时蔫了:“好啦好啦,不要吵啦,我切小块一点还不行吗?” 白浩谦瞬间坐直了身子,若无其事的微笑:“那就太好了!小烟,看你刀法那么凌厉,厨艺一定不错,不如煮点东西给我吃吧。” 裴飞烟闻言,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手起刀落,一块可怜的黄桃分尸在案板上! “女人好可怕……”白昊谦夸张地打了个冷颤, 心疼的抱住瘦瘦的自己。 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走进来,个个都名牌满身,一看就知道有钱人家的孩子。 “哇,白少,难得你说怕哦!” “我耳朵没有坏掉吧?” 这些人都是白昊谦的朋友,今天过来开轰趴玩儿的。 白昊谦慵懒微笑:“大丈夫怕女人有什么所谓。” 有人留意到屋子里多了个女孩,目光一转,顿时眼睛发光:“白少,你换新女朋友了?这次的嫂子好漂亮哦。” ------------ 52、恭喜白少多了一件漂亮的玩具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附和,都夸裴飞烟漂亮。只可惜言语之中,缺乏尊重。 倒好像在讨论一件漂亮玩具似的。 白昊谦见裴飞烟眉尖紧蹙,转眼要爆炸,笑容一收,严肃起来:“都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小烟是小宁的客人而已。” “哇,白老大,这不是你的风格哦。”有个家伙笑嘻嘻的还不知死活,“这么漂亮的妞放在身边不泡,你这是要COS柳下惠咩……” 话音未落,白昊谦懒洋洋吩咐:“赶出去。” 琥珀瞳孔里眸光冷厉,竟像换了个人。 保镖们叉起那家伙就往外拖,那家伙杀猪般叫起来,狐朋狗友全都变了色,纷纷劝阻:“白少,小顺他一向说话走肾不走心,不是有意冒犯美女的。别闹大了!” “就是啊,小顺的德性你也知道的。他知错了,PARTY还没开始呢,别扫兴。” 又有人数落起小顺说话不经大脑,让小顺快点向裴飞烟道歉。 白昊谦这才铁青着脸说:“那你赶紧向小烟道歉!” 小顺哭丧着脸对裴飞烟一鞠躬:“小烟小姐对不起,是我乱说话错了。” 裴飞烟耸耸肩,无可不可地。白昊谦见她并不生气,这才放过了小顺。他来到裴飞烟身边说:“小烟,来陪我。” “没兴趣。”裴飞烟对小顺客气,不代表对白昊谦客气,这男人没脸没皮又流氓,稍微不注意就要着了他的道儿,“你们玩得开心,我到楼上去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托着自己切好的一碟水果丁子走。 真是的,明明有轰趴,还让她服侍他,明摆着是捉弄自己嘛! 冷不防手头一空,水果盘子被白昊谦拿走了,该死的俊脸堆满邪恶微笑:“不行,我要你陪我,切水果给我吃。不然的话,我的蛋可是会旧伤发作的哦!” 裴飞烟真是要被这人气死了! “你!” 白昊谦笑吟吟盯着她:“来嘛。” 还给她一个飞吻。 贱兮兮的,裴飞烟要自插双目!! 无奈,她不情愿地陪着白昊谦到了泳池旁。 其实也就是陪坐罢了,白昊谦躺在泳池旁边吃水果(当然要裴飞烟一口一口的喂)、听音乐,悠悠闲闲的。他的朋友们可就活跃多了,叫来了几个嫩、模,在泳池旁边泼水、追逐、打闹。 “小烟,不过去玩玩?” “白昼宣YIN,切。” 裴飞烟表示不屑。 白昊谦坏坏地说:“要不是我的蛋蛋不方便,我也过去玩。” 裴飞烟忍无可忍,拍桌:“你能不再拿你的狗蛋说事吗!” 这家伙这是打算仗着那一脚赖上自己了啊! 她撸起袖子想要和白昊谦拼个鱼死网破,白昊谦举手轻松格挡开她花拳绣腿,随手捏着她的手腕。裴飞烟立足不稳,掉进他怀里。 “唔,很香。”白昊谦闭上眼睛,享受地把鼻尖嗅着裴飞烟如云发丝,“小烟你要对我负责。” 裴飞烟被他抱在怀里,满脸通红,奋力挣扎:“放开我!”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付战寒从外面走进庭院里,见到这一幕,墨眸微黯,眼神愈加阴森。 感受到气压改变,裴飞烟最敏锐,第一个回头,迎面和付战寒冰寒如刀的眼神碰个正着。女孩头皮一炸,连挣扎都忘记了。 身上抓着的大手,反而愈加用力。 白昊谦,示威般圈着裴飞烟肩膀,眼神灼灼,凝视付战寒:“付先生,我记得今天没有邀请你哦!” 一旦面对付战寒,他的语气变得极其桀骜不驯,仿佛刚才和裴飞烟的卖萌耍赖都是幻觉。 付战寒对他不理不睬,眼睛只停留在裴飞烟身上。 他的小女人被白昊谦搂着…… 压抑着如同火山般翻涌的情绪,付战寒冷峻开口:“小烟,过来。” 泳池里外的人群早已经安静下来了,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传说中的活阎王付战寒竟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还冲着白少身边那个女人去? 此时此刻,付战寒满脸不爽,“我要杀人”这四个字只差没有写在脸上。那凌厉气场压得这些人一个个瑟瑟发抖,压根不敢自讨苦吃问两句多余的。 裴飞烟感到肩膀上搭着的手紧了一紧,温度也低了,白昊谦也在紧张吗? 毕竟,付战寒太可怕…… 她抬眸,怯生生的澄澈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黑眼睛,付战寒的眼神不带半点温度。 如果他温柔一点,说不定她就会心软了。 可是…… 她跟他回去,会再挨打吗?他和林诗曼,分干净了吗?她以后,是不是就要如此天天忍受他络绎不绝的绯闻和暗无天日的管制? 越来越多的疑问涌上心头,形成阴云,压得她心头一片阴霾。 见她没有反应,付战寒加重语气:“小烟,过来。” 裴飞烟直直地看着他,既没有走过去,也没有答话。时间仿佛在他们中间凝固。 “哼。小烟既然逃出来,也必定不肯跟你回去啊!”白昊谦语气很冲地说,“你来我家里抢人,是不是不大合规矩?” “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旁人多嘴多舌!” 付战寒身形一晃,来到裴飞烟面前,伸手要去拉她,“跟我走!” 裴飞烟眼见他来拉自己,心一慌,小手下意识收起。付战寒拉了个空之后,白昊谦伸手握住他手腕:“想动手?!” 闪电一般,两个人交起手来!擒拿交错,你来我往,短短一分钟不到双方交手了十几招。 裴飞烟看得头晕眼花,张大嘴巴合不拢:这两个人身手竟然这么好?! 但是很快,付战寒占了上风,他卖了个破绽引白昊谦犯错,再一记漂亮的反擒拿扣住了白昊谦的脉门要害。 稍一用力,白昊谦顿时脸色青白,眼珠暴突,闷哼:“哼!” “别打了!”裴飞烟见白昊谦落败,急忙跳到他们中间制止,“都别打了!” 付战寒唇角紧抿,冷声说:“小烟,你竟然维护他?!” 裴飞烟又怎么听不出付战寒语气里充满严厉谴责,她也不想啊,可这儿毕竟是白昊谦的家呢。付战寒是不是疯了,一进门就冲着主人动手! ------------ 53、是不是疯了,付战寒都不要? “这儿可是白家!”她冲去扳付战寒的手指,可他握得紧紧的,根本扳不动一分一毫,裴飞烟不放弃地用自己的小软手和付战寒角力,“付战寒,你不能这样做!” 付战寒只管盯着她,看着她用力发白的小手指和涨红的小脸,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绝望:“跟我走!” 裴飞烟火了,尖叫:“我才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她尖叫,两个男人都吃惊地安静下来看着她。 付战寒眯眸,难以相信:“你说什么?” “我不走!” 老天爷才知道,裴飞烟鼓起了多大勇气。 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压根不敢看付战寒的眼睛。 片刻错愕之后,付战寒反手夺过她小手,往外扯:“跟我走!” 白昊谦抢上,狠狠扯回裴飞烟:“你聋了,小烟不愿意跟你走!” 付战寒还想要说什么,突然发现,裴飞烟满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丫头,自己亲自来接她,竟然还委屈? 难道回他身边真的那么可怕吗? 那双泛着泪意的眼眸勾魂夺魄,可怜至极。 “快放开小烟!”白昊谦又吼。 付战寒放开了裴飞烟。 那一瞬间,坚硬如铁的男人眼底飘过极其罕见的软弱。 “你别后悔!” 丢下一句话,付战寒飘然而去。 被付战寒这么一闹,宴会也散办不成了。目睹了这么一场精彩对决的朋友们路过裴飞烟身边很难不多打量她两眼。 “没想到这女的本事挺大啊。” “是不是疯了,付战寒都不要?” “看她满脸无辜,没想到魅力挺大。” 压抑的吱吱喳喳声音传入裴飞烟耳中,她木然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客人们走后,裴飞烟心情尽失,无精打采地说:“我回房间休息了。” 付战寒不出现还好,一露脸一走,她的心好像被他也带走了似的。 白昊谦伸手拉住她手。 修长有力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粗粝的触感这时候才感觉真切,让她分外不适应。触电般收回,白昊谦笑容凝固。 他酸溜溜地说:“你拒绝他,如今又拒绝我,姐,你架子可真大!” 裴飞烟回头,挤出笑容:“嫌我架子大,你可以不爬!” 她走了。 白昊谦注视着那离开的纤细背影,笑容渐浓,微微摇头。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裴飞烟,你是第一个勾起本少爷兴趣的女人呢……” 当晚,白昊谦没有回来。白鹤宁问起,裴飞烟也不清楚,幸好白鹤宁也不是什么细心的人。也就含糊过去了。 既然付战寒已经知道自己的藏身之所,裴飞烟觉得自己再在白家躲着也没什么意义。这段时间她缺了很多课,也很久没有去林劼那边上班。 第二天,她就和白鹤宁一块出发,回学校上课。 学校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有裴纯的爪牙小小的为难了她一下,现在大家都知道裴飞烟不好惹,也就小小的言语上讨点便宜就算。 裴飞烟也懒得跟这些宵小计较。 下午,去林劼公司实习。 没见一段时间的沈亦涵变本加厉的欺负她,不冷不热的交给她一大堆图纸。自己去陪一个据说是贵客。 裴飞烟正在工作,忽然之间人声鼎沸,付战寒陪着一个女人,众星捧月般走进来。 他身边的女人身段妖娆,眉眼妩媚,整个人温柔如水,恨不能贴在付战寒身上成为他的一部分…… 裴飞烟脑子“轰”的一下,变成空白! “付先生,请到这边来!”另一边的沈亦涵点头哈腰,哈巴狗似的引着付战寒到贵宾室去。 那女人娇嗲的声音隐约传来:“战寒,你这么忙还陪人家,人家真的好高兴哦。” “呵。” 付战寒招牌式的冷峻轻笑,在人群中那么悦耳,又那么的刺心。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裴飞烟,她手中握着的笔无意识地划出长长的道道,手绘板上已经接近完工的草图变得一塌糊涂。然而她只是一无所觉,眼睛不听话地盯着那对行将消失的背影。 林诗曼和付战寒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般配,女的那么假,男的那么正气。 这段绯闻也传好久了吧? 怎么还不分手? 原本她还以为,付战寒只是为了气她才故意放出来的绯闻…… 没想到,他来真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嘛。反正我也不喜欢他!”裴飞烟愤愤地对自己说着,不自觉捂着疼得越来越厉害的心。 胡思乱想间,一道黑影无声无息接近,笼罩在她头顶。 沈亦涵双手交叉居高临下虎视眈眈:“裴飞烟,让你做草图,你却在乱涂!” 裴飞烟没心情和沈亦涵怼,捂着头说:“对不起,我头痛。” 不管沈亦涵跺脚瞪眼的,揉着太阳穴匆匆离开座位。 洗把脸,清凉的水泼上脸蛋上,火热火热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裴飞烟倔强地自言自语:“哼……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叫裴飞烟?” 她一惊,想转身。然而后脑一阵大力,她的脑袋被人捂着,不由自主伸到水龙头下面。强劲的水流冲下来,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裴飞烟呛了好几口水,双手乱舞,抓了后面的人一把。那人一缩,她才脱身出来。 “是谁?!” 转过身,裴飞烟眼神一凝,“林诗曼?!” 林诗曼看着她,嘴角写满不屑,冷笑:“啧啧,我以为战寒的未婚妻有多漂亮呢,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卸了妆,要吓死人了!” 那挑衅的语气,那欠揍的表情,分明在无事生非! “林诗曼,我什么地方招你惹你了!” 林诗曼上前一步,故意撞了裴飞烟一下:“我看你不顺眼,要教训你,怎么?不服气?” 她见裴飞烟气得小脸发白,一言不发,嘚瑟地勾起嘴角:“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看着战寒。只是占了个未婚妻的名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战寒喜欢的人呢可是我!” “未婚妻而已?”裴飞烟听得好笑,如果林诗曼真的不在意未婚妻这个身份,就不必特意跑过来向她示威了,“可是偏偏这么有名无实的一个位置,都有人想要却得不到呢!” ------------ 54、怼人,她裴飞烟从来没有输过 论怼人,她裴飞烟从来没有输过! 区区一个林诗曼,算什么! “你!”林诗曼花容失色。 裴飞烟一挺胸,湿哒哒的头发还在滴水,小脸却云淡风轻:“你什么你?以为勾搭上付战寒就了不起了吗?大明星,你在娱乐圈,应该很清楚男人朝三暮四的德性吧!有本事,就把我从未婚妻的位置上赶下来呀!” 澄澈的大眼睛带着毫不留情的嘲笑,狠狠反击! 林诗曼气得要死,裴飞烟说话句句在理,自己竟然找不出一个字反驳。 这段时间,付战寒虽然和她出双入对,然而亲近一点都不行,她为了把付战寒系在自己身边,已经出尽浑身解数了。付战寒在这段关系里占有绝对主宰,她基本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连主动提要求都不敢,更遑论要他娶她! 恼羞成怒,林诗曼举起巴掌,狠狠给了裴飞烟一记耳光:“小贱人嘴皮子厉害,我代你家人教训教训你!” 啪! 耳光声清脆欲滴,在盥洗室里回旋良久。裴飞烟被打得眼冒金星,见林诗曼还要扑上来打另一边,本能的伸脚一勾。 她可是学过女子防身术的,平时还有丰富的打架经验,这一勾恰到好处勾到林诗曼脚踝。林诗曼顿时重心不稳,“吧唧”狠狠摔了个嘴啃泥! 响声惊动了外面的人,保镖们首先冲进来,付战寒站在盥洗室门口,见到地上的林诗曼,拧眉,不快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裴飞烟正要说话,林诗曼嘴巴一扁,呜呜咽咽哭起来:“战寒,这个实习生打我!” 她指着裴飞烟鼻尖,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你先用水泼湿我的!”裴飞烟不服输,据理力争。 付战寒眉心拧得更紧,沈亦涵这时候姗姗来迟,看到裴飞烟竟然得罪了林诗曼,吓得魂飞天外,冲上前用力就是一耳巴子:“得罪客人还振振有词,你是不是想要老板炒你鱿鱼!” 裴飞烟被一巴掌打得生痛,捂着脸。眼睛余光看到付战寒一脸冷漠,心猛地被刀子狠狠扎中,鲜血汨汨而出。 “我……” “你还狡辩!”沈亦涵狂怒地咆哮,高跟鞋香奈儿外套的漂亮女人发起火竟然那么可怕,“付先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林小姐是他的女伴,你现在赶紧给我道歉!” 要跟她道歉?! 裴飞烟看着林诗曼,她已经被付战寒身边的头号保镖付七扶起来了,满脸可怜。 纵使如此,她眼底嘚瑟的光芒,晶晶发亮,无法掩饰。 “快道歉啊!呆啦!” 沈亦涵一叠连声催促着,一边不住偷眼看付战寒的脸色,心里害怕极了,到最后催促的声音都透着发抖。 要是得罪了付战寒,自己就别想在这个公司呆下去了…… 林诗曼见裴飞烟腰板还是挺得直直地,很不满。小嘴一撅,小腰一拧,委屈哭道:“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个实习生欺负。小姑娘,就算你嫉妒我今天的名誉地位,想要踩着我在付先生面前露脸,好好跟我说,我还会不帮你么!” 旁人听了,自然而然认为,裴飞烟想要私底下讨好林诗曼,在付战寒面前上位。谁知一言不合起了冲突,裴飞烟年轻叛逆,动手打了林诗曼,都起了看不起的鄙夷。 裴飞烟嗫嚅着嘴唇,真的要道歉吗? 付战寒,为什么不帮帮我? 她哀求地看向付战寒。 然而,付战寒转开了视线。 她敢肯定,付战寒一定看到她求助软弱的眼神,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帮她打光眼前这些小人的脸。可他明明看到了,还是装作看不见,仿若置身事外。 付战寒的冷漠被林诗曼认为无声的支持,更何况付先生最得力的保镖还护着自己,越发得意得要上天:“你跟我道歉,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只要以后你不再在这个公司出现就行。” 不在这个公司出现,那就是要公司炒了她?! 裴飞烟急了,说:“不,我不能没有这份实习!” 才来了三个月不到就被炒鱿鱼,炒掉自己的还是业内大神林劼。她以后就别想继续在设计界混了! 此时此刻,裴飞烟多么希望付战寒开口为自己说一句话啊。 毕竟,这份实习也是他牵的线…… 让她伤心的是,付战寒始终保持着沉默。 沉默如刀,刀刀钻心刮骨…… 正在难过,沈亦涵猛地推她后脑,裴飞烟措手不及失去重心,跪倒在地上,不偏不倚跪在林诗曼面前:“快道歉!” “对……对不起……” 违心的话,让高傲的灵魂阵阵发烧。裴飞烟闭上眼睛,泪水滑落火炭般灼热的脸庞。 她让步了。 势孤力单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向恶势力低头…… 而付战寒冷漠的态度,则让她的难过成百上千倍的增加…… 林诗曼嘴角勾起,仪态万千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付战寒见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走吧。” 他抬脚就走,直到临走,都没有再看裴飞烟一眼。 …… “臭丫头,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有野心啊,就连付战寒都想染指!那是你这种不良少女能痴心妄想的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好了,得罪了林诗曼,这个月的任务缺口你要负责起来!不然的话,就等着炒鱿鱼吧!而且,我还要跟艾米和林老板说,要全行业通告你!” 他们走了之后,沈亦涵喋喋不休的在裴飞烟耳边咒骂着,绵绵无尽,裴飞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当她是空气。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付战寒身上。 那个冷漠的男人,曾经说过要好好对她,如今却犹如一个陌生人…… 不对,就算是陌生人,见到自己被欺负都会仗义执言吧!他却默默地支持着林诗曼…… “付战寒,你个混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 “小烟烟,怎么那么没精神啊!”白昊谦依偎上来,轻车熟路要圈裴飞烟,直到裴飞烟抬腿作势要踢,才把他吓退。 “滚开!我烦着呢!” ------------ 55、蛋洗贱女 “这么凶的女人,付战寒还巴巴的跑上门要,啧啧啧。” 裴飞烟现在听到“付战寒”三个字就心烦,小猫咪炸毛暴怒:“你再多嘴多舌,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啧,那个冷漠男有什么好的。我不比他强?” “是啊,见面就要强吻人家,这流氓程度是比他强。” 要说斗嘴,白昊谦是继付战寒之后,第二个跟裴飞烟棋逢敌手的。他不气不恼,邪气十足地说:“听说你和付战寒见面就上床,我又怎么敢和你两位相提并论呢。” 眼见裴飞烟真的要炸了,抡起喵喵拳攻过来,白昊谦摆出防御姿势,远远退开。 小丫头身手了得,他又不打女人,好汉不吃眼前亏! 裴飞烟一连几下都被白昊谦闪开,苦闷上心头,鼻尖一酸,眼泪断了线地直往下掉。 白昊谦愣了,怎么打不中自己就要哭?之前在他面前的那些女生别说在他面前哭了,就连笑容浅一点他都不喜欢。裴飞烟这丫头胆子果然够大,居然还在他面前掉金豆豆! “靠,打不中就哭,不带这样玩的!” 裴飞烟一跺脚,擦着眼泪哭道:“谁打不中就哭啦!人家不和你玩了!” 一扭身,跑了。 丢下白大少爷一个,站在走廊里风中凌乱。 凌乱完毕,白昊谦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片刻之后,他打通了秘书雷鑫电话:“阿雷,给我查查今天裴飞烟的行踪。着重查她有没有和什么人起冲突,为了什么原因。半个小时之后汇报给我。” 等到了晚上,白昊谦已经对盥洗室里发生一幕前因后果了如指掌。 吃饭的时候,他邀请裴飞烟:“小烟烟,你心情不好,要不陪我出去走走吧?” 裴飞烟翻白眼:她心情不好,所以陪他出去?他的逻辑死了吗? “来嘛!” 白昊谦等不到她正式表态,扯着她出了门。 上了车,裴飞烟狐疑万分:“你该不会拐带我出去图谋不轨吧?” “我像那种人吗?” 回想起他第一次见面就想用强的光辉事迹,裴飞烟呵呵哒:“你不像那种人,你就是那种人。” 白昊谦:“……” 薄唇嘴角抽搐笑,自己给自己圆场:“嗯,好男不与女斗。” 然后赌气地把油门踩得死深。 车子风驰电掣一路飞驰到某个大型商场,里面人头簇拥得要满出路边来。裴飞烟瞪圆了眼睛:“那边干嘛?饥荒年派粥吗?” “比喻很生动。是影视红星林诗曼小姐在这家IMAX电影院为新电影路演宣传之夜。” 裴飞烟解下安全带,掉头就走:“我不想看她的电影!” 白昊谦抢先一步,拉住她:“不看就不看,好戏你要不要看?” 他几乎是半强迫地把裴飞烟扯到五楼,偌大的电影城里如今人山人海。不过白昊谦早有准备,预先留了VIP包厢。白家势力大,走到哪里都有人给面子。 裴飞烟坐在空荡荡的VIP放映室里,冷笑:“怎么?难道你所谓的惊喜,是林诗曼单独见我?” 这时她想到的最合理结果了。不看电影,那么索性逼格高一点,让主演陪着看电影,也不失为一种撩妹的好手段——假如她和林诗曼,不是敌对关系的话。 她生硬地说:“我不追星的。” “也不是。”白昊谦说着,按下了大屏幕。 上面显示出外面路演现场,林诗曼资源好得爆表,然后又是付战寒的绯闻女友(此二者相辅相成),人气高得离谱。她站在临时搭建起的小舞台上搔首弄姿,粉丝们蜂拥而至,尖叫的晕倒的什么都有。 裴飞烟看了两眼,听到她假惺惺的背着台词,想起今天的遭遇,愈发恶心。 实在看不下去,寻思着要不要把白昊谦这不开眼的一腿撂倒再走,现场出事了。 几个貌似粉丝的狂人分子挤开重重人墙,举起手来摆出古希腊里的掷铁饼选手姿势,手起蛋飞,BIAJI一下,一个臭鸡蛋极其精准地命中舞台正中央的林诗曼。 然而,那仅仅是个开始。 紧接着,鸡蛋、西红柿和烂菜叶下雨般纷纷而至,雨点般落在林诗曼头上。林诗曼一开始还尖叫两声护着一下,可换来的只是更凶猛的一波攻势,最后她整个人从头到脚挂满了蛋清蛋黄番茄酱,那粘稠的液体还玩命的沿着她的假胸往下滴,别提多恶心了。 裴飞烟下巴长大从“O”字,真.目瞪狗呆…… 这时现场已经彻底混乱、失控。 那些假粉丝一波推了高地之后,趁着人多,迅速分头溜走。 商场人多,一旦前面发生点儿什么事,后面看不到的人本能地就开始往后挤。 在公众场合人多的地方干过安保都知道,人群聚集最怕拥挤和失控,发生践踏事故的话分分钟会死人。于是这种时候,保护明星的优先级自然而然让位给疏散人潮。 这商场还算组织能力给力,很快地,一排排拿着透明盾牌的保安上场了,把人群分割成几个小块,分别遣散。警哨声、吆喝声、呼喊声不绝于耳,比六国大封相还要混乱! 而可怜的受害者林诗曼,挂着一身鸡蛋和西红柿,被自己的助理牵下舞台,竟然无人问津…… 白昊谦瞥一眼全程眼睛紧盯屏幕的裴飞烟,唇角嘚瑟一勾:“怎么样?这出戏好看吗?” 好看。 太TM好看了! 看得裴飞烟那是夏天啃雪糕——从头爽到脚趾头啊! “那是你安排的?”她指着屏幕上灰溜溜退场的林诗曼,嘴巴不受控制地直往耳朵根旁边裂开。 白昊谦无辜地眨眨眼睛,耸肩:“我像那么坏的人吗?” “你不像,你就是坏人!”裴飞烟乐了,一拍白昊谦肩膀,“乖乖承认了吧!” 女孩身上特有的香氛笼罩过来,白昊谦心头突的一跳,顺势捏住裴飞烟小手,“我承认了,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呸!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信不信姑奶奶踢你!” 这一脚已经成了白昊谦的终身阴影,如今想起还隐隐作痛,松了手,说:“林诗曼蹿红那么快,看不顺眼的人特别多。我确实没有做什么,只要把她的行踪和平时嘚瑟言论在别家粉丝吧里一放,自然就会有粉丝组织行动要她好看。这还是好几家粉丝的联合行动呢。真要查,可查不到我头上。” ------------ 56、密不透风 裴飞烟眨眨眼睛,暗暗佩服白昊谦办事慎密。 他话说得轻松,但要组织水军在几家粉丝之间不动声色的挑起战斗又全身而退,还要引导他们来现场演这出大龙凤,背地里一定做了不少安排。 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嘛…… 裴飞烟说:“林诗曼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和她过不去?” “还说和我无冤无仇?”白昊谦冷笑,“她在林劼工作室那边和你过不去,还打你,那还叫和我无冤无仇?” 裴飞烟:“……” 说实话,她还蛮感动的。 白昊谦周密安排了一番,竟然是为了帮她出气。 比起某人今天的表现…… 付战寒,我决定给你差评!扣分!打叉叉! “小烟烟,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马上就要爱上我了?”白昊谦亲热地挨过来,“我很矜持的,你可不能太快爱上我哦。不然的话就不符合男追女的逻辑了。” 裴飞烟脑袋上垂下一片黑线…… 这家伙…… 太过分…… 所有感激之情荡然无存,她只想再狠狠爆丫的蛋! 霍地站起来,抿紧花瓣樱唇:“无聊,我要回去睡觉了!” “啊?这么快就走?不趁着人少,把电影先看了吗?这电影院是我开的,我特意压了林诗曼的排片,安排了最新的进口大片哦……”白昊谦失望地在她身后呻、吟。 裴飞烟已经走到门口了,站定,也不回头:“林诗曼可还在电影院里。你是想要等会儿她洗干净出来之后,和我们面对面的碰见吧?” 白昊谦表情瞬间凝固。 鎏金的眼眸内闪过一抹精光,唇角不自觉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哼……” 他收起那赖皮的模样,站起身,走到裴飞烟身边。 “你果然不只是个草包!”绅士风度地为她开了门,白昊谦看着裴飞烟,眼神全是赞赏,“……相反,还很聪明。” 比表面上见到的表象要远远的聪明…… 裴飞烟笑了笑,澄澈眼眸风情万种的流连他一眼:“谢谢夸奖!” 香风飘过,她在前面走了。 白昊谦眯眸,享受地吸吸鼻子:“好香……” …… 经过白昊谦的大肆炒作,林诗曼当众被蛋洗的新闻迅速发酵。各种黑子和粉丝从各个地方大肆展开骂战,她本人则整整一个星期不敢出门,错失不少工作机会。 “而且,由于总裁您控制得法,整个事件都被认为是单纯的娱乐圈事件,没有任何人怀疑到您头上。” 听完汇报,阴影里的白昊谦露出笑容:“做得很好。” 雷鑫微微鞠躬,领受了老板的夸奖,又不失时机的拍马屁:“白少你如此苦心孤诣地安排,裴小姐一定对您非常感激。” 白昊谦对裴飞烟的特殊感情,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还好啦。”白昊谦果然更加高兴,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暖意,“小烟烟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特别难到手。不过容易到手也不好玩了。” 雷鑫无语,少爷你春心荡漾得很明显啊。 “当初不是说,为了用她牵制付战寒的吗?” “当然。现在也是。你没发现最近付战寒已经不怎么活动了吗?他一定想不到,小烟烟会气跑,而且还会跑来我家……哼,付战寒呢,什么都好,就是占有欲太强。我只不过在寿宴演了一出强吻戏,就把那厮气得出昏招。就算是现在,付战寒那家伙如今不过演戏给小烟烟看而已。他演戏,我们就帮他戏假成真。到时候一箭双雕,南郊地块是我的,小烟烟也是我的。” 原本在这场商战中,白昊谦一直落在下风,只能勉强保持小败。但是在白鹤宁无心对白昊谦说出付战寒和裴飞烟关系之后,新的卑鄙计划产生了…… 从老太太寿宴出现开始,全都是白昊谦一步一步安排好的一场精彩大戏。 先是故意让付战寒看到自己和裴飞烟在一起,激发付战寒的占有欲,离间他和裴飞烟的关系,搅乱付战寒的理智。 再诱导白鹤宁去找裴飞烟,让她把裴飞烟带到自己家…… 好戏、正式开锣! 但是当时的白昊谦也没发现,原来戏演得太久,是会入戏太深的。他对裴飞烟的感情从那时开始,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万劫不复…… 看着两眼发光狂喜不已的老板,雷鑫垂眸:“我祝愿少爷您心想事成。” …… 裴飞烟在创作自己的新作品,草图已经画好了,接下来是放样。 “白乳胶,白乳胶在哪里?” 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很多东西不趁手,在自己房间找了很久,也找不到白乳胶。裴飞烟走出来,正好见到俞伯,就问:“俞伯,请问这里有白乳胶吗?” 俞伯说:“要到一楼工具室找找看,我现在忙着,你可以自己下去拿吗?” “可以的。工具室在哪里?” “走廊一直到尽头,在厨房旁边。” 裴飞烟记住了,告别俞伯到楼下去。 到了一楼,到处都安安静静的。白家房子里本来佣人就少,建筑主体结构又是灰黑色调为主,大白天的也觉得阴凉。裴飞烟还没找到工具室,忽然之间旁边的门里传来说话声。 “付战寒有新动作了?” 付战寒?裴飞烟听到这个名字,耳朵下意识竖起来。 “是。说是他下午要见市长,商谈地块竞标的具体事项。” 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是白昊谦的,另一个却不认识,听起来像是手下? “哼,没想到裴飞烟还在我手里,他还敢乱动。看来是时候要把宴会提前举行了。我就不信,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搂在怀里,他还能那么冷静!”白昊谦语气透着暴躁,脚步声响起,似乎他在房间里不停的走动。 裴飞烟几乎要把耳朵都贴到门上了,心砰砰乱跳,大气不敢喘。 走了一会儿,白昊谦又开口:“这是他们的竞标书?补充进我们的没有?” “正在补充,大致上已经完成。” “很好。U盘给我,我亲自保管。” 风吹过门外树枝,发出沙沙响声,裴飞烟吓得脖子一缩,快步从门外溜走,一直拐了个弯才停下来,拍着心口深呼吸:“好险!” ------------ 57、祸起萧墙 心跳如雷……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原来白昊谦收留她,是为了拿捏付战寒吗? 她低下头,苦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白昊谦就打错算盘了!他根本就不了解付战寒,不知道那个男人可以冷静理智到多么可怕的地步…… 小小一个裴飞烟,哪怕占着未婚妻的虚名,又怎么可能搅得动付先生冰封万年的心湖? 心烦意乱地找到了工具室,拿到了自己需要的工具。 往回走的时候,再次经过白昊谦书房。 她下意识地看了那门一眼,发现已经关上了。 她顺手扭了一把门把手,没想到,打开了门。 “没有锁门吗?” 裴飞烟自言自语,左右张望一下四周没有人,她大着胆子,闪身进了门。 书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两杯尚有余温的茶放在茶几上。看来白昊谦和那人商量完事情之后已经走了。 裴飞烟给自己壮了壮胆,快步来到书桌前面,轻快地打开一个个抽屉看。 找到第三个抽屉的时候,一个小巧玲珑的U盘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裴飞烟心跳瞬间加速,迅速拿起U盘,若无其事的出了房间。 …… 战神集团里,短短三个月,临时租用的办公室已经迁移到付战寒大手笔买下来的豪华商业楼内。 重要的季度会议在顶楼的大会议室里召开,付战寒亲自主持,他居中而坐,浑身上下充满王者气派。 “关于下半年要投资的影视公司,要抓紧把关。该投拍的电影绝对不能拉下,抢占黄金档期。如果占不到那几个黄金档的话,你们自己交辞职报告给我。” 负责影视的副总躬身答应。 他又把目光移向另一名副总:“秦思安,关于南郊地块那边,下午和市长会面。你安排好了吗?” 秦思安还没回答,外面匆匆进来一个职员:“付总,不好了。门外来了个女人,非要见您。” “总裁在开会呢!”邹云琦呵斥,“让她等着去!” 职员犹豫道:“她说等不了,是急事,要马上见到您。” 付战寒问:“她有没有说她是谁?” 职员说:“她叫裴飞烟。” 会议上的人全都变了脸色,他们都很清楚付战寒和裴飞烟的关系。邹云琦等几个亲信,更加知道他们最近闹别扭得厉害,裴小姐都好久没有回家了,如今什么事,竟然直接跑到公司里面来? 付战寒站起身:“我现在过去。” 留下一屋子风中凌乱的高管,付战寒回到自己办公室。 一进门,就见裴飞烟坐在那里。 好吃好喝又不见阳光,裴飞烟白了很多,愈发鲜嫩动人。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见到付战寒,她站起来:“付战寒,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我要告诉你的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听着。” 男人无视了正在说话的她,反手锁上办公室的门,脱掉西装外套。 他来到沙发前面,弯腰压下来。 “舍得回来了,嗯?” 修长食指勾起女孩下巴,男人欺身而上,毫无道理地把她压在沙发上。 柔软的真皮沙发支持着两个成年人的重量,发出轻轻的“吱”声。 裴飞烟下巴被钳起,话却没说完:“不,你先听我说……” “有什么话,等我检查清楚你再说。” 付战寒把她拉近自己,低头吻她。 强势无比的吻,炙热激烈。女孩不由自主地接受着他一点一点的入侵,最后是彻底的攻破城池,肆意掳掠……浓厚热烈的吻让女孩脑海空白,全身上下被点燃一般发烫。 男人有力的手臂圈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迫使她更加贴合上来…… “唔……” (别这样,我是有正经事找你的!) 裴飞烟仅存的一点理智提醒着她,然并卵,付战寒愈发放肆的吻,让她身不由己地全情投入……压根不能反抗…… 可怜的女孩在男人进攻下,仿佛成了惊涛骇浪中的一片孤舟,载沉载浮…… 直到肺部的空气全部耗尽,呼吸也开始困难,付战寒才放过她。 垂眸,墨眸深邃,毫无笑意:“真是贱,不是勾搭上白昊谦了吗?又主动跑回来?而且,才吻一吻 你,就开始发 浪?” 几句话无情地刺得裴飞烟心头滴血,她一下子火了,顾不上嘴唇肿痒,支着自己上半身撑起来:“付战寒,你混蛋!” 尼玛,她不顾危险的拿了白昊谦的资料过来通风报信,没想到付战寒竟然这样对她! “我混蛋,你又回来?”付战寒一点不生气,他撑着双手,保持着压裴飞烟的姿势,居高临下盯着她,“我知道了,就像白昊谦那样,你喜欢混蛋。” 薄唇微勾,声音勾魂夺魄:“早知道这样,我就更混蛋一点。” 伸出大手勾住裴飞烟的衬衫,微微用力。 嘶拉—— 脆弱的女式衬衫扣子顿时掉落,露出女孩那美好的风景线。 裴飞烟捂着心口惊叫:“付战寒!你想干什么?” “你是我未婚妻,我想怎么做都天经地义吧?”付战寒冷笑,“之前尊重你,想留到新婚。没想到我的太太竟然不守妇道,竟然是我不了解你了,不知道你喜欢刺激的。怎么,在办公室里够不够刺激?” 他好像变了个人……字字句句诛心无比,偏偏又那么露骨…… 裴飞烟面红耳赤,委屈得眼泪汪汪。 “什么刺激,什么不守妇道。付战寒,明明是你先折磨我,现在还要恶人先告状!”她后悔啊,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就不该惦记着这家伙,主动送上门! 那是白白提供机会让他羞辱自己!! 付战寒一点都不生气,只是那深邃的眼底寒意愈发迫人:“对呀,我就是要折磨你。那又怎样?你自己不还是要跑回来?你就是喜欢男人折磨你!” 他伸手,粗暴地抓着裴飞烟,女孩吃痛,发出一声悲鸣。 “你看看,这么一碰就变成粉红色,还弯腰来迎合我。”付战寒无情地玩弄着她,脸上神情可恶地很平静,“你就是这么犯贱的一个人。我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 59、你喝了六杯伏特加?! 裴飞烟低声嘀咕:“方……方便一下……” 白鹤宁跟着站起来:“我陪你去。” 被裴飞烟一把摁脸坐下:“又……又不是小……小孩子了……不……不……” 拒绝了白鹤宁的好意,裴飞烟自己醉眼朦胧地向盥洗室摸去。 解决了问题之后,再出来,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酒吧仿佛东南西北都调了个个儿。裴飞烟吃力地扶着墙壁,好不容易才站稳,面前多了一杯热腾腾的人参茶。 “醉成这样,喝杯热茶吧!” 琥珀色的凤眼,永远似笑非笑的性感薄唇,还有万年不变的黑衬衫……裴飞烟抬起食指指着白昊谦,脸蛋晕红笑容迷离:“小、小宁,你、你怎么穿成男装了?” 白昊谦和白鹤宁两个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听见她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别闹了!” 裴飞烟说:“哦,是白昊谦啊。你、你来干什么?对不起,我、我又带坏小宁了。你不要惩罚她,都……都在我身上啊!” “都这状态了,还讲义气?”白昊谦啼笑皆非,见裴飞烟顺着墙角一路向下滑溜,大手一伸扶着她,“行了,我不会怪她。” 酒醉三分醒,白昊谦身上清淡优雅的古龙水味道一钻进鼻子,裴飞烟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 心里咯噔一下:糟了!白昊谦不知会不会发现自己偷走文件的事! 忐忑不安,心里砰砰乱跳。 白昊谦拉着她,走到酒吧外面:“吹吹风,喝茶。” “不想喝。” 白昊谦指着马路边威胁:“小宁告诉我了,你喝了六杯伏特加特调!不想好像她们那样,你就乖乖喝了醒酒茶!” 马路边,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直接躺在马路边上。 不多久,就有些猥猥琐琐的男人在各个角落钻出来,抱着那烂醉女孩就走。 “他们在干嘛?活雷锋吗?”裴飞烟眨眨眼睛,不解。 “他们在‘捡尸’。” 见裴飞烟睁着醉意朦胧的水眸,很可爱地满脸懵逼,白昊谦解释:“就是把这些烂醉如泥的单身女孩带回家一夜晴。你不想明天早上被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陌生人的家里吧?” 他夸张恐怖的描述顿时把裴飞烟吓出一身冷汗,赶紧一口把醒酒茶吞了。 热气腾腾的人参茶下了肚,感觉果然好很多。 白昊谦车子停在不远处,白鹤宁和古古已经被他打发走了,他特意留在酒吧里寻找裴飞烟。裴飞烟酒醒了一点,还是腿软走不动路。白昊谦好脾气地搀着她慢慢往停车场走。 几个黑衣蒙面人举着明晃晃的刀子和棍子从街角转过来。 “白昊谦,你给我站住!” 裴飞烟一激灵,白昊谦喊:“快跑!” 他拉着她,猛地急转身,没命地向酒吧街昏暗的后巷跑去。 裴飞烟魂飞魄散,酒立刻醒了一大半,跟着白昊谦跑。 那些人高高举着刀子,在后面穷追不舍。 “白昊谦!你站住!我要砍死你!!” 前面跑,后面追,白昊谦一边跑一边不住地把巷子里堆放的杂物踢翻在地上阻止敌人。一时三刻那些人倒也追不上。 裴飞烟跑了几步,酒气上头体力不支,开始气喘不已。见那些人不追到誓不罢休的阵势,忍不住开口:“白昊谦,你得罪什么人了?” “我得罪的人海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哪一伙!” 白昊谦咬牙切齿地回答。 裴飞烟一囧,不再问了,埋头跑呗。 拐了两道弯,面前出现一道墙壁。 裴飞烟傻了,白昊谦这是自寻死路啊! 只听白昊谦在她耳边暴躁地骂娘:“卧槽这该死的违建!” 一个急转弯,把裴飞烟护在身后,自己手中多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横眉冷对那步步逼近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他们无路可逃,也都纷纷停下脚步来。裴飞烟这才看清楚他们手中的西瓜刀足有30厘米长,在路灯下闪着白色的冷光,女孩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有种死期已到的觉悟。 “我、我们会不会死啊?” 怯生生地扯扯白昊谦衣袖,还是先打听清楚心里有底。 哪怕是死,也做个明白鬼啊! 白昊谦凝眸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人……五米……三米…… 男人不假思索回答:“胡说,你想死还得先问问我咧。” “干嘛要问你。”裴飞烟愣住。 “我收留你当然要罩着你啊!”最后的尾音高高吊起,与此同时,黑衬衣的男人爆然跃起,迅速攻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人。 那些人呼喝着,几把刀子一起向白昊谦头顶劈砍下去。白昊谦脑袋一偏,迅速躲开刀锋,右手飞快送出,一招“火中取栗”,匕首刀刃划过其中一人手腕。那人西瓜刀落地,手腕上鲜血狂喷,大声惨叫起来。 白昊谦鹞起兔落,乘胜追击,又刺伤一人。 他一个人在这穷街窄巷死胡同里和五个大汉单打独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哇靠,原来他那么厉害!”裴飞烟呆了片刻,见有人朝白昊谦背上砍下去,她弯腰脱下自己的鞋子,狠狠一掷!“去死吧!!” 扑通一下,那鞋子不偏不倚命中那人额头,这可是金属头的鞋子,那人“哎哟”惨叫,捂着脑袋到处张望。就那么一分神,已经被白昊谦打倒在地上。 她暴露了自己,那些黑衣人终于不无视她了,怒喝:“臭丫头,她在拉偏架!” 立马有两个人回身要砍她。 裴飞烟可没学过空手夺白刃,明晃晃的刀子就在眼前,慌乱中下意识弯腰举起包包躲开。刀刃砍在她的真皮包包上,也幸亏那包包结实,只裂了两道大口子没有砍断。里面的杂物掉落一地。 “小烟!”白昊谦见裴飞烟受袭,赶紧回身护着她,几招逼退那两个歹徒,“你在我后面。” “哦!” 裴飞烟见地上不少砖头竹竿之类建筑杂物,想来是那个店主砌违建不久来不及拉走留下的。她捡起一块红砖,闭着眼睛往那些歹徒身上用力掷过去! ------------ 60、一砖拍飞你 这砖块分量十足,打在身上痛得要命,而且裴飞烟丢了一块之后,好像开了挂,连环投资不带歇的,砖头石块雨点地无差别乱下,歹徒们的配合顿时乱了。 “机会来了!”白昊谦大喜,迅速上前,一套月下无限连平A走位放大招,把几个歹徒打翻在地上。 等最后一个歹徒放倒地上,他马上转身去拉地上脱了力的裴飞烟:“小烟,你没事吧!” “还好……”裴飞烟把手伸给白昊谦,却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个歹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手里举着一根竹竿,“嘿!”的砸向白昊谦头顶,“危险!” 她飞身上前,伸出手臂狠命一挡! 手臂骨头传来钻心疼痛,那歹徒手里的竹竿“嘎啦”断成两截。 “小烟!!” 白昊谦怒吼着,一手捞住滑落倒地的裴飞烟,扭腰一个回旋踢,正中那歹徒心口! 歹徒口中喷着鲜血,飞出了好几米远,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白昊谦抱着裴飞烟,见她疼得脸色苍白,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雨点似的往下滑落:“小烟,你怎样了小烟?” 顾不上处理现场,白昊谦横抱着裴飞烟,跌跌撞撞跨过横七竖八到了一地的歹徒,向医院跑去。 安静的酒吧街后巷,白昊谦眼盯着不远处社区服务站的红十字,脚下踉跄向前,嘴里还低声安慰:“小烟,小烟你没事的。” “不、不能去医院啊!”裴飞烟突然冒出一句。 白昊谦傻了:“你说什么傻话?” “这是群殴……不能去医院啊!记者……记者会乱写的!” 裴飞烟吃力地说着话,手臂伤处越来越痛,让女孩皱起眉头。 那么痛,骨头一定受伤了…… 白昊谦停下了脚步…… 眉头紧皱,在思考裴飞烟的话…… 裴飞烟加一句:“上车、回家……” 她受伤的是手臂,可不是脑子。 须臾,白昊谦脸上泛出笑容:“好。听你的!” 他抱着裴飞烟转身,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 一路飞车回到白家,裴飞烟已经疼得神志不清。 白昊谦扶她进门,白鹤宁还没睡,在客厅等他们回来了,见状,吓一大跳:“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人埋伏了,小烟帮我挡了一棍。你立刻给我联系家庭医生过来看看。”白昊谦言简意赅地说着,马不停蹄把裴飞烟往她房间里抱。 见白鹤宁亦步亦趋的跟着,眼睛还老往裴飞烟身上窜,白昊谦提高嗓子吼:“快去啊!还愣着干嘛!” 白鹤宁没见过哥哥这么焦急暴躁,吓得一怔,答应着赶紧安排下去了。 白昊谦一脚踹开裴飞烟房门,把她放床上:“到家了,没事了。很快医生来给你看病。” 裴飞烟浅浅勾了勾唇角,那坚强绝美的笑容,心疼得他发疯。 “靠,付战寒到底是不是就是看你笨,所以才要娶你的!” 裴飞烟疼着,神智还有一点,下意识反唇相讥:“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是!我是笨!” 裴飞烟见他那么激动,狡黠一笑,指着他鼻尖:“你看看你,嘻嘻……” 精神放松,眼皮沉重,那小手一软,女孩还没笑完,就彻底昏迷过去。 白昊谦看着那软软垂落的小手,那纤细得春葱般的指尖不盈一握,明明很想拉着她的手痛快地倾诉一番,不知怎地,却不敢触碰。 可望而不可即…… 苦笑,爬上男人俊俏的脸庞。 “我笨啊!明知道你是付战寒的女人,还冒着风险收留你!靠,裴飞烟,你知道本少爷活了28年,被多少女人倒追过么!你个臭丫头,还对我爱理不理!你说我笨不笨!” 月光下,白昊谦缓缓跪倒在裴飞烟床前,高大的身影佝偻着低下高贵的头颅,宛若忏悔的圣徒…… …… 医生来了,经过诊断,证实裴飞烟右手手臂骨裂,外加软组织挫伤。需要静养三个月。 除此之外,她如此差的精神状态,是短时间内摄入大量高浓度酒精造成的。 白昊谦不耐烦:“说人话!” “就是喝酒太多了,宿醉啦。睡一睡就好了。” 裴飞烟还在呼呼大睡,从那均匀的呼吸可以得知,大夫没有说谎。 白鹤宁放心下来:“哥哥,那就好了!” “战寒……付战寒……” 低声呢喃,伴随着啜泣,在裴飞烟唇中逸出…… 白昊谦脸色顿时“刷”地黑沉下来! 白鹤宁尴尬万分,难受地说:“小烟今天去见了付战寒,那混蛋欺负她……所以,她才喝那么多酒。” 因为付战寒……吗? 白昊谦垂眸,看着那沉睡着仍然显得剔透玲珑的美丽脸庞…… 裴飞烟,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取代付战寒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成王败寇。等我拿到了南郊地块,地是我的,小烟,也是我的!” 决心已定,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白鹤宁担心地看着突然沉默离开的哥哥,自己也心情复杂。 在兄妹感情上,她希望白昊谦能够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然而,在朋友感情上,明知道裴飞烟心里已经有了付战寒,她又不希望勉强裴飞烟。 白小姐心情很纠结、很苦闷…… …… 守了裴飞烟一夜,第二天白鹤宁睡过了头,匆匆忙忙来不及吃早餐就赶回学校上课。 一节课熬到一半,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受不了了,从后门偷偷钻到外面早餐小店填肚子。 才坐下,“一碟鸡蛋肠粉,少酱油,谢谢!” 异口同声,白鹤宁说完后,不由得讶异朝那个人看去。 “是你?!” 又一次异口同声,一男一女,高低顿挫,店里店外的人都忍俊不禁。 白鹤宁斜眼看着邹云琦:“你不是付战寒的那个走狗吗?来这里干嘛?” “我住在这边。”邹云琦淡淡地说。 和付战寒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他身上也沾染了一股清冷气质。区别就是付战寒身上是霸气,邹云琦身上,这是清冷的书卷气。 白鹤宁警觉道:“少胡说。小烟今天没课,如果你想要监视她的话,趁早可以回去跟你主子复命了!” ------------ 61、绯闻假的,是先生故意气小姐的 “是吗?”邹云琦拿起一双筷子,掰开,“那也等我吃饱了再说。” 白鹤宁眼睁睁看着大妈手里的鸡蛋肠粉硬生生在半空中转了个弯,从自己面前落到邹云琦面前,怒道:“大妈,我也是要鸡蛋肠粉啊!” 大妈大声吼:“等会儿就有了!” 呃,很明显,大妈比较待见清秀白净的小哥哥。 看一眼白鹤宁愤怒不平的小脸,周云清飞快控制住抽搐上翘的嘴角:“我先吃了。” 吃完早餐,顺便吃了一肚子气,大妈来收钱,白鹤宁一摸口袋,傻了:“我的钱呢?!” 上课时带钱包不方便,她只是带了一张二十块钞票在身上,该死的,竟然没了! 大妈脸上肥肉抖动:“小姑娘,该不是6块钱的肠粉都想要赖账吧?!” 白鹤宁千金大小姐心高气傲的,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垂头丧气说:“对不起,我是后面G大的大学生,能不能让我回去取钱再来……” “不行!G大几千个学生,谁知道你是谁!” “大妈,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有点儿痴呆。经常忘记带钱包,钱在这儿。” 一张BLINGBLING闪亮的十块钱,宛如散发金光的至宝,塞到大妈手中,解除了白鹤宁的危机。 白鹤宁转脸,看着见义勇为出手相助的邹云琦,“哼”的一下,表情却缓和了很多。 两人走出小店,气氛很是尴尬。 白鹤宁觉得自己应该道谢,可一想到邹云琦是付战寒的左膀右臂,又说不出的别扭。 走到街角,她要向左边,邹云琦要向右。 “站住!”她终于鼓起勇气,邹云琦倒也听话,应声停步,“谢谢你!那十块钱我会还给你的!” 邹云琦笑了,阳光下,他的笑容如春花初现,春水吹皱,映花了白鹤宁的眼神。 ……心跳,没来由的加快…… “区区十块钱,不用还了!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回去帮忙劝劝裴小姐,让她快点回家。”停了一停,说,“林诗曼那事儿是假的!是先生故意放出风气她的!他每次让记者拍完照,自己就从后门溜回公司加班去了!他根本就没有和林诗曼过夜!” “咦?” 白鹤宁眨眨眼睛,还没回过味来,邹云琦已经走远了。 “你休想!付战寒就是个人渣,我不会让小烟回去的!!” 她冲着邹云琦背影大叫。 …… 回到家里,裴飞烟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就是右手打了几层大绷带,成了残障人士。 白鹤宁陪着她,看她不断挑战自我用左手拿勺子喝粥,又不断失败洒得哪儿哪儿都是,叹气:“小烟,都说了当自家一样嘛。让佣人喂你又怎么样?” 裴飞烟谢绝:“在我家里,佣人是我后妈和裴纯用的,轮不到我。” 白鹤宁哭笑不得,又恨又笑:“你说怎么他们不打伤你嘴巴呢,让你伶牙俐齿!” “嘿嘿,口才好代表脑子灵,本小姐可是靠脑子吃饭的。” N次之后,裴飞烟终于放弃用勺子,反正粥也凉了,她索性拿起碗凑到嘴边,西里呼噜直接喝下去。 白鹤宁目瞪口呆:“……” 好吧,裴飞烟的豪迈,她还是学不来。 “啊,饱了!”心满意足擦擦嘴巴,“小宁,请假条帮我交了吗?” 白鹤宁点点头,“交了。” 想起邹云琦说的话,忍不住试探:“小烟,你现在在我们家住的那么开心,有没有想过……搬走什么的?” “我当然要搬走啊。等我养好伤就搬回去了。不然每个月白白交房租呢。”裴飞烟理所当然地说。 她在这里打扰得已经够久了,如今既然和付战寒撕破了脸,她也没有必要继续藏着掖着,索性该怎样就怎样。 最好,就是付战寒和林诗曼爱得死去活来,主动退婚! 白鹤宁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那个房子用来做工作室就行了,哪里能住人啊。我的意思是,你还会不会回去付战寒那里?” 那一瞬间,她看到裴飞烟明媚的小脸瞬间黑沉下来。 浓重的阴霾,笼罩上那双澄澈明眸…… 白鹤宁咯噔一下,心想自己说错话了! “哼,他……他……” 想起那些过分的事,一幕一幕放电影一般,裴飞烟垂下头,难过又痛心。 “我巴不得立刻和他退婚呢!” 白鹤宁不知道办公室那一幕,以为她还在介意林诗曼,就说:“有时候看起来很成熟的男人,幼稚起来反而更加可怕。为了惹你生气会做一些昏了头的事,例如故意找人散布烟幕弹什么的……” 遮遮掩掩,也不敢往明里说。 裴飞烟忽地盯着她:“小宁,你怎么今天一直在帮他说话啊?收他钱了?” 白鹤宁囧了,连连摇手:“只是闲聊嘛!”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闲聊时间结束了。” 门口响起不速之客的插嘴,把两个女孩吓一跳。 男人走进房间,眼神凌厉霸气,屋子内的气压随着他步入而骤然变低。 “付战寒!怎么是你?”裴飞烟看着他,讶异得嘴巴合不拢,情不自禁支着身子慢慢坐起。 付战寒没有说话,眯着眼睛扫一眼白鹤宁。 根本用不着他说话,白鹤宁已经乖乖站起身出去。 房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个。 裴飞烟下意识抱起抱枕,保持防御姿势。还没等她摆好,付战寒轻松抢走她的抱枕丢到一边,审视着她打满绷带的胳膊:“怎么受的伤?”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 付战寒勾唇冷笑,看白痴一样看她。 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付战寒想要知道点儿什么,不是很轻松的事吗?裴飞烟咬紧下唇,直到粉唇变白,赌气移开视线。 “不理我?” 付战寒绕到她面前,女孩目光飞快移开。 “白昊谦那小子真没用,竟然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 女孩冲口而出:“要不是你我们压根就不会遇袭!” 付战寒闻言,挑眉:“这话怎讲?” “哼!我不爱告诉你!” 总不能跟他说,因为他的缘故自己跑去酒吧买醉,白昊谦来接她,才导致遇袭吧! 这岂不是显得她很在乎他! ------------ 62、付先生难得低声下气:回来吧 她才不要咧! 付战寒大手按上裴飞烟胳膊,微用力,压得女孩瘦弱的肩膀下沉:“告诉我,怎么与我有关了?” 见裴飞烟一声不吭,停了停,冷笑:“如果我要砍白昊谦,压根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你信不信?” 裴飞烟浑身发抖,她当然相信,付战寒做事足够心狠手辣。 “要不是你对人家无礼,我又怎么回去买醉……白昊谦也不会遇险……”她轻轻说着,越说越激动,突然扬手指着付战寒,“所以,你说是不是都是你的错!” 付战寒看她小脸苍白,激动得随时要晕过去,心生怜悯,自然而然抱住她:“原来是这样。那的确是我不好。” 女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她身上的香味没有了,取而代之消毒水的味道。 付先生坚硬的心变得柔软…… 侧过脸,轻轻吻她小巧耳垂:“小烟,回来吧。白昊谦保护不了你。” 之前才狠狠伤害她,如今又低声下气的求她回来? 反复无常的君王,最难伺候…… 小烟闭上眼睛,按捺着激动的情绪,摇头:“不了……” 肩膀上的大手,骤然收紧,让她一阵吃痛。 “你是我的女人,必须回来。”付战寒没想到这小女人这么倔强,不快地冷声,“婚期临近,你想让所有人都看你笑话吗?” 裴飞烟最讨厌他硬来,立刻倔强反驳:“你也知道我们有婚约,那么麻烦先把那些狂蜂浪蝶给请走啊。林诗曼那样欺负我,你还在旁边袖手旁观!白昊谦保护不了我,他好歹已经尽力了。你明明可以保护我的,为什么不保护我?!” 声嘶力竭的质问,几乎用尽她浑身力气! 付战寒霍然站起,怒视着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裴飞烟早就死了十次八次!! 剑拔弩张的味道,越来越浓。裴飞烟几乎准备了必死的信心和付战寒对抗!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白昊谦回来了:“小烟,谁在房间里?”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裴飞烟刚要开口,被付战寒捂住嘴巴,他附在她耳边威胁:“不许声张,否则我铲平了这儿!” “小烟!怎么你不说话?!” 外面的敲门声愈发急促。 裴飞烟说:“如果我不做声,白昊谦会撞破房门进来!” “哼,那就让他瞪大狗眼看清楚好了!” 话音未落,付战寒迅捷无伦地勾起她的下巴,强势吻上! 强势的火舌席卷而入,肆意缠绵,攻城略地。裴飞烟被吻得小嘴发麻,无法呼吸。 “小烟!我进来了!” 门外的白昊谦果然开始踹门,砰的巨响,大门踹开。 女孩想要推开付战寒,被他一手扣住手腕,扯到他的腰间扣着! 于是白昊谦进来,看到的就是裴飞烟抱着付战寒热吻缠绵的场面! “小烟……!”白昊谦狠狠怔在原地,细长的丹凤眼睁得溜圆!! 裴飞烟又羞又气,狠狠在付战寒身上一推。付战寒顺势站起,飞快轻抿一把自己激烈接吻之后微红的唇,挑衅凝视白昊谦:“看得很爽吧?” 白昊谦脸色铁青,从来没有试过那么难看! “付战寒,你个畜生!” 他抡起拳头,恶狠狠朝付战寒打过去! “有意思!”付战寒狂妄地大笑,他身形一晃,在白昊谦拳头到达之前轻松闪过那雷霆万钧的一击。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已经到了窗边,“我就让小烟在你这儿好好养伤!” 白昊谦追过去:“你给我滚回来!” “不过她是我的女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打开窗户,他就那么从二楼跳了下去,消失在院子里! 裴飞烟捂着火辣辣的嘴唇,同样,脸蛋也火辣辣的。 羞涩、愤怒交织在一起,她的头脑一片混乱…… 白昊谦来到她面前,看她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小烟,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无礼,直接冲进来……” 被白昊谦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又尴尬。 “没什么。”她低下头。 手指,还无意识在唇上摩挲着。 付战寒的温度依然残留在娇嫩的唇瓣上…… 白昊谦不知说什么好,刚才看到的情景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他第一次正面审视自己对裴飞烟的感情,实在忍不住,说:“小烟。我不会介意!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 虽然一开始是利用裴飞烟,但是现在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的变了…… 裴飞烟怏怏地,不说话。 白昊谦说:“你好好休息,我让小宁来陪你。” 转身要走,裴飞烟说话:“不用了。” 白昊谦停住。 “我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 从那天之后,白昊谦加倍对裴飞烟好起来。每天不断地买好吃的好玩的回来逗裴飞烟开心,只要一有闲暇时间,都缠着裴飞烟。 老实说,反差太大,裴飞烟有时候都没办法把之前那个桀骜的白昊谦和眼前的暖男对应起来了。 就连白鹤宁都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对一个人那么好。” “呵呵……” 裴飞烟笑而不语。 殊不知,他越对自己好,她的心里越沉重。 而且,付战寒几乎消失了。 听说他回了海城,在那边一呆就一个月。在这边的业务几乎停滞不前。反而是白昊谦的公司趁着这段时间高歌猛进,抢回了不少之前被战神集团抢走的项目。 裴飞烟养好伤之后,坚决要从白家搬出来。 “现在风头已经过了,再赖在你家就没意思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住。”她这样说。 白鹤宁苦劝无果,只好由得她去。 白昊谦看着她,欲言又止。 就这样,裴飞烟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每天上课、实习,依然和家里保持着冷淡疏离的关系,偶尔和裴纯在学校里小规模撕逼一下,平静如水。 …… “小纯,周末了去什么地方玩?” 裴纯理理头发,微笑:“大概去法国尝一下今年的红酒吧。” “哇,好高大上噢!” 见裴飞烟在旁边收拾东西,裴纯弯弯眼睛:“小烟,周末有没有和付战寒一起啊?” 她大概已经收到风声了,最近经常有意无意的搬出付战寒来刺她。 ------------ 63、裴纯嘲讽:好可怜,还没过门就独守空房 裴飞烟心塞地暗地里拧眉,真是讨厌。 “我……” “好可怜哦,还没有娶过门,就要独守空房了。” 裴飞烟大怒,想要撕逼,门外传来喇叭声。又有人轰动:“哇,那是什么车子,好豪华!” 他们今天上课的大阶梯教室就在一楼,门外对着主干道。裴飞烟一看,雪白的法拉利小跑,巨拉风无比。 “白昊谦?” “啊,那是白家的车子!” 裴飞烟不顾同学指指点点,径直跑过去。车窗放下,露出白昊谦帅气的笑脸:“时间刚刚好,小烟,陪我去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 身后强势围观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了,传说中的白家少爷白昊谦那么高调的来到校园里找裴飞烟,很难不引人注目。 白昊谦说:“我要带你去报复付战寒。” 只一句,裴飞烟毫不犹豫地在同学们百感交集的视线注视中,毫不犹豫上了白昊谦的车。 裴纯在人群中看着白昊谦那么拉风,心里酸楚,撇撇嘴说:“原来我姐姐那么本事啊,连白家大少爷都能勾搭上。” 酸溜溜得能去炒一盘醋溜土豆丝。 可是,周围人都关注着裴飞烟,没多少人理她了。 不知不觉,裴纯在学校里的光环已经被裴飞烟夺去了不少。 车子出了G大,裴飞烟才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今天是南郊地块招标酒会。我要带你去观看我的胜利。” 裴飞烟顿时一阵眼神乱闪。 南郊地块是今年放出来的最大地块,战神集团和白昊谦为此已经恶斗了将近半年,如今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吗? 宁谦集团是清城地头蛇,多年经营根基深厚;战神集团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巨无霸企业,猛龙过江实力雄厚。 这个地块,如果落在宁谦集团手里,那么战神集团就此屈居宁谦之下,清城这块肥肉只能拱手相让;而如果落在战神集团手里,那意味着战神集团从此可以在清城站稳脚跟,宁谦集团老大的地位将要不保…… 各种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复杂得如同一盘大棋! “既然这样……”裴飞烟咬咬下唇,目光透露出和年纪不相称的冷厉,“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她要去的地方是商场。 精心挑选了一条漂亮小黑裙,贴身而裹,勾勒出女孩匀称美好的曲线,脚上踩着7厘米的高跟鞋,两腿修长笔直。红唇如烈焰,勾唇微笑的时候,勾魂夺魄。 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白昊谦看得呆了,脸上写满惊艳。 裴飞烟来到他面前,原地转圈。 “怎样?” 白昊谦轻轻鼓掌:“很美!” 他站起身,随手把一张黑卡塞给店员。裴飞烟来到他身边,礼节性地挽着他胳膊。 “你和之前传言的一点都不一样。” 裴飞烟挑眉:“哪里不一样?” “在认识你之前……他们都说,裴家大小姐暴躁叛逆,不讲礼貌,是个不折不扣的……”说到一半,白昊谦尴尬干咳,“咳咳,接下来的词,不说也算了。” 裴飞烟忍俊不禁:“是个不折不扣的野丫头?” 白昊谦干干一笑:“呵呵……” 不用说,中间少不了蒋月梅和裴纯的“功劳”。 “这样说也没错,我确实是个野丫头。谁让我爸爸不管我呢。子不教,父之过。”裴飞烟轻声说,“可是那不代表我不懂礼节。我妈妈以前可是清城第一名媛,如果我这个当女儿的不懂这些,可是会被她责怪的。” “听说你妈咪英年早逝,真是不幸。” 裴飞烟不愿多谈,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 地块竞标酒会放在一个非常高逼格的酒店里进行。 奢华的会场里,嘉宾们济济一堂,不过,还是要数白昊谦和裴飞烟并肩出现的时候引起的轰动最大。 男的俊俏风流,女的魅力四射,比明星更抢眼,引起现场媒体疯狂的拍照。 过了一会儿,付战寒也来了。他自己只带了邹云琦来,但是掀起了更大的躁动。记者们对着他不不要命的一阵狂拍。 白昊谦带着裴飞烟,堵在付战寒前进路上。 “付先生。”白昊谦今天得意洋洋,志在必得,“一个人来那么无聊啊,你的红颜知己呢?” 裴飞烟紧张地看着付战寒。 付战寒淡淡地说:“我来工作罢了。” 白昊谦有些无趣,摸摸鼻子:“那就好好看看,等会儿谁会得到南郊地块吧。” …… 竞标很快开始,形式却和裴飞烟以往了解的不大一样,直接采用拍卖会的形式举行。 由于地块很大,总价极高,竞标的公司也就那么三四家。 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白昊谦频频放出高价,除了战神集团,剩下那几家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地价也开到了100亿元。 这是近三年来最昂贵的地块价格了,旁听的记者和参与者都快要发疯,虽然不是亲身参与其中,却都手心里捏一把汗。 反而是两个竞争对手,都显得很镇定。 白昊谦不住逗裴飞烟说笑话,付战寒则全程面如表情,淡定自若。 又过一会儿,裴飞烟觉得不对劲,抬头看过去,付战寒的位置没了人。 “怎么回事?付战寒不见了?” 裴飞烟低声告了罪,借口上洗手间,自己悄悄绕到了后面。 主会场后面照例是贵宾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市长先生,这是我们战神集团的全新开发计划。政FU卖地,为的不光是增加财政收入,还要拉动城市民生。请考虑直接把地块给我。” 声音,是付战寒的。 丫竟然釜底抽薪,直接找到幕后大BOSS,希望可以拿到地块! 裴飞烟一凝,身边忽地响起风声,有人疾步如风在她身边经过,推门进去。 “哎!” 那人白西装黑衬衫,是白昊谦! “市长先生,我们递交的开发计划也非常详尽,与其给一个外地人,还不如让我们这些更加了解清城情况的本地财团!”白昊谦直闯市长座位前,脸上挂满撞破阴谋的微笑。 市长夹在两个枭雄中间,额头满是汗珠,不住擦着他那大秃脑袋,说:“我特意设计了公开拍卖,没想到你们两位神通广大,还是识破了!” ------------ 64、正好做个了断 付战寒淡淡一笑:“市长身为地方父母官,如今想要考虑得四角周全,也能够理解。但是既然都要在我们两家中选择,又何必劳师动众?如今白少也来了,正好直接在这里做了断。” 白昊谦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裴飞烟:“哼,要了断的,又何止是地块!” “你们两个……”市长几乎求助地看着裴飞烟,“你该不会也是要来要求竞价的吧?” 裴飞烟笑了笑:“我哪里有这个能力。不过,我还是斗胆恳请市长大人,中止外面的拍卖。把审查团队重新请来,客观公平地重审战神集团和宁谦集团的开发计划,从中选择地块归属。” 她小小年纪,如今对着满屋子的大人物说话条理分明,极为难得。 市长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就照你说的办。” 很快,外面的拍卖就宣布流拍,草草了事。相反,一队专业的审查团队被秘密请到这个封闭的贵宾室里来,进行现场审查。 白昊谦笑了,眯起眼眸,非常好看。 不动声色冲裴飞烟竖起手指,“小烟,干得漂亮。” 原来,刚才那一番建议,是白昊谦要求裴飞烟帮忙说的。为的,就是让审查团队可以看到他那份专门针对战神集团开发计划而重新修改的开发计划! 这,就是白昊谦说好的,对付战寒的报复! 裴飞烟转过脸,心情复杂。 如果白昊谦成功,那么她的报复就成功了。 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来报复他,付战寒,你的心里好受吗? 身边气温骤降,付战寒来到她身边,低头看她:“小烟,你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裴飞烟闭着眼睛,不敢和他目光对视。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你说我背叛你,可是事实上,是你背叛我。”裴飞烟声音沙哑,因为激动而颤抖,“我妈妈的经历告诉我,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付战寒眸光微变…… 他还想要说什么,那边审查结果却出来了。 结果被写在纸上,递给市长。 一时之间,屋子里死一般安静,就连一根针掉落地上都能听见。 市长又开始在光头上擦汗,一手拿着那薄薄的纸,手抖得连纸都在沙沙响。 “我宣布……” 裴飞烟死死盯着市长,还嫌她不够紧张似的,市长还咽了口唾沫:“我宣布,南郊地块开发权归战神集团所有。” “不可能!” 白昊谦整个人跳起来,牙呲欲裂! “市长大人,明明我的开发计划完美地弥补了他们的缺点!为什么选择他!!” 付战寒唇角微勾,全过程,他都保持这种运筹帷幄的状态。甚至市长宣读结果的时候也镇定无比,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样。看着白昊谦失态,他好心提醒:“你仔细看看,我的开发计划还是不是一开始你偷走那份?” 白昊谦也不客气,果然扑上去抢在手里看,翻阅一遍,他整个人瘫软下来:“这不是……你们什么时候改了计划书?!” “兵不厌诈!”付战寒回转身,仍然来到裴飞烟身边,“我愿意让你偷,所以你才偷得到。也就小烟这种傻丫头,以为你真的得手,白白为我担心。你说对吧?” 他拉起裴飞烟的小手,十指紧扣,亲昵无比。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白昊谦的眼睛,他从沙发上暴跳起来:“小烟!你、你竟然联合他……” 付战寒傲然道:“什么竟然?小烟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人!” 裴飞烟见白昊谦是真的受伤了,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迎着那痛苦欲绝的目光,她鼓起勇气说:“对不起,白昊谦。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但是是你利用我在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付战寒为了我亏损。那天在他办公室里,我们已经秘密交换了文件,从那天之后开始,我们一直在演戏。” “所以……所以你就一直到现在,和他里应外合,来抢这个项目?” 裴飞烟难过地说:“商场如战场,刚才你不也是让我来配合你演戏吗?” 白昊谦一直在利用她,她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再说,她也需要付战寒在清城站稳脚跟…… 毕竟,他是她唯一的庇护伞。 “……”白昊谦双眼血红,宛如野兽,可怕地看着她。 那目光像针,刺得裴飞烟很不舒服。 “裴飞烟,你竟敢骗我!”白昊谦悲愤地喊道,“我那么信任你!” 他飞扑向她,状如疯虎! 冷不防付战寒上前挡在她面前,抓住白昊谦的手腕狠狠把他甩开:“女人都打,你是不是男人!” 白昊谦嗷一嗓子,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小烟!你给我解释,你给我解释啊!”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分明在诉说着他所受到的巨大打击和痛苦! 他差一点就完全信任她了,他还那么喜欢她! 可是她始终不是他的人! 付战寒捂着小烟眼睛,对市长说话:“市长先生,接下来我的手下邹云琦会和你交割好手续。我们这就先走一步了。” 他们一起离开了贵宾室。 …… 带着裴飞烟上了车,温和中带着怜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瘦了好多,当双面间谍真是太折磨人了。 毫无疑问,她完成得很出色。 只不过,付战寒发誓,再也不会允许有下一次。 “还好……”裴飞烟听到他夸奖自己,心花怒放,害羞低头。 平时桀骜的小野猫如今难得露出娇羞的状态,付战寒心念一动,握住了她的手。 “开车吧。我想尽快离开这里。” 他明白,裴飞烟还是心软,哪怕对曾经利用过自己的敌人,也心怀不忍。看起来外壳坚硬的榴莲果实,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要香甜绵软。 “遵命。” 他也很想要换个地方,和裴飞烟好好温存。 …… 安静了好久的付家别墅迎来自己久违的女主人。 付战寒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吻上了裴飞烟,他好像干旱了好久的禾苗,贪婪地索取着来自她的甘露,把娇小的女孩揉在怀内,恨不得把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绵密的吻深厚悠长,情谷欠的火焰,越燃越炽…… ------------ 65、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危险 “这是给你的奖励。” 付战寒如是说,横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 裴飞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依赖,越来越危险…… 男人大手向下游移…… 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小烟……” “咕噜噜噜……” 雷鸣般的叫声,彻底破坏了气氛。 付战寒的大手僵硬在半空。 裴飞烟尴尬眼,干干一笑:“从中午起就没吃东西,嘿嘿。” 半小时后,付战寒领着裴飞烟,出现在清城最好的饭店里。 裴飞烟看着菜单,两眼发光:“哇,我这个想吃,那个也想吃,还有那个那个,我也想吃!” 一口气七点八点,点了好几个菜。 付战寒一直看着她,眼神宠溺得化不开。 等裴飞烟点得差不多了,付战寒说:“再来两份冰糖燕窝,谢谢。” “好的。付先生。” 餐厅经理似乎和付战寒是熟识,笑意盈盈的躬身答应。 “咦?那边不是裴飞烟吗?” “她身边那男的好帅,她那种人也能交到那么帅的男朋友?!” “就是,如果换了她妹妹还差不多。” 几个女孩子搬弄口舌,声音隐约飘过来。裴飞烟脸色微变,付战寒见状,知道她又要炸毛,轻声说:“要不要我让她们闭嘴?” 裴飞烟深呼吸一口:“算了。也堵不了许多人的口。” 在清城社交圈,裴纯有多好,裴飞烟就有多坏。 “几位女士,不好意思,你们太吵了,今天我们餐厅不做你们生意。” 有人来到那几个女孩子的桌边,只看到背影和高高的厨师帽,看不清表情,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有礼貌中透着无形力量。 那几个女孩惊讶无比,站起来抗议:“餐厅打开门做生意,你凭什么要赶我们走?!” 那人说:“就凭这餐厅是我的。请回吧!” 请走那几个八卦女,裴飞烟不由得狠狠吐出一口恶气:“哈哈!真是现眼报来得快!” 还没嘚瑟完,那人已经来到他们桌边,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很白净,尖尖的瓜子脸上左眼角有一颗枚红色的泪痣,让他的相貌看起来相当特别。 付战寒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成辰,你还是这副德性。再这样下去,这家餐厅就该倒闭了。” 叫做成辰的帅哥毫不在乎:“我最讨厌这些八卦的女孩,哪怕外表再美丽,一旦八卦起来都变得面目可憎。” 精辟!裴飞烟不禁鼓掌! 拍了几下,发现付战寒和成辰都盯着自己,女孩脸一红,嘿嘿傻笑:“呃……不要在意……” “她叫裴飞烟,是我未婚妻。”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付战寒在“未婚妻”三个字加了重音。 成辰脸上闪过复杂神色,好像听见了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情般,夸张叫道:“你未婚妻?!你什么时候订婚了?!” “几个月前。”付战寒又介绍成辰,“成辰,我的好朋友。” 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交情很好。 “他是成家菜的继承人。” 成家菜是从海城那边传过来的宫廷贵族菜,主打高端餐厅,如今已经是个上市集团了。裴飞烟对他不由自主肃然起敬,难怪这个成辰穿着一身厨师服,气质可一点儿都不像烟熏火燎的厨师,反而十分高贵。 裴飞烟伸手对成辰:“幸会幸会!叫我小烟就行了!” “小烟,你真是个爽朗大方的可爱女孩子。” 成辰热情回应,两个人的手即将交握的瞬间,付战寒拉着裴飞烟的手躲开:“问好就行了,男女授受不亲!” 成辰呆了一呆,这占有谷欠,不是一般的强啊…… “小烟,战寒对你真特别啊。”他情商超高,干笑过后面不改色,“看来真是遇到真命天女了呢。” 裴飞烟说:“是啊……” 其实在以前,付战寒对她还是挺自由的。 但是经过白昊谦那一段,他对她的态度似乎悄悄地有了某种改变。 付战寒干咳一声,指着对面说:“你吃了没有,一起吃饭吧?” 成辰欣然答允。 很快,上菜了。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成家菜”,每一道菜肴都精致而美味。 其中有一道汤,看起来澄澈见底,看不见一星油花,尝起来却滋味悠长,有种特殊的鲜美唇齿留香,裴飞烟本来就饿了,饭菜又美味,一口气喝了两碗。 最后吃饱喝足,拍拍肚子,惬意地叹了口气,像极了吃饱的猫咪。 成辰见状,突然“噗”的笑出来。 “你笑什么?”裴飞烟睁开眼,咕哝。 “你猜猜这是什么汤?”成辰指着那个看起来很无害的瓦罐说。 裴飞烟眨眼:“这是什么汤?” “这是海马熬的汤。”成辰促狭地眨眨眼睛,“你知道海马有什么功效吗?” 裴飞烟完全没有把眼前清澈见底的美味和那种灰不溜秋甚至称得上丑的海洋动物联系起来,虽然有点儿不适,倒也不太严重:“有什么功效?” 付战寒忽然尴尬,清清嗓子轻声说:“成辰,不要教坏小女孩。” 他不说还罢了,一说,还勾起了裴飞烟的好奇心。 “到底什么功效嘛?” 成辰看了付战寒一眼,拖长声音说:“壮——阳!” “噗!!!” 裴飞烟一口茶狂喷出来。 壮、壮、壮…… 付战寒撇她一眼,唇角忽现出微笑:“那么激动干什么,反正喝了不长胡子。” 可是!为什么!付战寒要点这种汤?! 裴飞烟想起来之前差点没有做成的事,心里警铃大作:难道那家伙还没死心! 苍天啊,大地!她上次已经流血好多了! 要是吃了海马的付战寒发挥起战斗力来,那她还要不要下床了!! 心情太过激动,鼻子上一滴滴不知啥液体流下来。 裴飞烟一摸,MD,竟然流鼻血了! 偏偏那俩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成辰指着鼻血不止的她说:“战寒,你老婆有点虚火啊。这就流鼻血。” 付战寒点头:“回头给我弄些食疗方子,我要给她好好补一补,不然生孩子麻烦。” ------------ 66、什么时候答应给你生孩子 纳尼?!生孩子?! 她还是大学生呢! 某人大叫:“付战寒,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生孩子啦!” 裴飞烟想要拍案而起,可一大滴鼻血流进嘴巴,腥腥臭臭的很难受,不由得干咳起来。 成辰忍着笑,命人带裴飞烟去处理一下,裴飞烟走后,他还笑得脸上开花似的。 “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真的好笑。”成辰捂着肚子,趴在饭桌上,笑得全身发抖,“付老大,你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活宝。比起外面那些妖艳贱货真是太不同了。” 付战寒一本正经地说:“在酒店走廊上捡的。” “你开玩笑吧!哪儿的酒店?我也捡一个去。” “可遇不可求,你没那福分。” 成辰被付战寒怼了两句,也不生气,他嘻嘻哈哈搭着付战寒肩膀:“还是你眼光好。我觉得小烟比那些大家闺秀强多了。” “她也是大家闺秀,正儿八经裴家大小姐。裴明道死掉的大老婆生的。” 成辰大惊:“裴明道那个裴家?!那家人可复杂得很啊!你没发烧吧?” “再复杂也耐不了我。” “那夫人那边呢?” 提及母亲沈永珍,付战寒墨眸一闪:“你终于要放正经屁了。” 成辰不会无缘无故支开裴飞烟…… 在他的冷眸凝视下,成辰俊脸一板,收敛笑容:“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夫人听说你最近经常在清城,很生气。而且已经密锣紧鼓的在沈家的表亲里寻找合适的女孩子想要你回去相亲。” 付战寒不耐烦地啧一声:“又来这套,她三年前就失败了,怎么还来。” “你知道夫人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而且你家主地位未稳,一天没有小继承人出来,一天你们家那些老头子们就不会死心。要知道他们当初都是看好你叔叔当家主的。” 当初家主地位悬而未决,呼声最高的是付战寒和小叔付叔年,付战寒采取了铁血手段才最终获得成功,其中的血雨腥风,余波至今尚未歇息。 成辰也是好心,才特意过来报信。 付战寒陷入了沉默。 成辰想起裴飞烟那嘻嘻哈哈的样子,那么天真的女孩要是落入付家,只怕骨头渣子都不剩,他说:“小烟固然极好,恐怕不能胜任付家太太的位置……” 话音未落,付战寒横他一眼,那不带任何温度的眼光让成辰不寒而栗,不自禁噤了声。他这才缓缓地说:“什么时候我的婚姻大事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站起身来,竟然甩袖而去。 走出去,冷风激得付战寒脑袋清醒了一些,隐隐约约有年轻男女说话的声音传来。 “小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也来吃饭吗?这一次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付战寒剑眉顿时拧起,快步来到裴飞烟面前。她被一个不认识的男孩拉着胳膊,那男孩很热情,裴飞烟看起来却很狼狈。 “小烟,你上个洗手间怎么去那么久?” 付战寒说着,不动声色来到裴飞烟身边。 往她身边一站,俨然一座守护神。 那个男孩是之前在学校里跟裴飞烟表白过一次的王恺,在这里刚好碰上。他对裴飞烟倒是一片痴心,只可惜不长眼睛。 猛然出来一个天神一般的男子,无论气质容貌都比校草付晋阳胜百倍千倍,王恺狠狠震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飞烟见付战寒来了,如见救星,连忙挣脱了王恺,往付战寒身后躲:“王恺,不要再纠缠我了。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王恺一听,天打五雷劈! 原以为裴飞烟说自己有男朋友不过推搪,毕竟谁会看得上脾气暴躁的小太妹?! 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真话! 裴飞烟来到付战寒身边,小软手主动勾住:“你看,我男朋友是不是比付晋阳还要帅一百倍?” 甜丝丝的笑脸充满自豪感,身边的活阎王瞬间柔和下来。 冰眸凝暖,宠溺如水:“走吧。” 王恺看着裴飞烟要走,不死心:“小烟!这是你花钱雇来的吧!” 裴飞烟脚底一滑,差点摔跤,身边付战寒冷气暴涨! 不好,大魔王要发作! 她对王恺倒没什么恶感,也就觉得他愣头青冒冒失失而已,要是因此被付战寒毁掉,倒是她的罪孽了。 抢在付战寒前面,小胸脯一挺:“雇?笑话!你知道他是谁吗!?” 用力拽一把付战寒名贵西装的衣领:“你看看这通身的气派,卖了我都雇不了这一位吧!” 小丫头信口开河,却不知道自己无心说错了话…… 身边高大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光线,不知好笑还是无语。总而言之,在付战寒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如果邹云琦之类在身边的话,一定大跌眼镜。 王恺又不是瞎子,早就看出这个男人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是超级名牌。 转念一想,痛心疾首:“小烟,你该不会堕落到在外面被老男人包——养吧?” 包、养?! 呸!也亏他说得出口! 裴飞烟火了,说:“他有那么老吗?!我告诉你,他比付晋阳厉害一千倍一万倍!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王恺被她气场爆发吓坏,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付战寒见差不多时候了,出手中止这出闹剧:“走。” “好的,亲爱哒!”裴飞烟用比平时夸张十倍的软腻语气回答,小软手主动挽上付战寒胳膊,依偎着走出饭店。 王恺在后面迎风石化,一会儿就被他们抛在身后。 出了饭店门口,裴飞烟想要松手,一抽,却被付战寒夹住:“想过桥抽板?” 他胳膊的肌肉可真硬啊,铁板似的,裴飞烟顿时小手酸麻,赶紧洗脱自己:“不是啦。” 她可是很负责的女人。 “那就好。” 付战寒带她上了车,帮她系好安全带,忽然又问:“你说我比付晋阳厉害一千倍一万倍,是真心话?” 裴飞烟还以为他一路话少,在想什么呢。竟然是想这么一句话,讲真她刚才根本没有多想什么,脱口就讲出来了。正要认真拿付战寒和付晋阳对比,似乎从来都没有。 ------------ 67、登记结婚 毕竟,他们两个无论是地位、财富、为人上,都没有可比性。 唯一能够相互比较的,就是相貌了吧。付晋阳是打扮新潮的年轻人,眉飞色舞,容貌俊秀,比较偏向小鲜肉的类别;比起自己侄子,付战寒长年衬衫+西裤或者休闲衫+休闲裤的组合,单调很多。但是他的五官组合极其完美,气质也比付晋阳要优雅高贵很多。 所以综合来说,还是付战寒胜一筹。 裴飞烟想了想,认认真真地说:“是真的。你比他要强得多了。” “哦。” 咦?怎么付战寒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车子轻快地划破夜空,在清城的迷雾中穿梭而行。付战寒按下音响,低声说:“以后你会发现,我是最强的。” 沙哑低沉的女歌手歌声在车厢里柔柔响起,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裴飞烟看着那灼灼的墨眸,面红耳热,心跳加速:“这、这话怎么说?” 那一瞬间,她觉得付战寒似乎想要吻她。 然而他克制住了,只是说:“你以后自然知道。” 女歌手继续唱: “明月千里共,心情与以往不同。 如果说是爱,时刻实在太早。 如果不是爱,那心花开得太过艳红……” …… 临睡前,互道晚安。 付战寒吩咐:“小烟,明天的课和实习都请假。有事。” 裴飞烟愕然:“什么事?” 然而付战寒再没有说话。 虽然满肚子不解,但裴飞烟大事一向听付战寒的,还是乖乖照办了。 第二天一早,付战寒亲自驾车,带着裴飞烟径直去了民政局。 一开始裴飞烟还不大转得过弯:“这什么地方啊?哎,你看,门口怎么有俩人吵架呢?” “那边是扮离婚的。” 看着离婚登记门口长长一队,哎,现在离婚率可真高啊。树立在大厅正中央是一块大显示屏,上面不断闪动着一串串号码。这离婚也要等叫号,真够心塞的。 走了两步,付战寒回转身,裴飞烟差点儿撞他背上。 “户口本。” 裴飞烟傻了:“户口本?我怎么会有那种玩意?” 不想付战寒伸出大手,把一暗红本本递给她:“你核对一下,是不是你的。” 裴飞烟翻开看了看之后,里面的信息确实都是她的,眨眨眼睛本能地应着:“是我的。” “那就好。”付战寒说罢,合上户口本,拉起裴飞烟的手往里走。 裴飞烟傻傻地问:“付战寒,你拿我的户口本干什么?迁户口的话,应该去户籍那边才对。” 迁户口出来,从此不再见裴明道一家也挺好的。 付战寒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牵着她小手的修长大手紧了一紧。 “结婚。” 两个字,哐哐两枚**,把裴飞烟炸懵。不是说先过一段时间再结婚吗?她还想要拖延时间来着,怎么事情突然变化得那么快?! 这要是一登记了,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往后再想要离婚可就难了啊! 裴飞烟下意识想逃,可付战寒握得她很紧,根本没有留下给她挣扎的余地。 比起离婚那边的大排长龙,结婚这边的人并不多。 付战寒早就找好了关系,直接进了最边边一个小房间。里面的工作人员一见到他,就笑吟吟地站起来:“可算等到了。恭喜两位啊!” 付战寒点头,低沉地应了一声。裴飞烟想说自己还不想结婚,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起了那三亿,裴明道拿自己抵债,就这么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的。她又想起了蒋月梅和裴纯,这对贱人母女,一个抢走她的爸爸,一个抢走她的初恋男友…… 而付战寒,则一直在帮助自己。 哪怕明知这个人内心不会有真正的爱情,跟着他,自己总不会吃亏吧? 那一瞬间裴飞烟觉得自己很可怕,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成了这种会算计的女人了?为了报复,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 天人交战,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表都不知道。 付战寒早就填好表格了,扭头来,眸光深锁她的脸。那灼灼的视线仿佛带了温度,刺得裴飞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工作人员说:“我们登记结婚必须两位完全自愿的,看来这位小姐不是很情愿?” “她只是反射弧长罢了。”付战寒淡淡地说。 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想太多。上级打招呼的时候可是说过眼前这人的身份,战神集团总裁,全国有数的超级富豪,长得又那么帅气惹眼,女孩子脑袋进了水才不愿意嫁给他! “付战寒,我……” 裴飞烟看着付战寒,有种太过美好的东西被自己偷偷得到的罪恶。 怎么能这样? 这样的婚姻,以后将要走向哪种未来? 她不知道…… 从小干脆利落,带刺玫瑰的她,头一次感到彷徨。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不会填?”付战寒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富有磁性,悦耳万分。 “不是……” “那就填好它。” 裴飞烟机械地拿起笔,沙沙沙三两下填好资料。 一直到递交表格那瞬间,她才回过味来:她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听了付战寒的话。 为什么她会那么乖乖顺从他? 想不懂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反正,在付战寒面前,她都不像她。女孩茫然地看着工作人员们,她们都带着善意的笑容看着自己,眼睛里充满祝福……哪怕面对这些陌生人,她的婚姻得到的祝福也比在家里得到的多。可以想象,当蒋月梅看到这张结婚证的时候,会多么的嘴甜心苦……报复的快乐在心里野草一样滋生,等到宣誓的时候,她的表现就自然多了。 “我裴飞烟,自愿和付战寒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要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有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虽说有张纸让他们看着,可是念着念着,裴飞烟还是激动起来。 ------------ 68、身边的男人从此意义不同 感觉身边的男人从此以后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 让她扫兴的是,念完之后抬头,付战寒一脸波澜不惊,还是那样平静。 也许对于他来说,自己就是个抵债品加堵住旁人口舌的道具吧。 双方念完宣誓词,领了大红本本结婚证,她的人生大事,憧憬了很久的幸福一刻,就这么有点儿平淡的过去了。 付战寒拿出两枚戒指,非常小的指环,款式倒是别致。以裴飞烟专业眼光来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拿起她的小手,把小的那枚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然后自己的大手一摊:“轮到你了。” 一点儿都不浪漫。 裴飞烟有些无语地给付战寒套上戒指,两人走出民政局。 回眸看一眼“民政局”那金光闪闪的大字,离婚的队伍似乎又长了一些,裴飞烟忍不住低声说:“我竟然这样就结婚了!” 措手不及…… 没等她惆怅多久,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正在排队等离婚的队伍中,一个男人突然提起身边女人的衣领,啪啪啪啪啪一口气八连击,摔了一串耳光!那女人也不示弱,抬脚就踹。顿时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裴飞烟看着那老公怼杀父仇人似的揍自己老婆,捂着眼睛尖叫!身边刮起一阵风,付战寒大步流星走过去,拎小鸡似的把那男人提起来。那男人身材矮小,被付战寒提起来两脚凌空乱蹬,滑稽得很:“你少管闲事!这臭婆娘竟敢骗老子来离婚,老子不打死她不算完!” 付战寒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男人浑身一抖,“就冲你打女人,就该离!” 裴飞烟飞奔过来,拉起地上的女人:“你没事吧?” 那女人低声啜泣,可怜极了。裴飞烟看着她身上脸上的青紫,心里难受。 “工作人员。”付战寒勾勾手指,刚才给他们办结婚的工作人员一溜小跑过来,他对着工作人员说,“家庭暴力,优先给他们办了吧。” 工作人员领着那对男女下了去,裴飞烟心里五味杂陈。 “婚礼,要不要办?” 耳边响起付战寒的话,裴飞烟却没什么兴致:“你决定好了。” 看见她兴致不高,付战寒挑眉 :“被吓着了?” “……”女孩垂眸,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遮掩住星眸内的阴翕。 付战寒拉着她手:“渣男固然有,好男人也很多。你要对我们有信心。” 他摸摸裴飞烟的头,温暖在他身上传过来,灌输了无形的力量。裴飞烟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可爱小脸露出笑容:“好吧。我就走着瞧啰。” 她的笑容温暖阳光,照进男人心底最深处。 “好。” 语气镀上一层自己都不察觉的温柔,自然而然搂着她的软腰,情侣般亲昵走出民政局大院。 …… 到了晚上,裴飞烟做完了自己的功课,打着呵欠要去房间:“好困,我要睡了!” 正好付战寒也从书房走出来,见她上楼,问:“你去哪里?” “好困啊,我先睡。”裴飞烟 闭着眼睛梦游般。 付战寒目光灼灼:“早睡早起是好习惯,可你准备去哪里?” 裴飞烟一怔,硬撑着眼皮左右看,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方向才说:“当然是回我自己房间啊。” “小烟,你已经是我妻子了,我们从今天开始要一起睡。”付战寒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不然的话传出去会被人说闲话的。” 好像兜头一盆冷水泼下,裴飞烟的瞌睡虫全跑了! 她那么大反应,付战寒说:“你看起来不大愿意?” NND,什么看起来不愿意,简直不愿意好不好。 裴飞烟直截了当地问:“要不要那啥的?” “什么?” “就、就是那啥啊!” 裴飞烟脑子里飞出很多一黄到底的内容,天啊,光是想想就面红耳赤!付战寒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自个儿浑身是戏的脑补,“原来你很想要?” “嗯?” 摸摸下巴,嘴角带笑:“也不是不可以。” 裴飞烟狗腿:“不不不,我不想……” “……那我先去洗澡。” 裴飞烟石化,结结巴巴:“洗、洗澡?” “你睡觉之前不洗澡?” 当然不是,可是,这也太日常了吧。付战寒难道这么快就进入居家状态了? 呆瓜一样被拉着手进了付战寒房间。 之前她也来过这里,付战寒的房间收拾得异常干净,清冷色调,黑白灰配色,一如他为人凛冽森严。这气氛清冷得,明明空调温度没变,裴飞烟进了门硬生生打了个冷战。 “很冷?” 裴飞烟摇头:“不。” 是气氛问题,她又不好意思坦白。 这房间比记忆中更加清冷了,禁欲的气息满满,让人心生畏惧。 “你自便。我洗澡。” 付战寒有洁癖,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自己一天也要洗好几次澡。裴飞烟渐渐习惯他的作息,挥挥手:“你去吧。” 他走到一半,突然转身,认认真真地说:“你也要洗。” 裴飞烟:“……” 她长得很像弱智吗?有必要这样特意叮嘱? 但是,第一次用男人的浴室,真是很不习惯啊。尤其是看到盥洗台上放着的剃须刀之类的男士用品时,别扭的感觉跟强烈了。 裴飞烟穿着睡衣,别别扭扭的出来。 付战寒已经歪在床上看书,一条薄被搭在他肚子上,两条大长腿惬意地交叠一起,古铜色的肤色,绷得紧紧的肌肉线条……靠,为什么一个男人的腿型也可以这么美! 她的鼻血要滴下来了! 今晚如果他要过来那啥该怎么办啊! 脑海里一片核爆现场,表面装逼十足地干咳:“咳咳,你……你房间沙发能睡人吗?” 没错,为了避免擦枪走火,裴飞烟决定委屈自己,睡沙发…… “有床不睡,睡什么沙发?”付战寒满脸关爱智障的表情,“你嫌我的床不够大?” 两米的双人床,怎么可能不够大。 就是床旁边睡了个人,很别扭…… 裴飞烟干干一笑:“那、那个,我觉得虽然是夫妻吧。我不介意别人说闲话的,有谁敢怀疑老娘就一本结婚证拍他脸上!” ------------ 69、你还有随身带结婚证的嗜好? “……你还有随身带结婚证的嗜好?” 裴飞烟星星眼,“人家怕痛,不要痛痛的,不要流血……” “原来你是怕流血?放心好了,只有第一次会流血。” 裴飞烟哑巴了,这无懈可击的,玩三国杀呢。 付战寒往里挪挪,拍拍自己身边:“上来。” 裴飞烟咬咬牙,拼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掀开被子往里面一躺! 高大的男人覆盖上来,柔软的唇落在她嘴巴上。 “呜呜,该来的总要来……” 然而,他安抚性地轻轻吻过她之后,很君子地离开了她,翻身睡下:“睡吧。” 女孩眨眨眼睛,没有后续? 她明明已经感觉到他那炙热的坚硬了…… 可是,他如今背对着自己,刻意留出一尺宽的距离。 试探性地戳戳他的背,会动,还没睡着。 男人声音暗哑:“别闹!” “喂,你可以睡过来一点的。留那么宽的位置,不怕明天滚到床底下啊。” 付战寒真是快疯了,她知道他要付出多么坚强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么!要是挨近一点,他会忍不住的啊! 然而裴飞烟神经粗壮,一点儿都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见他又不动了,再次伸手戳他,这次戳他的腰眼:“你说话啊!” 付战寒闷哼着,迅雷不及掩耳翻身,把她床咚在枕头上:“我说过别闹了!” “嗯?!” 女孩被他吓得瞪大眼睛,气场压迫,说不出话来。 他的气息滚烫,喷洒在她脸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很好闻,很诱惑…… 不知不觉地,呼吸急促起来,小胸脯一起一伏,正好顶着男人结实胸肌。付战寒墨眸深邃,再难控制,“小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 低头,封住那两片花瓣般的嫩唇。 裴飞烟被他吻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粗暴地撬开了牙关,火舌撩入,如洪水猛兽出山,迫不及待的攻城略地。肺部的氧气迅速被抽干,这还不止,男人的大手顺势捏住她的肌肤…… 明明只是一团软肉,被触碰过后,却成了火炭,步步燃烧…… “呃……” 女孩无措地发出轻吟,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慌乱无力保护她,只会让她更快地溃败! 付战寒握住她两只小手,反手扣在她头顶,这样她就更加难以动弹了。 吻了一会儿,付战寒忽然说:“你要一直这样盯着我看吗?” 裴飞烟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他,澄澈又无辜如一泓清泉,让男人多少有些罪恶感。 越有罪恶感,越想得到…… “那、那我应该看哪里?”女孩慌乱地问。 看头顶?看脸?还是看……看胸肌?! 貌似看哪里都不对啊! 说到胸肌,慢着,他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不见了! 原本穿在身上的真丝睡衣如今委屈巴巴的躺在地上,付战寒身材真TM的好得上天,她第一次见到男人有那么精致的锁骨,而且还不影响肌肉的观感,还有那八块腹肌…… “小烟,你在流鼻血。” 裴飞烟想擦鼻血,苦于双手被付战寒压着,只好扭身子:“放开我,让我擦掉!” “谁让你不老实。”付战寒傻子才放了这难以驯服的小野猫,他拉起裴飞烟的睡裙给她擦了鼻血,顺手用力。 随着嘶拉轻响,那条可怜的睡裙就此拜拜。 女孩满脸通红,羞不可抑。 “今晚不行……” 奋力阻止着男人下移的灵活大手,可惜她被扣了手,能动的只有腰肢而已。 细软如蛇的腰肢一扭,反倒让人更难克制。 “哼,小妖精,那么会扭还说不要……” 被激发了兽性的付战寒好可怕,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她无法逃脱,无法挣扎,只能被他压着,为所欲为……女孩眼中分明闪着害怕,然而男人已经箭在弦上,顾不得许多了! 修长大手一路向下,目标明确:女孩最后的防线。 “付战寒,今天我……” 大手摸到一点网面质地,断电般停下。 女孩害羞地轻声说:“……我来大姨妈……” 她看着男人眼底的谷欠火一点点熄灭,俊脸黑沉,扫兴地帮她扯上小裤子,反倒觉得做错事那个是她自己。付战寒按着她不放,褪下谷欠火的墨眸寒冷如冰:“来得很及时啊,嗯?” 小烟干干一笑:“一直都不准时……不过好歹……能来了不是?” 说来也神奇,上次和付战寒那啥然后停了五年的大姨妈来了之后,这段时间虽然大姨妈很任性,可到底隔一段时间就来了。至于隔多久,就得看她老人家心情,有时候一个月两次,有时候两个月一次。 例如这次,洗澡的时候才天降甘霖…… 看着那墨眸底下不甘的火苗苗,小烟补充:“刚刚才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嘻嘻嘻。” 付战寒凝眸:“你以为点了火,一句大姨妈就可以让我放过你?” 小烟一怔:“什么意思?” 男人翻身,仰面躺下。这么一趟,小烟才看到,就连被子都高高隆起了一团。 小手还被他握着,强势地拉下来,放在那一团上面:“都这样了,不做伤身。你用手给我弄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裴飞烟却被火烫了似的蹦起来:“什么?!” “不要的话,我不介意偶尔闯个红灯的。” 付战寒轻描淡写一句话,让裴飞烟觉得,还是听话比较好…… 呜呜,她也很讨厌这么弱鸡的自己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当女孩的小手生涩地滑进大帐篷里时,男人喉结颤动,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低吟。 小野猫的手指柔软细腻,而且灵活得跟没有骨头一样,光是摸上来,滋味已经甜美得不像话! “不要太用力……要这样……” 付战寒竭力忍耐着自己,低声指导着小烟如何取悦他。 被子已经被踢到一边去,裴飞烟出娘胎以来第一次见到那么凶狠狰狞的怪物。她吓一大跳,闭上眼睛,不敢看了,只是按照付战寒吩咐的去照做…… 这个样子,他会很舒服吗? 从那渐渐急促的呼吸,还有越来越滚烫的触感来感受,似乎真的挺舒服的…… ------------ 70、手酸 那么,加快一点点速度会怎样呢? 小烟好奇心下,竭力加快速度。付战寒猛地握住她的脑袋:“小烟!” 臭丫头,天分还真高! 男人低头,看着那专心致志又透着殷红的小脸,她正在专注地服务着她,摆出臣服乖巧的姿势。勾人心魄,诱人无比,鸡皮疙瘩顺着脊椎一直爬上脑门,瞬间爆炸! “啊!” 裴飞烟猝不及防,被喷了一头一脸!付战寒眼疾手快,转移了方向,才避免她被糊上更多! 就算是这样,那浓重的味道也笼罩着她…… “哼,表现不错嘛。”男人享受着余韵,毫不介意她身上还沾着自己的精华,拉她到面前低头吻她,“很好,那我就允许你大姨妈结束之后才圆房吧。” “唔……” 女孩皱着眉头,小舌尖笨拙地躲避着 他的进攻,反而更加像欲拒还迎。她眼睛还睁开,好奇地滴溜溜的转。男人伸手,合拢她的眼皮:“接吻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吧。” 付战寒的吻有魔力,让她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体重压上来,再度覆盖上她,一点一点地,致死缠绵…… …… 第二天,辛伯如常准备了早餐——香喷喷的火腿庵列和香浓咖啡 仔细观察新人,唔,脸色还算正常,除了两人眼底下都有一层淡淡乌青之外…… 新婚之夜,睡眠不足也情有可原。 只是,小姐,不不不,太太为什么手抖得厉害呢? 裴飞烟拿起刀叉,只觉得平时轻便的纯银餐刀今天可以媲美关帝的青龙偃月刀,沉重无比,跄踉跌落盘中,把安静的佣人们吓一大跳。 辛伯战战兢兢上前:“太太不舒服吗?” “呃……还好。”裴飞烟抖着酸麻的手,哀怨不已地盯着付战寒。 某人表情沉稳,冷峻面孔依然是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帅气逼人,只是眼底攸然闪过不明光芒…… 呜呜,她的手要酸死了! 还有那吓人的怪兽,如今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造成了成吨的阴影! 早知道就不答应付战寒了!! 心里怨念核弹爆炸般硝烟弥漫,冷不防嘴边多了一块庵列:“吃。” 辛伯捂着被刺瞎眼的老脸泪奔,自己一片好心竟然被喂了狗粮,真是拿他这老单身狗不当人看啊!! 裴飞烟吃了一口,嘴硬:“我可以自己来!” “你手那么酸,还怎么能自己来?” 眨眨眼睛,觉得有点儿不对。 一秒之后,明白自己被开了车。 裴飞烟泪奔捶地:“我要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 深夜,有人敲开了林诗曼公寓的门。 “来了!” 应门的声音带着欢呼雀跃。满怀期待地开门,却发现黑压压四五个壮汉堵在门口,林诗曼怔住:“咦?你们是谁?” “我们是信用卡公司的!林小姐,你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要还了啊!” 林诗曼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几位大哥,我现在暂时周转还不大灵便,能不能宽限几天了?” “嘿,堂堂大明星,连最低还款都还不起吗?” 林诗曼确实还不起,不是因为收入低,而是因为花钱太厉害了!自从自以为攀上付战寒之后,她极力想要融入贵妇的圈子里,所有东西都要用最好的。以前走红地毯的时候租借衣服就行,如今她也学着贵妇们的样子去买了。区区几百万片酬也就购买几条裙子而已,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她开始了以卡养卡。 没想到这个月付战寒的零用钱没到账,一下子现金流就出了问题! 她抹不开面子说自己没钱,装模作样地说:“谁说我没钱啦?我可是付战寒的女朋友,我怎么会拖欠信用卡账单?只是迟几天而已!” “付战寒女朋友?”几个大汉相互看一眼,林诗曼以为自己吓住他们了,得意地扬起精致下巴,“付战寒都不认识吗?战神集团总裁,本国第一帝少!” 不料,为首大汉双手抱臂,满脸不以为然冷笑:“林小姐,付战寒我们当然认识。问题在于,人家认不认识你而已!” 林诗曼大惊失色:“啊?!” 大汉满眼不屑:“哼,原来又是一个被人玩残就丢的过气明星!连被甩了都不知道吗?” 林诗曼心里突突乱跳,连忙摸出手机打电话给付战寒。一打,呼叫转移;再发微信——她被拉黑了! “怎么会这样?!” 那大汉见她这样,不耐烦,拿出手机新闻放在她鼻子下:“你仔细看清楚!” 出现在林诗曼面前的,是斗大的标题——《付战寒澄清和林诗曼的绯闻:只是朋友,我所爱另有其人》 林诗曼整个人瘫软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打发走那几个讨债大汉的,大概好话说尽,而且还让他们每个人上来爽了一会。那两个小时,林诗曼的腿在沙发上就没有放下来过…… 等大汉们心满意足的走了之后,六神无主的林诗曼,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当初创造机会给她和付战寒认识的贵人——裴纯! “裴纯小姐,是我,林诗曼。我被付战寒抛弃了,怎么办……” 裴纯坐在美发沙龙里听着林诗曼低声啜泣,很不耐烦。真是没用的家伙,自己费尽心思让她接近付战寒,这样都还失败了!失去付战寒宠爱的林诗曼,对于裴纯来说也只是一枚没用的棋子而已,她拖长声音说:“看来那个男人的心还在我姐姐身上啊。既然这样,不如干脆斩草除根,让他断了念想算了。” 林诗曼一怔,嫉妒恨意渐渐如同野草滋生,她恨恨地说:“你是指裴飞烟吗?” “你以为我还有几个姐姐?” 自己费尽心思才得到一点付战寒的垂青,而且每次他都自己爱答不理……就算这样,林诗曼也没有放弃过,哪怕顶着虚名在酒店里独自过夜都甘之如饴……想到裴飞烟只要勾勾手指,就可以轻易把付战寒的宠爱全部收走,林诗曼顿时怨毒无比:“我明白了!” “啪!”的一下,竟然挂掉了裴纯电话。 ------------ 71、极品一锅炖 林诗曼一鼓作气,还真查到了裴飞烟实习的地方,杀了上去! 裴飞烟今天也不顺心,一大早的被沈亦涵找茬。 奇怪的是,按道理说她轮岗早就轮完了,可还是半点儿没有去另一个部门的意思,依然在沈亦涵手下受煎熬。 而且,沈亦涵记仇,她的日子很难过。好歹白鹤宁时不时的来敲打一下,让沈亦涵忌惮着她还有这么个闺蜜,不敢做得太过分。 这天她又因为一个小问题被沈亦涵抓住,无限放大:“我们的裴小姐一定是太忙了,小庙容不下您这个大佛,连图纸标注都可以搞错!” 裴飞烟努力平心静气说;“沈亦涵,这只不过是初稿图纸而已,改过来就行了吧。何必吵吵嚷嚷的让整个办公室都听到?” “要面子啦?”沈亦涵冷笑,“要面子就把图纸画好一点。这可是新晋影后蒋琉璃小姐的生日贺礼,要是出了点差错,你担当得起?” 裴飞烟不服气,现在整个组的图纸都落在她身上,工作量大自然出错几率高,偏偏沈亦涵就是抓着她挑刺。这种小事儿,她又好强不肯告诉付战寒,这些天来受够了窝囊气。 火气一上来,索性留了个后手,把那件项链草图丢到自己的邮件箱里去给她自己的客户(正好最近接了私活),然后随便网上拉了两笔完事。 反正沈亦涵忙着拉艾米下马,自己没什么作品,而且和最前端的信息早就脱了节,裴飞烟的山寨货稍微改改,天衣无缝的糊弄了过去。 也是合该沈亦涵倒霉,很久不在公司的林劼今天突然回来了,而且要亲自审阅最近的项目图纸。 沈亦涵把蒋琉璃的图纸放在最上面,喜气洋洋的签上自己大名(全组人的劳动成果署名都是她),绕过了艾米,亲自送进林劼办公室。 结果不到半小时,林劼的办公室里就传来惊天动地的震怒喝骂!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把山寨货拿来糊弄我!你是不想在这里工作了吗?!” 沈亦涵急了,毫不犹豫地供出裴飞烟:“冤枉啊,这图纸是小烟画的!都怪我没有好好把关……” 一边说,一边拼命眨眼,挤出眼泪来。 林劼不信:“小烟画的?” “千真万确!图纸是小烟出的,没想到那死丫头竟然那么大胆,用山寨图来敷衍。老板,要不我们炒掉她吧?”为了甩锅,沈亦涵牺牲十个八个裴飞烟都无所谓的。 林劼摸摸下巴:“叫小烟进来!” 很快,裴飞烟进来了。 “林先生。”对这个当初满口应承把自己收下做徒弟,如今却不闻不问的男人,裴飞烟如今也没什么好感。 “沈亦涵说这份图纸是你出的,希望你解释一下。” 林劼当初答应了付战寒收裴飞烟做徒弟,原本真心实意想要教她的,后来实习期间发现裴飞烟的设计才华远远在自己之上,又一举把产品卖了个好价钱,渐渐地起了忌才之心,就把她晾到一边去了。他深知付战寒和裴飞烟之间的渊源,说话态度还算客气。 裴飞烟勾唇:“林先生,图纸上白纸黑字写着沈组长的名字,怎么可能是我的作品?我只是个小小实习生而已,打个下手还有可能,要我完成一整份图纸,您认为有可能吗?” 沈亦涵叫道:“裴飞烟,你还抵赖?!” “我说的是实情啊。”裴飞烟无辜地眨眨眼睛。 她这么一说,林劼反而半信半疑起来:“真不是你画的?” “林先生,我虽然侥幸拿了个小奖,可要应对真正的高订客户还差得远。这一点您应该很清楚。” 林劼一听,又信了几分。 确实,比赛拿奖是一回事,完成一件高定珠宝,又是另一回事。 严厉的眼光转向沈亦涵:“沈亦涵,你工作失误,还好意思推到实习生身上?” 沈亦涵张口结舌,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急忙分辨:“不!真的是她画的!” “这么说,难道沈组长在我的图纸上署了你自己的名字?”裴飞烟凉凉的加上一句。哼,看你一点活不干冒名顶替得那么爽!左右都是罪名,就看你挑哪一样了! 林劼拧眉:“沈亦涵,两种情况,哪一种才是真的?” 他不愿意教裴飞烟本事,可也不能得罪付战寒啊! 沈亦涵支支吾吾起来,脸皮紫涨,这时,她的救星来了。 “你们滚开!我找裴飞烟那贱人!” 门口传来杀气腾腾的女声,引得一公司的人都向前看。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明星咯噔咯噔跑进来,镜头下千娇百媚的面孔如今竟然有几分狰狞。 林劼办公室的门开着,林诗曼一眼看到裴飞烟在那,两眼冒火,伸着尖尖的指甲扑过来:“裴飞烟,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三!” 眼看她快要扑到裴飞烟身上,裴飞烟飞快退开:“林诗曼,你发什么疯?” 林诗曼扑了个空,扑到林劼办公桌上,上面的东西落了一地。 她完全无视旁边的人,红着眼睛瞪她:“裴飞烟,你个贱B,破鞋,看你溅得嘴里长痔疮,脚底烂流脓,你爹草你奶奶才生出你这种专门挖人墙角送B上门的烂人,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工作?!你说你张了多少次腿才爬到今天,怎么老天就不让你长花柳梅毒死掉?!” 粗言秽语骂得太难听,裴飞烟顿时气怔了! 今天出门忘记查星座运程了,竟然遇到极品一锅炖! 她到底哪里得罪这尊大佛?!上次无缘无故找茬,如今还杀上门来!怒火熊熊,烧得眼前阵阵发黑。 林诗曼见她在原地站着不动,不知道她极力克制着,纵身一跃扑上来,被那九阴白骨爪抓破可不是闹着玩的,裴飞烟微微侧身轻松躲开,冷冷地说:“你嘴巴放干净点!” 星眸已经染上厉色! “对你这烂货何必放干净?滚回家把你女马叫出来人给大家草草!” 裴飞烟最大的逆鳞就是死掉的母亲,她黑了脸:“你骂我随便你,你不能骂我妈妈!” ------------ 72、你骂我妈妈,我怼你全家 林诗曼却打了鸡血般,完全不知道收敛:“我就骂了又怎样!被五十六个流氓草出来的你妈才生出你这种欠艸的小女表砸,抢我的男人!付战寒是谁的男朋友,你给我搞清楚一点!你只是裴老爷看一眼就讨厌的小讨厌鬼,还当自己千金大小姐了?你个驴吊狗插的小东西,要不要老娘把你的烂事儿好好宣传宣传,让人知道你背地里多么骚浪贱?!” 同事们这时候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拢过来,有人单纯看热闹,有人幸灾乐祸。沈亦涵一向和裴飞烟不对付,如今夹在人群中,只觉得心花怒放,顺便偷偷打开手机拍起了视频准备丢朋友圈。 裴飞烟听明白了,原来她被付战寒抛弃了如今找自己撒气,嘴巴脏得好像用大粪刷过牙,这种人和她吵架,只会落了下乘。 可是如果不教训她,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怒火在酝酿,开始寻找林诗曼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林诗曼还不知道,伸手想要扯裴飞烟衣服。 靠,你动手,老娘不客气了! 裴飞烟反手格开,飞腿旋转180度,“砰”的巨响,林诗曼那么大个人被她整个踹飞! “哇!”围观人群顿时被吓得四散逃跑,空出一大片空地。林诗曼笔直飞出,撞到一张转椅才摔下来,大气都喘不上。 沈亦涵大叫:“裴飞烟,你竟敢动手打人!” 裴飞烟一记眼刀飞过,平时笑意盈盈的星眸如今阴云密布,冷厉气场逼仄狠戾,周围人只觉大气都穿不过来,凛然噤声…… 好可怕…… 这个看起来直爽好相处的实习生,生气起来原来这么可怕?! 那感觉……那感觉就好像付战寒亲临似的! 压住了其他人,裴飞烟下巴威严,冷冷睥睨地上挣扎吐血的林诗曼,缓缓开口:“嘴巴那么脏,好意思舔着脸说我是小三?” 林诗曼倒在地上,伸出舌头哈哈喘气,眼珠子瞪得突出来:“裴飞烟,你敢打我!” “我说过最恨别人骂我妈妈。” 彷如十八层地狱里传出来的阴冷话语,刻骨铭心,话音未落,裴飞烟身形一晃,竟然看不清她怎么动脚的,已经飞快地踹了林诗曼肚子两脚:“你敢诅咒我妈,我就让你以后都当不成妈!” 林诗曼捂着肚子杀猪般大叫起来。 身上一沉,裴飞烟整个人坐到她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 巨大的恐惧攫住林诗曼的心,直觉告诉她,今天玩太大了!她已经彻底惹怒这个可怕的女孩! 付战寒! 付战寒会来帮她吗?! 好像黑暗里燃起一盏明灯,林诗曼抓住救命稻草地嘶吼:“裴飞烟,你敢打我,要是被付先生知道了,一定不放过你!” 对! 他一定会帮她的! 就好像上次那样! 上次明明是她知道裴飞烟和付战寒的关系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欺负这臭丫头,付先生不也冷眼旁观,不曾插手吗!她可是付战寒的红颜知己,要是他知道自己被这臭丫头欺负了,一定会帮她出气的! 裴飞烟停了手。 林诗曼愈发的了意,被打肿成猪头似的丑脸露出笑容,眼睛闪着报复的歹毒光芒:“你知道怕了吧!” “是吗?我会怕?”裴飞烟忽然勾唇,伸出手,一耳光抽到林诗曼脸上!在众人心惊肉跳的围观中,她开始啪啪打脸,一边打,一边轻声嘲讽:“你说付战寒是谁男朋友?谁不知道他一开始就和我订了婚?你个当小三当不成的,如今还有脸反过来向我兴师问罪?” 女孩左右开弓,一记一记耳光慢条斯理的打在林诗曼脸上。那噼噼啪啪的清脆响声加上她平静的面容,明明是大白天的让人见到起一身鸡皮疙瘩。 混乱中不知道谁打了110,很快警察来,这时大家终于把两个人分开。林诗曼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整个脸肿成了猪八戒,无数血痕沁出点点血丝和透明液体混杂的暗黄色液体,堂堂靠脸吃饭的大明星如今成了丑八怪。 围观众人:这丫头下手够狠的啊! 那些曾经的罪过裴飞烟的例如沈亦涵之流,看着林诗曼那张脸,愈加心情复杂。 警察沉着脸说:“你们两位,都要跟我回去!” “她打我!”林诗曼嘟哝着尖叫,她的脸肿了,整容填充物也被打了出来,说话都不清楚,“我要告她!” 和她的揭斯底里形成鲜明对比,另一边裴飞烟气定神闲,她只额头有点点微汗,瓷白的小脸透着一点点粉红,愈发的明艳动人。警察一见她明眸善睐巧笑嫣然的娇俏容貌,顿时红了脸,浑身不自在。 “请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耳边,只传来一句小黄瓜般清脆利落的:“有什么事,请联系我的律师!” 她们被带到警察局,不知道为什么,那警察提死猪似的提起了地上的林诗曼,对裴飞烟却十分客气,等她上警车的时候,甚至主动绅士风度地为她开车门。 林劼虽然是老板,却推说自己有事不来。态度很明确:自己不保裴飞烟。 看穿了林劼真面目的裴飞烟,索性也不指望这个便宜师傅了,直接打电话给付战寒。两件事并做一件事,简单一说,付战寒很快回复:“等我过来。” 有了付战寒这句话,裴飞烟安下心来。 她受够了在工作室里陪那些小人浪费生命,今天趁着林诗曼这件事能够做个了断,那就最好不过。 很快,付战寒带着律师来了。 第一时间,自然去看他的小野猫。 二进宫,付战寒反而比上次柔和:“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裴飞烟讶异:“你不怪罪我?” “事情经过我都听说了,不能怪你。” 想到是自己处理不清楚导致小丫头受到无妄之灾,看着她在冰冷的铁牢里平静自若,反而让付战寒更加心疼。 看守的人说:“付先生,您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领走裴小姐了。” 付战寒签了字,裴飞烟被放了出来。这次她的待遇比上次好很多,只是让她在冷板凳上坐而已。尽管如此,付战寒还是一把把她圈进怀里,大手紧握上她小手,爱怜地捏住。 被他的体温包裹着,裴飞烟这才展颜一笑。 ------------ 73、表面如玫瑰,内里如钻石 声音也低了八度,较柔软糯了些:“这样就好多了。” 外表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娇艳如玫瑰,实际上比钻石还坚强。 男人心疼不已,沉声说:“走吧,我给你处理善后。” 他们来到关押着林诗曼的屋子里,付战寒把裴飞烟护在身后,这才说:“林诗曼,你看谁来了?” “战寒!战寒!真的是你,你来了!”林诗曼看着付战寒,顿时兴奋地一跃而起!下一秒,她看到裴飞烟,面露委屈,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嗲嗲喊着他的名字:“战寒,她打我。” 声音婉转缠绵,在她的心里,付战寒一定会像上次那样,帮她教训裴飞烟。 只可惜,那时候付战寒只是为了气裴飞烟,故意纵容而已。事后他自己后悔得要死,如今怎么可能让她老调重弹? 更何况,她的脸已经被打肿成猪头。由猪头脸装可怜,不但没有了平时的风情万种,反而说不出的别扭恶心。 付战寒正眼都懒得多看她,只是从律师点点头:“余理。” 余理是付战寒的御用律师,全国身价最高的律师之一,难得的是为人极其正直。带着他过来,显然付战寒有备而来。 林诗曼满脸迷惘,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付战寒对自己突然这么冷淡。 她不是他的红颜知己吗? 那么多的女人挖空心思想要接近付战寒,全都被他无情驱赶,只有她有资格和他传绯闻……她应该是特别的一个啊! 余理上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林诗曼小姐,在公众场合挑衅闹事、大肆诽谤付太太清誉,更兼恶意主动伤人。我们战神集团将会保留控诉你的权利。我们法庭见!” 林诗曼大惊失色,这才明白自己果然被付战寒抛弃了,她哭着扑上去:“战寒,不要这样对我!你不能封杀我啊!” “之前不是没有给过机会你全身而退,你现在害得我女人被关在这种鬼地方,你认为我会放过你?” 付战寒说话的声音也不怎么高,但好像一道道炸雷炸落在林诗曼身边,她失魂落魄地软倒在地上,好像死狗般被拖了下去。 余理自行去办理其他事务不提。 处理完林诗曼,裴飞烟心口一股恶气终于狠狠吐出。 开开心心挽着付战寒胳膊走出警察局,只觉得天格外蓝,空气格外清新。 “讨厌的人终于搞定了!”看了付战寒一眼,决心打铁趁热,“对了,我不想在林劼这里实习了。” 付战寒微讶,扬眉:“怎么?” 看着他墨眸里掩饰不住的惊讶,裴飞烟默然。 他已经够忙了,自己那点儿破事,还是不要劳师动众的好…… 她一时的体贴,付战寒如何不知,聪明如他只一动念就知道答案:“是不是里面有人为难你?” 男人眼底狠厉眸色一闪而过,只那么瞬间散发出来的呼啸冷气,已经把整个屋子变成暗无天日的十八层地狱。 裴飞烟打了个寒颤,乖乖巧巧地笑眯眯:“没关系啦,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终极大招,还是不要放出来的好…… 让付战寒出马对付那些宵小,跟用六神装18级发育好的职业选手屠杀1级小青铜有什么分别。 为了不让事情失控,她特意让付战寒的车子送自己公司楼下,只身回公司。 …… “我回来了。” 一如既往吊儿郎当态度,全须全尾哼着歌儿从看守所回来,裴飞烟一走进办公室,公司里聚在一起的同事们顿时中止谈话,作鸟兽散。 呵呵……你们这样不是更明显吗? 裴飞烟在学校被议论惯了,没想到职场里这种臭毛病还在,淡淡一笑。 沈亦涵主动来到她面前:“林总要见你。” 虽然努力抑制着,裴飞烟可没有忽略掉她眼底一闪即逝的得意。 “好。” 她就想看看,能笑到最后的是谁。 回到林劼办公室,他第一句问:“你怎么那么快出来?” “我老公保我出来的。”裴飞烟施施然在林劼面前坐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小事而已。” 林劼不可思议地重复一遍:“老公?” 这两个字,分量可不一样。 之前他以为,这个女孩子只是被付战寒养来玩玩而已…… “没错,我们已经正式注册结婚了。” 满意地看着林劼脸上变幻的脸色,裴飞烟不浪费时间,直接开口:“林老师,那么我想问你,我已经轮岗了三个多月了,是不是应该兑现诺言,让我回到你身边跟你正式学艺?” 她不耐烦和沈亦涵那种小人继续磨叽,必须要迅速让自己强大起来。 林劼沉吟,如果裴飞烟真的已经和付战寒结婚,那么再之前那么推搪就不适合了。 更何况,她是个有利用价值的。 这么一想,爽快答应:“好。” “但是,你要负责把蒋小姐那件首饰设计完成。” “不要那样看我,我知道那件事是你戏弄沈亦涵的,你有实力完成真正的设计,不要让我失望。” 裴飞烟笑了笑:“我原本也没想着隐瞒你。既然林老师吩咐,那么我一定尽力完成。只不过我要求——作品必须署我的名字!” 林劼沉默了。 裴飞烟考究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长睫卷起,眼底如同一片星光闪烁。 “你知道——不是我占着名头不放,只是,蒋琉璃是新晋影后,她不一定看得上一个无名设计师的作品……” 不给林劼任何挣扎机会,裴飞烟打断:“蒋琉璃以真性情闻名娱乐圈,我相信她不会只看虚名。而且,如果我丈夫发现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学到的话,可能会对贵公司有意见。” 她这是用付战寒的名头威胁林劼了。 不厚道,但是,十分凑效! 林劼想都不想,立刻答应。 祭出大杀器果然十分好用,不到下午,裴飞烟就搬了办公室。公司的舆论倒是不怎么好听,说是她是非太多,林劼也很头疼,所以单独安排办公室给她,以免惹是生非,云云。 只是沈亦涵少了个得力干将,很不甘心,又被林劼私底下警告了一番,说裴飞烟是疯狗逮谁咬谁,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些闲言闲语,裴飞烟都不管那么多了,她提早下班,路上还买了一盒冷锅串串,回家投喂今天立了大功的阎王大人。 ------------ 74、魔鬼的真面目 还没回到家,串串已经没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一小把还是裴飞烟忍了好久才没下得去手的。 车子停在屋子前面,四下里寂静得可怕,一丝风都没有,连树叶都了无生气地垂落着。 裴飞烟进了屋,空荡荡的,到处都没有付战寒身影。 “奇怪,到哪里去了?” 她在走廊上徘徊,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重物落水声。顿时把她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顺着声音一路往下走,竟然是在室内游泳池里传出来。 付战寒这个房子如同古堡一般,到底有多大,裴飞烟至今都没搞清楚。光是游泳池就有两个,一个室外一个室内,只是她不爱游泳,从来没有踏足过这里。 绕着楼梯下来,门虚掩着,隐约传来凄厉惨叫:“付战寒,你杀了我,你杀了我算了!” 游泳池旁边,高高的竖起绞刑架,一个男人脑袋向下倒吊着,离水面只有一尺之遥。他的身上湿淋淋的,不住往下滴水,脸上因为极度充血而涨红、扭曲,简直看不清真面目。 付战寒坐在泳池边的休闲椅上,面容深邃气定神闲,冷冰冰的不带半点烟火气息,不经意间眸底厉色一闪而过,散发出阴森强大的气场,仿佛他坐着的不是白色精致昂贵休闲椅,而是不可侵犯的黑暗王座。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右边的是邹云琦,这个比较熟悉。 左边的男人面容尖削,一身黑衣,整个人如同一把没有刀鞘的利刃,却是只见过一次半次的付九。 说起来,付九似乎也是这段时间才回归到付战寒身边的。这个男人,裴飞烟有种本能的害怕。 邹云琦开口:“你以为你不说,付先生就不敢杀你了吗?” 平时裴飞烟见到的是这个人办事面面俱圆、滑不留手的一面,今天……却意外发现了他也是个狠角色! 那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怒视着付战寒:“付战寒,你已经是付家家主了,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敢说,老大、老三、老七老八……他们的死都和你没关系?!” 邹云琦勃然大怒:“闭嘴!你个走狗,就凭你也敢质问先生!” 付战寒举手,邹云琦立马噤声。 “既然九弟不肯按手印,那么只好直接拿走你的手指了。”男人曼声说,“付九。” 付九应声而上,寒光一闪,那男人大声惨叫,大拇指已经被付九齐根割下,鲜血喷薄而出,浓重的血腥味飘过来,就连躲在门后的裴飞烟都不禁皱眉掩鼻。 付九用割下的大拇指印在一份A4纸上,恭敬递给付战寒。付战寒略看一眼,给了邹云琦。 这时,裴飞烟听到一阵诡异的“噼噼啪啪”声响,那响声越来越大,在阴暗的地下泳池里传出来,愈发谲诡,仿佛阎王厉鬼前来勾魂催命一般…… 游泳池中水花沸腾散开,出现一群饥饿的食人鱼,这些被血腥味吸引来的小魔怪成千上万,把一池清澈的水搞得动荡不安,成千上万张利嘴不断摩擦着牙齿,发出令人胆寒的咔嚓声。 付久把那截手指丢进水里,顿时引起一阵浪花翻腾,那些食人鱼争抢着这难得的人肉美味,不到片刻已经把那手指啃食得干干净净。 吃完手指,鱼群蹦跶得更厉害了,显然,小小一截手指无法喂饱它们。 那男人意识到什么,疯狂地挣扎,喊叫声愈发凄厉绝望:“不、不要!付战寒,你有种就给我一个痛快!” 他挣扎着,徒劳地想要咬自己舌尖自尽,但被付九眼疾手快的塞上一个圆球。男人眼球突起,面红如血,他狰狞的面容正对着裴飞烟正面。 只那一秒钟,付九砍断绳索,那男人笔直摔入鱼群中。 鱼群蓬的散开转眼聚拢,贪婪地啃食着那男人,开始一场饕餮盛宴,碧波中绽开朵朵血花,血腥味达到空前浓重,几乎让人窒息! 女孩受不住刺激,忍不住尖叫出声,软倒在地上! 邹云琦立马向她的方向飞窜而出:“是谁?!” 原本懒懒散散依靠在休闲椅上的男人,也蓦然坐起,眼底星光闪动,周围空气骤然凝固! 邹云琦一个箭步推开门,看见瘫软在门后瑟瑟发抖的裴飞烟,大吃一惊:“小姐!” 糟糕!怎么裴小姐这个时候回来了! 而且还看见了那种事!! 裴飞烟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邹云琦的眼光太可怕,要不是立马变得缓和,她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 她终于明白了,付战寒“活阎王”外号怎么来的—— 原本,他们说他嗜杀成性、毫无人情,是心狠手辣的大魔头,她还不相信。毕竟付战寒在她面前,还算是个正常人。现在,她终于彻底相信了! 这才是付战寒的真面目,这才是真正的他! 怎么办! 害怕得瑟瑟发抖,她几乎是被邹云琦提着衣领提起来押着走到泳池边的。 鱼群已经平复下去,碧波荡漾,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只有空气中残留着的血腥味,记录着刚才惨烈一幕。裴飞烟勉强支持着自己走着,其实两条腿早就僵硬得卖不出步子了,心如电转,要怎么才避免被灭口…… 那两道冷冰冰不带任何温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怀疑,到底眼前是不是那个对自己温柔以待的男人…… 手里还提着串串,散发着微弱的麻辣香,和血腥味混在一起,愈发的不好闻。 串串的味道刺激了她,也提醒了她。 索性反客为主,颤抖着两只小手,松鼠献宝似的捧着串串乖乖奉上:“我、我买了串串回来请你吃噢。” 此言一出,付九眼角飞快闪过厉光,邹云琦几乎喷血绝倒!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付先生原本毫无表情的脸,竟然出现了一丝柔和的裂缝! 付战寒:“唔,放下。” 裴飞烟眨眨眼睛,意识到男人身上那层杀气消失了,为了保证安全她决定做到十足,于是主动拿出一串豆皮:“我喂你?” ------------ 75、主动投食活阎王 邹云琦几乎崩溃: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刚才的场景,要是谁看了都得留下两只眼睛一条舌头再走啊,你不主动求饶还在投食?!你怎么不去野生动物园喂老虎呢?! 接下来让邹秘书几乎要挖掉自己眼珠子的场景出现了:付战寒乖乖张大嘴巴,吃掉了裴飞烟喂到嘴边的豆皮。 休闲椅……泳池边……沾满红油香辣美味的串串……俊男美女,天造地设。要不是血腥味仍在,论到画面,那是无可挑剔的。 只是刚刚才结束无情杀戮的手下们,都无法适应这种转变。 吃完了串串,裴飞烟眼睛一瞥,看见付九正用一个网兜在泳池里打捞什么,仔细一看,竟然是白森森的人骨。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捏上她腰间,磁性嗓音在耳边响起:“害怕了?” 邹云琦掌心捏一把汗。 裴飞烟反应极快,“不是,我只是冷了而已。” 她抬眸,清清亮亮的眼睛一霎不霎看着付战寒,男人侧脸极其完美,薄唇紧抿,墨眸深邃,不着感情。 他看着她,看透了她的小把戏。 搂着她腰,站起来:“冷,就回房间去。” 裴飞烟垂眸,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过去了。 他不一定相信她那句“不怕”,却不在意被她看到。 这样就足够…… …… 回到楼上,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只可惜串串竟然被付战寒吃完了。 话说,这家伙不是有洁癖么,竟然对她买回来的路边摊那么来者不拒,裴飞烟怪无语的。她肚子饿得叽里咕噜乱叫,说:“我要去找吃的。” 迈开腿要到餐厅去找吃的,另一方面也不无逃避之意。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却被付战寒拉住。 裴飞烟心里咯噔一下,扭头。 付战寒说:“你这里有辣油。” 修长食指,指向嘴角。 裴飞烟一怔。 一串乌鸦在众人头上飞过…… 她她她,她竟然嘴角边带着辣油,经历了刚才全过程吗?! 嗷呜!难怪邹云琦用那种眼光看她!难怪付战寒眼神复杂!她的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眼看女孩脸色瞬间生动活泼起来,付先生铁板一块的俊脸忽地崩了,露出愉悦笑容。他的笑容那么好看,看得裴飞烟瞬间失神。转眼,她意识到他在笑自己,跳起来抓狂:“纸巾!我要纸巾!” 冷不防付战寒拉过她,勾起白嫩下巴,轻轻一吻,辣油消失无踪:“不必。” 男人餍足地伸出红红舌尖,意犹未尽的轻舔唇角。 很软、很美味…… 裴飞烟好像过了电,傻了…… 然后,男人只留给她一个高大背影,她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跟过去,嘴里吱吱喳喳抗议:“你太狡猾了!怎么可以讨人家便宜!好过分哦!哼!” …… 明道集团办公室,秘书带来了这一季度的利好消息。裴明道听完汇报,长长舒一口气:“财政报告终于扭亏为盈,看来你的主意是对的。” 他对面坐着裴明德,笑了笑:“也亏你能够借到战神集团的钱,我们才有操作的余地。” “嗯。只是委屈了小烟,以后要嫁进那个家庭。” 海城付家关系复杂,付战寒又心狠手辣,对于把裴飞烟背地里卖掉的事,裴明道不是不愧疚。 比起他的不忍,裴明德要狠心得多:“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何况小烟那孩子正缺个能治她的。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小纯么。小纯那孩子乖巧听话又漂亮,那才是值得哥哥你好好培养啊。” 裴明道黯然:“只可惜你哥哥我不争气,没有儿子。以后这明道集团,就要出一个女总裁啰。” “女儿聪明比男人更好。有我这个叔叔看着,你还不放心么。当务之急,是先把小烟送走,以免以后你交接权力的时候,她出来从中作梗,影响了小纯的前途。” 裴明德点点头:“你说得对。” 回到家,想起已经很久不见裴飞烟了,就叫来蒋月梅:“月梅,之前小烟回家,有说什么时候再回来吗?” 蒋月梅才不愿意见到裴飞烟呢,不过还是装作很贤惠的样子说:“没有呢。那孩子,整天脱线风筝似的,真愁人。” “她一向那样,没得救了。”裴明道皱眉,“这样吧,快到中秋节了。你叫她这个周末回家吃饭。” 蒋月梅答应着,这个好人她乐意做,反正回头吩咐四姐打电话就行了,又用不着她亲自去跟裴飞烟说,还落个好人名声,何乐而不为! 接到四姐电话,裴飞烟刚下课,捏着手机满脸嘲讽。 三人组如今成天出双入对,古古说:“你家又打电话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白鹤宁问。 古古翻翻白眼:“小烟只有接到她家里人电话时才会露出那副表情。” 裴飞烟说:“没错,我后妈叫我回家吃饭。” “啧啧,能不能推掉?”古古很了解,“每次你回去,都会掉一层皮。” 白鹤宁说:“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了,这还是轻的呢。每次回去啊,小烟都会被她爸骂一顿。我记得上次回去,被扣了两个月零花钱补贴裴纯去游学的学费。还有上上次,是被关了禁闭吧……” 白鹤宁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头对裴飞烟说:“要么还是推掉吧?这哪里是回家啊,这是闯狼窝呢。” “不回家不行啊。”裴飞烟深呼吸,挤出笑容,“我正好有事告诉他们呢。” “告诉什么?” “告诉他们,我结婚了。” 两人异口同声高分贝惊叫:“什么?!” …… 裴飞烟很不想回去,何况现在已经结了婚,更加不想回了。 这一次,她决定是最后一次。 发了个信息给付战寒:“我爸爸叫我周末回家吃饭,一起吗?” 原以为他工作忙,要等很久,没想到秒回:“好。” 古古在旁边看着,啧啧羡慕:“付战寒对你真好。” “是啊,上次你们两个联手,可把我哥害惨了。宁昊集团丢了南郊地块,我哥还得带头给股东道歉呢!”白鹤宁说,“小烟,你们真匹配。” ------------ 76、又要把她往沟里带 说起这件事,裴飞烟最抱歉就是白鹤宁:“别提了,没有连累到你就好。” “呵呵,我又不管公司事务,才不会连累我呢。我哥这几年也膨胀得太厉害,受点教训才好!” 白鹤宁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 周末,裴飞烟早早躲进了衣帽间里,一直到九点临出门才出来。 付战寒很绅士风度地等她,见到她,眯眸:“怎么穿成这样?” 一身黑衣的裴飞烟,纤小玲珑,站在他面前脆生生的好像一碰就折。罥烟眉下大眼含泪,烈焰红唇艳红欲滴,勾魂夺魄。 她那么年轻鲜嫩,偏生那种倔强气质愈发对比强烈。 “我要拜祭我妈妈。” 只一句,付战寒薄唇抿成直线,再无二话。 回到裴家,自然得到热烈接待。 裴明道没想到付战寒会大驾光临,原本穿着家居服的匆匆忙忙换衣,领结都歪了跑出来迎客。蒋月梅看到帅气十足的付战寒,眼睛都花了,笑得合不拢嘴:“付先生,大驾光临。快请坐!”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围着付战寒转,裴飞烟这个亲生女儿反而成了陪衬似的。 付战寒坐下之后,蒋月梅暗地里不住打量他,真是越看越爱。要不是外界疯传付战寒家境复杂,为人又绝情冷漠,她才舍不得把那么个宝贝疙瘩让给裴飞烟呢! 如今,见付战寒斯斯文文地坐着小口啜茶,那俊美飞扬的侧脸,颜值爆表,心里又不甘心。啧啧嘴套近乎:“付先生,你今天怎么有空和小烟一起来啊?我家的这个调皮女儿可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付战寒淡然:“没有。小烟很好。” 蒋月梅见他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这可很少人敢这样对她,一怔,不自在地说:“大家很快就一家人了,不用客气。小烟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定要跟我们说,让我们好好教育她。” 她要把裴飞烟往沟里带,裴飞烟太熟悉这套把戏了,忍不住插嘴:“梅姨,怎么你觉得我一定会闯祸呢?战寒都说了,我很好呢。” “你懂什么,人家客套而已!”蒋月梅用长辈责怪小辈的口吻“教育”着裴飞烟,“人家付家可不像我们家,让你随便野。” 还没怎么开口就把裴飞烟贴了标签,裴飞烟气了。付战寒却抢在她前面,依然云淡风轻地说:“梅姨的苦心我懂。只是我也不会客气,小烟是很好。我会好好对她的。” 蒋月梅没想到自己节奏没带成,还被塞了一口狗粮,有些气闷。而且付战寒谈吐温和,除了语气冷漠一点之外,几乎无可挑剔,让她更加不甘心了,说:“什么梅姨不梅姨的,叫得那么生分。你马上就是我家女婿了,叫我一声妈咪也可以的。” 裴飞烟眨眨眼睛,觉得好笑,自己都从来不叫她妈咪,如今蒋月梅倒想要讨付战寒便宜? 蒋月梅笑眯眯地,盯着付战寒。 真是一表人才,可惜名声不好听,不然的话就帮裴纯拿到手了。 “谢谢阿姨关爱,只是小烟怎么叫,我就怎么叫而已。” 蒋月梅一听,笑容顿时僵硬,语气冷下来:“之前听说付先生你杀伐决断,人人都说你说一不二很是佩服。没想到竟然那么听小烟的话?” “呵,听老婆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蒋月梅还想要说什么奚落付战寒,冷不防对上他澄澈如冰的眼神,不自禁打了个冷战:这男人眼神好可怕,怕不是我已经得罪他了? 这个念头一起,不敢再造次。 裴飞烟见她吃瘪,很开心:“梅姨,这就是我们的缘分了。对了,我们已经结婚了,快恭喜我们吧!” “什么?!”蒋月梅和裴明道都大吃一惊。 裴明道变了脸色:“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反应之大,出乎意料,裴飞烟眨眨眼睛不解:“我们不早就订婚了,如今提前登记而已。有什么。” 裴明道气得翻白眼。 有件心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打算把那三亿债务了却之后,顺便考察清楚付战寒为人。如果人品好,就让裴飞烟解除婚约,换上裴纯的! 所以,他才一直拖着让裴飞烟鼎了个未婚妻的名分,而不急着给她办婚礼! 可是这丫头片子才跑出去一个月不到,竟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付战寒诓得成婚了! “小烟,你也太儿戏了!”裴明道心里苦啊,只是不好说,满嘴恨铁不成钢,不由分说迁怒到女儿身上,“我就是太宠你了,竟然让你这么任性!” 蒋月梅拉着他:“老爷,还有人在呢!” 裴飞烟没想到父亲反应那么大,她摇头说:“爸爸,反正都已经订婚了。怎么就不能结婚啦?” 她是不明白,毕竟裴明道反应太反常。 “你!”裴明道指着她鼻尖,“有你这样结了婚再回来跟爸爸说的吗?啊?!” 付战寒拧眉,虽然不知道裴明道为什么发火,可这火气也确实太没有理由了。他站起来,挡在裴飞烟身边,说:“伯父,这事不能怪小烟,是我自作主张认为先登记了比较好。” 付战寒一开口,裴明道不好发火了。 毕竟,辈分上虽然他是长辈,实际上付战寒各方面实力都足可以十倍碾压他不止。 “战寒……女婿,你怎么可以这样帮小烟说话!” 付战寒说:“她是我妻子,我不帮她,谁帮她呢?” 这句话好像一记耳光打在裴明道和蒋月梅而脸上,火辣辣的。付战寒指的不帮裴飞烟说话,可不就是指作为父母的他们么! 蒋月梅尴尬道:“老爷也是因为小烟隐瞒着他,才一时失态。小烟,来给你爸道个歉,我们赶紧吃饭吧!” 裴飞烟只好来到裴明道面前:“爸,我错了。我应该先知会你。” 裴明道别过脸,重重地用鼻孔喷气。 “我还要告诉妈妈一声。”裴飞烟说,“让我去祭拜妈妈吧。” 原来,裴飞烟母亲叶茹心的灵位设置在二楼的神龛处。一个高高的神龛,供奉着裴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还有一个孤零零的,就是叶茹心的牌位了。 ------------ 77、也许出于内心那一点愧疚 为什么裴明道要把被他自己气死的妻子牌位设置在这里? 谁都不知道,也许,是出于内心那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愧疚吧。 裴飞烟拒绝了付战寒陪她来的好意,独自来到灵堂里,见到叶茹心的牌位,顿时跪倒,泪如雨下:“妈咪,我好久没有回来见你了!我结婚了!因为爸爸欠了钱还不上,所以把我嫁给了那个男人!妈咪,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我再也不想回来看着那些贱人了!” 她跪在冰冷的蒲团上,哭了很久很久…… 从灵堂里出来,付战寒只是看了一眼她红红的眼圈,没有说什么。 快到晚饭的时候,裴纯回来了。 “我回来了。咦,今天什么风把姐姐也给吹回来了?平时可是很少见的哦,今晚一定要加菜了!” 裴纯还是那样漂亮、高贵、充满活力,而且,见面就像她妈妈蒋月梅那样,开口就把裴飞烟往沟里带。 裴飞烟暗地里翻翻白眼,什么“平时很少见”“今晚要加菜”怕不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不经常回家? 我呸! 她摆出姐姐架子,挺胸收腹,坐得笔直:“平时忙嘛,林劼的公司可不是混日子就行的。而且我今天新婚,以后你见到我的日子会更少了。” 裴纯一怔:“新婚?” 下死眼看了又看她身边骑士似的付战寒,那天在全系大会的时候见到他,已经被他的风度折服。如今近距离看这个男人越发感受到他的精致惊人,冰冷孤傲的眼睛深不见底,乌黑的头发散落耳边,薄唇如纸微微抿起,浑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让他高不可攀,偏偏又充满危险至极的魅力。 和付战寒一比,校草付晋阳只是个汝臭未干的小子。 “对呀,我们结婚了!”裴飞烟一眼看穿裴纯脑瓜里想的是什么,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的东西裴纯就没有不抢的,她笑眯眯地主动握住付战寒的手,“你也要争取快一点了哦。” 裴纯咬着下唇,十分不甘心。 凭什么这么优秀的男人给了裴飞烟?! “你是姐姐嘛,我年纪还小呢,不用急。” 裴飞烟拖长声音说:“也就三个月而已。” 裴纯见裴飞烟今天句句堵自己,气得脸都歪了,定了定神换了委屈语气对付战寒嗔怪:“姐夫,你看,姐姐老喜欢和我开这种玩笑。人家觉得很过分呢。” 声音轻柔又故作坚强,不愧是道行深厚的资深绿茶。 “你好,我是付战寒。” 很可惜,付战寒刚好有个工作电话进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在裴纯楚楚可怜地对他猛眨眼睛时,他一眼没看她,站起来聊着电话就走开了。 人算不如天算,裴纯表演失败,只好对着付战寒高大的背影干瞪眼。 裴飞烟勾唇一笑,低头喝茶。 对于自己这个老公的意志力,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裴明道、蒋月梅和裴纯聊自己的话题,裴飞烟倒成了多余的。 原本裴明道想和付战寒一起聊,但付战寒自动屏蔽了他,只和裴飞烟说话。结果变成了裴明道三个人主动搭讪付战寒、付战寒主动搭讪裴飞烟,裴飞烟谁都爱理不理的局面。 最后,只好谁都不说话,埋头吃菜。 吃完饭,裴明道说:“小烟,今晚留下来住吧。我有话和你说。” 来到书房,关上门。 裴飞烟见裴明道只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不耐烦地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洗漱了。” “小烟,这里没有别人,你要老实告诉我,付战寒和你是不是真的结婚了?” 裴飞烟搔搔下巴,不明白裴明道的意思:“?” 裴明道拧眉,看着裴飞烟。女儿的脾气他很了解,这些年来和蒋月梅势同水火,让他本来疼爱她的心彻底冷淡下来。为了气他,这丫头什么事都做得出:“你是不是为了气我故意和我说你们结婚了的?之前明明只是订了婚而已。” 裴飞烟笑了:“爸爸,这你都不信,是不是非得看到结婚证才信?想看也可以啊!” 她还真的拿出手机,翻出结婚证的照片递给裴明道看。 那是她贪玩拍下的,本来想晒朋友圈,后来想起自己朋友圈也没几个人,晒出去铁定不起水花,也就算了。 裴明道看到那大红本本,顿时脸色铁青! “奇怪,爸爸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你怎么这么不自爱!”裴明道满脸恨铁不成钢地,甚至带着一丝暴戾地说,“让你订婚你还真结了!” 他反应太激烈,裴飞烟一眼看出有鬼,她说:“爸爸,难道你不想让我嫁给付战寒?” 转念一想,三亿的事情还没完,就说:“你们那份协议我都知道了,如果这是我的命,我认了!我这次回来,就想说作为女儿我的义务已经还尽。” “你都知道了?!”裴明道一惊,再看裴飞烟,似乎对他真正的打算还一无所知,他按捺着性子说,“是爸爸一时无奈才答应了付战寒。没想到你这实诚孩子却当真了!” 算了,木已成舟,如今要裴飞烟马上离婚也不现实。 裴飞烟可不知道裴明道真正想的是把裴纯嫁进豪门,她只觉得父亲今天古古怪怪的,“您放心,付战寒对我很好。” “付战寒对你很好?”裴明道狐疑重复,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裴飞烟来。 这么一看,就看出门道来了。 女儿虽然还是穿着惯常的T恤牛仔裤,但是T恤的面料印花精美异常,竟然看不出牌子,只怕是全球限量版。牛仔裤也是,绝对不是以前裴飞烟习惯的李维斯之流,裤子剪裁面料都极佳,弹力十足地包裹着裴飞烟修长笔直的腿。如果说这些大体上的东西变化还不显眼的话,那么细微之处的装扮就很能说明问题了,首先是裴飞烟手指上带着的戒指,乍一看只是个花巧一点的细圈圈。实际上仔细一看,那戒指的工艺设计极其先进,裴明道是拍卖会常客,竟然在任何拍卖会都没有见过这种工艺。 ------------ 78、根本不是父女 还有裴飞烟脖子上的项链,用南非钻石串出她的姓氏拼音,衬托着精致的锁骨闪闪发亮…… 外貌上,女儿的变化也很大,头发乌黑油亮,皮肤越发细腻白净,一笑起来脸颊浅浅晕红,流光溢彩。做了手术拿掉眼镜之后,明眸善睐,勾魂夺魄。容貌是女人内心的最大反映,很显然,裴飞烟是花了大价钱保养,而且平时也过得很舒心,才会有这种容光焕发的状态。 裴飞烟见父亲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就是不说话,勾唇微笑,越发的迷人:“是啊。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所以爸爸你可以放心啦。” “既然这样,”裴明道也不好说什么了,有些酸溜溜地说,“那么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当然。” “你嫁人的话,有丈夫养,每个月的生活费不用爸爸给了吧?” 裴飞烟读大学一个月有两千的生活费,属于普通水平,可是和她豪门大小姐的身份来说,那可就差远了。如今裴明道连这两千都要省下来,裴飞烟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 也不争辩了,心灰意冷淡然同意:“行。” 不用说,这两千回头又会落入裴纯口袋。 两千事小,那种赤果果被偏心的感觉,才是最难受的。 裴飞烟低下头,飞快忍住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话说到这里,气氛已经彻底冷淡下来,那僵直的低气压好像他们根本不是父女。 裴飞烟转身离开,裴明道也没有挽留。 …… 裴飞烟被裴明道叫走之后,付战寒就回到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呆着。 门打开,裴纯闪身进来,又掩上。 “姐夫。” 糯糯的口音,声音很是甜美。 付战寒抬眸扫了裴纯一眼,又低头:“有事吗?” “姐夫,我有话想和你说……” 裴纯挨挨蹭蹭的走过来,离付战寒还有一米远时,付战寒忽然站起来:“孤男寡女的,不方便。要不我们出去说?” “咦?”裴纯眨眨眼睛,这画风,和之前想的不一样啊。同样是付家的男人,当初她主动靠近的时候,付晋阳可是开心得手脚都不知道哪儿放。这大叔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近看付战寒更帅了,她就像一只闻到肉香的饿狼,不吃不舒服啊! 眼看付战寒真的要走,裴纯伸手主动挽住他:“姐夫,别!” 付战寒低头,不动声色避开裴纯的爪子,说:“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必须在房间里说呢?” 原本裴纯想要进来又惑一下付战寒的,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临时改变了策略,咬着下唇挤出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当然是关于姐姐的事。” 付战寒听了,坐下,不过还是保持很远的距离:“说吧。” 裴纯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姐夫,我姐姐桀骜不驯,我很了解她。其实她不想嫁人的。“ “不想嫁人?” “她曾经说过,她是一个人快快活活一辈子,不要被婚姻束缚的。”裴纯偷偷打量付战寒,见他聚精会神的听着,很受鼓舞,“我想大概受到她妈妈的影响吧。” “那么她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付战寒想起,裴飞烟和自己登记时很正常。 裴纯说:“大概是为了她妈妈的股票吧。我听说,死去的阿姨答应过等她嫁人就把股票还给她,给她做嫁妆。” “……” 裴纯笑了笑,站起身来说:“我就说这么说了。姐夫,不是我嫉妒自己的姐姐,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你受她欺骗啊。” 她风摆柳似的扭着腰走了,剩下付战寒在房间独自思考。 …… 裴飞烟在走廊上边走边懊恼:“明明要和他说股票的事的,怎么一生气就什么都忘了!” 要转身回去,裴明道却已经歇了,只好作罢。 生闷气回房间,也没注意到付战寒的异样。 “回来了。” 裴飞烟“嗯”了一声,自己去洗澡。 付战寒跟了进来。 她正用洗面奶洗脸呢,满脸白沫子,不好意思见人:“进来干嘛?” “看看。” 这是裴飞烟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陈设很简单,却满满的都是她的气息。 付战寒看着镜子前面清水洗脸的苗条身影,眼神深邃。 “没什么好看的。”裴飞烟无语,“我要洗澡了。” “一起。” 不等她反对,付战寒反手关上门。 裴飞烟本就换了睡衣,如今付战寒轻松一扯,整个脱落。在女孩惊呼声中,男人把她打横抱起,放进已经注满水的浴缸里。 裴家的浴缸和付战寒别墅里的规格当然没法比,放了一个人进去已经显得狭窄。付战寒也不在意,宽衣解带,长腿一伸,硬生生挤了进去。 热水哗啦一声,漫出浴缸边沿。 裴飞烟下意识双手护胸,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乱来哦。” “不要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现在是你老公!” 付战寒想起裴纯说的“她不想嫁人”的话,似乎理解为何这丫头一直对男人戒备十足。他偏要征服这只难搞的小野猫,伸手拉住她的长发:“来,我给你洗头。” 裴飞烟坐在浴缸里,任由付战寒把温热的洗澡水一点点淋湿自己的头发,细心揉搓。 他动作细致轻柔,好像在处理艺术品的能工巧匠。 不得不承认,这个酷酷的男人温柔起来,真是要命。 尤其是他的指压按摩,拿捏穴道恰到好处,舒服得她恨不得变成海绵软绵绵瘫下。 “你的身子真软。” 男人的夸赞,让女孩害羞。 “别这样说话。” 她习惯了用刺来武装自己,遇到片刻的温柔,就无从适应。 “为什么要那么剑拔弩张?”付战寒勾起她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你不累吗?” “习惯了……也就不累了。” 付战寒说:“刚才裴纯来见我。” 女孩的眼神一阵乱闪,这…… “她说,你是为了钱才嫁给我的。” 裴飞烟勾唇,浅笑,澄澈的眼睛已经恢复平静:“那你怎么认为?” “我很高兴。”付战寒忽然也一笑,笑容光华灿烂,“之前太多女人为了得到我的心才接近我了。我有钱,但我没有心。” ------------ 79、他不会爱她 这是变相地说,他不会爱她了? 裴飞烟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轻松:“反正你对我很好,而我也会做好付太太的本分,那就够了。” 付战寒很满意她的回答,奖励就是低头吻一个。 吻得她再度气促,才放开她:“裴飞烟,我果然没有选择错你。” “彼此彼此。” “但是我有两条要求,希望你能够做到。” 在浴室里彼此光光地坦诚相对着谈判,这种氛围诡异,又不能不迫使裴飞烟凝重。 “第一,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在婚姻续存期期间,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这很合理,裴飞烟毫不犹豫一口答应:“没问题!” “第二,一年内你要怀孕,给我生一个孩子。” 裴飞烟屁屁打滑,差点把自己滑进浴缸淹死! “生孩子?!” 这跟约定的不一样啊! 裴飞烟急了,“这可不行!凭什么我要给你生孩子!” “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付战寒猛然收住,轻声说,“再说,你可是付太太。给我生孩子天经地义。” 女孩脸涨得通红,腮帮子鼓鼓地,好像生气的松鼠。 男人见状,有些心软。 然而大事当前,由不得他为了个女人怜惜,他加上一个更YOU人的筹码:“你不是要做设计师吗?等孩子出生之后,我会帮你拿回你在裴氏的股票,另外帮你创立你自己的品牌。” 对于裴飞烟,他早就看透了。 这就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也许是童年的遭遇,她根本没法彻底相信别人。 她只相信自己。 既然她爱钱,那么正好,他有的是钱! 果然,女孩的眼神活泛起来:“真的?” 付战寒看她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很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她才完全信任他?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这话裴飞烟信了。 思考五分钟,郑重点头:“好。” 她又想起,如果生孩子的话,就难免要那啥了…… 除了那一晚,她还没任何跟男人的经验……想起来很蛋疼啊! 大概看出她的纠结,付战寒说:“你月经不调,总要调理好了再要小孩。别的事不用想太多。” …… 这一晚,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早,裴飞烟晨跑,在花园里见到裴纯。 她拦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显然早有准备。 “新婚第二天就出来跑步,昨晚难道没有男人碰你吗?” 只有在裴飞烟面前,裴纯才会彻底撕下那副女神面孔。 裴飞烟懒得理她,想要从她身边跑过去,然而裴纯向前一步,拦住了:“姐姐,我还没有祝你新婚快乐呢!付晋阳听到你们结婚的消息一定很开心的!” 那挑衅的眼神,分明在用付晋阳给她不痛快! 裴飞烟冷冷地说:“我不爱要的破铜烂铁,你愿意拿他当宝,就拿去好了。” “胡说,明明是付晋阳不要你。”裴纯挑眉,“然后你就故意找了他的叔叔。啧啧,真是不知廉耻!” “拜托,当初要不是你对我下药,我怎么会和付战寒成了好事?”裴飞烟羞羞脸,“我还要反过来谢谢你的媒人!” “你!” 裴纯生气了,她恨恨地说:“你少得意!爸妈和我说了,付战寒心狠手辣。你嫁过去慢慢受苦吧!看着火坑往里跳,姐姐,我看你也是太鲁莽了。” “至少他可以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至于其他事,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裴飞烟停了一停,笑道,“对了,我现在已经开始跟林劼去时装周见习了。你呢?你找到出路了吗?可不要到时候还得回公司,靠爸妈养啊!当初千辛万苦一定要和我考同一个专业,不就是为了和我争长短吗?可不要毕业就失业,那可就太丢脸了!” 裴飞烟一句一句都刺中裴纯最近的心塞事。 她天赋不及裴飞烟,当初为了证明自己比她强,一定报读了同一个专业。这几年来乍一看她在学校里看起来很优秀,事实上,那些干部荣誉都是用钱和撒娇换回来的,每次考试都一堆人为她打掩护做小抄。正因为如此,才会在拼真刀真枪的设计大赛里落败给裴飞烟。 裴纯生气了,说:“裴飞烟,你走着瞧!” 气呼呼地转头就走,裴飞烟叫道:“裴纯!” 裴纯头也不回,昂首挺胸走更快了,冷不防从天而降一股冷水兜头淋下!裴纯猝不及防尖叫起来! 原来是花园里浇花的橡胶管子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了,花匠准备浇花,刚开了水龙头,被裴纯踢中,水浇了裴纯半身湿透。 “裴飞烟,你早就看到了,故意不说吧?” 大清早的,裴纯冷得瑟瑟发抖,指着裴飞烟大骂。 裴飞烟笑呵呵说:“你自己踢到的,怪谁啊?” 真是天降好运起来,老天爷都在帮她! 裴纯冷得瑟瑟发抖,狼狈不堪地跑回屋子里,迎面见到付战寒长身玉立地凭栏远眺,心念一动,加大了动静,果然引起了付战寒的注意。 “怎么一大早的淋湿了?” 裴纯委屈巴巴地低头轻声说:“我和小烟聊天,小烟不小心把水管弄脱了,我挡在她面前,就淋湿了。” 付战寒有些紧张,“那小烟呢?” “在花园里。” 付战寒迈开步子要到花园,这可不是裴纯要的结果,她小嘴一扁:“姐夫,我好冷。” “冷可以让管家过来。”付战寒头也不回,“我去看看小烟。” 裴纯没想到这男人看起来英俊潇洒实际上榆木疙瘩一个,半点不解风情,气得一跺脚,赶紧进房间换衣服了。 付战寒没走几步,就遇到裴飞烟,见她全身上下好端端的,头发丝都没有乱半根,松口气:“你去哪里了?” “晨跑。”裴飞烟见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奇怪,“怎么?” “没事。” 付战寒把裴纯的事儿忽略掉,拉着裴飞烟手往屋子里走:“今天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海城一趟。” 裴飞烟提醒他:“大叔,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去实习了,再不去一下公司,林劼要炒我鱿鱼。” ------------ 80、万用通行证 “没事,我打个电话给他就行了。更何况你如今是他们那边的当红新人,他不会不给面子。” 有付战寒出马,裴飞烟就好像拿了一张万用通行证,哪儿都畅通无阻。 自然,学校里的请假,也不在话下。 下午,他们就去了飞机场。裴飞烟原以为要坐头等舱什么的,没想到付战寒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和专属航线。 “花了一点关系就好了。”那位万能秘书邹云琦早就等在机场,把万事准备妥当。 一架波音747,涂着战神集团标志性的涂装,安安静静地停在跑道上。 这是裴飞烟第一次走上属于自己的专机,登上舷梯的时候,腿肚子都在不争气的发抖。 机舱里的陈设一如付战寒一贯作风,低调奢华,用料极佳,又不会珠光宝气的刺眼。裴飞烟见到床边并排两张单人沙发,走过去坐下。 一切都很新鲜,大开眼界。 她不由得想起白昊谦和裴明道的话:付家,是世界上最有钱也是最复杂的家族之一…… 付战寒已经奢华到这种地步,据说在他们家他算是低调的。那么到了真正的海城付家,等待她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 飞机平稳起飞,清城的一切,渐渐变成了地上的小点点,最后消隐在白云之下。 付战寒批阅完文件,抬头看裴飞烟,见她心事重重,剑眉微拧。 他不喜欢见到她这副表情,于是勾勾手指:“过来。” 裴飞烟瞅了他一眼,坐到了他的沙发扶手上。 付战寒捏着她手腕轻轻一拉,她重心不稳跌到他怀里,男人顺势扳正裴飞烟身子,吻她。 他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嘴唇绵软而冰冷,裴飞烟害羞地闭上眼睛,感到腰间多了一只有力的大手。 只用一只手,他就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炽烈的吻持续悠长,结束后,女孩从脸蛋红到脖子根。 平时那么刚烈的性子,如今成了乖乖的家猫。 付战寒满意勾唇:“这样的你比较好看。” 裴飞烟微微低头,凝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头发现在已经长到肩膀以下了,散发着越来越浓郁的女人味。男人唇角轻轻上扬,小女孩的变化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感到很满足。 “不必紧张。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我们只呆一个周末就回来。” 他在安抚她吗? 无论如何,裴飞烟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因为这个吻平复了不少。 两个小时候,飞机平滑降落在海城机场。 这里,就是付家的大本营了。 一降落飞机场,裴飞烟就深深体会到付家在这里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飞机场主体建筑上巨大的字:战神机场。 没错,海城的飞机场,直接用了战神集团的名字来命名…… 那醒目的大红字伫立在楼顶,以无比霸气的姿态迎接着四方八面的海内外来客,他们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战神集团的名字! 在这边,战神集团拥有一整个专用停机坪,专门停放付家众人的私人飞机。除此之外,无论是红地毯还是VIP专用通道,处处都高人一等。 当裴飞烟踩着红地毯,好像皇后回宫一样挽着付战寒胳膊走进候机楼时,内心真是感到各种无语。 这排场,也太吓人了吧! 还好她胆子大,不然换了别个,只怕早就瘫软了。 在专用通道过了安检,红地毯一直到门口。 看到来接他们的车,裴飞烟又傻了:“这是什么车?” 付战寒绅士风度地为她开车门,说:“加长版劳斯莱斯。” 讲真,能够把车厢变得比林肯还长,要不是飞天女生像还在,裴飞烟还真认不出它了。 “劳斯莱斯还有加长版?” “只要肯付钱,他们可以做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裴飞烟心里靠的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付战寒对那几亿可有可无了,三亿对于裴家来说性命攸关,对于付战寒来说,搞不好只是个车子钱。 上了车,车子开进了市区。 海城不临海,是个内陆城市,在城里可以看到高高低低的山峦,半山汽车在跑,江山有渡轮在过,半空中有有轨缆车,楼房就在这山、河、路之间错落而建,有种魔幻的气氛。 车子直接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庄园前面,这儿是市中心的一个岛,周围全都是超级豪华的别墅。而在别墅群中,这个称得上庄园的超级豪宅又格外显眼。 要知道,这里是一线城市的城市核心,空出那么大一块地来做庄园,可想而知这家人财富多到什么地步。 进了门,还要开车十几分钟才到了一座城堡似的大宅里。 付战寒开车门,裴飞烟下车。 这里气象森严,彷如回到贵族盛行的旧时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如裴飞烟,此时此刻也不自觉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 “进来吧。”付战寒牵着她,两人十指交扣,裴飞烟定了定神,跟着他进了房子。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也都落入仆人们的眼内,并且在她离开之后不久她们立刻开始交换意见。 “这位就是新进门的少奶奶,听说性格粗野,如今看来仪态还不错啊。” 得益于生母小时候的严格教导,裴飞烟腰板笔直仪态优雅,哪怕当了几年不良少女她的基本功还没有丢,步伐轻快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管家的白衣女人冷冷一笑:“是真闺秀还是假小姐,再仔细观察观察吧!” 说罢,一甩袖子,进了屋。 来到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会客厅里,里面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容貌和付战寒有六七分相似,只是面孔柔和很多,气场也没有他那么凌厉,是个很慈祥的伯伯。女的容貌艳丽,眉梢眼角却带着刻薄挑剔。 付战寒走进来,说:“父亲、母亲。” 裴飞烟走上前一步,恭敬站立,付战寒介绍说:“她是我的新婚妻子,裴飞烟。” 裴飞烟躬身行礼。 付仲年和善地说:“我听说了,你是清城裴家的大女儿。这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 81、付战寒的妈妈 旁边的妇人就是付战寒的妈妈沈永珍,她打量着裴飞烟,倒是没挑剔出什么来,客气地说:“长得水灵灵地,可见是个好姑娘。” “伯父、伯母,你们过奖了。”裴飞烟斯斯文文地说。 旁边付战寒坐着,有点儿翻白眼的冲动。 没想到小野猫演技还不错,倒是能骗骗人。 付仲年呵呵道:“还叫伯父?你们已经结婚了。” 裴飞烟怔了一下,迟疑着:“父亲、母亲?” 两老这才点头。 寒暄一会,沈永珍站起来说:“小烟初来乍到,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吧。” 她的房间? 难道说,他们在这里是分开睡的吗? 付战寒说:“我们住一起。” 沈永珍看儿子一眼,淡淡地道:“你们年轻人贪玩想多腻在一块可以理解,但是家里规矩,新婚头三天要分开。当年我和你爸都是这么过来的。” 语气冰凉,眼神也没有什么温度。 “小烟刚从清城过来,什么都不懂。必须跟着我。”付战寒坚持。 沈永珍吃惊地看着儿子,一直平静的脸终于有了些波澜。静止一会儿,才改口:“那我带她参观一下房子,这样可以了吧?” 这一次付战寒表示同意。 裴飞烟忐忑不安地跟着沈永珍,在迷宫般的古老宅子里走着。 厚厚的地毯踩上去鸦雀无声,感觉整个房子更大了。每隔几步就是一个佣人,排场大的好像古代的贵族。 来到一条走廊上,一面临窗,四下无人,沈永珍忽然站定。 “裴飞烟。”她面容平静,开口,却带给别人很大压力。 裴飞烟应了一声。 “我其实并不像让你做我儿媳妇。” 裴飞烟脸一红,不知如何应答。 别人赤果果的说不喜欢她,难道她还要硬凑上去? “战寒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来了个先上车后补票。”沈永珍唇角肌肉跳动了两下,好不容易才按捺怒火,说,“也罢。既然嫁进来了,就老实本分的做好我们付家媳妇。我也不会为难你。” “是。” 忽然,沈永珍瞟了一眼裴飞烟的肚子:“战寒说,你们很快有孩子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裴飞烟刚想摇头,沈永珍说:“生了孩子安心抚养长大,我们付家不会亏待你。其他的,你也不必过问太多了。” 这话没头没脑,裴飞烟颇觉古怪。 到晚上,忍不住问出来:“你娶我真的只是为了生孩子吗?” 沈永珍那话,赤果果的把她当生育工具。裴飞烟没有生气的原因是,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几年不来大姨妈,她生不出。 所以,沈永珍的话不成立。 不想付战寒一手抱住她:“当然。” 幽甜的香气丝丝缕缕钻入男人鼻中,撩拨得心底痒丝丝地,他真的很想和她做生孩子的事。 “正经点,你明知道我大姨妈不准,不行的。”裴飞烟推了他一把。 以她的力气,又怎可能推得动付战寒,反而被他反手捉住。 男人趁机把她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凝视她,眼神霸道而专注:“没有试过,怎么武断不行?” 他的浴袍垂落下来,透过领子可以清楚看见那结实得一块块的肌肉……只看一眼,裴飞烟犯罪般转移视线,脸蛋更加滚烫娇艳:“真不行,我……我没做好准备。” “又不是没试过。”男人愈发放肆,低头凑近她耳边,薄唇似有若无地一下一下触碰着她生嫩的耳珠。 电流迅速划过身子,女孩全身都僵了! 她虚弱地抵抗:“不行……” 付战寒索性啜住那白生生的小巧耳垂,绵软得冰淇淋般,凉凉甜甜,勾人食欲。 情不自禁伸出舌头,轻轻撩拨。 耳边的娇美呼吸马上急促起来,高低起伏着,粉红小嘴成了缺氧的鱼,微张,无力翕动…… 男人毫不犹豫放弃了嘴里的耳珠,转而吻住那娇嫩樱唇,强势攻入! 裴飞烟大惊失色,奋力挣扎。 男人一手捏住她纤巧双腕,高举过头顶,反扣在枕头上。软软的枕头立刻深深陷入,深邃眼眸牢牢粘住她:“今晚要圆房。” 之前那次遥远得触不可及的记忆已经模糊,裴飞烟只剩下本能的恐惧:“会很疼!” “我会轻点。” 女孩真的很怕,乃至全身瑟瑟发抖,几若筛糠。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还有沈永珍说话的声音:“战寒,莳萝来了。” 莳萝? 这都深夜快要入睡了,谁还这么晚来访客? 更诡异的是,身上重量立刻减轻,那两个字竟然像是魔咒,付战寒一听就走,毫不犹豫。 裴飞烟赶紧爬起来整理衣服。 付战寒说:“你也穿好衣服一起下来吧。” …… 楼下会客厅里,一个妙龄绝美的白衣女郎居中而坐。 她的五官精致绝伦,带着天然一段风流态度,一条白色裙子闪着冷艳银光,在辉煌的灯光下竟像有光环围绕,美不胜收。 裴飞烟跟在付战寒身后亦步亦趋,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满好奇。 女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嫣然一笑。 那一笑简直如同天仙下凡,满屋子都亮了。 “我来了!” 脆甜的嗓音,稔熟的态度,加上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轻松心情,时时处处宣布着她和这个家庭非同一般的交情。 付战寒:“莳萝,你来了。” 裴飞烟敏锐地发觉,他语气里有了一点点亲昵柔和。 和平时的他,不大一样? 看来这一位果然与众不同啊,她的好奇心被撩起来了。 沈永珍笑眯眯地转出来,说:“战寒,你看莳萝多有心,才下了夜班马上来了。” 她指着那女人,介绍给裴飞烟:“小烟,这位是蓝莳萝,蓝家和付家是从爷爷辈开始的交情了,如今她是医生,城里最大的医院就是她在经营。” 裴飞烟乖巧地说:“姐姐好。” 伸出手去,蓝莳萝笑盈盈地和她握手:“你好。” 她的笑容很美,温顺无害,但裴飞烟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即逝的冷光。 “医院上班很累把?”沈永珍对蓝莳萝很殷勤,“来,我这就吩咐佣人准备夜宵。” ------------ 82、不动声色地宣告所有权 蓝莳萝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吃忠叔做的皮蛋瘦肉粥呢。” 沈永珍笑着说:“你这孩子,真是不客气啊,你想吃什么,阿姨都让人给你做。” “我就知道阿姨最疼我了。”蓝莳萝亲昵地软语撒娇。 沈永珍见蓝莳萝胸前一枚蓝光闪闪的胸针,形状与别不同,说:“这是毛子的金猎枪胸针吧?你怎么拿到的?前段时间听说你跑去和毛子打猎,可吓坏阿姨了。” “大概是看在我帮他们猎到了棕熊的缘故吧,那个毛子将军就送给我了。”蓝莳萝满不在乎地说,“我觉得挺好看,就戴着玩儿。” “呵呵,你这孩子,太调皮了!” 蓝莳萝一来,把沉睡下来的付家老宅重新唤醒。 等着上夜宵的时候,蓝莳萝看到茶几上摆着的国际象棋,眼前一亮:“邹云琦,好久没有和你杀一盘啰!” “恭敬不如从命!” 邹云琦和蓝莳萝面对面坐下,开始下棋。 在等级森严、人人严肃的付家老宅,蓝莳萝没有说过一句自己对付战寒的所有权,然而所作所为,时时处处都彰显着自己在这个地方所受到的宠爱,无声宣布着自己在这儿的特殊地位。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正宫范儿? 裴飞烟眯眯眼,不当一回事。 就算整个庄园都是蓝莳萝的又怎样? 只要某人是她的就行了。 很快,他们你来我往地,厮杀得十分热烈。 裴飞烟早就听说过邹云琦曾经拿过国际象棋全国冠军,是国内第一流棋手,没想到蓝莳萝弱质纤纤的,竟然可以和他斗个旗鼓相当。 裴飞烟看着有点儿无聊,见有摆放精美的水果盘,随手拈起一颗松子,吹吹上面的瓢儿就往嘴里送。 送到一半,眼睛一滑,发现某人墨眸一霎不霎盯着自己。 那眼光写着:“我要吃!给我吃!” 能够讨食吃讨得如此颠倒众生,也是这男人太妖孽。裴飞烟认命地叹气,伸手喂了付战寒一颗松子。 细嫩春葱似的手指头,饱满油亮的松子,组成引人食欲的画面,付战寒身上的霸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眼老虎变大猫,啊呜一口,顺势衔住女孩细嫩的手指。 触电感飞快游窜全身,裴飞烟闪电般缩回手指。 “啪!” 落子有声,邹云琦发出小小欢呼:“将军!” 蓝莳萝关键时刻落错一子,竟导致满盘皆落索,被邹云琦绝地反攻将军获胜! 裴飞烟撅起小嘴,怨愤满腹地捂着自己手指瞪着付战寒。 男人凑到她耳边,声音暗哑地道:“谁允许你这样看我?” 她怎样看他了!? 他啃了她的手指,还不许她瞪两眼了吗?! 二人亲密互动,对于吃惯狗粮的单身狗邹云琦来说司空见惯,他好不容易赢了蓝莳萝,比拿到全国冠军还要高兴。撸起袖子再次邀战:“来来来,我们再下一盘!” 蓝莳萝把棋盘一推,“不了不了,和你下棋太费脑子啦。” “啊,这就不来了?” 无视失望的邹云琦,蓝莳萝笑眯眯来到沈永珍身边坐下:“我还是陪阿姨说说话好了。” “你这孩子。让了人就跑,也不顾忌一下人家邹云琦的感受。”沈永珍笑眯眯地,数落中透着怜惜,却拉着蓝莳萝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付家的所有人和她关系都那么好,果然是内定的女主人啊。裴飞烟有种强烈的直觉,蓝莳萝才是沈永珍喜欢的儿媳妇人选,只不过付战寒出差清城突然带了她回来,做婆婆的只好无奈接受。 再无奈,也得接受啊!毕竟红本本上写着的就是裴飞烟和付战寒的名字! 这么想着,哪怕蓝莳萝在她面前和沈永珍亲密得两母女一样,裴飞烟也只是静静看着,心平气和多了。她听着那边的喁喁细语,自己继续磕松子,一边喂付战寒一边喂自己,吃得十分快乐。 那画面,一派祥和欢乐。 很快,宵夜上来了。 说是宵夜,竟然比之前吃的晚饭还丰盛,庆丰包子、糯米鸡、烫干丝、胭脂鹅脯,外加一大煲煮得绵软稀烂鲜红透亮的胭脂米粥。种类不怎么多,却都是费工费时的细菜。 蓝莳萝两眼放光:“哇!这么丰盛,人家吃了会发胖啦!” “你这丫头跳脱个不停,消耗大,又怎么会发胖。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沈永珍拿起筷子,亲自给蓝莳萝布菜。 “那我先洗个手。” 蓝莳萝去了洗手间,冷不防门口多了一道黑色的凛冽人影。 她笑眯眯地打招呼:“付九,好久不见啊!” 付九满脸不解:“蓝小姐,那女人都要把主人抢走了,怎么你还不出手?” “出手?出什么手?”蓝莳萝傻乎乎地反问。 付九痛苦地说:“把主人抢回来啊!那个粗野丫头,根本就配不上高贵的主人!” 想起裴飞烟,他除了不屑就是不屑,家世、才华、为人、容貌……付九想不明白,付战寒到底看中了裴飞烟什么?! “呵呵,也许那就是缘分吧。”蓝莳萝洒脱地笑道,“付九,你的命是战寒给的,你应该尽心尽力保护他身边每一个人才对。” 付九俊俏瘦削的脸浮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最终痛苦闭眼,垂手恭立:“我明白了!” “这里的对话,我不希望再听到了。” 蓝莳萝留下一阵香风,离开了。 付九看着蓝莳萝离开的背影,墨黑眼眸瞬间凝固成一条狭长竖线——那么善良大度、出身高贵的蓝医生,才是主人的良配啊! 回到餐桌上,见到大家都在等自己,蓝莳萝不好意思地轻笑:“怎么都在等我?哎哟,那可不好意思了,赶紧起筷吧!” 蓝莳萝吃完宵夜之后,就告辞了。 付战寒亲自派车,沈永珍送了又送,千叮万嘱护送蓝医生周全到家,这才各自散开不提。 这时候,时钟早就敲过了十二点,裴飞烟不习惯熬夜,上下眼皮打架得厉害。靠在付战寒身上,硬撑着送走了蓝莳萝,迫不及待想回房间倒头大睡,却被沈永珍从后面叫住:“小烟。” ------------ 83、母亲的敌意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裴飞烟一怔,感到付战寒挽着她的手轻轻一握,似乎在给她力量。她回身:“母亲。” 沈永珍站在她跟前,深深凝视着她…… 原以为这女孩会大肆吃醋,没想到表现得倒还大方得体。 到底是不在乎自己儿子,还是心胸真的宽广? 她眼神闪烁,盯了裴飞烟好一会儿,才说:“今晚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裴飞烟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么晚安,母亲。” …… 回到房间,付战寒似乎很累,倒在床上,长腿叠着,眉心略皱成“川”字,闭目养神。哪怕闭着眼睛,这个男人身上冰冷霸道的气息,依然压得人喘不过气。 裴飞烟甩掉拖鞋,光脚踩着地毯,不带一点声息来到他面前。 他看起来那么烦恼,如果惹恼了他,自己肯定又逃不掉一场惩罚了…… 那倒不如…… 女孩低头,用自己绵软的樱唇,轻轻吻上男人勾人的薄唇。 男人微怔,继而安然享受。 女孩绵软的香舌,笨拙撬开男人牙关,试探地一点点进去……这可是她恶补了一轮里番学回来的知识,这会儿学以致用,也不知效果如何。 付战寒被她笨嘴笨舌的撩了几下,猛兽苏醒,翻身把她压住,“技巧太差!” 低头,凶狠攫住她的绵软,火舌席卷而入肆意侵略,直要把裴飞烟煎皮拆骨吞吃入腹…… 很久很久,终于分开。 裴飞烟觉得自己嘴巴肿痛,眼泪汪汪要滚开,被男人捏住手腕,逼迫她抬头,他眼眸深寒:“你从哪里学到的这本事?” 暴君的疑心病犯了? 那么一丁点儿的进步,压根和他不能比,却还是勾起他的疑心?! 裴飞烟犯了错误,自己太小看某人的醋意了!她一惊慌,脱口而出:“呃?不、不好吗?我可是厚着脸皮问古古要了很多GV来用心学的……” 糟糕!说漏嘴了!! 自己看GV学技巧,岂不是不打自招把付战寒想象成小攻小受?! 果然,男人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深邃晦暗下去,只看得裴飞烟心惊胆战,背脊汗毛直竖。 “你竟然看GV?” “不然呢,我也没有人可以给我提供正常一男一女的科教片啊……” 女孩小小声的肺腑之言,不知怎么的又勾起了暴君怒火,下巴猛地勾起:“不学好!” 然后充斥怒气的薄唇再次压下,这一次,直接把她的唇舌噬咬破裂,血腥味逸出,这才放手。裴飞烟也怒了,眼睛泛泪委屈巴巴的叫:“人家不学好怎么啦!不学你又说技巧差,学了你又说我不学好!我……我也只是想要你舒服点嘛!” 她擦一把眼泪,感到付战寒身上那种无形压力忽然小了。 相处时间越长,她对他的情绪变化就越敏锐。 尽管如此,嘴唇上的痛还是让她很不满,嘀嘀咕咕着:“早知道这样,人家就不学了……” “你再说一次?” 裴飞烟吓得一激灵:“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 “小烟,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一句话重复两遍。” 裴飞烟苦着脸:“人家不学了。” “再上一句。” “我……我也只是想要你舒服点嘛。” 付战寒狐疑地重复:“你是为了我?” 叮!有转机!裴飞烟脑袋上小灯泡一亮,不要钱地点头:“是啊!不然呢……” 话没说完,身上压力一松,男人躺在她身边,呼呼地睡着了。 好像是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放松,甚至连半个头压在她肩膀上,都来不及调整姿势,就那么睡着了……裴飞烟被那又粗又硬的头发丝撩拨得脖子肩膀痒痒的,巨难受,拍拍付战寒的脸:“喂喂,麻烦让开。” 付战寒一动不动,呼吸均匀悠长。 裴飞烟没办法,只好轻手轻脚的把他的头移到另一边去,却发现他的长手长脚都还固定在自己身上。 “唉,居然这样都可以睡着。真是个难捉摸的家伙。” 不过……由蓝莳萝带来那看不见的浓重阴霾,随着这么一闹,烟消云散得无影无踪…… 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闭上眼睛,心甘情愿充当人形抱枕,安稳入睡。 ……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二人在佣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来到餐厅。 付家本家果然排场大,就那么几个人,服侍他们吃早餐的佣人就差不多十个。 裴飞烟小心翼翼地吃着自己那份早饭,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安静的态度博得了沈永珍好感,后者终于难得地显露出笑容:“午饭亲戚们都要来。在这之前你们就逛逛海城吧。” “亲戚?”付战寒拧眉,“何必闹那么大动静。” 他答应过裴飞烟,要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如今刚踏入海城沈永珍就闹得满城风雨的,付战寒有种被打扰清静的困扰。 沈永珍假装听不出他不满,说:“到底是娶老婆,可是你的大事。亲戚们关心是自然的。而且你不在意这些,难道小烟也不在意?” 裴飞烟脱口而出:“我真不在意。” 话音未落,沈永珍眼光一闪,变得刀子一样锋利! 裴飞烟一怔,再抬眼仔细看,沈永珍已经恢复如常,漫不经心的口吻:“人我都约了,就见见吧。” “小烟,你觉得呢?” 付战寒看向裴飞烟,露出询问的眼色。 裴飞烟还被沈永珍那眼神震惊着呢,被他一问,回过神来,说:“既然这样,不能失了礼数。我们听妈妈的话吧。” 沈永珍这才露出笑容:“小烟果然懂事。” 尽管如此,她的笑容也是没有半分温度的。 早饭结束,付战寒还要带裴飞烟出门。 去看老中医。 古色古香的诊所里陈列着顶天立地的中药柜子,幽幽中药香沁人心脾,裴飞烟一走进来,只觉得身心舒泰,似乎全身的毛孔都跟着张开了。 “古医生,麻烦你帮我妻子看个脉。” 付战寒带裴飞烟来看病,自然是为了她那任性的大姨妈。 童颜鹤发看起来很有仙人风范的古医生拿出一个精致小枕,让裴飞烟把手腕搭上,平心静气地给她搭了半晌。然后又让她换手。 ------------ 84、孩子智商随我 请脉完毕,又看了舌头和眼睛,最后询问一番,沉思道:“裴小姐身体底子很健壮,年纪也轻,原本不该有这病。只是过刚易折,思虑过度加上阳火健旺,反而造成血气闭塞。如今阴阳调和,月事已来,却还是经信不畅,因为心结未解。我冒昧问一句,你小时候家里是不是曾经横遭变故?” 裴飞烟瞪大眼睛,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厉害啊,大夫,你怎么知道的?我妈妈病重的时候,我爸和那个贱人搞在一起,活活气死了我妈。” 古医生看病准确无比,她不知不觉已经信任他,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古医生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原来如此,这也难怪。你的神经长年处在紧绷状态下,对身体不好。” 这话裴飞烟就不爱听了,她嘟起嘴巴:“我哪里神经紧绷啦。” 她驳嘴,古医生也不生气,淡淡一笑说:“身体是不会撒谎的。是不是神经紧绷,让事实来说话。” 他让裴飞烟躺在布帘后面的床上,伸手在她盘骨处轻轻一按。裴飞烟觉得一股酸痛直接冲透天灵盖,忍不住惨叫一声! “古医生,这样好吗?”那叫声太惨,付战寒不禁拧眉。 古医生笑道:“耻骨肌和缝匠肌是很少运动到的肌肉,我这还只用了一分力道呢,就这么酸痛,可见平时肌肉紧绷到什么程度。” “神经紧绷,就会导致肌肉紧绷。你可能可以骗你自己,但你的身体骗不了你。” 一边说着,古医生边把裴飞烟从床上扶了起来:“我开几服中药给你调理一下,最好可以配合按摩和针灸。你的毛病很快痊愈,我包你一年之内可以生个可爱宝宝。” 裴飞烟低着头,脸红红地不知道想什么。 付战寒说:“那就有劳医生您了。” 约好了下次治疗的时间,抓了药,裴飞烟跟着付战寒回家。 一路上,付战寒把她的小手握得很紧。 “干嘛那样一直握着人家的手……”裴飞烟有些害羞地小声说。 “你的妈妈,真的是被你后母和父亲气死的吗?” 女孩顿时露出痛苦表情。 然而男人并不打算放过她,那针刺般锐利的眼神,不依不挠地盯着。 “是。”裴飞烟低声说,“那时候我才13岁。裴氏刚上市,爸爸工作很忙,越来越忙,妈咪为了配合他,连自己病了都隐瞒任何人。直到后来瞒不住了,才住院。那天爸爸又加班到很晚,那个女人来了,她上来就给了床照给我妈看,我妈生气了,拔掉自己的点滴瓶想要下来和那女人拼命。我爸来了……是那女人叫来的。那女人自己躺在地上,说我妈推她,她腿上开始往下淌血,原来她已经怀孕了,是个男宝宝……我爸生气得不得了,一耳光打在我病重的妈妈脸上,搂着那女人去了妇产科。” 痛苦的往事浮上心中,连同刻骨铭心的仇恨…… 这仇恨,就像一把两头磨利的刀子,一边对准裴明道和蒋月梅,一边对准裴飞烟自己! “够了,小烟。”付战寒沙哑着嗓子低沉道。 裴飞烟闭着眼睛,全然停不下来:“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在妈妈身边。因为那一耳光造成了脑震荡,她吐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稀饭,全都吐出来,到最后只剩下黄黄的水……我帮她擦拭着,臭得不得了……” “小烟!” 付战寒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逼问,事情的惨烈,远远超出他的估计!看着痛苦的裴飞烟,他那颗铁铸的心被无情挖开,绵软的地方被重重暴击! “后来,那男人回来了,他对着妈咪破口大骂,说那女人的孩子没了,是我妈害得他绝后,骂我妈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得宠,连个可怜的小女人都容不下。我妈咪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躺在床上流泪。那男人骂着骂着竟然不顾我妈奄奄一息,扑上来对我妈拳打脚踢,他一耳光一耳光抽在妈妈身上,还拿脚踹我妈肚子,我妈很快被他打得吐血!我疯了一样上前拦他,被他一脚踹飞到墙角,我的头撞到墙角,晕了过去。等我醒了之后,好心的医生叔叔告诉我,我妈没了……医生们去拉开了那男人,想要抢救我妈,我妈已经救不回来了……那男人连尸体都不去认领,就让她呆在停尸房里。当初为了嫁给我爸,我妈和叶家的所有人都翻了脸。娘家人也不要她……我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裴飞烟把自己整个身子蜷缩在汽车座椅上,呜呜哭起来。 她的长发垂落下来,付战寒伸手帮她撩拨起长发,发觉她头顶天灵盖附近一小片微不可觉的突起。 这一小块突起他之前也曾经摸到过却没有在意,以为是痘疤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裴明道打的…… 男人轻抚那乌黑柔亮的头发,眸光深邃。 …… 裴飞烟哭过,不好立刻见人。付战寒带她到附近的名品店重新买衣服装扮。 趁着她在更衣室里,付战寒致电邹云琦:“给我调查一下,裴明道手里的股票构成。还有最近裴氏的动向。越详细越好。” 挂掉手机,门帘拉开,一袭红衣的裴飞烟缓缓而出,她的泪痕已经擦干,所有软弱一卸而下,红唇娇艳眼神灵动,重新恢复成带刺的美艳玫瑰。 付战寒满意地勾唇微笑,“不错。” “答应了要当你妻子,当然必须拿得出手。”裴飞烟大大方方挽起付战寒胳膊,昂首挺胸往前走。 忽觉头顶眸光深邃,女孩讶异:“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痊愈能力挺快,我还担心你会哭晕在试衣间。”付战寒摸摸下巴,“果然智商低的自愈能力比较强么。” “谁智商低啦!” 男人勾唇,浅吻女孩,把她的抗议全部堵回去:“没关系,孩子的智商遗传我就行了。” …… 回到付家,黑压压一屋子人。 裴飞烟倒抽一口冷气,这果然是海城第一家族啊,家大业大的,真能生! ------------ 85、喜欢的人成了自己婶婶 看着一大群年纪和付战寒相仿,看着也很聪明的青年才俊,真难想象付战寒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坐上如今家主的宝座。 等到付战寒一一介绍,原来这些人也并不需要全部记住。只要记住付战寒的几个叔叔伯伯就够了。其中这一辈里,年纪最大的是大伯伯付伯年,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付战寒的父亲付仲年排第二,裴飞烟已经认识了。还有一个很精干的,看起来大不了付战寒几岁的,是最小,如今手握仅次于付战寒第二大股份的小叔叔付叔年。 这些都是长辈。 还有和付战寒平辈、以及付战寒后一辈“晋”字辈的…… 让裴飞烟惊讶的是,付晋阳竟然也回来了。 他看着裴飞烟对着一个个长辈执新媳妇之礼,眼神闪烁,脸色苍白,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介绍到他的时候,付战寒停了一停:“这是你的学长了,也在G大设计系念书,我的侄子付晋阳。” 裴飞烟默默无言地对他点了点头,按照规矩,付晋阳应该对她行礼问好的。可他那双漂亮凤眸只是死死盯着裴飞烟,嘴唇嗫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奇怪了,晋阳平时可是最乖巧的。难道新婶婶太漂亮,看得话都不会说了?”有个女人打趣着,大家都哄地笑起来。 笑声中,付晋阳脸色愈发苍白,终于重重低头:“婶婶,你好。” 裴飞烟漠然地看着他,微微点头:“你好。” ……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枪械冰冷的撞击声。 刘志江额头扎着红布条,正在一颗一颗的数子弹。 “你准备好了吗?” 角落里传来冰冷的声音,刘志江闻言抬头,布满红丝的两眼宛如野兽:“准备好了。” “记得……一击必中!” …… 付家,饭后,付战寒和裴飞烟在门口送客。 付家的亲戚个个非富即贵,门口仿若成了豪车展,各种各样的豪车一辆接着一辆,看得裴飞烟眼都花了。她一边露出礼貌的八颗牙齿微笑,站在付战寒旁边送客,站得腿都酸了。这时候才发觉做当家主妇的不容易,和以往只负责玩的客人身份完全不同。 付战寒轻声问:“累了吗?” 裴飞烟点点头。 “挽着我的胳膊。” 他伸出胳膊,让裴飞烟挽着他。 有了付战寒来做支撑,感觉好受了很多。 只是亲戚们暧未的笑容,让她颇为不好意思:“人家都看着……” 怎么觉得,付战寒好像在故意晒恩爱? 付叔年来到他们面前:“战寒,新婚快乐。以后长大了,要好好打理付家。” 他的黑色宾利慕尚缓缓开到门口,车门打开,却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那男人举起手,对准付战寒心口就是一枪! 砰—— 枪声响起,付战寒身上冒出一股血箭,在裴飞烟眼前软软倒下!女眷们尖叫起来,付叔年拔腿冲向那车,那男人上车一踩油门,逃之夭夭。 现场一片混乱!裴飞烟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付战寒,头脑一片空白,似乎世界变得无比遥远。只有眼前那殷红血花和苍白面容分外真切。 她双膝一软,缓缓跪下,几乎四肢并用地爬到付战寒跟前,鲜血还在不停往外冒…… 裴飞烟不顾血腥味传来的阵阵恶心,伸手按住付战寒还在冒血的伤口。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救护车一路呼啸,把付战寒送到海城最好的医院。 蓝莳萝穿着白大衣,冲过重重人群,飞身扑到付战寒身上:“战寒!” 她的花容月貌上写满凝重急切,见到付战寒还有气息,趴在他身上肩膀猛地抖了两下。再次站起来,双目微红,语言带着说不出的刚毅:“赶紧送手术室,立刻准备手术!” 有了她在,原本忙乱一团的众人似乎马上找到主心骨,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昏迷不醒的付战寒往手术室里送。 蓝莳萝没有丝毫耽误,跟着进去:“我亲自主刀!” 旁边一个护士踌躇道:“蓝医生,可是你下午还要主持国际学术会议……” 话音未落,蓝莳萝猛地转身,原本和善可亲的漂亮杏眼蕴含寒光,刺得那护士打寒颤,低头噤声,蓝莳萝一字一顿地说:“战寒的性命高于一切!” 她跟着付战寒进去了,大部队跟着呼啸而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队伍最后跟着的纤细身影…… 裴飞烟算是亲眼见识到,蓝莳萝在海城的地位了,无论是在付家、还是在医院,都是绝对的女主角。她追了几步,见追不上了,索性停下来闲庭信步。 身边传来充满敌意的冷笑:“这就害怕了?真没用!” 斜眼一看,付九唇角勾起,眼底冰冰凉凉的,飞快掠过她身边快步跟随付战寒而去。 “没用?” 裴飞烟勾唇,低头看向自己还沾着血的手…… 如果真没用的话,付战寒身上的紧急措施又是谁做的?众目睽睽之下,她飞快地压住了付战寒出血的伤口,人们自以为她惊惶失措只会趴在男人身上哭…… 不过,她相信付战寒不会那么蠢。 …… 手术室里,麻醉师惊惶失措地说:“天啊!这已经是人类能够承受的最大剂量的麻醉剂了,怎么还没有效?!再加剂量他会死的!!” 不幸中的万幸,子弹卡在付战寒的肋骨处没有直接命中心脏,但是由于弹头离心脏太近,需要立刻手术取出。 可是付战寒的意志力百倍胜于正常人,他的抗药性极强,一般的麻醉根本没法让他丧失意识。 如果不麻醉就动手术,光是那切开皮肉的疼痛,就可以让人发疯!! 蓝莳萝满头大汗,看着付战寒越来越缓慢的心跳,急火攻心,说:“没关系,再加剂量!” “不……不……” 手术台上,仅剩下一口呼吸的男人,仍然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蓝莳萝见付战寒还能说话,紧蹙的眉尖慢慢放缓:“战寒,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把你治好。” “不要麻醉……没……没用……” “不要麻醉?!那怎么可以?!” ------------ 86、麻醉无效的付战寒握住她的手挺过手术 付战寒的话换来蓝莳萝毫不客气的大声反对,周围的助手护士麻醉师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心想果然是蓝医生,竟然连只手遮天的活阎王付战寒都敢大小声。 听说蓝医生是内定的付太太,他们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不能麻醉……小……烟……让……小……烟……进……来……陪……我……” 蓝莳萝墨黑的瞳孔骤然收紧! 手术室众人黑人问号脸:“小烟?!谁是小烟?!” 谁都没有听说过这名字。 是谁让付战寒这个关口还念叨着?! 冰冷光芒只在眼底一闪即逝,蓝莳萝很快回复到知性能干的样子,低声吩咐:“好,只要能对你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付战寒微不可见地点头。 当一身无菌服的裴飞烟被带到手术室,众人看清楚竟然是个女人的时候,不由得大跌眼镜! 付先生动手术麻醉无效,竟然让个女孩子进来陪他!! 不过,这么一对比,蓝医生虽然很美,但这个女孩肌肤细腻高鼻小嘴,尤其是那双眼睛,顾盼神飞宛如星星一般,竟然硬生生把蓝医生比下去了。 裴飞烟见到手术台上披着一块大绿布的付战寒,寻常病人这样早就惨兮兮的了,他偏偏躺着都充满威势,整个人的气场凝而不散,心底一紧,加快脚步来到他身边。低声说:“我来了。” 付战寒本已昏迷,听到她说话,伸手,握住她小手。 手术室众人只觉得眼睛都要瞎掉!! 威重令行的活阎王付战寒,竟然在手术室里给大家塞狗粮,真是活久见! 蓝莳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说:“可以开始了。” 手术正式开始。 裴飞烟低下头,不敢看手术现场。只感到付战寒全程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带着薄茧的大手没有一点温度,冰冷骇人。 她害怕极了,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要是这暴君真的过不了这关该怎么办,自己少了个大靠山,一会儿又想如果他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自由了……啊呸!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到底也是一条命啊!而且,还是她老公! 耳边不断传来手术器械碰撞的叮叮声,鼻子闻到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在在一起的奇怪味道,可能知道这味道是来自付战寒身上的血液,她竟然半点不害怕…… 付战寒的手松了一松,裴飞烟下意识地反握住他,避免了他滑落。 他已经几乎没有温度了,她闭上眼睛,默默地说:“如果你觉得冷,就让我的温度来温暖你吧……” 你别死啊,你还不到死的时候…… 手术室里其他人今天几乎要发疯,他们从来没有试过在这么谲诡的情景下动手术。病人不打麻醉做开胸手术,而且,还全程握着一个女孩子的手! 等到手术完成走出手术室,所有助手护士麻醉师……统统都有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感觉。 熬到手术结束,裴飞烟腿也坐酸了。她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看着付战寒被包扎好送下担架车,蓝莳萝指挥着护工往外面推:“小心点,不要颠簸。我要第一时间跟叔叔阿姨报喜,他没有生命危险了。等会儿我马上过去病房。” 第一时间报喜? 她心里平白涌起一阵不平,她才是付战寒妻子,她才是有资格第一时间知道病人情况的人,怎么蓝莳萝完全忽略了她? 她深呼吸一口,开口提醒:“蓝医生,不用护工来推,我是病人的妻子,我来就行了。” 蓝莳萝一怔,她背对着裴飞烟,但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出,蓝莳萝身上瞬间散发的冰冷低气压!低气压转眼即消散,彷如错觉,蓝莳萝转过身,满脸是工作过后正常的疲倦:“也好。他就拜托你了。” 看到裴飞烟推着付战寒从手术室里出来,走廊上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群立马肃静得一根针掉落地面都听见。 沈永珍站在最前,目光如针,扎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硬撑着,拽动沉重脚步,推着她的男人步步迎上。 沈永珍:“战寒他情况如何?” 裴飞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垂眸,目光扫过那张完美无瑕的俊逸面孔,星眸紧闭,纸唇并无半分血色,好像暗夜里高贵谲诡的吸血贵族,不带半分人间气息。 沈永珍嘴唇翕动,还想要质问裴飞烟,女孩却说:“详细情况,蓝医生在后面她会给大家解释的。我要先带他回病房了。” 她一手扶着付战寒的担架床,脚步匆匆的去了。 蓝莳萝这时候完成消毒工作紧跟其后出来:“战寒呢?” 沈永珍见她出来,目光顿时多了几份炙热,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冲上去抓住蓝莳萝的手术服:“莳萝,战寒的伤势怎样了?那女人一句不肯多说。” 蓝莳萝也牵挂着付战寒,她见裴飞烟不等自己就出来,还担心她抢先一步通报了伤情。没想到那傻丫头被付战寒迷倒了,只顾着付战寒本人,忽略了这里一屋子亲戚朋友。 她放下心来,语气愈发柔中带刚:“阿姨你放心好了,弹头卡在肋骨上,没有伤及心脏。如今我已经把弹头取出来了,现在战寒相当于皮外伤而已,只要养好伤不剧烈运动是不妨事的。” “这就好!这就好!幸亏有你在,你医术高明,不然的话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战寒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个老太婆也不要活了!” 沈永珍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抓着蓝莳萝狠狠掉了几滴眼泪。 蓝莳萝知道沈永珍一向爱面子,她体贴地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沈永珍,不然旁人看到她的哭相,体贴地安慰:“阿姨那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今晚住一晚ICU,明天就可以转出来了。战寒他身体底子很好,将来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沈永珍这才好些,擦掉眼泪隐藏掉哭过的痕迹,转过身大声吼:“付九!邹云琦!谢解析!” 三个气质迥异然而一样出色的男人齐声答应上前。 ------------ 87、被枪指着 “你们三个,给我彻底追查到底谁派出的杀手!一经查出,付家让他死无全尸!!” “是!” …… ICU里,裴飞烟对外面的忙乱一无所知。 光是陪人坐着也是很累的,何况早上又折腾了一上午,她陪着付战寒,陪着陪着,竟然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付九走进来,看到趴在床边的纤纤身影,柔嫩洁白的小手兀自抓着男人的手掌,鹰眸中掠过几分不屑:“虚伪!” 裴飞烟正梦见撸串,口水都流出来了呢,肩膀被猛烈摇动,直接摇醒。 抬头,对上一双染得猩红杀气腾腾的眼睛,吓一大跳:“吓!” “你!给我出来!” 付九勾勾手指头,这男人身上杀气太重,不同于付战寒的帝王之气,是那种冷血杀手的气质,裴飞烟对他一直怕怕的,只好硬着头皮跟他出了病房。 一出门,小肚子上冷冰冰的,多了一根梆硬的东西! 付九用枪指住了她! 男人扬起下巴,语气凛冽:“你怎么会从手术室里出来?” 真是毫不客气劈头就问啊,一点都不顾及她付太太的身份。 裴飞烟梗住,察言观色,她猜蓝莳萝没有告诉这些人付战寒身上麻醉不起作用的事。虽然不知道她的出发点,既然蓝莳萝不说,自己也不能邀功,就避重就轻地说:“我是妻子,他的直系亲属。我进去认领病人很正常吧?” “直系亲属?意思是说你的地位比太太还要高啰?” “我没有这样说。” 付九冷着脸,手指充满威胁性地搭上扳机。 “你信不信,我凭着性命不要,也一枪把你这个祸水崩了?” 裴飞烟心里轻叹,付战寒,看来你身边的人并不是完全接受我啊。 这种时候,愈加感谢邹云琦识时务者为俊杰,秘书大人一定花了不少功夫说服自己接受她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吧! 她努力摆出认真的表情,说:“付九,我知道付战寒受伤了你们都很着急。现在不是应该查清楚到底谁派杀手出来袭击付战寒的吗?你抓着我来问,对解决事情没有好处啊。” “这个不用你说!”付九不耐烦地驱赶苍蝇般摆摆手,“可是要不是你,主人才不会受伤!” 裴飞烟疑惑地瞪大眼睛,这话她又不明白了? “啧,你还装。一开始那杀手枪口指的是你,后来不知道怎么才打中了主人!这里谁看枪都没有我准,只有我看出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嫁给主人到底什么居心?快说!” 眼见付九越说越激动,裴飞烟头皮发炸,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试图平息他的怒火:“你说的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你问我为什么嫁给你的主人?我是被我父亲抵债过来的!难道你以为我很乐意整天好像宠物一样被个男人带在身边吗?!” 她问心无愧,理直气壮,一双墨眸定定地盯着付九。 毕竟,都是实话嘛! 也许看出了她不是撒谎,付九将信将疑,食指却从扳机处松开了。 裴飞烟打铁趁热道:“付九,你很忠心,我不会怪你。我们都是站在付战寒这边的。我知道你现在身上一定很多事要办,抓紧时间去追查凶手吧。我保证,这里发生的事我不会透露半句,更不会让付战寒知道。” 努力抬起下巴,大眼睛眨动着,写满:“我很真诚我很诚实我只是个宝宝”。 枪,终于离开了她,垂下来。 付九收好枪,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裴飞烟看着那利刃一样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松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两腿发软,一背冷汗。 …… 还是那个幽暗的斗室之中。 有人汇报:“刘志江已经处理好了……畏罪自杀,谁都查不到少爷您头上。” “嗯,很好。” 漂亮得不属凡尘的唇角勾起满意浅笑。 下属被那笑容耀花了眼,不敢细看,躬身,“九爷的仇是不是这就了结了?可是,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九婶那边恐怕不满意。” “我有答应是给九爷报仇吗?” “这……似乎又没有。” 那天九太太上门哭诉的时候,主人只是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听众,最后只说了一句:“他会有报应的。” 九太太就自以为得了准信,千恩万谢的去了。 “如今他心口中枪,起码要养上一年半载。这一年里足够我做很多事了。至于九叔的仇报不报得成,得看老天爷是不是成全。既然那一枪只能打中肋骨,说明他气数未尽,那么我这个做小的也没办法了啰。” 下属听了,不放心地说:“那九太太可是全副身家押下来了……” “孤儿寡母,不选一个宝来押,又能怎样?随便找个小白脸设局给她来个仙人跳,到时候女干夫YIN妇一抓,对不起付家的是她,她还是想想怎么自求多福吧。” 这丈夫家斗失败不明不白在清城失踪已经够可怜了,自己的主人还对孤儿寡妇下手,谁比谁更卑鄙,恐怕这一家人谁都洗不白……下属背脊阵阵发冷,低着头大声答应:“是!” “还有,付战寒躺在医院那么舒服,我们怎么好意思不给他添点儿小麻烦?你按我吩咐的做……” …… 24小时过去了,付战寒脱离了危险期。 这段期间蓝莳萝几乎一个小时来一次,她给付战寒量血压、看心跳、写医嘱,所作所为一切都和正常医生无异。稔熟的态度,又在无言之中宣告着她对付战寒非同一般的了解。 裴飞烟全程乖乖巧巧地坐在旁边作陪。 哪怕蓝莳萝的手在付战寒心口摸来摸去贴电极磁片,她也保持镇定坐在旁边。 这样一来,倒是让沈永珍无话可说。 “心跳正常,相信很快就会苏醒了。” 蓝莳萝掩上付战寒雪白的浴袍,长吁一口气,眼底闪烁欣喜光芒,看得出她是真心高兴。 付晋阳走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看向裴飞烟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 “蓝姐姐,我来看望叔叔。”他把新鲜果篮放在付战寒床头。 ------------ 88、你为了气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蓝莳萝笑眯眯地说:“那我忙去了。” 她带着一阵香风走了,病房里剩下裴飞烟和付晋阳。 两道炽烈的目光落在裴飞烟身上,裴飞烟低头,现在她对这个男人可没什么好感。能够和裴纯混在一起的人……好极有限! “没想到你还真的委屈自己去做我婶婶。” 不冷不热的话在付晋阳口中吐出。 裴飞烟一凝,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他口里的淡淡嘲讽? 只是,为什么嘲讽自己? 他有什么立场? 她的态度落入付晋阳眼中,理解成心虚。漂亮唇角勾起笑容:“小烟,你为了气我,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呢。” 她低头不语的模样儿勾人心弦,白嫩得能够掐出水来的肌肤,黑亮眼睛里星空璀璨……男人情不自禁自作多情的去拉那觊觎已久的柔嫩小手…… 冷不防裴飞烟闪电般缩回,抬头,勾唇冷笑:“我怎么委屈自己了?付战寒长得比你帅,地位比你高,还比你有钱,最最重要的是他对我比你对我好十倍。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付晋阳好像被野蜂蛰了,不敢相信地瞪大凤眸:“小烟,你!” “请不要叫得我那么亲热,我现在的身份是你婶婶。称呼得论辈分呢!” 裴飞烟傲然抬头,她自己不觉,那股骤然绽放的冷凝气息却生生压下了付晋阳! 她那股气场竟然和付战寒有七八分相似…… 付晋阳不敢造次了,停了手,灰溜溜逃走。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裴飞烟松了口气。 小手情不自禁抚上心头…… 心里只有愤怒,却没有预想中的难受。 “看来所谓的初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刻嘛。” “嗯。” 低沉富有磁性的一声,余音袅袅,扣响心弦…… 裴飞烟触电地跳起来,一股大力从后面卷起,腰间多了一只大手。她被那大手身不由己的翻转,已经清醒的付战寒略显苍白的绝美容颜顿时撞入女孩星眸之中。 男人面白如纸,那股威势并没有因为他受伤分毫减少,相反,愈加增添沉稳冷峻气息。雪白病袍因他的动作略显松散,露出精致完美的锁骨,还有一小片古铜色的漂亮胸肌…… 裴飞烟脸蛋滚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本能低头。 “你、你什么时候醒了……” 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和刚才气场全开怒斥付晋阳判若二人。 这个小女人,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正一面呢? 那么害羞保守……不知道这样的她,反而愈加轻易撩起他内心那囚笼里的野兽吗? 男人墨眸深邃,刚毅的脸上,不自觉因为隐忍而渐渐暴起青筋。裴飞烟见他不说话,气场实在压抑得喘不过气,只好自己没话找话:“我去给你倒汤……” 她要走开,付战寒哑声开口:“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可以了。” 裴飞烟一窒,不敢乱动。 付战寒轻拍自己身边:“过来。” 女孩挨挨挤挤地挪着小屁屁,坐到他身边。 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胸前绷带上。 “死不了。” 如果说,那目光代表关心的话,倒是让男人心花一放。 似乎在心底某处有什么地方,裂开一条缝隙…… “可是那也会很痛吧?” 而且,还要在没有打麻醉药的情况下动手术…… 裴飞烟不禁说:“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呵,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付战寒淡淡地,不当一回事,“就这付家大宅里,就有不下于五个人希望我横尸街头。” 好可怕! 女孩背上汗毛倒竖,不觉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传言…… 付战寒家主的地位,可是手上沾血才得到的! 地下游泳池边那个被食人鱼活活啃噬的男人扭曲面容和惨叫声,再次回响耳边……她越想越害怕,小脸煞白,摇摇欲坠。 付战寒见状,深眸略沉:“你害怕了?” “不……” 裴飞烟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她和付战寒,是坐在一条船上的……她的力量还不够强大,离开付战寒,她将要一无所有…… “还好……” 女孩的转变,男人尽收眼底,眸光流转,瞬间回复那副平湖镜面的波澜不惊,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 “啊,你醒了!” 蓝莳萝推开病房的门,看见付战寒醒了,满脸欣喜地叫道。 她的声调很高,顿时把沉默尴尬着的两个人惊动。付战寒眼中冷意愈甚,低声:“嗯。” 蓝莳萝理所当然地走到裴飞烟身边,反而把裴飞烟挤到一边去,坐下,柔声说:“这次可真吓坏我们了。幸亏你没事。” 她和付战寒站在一起,总会营造出一种谲诡的气氛,似乎是二人世界一样。倒是让裴飞烟晾一边去了,裴飞烟不知道蓝莳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尴尬地干咳一声,蓝莳萝拍拍手,立刻有佣人捧着香喷喷的补品上来:“我一下班就过来了,这是我家三婶子熬的汤,你不是说最喜欢她的手艺吗?我惦记着,就让她提前做了带来了,你快喝一点。” 蓝家的佣人们顿时默契十足地一拥而上,把裴飞烟最后一席之地都给挤占了去。 蓝莳萝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付战寒偏过头,语调忽地变冷:“不用了,这里有小烟陪我就好。” 蓝莳萝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旁边的三婶子不死心,付少怎么可能拒绝自己小姐的好意呢,就算结了婚,小姐的地位也不可改变的。她腆着一张老脸说:“少爷,这是小姐特意吩咐老身熬的,味道好着呢,你闻闻……” 一边说,一边把精细白瓷小碗递给付战寒。 冷不防付战寒迅雷不及掩耳地抬手,哐当——小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汤水流了一地! 病房里的空气顿时凝固! 付战寒冷声道:“滚。” 蓝莳萝冲佣人们打个颜色,佣人们赶紧撤出去了,她自己乖乖站起来,低着头,走到门口,方才委屈万分地抬头:“战寒,既然你想要好好休息,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 89、蓝医生摸你你也没疼 受到这样的对待竟然还半点不生气,裴飞烟忽然发现,这个蓝莳萝的段数非常高。 赶走蓝莳萝,裴飞烟命人进来打扫地上的碎瓷片。 见付战寒默然不语,她还以为他记挂着蓝莳萝,说:“既然记挂着人家,为什么又要赶走?” 付战寒骤然抬眸,那眼光冰冷彻骨,活生生把她冷出个寒战。裴飞烟窒住,难道她说错话了? “邹云琦!” “在!” 邹云琦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你亲自安排,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接近这间病房!”付战寒停了一停,说,“哪怕是蓝小姐也不例外,明白吗?” “是!” 邹云琦答应着,心里纳闷,安保工作一向是付九负责的,如今主人忽然命令到自己头上来,莫非已经不信任付九了? 付九那小子,也是个死脑筋不开窍的,自己明明劝过他不要放蓝小姐进来了,很明显如今主人眼里心上的都是小烟嘛,他还抱着什么受人恩惠涌泉相报的心态,硬要给蓝小姐创造机会…… 偷偷观察,那张面容一如既往的天威难测,也不知道付九这个小动作,能不能逃过主人的法眼…… 邹云琦离开之后不到五分钟,病房周围的安保立刻严密了十倍。 裴飞烟见付战寒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呼吸急促起来,识趣站起:“我走了。” 刚受伤的人变成惊弓之鸟,戒备之心重一点那很正常。她记得自己十岁那年遇到恐怖袭击,脱险出来之后还做了好久噩梦呢。何况贵为海城霸主的付战寒。既然蓝莳萝都被无情驱赶,自己这种小角色还是识趣点自动消失的好。 “走什么?” 裴飞烟抬到一半的脚,凝固在半空…… 暴君在她身后下令:“回来。” 女孩不敢违拗,只得回到他身边。 付战寒一手握住她手,这才安稳合目:“陪我睡。” 旁边原本还在好奇观察的佣人们,顿时被塞了满满一口狗粮,差点儿咽死! 裴飞烟被那一双双眼睛看得超级不好意思,脸蛋滚烫,想要甩脱付战寒的手。哪知道这受伤男人力度还是很大,她轻轻一扯,纹风不动。 一道红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通女孩头顶,几乎滴血:“有人看着呢。” 音落,冰冷墨眸斜斜飞出两记眼刀,众佣人吃饱了狗粮非常识趣地各忙各的去了。 旁边服侍惯了的辛伯默默为他们节哀:这些佣人多半都是海城老宅来的,狗粮吃不惯…… 没关系,多吃吃就惯了! 他干咳一声:“没什么事的都下班吧!外面走廊的安保工作做好就行了!” 裴飞烟额头垂下三根黑线,辛伯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无论她愿意与否,最终病房里所有人都被辛伯遣散,走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她和付战寒单独相处。 扫向那双点漆墨眸,裴飞烟眼前忽地掠过刚才蓝莳萝给他检查时的景象,纤纤素手熟练翻开他的衣领,做检查……在以前,她一定没少这样对他吧。 “怎么一直看着我?” 一句话,惊醒裴飞烟,低头掩饰掉不自在:“受伤好重……” 小手赌气地在他胸口摸来摸去,想要把蓝莳萝的痕迹全部擦掉。摸得付战寒墨眸紧缩,额头猛地爆现青筋,“嘶——” 小丫头,弄疼他了。 可是,看她那小鹿般的眼神,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倒抽什么冷气?哦,弄疼你了吗?” 付战寒:“……” 某个神经比腰粗的赌气小丫头:“我见蓝医生这样摸你你也没有疼醒啊。” 郁闷,难道她的手不够巧? “蓝莳萝这样模我?”付战寒一怔,随即明白,“她是给我做检查吧。” “是啊!” 就算做检查,也是摸了嘛! 小野猫故意鼓起腮帮子,非常明显的动作,让男人看到她在生气! 墨眸弯弯:“难道你吃醋了?” “才不是呢,人家医生给病人检查天经地义嘛!”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故作倔强,男人身上笼罩的气场消散掉,轻松愉悦地浅笑:“别吃醋,你才是我老婆。” 裴飞烟见好就收,甜蜜蜜一笑:“当然,不然我才不让她摸你。就算青梅竹马也不行,怎么都不行。我就是这么霸道。” 偶尔的小吃醋是情调,只要拉住了某人,任别人是谁,都无法动摇她的地位。 在她足够强大、足够独立之前…… 聊了几句天,付战寒露出困意。 毕竟重伤中,哪怕强壮如他也没法如同平日那样精力旺盛。 裴飞烟主动低头亲亲他:“你睡吧,我到陪床睡。” 她就不该做这个动作,小腰被付战寒一圈,插翅难逃:“别去陪床了,这床够大。” “那怎么可以,你的伤口会破裂的!” 男人笑眯眯地威胁:“你再动,我的伤口才会破裂。” 喵!小野猫果然僵在半空,一动不敢动了。 单手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男人身上还插着管子没法做大动作,却足够力量钳制着裴飞烟,不让她离开。星眸安心闭上,纸唇犹带笑意:“晚安。” 晚安……晚安…… 晚安个头啊! 旁边睡着个插满管子的霸气男人,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 “什么?!线索断了?!” 沈永珍震怒而起,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水洒了好些。 付伯年坐在她身边,也是拧眉不展,满脸阴霾。 比起喜怒形于色的沈永珍,前来汇报的手下更怵这个余威仍在的前任家主。他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那个凶手叫刘志江,是有名的光棍汉,他收了一笔买命钱,那天枪击完少爷之后就直接自杀了。他落脚的地方我们搜了个底朝天,没有任何发现!” 沈永珍逼问:“既然知道他收了钱,花到哪儿去的总能查到吧!” 这是一个思路,一般来说不正常的大笔花销总是引人注目的。 手下说:“查到了……” 对于这样挤牙膏式的交代,沈永珍要急得冒烟:“快说啊!” “他拿去凯旋门俱乐部办了个100万的会员卡,可是……可是办完之后没几天,凯旋门就被扫黄打非给办了!” ------------ 90、夫妻吵架 也就是说,刘志江的钱全都花到了自己风流快活上,而且还当了一把冤大头,充了会员费没享受到会员服务。 这一下,可真是什么线索都断了。 沈永珍无力地坐下来,捂着眉头。付伯年挥挥手,让手下退出。沈永珍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忽然伸手在桌子上一扫,顿时满屋子摔了个狼藉无比! “可恶!明显就是那帮小人买凶杀人,竟然被他们做得如此干净!” 付伯年出声,压下妻子怒火:“别吵了,战寒不是还没死么。那小子恢复过来了,自己会有解决办法的。” 沈永珍愤恨得直磨牙,道:“我知道,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付伯年:“说到底,还是有人对战寒家主地位不服,还在痴心妄想!” 一句话又戳中沈永珍心病,她痛心疾首道:“你说,为什么战寒不娶莳萝呢?要是娶了莳萝,有蓝家的势力帮衬,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又岂敢轻举妄动!哼,早知道不听你的,不让他去清城,这下可好,娶回一个不中用的小狐狸精……” 絮絮叨叨地,扯到裴飞烟身上,索性把连日来对她的怨气全部一一宣泄。 付伯年本来就心烦,听到妻子又揪着这件事不放,皱眉站起:“够了够了,结婚证都领了还要怎样。我觉得那女孩也无所谓,好歹身家清白,听说裴家在那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只要她肚子争气能生孩子就行了!” “瞧那风吹吹就倒的身板,能不能顺利生孩子还两说呢!裴家有头有脸,可那女儿是个失宠的,直接和家里闹翻了!” 付伯年一怔:“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当然知道了,儿子去那么老远,当妈的不打听清楚怎么放心?” “你放人在战寒身边了?”付伯年眉毛一动,语气转严厉。 沈永珍还不察觉,絮絮叨叨道:“当然了,不然……” 付伯年厉声:“把你的人收回来。” 沈永珍一怔,抬头:“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把你放在战寒身边的人收回来。趁他还没有揭穿,你们还有母子情分!你懂我意思吗?” 沈永珍一口拒绝:“不!战寒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为了他好!” 这婆娘,怎么就不知道厉害呢! 自己的儿子,就连付伯年都看不透摸不清底细,她竟然还敢放人在付战寒身边! 付战寒一定早就知道身边有奸细,他不揭穿,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那个奸细对他来说也有用处!如果有一天他借这件事做文章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付家表面和睦,实际上一团乱麻,唯一能够相互信任的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了。如果妻子和儿子都反目成仇,付伯年不敢再想下去…… 只可惜,沈永珍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坚信自己没有做错。夫妻两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竟然闹了个不欢而散。 …… 第二天,因为付战寒醒了,来探病的人更多了。络绎不绝的,裴飞烟陪在旁边笑到脸都酸了还不断有人来。 这种时候她算是知道,在海城想要巴结付家的人到底有多少了。 而且,这些还只是愿意接见的! 还有那些不愿意搭理却想巴结付家的人在外面捧着礼物排长龙伸长脖子等呢! 听说,医院外面的道路已经被想要来求见付战寒的各种豪车给堵死了,为了抢一个停车位,还有两家各自找来上百人现场开大片,最后惊动警察……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付九和邹云琦充当门神把外面求见的人全部打发走,蓝莳萝又领着三婶子来送饭。 “战寒哥哥,今天精神不错啊。” 下班时间,她还穿着白大衣,栗色微卷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羊脂般细腻光洁的一截修长脖子,愈发的清丽可人。俯低身子,伸手想要摸付战寒的脸,男人微微侧脸躲开:“今早已经有管床医生来检查过了。” 今天早上一早,付战寒就吩咐把日常检查的医生全部换成男的,他没有说理由,底下人只能乖乖照办。 蓝莳萝一怔,手凝在半空,不自然地垂下:“什么时候管床医生来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习惯女人模我。”付战寒淡淡地说,“你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但她习惯性把自己排除在外。 裴飞烟从门外进来,大眼睛一转,看到蓝莳萝,热情招呼:“蓝姐姐来了,快请坐。” 她亲亲热热的来到付战寒,摸摸他额头:“没有发热,太好了。” 蓝莳萝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纤细的身子前后晃动,摇摇欲坠。 付战寒在裴飞烟手底下,那股围绕身边的凛冽气场瞬间消散,变得非常乖顺温和,低沉着轻轻“嗯”了一句,又把她爪子拿下来,握在自己大手中:“别闹!” 邹云琦低下头,不忍心继续看蓝莳萝脸色了。总裁大人也真是的,一分钟之前才说不习惯女人摸,一分钟之后就那么享受裴小姐的顺毛……蓝小姐不当场发飙,也算她好涵养了! “人家担心你嘛。”裴飞烟小松鼠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保温瓶,“我托人从家里带来了补品,这就弄给你喝。” 也是巧,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碰到辛伯领着一堆佣人来送饭。辛伯一向乐于促成两人,立刻把送汤大业推到裴飞烟身上去了。 付战寒虽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却轻声答应:“好。” 蓝莳萝眼光从她的家用保温瓶上一扫而过,淡淡勾唇:“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有嫂子在,一定照顾得你妥妥帖帖的呢。” 叹一口气,轻声自言自语:“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喝三婶炖的汤的。” 裴飞烟脸色一变,她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出蓝莳萝语气里的酸意? 她这是故意说给付战寒听,引起他的怜惜之情么? 面对这种无形的进攻,她总有一种无力感,能招架,却不好出击。 憋啊! ------------ 91、单纯小女生……吗? 想到这里,裴飞烟索性放开了,装大方而已,谁不会啊! 她笑眯眯地说:“蓝姐姐不必这么丧气嘛,我相信战寒对你还是会好像以前那样的。既然他喜欢喝,那就放下吧。反正都有保温瓶热着,我保证会帮你看着他把汤喝得干干净净的!” 挺起小胸脯拍得山响,倒是让一屋子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都想着付先生的小妻子到底年轻不懂事,竟然没有品出蓝莳萝这一碗汤背后的意味。 蓝莳萝眨眨眼睛,愈发捉摸不透裴飞烟了,这女孩子心胸宽广得太过分了啊。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坐着的付家家主太太的宝座意味着什么吗? 也好,这么没有心机的单纯小女生,正好是她想要的。 友善地笑笑,放下汤:“那就拜托你了。我下午还要上班,你要好好照顾战寒哥哥。” 说话态度自然而然,倒好像女主人要出门吩咐小丫鬟看好男主人似的。 付家的佣人听到这调调,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只有辛伯和邹云琦对望一眼,暗暗为裴飞烟捏一把汗。 裴飞烟往付战寒身边一靠,同样笑嘻嘻:“那当然,他是我老公啊!” 女孩顾着宣示主权,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眼神一阵乱闪。 嗯,老公。 这个称呼很不错。 蓝莳萝告辞后,付战寒枕着自己双臂,放松下来无比慵懒地道:“客人走了,你该喂我喝汤了吧。” 诶?! 裴飞烟脑袋一麻,笑容顿时僵硬。 冰凝视线落在她头顶,气势迫人:“还是你只打算说说,不算话?” “谁……谁说的。” 裴飞烟说到做到,拿出准备好的细瓷小碗,倒了一碗汤。顿时满屋子都是甜美芳香的食物味道。就连付战寒,都不禁喉结微动,吞了口口水。 “很香吧?趁热喝。” 裴飞烟用小银勺舀了一小勺汤,轻轻吹凉,送到付战寒口边。 喝了几口,他发现,她服侍人非常周到细致,和平时粗枝大叶判若二人。不禁吐露心中疑问:“你以前伺候过人?” 作为裴家大小姐,裴明道应该不至于让女儿去做这种低三下四的活儿才对。 她身上的疑团,越发看不透…… “嗯。我妈生病的时候,那女人把佣人们全都支开了,没有人伺候我妈,只好我自己上啰。” 平静的话语底下暗藏汹涌,小银勺照旧送到男人唇边,他却猛地一凝,没有喝下。裴飞烟手中的小银勺收势不及,碰到付战寒紧抿的薄唇,一抖,洒了出来。 “啊!”女孩低声惊呼,连忙拿纸巾去擦拭。 她低着头,从他的视线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那毛茸茸的头顶…… 大手伸出握住她脖子,低声说:“以后除了我,不用你服侍任何人。” 没头没脑一句话,裴飞烟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付战寒已经松了手。刚毅的脸上,黑曜石般的墨眸一霎不霎专注盯着她,又无声冲汤碗指了指…… 裴飞烟:“……” 付战寒原是宣布把裴飞烟纳入自己保护范围,然而在如今小女人的理解中,成了只规定她伺候他了。好吧,活阎王高标准严要求,她能伺候得来就不错了。 嗷呜!前路黑暗啊!! 继续喂汤,付战寒胃口不错,喝完了裴飞烟带来的那份。 裴飞烟拿起另一个保温瓶,眼神一黯,再次抬眸半开玩笑地说:“这就是蓝姐姐的心意了。” “把它倒掉吧。” 女孩一怔。 不大相信自己耳朵,那可是他最重要的青梅竹马送来的一番心意诶!她还捏着鼻子收下来了,他老人家竟然要倒掉?! 付战寒看也不看那浅蓝色的名牌保温瓶,说:“我只吃自己家里人做的东西。不过以前作客的时候去吃过饭,然后礼节性的夸奖几句罢了。” 他语调认真,邹云琦在旁边听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跟了付先生快十年,第一次听见他在跟别人解释什么东西啊!而且!还是对一个女人解释!! 偏偏裴飞烟理解成别的意思,她以为付战寒只是不愿意她多心,反而欲盖弥彰,说:“你骗人,你不是还和我到外面吃饭吗?” 邹云琦无语,心里疯狂吐槽:大小姐,那是和你去而已。要知道先生在外面应酬,基本上全都是举一下酒杯就拉到…… 不过,对于付家上下关系都很好的蓝家,先生倒是特别提防,那倒是真的。 “那是我的自由。” 之后付战寒就闭目养神,看来真的打定主意不吃了。 裴飞烟命人倒掉汤,洗干净保温瓶。中午又陪付战寒睡。 …… 付战寒看起来恢复得快只是假象,下午他竟然发起了烧。热度来得很快,而且他还凭借坚强的意志力硬撑着,要不是裴飞烟伸手去摸他还觉察不了。 “怎么会这样?快点去找医生!” 沈永珍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医生给付战寒用完药退出。看到他微红的脸和压抑不住急促的呼吸,沈永珍眉头紧紧皱一起,大声数落人:“怎么搞的,说了要好好服侍,结果还搞到发烧!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个月扣工资!” 佣人们被数落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口。 沈永珍又看到和付战寒十指交扣坐在旁边的裴飞烟,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就不喜欢裴飞烟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何况新婚第一天就害得儿子被枪击,不是克夫命又是什么。听说昨晚还不知羞耻,硬要睡一床,她心里认定了是裴飞烟缠着付战寒,才会让他伤势加重的,登登登走上前去,没好气地说:“小烟,你现在是这里的主人,怎么随便让这些没用的家伙耽误战寒病情?!你到底会不会当付太太的?要是不会当的话,赶紧让会当的人来做我儿媳妇好了!” 裴飞烟没招谁没惹谁地,她握着付战寒的手,是因为付战寒只要一离开她就睡不安稳,整个人暴躁得不得了,连针没没法扎。因此她让邹云琦和辛伯安排好一应事务,自己则只管专心陪着这个随时爆发的暴君。 ------------ 92、敢吼小烟,就是和我过不去 裴飞烟优先留下照料付战寒,没想到,竟然成了沈永珍发落她的理由。 她体谅沈永珍如今急切焦躁的心情,柔声开口:“妈,你先别急,医生来看了,说是正常的应激反应而已……” 她竟然出言顶撞自己,沈永珍更不爽了,声音提高八度:“应激反应?我儿子的身体我会不知道?!分明就是你不知羞昨晚缠着他没有让他好好休息!真是小家小户的女儿,上不得台面!” “够了!” 低沉带着冷意的怒喝清楚响彻在屋子里,那语调冷得带着冰渣子扑簌簌直往下掉。 本来用了药半昏睡状态的付战寒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那双平静如湖的幽深眼眸如今裂开了一道缝隙,透出隐约火光。 被那双眼睛一盯,沈永珍的气焰下去了大半,兀自小声喋喋不休:“敢吼我?” “受伤是意外,和小烟无关。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什么克夫之类的说法。” 付战寒公然维护裴飞烟,连老夫人都顶撞,沈永珍脸上五颜六色精彩万分。周围的佣人都是海城老宅的,对沈永珍的脾气非常了解,她从来都说一不二,而且家里丈夫儿子也都对她百般忍让,简直是不可违抗的存在。如今那女人一进门,先生就如此维护,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沈永珍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又由紫变白,如此反复好几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付战寒冷冷地说:“母亲大人连日操劳一定很累了,请回去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 “战寒,你听妈说……”沈永珍还存在一丝幻想,儿子只是受伤心情不好,决计不是维护这丫头。蓝莳萝多好啊,又漂亮又聪明,大方得体,家世又好,她越对比越觉得裴飞烟上不了台面。一定要想办法扭转儿子,让他和蓝莳萝在一起。 “叮铃铃——” 放在床头柜旁边的付战寒手机,震动着响起来。 裴飞烟扫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奶奶”。 出于体谅双方隐私,结婚之前,她从来没有看过付战寒的手机。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奶奶? 付战寒的表情骤然变得复杂,既柔和,又犹豫…… 沈永珍忽然大声催促:“快点接电话!被奶奶知道你受伤可就麻烦了!” 她不用说付战寒也照做的,他接起了手机:“奶奶。” 语气,带了非常罕见的柔和孝顺。 “战寒!你在哪儿?说好带孙媳妇来看奶奶的,忘记了吗?” 电话话筒那边传来中气十足的老年女人声音,开门见山不带丝毫含糊地直接质问付战寒! 付战寒拧眉,还是和颜悦色地保持着平常态度,裴飞烟看出,他在极力隐瞒自己伤势,一点儿虚弱都不透露出来:“临时有会议要开,回清城了。” “回清城?哼,海城不是你家啦?”奶奶狐疑万分,“你老实说,你在哪儿?我的眼眉这两天老 跳,你可不是在海城仇家太多,被人伏击了吧?” 靠,奶奶是不是女巫?!竟然知道了! 沈永珍一脸杀鸡抹脖子的死样子,一跺脚,走出去了! 佣人们鸦雀无声。 就连付战寒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都不禁关节见了白,幸而语调还平静:“没有。我真的在清城。” 裴飞烟那时候还不知道,付战寒事实上就是奶奶带大的。那位铁血娘子年轻时杀伐决断,丈夫早死之后独自守着偌大的付家家业,直到后来培养儿子扶他上马前行,这才安心归隐,是个孝庄太后式的传奇人物。也是因为奶奶如此有手段有见识,在她身边长大的付战寒反而成长得比付家其他人,身子比自己父母更加优秀千倍百倍。 如今奶奶在离海城一百公里之外的付家私家庄园“蓉园”颐养天年,原本付战寒没有受伤的话,计划这两天专门登门拜访的。 如今付战寒迟迟没了声息,奶奶左等右等等不来宝贝孙子,电话就追过来了! 铁娘子如今虽然年纪大,心眼子却没有糊涂,要隐瞒过奶奶,非得说得天衣无缝不可! 尴尬中,裴飞烟突然脆生生一嗓子:“战寒,我的包子在哪里?” 奶奶听到那边有女孩子声音,大喜:“战寒,那是谁?孙媳妇吗?” 裴飞烟说话带着清城口音,她一句话,立刻引起奶奶注意。付战寒看了裴飞烟一眼,女孩瞪大眼睛,若无其事地会看他。男人索性说:“是的。我让她和你说。” 他把手机交给裴飞烟,一时之间,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命运都捏在裴飞烟手中。 “孙媳妇,你叫什么名字?” 裴飞烟嘴角挂着甜蜜蜜的笑容,乖巧地说:“我叫裴飞烟。” “哦,你和我孙子在一起吗?你们在干什么呢?” “是呀,这不是差不多下班了嘛,我们在吃下午茶呢。” 她没有撒谎,她和付战寒刚午睡起来,佣人奉上了午间点心。只不过,吃下午茶的地方不对而已。 “这样啊。你什么时候过来和奶奶见个面?我一直催着战寒结婚,那小子总是不愿意。急死奶奶啰。” 裴飞烟说:“对不起啊奶奶,都怪他工作太忙了。下个星期天,下个星期天我们回海城见您好吗?” 奶奶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当裴飞烟挂掉手机时,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呐,还给你。”她把手机还给付战寒,可不敢居功,还是老老实实的样子。 付战寒接过手机,深邃墨眸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出门口,沈永珍竟然走了。 裴飞烟觉得很奇怪,一个电话而已……感觉,自己的婆婆很怕那位奶奶? 呵呵,这可有意思了…… 付战寒的发烧只是应激反应,果然很快退了热度。又过了一天,他基本上行动没有障碍,立马出院了。 那时候他才从知道凶手所有线索都断了的事,当时付战寒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邹云琦按照原来计划安排回清城。 临走的时候,因为付战寒受了伤,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张扬。 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个便饭,低调地送了付战寒上飞机。 ------------ 93、每天晚上都怕压到你 奇*书*网*w*w*w*.*q*i*s*u*w*a*n*g*.*c*c 直到飞机飞离海城上空,裴飞烟才如梦方醒,狠狠吐了一口气。 感觉这几天,好像在做噩梦…… “很累?” 男人揽住她瘦小肩膀,磁性声音萦绕耳畔。 裴飞烟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身子弓成猫形,绵软的发丝撩拨到耳后,星眸半垂,昏昏欲睡:“是。” “是因为在我家不习惯,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付战寒再沉稳,始终是人,还是有些大男人主义的男人。 凡是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老婆嫌弃自己的家。 于是裴飞烟打了个呵欠,若无其事道:“你想太多了,只是单纯睡眠不足而已……” “睡眠不足?” “当然了。”女孩睁起水眸,纤长食指一点一点地点着男人结实胸肌,“每天晚上都害怕压到你的伤口什么的……” 这些无关大雅的小撒娇小抱怨,是软化暴君大人的不二法宝。付战寒一怔,果然没有追究。 也许他能够看穿她的小把戏,只是他毫不在意。 飞机平稳地在夜空中飞翔,很快安静下来。 裴飞烟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夜满天星斗,万里无云,天气状况非常好,静谧的夜空异常吸引。裴飞烟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懒怠去动,呆望了一会窗外星空,那漫天繁星从来没有试过此刻离自己那么近,似乎触手可及。一侧脸,可以见到付战寒小半边脸,他的侧脸俊美无俦,窗外照进来的淡淡星光为他的脸勾勒出浅白色光晕,宛如天神。 这个男人……好复杂…… 明知道他那么复杂,又那么危险,每次见到他的脸还是忍不住心生惊艳之感。 那么奇怪的矛盾感情,她挺讨厌自己的。 想要收回视线,转念一想,到时一年之后,孩子出生,契约完成,这么好看的面孔就再也无法看到了,又忍不住重新把目光投过去,再看一会儿…… 能多看一会,就多看一会吧!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裴飞烟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头顶传来邹云琦的低语:“到公海上空了。” 公海? 裴飞烟记得,从海城到清城的航线并没有经过公海,飞机飞了那么久还没到,原来是绕道了吗? “嗯。”付战寒磁性十足的声音传入耳中,“行动吧。做干净点。” “知道。” 脚步声渐行渐远,邹云琦去了。 裴飞烟感到脸上传来一阵摩挲,付战寒在摸她的脸…… 她竭力保持呼吸平缓,假装已经睡熟,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要跳出来…… 行动?什么行动?! 又要死人了吗? 那天游泳池旁边目睹的一切放电影般在脑海中掠过,一帧一帧,记忆犹新。裴飞烟背上的白毛汗一下子全都渗出来。 紧张万分时,肩膀一沉,付战寒大手覆盖上她的肩膀。女孩身子微僵,只希望他没有发现自己在装睡…… 然后,额头传来一片绵软的冰凉…… 纳尼?!他在偷偷的吻自己? 女孩脑海一片空白! 他搞什么?! 捉摸不透他的用意,深沉压抑的气场蓦地离远,付战寒离开她,抖出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自然而然又一气呵成,让还没走远的邹云琦脚步趔趄,只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赶紧溜之大吉。 …… 飞机后舱,放置杂物的仓库里有个大笼子,一根根手臂粗的钢条在夜色中闪着森冷光芒。 被锁在笼子里的人已经被打了药物,不似人形,他全身都是血迹,膝盖上两个血窟窿,膝盖骨不知所踪。所有伤口都在滴落着恶臭的脓血…… 听见有人来,那人热切地抬头,当他看来走进来的是付战寒心腹邹云琦时,那双骤然亮起的眸子又瞬间熄灭…… “四少,看来很享受这里的风景啊。好好看清楚了,因为这将是你看到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风景。” 被称为“四少”的男人,按照辈分,应该是付战寒的四堂弟,付战霖。他的父亲早死,在付家吊儿郎当地长大,爹不疼娘不爱,这次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买凶要干掉付战寒。 付战霖哑声嘶吼:“邹云琦,你这个狗奴才,快放了我!” “你以为杀了我主人,就可以坐上付家家主的宝座?太天真了。”邹云琦拧眉,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就算被人当枪使了也只怪他智商不够,“本来我主人想要留你狗命,可是知道你怎么欺骗九太太,还把他付给她们孤儿寡母的活命钱压榨殆尽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付战寒!你个禽SHOU!我知道杀死老九的人就是你!!” 付战霖揭斯底里地用最后的力气怒吼起来,凄厉叫喊在狭窄的机舱里久久回荡。邹云琦勾唇冷笑,那冷然压迫的气势和付战寒竟有五六分相似,“自己手上不干净就先别急着赖别人!动手!” 一声令下,机舱门徐徐打开,宛若十八层地狱的大门终于开启……狂风呼啸席卷进机舱里。几名黑衣大汉打开舱门,把付战霖拖死狗一样从笼子里拖出来。 舱门底下,飞机已经降落到数千尺高空,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飞机肚子下浓黑一片,海中不明生物闪动着粼粼闪光,付战霖意识到自己身上即将发生什么事情,杀猪般大叫:“不!不要!别杀我!三哥、三哥我知道错了!三哥!!” 他痛哭流涕,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行为!! “丢下去!” 黑衣人们把绑住四肢的付战霖从数千尺高空丢到公海里,由于缺氧反应,他不到落入大海就会断气。他的尸体也许几天之后被海边渔民当做溺死者发现,也许葬身鱼腹,永远不得见天日。 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有人联想到付战寒身上,干手净脚,狠辣至极! …… 机舱里。 “辛伯。” “在。” “屋子不干净,打扫好再让太太回去住。” “是。” …… 飞机降落到清城,已经凌晨。 车子抵达付战寒的“槿园”别墅门口(结婚之前,他正式把附近三座别墅买了下来打通成庄园取名“槿园”并且写了裴飞烟的名字),裴飞烟已经从装睡变成真睡,嘀嘀咕咕的猛把脑袋往付战寒怀里钻,死也爬不起来了。 ------------ 94、正式同房 “到了,起来。” “呼噜呼噜……” 修长灵活的手指拍拍女孩白嫩脸颊:“醒醒!” 小脑袋往男人怀里钻,钻进去又耷拉出来,长长的凤眸眯成一条线,睫毛扑闪扑闪,舒展得无比舒服。 付战寒:“……” 刚毅的脸庞瞬间罩上深邃…… 深夜的槿园灯火通明,列队欢迎的佣人们翘首以盼终于等来了主人归来。谁知车门一打开,长腿迈出,帝王般的男人从车里出来,白面如霜俊美无俦,更让人惊悚的是他的外套消失了,包裹着他怀里的女孩。 那件付战寒身上穿着刚刚好的外套包在裴飞烟身上变得无比宽大,几乎直到她膝盖,只有两条光洁无暇的修长小腿露出来,脚丫子上没穿鞋,十只白白嫩嫩的脚趾头在夜风中如玫瑰花般鲜艳惹眼…… 佣人们被刺花了眼,风吹稻草般齐刷刷低下头,不敢多看! 主人虽然新婚,也不至于那么急吧,竟然在车上就…… 靠,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28年都对女人绝缘的主人吗?! 四姐迎上前,“主人,您回来了。” 辛伯吩咐:“四姐,去把卧室准备好,主人累了需要歇息。” 四姐看一眼已经向房间走去的付战寒,踌躇一下,低声问辛伯:“那裴小姐原本的房间怎么办?” 之前裴飞烟和付战寒一直分房睡的…… “还用问我吗?当然是收拾起来啊!”辛伯眼睛一瞪,说,“还有,现在不要再叫裴小姐了,他们已经得到了老爷太太正式承认,要改口叫太太!” 四姐被哽一下,嗫嚅着:“太太承认了?” 不大可能吧,太太那边还来电话让她盯紧点! 见她还一副拎不清的样子,辛伯无奈,都被丢到这里来了还不识时务,到底这屋子主人是谁!他放轻声音,语重心长地说:“四姐,你好糊涂。这屋子的主人是谁,这个家的主人又是谁,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这次先生回去,又把两根刺头拔掉了,就算是老爷老太太也不敢多说什么的。跟着谁有好处,这都是明摆着的,是想要荣华富贵还是死无全尸,你自己掂量着吧!” 四姐脸色“刷”一下,白了! 她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深,没想到什么都被发现得清清楚楚。辛伯是付战寒的心腹,就连他都知道的事情,付战寒能不知道吗! 也是幸亏自己胆子小,没有按照某人吩咐对裴飞烟动什么手脚……否则的话,能不能全胳膊全腿的留在这里都不好说了! 冷汗浸透衣衫,在这幽暗的夜晚,冰寒彻骨…… 四姐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挣扎!她是沈永珍一手提拔重用起来的心腹,要不是沈永珍,她早就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溺死了……更何况她的老公孩子都需要钱……都是沈永珍养着……如今要背叛沈永珍,四姐内心火烧火燎地,好不煎熬。 “辛伯,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半天,才硬挤出一丝笑容,仓皇转身想要逃跑。 辛伯在她身后淡定道:“老太太能给的钱,先生可以也可以给得起。但老太太年纪大了,先生却正当风华正茂。四姐,一场老同事,我话说到这里,其他的你自己回去好好思量吧……” 四姐一定,颤抖着低声说:“我、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先生,不敢有其他想法。” 辛伯这才露出满意笑容,知道自己效果达到,也不多说,转身走了。 身后脚步声离开,四姐这才瘫软在地上,冷汗一滴一滴滴落下来,滴湿了厚厚地毯。 之后一个星期,别墅里的佣人面孔悄悄换了一批新的清城本地人。 而四姐,因为及时投诚,幸运地留了下来,保住这份工作。 …… 佣人们簇拥着付战寒,把他恭送到房间。 太太那晕红的睡颜和光洁的腿,让人充满遐想。虽然狗粮已经吃了不少,可这结了婚的和还没结婚时候果然大不一样啊! 到了门口,里面是佣人们的禁地。 付战寒横抱着裴飞烟进了幽暗卧室,房门一关,闯进另一个压抑谲诡的黑暗世界。 他把女孩放在床上,轻得好像放下一片羽毛…… 裴飞烟一离开他,她身子遮掩着的男人心口,露出一片刺眼的殷红……血腥味似有若无地飘散在空中。付战寒低头冷哼:“哼,幸好有你在……” 伤口恢复情况……并不理想。 要不是恰好有这丫头做挡箭牌,佣人们就会看到他的伤口。 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某人,还在昏睡中。香甜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微微张开的樱唇在灯光下闪着迷人光泽…… 男人低头,轻轻吻她。 原只作为奖励,谁知触碰到那绵软至极的温暖香软,竟然情不自禁地深深攫取起来…… 女孩呼吸渐渐急促,骤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付战寒吻住,顿时大骇。张开想喊,正好方便了他的火舌侵入,攻城略地,予取予求! “唔唔!!”裴飞烟扭腰挣扎起来,小手无意中摸到付战寒心口,冰冷湿透的一片,他痛哼着,没有退缩,她已经发现不妥。 低头看见那触目惊心的红,更加骇然:“付战寒,你伤口流血了!” 男人恋恋不舍离开她不到一分远,毫不在乎地勾唇:“没事,我有止痛药。” 裴飞烟明白他“止痛药”指的是什么时,脸蛋腾地涨得通红。害羞地脱口而出:“没正经……” 看到他心口那片血迹越来越大,又骂不出口了。 “有没有消毒药箱?快处理,不然你会死掉的!”她顾不得生气他偷吻自己,连滚带爬下床去找药箱,“我记得之前你有的……” 付战寒可不能死! 她那么紧张兮兮的,落入男人眸中,先是觉得可笑,继而渐渐深邃…… 无论什么目的也好,这个女人对他性命的在乎,那份感情是真的…… 就算出于利益,他也不在意。 裴飞烟终于找出了药箱,宝贝地捧在怀里,回头,却见到付战寒懒洋洋歪在床头,笑容冷峻,满脸不在乎。她气不打一处来:“大哥,受伤那个可是你!” ------------ 95、裴飞烟,心跳别那么快 她气不打一处来:“大哥,受伤那个可是你!” “嗯,所以你这个做老婆的应该来服侍我,给我换药。” 清俊嗓音说出近乎无赖的台词,要不是他受着伤,裴飞烟要狠狠一拳揍过去! 她抱着药箱蹬蹬蹬走到付战寒面前,月色下,他脸色愈显苍白,衬得眉毛和头发愈发乌黑,黑白对比鲜明,整个人仿若一副极美的素描,唯独心口那朵红艳艳的玫瑰刺眼妖艳……这个男人的脸无论看多少次,都充满惊艳。 “裴飞烟,心别跳那么快,你这不争气的……”女孩低了头,加快脚步来到他面前,颤抖着的绵软小手解开付战寒心口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结实优美的胸肌露出来,月色下散发着诱REN光泽。线条极佳的胸肌下,是八块极致又惑的腹肌…… 裴飞烟不受控制地吞了一口口水,小手愈发颤抖得厉害,一眼都不敢抬眸看男人的表情,轻轻揭开被鲜血粘住的衬衫。 “嘶——” 男人刚毅的脸庞青筋暴凸,倒抽冷气。 “疼、疼吗?” 付战寒摇了摇头。 女孩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继续给他脱衣服。 该死,不是疼,而是…… 血液向某个方向奔涌,硬得发痛!!! 她小猫般的动作,撩得男人心底最原始的本能蠢蠢欲动,凭着他的意志力根本无法克制!! 裴飞烟终于把付战寒的衬衫完全脱下了,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他肋骨处的纱布已经全部被血迹浸透,变成了暗红色。裴飞烟眼睛一酸,泪水几乎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没想到已经伤得那么严重,他又不能用麻醉药,一定非常痛! “给我换药。” 低低的一声暗哑吩咐,那双墨眸轻轻闭上。 到似是把性命全都交到她手上一般…… 纱布已经被血糊住了,要是硬扯开,必然让血流得更厉害。裴飞烟拿起小剪刀,咬牙狠心,一刀剪下去。付战寒只是轻轻僵了一下,并无半点吭声。 她细心把纱布剪走,最后剩下一点点粘连着伤口最牢固的部分。剪子无论如何都下不去了,裴飞烟犹豫了一下,说:“要用双氧水把伤口浸湿,才能取下纱布。” 她笨手笨脚地,原以为付战寒会嫌弃自己,另外吩咐更有经验的护士进来。没想到付战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一动不动…… 这、这是默认了吗? 裴飞烟囧了…… 她自问,自己不是个好的护理人员。可他怎么那么放心她对着他的身体为所欲为? 想不通……还是不想了,她拿起棉签充分吸收了双氧水,轻轻放在伤口上。 刺啦—— 耳朵可以听见的声音,付战寒的伤口冒出一层白色泡泡,刺鼻的味道传来。男人漂亮的眉毛顿时纠结在一起,大手也不自觉抓住底下床单! “很痛吗?”裴飞烟闪电般缩回手。 “无妨……继续……” 果然感染了!双氧水消毒出来的那层白色泡沫,就是伤口感染的证据。还有上面的药,也要尽快剔除干净才行! 在付战寒连声催促下,裴飞烟飞快地完成了消毒,把最后一片纱布都取下来。果然伤口处暗红色的血丝丝缕缕出来,裴飞烟一看之下,吓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哼……畜生,竟然把我的药换了!”付战寒冷笑,“这是让伤口溃烂的药!” “可是你的主治医生不是蓝莳萝吗?” “不是她……是另有其人。医疗团队那么庞大,总会有两颗老鼠屎。” 他相信蓝莳萝……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裴飞烟心中不好受,但也知道蓝莳萝不会害付战寒。只是出于他们之间那种信任,感觉自己又被孤立……如果是以前的裴飞烟,她可能会立刻爆发。如今她已经成熟起来了,也很清楚谁才是和自己利益一致的人,虽然心里不好受,脸上还是乖觉凝重:“幸亏回来了。只要你好好的那就好了。” 付战寒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自己孟浪,不顾裴飞烟感受为蓝莳萝说话。见她这么乖巧,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有些不快。 这丫头果然当成自己这是利益婚姻么,一点儿都不带关心吃醋的…… 夫妻两个各想各的,丝毫没耽误裴飞烟给付战寒换药。付战寒自己药箱里的药可比海城医院那边灵验多了,敷上没多久就止了血,裴飞烟严严实实的缠上纱布,最后拍拍手:“嗯,大功告成!” 付战寒低头看着硬生生被某人缠成单边D杯的胸:“……” “咦?付战寒,你的脸抽筋了吗?怎么老是抖个不停?” “没事!!” 神经大条的某人,还真没事了,对他发黑的脸色视若无睹,洗洗手继续倒头大睡。 …… 第二天裴飞烟醒了大早,极其罕有地比付战寒还要早起床。 蹑手蹑脚爬起来,才套上衣服,注意到背后一阵冰凉。回头,某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黑亮墨眸一霎不霎盯着她。 她竭力表现得理直气壮一些:“我要去学校。” 不然的话,她缺课太多,到时候裴纯又要做文章了…… 那么战战兢兢的样子,他有那么可怕吗?付战寒一阵不悦,他知道,裴飞烟对他既依赖又忌惮,始终没法完全放松。 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下,再不说话。 得了大赦的裴飞烟长长舒了口气,赶紧出门。 今天好死不死的,竟然还是第一二节有课,还是最难过的设计上机。机房电脑数量不够,迟到的那些只能等早到的完成了自己的课程才能下机。裴飞烟溜到机房,几十台电脑满满当当坐着人,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给她留位置。 “小烟,这里!”幸好还有古古在,给她占了座,虽然是最后一排,总比没有好。 裴飞烟一溜小跑来到坐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边“啪”的落下一本书,然后一个人重重坐下:“幸好!” 裴飞烟斜眼看过去,竟然是付晋阳。 白净俊秀的脸庞微微泛红,黑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显然,也是跑过来的。 裴飞烟:“……” 付晋阳:“你为什么坐我旁边?” 裴飞烟:“你以为我想吗?” ------------ 96、众目睽睽地被校草拽住,拉仇恨! 裴飞烟前面的几个女生闻言转身,没想到裴飞烟竟然可以坐到付晋阳身边,顿时感到不公平:“裴飞烟,你这个逃课王,也好意思坐付晋阳身边?” 付晋阳坐进来之后就戴上耳机,隔绝世界的死样子。裴飞烟也没兴趣和自己的侄子辈说话,那两个女生跑过来挑事,纯粹没事找事。 裴飞烟一开始没打算理睬她们,低头摸到开机键,开了电脑。 那女生见她不理人,伸手长按开机键,才打开的开机画面瞬间黑了。 裴飞烟挑眉:“你那么想坐的话,我和你换啊!” 那女生以为她怕了,嘚瑟挑眉,毫不客气一屁股扭过来:“算你识相!” 她一动,旁边那女生不乐意了:“刘菲,你凭什么坐付晋阳旁边?” “就凭我动作快!”刘菲说,“欣彤你就坐前面和裴飞烟做同桌吧!” 脆弱的联盟只为了裴飞烟一句话就轻易破裂。两个女生毫不客气地唇枪舌剑对骂起来。裴飞烟觉得好笑,站起来要到另外一边去,付晋阳开口:“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小烟坐这儿挺好的。” “啊!” 两个女生顿时再度同仇敌忾起来,四只眼睛怒火冲天地瞪着裴飞烟,嫉妒扭曲了她们青春的脸。裴飞烟心里吐槽:大哥你这是给我拉仇恨吗! 再看付晋阳那狡黠闪动的星眸,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她干脆利落地嫌弃:“你这个是非精,我不想和你坐。” 付晋阳脸上的淡淡笑容顿时消失。 裴飞烟站起来就要走开。 那两个女生又不乐意了:“裴飞烟,你凭什么嫌弃我们付少?” “就是,你自己才多是非呢,竟然对付少出言不逊!” “上次怎么就没有把你开除出校呢!” 左右夹击过来,刘菲脾气火爆一点,还想上来动手动脚,扯裴飞烟头发。冷不防付晋阳“啪”地合上书本,冷厉生硬地说:“谁和小烟作对,就是和我过不去!” 刘菲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不敢动弹! 裴飞烟唇角勾起,反而挑衅地冲她迎上:“来啊,扯啊,怎么不扯了?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吗?可是现在付晋阳护着我哦!” 对极品的容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她才不乐意跟自己过不去呢。 付战寒在旁边,两泓秋水般的目光流泻而下,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温度。以往付晋阳对别人都是礼貌周全的,他竟然为了裴飞烟这个小太妹动怒。她们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是对裴飞烟的仇恨更深了。 原本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想要仗着人多欺负裴飞烟一下,如今竟然恨意渐渐烧进心里。 付晋阳拽起裴飞烟胳膊:“没意思,我们走!” 裴飞烟众目睽睽地被校草拽出去,这一下收获的嫉妒眼光更多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付晋阳却一直到教室门口才放开她。 正好老师迎面过来,见到他们两个站在门口,说:“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进去上机?” “没意思,我先走了。”付晋阳大刺刺地对老师说,“作业我按时交,一节课不上没问题吧?” 老师对他一向很忌惮,既然他保证了交作业,挥挥手,竟然让他去了。付晋阳又要去拉裴飞烟的手,老师见状,眼珠子都要突出来:“裴飞烟,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没什么!”为了三个学分而折腰的裴飞烟可不乐意因为老师印象不佳而挂科,她用力一甩付晋阳的手,堆起笑脸,“我内急,出来上个洗手间就回去上机!” 老师点点头,警告味道很浓地说:“那你赶紧回来啊,我等会儿要点名的!” 老师进了教室,付晋阳不冷不热的在裴飞烟身后说:“竟然对我那么冷淡?你忍心吗?” “大侄子,你当着婶婶面前逃课还不直觉收敛点儿,小心回头我对你叔叔告状,让他大棍子抽你。” 付晋阳脸色难看起来,裴飞烟当然不打算这么点小事都惊动付战寒,不过搬出大BOSS的名头吓唬吓唬这小子而已。见他被吓住了,不动声色的勾勾唇角,绕开付晋阳走向女厕。 冷不防手腕又被他用力捏住! “小烟,我到底哪里不及我叔叔?让你这么作践自己?!” 裴飞烟眨眨眼睛,听不懂付晋阳的话了。 之前百般嫌弃自己的那个人分明是他吧? 付晋阳低头,黑白分明的凤眸一霎不霎盯着裴飞烟。那张晶莹剔透的瓜子脸,完美无暇得好像艺术品一样,白嫩透明的肌肤半个毛孔都没有,水嫩柔滑,花瓣般漂亮的樱唇微微嘟起……更加漂亮的是那双眼睛,黑的是黑,白的是白,澄澈透明得宛如一泓秋水,烟波流动,勾魂夺魄…… 那么漂亮的裴飞烟,他之前怎么一直没有发现! 和她相比起来,裴纯只是长相小家子气的庸脂俗粉罢了。 “你说,你说话啊。” 付晋阳被家里长辈召唤回去,不成想竟然是见到裴飞烟以媳妇身份的见面礼,当时就受到几十吨重的暴击了。如今再见到这张白玉生烟的小脸,愈发觉得自己错过了几千个亿! 裴飞烟哪知道他心里的翻江倒海,莫名其妙:“婚姻自由,你叔叔没有结婚,我也没有嫁人,我们真心相爱,结婚又怎么了?” “不,你在说谎!” “我哪里有说谎?”裴飞烟知道了,付晋阳这是心里不平衡呢。靠,也够任性自私的,她之前傻傻暗恋了他一年多,就连那晚庆功宴上,裴纯也是哄她说付晋阳在楼上等着,她才喝了药中招的。虽然她不知道付晋阳是否知情,但是这段冤仇都还没有追究,他倒不平衡起来了? 付晋阳满脸不相信:“你明明喜欢的是我啊。” “谁说我喜欢过你啦?你真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喜欢的可是付战寒呢。”裴飞烟不假思索一口否认。 幸亏当初她自卑于自己的近视眼,一直不敢和付晋阳表白,幸好幸好! 她很高兴付晋阳终于被这句话打击到了,还嫌力度不够大,勾唇摆出最漂亮笑容,“你叔叔比你帅气比你有钱,我凭什么不爱他?” ------------ 97、被人捉弄?反攻! “你!” 付晋阳心口痛得要死,该死,明明她说的是实话,也是付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实,怎么就是那么痛苦呢! “啊!裴纯在那边!” 裴飞烟一指背后,付晋阳本能地回过头去看,却什么都看不见。 黑影一闪,裴飞烟溜回教室里面去了。 “真晦气!怎么惹上那么个家伙……” 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地回去,之前那座位还空着,裴飞烟眼底一闪,发现椅子上一层不正常的反光…… 刘菲和欣彤两个八婆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假装刻意地不看她这边。裴飞烟眯眼,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来到椅子旁边。 刘菲皮笑肉不笑地说:“呵,还有脸回来!不是勾搭付晋阳去了么!” 裴飞烟淡淡地说:“我只是去上厕所而已。” 她看清楚了,那是一层万能胶。一旦坐上去可以连裤子都粘下来,到时候光着两坨屁屁蛋子走过校园,那脸可丢大了。 老师在上面喊:“裴飞烟,还不赶快坐下开始上机!” 裴飞烟勾唇,“来了!” 话音未落,脚一踹,那涂了胶水的椅子被她一脚踹到刘菲旁边。她拍拍刘菲肩膀:“付晋阳在窗外看你。” 刘菲应声站起来伸直身子向外看,说时迟那时快,裴飞烟飞快把椅子换了,自己坐到刘菲的椅子上,脚一蹬,溜到后面。 “什么嘛,没有人啊。你这臭丫头,想骗我?”刘菲喃喃咒骂着,也没发觉自己的椅子被掉了包,坐了下来。下一秒,她发出杀猪似的叫声,一下子把全班同学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刘菲一坐上椅子,就感到两股巨大的力量结结实实粘住她的屁屁,裴飞烟穿着棉布裙子,她穿的可是雷丝裙子!那可比棉布裙子更不经粘!她窘迫得满脸通红,指着裴飞烟鼻子大喊,“裴飞烟,你害我!” 要不是屁屁被粘着,她就暴跳起来了! 裴飞烟似笑非笑地勾唇,指着自己鼻子:“我,害你?” “就是!” 这时候班上的同学眼光都投过来,大家开始交头接耳。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刘菲坐姿那么奇怪?” “又是裴飞烟,怎么老是她惹事!真是是非精体质!” 有人嫌弃有人幸灾乐祸,更多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围观。裴飞烟一边暗叹人情冷暖,一边暗自庆幸出丑的那个不是自己,不然以这些人的尿性,自己以后都不用见人了。 她可不能放弃学校里的形象……对于如何发展壮大,学校可是她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呢。 “我怎么害你了?”裴飞烟双手抱臂,满脸无辜。 老师这时候走下来,怒气冲冲地说:“又发生什么事了?还要不要上课啦!刘菲,你在干什么?” “老师!裴飞烟捉弄我!”刘菲坐在椅子上,指着裴飞烟鼻子大声告状。 老师见她坐姿诡异,对他极为不礼貌,这个老师心胸不是宽广那一类,顿时皱眉:“有话站起来好好说,你这样坐着跟老师说话那是什么态度?” 刘菲这时哪里可能站得起来,一站起来,她的裙子就剩半条了!她有苦说不出,只好更加大声地说:“她、她在椅子上动手脚,我站不起来了!” “怎么站不起来?腿受伤了吗?”老师不知道学生之间的那些恶作剧把戏,自以为刘菲受伤了,倒是吃了一惊,主动上去拉她,语气也放缓了些,“能站起来吗?让老师看看。” 谁知道他还没碰到刘菲,刘菲蹬着地板移开了椅子:“我、我站不起来了!” 就那么一个小动作,老师已经看清楚刘菲的脚没有受伤,更加生气:“腿没有受伤怎么就站不起来了?难道你就是这样对老师的?” 刘菲这时候可真是有苦说不出,老师见她满脸便秘似的表情,以为她在装神弄鬼,生气起来伸手去扯她:“你给我起来!” 刺啦—— 清脆的布帛扯破声,刘菲的裙子半边被粘在椅子上,半边还挂在她腿边,露出底下白色安全裤。顿时全班哗然:“哇——” 无限风光啊! 欣彤在之前她们吵架时一直在旁边发呆着,这会儿才如梦初醒抢上来指着裴飞烟说:“老师,都是她干的!” 裴飞烟心底里翻翻白眼,小脸如翻书,堆起委屈惶恐:“老师,我刚才上洗手间去了,最后一个才进教室的。怎么可能有机会做手脚。” 她摘掉眼镜之后颜值上升了N个档次,清纯素颜嫩得掐出水来,可怜兮兮的小猫一般,老师顿时把刚才的不满抛在脑后。他皱眉扶扶眼镜:“刘菲,裴飞烟说得没错,我刚才在教室门口还见到她。她哪里有机会在你椅子上动手脚?” 裴飞烟换椅子那几个小动作极快,他们又在最后排,小动作前面无人看得见,老师也不例外。刘菲有苦说不出,屁屁上凉飕飕的,跺脚道:“就是她!这张椅子本来是她的,她硬逼我换掉!” “哦,这么说,是有人准备捉弄我吗?”裴飞烟夸张地双手掩着自己嘴巴说,“好过分,我得罪谁了!要这样对我!” 古古这时候从旁边冲出来,在欣彤书包侧面抽出一支强力胶:“是你做的吧!” 欣彤看着那支牙膏大的强力胶,尖叫:“不是我!” 裴飞烟极其配合地“恍然大悟”:“刚才我把付晋阳旁边的位置让给刘菲,欣彤就不服气。回头就这样捉弄她了。啧啧,还闺蜜呢……” 她摸着下巴坏笑,刘菲看到强力胶,这不是自己亲手交给欣彤的吗?没想到她没有按照吩咐去弄裴飞烟,而是来弄自己,顿时怒不可遏,大叫:“李欣彤你个小婊砸,老娘跟你没完!” 她本来就是学校里的女霸王,家里一家六七口有一半坐过牢,男人见到都怕她三分。如今当众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哪里还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当场就甩了李欣彤一个嘴巴子,把她打得趔趄几步,鲜血从鼻子嘴巴直淌而下。 ------------ 98、裴飞烟苦笑:我是泼出去的水 李欣彤也不是省油的灯,嘴巴哭叫:“明明是你给我的万能胶,让我教训裴飞烟那小蹄子,现在倒打起我来了!” “谁给你的万能胶啦!你别瞎几把扯淡!” 刘菲和李欣彤两个狗咬狗起来,吵架的声波一浪高过一浪,老师见教室闹哄哄的成了菜市场,气得要中风,深吸一口气,用比所有人都要高的音量厉声说:“够了!要吵到辅导员那里去吵!不要影响我上课!” 他打电话叫来辅导员,把两个乌眼鸡似的女生揪出课堂,又驱赶还不舍得散场的学生继续上机。裴飞烟和古古相视一笑,一起悄悄到了后排。 “奇怪,今天没见裴纯来上课?” 平时为了装三好学生,她的出勤率还是蛮高的。 古古撇撇嘴:“别提了,她最近出勤比你还低。听说要到公司实习了。对了,你不知道吗?那可是要到你们公司诶。” “什么?!”裴飞烟大吃一惊! 蒋月梅一直膝下无子,按道理说,裴氏应该由作为长女的她来继承。但多年来蒋月梅和裴纯苦心经营,让裴明道独宠裴纯,如今竟然公然安排裴纯到公司实习,那是要培养接班人了! “小烟,原来你不知道啊?”古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满脸窘迫,“我以为那是你们家事呢……” 裴飞烟苦笑:“咳,我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话不能这样说,去世的阿姨总会留下你那部分遗产吧。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那么多年来,你都没有拿到一分钱。” 古古见自己越说,裴飞烟愈发沉默,就连明亮的眼眸都黯淡下来,不由得懊恼地自打嘴巴:“瞧你这乱说话的!” “没事,你说的是实话。” 类似的问题,裴飞烟又怎么会没有考虑过。妈妈和裴明道两个当年脱离裴家自己创立明道集团,几乎可以说白手起家。后来裴家衰败才把他们迎接回去,裴明道因此成了族长,从人人看不起的纨绔逆袭扬眉吐气……所以,明道集团的财产,一直以来独立于裴家祖产存在,是完全属于裴明道的一份家业。 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业里面,有一半属于她的妈妈! 如今人都死了十年,再要追究,她又怎么追? 现在她越来越痛恨之前的自己草包,竟然自暴自弃损失了那么多日子,让蒋月梅和裴纯得了意。现在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单纯的草包了,她一定要强大起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古古见她眼神流转,黯淡了几秒钟又回复神采,不知道她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剧烈斗争,只是隐约觉得这样的裴飞烟和之前不一样了,而且,更加有吸引力了! 唔,婚姻果然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啊。 一嫁了人,傻丫头脱胎换骨! 他们嘀嘀咕咕地聊着天,手底下完全不慢,不一会儿就提前完成了课堂作业。老师看到他们的作业,眼前一亮:“哇,不愧是拿了大赛优胜奖的,果然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老师!” …… “王恺,你还没追到裴飞烟吗?” 篮球场边,王恺停下擦汗的手:“你们别瞎说了,我已经放弃了她了!” 那天出现在裴飞烟身边的那个男人,那眼神,那气势……靠,他还想要多活几年呢! “呵呵,我就说你没用的啦!早知道我上了!”那男生嘻嘻哈哈地玩着篮球,“八成是你魅力不够!我就不信她有那么难搞定,又不是裴纯……” 说曹操曹操到,远处出现一个白衣仙子般的人影,翩然而至。 那些喝水的聊天的擦汗的男生们顿时全都呈现默片状态,一个一个目瞪口呆,眼睛全都粘在裴纯身上。 裴纯脸上挂着绝美的微笑,对那些男人视而不见,径直来到王恺身边。 王恺也奇怪了,他成了全场唯一一个对裴纯免疫的人。那也难怪,看过拿掉眼镜之后的裴飞烟,王恺现在对裴纯很瞧不上。 那女人就是在学校里太低调,出现得又少,否则的话校花的宝座哪里轮得到裴纯来坐…… “你好啊!”裴纯对王恺打招呼。 王恺冷淡而有礼貌地说:“你好。” 王恺对裴纯冷淡而对裴飞烟有兴趣,旁边的队友个个都跌眼镜,这小子该不是失心疯了吧! “请借一步说话好吗?”裴纯指指旁边。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旁边的队友脑海中不约而同闪出:靠,这臭小子真有艳福—— 来到僻静无人的地方,裴纯还没说话,王恺抢先说:“裴纯,你交给我的事情我完成不了。你另外找别人吧!” 裴纯原本还微笑的脸,顿时“刷”的拉下来,眼睛闪着寒光:“你说什么?” 之前这小子可是胸脯拍得山响,一定可以搞定裴飞烟的! “是我不对,出尔反尔。你就算错都在我身上好了。可是当时你没有告诉我,裴飞烟已经有未婚夫了啊!小叄这种事儿,我不干。” 更何况,是那么冷厉可怕的一个男人…… 见过付战寒之后,王恺一连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裴纯身子微微摇晃两下,王恺自认为话已经说话,转过身:“就这样,我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裴纯的啜泣声! 女孩哭得呜呜咽咽的,很伤心,梨花带雨,更加惹人怜爱了。王恺吓一跳,他到底还是个清纯大男孩,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你是不是见到我姐姐身边的那个男人了?个子很高,很可怕的那个?”裴纯擦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说,“你也觉得他很可怕,所以退缩了,是不是?” 王恺惊惶失措,只好胡乱点头。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他们是包-养关系!我姐姐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委身给那个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只为了赶走我和我妈妈,把我的家拆散。因为她一直怀恨在心……” 裴纯说得可怜兮兮,顿时激起王恺男子汉的正义感,他鄙视地皱眉:“真不是东西!” ------------ 99、王恺的苦衷 裴纯哭哭啼啼地:“之前设计大赛,明明是我可以拿优胜的,她却不择手段的抢了……就因为我在学校受欢迎,她处处刁难我。我顾念着姐妹之情一直忍让着她……可是最近她越发变本加厉,仗着那个男人给她撑腰,她竟然到家里来,把爸爸气得吐血了。公司里没人,我妈没办法,只好让我放弃一部分学业回去帮忙。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垮掉的!” “王恺,如果你不帮我的话,就没有人帮我了……求求你,你那么好心,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到时候你哥哥的病,我一定会让我爸想办法帮你找到合适心脏的!好不好?” 纤巧袅娜的小手抓住大男孩的篮球衣,揉来揉去地,揉乱了王恺单纯的心。 更何况裴纯还说中了他的软肋—— 他的立场顿时软弱下来,没有之前强硬了,低声说:“可是现在要我怎么帮?老实说,我已经见过那个男人了,太可怕了。我一秒钟都不愿意和他相对,会被他杀掉的。” 裴纯听他语气松动,很开心地说:“没关系,那个男人疑心病很重,你不用真的和我姐姐发生什么,只要引起他的误会,我姐姐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而且,她的妈妈留下遗嘱,如果她不学好的话,所有遗产都充公。她到时候就翻不起风浪了!” 王恺思考片刻,点点头:“这个没问题。不过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告别了裴纯,王恺再也没心情打篮球了,耷拉着脑袋想着自己的心事往宿舍走。 “哥哥的心脏……唉……”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哥哥有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到了不移植心脏就活不过一年的地步。而王恺家里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走投无路的他才会答应裴纯…… 一阵欢声笑语从远处传来…… 王恺下意识抬头,看见裴飞烟一手挽着白鹤宁,一手挽着古古,有说有笑地向学校门外走去。 夕阳西下,她的侧颜完美如画,一颦一笑,勾魂夺魄…… 王恺看得怔住…… 裴飞烟似乎觉察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搜索着什么。王恺好像做错事一样,闪电般把自己藏在道旁树后。裴飞烟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回头继续走路。 古古问:“小烟,你在看什么?” 裴飞烟说:“我总觉得有人在偷看我。” 白鹤宁:“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以为你身边的保镖都是吃素的吗?” 裴飞烟:“别这样,我已经让保镖们离我远一点了。唔……可能是错觉吧。” 白鹤宁:“就是错觉!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对了,成辰那里新到了神户牛肉,要不要去尝一尝?” 古古:“吃牛肉很容易发胖……” 裴飞烟、白鹤宁:“滚开!!” 树后躲着的王恺擦冷汗:“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裴飞烟身边一直都有人,想要单独和她相处发动攻势非常难。王恺陷入了苦恼中…… …… 付战寒发现,自己老婆这几天老不见人影。一问辛伯,裴飞烟竟然搬回公寓去住了。 “我以为先生您允许了……” 话音未落,辛伯被付战寒身上骤然迸发的低气压差点压中风! 大事不好!原来太太又调皮了! 辛伯立刻冷汗满背,第一时间想自己怎么保住老命,付战寒拔腿就走。 “先生!” 高大的身影攸然晃动,已经出了门。 …… 吃完晚饭,裴飞烟和白鹤宁两个一人一根和路雪,一边舔一边摸着吃饱的肚皮地主老财似的走向公寓。 “今晚让我看看你的新作品怎样?看中直接买了。” “那是古风作品,姐姐,你气质那么特别,不是每件都适合你的啦。”裴飞烟瞥一眼白鹤宁那染成鲜红的莫西干头,直翻白眼,“等过段日子我给你弄个后现代风格的,直接上杂志封面,如何?” 这件古风作品,同时也是蒋琉璃在她这里订制的第二件作品。 貌似那位影后并不如林劼说的那样,因为裴飞烟是新人设计师就看不起她。 “小烟,公寓楼下好多人!” 白鹤宁远远看到一群人围成圈圈站在裴飞烟的学生公寓楼下。这里虽然是出租房子,但是在大学城旁边,楼上楼下隔壁全都是各个学校在校学生。除了G大之外还混居这美院的、音乐学院的、理工大学的、师范大学的……堪称大学里的联合国。 黑压压的一圈人围着也掩盖不住正中间个头高大健壮的大男生。 一身鲜红篮球衣,笔直精神的头发,加上粗犷有力的五官…… 裴飞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抓住白鹤宁袖子一拽,双双停下脚步。 “怎么,你认识?”白鹤宁不明所以,伸长脖子往里面一瞧,“咦,是求爱诶!” 公寓正门前的空地上,王恺用粉色气球摆出一个大大的爱心,中间填满了玫瑰花。他自己手中也握着一大束玫瑰,非常非常抢眼。 夕阳西下,围观的人墙越来越厚,把王恺围成馒头上的小红点似的,他手中掀下开关,漂亮的小灯沿着气球点亮。“哇!”随着人群惊呼,那个气球爱心灯光闪闪,愈发的璀璨迷人。 “他在等谁?” “那不是G大篮球队队长王恺吗?在学校名气也很大的哦!” “原来你认识?话说回来,我也认出他了,听说上场大超杯的MVP喔!哇,哪个女孩子这么幸运啊!” 白鹤宁舔着和路雪蛋筒:“哇,王恺想要向谁表白?!” 完全没有留意到,身边同班那瞬间不自在的表情……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经过上次付战寒亲自出马,这小子应该知难而退了吧?裴飞烟不敢自作多情以为王恺还对她痴心一片,她衷心希望王恺已经转移目标,而且存心闹着一出表白大戏来气自己。很多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负心薄幸的极品女人有眼无珠看不上穷小子,最后被逆袭穷小子啪啪打脸…… 嗯,她不介意做反派的,一点儿都不介意! ------------ 100、裴飞烟:我并不想承认我认识你 然而,老天偏生要和她作对,她已经拼命隐藏自己了,王恺长得高看得远,一眼看到裴飞烟在人群后头,脸上绽放大大笑容:“小烟!” 女主角出现了! 围观的吃瓜啃鸡腿嗑瓜子喝汽水群众顿时齐刷刷把目光投向裴飞烟—— 裴飞烟内心:妈卖P,就不让我安静当个吃雪糕群众吗…… 还嫌不够高调似的,王恺高高举起手中红玫瑰:“小烟,你过来看看!你喜欢吗!” 裴飞烟内心:我看得很清楚然而并不想承认我认识你。 她转身,想走。 路边一事儿妈拦住她去路:“同学,方向反了!” 同学你的脸看起来才20岁,怎么你做的事好像更年期大妈?裴飞烟看着眼前那张期待眼神扑闪扑闪的脸,斜跨一步要绕过那同学要走。那同学见她满脸波澜不惊,以为她害羞,推一把她肩膀调转90度:“别害羞,在一起嘛!” 一石掀起千层浪,顿时引爆广大群众情绪:“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王恺嘴角边翘着胜利笑容,他精心部署过,专门选了傍晚这儿最热闹大家吃饱饭闲着的时间来布置表白。箭在弦上,年轻女孩子脸皮薄,不会不答应…… 就算她不答应,远处已经安排下兄弟们拍照录像,到时候网上一放,他在学校里的哥们又多,把热度一鼎上去,舆论压力压也要把裴飞烟压扁! 裴飞烟被那些人推着,被生生推搡到心形前,头发都乱了,狼狈得很。 王恺无视她的狼狈,上前不管不顾地开口:“小烟,我喜欢你好久了!请和我在一起吧!” 深情款款的告白,澎湃了在场所有人的少女心,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欢呼起来。“在一起”的声浪更高了。裴飞烟脑子阵阵发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她脱口而出:“可是我不喜欢你啊!” 最怕周围突然的安静…… 大概大家都没有见过拒绝得那么干脆利落的女主角吧。 投向王恺的眼光,顿时充满同情…… “我早就拒绝过你了,怎么你还执迷不悟呢?我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大家都散了吧!” 王恺脸上原本志在必得的笑容渐渐消失……靠,那么干脆地拒绝自己?!他的面子往哪里搁?!男人幼稚的自尊心涌上来,也不管裴飞烟还有男朋友这个事实了,先歪曲了再说:“你有拒绝过我吗?我怎么不觉得?” 对呀,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女生不给希望男生,又怎么会弄那么大张旗鼓的表白大戏?肯定之前已经纠缠过了,才搞这么水到渠成的一出。 不知谁大喊:“那是欲擒故纵啰!也把自己吊太高了吧!” “对!人家可是篮球队队长,那么花心思表白也不给次机会,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围人炸开了,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靠,这是有人带节奏吗? 裴飞烟眼睛一滑,留意到最早开口的几个男生都个子异常高大。仔细一想,明白这些都是篮球队的人,王恺找来带节奏的。她眼圈一红,在自己大腿悄悄掐一把,眼泪落下来:“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和我男朋友很相爱。你不是还见过我男朋友吗?现在还硬来,你到底什么居心!” 路人甲:“哇!她有男朋友了?” 王恺队友A:“她那种不良学生怎么可能有人要,胡编出来吊人胃口的吧!” 路人甲:“可没必要胡编啊,而且那女孩子拒绝得很清楚,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诶!” 节奏有松动,原本坚固的城墙动摇了!裴飞烟心里一喜,让眼泪落得更凶,白嫩的皮肤滑过泪水,愈发惹人怜爱,站在高大的王恺面前,活脱被恶霸欺凌的小女子:“你死心吧,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爱我男朋友一生一世!” 她一边说,一边肉麻得自己身上全都是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战,脑子里出现付战寒的脸,那么惊艳绝伦的帅哥……好像不那么肉麻了。 “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可好了,我喜欢吃什么他都做给我,我喜欢干什么他都支持我,最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挟持舆论来给我压力,强迫我!” 妈呀,真肉麻啊! 再肉麻也要说! 既然王恺都能找到人为自己作势,她敢打赌,这些围观群众里一定也会有裴纯的眼线,只要她稍为有一点语气松动,裴纯都会加油添醋的报到付战寒那里。 那就正好,让她听听自己对付战寒的告白吧,看肉麻不死她! 王恺没想到裴飞烟的反应竟然会这样,一口一句“男朋友”,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还是他那天看到的魔头吗? 到底缺少社会经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无助地看着远处,忽然发现本该拿手机拍摄现场的哥们儿不见了?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原来她真的有男朋友了。还见过他!” “咦,这么说,岂不是明晃晃的男小叄?” “没想到篮球队长竟然这么厚颜无耻啊。还要想出强迫女孩答应的招数,陷别人于不义,无耻!” 王恺慌了,他猛朝那几个哥们儿打眼色。那几个哥们儿起个哄还可以,要有节奏的带风向那可难为他们了。一个个摊手摇头,有两个更绝,直接走掉了! “小、小烟。不是这样的,我才没有强迫你。你听我解释,之前篮球赛你每天送水送食物到球队里,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才这样做的。不然的话,你平时学校都很少回,为什么巴巴的跑了篮球馆一个月?” 咦?还有情况? 戏太精彩,比一般的表白之后拥抱接吻还要好看,吃瓜群众们顿时都竖起了耳朵,想听裴飞烟的说法。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毫无疑问,是这个女孩有了男朋友还到处勾三搭四了! 裴飞烟眨眨眼睛,满脸无辜:“冤枉啊!难道你不知道系里分派了后勤任务给各班吗?我是生活委员,这任务当然落在我头上了!我买水买零食的钱用的可都是班费!每个班都要凑钱,这是摊派任务呢!怎么?你只顾着打球喝水享受服务,就没有问过一句后勤人员到底做什么?” ------------ 101、你敢耍我,我扒你裤子 王恺脸顿时红了,的确,比赛那一个月,他们球员成天都沉浸在打球中。有水有零食就照吃照喝,谁都没有考虑到这些东西是谁拿来的。 裴飞烟一眼看穿他的窘迫,委屈巴巴道:“原来这件事才给你造成误会啊,那真是对不住了。王队长,你是个好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拜拜!” 象征性地挥挥手,想要溜之大吉,王恺急了,任务还没完成,他哥哥的救命心脏还捏在裴纯手里呢!他上前拉住裴飞烟的手:“小烟,别走!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让误会成真行不行?” 靠!还有没有更无耻! “好不要脸,误会澄清了,人家女孩子也拒绝了,她还要男朋友,你怎么还那么厚脸皮!” 裴飞烟一听是白鹤宁的声音,顿时宽粉条泪,还是姐们儿讲义气啊! 白鹤宁一句,吃瓜群众又炸了:“对呀!都拒绝了还硬来,哥们儿这是表白,不是强抢民女!” “我觉得那女孩挺好的,说话清楚,拒绝得也干干净净!” “哎哟!” 一声惨叫在远处出来,白鹤宁指着远处:“哇!有人果奔!” 夕阳之下,公寓楼前,大树掩映中,两团白白的东西映入众人眼帘,赫然是一个——屁股!那个肩负摄像重任的王恺哥们,被白家暗暗跟踪的保镖发现,当场缴了手机。白鹤宁收到汇报顿时明白了事情经过,臭小子,竟然暗地里还装陷阱给小烟!她出了个损招,让保镖们扒了那人衣服,放他出来。 那人一重获自由,立刻飞窜往室内想要找东西掩盖住自己凉飕飕的尊臀,不想一跑起来更加惹眼。 本来这时候楼下围观的人就多,顿时好多人注意力分散到果奔兄身上去了。 不到三分钟,大学城各大微信群、微博、论坛都发了这位仁兄的有伤风雅照。 趁着混乱,裴飞烟一闪,溜了。白鹤宁的保镖们一拥而上,假装乱跑的群众,把王恺精心布置的心形冲了个七零八落。 那人跑到王恺面前,冷风一吹,弟弟发凉,全身打哆嗦““哥们!赶紧把上衣脱给我!” 王恺很想不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话题,被这家伙一跑,全抢了! “你快走啊!还嫌不丢脸吗!” “你也知道丢脸,难道你要我这副鬼样子回学校?!”王恺和那人都是住在校内宿舍的,要是这样子冲进校园,这位仁兄只怕一个月都下不了头条。这时那些篮球队的人全都撤了,他把王恺当成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他:“你叫我来的,如果你不给衣服我,我就嚷嚷着我为什么来这里!” 王恺被他一威胁,恨得牙齿痒痒,只好把上衣脱下来给他围着。 于是,好端端一个表白大戏最终变成了闹剧落下帷幕。 …… 裴飞烟溜到自己公寓,立马打电话给付战寒。 辛伯一定会派人来看她,为了避免受惩罚,她最好先乖乖的汇报情况。 老妈留下的职场秘籍,多请示多汇报,绝对没错! …… 第二天,果奔兄的热度还在持续上升,已经跨出大学城扩散到全市的青春频道。那两大块白雪雪的肉刺瞎了所有点开网页的人的眼睛。人们一边山呼“辣眼睛”一边乐此不疲地到处转发。 王恺倒了大霉,果奔兄和他的哥们友情就此决裂,而且双方都认为错在对方。 他发出去的表白新闻帖子,只在前一天晚上校园网里存活了不到十五分钟,然后就被汹涌而至的帖子湮没到海底深处,一点儿水花都没流下。 “小宁,你家的团队还真有两下子,竟然把果奔兄炒成网红了。”裴飞烟翻着手机乐不可支的狂笑。 白鹤宁笑眯眯:“小菜一碟。” 能够不惊动付战寒又把事情解决,裴飞烟感到很满意。 “不过,小烟,你不觉得事情有古怪吗?” 裴飞烟一怔:“嗯?” 白鹤宁皱眉:“那个王恺已经见过付战寒了,为什么对你还纠缠?他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还是怎么的?事出反常必为妖,怕不是里面别有内情?” “这么说起来,倒是有道理……”裴飞烟说。付战寒就是终极大BOSS,见过大BOSS还坚持刷副本,证明后面的任务奖励非常YOU惑……甚至可能——性命攸关!她眯眯眼睛:“小宁,又要麻烦你帮我查一些事情了。” 有白家的关系网在,她做事方便很多。 如此这般交代一番,白鹤宁心领神会:“好,应该这样做。你等我好消息吧。” “要注意不要惊动你哥哥哦!” 白昊谦上次被她狠狠摆了一道,如今还没恢复元气,裴飞烟对他避之则吉。 “我知道。” 冷不防头顶传来教授严厉的声音:“后面讲话的同学注意收敛一点,你们吵到中间睡觉的同学了!” 裴飞烟和白鹤宁对望一眼,吐吐舌头,不敢继续说话。 这一节是英语课,裴飞烟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大学还要学英语,而且还是哑巴那种。一直听到昏昏欲睡,直到临下课时教授说:“今天是四级考试报名确认的最后一天,大家记得要回去核对确认。否则就要等下学期了。” 裴飞烟猛地一激灵,全部醒了! “糟了!我还没报名!!” 白鹤宁大惊失色:“小烟,你竟然还没过四级?!” 裴飞烟习以为常撇她一眼:“很奇怪吗?我们班大概还有一半人没过呢!对了,这次你考吗?” 白鹤宁认真点头:“考啊!” “太好了,那我们有伴抱佛脚了。”裴飞烟想了想,多口问一句,“你考啥?” “六级。” 叛徒! 赤果果的叛徒!! 上了大学之后自暴自弃的裴飞烟,如今终于尝到放纵自己的苦果。如今才想要发奋,也不知能不能补回之前失去的时光。 下了课,她一点儿不敢怠慢,冲向机房。 “报名报名!” 可恨的报名系统,校外联网慢的要命,还得去机房跟人家抢电脑报名! 机房六点关门,如今五点四十,裴飞烟发力狂奔,恨不得生出翅膀飞过去! ------------ 102、最后关头赶上了 “一定要赶上啊!” 冷不防前面停下熟悉的黑色宾利,打横拦住她的去路。 车窗打开,付战寒冷脸看着她,气场迫人。 这张脸什么时候看都那么惊艳,裴飞烟放慢脚步。然后感到来自男人身上的压力…… 明明没做错事,心虚地站在一边:“你怎么来了?” “上车。” 裴飞烟不想错过报名,但是,也不愿意送命…… 两害之下取其轻,她乖觉地上了车,关好车门,关好车窗。前面的司机哥哥非常默契地同时放下了挡板…… 逼仄的空间里,气场森严的男人成功把气温降低到绝对零度,裴飞烟觉得自己呼吸都出现了冰渣子。 “谁允许你擅自回来?” 裴飞烟低头小声嘀咕:“人家还是学生,不回来上课会毕不了业的……” “你是嫌小刘司机开车太慢,还是我家房子住太远?” 句句质问,带着隐含的怒气。裴飞烟如今对付战寒的情绪变化拿捏精准,心里一慌,深呼吸一口,定了定神说:“都不是。其实我已经想回去了,昨天公寓楼下才发生乱子,有BIAN态果奔,吓死宝宝了!” “是不是这个BIAN态?” 冷不防,付战寒把自己的私人手机放在她眼皮底下。 碎裂了的屏幕还是清晰度很高,出现两片大白屁屁…… 裴飞烟一怔:“你也上我们校内论坛?” 话一出口,发现自己说了傻话,校内论坛截图能有这清晰度吗。这是现场拍的照片啊!她脑袋“轰”一下,炸了! …… 时间回到昨天,辛伯战战兢兢的等在家里。谁知道付战寒出门不到五分钟就折返,满脸黑沉,看着要杀人!邹云琦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喘。 砰! 新买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顿时四分五裂。 尽管如此,屏幕上的那个大红心心还是非常明显! 邹云琦胆战心惊地看着付战寒生闷气,好像困兽地在屋子里疯狂转圈,转到后来,随手拔出暗格里的枪,在屋子里乱打一气。 一连串枪声响过之后,满屋子奢华精致的艺术品全都碎成齑粉!! “太太也真是的,一声不吭擅自回校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人大张旗鼓的表白。这不是明着绿先生么?” 这一晚,付战寒大发雷霆,折腾疯了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和手下。 早上,一宿没睡的他闷声不说话地来到公司,疯狂收购了清城最出名的体育用品商场,又把清城最出名的篮球队买了下来。到最后,邹云琦好不容易给他补上了全新的手机,却收到裴纯的短信:[姐夫,听说学校篮球队队长在向我姐姐表白哦。姐姐之前经常买东西去篮球队探班,不知是不是那时候造成了什么误会呢?你还是尽快去学校打探清楚好点。不然的话传出什么绯闻,可就难办了呢。] 得,这么一条信息,新买的手机又摔成了麻花。 然后付战寒就吩咐备车来G大,完美拦截了裴飞烟。 …… “解释!” 难得地给出两个字,裴飞烟知道,已经是这个男人对自己最大的宽恕。 面对压倒一切的盛怒,裴飞烟眼圈一红,委屈巴巴地说:“你就为了这件事,就对我凶巴巴吗?” 她那么委屈的小样儿,倒衬托得付战寒大恶狼一样。 男人愤怒到极点,反而语调低沉,听不出半分火气:“这件事?” 前面副驾驶座坐着的邹云琦,真是替太太捏一把汗。 什么叫‘这种事’?!这可是赤果果的大草原好不好!如果换了别人,先生早就让她喂了食人鱼了! “昨天王恺确实向我表白了啊。但那是误会,之前篮球比赛的时候我给他们送过零食…… 邹云琦头皮发炸:完了完了,什么都对上号了! 付战寒墨眸愈发深邃晦暗…… “那是各个班轮流送的,用的是班费。谁知道就惹上烂桃花了。咦,难道你没有收到我的信息吗?”裴飞烟声音清脆,话锋一转,反问起来,“我都发信息给你了哦。” 这是声东击西吗?邹云琦心想,太太还是年轻,不知道先生可不是能够随便糊弄的…… 结果付战寒的声音传来:“我没看。” “喔,可能手机摔坏了看不到?我给你看。”裴飞烟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发信息记录那里—— [亲爱的老公,刚才篮球队队长王恺又跑来向我表白,我都要烦死了。他明明已经见过了全宇宙最帅气的老公你了啊,怎么就不知道知难而退呢!不过我倒是明白了,原来上次我奉了系里命令用班会费买零食送去支援篮球队的事情被他误会了。啧啧,这种人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而且他根本不明白后勤人员付出的辛苦!就算做到队长也没用!而且,今天我们公寓楼下还有BIAN态果奔,太恐怖了。呜呜,老公,我不想住在这里了,你快点来接我回来吧。想你的老婆小烟烟。] 裴飞烟一字一句念完,上面的时间,是昨天下午六点。 正好是付战寒收到那些照片之前十来分钟……然而付战寒看到照片之后就直接摔了手机,根本没有发现这条信息。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若无其事地抓住全身蒙上冰盔甲的活阎王胳膊,裴飞烟小脸委屈巴巴地滚上去:“昨天你一直没回音,人家行李都打包好了你也不来接我,呜呜呜呜……” 平时顽皮硬朗的小丫头这会儿真委屈,一半儿是真的,一半儿是装的—— 裴纯的短信就当了真,她的短信却看不到,活阎王不公平! 邹云琦透过后视镜,看着BOSS大人墨黑眼眸一霎不霎盯着碎裂的手机屏幕,心提到嗓子眼……他早就觉得那位二小姐不是好人,挑拨离间太太和先生之间的关系。可她偏偏是太太的妹妹,被岳父硬塞进先生的私人号码里面太讨厌了! 如今到底是先生绿了还是太太受了委屈,他身为一个可怜的小秘书要怎么平复?!啊啊啊啊,他的脑细胞要死完了!! “你……等了我一晚上?” ------------ 103、邹云琦无奈:总裁,怪你啰 裴飞烟鸡啄米地点头:“不信的话,你到我公寓看看。” 昨天被王恺那么一闹,她确实觉得这公寓品流复杂,不能住了。知道裴纯一定会挑唆,抢先发了信息给付战寒,来不及等他回复连夜收拾了东西,和房东谈妥了退房。准备今天就去另外看房子的。 真是好险,否则的话,还不知怎么平息付战寒的怒火。 男人一直审视着她,似乎在评估她说话的真伪。 裴飞烟自问问心无愧,坦然地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隐约有电光爆炸。被男人那双深邃墨眸一定,裴飞烟就受不了,她小鼻子一皱,又擦起了眼角:“我昨晚很害怕……你不来接我,如今却来兴师问罪。我真的很绝望。” 小手一冷,被男人大手握住。 耳边响起他柔和的声音:“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回家好了。”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大概,能够让付战寒说“对不起”的人还没出生吧。裴飞烟见好就收,顺势钻进男人宽广的怀里挨挨擦擦:“天黑了,大学城又远。人家怎么敢回。” “下次想回就打电话给邹云琦或者辛伯,他们自然会安排。” 邹云琦:“……” 他膝盖好疼! 远方,辛伯:“阿嚏!” 四姐:“辛伯,感冒了哈?” 女孩儿脸滚胳膊,软软嫩嫩豆腐似的,只滚了两下就滚得男人心尖滚烫。情不自禁勾起她下巴,凑近…… 嘴唇快要相接的瞬间,裴飞烟“啊”的一声尖叫! 付战寒墨眸瞬间凝在她脸上,深邃墨眸凝固着不快,煞白的俊脸笼罩黑火焰气息! 裴飞烟盯着他手腕上的陀飞轮手表,上面时针端端正正指向罗马数字“六”字,女孩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的四级考试报不上名了!” 她的四级啊! 她大三还没有过的四级考试啊!! 明年就要毕业了,没有四级证书就毕不了业啊! 冷风呼啸而过,裴飞烟心头满是荒芜……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付战寒:“四级考试?” 没有在国内接受过教育的总裁大人不知道万恶的国内考试制度,邹云琦斗胆插嘴解释:“英语四级考试是大学里最重要的语言考试。一年两次。有一些学校如果不通过四级考试的话,是拿不了毕业证的。太太,你都大三了,竟然还没有……” 后半截被他硬生生咽回去了,不过裴飞烟完全明白他的惊讶和鄙视。 嗯,她觉得,名校高材生邹云琦完全有理由鄙视自己。 付战寒搞清楚事情经过之后,瞅一眼怨妇般叨叨个不停的裴飞烟:“我的四级、我的四级、我的四级……” 付战寒:“……” 邹云琦深感无奈:总裁,怪你啰。 “四级考试系统什么时候关闭?” 沉浸在难过中的裴飞烟听了,无精打采地说:“今晚21:00。” “那现在才六点,你急什么?” 她怒了,语气很冲地脱口而出:“报名系统外网连进去很慢,学校机房的机子连着教育网,我本来打算去机房报名的。现在六点钟机房关门了啊!” 付战寒摸摸下巴,淡然道:“原来如此。” 然后,他就没有继续和裴飞烟说话,吩咐司机开车。 “喂!难道你这样就算啦!”女孩涨红了小脸,很愤怒,小拳拳拼命锤男人结实的胸口,“怎么办嘛!” 男人一手拈住她手腕:“你放心,我绝对让你报上名就是了。” 勾起她下巴,薄唇堵上。 “你就安心地继续吧……” 臭丫头,害他受惊吓,不取回一点利息又怎么算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何况……几天没亲她,还是那么甜甜软软的。感觉比之前还要更好了呢…… 裴飞烟被吻得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死了,灵魂出窍到半空;又觉得自己成了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载浮载沉,根本无力招架。她的头脑一片空白,眼睛被付战寒合上,于是世界成了一片黑暗。 只有那男人的怀抱,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有力、越来越……令人深陷…… 男人的大手游弋着,当他伸到女孩裙子时,忽然低笑:“对了,调理好之后,我们是时候圆房了吧?” 裴飞烟心里咯噔一下,原本游走的理智顿时回来! “我……” 女孩畏缩的眼光说明了一切。 “害怕?” 裴飞烟红晕满脸,低下头去。 付战寒淡淡地说:“时机到了,由不得你害怕。” 一句话,把她弄得胆战心惊。 这么说,那一关始终还是……躲不掉啰? 虽说早就试过了,但是每次感受到付战寒那尺寸时,她都还是觉得好可怕、好可怕! 车子在一栋大楼前停下,也把裴飞烟从神游四方中拽回来。 车门打开,她下了车,抬头一看门口招牌:清城教育大楼? 不懂…… 底下还有一个小一点的招牌,看懂了:清城四六级考试中心。 “呃……”裴飞烟眼睛牢牢粘在那个招牌上,语言功能瞬间丧失!她指着那牌子,只会发单音节词了:“呃、呃、呃呃呃呃?!” 付战寒拉着她小手,十指交扣:“进去吧。” 长驱直入四六级考试中心,办公楼里非常安静,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被一大群手下簇拥着亲自出来,客客气气笑着上前握付战寒的手:“付先生!什么风把您吹来呀!” 尼玛……四六级考试中心? 十五分钟后,裴飞烟在四六级考试中心里完成了自己的报名缴费一系列程序。 等她最后点击确认时,付战寒墨眸弯起,客客气气对那官员说:“系统不给力,麻烦局长了。” “呵,小问题。这就走啦?要不要留下吃饭?”局长连连挽留。 付战寒扯着裴飞烟手腕,微笑:“不必客气,我还要回去给她补习。” 裴飞烟:“……” 他怎么知道自己还没开始啃书的? …… 回到家里,用过晚饭,付战寒请来的英语专业教授专门来给裴飞烟补课。 一个小时后,付战寒处理好公事,步入裴飞烟房间。 “做得如何?” 教授脸色苍白地递过一张卷子,额头上布满汗珠。 ------------ 104、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 付战寒定睛细看,很好,小丫头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 “还不错,正确率有40%。小夫人天资聪明,要是这段时间好好用功……” 裴飞烟心直口快:“那些选B的全都是我蒙的!” 教授再也没法找借口了,老脸肌肉抽搐,笑容勉强…… “教授,请你先回去。”付战寒平平静静地说着,声音很柔和,带着只有裴飞烟才敏锐觉察的怒意。 呃!大事不妙! 女孩心中警铃大作,眼睁睁看着教授离开,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她和付战寒二人。 “这就是你的成绩?”付战寒扯着卷子,冷笑。 “嘿嘿,英语又不是什么重要的……” 嬉皮笑脸企图耍赖,被那双冰凝墨眸一盯,耍不出来了。 “坐下。” 裴飞烟挪着屁屁,半天才坐下,看着男人俯低身,警铃大作:“你想干嘛?” “给你补习!”付战寒随手拉开抽屉,拿出一把比她小臂还长的尺子,“今晚这些卷子不做到全对的话不许睡觉。” 裴飞烟大惊失色:“那不如干脆说不许我睡觉好了!” 付战寒一扬眉,她迅速切换到狗腿模式:“我会好好努力的……” 男人不再说话,从教授留下的资料里抽出一张新卷子:“做做看。” 他的手指修长,关节匀称,非常好看。 裴飞烟盯着那只手,只觉得它在台灯柔和灯光下笼罩着一层光圈,张大嘴巴…… “喂,口水,擦擦。” 男人推推她,把她推醒。 “嗯?我流口水了?!” 女孩脸蛋染红,不好意思地低头用手推上自己的下巴,很是懊恼。 不是说好不花痴的吗? 这男人迟早不属于她的呀! 谁知道付战寒奇怪地看她一眼,优雅抽出纸巾,轻轻擦拭她杯子边缘。擦掉之后,他端起杯子,优雅地吹一口气,徐徐喝水。 就没见过谁喝水都可以喝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 裴飞烟再次看花了眼,半晌,才傻傻地说:“那是我的杯子……” “我知道。” 可是,付战寒不是从来不用别人的东西的吗? 他爱洁成癖,家里的卫生条件苛刻到非人性的地步,更别说用别人的东西了……对于他现在随便擦擦杯子就喝水的行为,裴飞烟感到很惊悚。 “可是你为什么还拿我的……”她急急忙忙地,小脸涨红,倒好像吃亏的是自己似的。 付战寒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直接吃都吃过了,喝一口水有什么关系?” 直接吃都吃过了…… 吃过了…… 一列小火车开过:呜——呜——呜—— …… 之后,裴飞烟退掉了公寓,回到学校宿舍住。 她长年不合群,在学校里除了古古之外,没有任何朋友。这一次也不肯和同学住,付战寒于是找了关系,把她安排单独一间宿舍。 这样正好不打扰她用功。 值得玩味的是,裴纯在知道她回校之后,也回了学校住。集万千宠爱的她回校第一天就引起轰动,几百个男生为了帮她搬宿舍闹起了海选,最后差点儿大打出手。经过公平竞争,裴纯亲自钦点了10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为她搬行李,其中有:学生会主席、著名富二代、军二代、官二代、自己班的班长、系主任的儿子、等等。 “哇,你妹妹排场真大啊!”白鹤宁在裴飞烟的宿舍里闲坐,透过窗子看下面浩浩荡荡的搬家大军。 裴飞烟那本语法书埋头苦读,不以为然地笑:“雨露均沾,她的一向作风啦。谁都不得罪,还烘托了自己的排场。” 手段高明至此,难怪自己前两年被耍得团团转。 只是现在……还会这样吗? “王恺那事儿,你查得如何了?” 白鹤宁顿时来劲了:“你还真猜对了,他还真有几个追求者。其中一个最死心塌地的,是他的高中同学,也在G大念书,名叫陈如心。她是个小有名气的美女,是金融系的系花,家里也很有钱,自己能歌善舞的。她喜欢了王恺很久了,两人一直暧MEI着。王恺这段时间来追你,让她非常沮丧。” “哼,裴纯坏人姻缘,真是造孽。”裴飞烟眯眯眼睛,把笔一丢,“走,我们去会会那位陈大小姐。” 陈如心最近心情不好,王恺高调去追那个不良少女裴飞烟,倒是显得自己之前和他的暧MEI互动好像二傻子似的。女孩儿脸皮薄,室友们本来就嫉妒她得天独厚的条件,为此没少嘲笑她。 这段时间,她天天都闷闷不乐。 “小如,昨晚的LIVE怎么不去?” 陈如心说:“太远,不想去。” 其实她很想去的,后来听说王恺去了,她就放弃了。 “远?怎么不叫你那个篮球队的高中同学载你?他昨晚可是自己开车过来呢。”身边的女同学故作“恍然大悟”地捂住小嘴,“对了,我忘记了,这段时间他在追设计系的那个小太妹,没空!可是昨天看到他是一个人呢,加把劲,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哦!” 陈如心聋子才听不出语气里浓浓的嘲讽,顿时跺脚红脸:“说够了没有!” “好啦,失恋而已,很正常。长得漂亮就不许失恋了么。” 那同学狠狠挖苦了她好几句,这才嘻嘻哈哈的一阵风跑了。 气得陈如心乱踢地上的小石子:“可恶!” “真是可恶!” 有人附和同情自己,陈如心听着,心里好受一些。也不看谁搭腔,扁着小嘴说:“就是嘛!明明是王恺那小子移情别恋,凭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些!哼,讨厌的男人,讨厌的贱人!” 虽然她没有和裴飞烟见过面,但在印象中不知不觉已经把裴飞烟归入“狐狸精”一类了。 不知不觉之间,她没有发现自己走上了学校的“保研路”。 所谓保研路,昏暗幽黑的一条小巷,治安很不好。 三年前曾经有一位学姐在这条路上被几个歹徒轮流了,饱受摧残的女孩回到宿舍时血流不止,精神几近崩溃。惊惶失措的室友找来了辅导员和校领导。 结果大门一关,校领导放下一句话:“都别声张,这个宿舍里所有人保研。” ------------ 105、保研路惊魂 原本还义愤填膺的室友们顿时一片安静,面面相觑。 最后,全都改变了风向。 “你就行行好,为了我们受点委屈吧。好吗?” “做人不要太自私,反正伤害已经既成事实了,为什么不给自己搞点实惠呢?” “你放心,我们会好好服侍你的。而且绝对不会对外宣传一个字。” “以我的实力绝对考不上研究生的,你行行好,给次机会我们吧。” 到最后,靠着这个方法,事情被硬生生压了下来。那些学姐们如今都已经研二快毕业了。其中并不包括那位被摧残过的女孩——事件发生一个月后,她就在寝室里上了吊。 那间寝室至今仍然被封着,不允许住人。 后来虽然没有再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但时不时在那条路上,还是隔三差五的会有女生受到滋扰。那些受到滋扰的女生,都能够得到保送名额,久而久之,保研路的名字就传开了。 陈如心踢着石子儿,只顾自己生气,什么时候转进了保研路都不知道。等发现不对的时候,眼前一黑,已经被三四个年轻人包围了。 “小美人儿,一个人散步这么孤单?”为首的一个黑发青年长得有点像陈浩南,长长的刘海遮住他半边脸,松散解开的两颗扣子里露出隐约的纹身。他其他几个哥们可就比较歪瓜裂枣了,看着就是把“我不是好人”写在脸上。 陈如心顿时想起了“保研路”的典故,心里一慌,下意识后退:“你们是谁?” “陪我们玩玩嘛。哥们几个可是素了很久呢!” 听语气,还有那熟练包抄过来的架势……分明就是惯犯! 陈如心更慌乱了,尖叫着回身想跑,却被早就等在那里的歹徒截断后路:“别跑嘛,我们强哥不帅吗?” 那歹徒满口黄牙,额头全都是痘痘,一副谷欠求不满的表情,搓着手盯着陈如心白嫩的小脸,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等强哥享用完,就轮到我们啰!” “你们别乱来!救命!救命啊!” 女孩势单力薄的声音,在男人们的狞笑中显得如此单薄无力。那几个歹徒一个个搓手流口水的,逐步缩小包围圈,把可怜的女孩如瓮中捉鳖般围起…… “别动!” 霹雳般一声怒喝,声音清脆,竟然是女孩子的声音。 那位强哥吃惊转脸,还没回过头,迎面一股旋风,某样冰冰硬硬的东西正正砸中他的脸。噗嗤!褐色带气的液体糊了强哥一脸,其中不少喷进他的眼睛里。强哥大声惨叫弯下腰来! 其他几个同伙这时大呼小叫的围上来就要开始揍裴飞烟。 裴飞烟手里提着塑料袋子,里面的易拉罐可乐被砸破了,不断向下滴可乐。她丢掉袋子,飞身扑向陈如心,拉着她就往回跑! “想跑!”强哥眼见到嘴的肥肉飞了,勃然大怒,“给我追!” 裴飞烟拉着陈如心脚底生风,用了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正好见到迎面而来的白鹤宁,白鹤宁身后黑压压跟着保护她的保镖们,伸手一指:“给我上!” 霎时间,形势大逆转,从裴飞烟跑歹徒追,变成了歹徒跑保镖们追。狭窄的小巷里杀声震天,别提多热闹了。 裴飞烟和陈如心跑到白鹤宁面前,陈如心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一放松,脚下发软,“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上。白鹤宁连忙上前接应:“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陈如心脚踝扭了,心里是松一大口气的,抬起头,白鹤宁那招牌式莫西干头猛地撞入眼帘,呆住,瞪大眼睛:“天啊!你莫非是白家的大小姐白鹤宁?!” 真是没想到,见义勇为出手帮助自己的竟然是清城第一大家族白家的大小姐!陈如心家里也很有钱,平时耳濡目染,对于清城的豪门也很清楚。这份荣幸突如其来砸中她,陈如心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客气。”白鹤宁客客气气地说,然后关心裴飞烟,“小烟你没事吧,就那么冲上去,太危险了!” “还好。我没有受伤。”裴飞烟摇摇头。 陈如心再度惊呆,这一次,却不是惊喜,是惊吓:“什么小烟?” 语气蓦地冷下来。 最近她对“烟”字过敏。 看着面前两个女孩,一个眉目如画肌肤细腻,明亮眼眸顾盼神飞,如玫瑰般璀璨迷人;一个五官清秀气质拔萃,细长眉眼闪闪生辉,如雏菊般清冷不凡。陈如心对她们很有好感,不希望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字眼…… 可惜的是,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眼睛光芒一闪一闪,笑意盈盈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设计系的裴飞烟。今天特意来找你有话想和你说。” “裴飞烟?!你就是裴飞烟?!” 陈如心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裴飞烟拿下平光眼镜,很诚恳地点头。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的肌肤晶莹剔透,那么近的距离看仍然没有一个毛孔,素颜长发,五官娇俏中带着灵动,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如秋水,灵动中带着无限神采……陈如心从小对自己容貌很有自信,在女生成堆的金融系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如今面对着露出真面目的裴飞烟,竟然自愧不如。 她真的很美……难怪,王恺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陈如心原本想要对裴飞烟兴师问罪,如今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又刚受到她帮忙,顿时心灰意冷,她垂下眼帘,无精打采地说:“我没有什么和你谈的,我又不是王恺的女朋友。他喜欢你和我无关……嗯,我要走了。” 不顾脚踝剧痛,勉强支持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才站起,就一阵刺痛,她一个趔趄,裴飞烟赶紧伸手扶住她:“诶!” 她的手温暖干燥…… 陈如心觉得被抓住的地方犹如一块火炭在烫着自己!她没来由烦躁起来,伸手打开:“放开我!” 用力过度,反而自己失去重心,再次狠狠摔倒在地上。脚踝处的骨头“咔嚓”一响,这一下,她的脚彻底废了。 …… ------------ 106、情感考验 送医院,急救。 正忙乱着,阎王大人来电。 裴飞烟不敢不接,而且接得还不能慢:“老公。” 最近小丫头改口改得很顺,于是战神集团底下刚刚才被冷气压制的主管们,心情复杂地看着黑脸阎王瞬间愉悦地嘴角上翘:“在哪里?” 底下的公司新送来几框猫山王榴莲,个个新鲜从原产地马来西亚槟城运到,惦记着小丫头爱吃,会议一结束等不及人散去就打电话了。 “呃,在学校啊。” 好死不死,身边一个护士呼啸而过高声嚷嚷:“3号床的病人搞不定,马上转烧伤科!!” 付战寒的声音立马低了20度:“小烟,我不喜欢人说谎。” 老婆也不例外。 不,被发现的话,更严重。 裴飞烟沮丧着,不知如何应答。付战寒也不用她回答了:“我现在过来。” 挂掉电话,垂头丧气回去。陈如心已经结束了急救,右腿包扎得木乃伊似的高高吊起。见到裴飞烟进来,直着眼睛仇视她:“裴飞烟,你快滚!我用不着你猫哭老鼠假慈悲!” ……裴飞烟更心塞了。 她大马金刀地在陈如心面前一坐:“我假慈悲?我假慈悲,刚才就懒得出手救你,还有一出大片可以现场看!” 她真是受不了了,早知道陈如心对自己有敌意,没想到自己救了她,她还是那么顽固! 陈如心:“……” 的确,裴飞烟完全可以见死不救。 到时候陷入绝望深渊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怪责她? 可是,王恺的脸一闪而过之后,那种愧疚烟消云散。她咬着下唇,转过脸,索性一眼都不看眼前令她心烦的两个人。 裴飞烟向白鹤宁打个颜色,让白鹤宁回避了。 拉上布帘,形成一个暂时的小空间。 裴飞烟深吸一口气,款款的道:“我知道,你因为王恺的事情讨厌我。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很明确的拒绝他了!” 陈如心惨淡地笑:“那你是什么意思?可怜我?施舍我?你不要的男人,所以让给我?” 裴飞烟无语,这都什么逻辑!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低垂的帘子这时被人从外面拉开,一排黑衣保镖步伐整齐划一地走进来。付战寒在人群簇拥中耀眼无比的走进,矫捷的身姿加上完美五官,带着不食人间烟火般高贵卓越。 陈如心还没见过这么帅气的男人,顿时定格。 眼睛瞪大,几乎不敢相信! 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比校草付晋阳还要帅气一千倍! 更加难得的是那通身的气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简直看一眼都觉得奢侈! 付战寒发现裴飞烟没有受伤,松了口气。表面上仍然波澜不惊,勾勾手指:“过来。” 陈如心看到他们之间态度如此熟悉,更加惊讶。裴飞烟乖乖走到付战寒身边,挽着他胳膊。那一瞬间男人身上凌厉气场消散了,就好像猛兽被顺毛一样。 众人:“……” “你怎么来了。”裴飞烟没想到付战寒会突然跑过来,有点措手不及。本来要和陈如心好好商量王恺那事的,如今只好往后放放。还不敢在付战寒面前表现出嗔怪。 “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付战寒面无表情地说。 裴飞烟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让他上上下下看透自己:“呐,我好着呢。现在放心了吧!” 如果大BOSS在这里,她说话做事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尤其是陈如心如今对她还那么重敌意的情况下…… 活阎王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没受伤,为什么来医院?” 裴飞烟哑巴了,眼睛不自觉朝陈如心滑去。付战寒早就见到那个打着绷带躺着的面生女孩,他挑眉:“你朋友?” 小丫头倒是越来越会交朋友了,只是满脸戾气的怎么回事? 裴飞烟支支吾吾,陈如心抢着说:“我才不是这个贱人的朋友!” 清脆利落,成功惹黑了活阎王的脸! 邹云琦上前大声呵斥:“大胆!你竟敢对我们太太出言不逊!” “太太?!”陈如心大吃一惊,“你竟然结婚了?!” 裴飞烟把心一横,心想付战寒来了也好,说不定反而有奇效,她收紧挽着付战寒的胳膊,用自豪又夸张的语气说:“当然啊!这是我老公!所以我说我对王恺一点意思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误会我!” 付战寒的二头肌微微鼓动着,似乎要把她弹开,裴飞烟抱紧了,幸好接下来他也没有再坚持挣脱她,反而垂落下来,任由她搂着自己。 陈如心眼睛一眯,冷笑:“哼,好啊。结了婚还不守妇道勾三搭四,贱人就是贱人!” 裴飞烟绝倒,金融系逻辑老师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勾三搭四?”她感到身边男人冷意越来越盛,自己都快安抚不下来了,连忙说,“我有必要勾三搭四吗?” 伸手指着付战寒的脸:“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老公帅不帅?王恺是比他高了?比他帅了?还是比他有钱了?哪一条都比我老公差十万八千里,我眼光有那么差吗?我说了好多次了,就你不信。” 陈如心听着,这话虽然刺耳,却都是事实。裴飞烟守着这么个又高又帅气的超级美男做老公,看那架势还很有钱,似乎真的没有对王恺动心的必要。 她沉吟了。 陈如心陷入尴尬纠结中,不成想另一边有人已经暗暗动怒,并且不打算原谅她。 付战寒淡淡地说:“邹云琦,把这女的丢出去。” 邹云琦早就不可忍了,当着总裁的面骂太太贱人,这不是当众打脸嘛!也就是个小姑娘总裁不和她计较,要是换了别的身份,只怕立刻在这城市里混不下去。 “是!” 保镖们答应着,饿狼般向陈如心扑过去。陈如心惊慌地大叫起来:“不!不要!” 她一个女孩子势单力薄的,就算平时也敌不过保镖们一根手指头。何况现在腿还受伤了动弹不得,保镖们握着她的手脚把她整个抬起来! ------------ 107、整个身子悬空 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悬空,陈如心这才开始害怕,伤腿被扯得很痛,痛得她哭出声来:“不!不要!放开我!!” “我知错了!”她开始后悔刚才的无礼了,这男人太可怕了!“求求你,放开我!” 付战寒俊脸波澜不惊。 保镖们抬着她向外走,陈如心脑子转得也快,赶紧转求裴飞烟:“裴飞烟,请让你老公放开我吧!” 裴飞烟无奈得很,如果不放陈如心,那么这梁子更加结得死死的了。王恺的问题更加无法解决。如果要放她……怯怯地偷看付战寒一眼,这可是要得罪活阎王哪! 她犹豫了一下下,还是来到付战寒身边,轻轻勾住他胳膊:“算了,放了她吧。她对我确实有误会。” “误会?” 付战寒扬眉,冷眸横扫她的脸,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的怒气似乎转向她身上!满身鸡皮疙瘩都被冷起来,她硬着头皮:“我们到外面说。” 邹云琦心里冷哼,对裴飞烟很不以为然。太太也是被宠坏了,连脸色都不会看!难道她不知道主人在帮她出气吗?!真是不识好歹的小丫头…… 正在气头上的付战寒,谁都不敢摸他逆鳞,她还要拉他出去?! 只怕回过头来受惩罚的就是她了…… 不料,付战寒迟疑了一下,竟然真的跟着裴飞烟出去了。 邹云琦张大嘴巴,眼睛瞪圆:“……” 保镖们见太太劝住了总裁,也犹豫了:“邹特助,还扔这女人出去吗?” 陈如心被人抬着手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抖成筛糠。邹云琦看她一眼,实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付战寒又和裴飞烟出去了,他只好含含糊糊地挥手:“就那么着先,等主人回来再说。” 裴飞烟拉着付战寒到走廊安静的角落里,简单把王恺和陈如心之间的恩怨还有保研路上的事一说,算是交代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她说的很快,也很忐忑,一边说话一边偷看付战寒的脸色。 还好,总裁大人的脸色尚算晴霁。 “陈如心对于我来说还有用处,我现在不能和她结梁子。请你放过她吧。” 最后,她双手合十,大眼睛水汪汪地做出最可怜的无辜状,可怜兮兮地盯着付战寒。 付战寒看她小松鼠似的表情,“……” 似乎看见了小野猫毛茸茸的尾巴使劲摇…… “她只是区区演员的女儿而已,你还怕得罪她?”付战寒说,“那个叫王恺的……要解决有什么难。我派10个保镖贴身保护你,如果他还敢来找你麻烦的话,直接打断腿就好了。” 裴飞烟一滴大汗从额头滑落…… 这法子,还真简单粗暴啊…… 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有预感,王恺的反常背后一定有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只有解决了那件事,才能彻底处理清楚。 再者,王恺和陈如心在学校里都是风云人物,如果可以把他们争取过来,对于自己将来发展一定有莫大好处。 只是怎么说服活阎王,还需要技巧……好吧,是时候使出看家本领了。她做出最乖巧的表情,愈发软语细腻:“这样效果当然好。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没那么简单。拜托,这件事可不可以让我自己来解决?” 付战寒墨眸闪动,不知什么意思。 他没有反应,裴飞烟愈发没底了,小软手挽着他胳膊轻轻摇晃:“答应我嘛……老公……” 不得不说,裴飞烟撒娇起来杀伤力十分大。她天生一副脆甜的嗓音,娇嫩的小脸细瓷般没有半点瑕疵,小手一晃,付战寒的胳膊在她心口似有若无的扫过…… 很软。 男人面容愈发深邃。 “好嘛……” 求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终于松口:“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手不管了。” 听到他松口,裴飞烟喜出望外,不顾付战寒脸还臭臭的,垫高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太好了!老公对我最好了!” 付战寒:“……” 邹云琦接到付战寒撤离的命令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主人他真的是变了!以前他可是最痛恨别人中止自己命令的!如今竟然亲自收回刚才的命令,让手下们把陈如心放回病床然后撤退! 特助看向裴飞烟的眼光,愈发的敬畏:“是。” “有事打电话给我。” 活阎王重新回来之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只对着裴飞烟一个人说。 妈妈呀,他身上的气压低得可以直接把人压成肉泥了! 邹云琦就知道,主人的怒气不会那么容易消散!偏偏太太还笑靥如花地对他摆手:“好的。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请客!” 太太……主人再宠你,你说话也得分清楚分寸啊。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来约付战寒的! 他想起今晚还有个重要应酬,职责所在,干咳一声公事公办地对裴飞烟说:“不好意思,先生今晚有……” “我今晚有空。”付战寒打断邹云琦的说话,又让特助跌了一回眼镜。 邹云琦严重觉得,自己眼镜不是很够用。 裴飞烟说:“好。那今晚七点半我们电影院门口碰面?” 付战寒点点头:“好。” 送走活阎王一行,急诊室里的气氛终于恢复正常。白鹤宁不知从哪里溜出来:“你老公终于走了,吓死宝宝了!” 裴飞烟白了她一眼:“还好说,你怎么报信的!” “我想要报信来着,谁知道被那个笑嘻嘻的小子先发现,把我手机缴了,还让人看着我!”白鹤宁委屈地叫起来。 裴飞烟一怔:“笑嘻嘻的小子?” 转念一想:“邹云琦?” “可不是他!那家伙可坏了,一肚子坏水整人!” 其实刚才缴了白鹤宁的手机的,是邹云琦自己。付战寒带人来到急诊室门口,门外闲逛的白鹤宁见了想回来报信,邹云琦身子一晃到了她面前。白鹤宁学过几下子功夫,两个人动起手来,邹云琦三两下擒拿手把她抓住,顺手掏了手机交给别人看管,这才进来。 ------------ 108、莫不是这小妞被揍傻了 想起那些讨便宜的招数,白鹤宁忍不住满脸红晕,恨不得立刻抓邹云琦回来咬他几口! 裴飞烟看着她又咬牙又挥拳打空气的,心想:莫不是这小妞被揍傻了…… 见裴飞烟眼光怪异,白鹤宁连忙说:“我可没有责备付先生的意思啊。付先生是大好人。” 裴飞烟叹气,付战寒是不是好人什么的,还真轮不到她们评价。 她目光转移到陈如心身上,付战寒离开之后,她一直躺在那里两眼发直,她担心她被吓坏了。说:“先把正经事办了吧。” 白鹤宁会意:“我继续给你望风。” 重新拉上帘子,陈如心看向裴飞烟的眼光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充满了敬畏之余,柔和了很多。 裴飞烟在她面前坐下,款款的道:“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陈如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的确,那么可怕又强大的男人,裴飞烟有什么别的心思的话,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是王恺那家伙有眼无珠,竟然不知道你有那么大的背景。”她惨笑起来,日光灯映照着她惨白惨白的小脸,渗人,“你走吧。我不会怪你。” 裴飞烟:“你是不是真心喜欢王恺?” 她知道现在问这句话无疑往陈如心心口扎刀,但她不能不问。 陈如心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爆现:“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来是真心喜欢他。”裴飞烟笑了笑,又转严肃,“王恺早就见过我老公。那时候他还是我男朋友。然而他还是死缠烂打过来,据我所知,之前王恺一直很关心你……我怀疑,王恺是受人利用,有人利用他来离间我和我老公之间的感情。” 陈如心冷笑:“大小姐,你编故事也编个靠谱点的吧!他有什么好受人利用的!分明就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来这位小姐还有些死脑筋。 裴飞烟又叹气:“如果就连你都这样说的话,那么王恺就太可怜了。放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能在一起,还要被利用。而且我大致可以猜到利用他的人是谁,那个人奸诈毒辣,一旦王恺没有了利用价值,一定会被当成垃圾丢掉!” 陈如心诧异地瞪大眼睛。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不妨测试一下,看看王恺真正喜欢的人是你,还是我。” …… 篮球场上,王恺独自投篮。 心烦意乱,连连投空,压根没有准头可言。 “可恶!” 最后一个,王恺发了狠,站在三分线上发力,篮球冲着球框飞过去,转了两个圈,始终还是掉了出来。他闷头冲过去接住篮球,凌空一跃,狠狠灌篮! “很精彩!” 球场旁边传来鼓掌声,王恺定睛一看,竟然是裴飞烟的闺蜜白鹤宁! “白鹤宁?” 白鹤宁说:“过来。” 他落下地来,心情复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小烟托我转交给你。” 白鹤宁交给王恺一个信封,王恺当着她面打开一看,信封里面装着两张电影票。男孩的眸光骤然收缩,原以为失败了的事情,竟然现出一线曙光! “这……真的是小烟给我的吗?” “还有假的吗?”白鹤宁翻翻白眼,也不多说,转身要走。 王恺叫住她:“等等!” 手机这时候不识趣的响了起来,王恺迟疑一下,白鹤宁说:“先接电话吧。” 王恺接通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炸裂而出:“这里是大学城医院,有个叫陈如心的是你朋友吧?她受伤了,我们刚完成抢救,你赶紧过来交钱办手续吧!” 王恺顿时整个人懵了,手里的电影票一松,飘落在地。 “你赶紧过来医院吧!” “啪!” 对方挂了手机。 王恺一慌,赶紧回拨,然而:“您拨打的号码正忙……” 白鹤宁狐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 白鹤宁一个眼色,飞向地上。王恺这才发觉电影票掉落在地上,已经沾上了灰。他弯腰捡起那两张电影票,一时之间,百般滋味在心头。一左一右,两个声音不断回响。左边是裴纯在说:“你给我把裴飞烟的婚事搞黄,你哥哥的心脏包在我身上。”右边是刚才那个电话怒气冲冲的声音:“陈如心在医院里,你赶紧过来交钱!” “王恺?王恺?” 王恺一激灵,回到现实,发现白鹤宁满脸不解的盯着自己,他握紧电影票,仿佛手里捏着一块滚烫的火炭。下定决心把它们塞回给白鹤宁:“不好意思,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医院一趟。今晚没空赴约了,请给我转告给小烟吧!” 白鹤宁接过电影票,满脸不可思议:“你真的不去啦?这次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哦!” 王恺闭上眼睛,一遍遍对自己打气“不能动摇!”,下了好大决心,说:“对不起!我真的有要紧事!我这就走了,我们回头再联系!” 他转过身蹬上自己的自行车,唯恐后悔,飞快地离开了篮球场。 “如心……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王恺把车子蹬得飞快,一路风驰电掣,冲向大学城医院。 华灯初上,医院里异常安静。王恺冲进来的动静特别大,顿时惹起分诊台护士不满的怒视。 王恺不管不顾,冲上去问:“抱歉,急诊科在那里?” “那边!”护士指了指。 王恺脚下生风,直接冲了过去。 进了急诊室,脚上打了绷带的陈如心气息奄奄地撞入眼帘,刺得王恺眼睛心头剧痛。他冲到陈如心面前:“如心!你怎么伤得那么严重!” 陈如心睁开眼睛,王恺见她眼圈红红地,脸蛋却泛出诡异的红晕,顿时咯噔一下。 原本满心心疼,渐渐地染上异样。 “我……我刚才经过保研路。” 听到“保研路"三个字,王恺脑袋轰的一下,呆了。 篮球赛输别人两位数他临危上场的时候都没有呆。 男孩的大手握住陈如心大手,声音颤抖:“没事……现在没事了的……你不会有事……有我呢!” ------------ 109、王恺的选择 声音渐渐坚定下来,陈如心轻声说:“我没有被他们得逞……就是腿在逃跑时崴到了……骨折……” “嗯。很疼吧。”王恺声音很柔和,好像担心声音一大会把陈如心震碎了,“医药费交了没有?我去帮你缴费。你好好安心养伤。” 陈如心看着他,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只是不说出来。 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 王恺转身走了之后,陈如心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墨眸染上不一样的情愫,多了坚定,多了深情。 身后传来女孩幽幽的声音,高深叵测地听不出感情:“我赢了。” 近朱者赤,裴飞烟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付战寒运筹帷幄的气场。 “嗯,我输了。”陈如心嘴巴里认输,脸上带着微笑,秀气脸蛋透着不一样的光辉,“你赢了……” 王恺选择了她。 “接下来,就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办?” 陈如心小脸一沉,蓦然罩上一层黑气,用力点头:“交给我吧!” “那么我就不阻挠你们两位了。” 裴飞烟自己也有很重要的约会,她赶在王恺回来之前从后门溜出医院,赶去电影院和大BOSS约会。 …… 电影院里,人来人往。 付九带领着保镖们全都换了便装,假装吃爆米花夹娃娃打王者群众,心情复杂地保护着电影院门口站着的瞩目男人。 “九哥,主人真不用我们去保护吗?” 付九脸色黑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 “可是主人才刚刚受伤尚未痊愈,而且那边的大鳄又没有浮头,这样曝光很危险……这种地方品流复杂的,来个暗枪什么的,哪儿都难躲……” 付九已经很不爽了,小弟还在旁边哔哔个没完,顿时暴躁:“你以为你说的我都不懂吗!” 但是付战寒坚决命令不许他们抛头露面,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太太真是太年轻,太不懂事了!” 付九暗暗嫌弃。 另一边,纤细窈窕的玲珑身影出现在电影院入口。裴飞烟一路飞奔而至付战寒面前,小脸因为跑动红扑扑的:“抱歉,我来迟了!” “你迟了三分钟。” 付战寒口中忽然一甜,多了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咀嚼起来很香……耳边传来裴飞烟赔罪讨好的声音:“是我错啦。可电影院的爆米花不好吃,这个枫糖浆爆米花又只有负一层的店才有卖…… 女孩抱着两桶热乎乎香喷喷新做好的爆米花,还有两大杯可乐。 付战寒:“你迟到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 “是啊。看电影不吃这些还叫看电影吗。”裴飞烟拼命用小手抓着对于她来说过于大份的杯子,付战寒看不下去,帮她拿好,看向她的眼神又呵责又宠溺,“叫下人买就行了。” 远处付九:“阿嚏!” “他们怎么知道哪里的爆米花好吃,下次我再也不会迟到了。”裴飞烟空出手来,拿出两张电影票,“走吧。” 付战寒站在原地,不动。 裴飞烟催促:“快呢,不然可就迟到了!” “你刚才说下次?” 男人眼神深邃,看不清底下的光影流离…… 裴飞烟对他的情绪变化很敏锐,立马觉得不对劲,奇怪得很这次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心里一抖,弱弱地说:“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包场好了。” 付战寒却迈出长腿向里面走:“不必。” 啊啊,付先生,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变化不停,臣妾很难伺候啊! 裴飞烟只好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跟了进去。 进了电影院坐下,周围已经不少人,多数都是情侣。帅气逼人的付战寒在人群中一坐,要多扎眼有多扎眼,瞬间吸引了不少人饶有兴致的目光。 然后,这些目光在他堂而皇之拉起裴飞烟小手时,又失望地转开了…… 裴飞烟倒是挺嘚瑟的,第一次觉得和付战寒来公众场合还是一件好事,那么多眼光看她,看她的男人,哼哼…… 这是一出简单粗暴的爆米花进口大片。 才看了个开头,主角不出意外的被搞掉一片身边人,陷入绝境之中,遇到美艳的女人帮助他脱险。付战寒丢了两颗爆米花进口:“这种弱智片子你也喜欢看?” “看电影当然要看没什么深度的,不然怎么休息大脑?”裴飞烟振振有词。 看着她一脸坦然,男人陷入沉默…… 脑子这种东西,她有吗? 裴飞烟沉浸进剧情中,跟着主角上天入地轰炸大马路,付战寒却在看她。 大大的眼睛潋滟生辉,很投入地跟着主角变幻着情绪。小手无意识地抓着爆米花一颗颗丢进嘴巴里,生嫩的小嘴贪吃地咀嚼着。电影院昏暗的光线映照着她肌肤,如细瓷般吹弹可破…… “今天看起来很美。” 男人附到女孩耳边,轻声说。 裴飞烟一怔,转脸,樱唇恰好擦过付战寒脸庞。 触碰之处彷如电流流过,她自己倒先闹了个大红脸:“对不起……” “这种事用不着说对不起。” 气氛很AI昧,裴飞烟更加害羞,她放下爆米花:“我去洗手间。” 用冷水冲一波自己的脸,裴飞烟拍打着自己高烧不退的脸颊:“冷静!小烟,冷静!这里是电影院,你在想什么呢!” 好不容易压抑住心潮澎湃,她回到影厅里,发现付战寒坐到了最后一排。 勾勾手指,没有说话,意思很明显:“过来。” 电影院的最后一排空无一人,非常不起眼。安静的角落散发着又惑的味道…… 他到底想干嘛? 裴飞烟心里的小鹿乱跳不停,腿却不听话地自动迈开走到付战寒身边坐下。电影屏幕上竟然在播男女主滚床单的片段,洋妞放肆张扬的叫声宣布着自己无上快乐,却把这角落里的气氛煽动到一个极致。 付战寒圈住了她的小腰,“没想到会有这种片段。” “嗯,也不知道怎么过审的……他们这样多长时间了?” 付战寒的手从下面伸进去,裴飞烟畏缩地想要逃避,被他抢先一步制住。 ------------ 110、炸了,炸了! “小烟带我来看之前也没有搞清楚剧情吗?”男人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她细嫩的颈脖间,烫得女孩一哆嗦。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故意…… 屏幕上的激情戏结束了,然而,角落里的戏才刚刚开始…… 裴飞烟被勾起下巴,吻住。 “这里不好吧?” 然而这句话只能在脑海里闪现,因为根本就堵得死死的,说不出来。付战寒熟练地撬开她香甜如蜜的唇,渐渐地放肆掠夺。小丫头的滋味可比枫糖浆美好得多…… 女孩身子一紧,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奈何他体力比她好太多,而且更令她不安的是他的大手正在向她的身子寸寸伸入…… 付战寒的手很漂亮,温暖干燥,指头修长,骨节分明。那双平时看起来充满力量的手,如今灵活异常的探索到她的裙子下面,越来越往深处去。 裴飞烟觉得自己好奇怪,明明觉得地方时间都不妥,却窝在付战寒怀里,动弹不得。她紧张得不得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主角二人组开始反攻反派,逆转战局。整个身子紧绷成弓形,在付战寒刚刚触碰她时,甚至整个人都紧张得颤抖起来。 小丫头竟然那么抗拒…… 付战寒拧眉,他寸步难行。 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感觉到女孩异乎寻常的紧张。他看看夜光手表,此时晚上十点,外面人多……而他也没有耐性忍耐到回家。 虽然残忍,还是让她适应的好。 这么想着,手上用力。 “刺啦!” “砰!” 随着一声爆炸,主角终于把反派的一个重要基地炸了(这标志着主角成功逆转)屏幕上开始大片照例的飞车追逐大戏。观众们齐齐发出倒抽冷气的惊呼,目不转睛的盯着电影屏幕。因此没有人发现最角落处的漂亮女孩那瞬间变得惨白的小脸。 阵阵凉风吹来,好像无形的小手撩拨着裴飞烟最秘密的地方…… 没想到付战寒竟然那么大胆,轻易就把她的小裤子撕破了! 他的手指再度覆盖上来,坚定不移,她是那样小又那么紧张,付战寒额头冒出细细汗珠。 女孩的樱唇微启,她脑子已经乱了,原本潋滟的大眼更加波光粼粼,潮湿得几乎含着泪珠,透着茫然和空白。那勾人心魄的表情几乎让男人把持不住自己。 他几乎闷哼出声来,只好加快了手指的动作。无论她怎么躲避,狭窄的座位限制了她的动作,几乎无处可逃,男人修长的手指成了伊甸园的毒蛇,把最致命的快乐传递到女孩身上,那蛇渐渐盘紧身子,勒紧了裴飞烟狂跳不止的心。 “小烟……放松。你这样会夹住我手指的。” 才在门口,她竟然就把他的指头夹住了,紧得无法再进一寸。 付战寒的嗓音低沉到沙哑,几乎说不成话,表情严肃又冷凝,跟他邪恶的动作大相庭径。 “那个……停止了好不好?” 裴飞烟可怜兮兮地抬眼盯着付战寒,那么麻又那么痒,好难过……而且,眼前的男人总给她一种战栗的感觉,这感觉很奇怪,和平时太不一样了…… 她很怕,怕那天血流不止浑身酸疼的情况再次发生。 她有阴影……很严重很严重的阴影…… “可夹住我的那个人是你啊。” “……” “乖一些,别怕。” “别……” 电影院椅子是布质的,粗粝的沙粒触感磨砺着她柔嫩的肌肤,那种感觉很奇怪。他的手指冰冷又坚定,继续一步一步向前…… “你明明很想,为什么不呢?”付战寒看起来还是那么一本正经,寻常话语,飘入女孩耳中又引起一阵发烧,“就当是我给你看电影的回礼?” 不知何时,他昂贵的高定西装外套已经落在她膝盖上,完美遮挡住这一角的风光。蛇一般的手指寸寸逼进…… “呀!” “轰隆!” 付战寒像一个巧妙的指挥家,把她每次压抑不住叫出声来的时间和电影配合得恰到好处。裴飞烟压抑不住的快乐呼喊被爆炸声淹没。 她竟然被付战寒的手指带到了人生第一个GAO潮…… 荷尔蒙芬芳腻人的气味笼罩在这一片区域里,浓郁得化不开。无辜的暗红色布质沙发染上一大片深色,那是来自裴飞烟的花蜜。 付战寒一手圈着几乎虚脱的女孩,修长的指尖点住女孩微张的唇瓣:“差点被发现了。” 女孩无力的眼睛哀怨地盯着他:“坏人。” “呵,我是坏人。你呢?” 他点点她的唇,虽然很想用其他方式让她闭嘴,然而此地不宜久留,他搀着两腿发抖的裴飞烟,用宽大的西装外套裹住她,“走吧,电影很好看,下次我们继续,嗯?” “……” 继续,是什么意思? 女孩心底深深地纠结…… 她答应请他看电影,可不是为了在电影院里…… 悄悄地从后门退了场,外面新鲜的空气让她混沌一片的脑子清醒了些。裙子下凉飕飕的,风无辜地吹着,裴飞烟脸蛋渐渐再度泛起红晕。 她的困窘让男人心情很好,语气里难得带了一丝调侃:“觉得空调太热?” 才不是!明明……明明是…… 付战寒拉着她的手上车:“调理好之后,就要圆房。” 她咯噔一下,那些个紧张战栗,不翼而飞。 男人看她:“很怕?” 乖乖点头。 “那次酒店……疼……” 低着头,怯生生地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付战寒勾唇,“那是你五年来第一次来大姨妈,加上裴纯给你下的药,当然肌肉酸痛。” 裴飞烟眨眨眼睛,难道不是第一次的痛?那几天她那叫一个难受,躺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腰好像要断掉……如今,付战寒竟然告诉她,那不是他弄得痛?! “你以为我会随便吃一个明显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的年轻女孩?我是那样乘人之危的人吗?” 根据她对付战寒的了解……确实不是。 不是他多么好人,而是因为洁癖。 重度的洁癖,让他对随便靠近身边的女人感到极其厌恶。 ------------ 111、裴飞烟看到自己体检报告,惊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林诗曼那样三生有幸和他传过绯闻的,每张照片上其实都隔了起码一尺距离。而且他们的那些传闻,事后证明都是一前一后进酒店,然后一后一前出来的,根本不会有肌肤碰触。 女孩狠狠地怔住了,这……难道……她还是…… 那茫然无知的神情,让男人勾唇浅笑,倒好像因此心情很好似的。慢条斯理地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递到她眼前:“正好今天医生那边传来你的体检报告。” 上次在海城那位老中医传过来的,密密麻麻的字眼一时之间裴飞烟也看不了许多,她只看到了几个字:“CHU女膜完好。” 女孩这一震惊,险些把体检报告给掉地上。 “我……我还是……” “我说了,我没兴趣捡尸。” 那天晚上付战寒捡到烂醉成泥的裴飞烟,利用她吓退了敌人,然后顺手把她安置在房间里。他自己竟也睡了过去。睡醒之后,洗了个澡的功夫,裴纯就进来了…… 也是裴纯进来得早,否则的话,他未必保证自己不做点什么。 裴飞烟脑海又成了***爆炸现场。 喵!她和付战寒之间竟然是清白的! 那他们的婚姻又是怎么回事!! 女孩脑海混乱一片,喃喃地道:“付战寒,你竟然骗婚……” 没错,就是骗婚!可恶,她竟然被这男人骗了! 付战寒墨眸一眯:“骗婚?” 伸手把她压在车后座上,哗啦一声,体检报告飞散在半空中。在雪片般飞舞的文件中,付战寒墨眸深沉,嗓音沙哑:“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圆房?” “呃……” 只来得及发一个单音节词,下巴被勾起,男人强势地压上她的唇。女孩大骇,觉得自己成了一叶扁舟载浮载沉,混乱中只能下意识勾住他宽宽的肩膀。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抱着她。 那尺寸惊人的怪兽正蠢蠢欲动,硬得铁棒一根! “别……我怕……” 她无意识的求饶总算起了作用,付战寒凭最后一丝理智恢复平静。 把她狠狠推开,男人摸到水壶,狠狠地把壶里的水一气灌了下去! 裴飞烟努力地蜷缩在角落,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弱到最低。 一路无话,回到槿园。 她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冲进房间。那些恼人的花蜜已经干了,可黏腻腻的也是难受,她想要把自己洗干净,同时好好接受这个意外的“惊喜”。 不顾秋夜深寒,把冷水开到最大,裴飞烟从头到脚浇了个透,终于把心底那团火熄灭。 从浴室出来,付战寒坐在房间里。 女孩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目不斜视地在他身边走过,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拦截下来。 “怕我?” 裴飞烟深呼吸一口,告诉自己,无论之前怎样也好,眼前这个人,是自己丈夫。 “不怕。” 她强迫自己盯着付战寒。 “我只是没有……” “没做好准备?” 女孩咬着下唇,默认。 不知为何刚才被那长指撩拨的快乐滋味,如今潮水般涌来,光是回忆已经让她身子发烫。她狠狠警告自己:不要想,不要想! 身子微微前后摇晃,脸色煞白。 付战寒伸手在她手上一摸,脸色微沉:“怎么那么冰?你洗了冷水?” 这丫头为了压抑自己的谷欠望,10℃的天气里洗冷水?! “嗯……”裴飞烟咬紧牙关,寒意入侵不受控地咯咯作响,微微点头。 “啧。” 付战寒不由分说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圈住她,好冰!女孩乱挣:“别乱来!” “我不会动你!”男人带着怒气低沉地咆哮,“你别乱动!” 他的体温传过来,渐渐温暖冻僵得手脚,回春活血般舒适。裴飞烟警惕十足,付战寒低头看她一眼,“别孩子气。” 她看着他,表示怀疑,明明他的眼神很想把她拆骨吞吃入腹。 只是,她真的太冷了。低估了冷水澡的力量,她现在连内脏都冷得几乎冻结,而他身上会传来的温暖让她本能地依恋起来…… 付战寒等她不那么冷了,才横抱起她走到床边,拉开被褥把她放进去,给她盖上被子。 “等我一下。” 裴飞烟听不出他语气喜怒,又忐忑起来。 原来付战寒是去拿吹风筒帮她吹头发,热风打开,女孩海藻般的长发湿漉漉地四散,光泽油亮如同黑色缎子。付战寒细心地帮她一点一点地吹干,她也在被窝里暖过来了。 他这才去自己洗澡,回来安歇。 …… 第二天一早,付战寒上班之后,裴飞烟才有时间仔细研读自己的体检报告。 昨天只看到关键的那五个字了,如今仔细看,发现这家医院的体检报告果然与别不同,各个指标清晰细致,还附上了一大批的调理建议。当然,这些建议只是给裴飞烟看而已,另外还原样拷贝一份交到辛伯处,交代厨房和家庭医生来调理。 “调理疗程是一个月……” 太好了,这么说来,一个月内她还是安全的。 避免对那个大怪兽的恐惧,如今成为裴飞烟最开心的事。 至于一个月之后……该来的总会来,按照合约,一年之内还得生孩子呢。她倒是希望可以一次中,这样就不用那么尴尬了。 想想,两个人什么都不穿地相对,真的很尴尬。 看完了体检报告,裴飞烟到楼下吃早饭。现在的早饭除了平时的品种之外,还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 “这是什么?” “这是海城老中医给太太开的中药。” 裴飞烟听罢,也没说什么,端起碗来一喝:“哇——” 又酸又苦又咸,什么鬼! “好难喝!我不喝了!!” 辛伯急了:“太太,这是医生叮嘱过,必须要喝的!” “咳咳咳咳!” 见裴飞烟被那中药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辛伯又不忍心,放缓了语气说:“反正一天也就喝一次。” “一天一次?那还好。”裴飞烟稍稍感到安慰,一转念,又问,“那要喝多久?” “喝一个月。” “……” 裴飞烟二话不说,丢下药碗就走。辛伯急了,追上去:“我的小姑奶奶,这可是先生的命令……” ------------ 112、裴飞烟:我不喝药,死也不喝! “我不喝,这种药喝一个月会死的!”裴飞烟斩钉截铁的拒绝。 辛伯苦劝不止,裴飞烟只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直到付战寒走进来,还见到他们拉拉扯扯,可怜辛伯上了年纪,死命拉了裴飞烟十分钟,老脸都涨红了。 “怎么?” 男人身上穿着运动衣,身上微见汗珠,还带着晨露的气息,应该是晨跑回来。 辛伯见付战寒,连忙垂手恭敬而立:“先生,太太她不愿意吃药。” 老人家还学会告状,裴飞烟想含糊过去的路被彻底堵死,瞪着辛伯哀怨不已。 付战寒严厉的眼光转投到她身上,带着责问。 “太难喝了嘛。” 做错事般低头,右脚脚尖有一脚没一脚地踢着地毯。 “药呢?” 辛伯打个眼色,女佣双手托着托盘,把那大半碗药恭恭敬敬的送上付战寒面前。黑褐色的药汤,泛着柔和的光泽,散发出淡淡苦味。 付战寒拿给裴飞烟:“来,喝。” 他亲自下令,裴飞烟不敢不听,双手接过,看着那浓浓药汁,想起刚才那一口,禁不住恶心。 “这是送口的蜜饯。”辛伯送上一小碟精致蜜饯,拉着女佣识趣地消失。 裴飞烟把药递到嘴边,始终没勇气喝下,她抬眼,可怜兮兮地盯着付战寒:“能不能不喝?” “不喝,你连孩子都生不出。必须喝。” 难得地很多话,没有硬邦邦的下命令,对于付战寒来说算是破例。 他也是考虑到药太苦太难喝,小丫头受不了。 裴飞烟可没有想到付战寒的苦心,她小脸拧巴得快要出水了,屏住呼吸呷了一小口。顿时那种咸辣苦涩自从脑门,她手一松,差点摔了药,拼命咳嗽起来。 付战寒浓眉拧得愈深…… “我、我真的不行……” 裴飞烟很少有软弱的时候,这次真快要被这碗东西折磨哭了。 付战寒接过药,扬手衔了一大口,勾起女孩下巴让她抬头,低头印上去。裴飞烟鼻子被封,嘴巴下意识张开,顿时药汁灌下。 男人的唇绵软中带着香甜,她魂飞天外,竟然不知不觉地把药汁全数咽下。 “唔……” 裴飞烟吞下药汁,只觉得滋味很奇怪。食道到胃是苦的,嘴巴却是甜的,麻酥酥带电流的感觉传遍全身,轻飘飘地。 趁她没反应过来,付战寒又喂第二口…… 两个人都站着,不是很舒服。他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让裴飞烟坐在他腿上。 一碗药全部渡完,女孩脸红红地,眼睛亮晶晶地,呼吸急促。 小巧如鸽的胸脯一起一伏,动人地颤抖着…… 男人眼神滑过,带着深邃。 “这样喝呢?” 裴飞烟捂着自己嘴唇,低头,慌乱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付战寒。 “太暧MEI了……” 他勾唇,大手勾上女孩绵软纤细的腰肢,扣紧。 “我是你老公,难道这点福利都不能有?”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裴飞烟心跳加速,脸蛋愈发滚烫…… 小烟,争气点,稳住! 你和他只是协议夫妻,这个可怕的活阎王,你可不能动心啊! 反反复复提醒自己好几遍,那狂跳的心才定下,见付战寒还抱着她不放,裴飞烟红着脸说:“可是辛伯说每天一碗呢。你……你总不能……” 你总不能每次都这样用嘴巴喂我吧? 太羞人,说不出口。 而且,怎么还有种隐约的期待? 女孩纠结着,耳边一热,付战寒附过来,暗哑低沉地道:“我倒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很介意啊! 他的技巧那么好,昨晚她已经失态了一次,要是她忍不住…… 那该怎么办?! “现在开发好,迟早你要面对的。” 一句话,又把她从独自风中凌乱中带回残酷现实,裴飞烟石化了…… 确实,既然要生孩子,那就要那啥;既然要那啥,那么……被吻一吻什么的,都不算什么事儿了。 这么一想,裴飞烟心理负担很沉重。 一整天上课,也无精打采。下午没课,她和古古约了一起去自习室复习,对着一套四级卷子长吁短叹。 古古等她第N次发呆到手里的笔掉到桌面时,终于忍不住,把她拽到教室外:“小烟,你干嘛呢,这效率还不如回宿舍睡觉!” 裴飞烟皱着眉头说:“古古,付战寒要我给他生孩子。” “啊哈?!” “哈什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裴飞烟说,“我才大三,不想怀孕,不想生孩子。可是……” 可是那是婚姻协议,生下孩子才能离婚。 “可是付家急着抱孙子?”古古摸下巴,若有所思,“可以理解,豪门嘛,几千亿家产要继承。继承人当然越多越好,这样才能优中选优。” “怎么办,我觉得我逃不掉了。” 古古坏笑:“逃不掉就不要逃啊。你想想,你现在是付战寒的女人,生下孩子之后地位更加稳固了,啧啧,一辈子不用奋斗!多少女人做梦都梦不到啊!” 裴飞烟唾他:“你倒是正经点!” “我真的很正经,付战寒不好吗?人不够帅?钱不够多?” 裴飞烟脑子一抽,随口说:“可是心不在我这里。” 话一出口,她立马脸色煞白地捂住自己嘴巴。 古古整个人震惊,上上下下不认识地打量着裴飞烟。 裴飞烟被看得心虚,支支吾吾道:“你、你看什么看!” “我在看,你一定很爱付战寒,所以才会那么在意他!”古古用一种“女儿终于长大了”的慈爱表情看着裴飞烟,摸摸她脑袋,“我的小烟终于开窍了。” “屁啊!” 裴飞烟追着古古打起来,两个人在走廊里闹了一轮,她看看时间:“不好,我得去看陈如心了!” 古古双手交叉胸前保持着防御姿势,一怔:“陈如心?你那摊子事还没解决吗?” “差不多了。” 她把来龙去脉一说,古古顿时严肃起来:“陈如心家里在清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她妈妈是退居幕后的影后,爸爸是著名编剧,更重要的是她爷爷是大作家,在文艺界说话分量很重。这一门清贵,能够拉过来对你有很大好处。” ------------ 113、我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她 裴飞烟蔫巴巴地说:“我知道。” 古古:“不过你不是要撮合她和王恺吗?粘着做电灯泡会不会不好啊?” 电灯泡?她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顿时踌躇:“这个……篮球队下午有训练,我应该撞不上吧?” 谁知道,没过一会裴飞烟就打了自己的脸。 陈如心已经搬到了正常的骨科病房,家里给她找了关系,安排了单间。裴飞烟站在门口,结果撞入眼帘的,是王恺和陈如心正在紧抱热吻! “啊!有人!” 突然有人闯入,吓得两人骤然分开。 比他们更加尴尬的,是裴飞烟自己…… 靠,她对于感情的把握,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受古玄武!! 古古同学说得对,自己当了电灯泡…… 不,当她看到陈如心那含羞带怯两眼如露的小表情时,裴飞烟觉得自己此刻不是电灯泡,她是太阳…… “那个……我打扰你们了?”裴飞烟后悔得肠子带青,按照计划,现在她还不能出现在王恺面前的,她不想让王恺过早知道自己救了陈如心的事。 不过从王恺手在陈如心腰肢的摆放角度来看,出现了也还不算糟…… 脸上还得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就是来看看如心,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转身要跑,被王恺叫住:“裴飞烟,你不用跑了!” 恢复了正常状态的王恺,连同对裴飞烟的态度也恢复正常,虽然疏离,却舒服多了。 裴飞烟回过身,王恺认认真真地说:“如心什么都和我说了。谢谢你!” 话很诚恳,人还留在如心身边,一步也舍不得分离。 如胶似漆的虐狗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裴飞烟停了一停,说,“这样不是挺好嘛,你们很般配啊!” 她拿不准陈如心告诉了王恺多少事,说话也含糊。这时隔着王恺,她发现陈如心悄悄冲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她们约好的秘密她还保守着。 动作很小很轻微,王恺没有发现,裴飞烟心里一下子雪亮起来,轻松很多:小妞,有前途! “这次多亏了如心受伤,我才正视了自己心意……其实,我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她。” 王恺直白的话让陈如心害羞地低下头。 他说:“有些事情我不对你坦白的话,对不起你,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所以我觉得趁现在大伙儿都在说清楚比较好。” 他语气严肃,似乎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 陈如心一脸莫名,裴飞烟看了他们一眼,重新回到病房里面,并且反手关上病房门。 坐下,款款的道:“现在这里没有第四个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之前我追求你,其实你是妹妹裴纯指使我的。” 陈如心一惊,严厉地谴责他:“你怎么可以答应人做这种事呢!” 裴飞烟大感安慰,她果然没有看错人,陈如心是很有正义感的女孩子。 “我已经知道错了,可是没有办法……王诚如今已经进了ICU了,医生说他随时有生命危险……如果不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话,他活不过今年。心脏轮候名单那么长,费用那么高,我也是没办法……”王恺一边说,低着头,长长的手指不断搅动,非常痛苦。 裴飞烟没想到事情背后真相竟然是这样,她早就料到王恺有苦衷,只是想不到,后面还带着一条人命。 陈如心喊道:“可就算那样,你凭什么相信她?!” “如心别冲动,等他说完。”裴飞烟看出王恺还有话继续说,举手制止了陈如心。 “因为她真的有心脏啊!而且还是最新鲜的那种,那个人很快就要咽气了,裴纯给我看了配型资料,全都是真的,只要等到供体一断气,就立刻送来给王诚做手术!裴纯告诉我,只要我追到你,毁掉你的名誉,这颗心脏就是我的。我……我也是一时迷糊,吃了猪油蒙了心,对不起,我混蛋!” 王恺懊恼到极点,举手就扇自己巴掌。 一口气扇了好几耳光,陈如心和裴飞烟大喊:“停手了!够了!” 他这才停下手来,两边脸上早就高高肿起。 陈如心拉着裴飞烟的手,又心疼王恺,又生气,她颤巍巍地说:“小烟,对不起。是王恺对不起你,你可以原谅他吗?” “我本来就猜到你有苦衷,只是想让你自己说出来罢了。” 裴飞烟一句话,让王恺猛地抬头:“那意思是你原谅我了?”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那天你那哥们裤子都被小宁保镖扒了,我们不也没有难为你吗?” 陈如心想起那天差点把自己丢出医院的付战寒,王恺想起那天公寓门前被各种耍弄支配的可怕,两个人对望一眼,都是又后悔又庆幸,后悔自己当初怪错好人,庆幸自己没有彻底得罪裴飞烟。 “小烟,谢谢你。”王恺再次真心真意的道歉。 裴飞烟略一颔首:“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大家误会解开就好,我也不想和你们为敌。” “可是裴纯为什么要那样对你?”陈如心不解。 她这种幸福家庭长大的单纯女孩,很难理解姐妹之间这种仇恨。 “我知道!”王恺举手,“有一次,我听她自言自语的说过,裴飞烟妈妈留下了遗嘱,那个遗嘱说不许她学坏,也不许她名誉受损,否则无法拿到遗产。” 裴飞烟激动万分,情不自禁站起来喊道:“什么?!” 真是没想到,她一直以来想要打听的关于母亲遗嘱的内容,竟然从王恺口中听见! 陈如心更奇怪了:“小烟,你妈妈的遗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定了定神,裴飞烟深呼吸一口,稳定情绪:“我不知道。我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小。而且她的遗嘱是很早很早之前就立下来了。” 她敢肯定,裴纯一定也是到公司实习之后才知道遗嘱的事。否则的话,早就在以前自己还是小太妹的时候就下手了。那时候下手的话,中二期的自己,估计就傻乎乎的一脑袋栽了进去…… ------------ 114、妈妈的遗嘱 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往下想。 幸好如今她已经悬崖勒马了…… 手机震动,裴飞烟看看微信,是付战寒的。 备注“活阎王”的微信:“今晚回海城,下课后邹云琦来接你。” 握住手机,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还是妈妈在天有灵,在默默的保护她…… 什么也好,现在裴飞烟无所畏惧。 裴飞烟回复:“好的,老公么么哒~MUA” 她的短暂沉默被陈如心和王恺看在眼中,二人看她的眼神透着同情和关心。 陈如心说:“既然这样,王恺你还知不知道其他细节?” 很遗憾,王恺摇了摇头:“她应该只是不小心说漏嘴而已,而且那时候我也不关心这些,都没有仔细听。” “就算这样已经很感谢你了。”终于得到宝贵的线索,裴飞烟觉得头脑阵阵发晕,她需要好好冷静理清自己思路,她笑了笑,说,“王恺,你放心,你哥哥的事情我会让我老公想办法。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帮你,不过付家可以帮你。” 说到底,她是付战寒正式登记注册过的合法妻子,这么点小小要求,付战寒还是能够满足她的。 从陈如心处告辞出来,王恺这个**烦总算是解决了,而且还是用一种比较完美的方式解决。 裴飞烟心里放下一块大石,无比轻松。眼看着时间还早,她索性主动打个电话给付战寒。 “老公,在忙吗?” 付战寒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不忙,你说。” 那边邹云琦:“行政部经理,你的议题押后!海外部经理,你的立项书呢……还有你、你、你……会议内容很多,时间也紧,大家长话短说!” 付战寒眼睛责备地一瞥邹云琦,邹云琦感到背后冷冰冰的视线飞来,打了个寒颤:“嗯?” “你太吵了。”付战寒掩着话筒冷得掉渣地说。 邹云琦瑟瑟发抖,很委屈……这不忙得飞起吗!正准备高层会议呢!而且因为要周末赶回海城的缘故,会议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正等着他开会的集团高层们见总裁突然停下来接电话,而且语气秒转温柔,顿时面面相觑一个一个以为自己耳朵功能失调。 “老公,你有在听吗?” 付战寒说:“我听着呢。” “我在想啊,第一次回去见奶奶,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要不要先陪我去买点土特产?两手空空的见面不大好呢。” 嗯,名义是买东西,那种“我很想你嘛我现在就要见到你”的撒娇味道,很浓…… 付战寒说:“可以。一个小时之后好吗?” “好的,我在学校等你哦。” 裴飞烟喜滋滋地说罢,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的时间,不上不下,留在学校做卷子?太无聊了! 要么,还是去裴氏晃晃吧? 时不时地,也要回家看看嘛。 …… 下午,明道大厦里,前台小张生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打呵欠。 裴飞烟走进来,径直向总裁专用电梯走去。 小张顿时警惕性起来,叫住裴纯:“喂,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裴飞烟闻言,停下脚步:“什么?” “办事到这边来登记。那边是去总裁办公室的专用电梯!”小张以为裴飞烟没有听清,手指一点一点强调地指着自己面前的登记本。 裴飞烟觉得有点好笑,自家公司的人竟然不认识自己?她有没有搞错?指着自己鼻子,再次疑问:“你是对我说话吗?” “不是对你说,难道还有别人吗!” 小张是裴飞烟婶婶廖艳红的外甥女,一毕业就来到大公司工作,顺风顺水惯了。虽然她的权力没能达到楼上裴纯那么高,可也很知足,起码在这一楼没有人敢得罪她。如今被人质疑,加上起床气未散,一股子邪火呼呼直往外冒。 裴飞烟见这前台态度欠佳,这可是自家门面,她那样的态度天知道平时得罪多少人。也不高兴了,冷冷地说:“小小一个前台,哪来那么嚣张?” “我嚣张?”小张指着自己瞪大眼睛,“你一声不吭地冲电梯,我才找你说话的。自己循规蹈矩,怕什么别人盘问?你还没说你是谁,哪里来的,要干什么呢!” 裴飞烟:“你又叫什么名字?” 眼光一滑,滑过小张胸前胸牌:张晓佳。 张晓佳见她目光犀利,心底忽地升起一阵寒意,音量降了下去:“我叫张晓佳,怎么的啦。” 裴飞烟略一点头,“张晓佳对吧?我记住了。” 她一甩长发,继续往裴明道办公室闯。 “喂!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呢!”张晓佳急了,冲出去拦住她,“那边是总裁办公室,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啊!” 裴飞烟:“我是裴飞烟,裴明道的女儿。我来找我爸都不行?” 张晓佳一怔,随即明白,自己是遇到传说中的那个人了。她一边打眼色提示小邓赶紧给蒋月梅通风报信,一边拦着:“就算是大小姐,也不行。现在工作时间,要见总裁下班时间见去。” 正在吵着,电梯门打开,裴明道出来了。见到裴飞烟,他一阵反感,皱眉说:“小烟!你在干什么!” 裴飞烟也见到了他,上前:“爸爸,我有事想问你。”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我要出门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裴飞烟抢了裴纯的乘龙快婿,裴明道现在并不想见到裴飞烟。 裴飞烟:“……” 她忽然看清了一个赤果果的事实,就是这个公司并不欢迎她。 淡淡的哀伤在心头弥漫,裴飞烟说:“那好。既然这样,下次我们换个正式场合再见面。” 裴明道还没听出她语气不对,微微一怔,裴飞烟一甩长发,转身走了。 裴飞烟一边往回走,一边悄悄的抹眼泪。 蒋月梅也就算了,裴明道也不欢迎她。什么父女骨肉,见他的鬼去吧! 深呼吸,深秋冷冽的空气灌入肺部,冷静了她的情绪,让混沌的脑海回归清明。 “看来妈妈那件事,等另外想办法了。” ------------ 115、他在她面前弯腰俯身 裴飞烟想起裴明道从来不愿意让她进公司,如今想来,不光因为蒋月梅吹枕头风,还有就是他自己也心虚。侵占了前妻留给女儿的巨额遗产,他能不心虚么。 来到和付战寒约定见面的地方,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裴飞烟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低头付钱的功夫那边传来一阵小小骚动:“好帅啊!” “那么帅的男人从哪里来的?” “啊!他看这边了!” 不用说,能够引起这种花痴耸动的,是她的男人。那张任何时候都惊艳时光的面孔在人群中如此扎眼真实,裴飞烟隔着人群见到他,他感觉到她的存在,也看过来,四目相对,她从刚才起就空空落落的心忽地降落到地面上,无比踏实。 抱着热乎乎的栗子快乐地飞到付战寒身边,男人低头在她手中一转:“你迟到了,就是为了买这个?” “嗯嗯,离约定时间不是还有五分钟嘛。你要不要吃一个?” 小爪子剥好一颗,栗子正当时,黄油油的饱满喷香,送到男人嘴边。 不是不知道他洁癖,只是这么好吃的东西错过实在太可惜了。 付战寒张嘴吃掉栗子,勾唇:“味道不错。” “是吧。你喜欢我再剥给你吃。” 裴飞烟剥虾剥螃蟹不行,剥干果却是一把好手,各种瓜子花生栗子不在话下,为此古古送她一个雅号:松鼠…… 付战寒勾唇:“再剥一个。” 裴飞烟又剥了一个,栗子壳滚落地上。 她正想弯腰捡起,付战寒已经蹲了下去,修长手指正要碰到栗子壳,见裴飞烟鞋带松了,于是帮她系好。 那么高大帅气优雅高贵的男人,刚刚才赢尽满街女人爱慕的眼光,如今竟然众目睽睽下给一个年轻小姑娘系鞋带。 立马众多热刺刺的眼光集中到这边来…… “喂!好多人看着呢!”裴飞烟耳朵根都红了,害羞得低下头不敢看周围。 付战寒置若罔闻地帮她把鞋带系好,他的技术极佳,三两下就是一个漂亮蝴蝶结,面色自若地站起来:“爱看随便。” 把捡起来的栗子壳装进袋子里,一手接过栗子,一手牵过女孩的手:“走吧,清城有什么土特产?” 他竟然不知道清城有什么土特产? 哦,她这才醒悟过来,付战寒是海城人。 他说一口纯正普通话,他们又天天在一起,她几乎都忘记了他其实并不是本地人。 地主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裴飞烟挺起小胸脯,神气活现地走在前面:“跟我来。” 土特产店是她惯常去的,裴飞烟喜欢吃本地产的一种蒲包肉。别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只有这条街上的一家老店还有生产。旁边就是土特产店。 清城靠海,盛产各种海味。只是付家什么没有,这些普通店里的大路货拿去送给付战寒奶奶人家也看不上。 裴飞烟带着付战寒去找到那家蒲包肉店,有年代的店子里铺着防滑瓷砖,角落处几口大灶台,一色贴着瓷砖,满屋子弥漫着不知道什么叶子的清香和中草药的香味,说是食品店,更像个中医馆。 付战寒原本以为只是要陪裴飞烟购物,没想到来这么个地方,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不知道小丫头葫芦里卖什么怪药。 “老板!” 小胡子老板见到她,乐呵呵地说:“小烟你来啦。” 一抬眼,见到裴飞烟身后的付战寒,顿时惊得嘴边叼着的香烟都掉落:“这……这个大帅哥是谁啊?!” “我男人!”裴飞烟骄傲地挽着付战寒胳膊,“我结婚了!我老公好看吗?” “靠,小烟你本事挺大啊,你老公是明星吗?这么高,抑或是模特儿?” 付战寒不喜高调,见那小胡子态度熟络,开玩笑又不知分寸,顿时眸光一黯。 裴飞烟皱皱小鼻子:“不告诉你!” 小老板说:“叫我老胡就行!” 付战寒微微颔首。 他气场太强大,小老板打了个冷战,笑容减弱了些,一时之间讪讪地,尴尬起来。 裴飞烟:“我昨天要的东西你准备好没有?” “哦哦哦,准备好了。”说到自己家的东西,老胡顿时来了精神,他宝贝地打开最靠墙的一口小灶,底下用煤炭小火煨着一锅乌漆嘛黑的东东。阵阵谲诡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老胡吞了口口水,两眼发光,“哇,火候刚刚好!” 他拿下挂在墙上一只又细又长、形状特异的勺子,小心勾起锅底的东西。付战寒见裴飞烟双手撑着灶面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锅子,馋涎一口接一口的咽下,活像盯着刚出水鱼儿的猫,又是好笑,又是更加好奇。到底什么宝贝那么神秘,值得七拐八弯的到这里来买。 “刚出炉的中草药蒲包肉,把长不大的石头香猪肉,采了最嫩的五花条,细切粗剁,加喜马拉雅海盐调味。别的什么都不放。再用新鲜的香蒲叶子扎紧放进汤里熬煮24小时而成。汤底用了当归、桂皮、丹参、北芪等等几十种中草药,中间更换数次中药,防止过分熬煮导致药味过浓或者重金属残留。超级好吃的噢。” 小丫头眼睛亮闪闪,卖大力丸一样给老胡打广告。 这么一小锅蒲包肉,一共也就两斤猪肉不到,总共得几十样中药材来配它。这份功夫,令人叹为观止。 老胡小心翼翼地把蒲包肉全部捞出来,放在一个大碗里,浓郁的肉香四散弥漫,混合着香醇的中草药味道,沁人心脾。 就连付战寒的冰山脸都不由自主裂开了,流露出赞赏之情。 “这可是特别加料版,拿好了。” “知道了,给我装好一点,我等会儿要带上飞机呢。” 老胡取出保温盒子,把蒲包肉小心地一条一条堆齐码实,忍不住问:“坐飞机?你这是要送给谁呀?” 裴飞烟看了付战寒一眼,笑眯眯道:“送给奶奶啊,这可是我初次见面的见面礼呢。” 老胡闻言,羡慕地对付战寒说:“兄弟您真好福气啊,昨晚小烟跑来我这儿,亲自动手做这蒲包肉。这份心意真是很难得呵。” ------------ 116、你这么乖,奶奶一定喜欢你 付战寒眉毛挑了一挑,深深看了裴飞烟一眼。 又挑选了几样清城土特产,都是些穷极巧思的东西,在这里裴飞烟充分表现出设计天才的不俗品味来。最后满满当当一大堆走出街口,把几个手提肩扛的保镖几乎累哭。 飞机上,裴飞烟看来累了,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卷,藏进沙发中。 睡意朦胧,额头上传来一片沁凉。 付战寒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后面有卧室,不过去睡?” “……好。” 裴飞烟实在睁不开眼睛了,任由付战寒弯腰横抱她进卧室。 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 只是那么抱一抱,柔若无骨的暧未摩擦让他的渴望炽烈燃烧…… 觉察到他的异样,比他还困窘的裴飞烟开口破除尴尬:“付战寒。” “嗯?” 男人声线柔和。 “奶奶……会喜欢我吗?” 这段时间她已经了解到了,付家至高无上的存在,就是这个奶奶。她当年力挽狂澜,不乏铁血事迹,如今年纪大了却深居简出,然而依然跺一跺脚付家要抖三抖。 付战寒能够夺得家主地位,奶奶对他的偏爱支持不说主要原因,很大部分因素是有的。 男人垂眸,正好看到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杏眼盈盈地盯着自己。他缓声道:“你这么乖,奶奶一定喜欢你。” 裴飞烟笑了,笑容潋滟妩媚,如春风吹过天上朗月。 她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把自己放在床上,身上又多了一层被子。裴飞烟困意更浓,眼皮更加彻底睁不开。 就这样就好……硬仗在后面呢,让我睡一会吧…… 付战寒拉过被子给裴飞烟盖上,再看她时已经见她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闪动不住,睡相安详。 他不自禁低头,薄唇在女孩光洁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蜻蜓点水地一触而走,他温柔宠溺的眸光骤然收紧,重新被冷厉覆盖,理智驱赶走这片刻心猿意马,他站起身。 来转身向外走。 裴飞烟睡过去又醒来,睁开眼睛,却看到原以为已经出去的付战寒还坐在房间里。 电脑摆在他面前,他神情专注,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偷偷地掀开被子,想要起来,付战寒应声停下手里敲击键盘的动作回过头。裴飞烟一条腿落在地上,正好和他对视。 “醒了?” 裴飞烟吐吐舌头:“是啊。” 付战寒于是收拾电脑站起身:“那就准备降落吧。” “好。” 其实飞机早就到了海城上空,因为裴飞烟还没醒,所以付战寒下令飞机暂时不要降落。此时此刻在海城上兜的快要晕机呕吐的飞机师收到可以下降的命令,感动得快哭了。 …… 今天要来见付老太太,裴飞烟却穿得很普通。 白色欧根纱上衣,修身牛仔裤,加上简简单单的绿尾小白鞋。她的头发现在已经留长到肩膀了,温婉的发型把身上的非主流气息冲淡很多,宛然就是文文静静一小姑娘。 下飞机时,付战寒觉得奇怪:“不需要去买件衣服打扮一下?” 裴飞烟若无其事地笑笑:“我再打扮也不如蓝姐姐美啊,不如省点钱买零食。” 付战寒:“……” 身后的邹云琦等人:“……” 其实裴飞烟早就考虑过了,不是她不愿意打扮,只是老人家看惯了鲍参翅肚,总得有 两抹清爽小菜换换胃口。海城这边的女人都喜欢打扮隆重,上到沈永珍、蓝莳萝,下到这边的女佣,无一不喜欢各种华丽夸张的配饰。既然这样她偏偏来个反其道行之,搞个极简主义。 付老太太独自居住在柏园,这是海城北郊的一大块山林,依山傍水,环境优雅。 这个庄园环境一流,面积并不十分大。坐车进门口五分钟就到了,只是这里的树木比付家那边还要老,看起来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几十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分列两边站立欢迎,簇拥着裴飞烟和付战寒进了里面。 这个房子比付家更加奢华,而且所有东西都非常古老有年头,看起来就像一座活生生的博物馆。裴飞烟心里有些犯怵,还好如今她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几次深呼吸之后,已经彻底调整过来。 大家见她走路如风,态度端庄,也都啧啧称奇。 都说新太太容貌人才远远不及蓝小姐,如今看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嘛。一路佣人们半是带路,半是观察地,引着裴飞烟进了房子,关于她的消息已经风一般传遍整个柏园。 裴飞烟跟着付战寒进了大厅,只见一个穿着褐色长裙、粉色香奈儿古董外套的老太太坐在火炉前打盹,一只浑身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的碧眼波斯猫躺在脚边,非常富贵华丽,就知道这是付老太太了。 付老太太身边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太太见到二人进来,面露喜色,低声说:“太太,孙少爷和他媳妇儿来了!” 付老太太睁开眼睛,裴飞烟顿时见到一双眼神犀利的眼睛,她心中一凛:这老太太一定很厉害。 付老太太已经笑眯眯地站起来:“战寒!嗯……孙媳妇儿,你们来了。” 付战寒也有些激动,沉声沙哑道:“奶奶。” 他把裴飞烟拉过来,介绍道:“她叫裴飞烟,小烟,给奶奶行礼。” 裴飞烟给付老太太行了大礼,付老太太连忙说:“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了!潘婶,赶紧让孙少爷和孙太太坐!” 潘婶张罗着让付战寒和裴飞烟贴着老太太坐了。 付老太太上下打量着裴飞烟,见她全身上下清清爽爽的,看着虽然没有蓝莳萝养眼,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尤其肌肤晶莹剔透,没有半分瑕疵,一双大眼睛睫毛闪亮灵动,比蓝莳萝更多些活泼。顿时慈爱地笑:“你叫小烟?” “是。”裴飞烟打醒十二分精神,璀璨笑容无可挑剔。 “你今年多大了,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呢?” “奶奶,我今年二十岁,清城人。我爸爸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 付老太太听了,笑了笑:“哦,既然这样,那就是同行了。听说你才读大三?” ------------ 117、一片祥和 裴飞烟有礼貌地说:“奶奶过奖了,我家里的只是小生意而已,裴家根基浅,比不得付家百年基业。我在清城也听说,没有付家,就没有如今的一线海城呢。” 奶奶听她捧付家,乐得眯了眼:“真的?我们家在清城也那么有名气?” 何止清城,在全国都很有名。 奶奶又问:“那你大学里念的是什么专业?” “奶奶,我念珠宝设计。” 奶奶对珠宝设计这种专业却没什么概念,含糊点头。裴飞烟见她兴致缺缺,就知道老派人不关心这些,转身取出那些土特产来:“奶奶,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都是我们那边的土特产,希望您能够喜欢。” 果然人都喜欢收礼物的,奶奶精神马上来了。 裴飞烟眼光毒辣,挑的玩意儿都很好,奶奶见过大世面的人也赞不绝口。吃的方面,奶奶对那些食品兴致不大,命潘婶收了,唯独对蒲包肉很感兴趣,闻到那股香味,就说:“潘婶,今晚就让厨房热了来吃。也尝尝清城的味道。” “奶奶喜欢就太好了。” 奶奶笑呵呵地说:“年轻时候经常去清城出差,那时候没少吃蒲包肉。后来常想这个吃,却找不到那种工艺了。” “那是啊,现在这些老店越来越少了。我也是本地人才知道有那么一家呢。” 裴飞烟发现,奶奶对她的态度和沈永珍对她完全不同,相比之下,奶奶要亲近多了。 这也难怪,沈永珍心目中的理想媳妇一直都是蓝莳萝,对于她这个中途杀出的程咬金当然好感有限。而奶奶本身就很宠爱付战寒,加上裴飞烟表现正气,自然很轻易博取到好感。 晚饭后,裴飞烟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奶奶的花园是她亲自精心打理,十步一景,非常养眼。 裴飞烟在园林里散步,指点江山,也十分惬意。 “啊,那边的柿子长得真好!” 十一月的柿子已经全熟透了,火红火红的压弯了指头。裴飞烟不缺吃的,忍不住嘴馋,跑到柿子树下去够那沉甸甸的柿子。 付战寒走到她身边,就那么伸手已经轻松摘到,丢给她一个:“这么馋。” 裴飞烟宝贝地抱着柿子,弯弯眼睛一笑。 她剥好柿子皮,递到付战寒嘴边:“要不要来一口?” 松鼠又献宝了,付战寒低头,轻轻要一小口:“还行。” “还行?那就是很甜啰。”裴飞烟开开心心地吃起来,果然,清甜从牙齿里散开,比蜜还甜。 …… 付老太太站在楼顶,远远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切,擦擦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潘婶、潘婶。”她小声急促地召唤着潘婶。 潘婶来了,付老太太一指:“你看。” 潘婶戴起老花镜,看清楚,喜滋滋地对付老太太行礼:“恭喜老太太。” “战寒是不是吃下去了?” “是的。” 少爷天性多疑,心细如发,从十五岁起从不直接在他人手中直接吃掉任何食物。没想到…… 付老太太目光凝固在裴飞烟身上。 这个女孩,却可以办得到…… …… 逛了一圈回来,裴飞烟觉得自己反而更抱了。潘婶迎出来,“孙少爷,孙太太,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二位远道而来,快安歇吧。”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潘婶的笑容比刚才暖和热情了好多。 身为夫妻,付老太太理所当然只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房间。 裴飞烟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付战寒已经睡着了。 他一定很累了吧,工作了一天,在飞机上也没有好好歇息…… 睡着的付战寒看起来心事很重,好看的眉毛微微锁起,长睫低垂,掩盖住他那深邃星眸。他衣衫单薄,裴飞烟担心他受凉,拿起一床薄毯子要给他盖好。 电光石火间,付战寒猛地一睁眼,整个人暴跳而起翻身掐住裴飞烟脖子!他死死盯着她,手指收紧,星眸瞬间爆发出残忍嗜血的暴戾狠绝! “呃,是我!”裴飞烟无力地抓了两把,惊骇莫名! 看清了是她,付战寒猛地松开手。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裴飞烟拼命咳嗽,脖子上胀痛无比! “咳咳咳咳……” 好可怕,这男人到底怎么啦! 睡着了警觉性还这么高?! 想起一起共眠的每个晚上,裴飞烟不由得后怕起来! “对不起……”付战寒歉意地说,“以后不要这样。” 裴飞烟很委屈:“人家怕你着凉……” 那张可怜的毯子无辜地躺在地上。 付战寒见状,更感歉意。他并不愿意伤害裴飞烟,只是有些防备意识早就深达骨髓。他把她扶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不是拒绝你的关心,只是不想伤害你。要杀我的人很多,若非在自己放心的地盘上,我就连梦中都能打人。” 裴飞烟嘟起小嘴,不乐意:“这么说,这儿不是你地盘?” 不料,付战寒沉默了。 她暗暗后悔,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奶奶对我自然极好的。但这里毕竟人多耳杂。” 只这么淡淡一句,此后,再也别无解释。 这一晚,谁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裴飞烟和付战寒两个眼底下都带了明显乌青,甚至吃早餐的时候她还很没仪态地一啄一啄打起瞌睡。 煮好的麦片粥端上来时,付战寒不动声色的在桌子底下戳她膝盖,裴飞烟如梦方醒:“啊!对不起!” 自己失礼了,她很惭愧,脸蛋红得好像火烧。 付老太太笑容可掬,非常非常慈祥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呵呵。” 老太太笑得满脸褶子开花,裴飞烟呆了一呆,忽然明白了笑容底下的深意,顿时脸蛋噗噗的成了熟茄子。 想要解释,又怕越抹越黑,更加不好意思了。 …… 熬过了早饭时间,去找中医复诊。 付战寒手机响,接听,拧眉:“复诊?我没有时间。” 裴飞烟心念一动,放慢脚步。 “莳萝,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现在有事。” 原来是蓝莳萝在关心付战寒的伤势吗? ------------ 118、不知是医生,还是青梅竹马 听着那边的电话聊天,一时半会儿还收不了线。 心里涌上一阵淡淡酸涩,明知道他结婚了还来电关心,也不知道是以医生的立场,还是以青梅竹马的立场…… 无论哪种立场,裴飞烟的心口都堵上了一块大石头,郁闷得无法呼吸。 她甩甩脑袋,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开:小烟,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能在意这个男人的!他不属于你! 她站在那里,表情变来变去,落入付战寒眼中,勾起莫名邪火。知道她胡思乱想,自己又不愿意解释,偏偏现在还不能办她,这段日子付战寒觉得自己都不正常了。 他不知道,他还能忍多久。 快速挂掉电话,来到她身边,独属于她的清淡甜香传来。 对了,裴飞烟身上常年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像果子又不是果子,像花香又不是花香,付战寒断定,那是属于她身上的香味。 那味道安抚神魂,令人心绪宁静。 28年来,只有她而已…… “又在发什么呆?”他点点她的额头,不管这小动作看在旁边的佣人们眼内多么的暖昧燎人。 裴飞烟没有回答他,过了半分钟,才突然说:“你应该听她的话的。” 男人墨眸一凝:“什么?” “我说,你应该听蓝医生的话,去她那边检查伤口。” 付战寒勾唇,挑眉:“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这么健忘,难道你已经不记得,上次我伤口被放了腐烂药的事?” 裴飞烟怎么会不记得,还是她帮付战寒打掩护的呢,她脸红红,握紧小拳头,说:“可也不能证明是蓝医生放的。说不定,只是另有其人呢?” 付战寒脸色渐渐严厉:“你不用多说,这事我自有分寸。” 见女孩被吓到,鼓着腮帮子闭嘴缩到旁边,突然心生怜悯,自己不应该责怪什么都不懂的她。勾起她下巴,轻轻一吻:“再胡说,就要这样令你闭嘴。” 他的吻很轻,霸道的气势却分毫不减。裴飞烟被吓得瞪大眼睛,身后跟着的佣人和保镖们割稻草似的刷刷低头不敢多看。 二十多年不近女人的孙少爷一旦找到了伴,那叫一个不分场合的虐狗啊。 大家都被刺瞎眼。 付战寒固执地要亲自陪裴飞烟去复诊,是因为要第一时间掌握裴飞烟的身体状况。 还是那个童颜鹤发的古医生为裴飞烟请脉,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和缓很多,证明裴飞烟这块瘦地正在变得越来越肥沃,适合为付家生继承人。 老实说,这种感觉不好,仿佛一块猪肉被人在市场上随便宰割。但裴飞烟还是忍耐下来了。 “中药有效,回头继续吃。” 某人弱弱抗议:“能不能不吃?好苦……” 而且,付战寒灌药的方式,也让她受不了…… “不吃中药的话,就要针灸。”古医生说,“你愿意针灸吗?” 付战寒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要,麻烦继续服药,谢谢。” 针灸的话,这个怕疼的家伙非得晕过去不可。 裴飞烟果然也怕针灸,最好无奈接受继续吃药的现实。等付战寒把她从中医馆拉出来时,她小脸皱得都能拧出水了。 “我们难道不能做个试管婴儿什么的吗?” 大街上,她的声音有点大,引来好些诧异眼光。 大概路人的想法是:没想到这对夫妻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之类的吧! 付战寒感到丢脸,沉声道:“你觉得我不行?” 裴飞烟大囧:“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乖乖吃药调理。”男人把她卷进自己的大衣里,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警告地说,“不然的话,我今晚就办了你,然后每天晚上狠狠的干,到你怀孕为止!” 他那是真的不高兴了,为了她一而再的抗拒吃药…… 裴飞烟本能地感到一痛,只好乖乖闭嘴。 …… 海城之旅匆匆两天,和奶奶初次见面还算成功。 回到学校之后,她总算能够腾出手来,去处理王诚的事。 陈如心出院了,她和王恺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为此对裴飞烟十分感激。出院当天,裴飞烟和白鹤宁请这对小情侣吃饭,自找狗粮吃。 不过,当饭桌上第N次看到王恺给陈如心喂食时,她们两个还是深深的后悔了。 知道要吃狗粮,没想到要吃成吨的狗粮啊! 裴飞烟脸皮抽搐:“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 王恺嘴里答应着,手里筷子还是夹了一片嫩腰子塞到陈如心嘴里:“抱歉啊,她才受了伤,不方便。” “她受伤的是脚,又不是手!”白鹤宁叫,“你们懂不懂爱护小动物!!” “话说,那天之后裴纯有找过你吗?” 王恺脸皮一抖,眼神黯淡下来。 “有。” 饭桌上安静下来,都等着王恺说话。 王恺苦笑:“她觉得我不争气,找借口撤掉我哥的医药费了。我哥现在只能等死。” 大伙儿大吃一惊! 没想到裴纯竟然那么狠! 陈如心愤愤地说:“好过分!” “没什么,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钱,我一直拿着心里也愧疚。还想要过段时间打工把钱还给她呢。”王恺摸摸她的脑袋,“便宜莫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更加不能捡啊。” 裴飞烟面无表情地说:“再说,不撤走也不行啊,她根本没有能力兑现她的承诺。” 白鹤宁:“咦?为什么这样说?” 裴飞烟板着指头:“这不是明摆着吗,裴纯自己也只是个学生而已。她哪里有那么大的能量真的找到心脏?我后母是她最大的后台,我后母办不到的事,裴纯一定办不到。” 众人默然,搞了半天,原来王恺都是为了一块裴纯画出来的大饼忙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最后,王恺惨然苦笑。 裴飞烟说:“王恺,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你哥哥吗?” 王恺一怔,不明白她的用意,不过还是答应下来:“可以。不过现在时间不合适,得过两天。” …… 裴飞烟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她决定,回家一趟。 ------------ 119、正面质问 这一次,为了正面质问母亲遗嘱的事。 想办法连哄带吻地,阻止了大BOSS跟自己回家的打算,付战寒不放心,派了付九跟着她回娘家。回家的路很长,遇上高锋期堵车,走走停停,正好给了她整理思路的时间。 这段时间褪去了昔日的冲动,回复本性,裴飞烟遗传了父母的高智商脑袋重新发挥作用。那些中二岁月被忽略的点点滴滴,也渐渐重组起来。 记得母亲发现生病,也是这么一个冬天。当时叶茹心从公司加班回家,在车上突然晕车呕吐。幸亏司机机灵,觉得她这种呕吐不正常,不顾裴明道回家的命令坚持把她送到附近的医院去抢救。当时发现是急性脑膜炎,因为抢救及时恢复过来了,同时也发现了她的癌细胞。 那个好心的司机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在叶茹心送院之前她低热了好些天。 低热之后剧烈呕吐,是脑膜炎的经典病症。 这么说来,裴飞烟能不能理解为,裴明道早就知道妻子有可能是脑膜炎,故意拖延不治?脑膜炎发作起来一周之内就可以夺人性命……裴明道早就想叶茹心死,可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心司机没有揣摩到裴明道的真实用意,坏了他的好事,为此遭到解雇! 然后,叶茹心就开始漫长的住院…… 她住院这段时间里,裴飞烟已经小学,有点儿懂事又有点儿不懂事的。她印象中,蒋月梅就是那时候开始频繁出入医院和裴家,她还记得蒋月梅去医院,十次有九次会拿出一叠文件让叶茹心签字。而叶茹心每次都皱着眉头签字,然后在蒋月梅走了之后,要么郁郁不乐,要么大发脾气。 现在回想,那些就是公司各种权力交接的文件了…… 自己病体日见沉重,辛苦打拼来的公司权力又被一点一点剥离,老公也渐渐地行踪越来越少见……这些变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磨砺着叶茹心的意志。最终在一年之后那个摊牌的夜晚,形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她彻底逼得崩溃。 然后活活气死。 往事一点一点浮上心头,似冰块上滴落的雪水,把一颗火热的心冻成万载玄冰。 女孩尖尖的手指深深陷入肉中…… ……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裴明道在书房里欣赏自己刚买的兰花,头也不抬:“回来了就多摆双筷子。” 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秦德奋这种老下属看着也寒心,他说:“老爷,大小姐已经嫁了人,那就是姑奶奶了。还像以前那样……” 秦德奋是裴明道的特助,也是唯一能够说动他两句的人。 裴明道不耐烦地一甩手:“够了!你不必为那丫头说话!嫁出去也就算了,半点好处都没有给家里谋划到,要她又有什么用!” 裴飞烟果真和付战寒成了婚破坏了他原来的计划,已经很不爽。更不爽的是这段时间好几个项目都受到付战寒的暗中阻挠,反而让明道集团本年度的目标没法完成。裴明道当然认为裴飞烟从中作梗,心里有气。 裴飞烟推开门走进来,全都听了个明明白白,自装作若无其事款款而进:“爸爸。” 裴明道挥挥手,秦德奋自动自觉退出。 “回来了,吃个饭再走吧。”裴明道语气生硬,只是为此表面客气罢了。 裴飞烟说:“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裴明道回头,翻起白眼面无表情地看她。 女儿白净的瓜子脸,眉清目秀,绝美如画的五官,澄澈秋水的美眸内凝了一股坚定沉静。 那股气质……愈发像她死去的母亲。 裴明道心虚地回头,不敢细看裴飞烟的脸,后脑勺对着她,说:“有什么事?” “我听说,妈妈当年立下遗嘱,里面提及到关于我的条款。条件是我嫁人之后才能开启。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想要看看妈妈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话音刚落,裴明道语气激烈地一口否认:“没有这回事!” “爸爸,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你心里比我还要清楚。”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 裴飞烟也生气了,提高声音:“既然没有,为什么你不敢看着我说话!” 奇!书!网!w!w!w!.!q!i!s!u!w!a!n!g!.!c!c 他真的以为她是瞎子,看不出他的心虚吗?! 裴明道果真转过身来,眼神阴沉冷酷,盯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顿说:“裴飞烟,别以为嫁了人翅膀硬了,就可以跑回家造反!” “我不是造反,我只是要拿回妈妈留给我的东西。你不爱你的女人了,我还爱她呢!”裴飞烟哭了,来的时候盘算好的计划全部抛诸脑后,指着裴明道鼻子大喊,“你没有资格占着那些东西不还,你这个背叛她的渣男!” 裴明道勃然大怒,敲着桌子狂叫:“来人!快来人!” 秦德奋领着佣人们开门冲进来,裴明道指着裴飞烟怒吼:“快把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叉出去!” 秦德奋一声答应,迟迟疑疑地向裴飞烟包抄,嘴里哀求:“大小姐,得罪了,麻烦你先走吧。” 裴飞烟不管,她知道裴明道保险箱在哪里,她冲向保险箱:“你不给我,我偏要拿!” 秦德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指挥人去拦住裴飞烟。黑影一闪,那几个佣人自动往回飞开,几个铁塔般的黑衣人团团保护着裴飞烟。 “付九!”裴飞烟大喜,“帮帮我!” 裴明道认出付九,知道这人是付战寒身边第一高手,顿时脸色铁青,更不好看! 付九拦在裴飞烟跟前,冷冷提醒裴飞烟:“太太,你出门之前先生吩咐过你不要惹事。” 出门之前付战寒是说过这么一句,不过之前他也老这么说,裴飞烟耳朵起茧了,也没往心里去。付九现在说出来还是有一定效果,她立刻醒悟过来,也不那么鲁莽了,站直了身子:“爸爸,既然你不愿意给我,那么我只好动用法律手段来让妈妈的遗嘱见光了。总之,我一定要看到妈妈的遗嘱。” ------------ 120、裴飞烟惊艳:竟然有这种绝代美男 裴明道怒道:“你敢!” “我就敢!”裴飞烟挺直脊梁,竹子般骄傲不拔,双眼亮晶晶地,凌厉无比盯着父亲,“父亲,我们法庭见!” 她在付九的保护下快步离开,只剩下裴明道在原地,又恨又怕! …… 走出门口,见到裴纯。 她穿着嫩绿色雪纺长裙,比水仙花更优雅出尘,翩翩然在外面走进来,小仙女一般。 “姐姐,什么时候回家?”裴纯见到裴飞烟,眼光闪烁,客客气气迎上。 裴飞烟也笑,笑得比裴纯更加优雅、更加明媚:“回来看看爸爸,顺便和他商量一下工作的事。对了,听说你现在在公司实习?感觉如何?” “还是那样吧,爸爸要给我开设我自己专属的设计师品牌,所以忙得飞起呢。对了,一个月之后就是我第一场新品发布会,到时候记得来捧场啊!” 裴飞烟眼神微闪,故作踌躇:“这个嘛……” “姐姐你现在只是在实习,一定有空的吧?到时候你的师傅林劼也会来哦。对了,邀请函我就在送给林劼的时候,顺便送给你?”裴纯眨眨眼睛,恍然道:“哦,我都忘记了,姐姐你刚和林劼工作室那边的人闹翻了,现在好久没有回去上班呢。” 看着她的眼神,清亮中夹着同情。 刚刚在书房见识过裴飞烟脾气的下人们顿时替裴纯捏一把汗,谁知裴飞烟只是平平静静地笑:“好啊,到时候一定出席。闹翻什么的,只是传言而已吧,我这不是新婚嘛,请了一段日子假。” 裴纯想起付战寒,心里气恨,脸上笑容也勉强:“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 …… 果然,几天之后裴飞烟回林劼工作室上班,就听到裴家二小姐创立首饰品牌“CUCU”的新闻。 也是近段时间太忙,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竟然直到如今才知道这个新闻已经成为设计界这段日子最热的头条了。 “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清城第一名媛啊,出手不同凡响。不像有些人,顶了个虚名如今却天天混日子。” 办公室里,沈亦涵声音最大,话里话外都透着暗示。 她手下的傻白甜还问:“沈组长你也会一起参加发布会吗?” 沈亦涵弯了弯长长的假睫毛,笑道:“当然,身为设计组组长,必须得去啊。下了班就要去买新衣服了。还要去好好保养呢。” 谁不知道这种名流云集的发布会上,是认识各种达官贵人的最好机会。 林劼收到了请柬,他带谁出席,谁就可能一步登天。这几天公司上下讨论得最热闹的就是这个话题,当然,还夹杂了各种暗暗较劲。 只有裴飞烟,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档案室隔出的小办公室里,完成着影后蒋琉璃又一次在她那里下单定制的新作品。 下班之后,她去了清城中心医院。 今天是她按照约定,去见王诚的日子。她特意央求了付战寒,让他帮忙找一颗心脏。出乎意料,付战寒没有细问就一口答应了。 裴飞烟现在发现,求付战寒也不是很难,似乎除了关于她的自由和感情方面的需求,别的方面有什么想要的,付战寒都可以轻松答应。 带着好消息和王恺分享了,她进了心脏科特护病房探望王诚。 这位大哥一直没有露面,然而近段时间所有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裴飞烟敲门,“你好。” 一个男声在房里响起:“是小恺吗?进来吧。” 音色悦耳,除了因为久病而略显中气不足之外,毫无瑕疵。 裴飞烟心念一动…… 这声音…… 王恺推开门,对里面的人说:“哥哥,我来了。” 他把裴飞烟扯进来:“这位是裴飞烟,你这次可以顺利接受手术,全靠她帮忙。” 病床上躺着的修长男子,顿时神情激动,“啊,裴小姐。” 裴飞烟只觉得眼前一亮,心口好像大锤狠狠一击,整个人目瞪口呆:真漂亮…… 哪里来这么好看的男人?!花瓣般苍白无暇的面容,脆弱得如同琉璃般清脆易碎,脸颊因为情绪激动泛出淡淡红晕,他深褐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散落着,贴服在耳根,小巧挺拔的鼻子下,玫瑰般淡红色唇瓣嘴角天生微微上翘,眼含秋水,盈盈欲滴,眼角一点淡蓝泪痣,愈发的我见犹怜……王诚就像一具艺术品,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惊人的精致,惊人的美丽,惊人的……脆弱! 那是一种跨越性别的美,狠狠击中裴飞烟心脏,让她深深震惊,无法自拔! 对于自己容貌对女生造成的这种冲击力,王诚似乎早已习惯般,只是微微一笑,安安静静地看着裴飞烟。 毕竟看惯了付战寒的绝色,裴飞烟几秒后就回过神来,轻轻吁气,拍拍王恺肩膀:“王恺,你哥哥真好看啊!你可被比下去了!” 王恺也习惯自己这种对比待遇了,毕竟他走的是纯爷们阳光路线,也不生气,嘿嘿傻笑:“呵呵。大家都这样说。” “王诚,你好,我是王恺的同学裴飞烟。” 裴飞烟落落大方地上前和王诚握手。 王诚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子那么快就可以恢复谈笑自若。心里隐约升起一股特别感觉,伸出手和她握手:“你好,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他的手冰冷一片,带着一点汗津津的粘稠。 倒是裴飞烟的小手,很温暖。 裴飞烟握了一握,礼貌抽回,王诚恋恋不舍的放下,说:“以后我们一家人做牛做马,都无法报答你的恩情。” 裴飞烟说:“千万别说这种话。” 有件事,她感到奇怪。 王诚和王恺,看起来完全不同。如果说兄弟一个随爹一个随妈,那么他们爹妈的差异也太大了吧? 过一会儿王恺的母亲来了,是个身材微胖的极其普通的家庭妇女,同样也表达了谢意。裴飞烟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只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多问,坐了一会儿把手术的事情谈妥,就起身告辞。 王诚的惊艳只存在在裴飞烟脑海中不到一小时,就被接踵而来的四级题海和设计稿子湮没,残酷地把她冲击得七零八落。 ------------ 121、冷得掉渣的声音毫不留情:继续,做完为止 更要命的是,之前因为给补课的教授造成了严重阴影,如今的由大BOSS亲自严抓她的四级考试,每天晚上拿着不知哪里搞来的高难度题目,规定两个小时之内刷完三套卷子,把她折腾得生不如死。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一个半小时后,才刷完两套题的裴飞烟捧着脑袋哀嚎,头大如斗。 房间里,大BOSS冷得掉渣的声音毫不留情:“继续。做完为止。” 邹云琦来加班汇报工作,才走到门口,被辛伯拦住。 邹云琦打个眼色。 辛伯缓缓摇头。 邹云琦耸肩,到门外休息室坐着,随手点着一支万宝路。 “咳咳咳,谁抽烟呀,臭死了!” 黑暗中走来一道苗条身影,竟是白鹤宁。邹云琦眼皮不抬,慢悠悠地道:“你来找我家太太?趁早回去吧,她在复习功课呢!” 白鹤宁果然是来找裴飞烟玩的,她现在是少数获得特权出入槿园的外人之一。见邹云琦老神在在的死样子,她十分不顺眼:“公然在主人屋子里抽烟,你还有点做下属的样子吗?啊?” “切,又不是给你打工。”邹云琦也很看不惯打扮另类的白鹤宁,深吸一口烟,故意吐出烟圈。 白鹤宁大声咳嗽起来。 邹云琦抽完烟,把烟蒂一摁,自己走掉。 “喂!”白鹤宁在他身后跺脚,得到的只有他的背影而已。 等裴飞烟好不容易在可怕的题海地狱里爬出来时,见到白鹤宁满脸余怒未消地,把采购好的原材料递给她:“小烟,你要的南洋金珠和南红玛瑙原石!” 裴飞烟见她粉面含怒,奇道:“小宁,你怎么那么生气?” 正好付战寒也出来了,白鹤宁看了他一眼,故意放大音量说:“有些人都不知怎么爬到总裁特助的位置上的,竟然对主人的客人出口冲突,还公然抽烟,一点教养都没有!” 付战寒一听,不动声色地扬起一边眉毛。裴飞烟也听出来了,白鹤宁又和邹云琦卯上了。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谁都看不惯谁。 按照地位,白鹤宁比邹云琦高很多;可邹云琦是跟随付战寒多年的左膀右臂,她每次想起都觉得头疼,只有尽量减少他们两个见面。 谁知道,越避免的事情越难免,白鹤宁难得晚上来一趟送原材料给她,竟然还给她撞上邹云琦加班! 她苦笑着和稀泥:“邹特助工作压力大,平时也喜欢抽两根。这是他的个人习惯,我们也不好干涉的。你别管他就是了。” “哼,看在你份上而已啊!” 白鹤宁也挺忌惮邹云琦身后的付战寒的,见好就收,按下怒意。 裴飞烟息事宁人地打开她手里的小包裹,顿时流光溢彩,满眼生花:“哇,小宁你真有办法,这些珠宝成色真是一流啊!” 白鹤宁这才转嗔为喜,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当然,你要的东西嘛,我会找最好的给你。不过我可是有要求的,年底圣诞晚会时你答应我的套装,一件不能少啊!” “当然!” 白家各种门道很多,也认识很多卖奇珍异宝的人,蒋琉璃这次要为明年征战奥斯卡特意订做属于自己的珠宝,订单下得很早,要求也很高。所以裴飞烟拜托白鹤宁去寻访最好的珠宝原材料。 白鹤宁也不负所托,找到之后,连夜送过来。 千恩万谢地送走白鹤宁,裴飞烟哼着歌儿把原料包好,准备明天大干一场。见付战寒坐在旁边平静看书,忍不住开口:“刚才小宁这么说邹云琦,你不生气?” 据了解,活阎王大人还是很护短的。 “和区区小女生计较什么。”付战寒淡定道。 裴飞烟顽皮了,猫一样缠上去:“可是她吐槽的是你的左膀右臂诶?” “邹云琦自己都不计较,我计较什么。” 女孩软软香香的气息传来,小丫头竟然不知死活自己凑来惹她,男人不浪费,随手把她拦腰抱住,放到大腿上:“倒是你,比规定时间迟了二十分钟才完成,该接受惩罚了。” 裴飞烟大吃一惊,想逃,男人怎可能给她这机会,把她后脑往下用力一按,半强迫地吻上了她…… …… 第二天,裴飞烟吃早餐时,右手抖抖的抬不起来。 喷香的麦片粥,内含丰富膳食纤维,撒上了各种坚果。还有金黄流油的鸡蛋和培根……这些早餐都在大声YOU惑着她,呼唤她的宠幸。 然而,她拿起勺子,叮当一响跌落桌面,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女孩抬眸看向付战寒,澄澈杏眼充满哀怨…… 没错,昨晚的惩罚,就是让她用手帮男人…… 五次…… 到最后一次,她的手已经彻底没有了知觉。完事后直接昏睡过去,还是付战寒自己收拾的。 尼玛,这家伙一晚上谢了那么多次,如今竟然精神奕奕没有半点疲态!! 他还是不是人! 四姐惊恐地盯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太太,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吗?” “没事。”付战寒吩咐,“就是有点累而已。你下去吧。” 裴飞烟更哀怨了:“付战寒,你知不知道我的工作是需要精密手工的……” 还没说完,嘴边多了一勺麦片粥。伴随着男人平静的话语:“吃。” “呃……” 只好张口吃掉了。 一顿早餐,全都是付战寒喂了她。 大清早的,佣人们虐啊虐的早就习惯,个个屏息静气,只当自己是木头。 裴飞烟吃饱了肚子,怨气也消散了。付战寒给她按摩手指:“很酸?” “是啊。”她撅起小嘴,“以后能不能少一点,一次半次就够了?” 明明是她小手无力,还说得他错了似的。 男人墨眸一弯,狡黠笑意盈满:“可以。按照约定,每超过五分钟一次。只要你按时完成你的卷子,就不必受罚了。” 再说了,他容易么,那么多的存货,昨晚清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看着裴飞烟的眼神不知不觉有所变化,裴飞烟感觉毛毛的,好似男人迫不及待要把她生生拆散,吞吃入腹。 ------------ 122、白鹤宁有气无力:小烟,帮我请假 手机响起,白鹤宁大清早打电话来,声音有气无力的:“小烟,麻烦帮我请假。我今天不舒服,去不了上课。” 裴飞烟吃一惊,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昨晚回去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裴飞烟再三追问,白鹤宁都不肯说。 说了一会儿,她挂了电话。恰好付战寒手机也有信息进来。他拿起一看,微微惊讶,飞快地回复之后放下手机。裴飞烟注意到了,好奇心起,问:“谁发信息可以让我们付先生都吃惊呢?” “没什么,邹云琦发信息过来请假一天而已。我已经批准了。” 这下吃惊的轮到裴飞烟了,印象中邹云琦非一般敬业,极少请假的。 她半开玩笑地说:“天哪,邹云琦也会请假!” 付战寒也忍不住好笑:“是啊。那小子除了过年那几天,基本上全年无休。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惊讶了吧。” 特助请假一天,公司自然会忙碌很多,他不耽误,站起来准备出门:“我要去公司了。” “好。”裴飞烟点头,“我这几天晚上都有课,回宿舍住。” 得到付战寒允许之后,两人这才吻别。 …… 白家开设的医院里,邹云琦放下手机,说:“你可以放心休息了。” 白鹤宁脑袋上包了一层层白布,无比触目惊心。邹云琦的外套丢在一边,上面还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他们都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一宿没睡,各有各的憔悴。 没想到槿园的那条路上竟然有拦路劫匪……他们拿着棍子敲在白鹤宁头上,趁她被打蒙了再抢劫。要不是邹云琦恰好经过仗义出手,一个被打晕了的年轻女孩躺在初冬的偏僻马路边上,后果不堪设想。 白鹤宁垂下眼帘,被这个平时最看不过眼的家伙救了,她很尴尬,很无措:“谢谢你……” 声音小小的,没有平时的飞扬跋扈。 “你没有被打傻吧?这会儿倒成了软妹子了。”邹云琦笑了笑,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我讨厌你,可还没人渣到那种地步。” “我讨厌你” 四个字好像锤子狠狠重击着白鹤宁,女孩脸蛋一红,怒道:“哼,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邹云琦冷冷一笑,开门要走。冷不防门外有人旋风般卷进来,径直撞进他怀里。那人粗暴推开邹云琦:“滚开!” 邹云琦被推得一个趔趄,那人一眼也不看他,跌跌撞撞冲到白鹤宁面前:“小宁,你还好吧!我的妈呀,怎么伤得那么重!心疼死我了!” 看清那是个年轻俊朗的男人,一身丝绒质地运动装,高领内搭,随性的渔夫帽戴在头上,不羁潇洒。邹云琦心底一沉,抹头就走。 衣领后面一紧,反而被那男人揪住。 邹云琦回头,冷冷地说:“放手!” “臭小子,惹了事想一走了之?我们小宁是那么好欺负的吗?”那男人长得很帅,却有种说不出的邪气,让人极为反感。更何况再帅也不及自家老板,邹云琦早就免疫了,沉着地说:“我不是肇事者,我送她来医院而已。你该不会想碰瓷吧?” 来的人真是白昊谦,看到妹妹受伤,他晨运时听到白鹤宁受伤的消息,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冲了出来。见邹云琦一身血迹,理所当然认为是他导致白鹤宁受伤。至于邹云琦的辩解,他半句都听不进去,瞪大眼睛咬牙切齿说:“你还狡辩!要是与你无关你会那么好死主动送她到医院?!” 邹云琦无语了,这什么逻辑! 他的沉默看在白昊谦眼中成了默认,怒吼地咆哮着,举起拳头就要揍邹云琦。白鹤宁吓坏了,大喊:“别打,别打他啊!” 邹云琦听她语气关切,心里邪火更炽烈,一边奋力招架白昊谦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一边扭脸对白鹤宁冷笑:“没想到你已经有男人了,你男人素质还真‘高’!” 反话说得很明显,换来白昊谦怒吼一声,更加猛烈的攻击! 白鹤宁大声尖叫起来:“别打了!哥哥,他真的是我救命恩人啊,别打了!” 哥哥?! 难道他是白昊谦?! 邹云琦错愕之下,连招架都忘了,肩上“啪”的重重吃了白昊谦一拳,顿时整个人飞出去,背脊撞到墙壁,痛得他闷哼着弯下腰去,只觉得四肢百骸散了架,剧痛无比。 “哥哥,别打了!他叫邹云琦,是付战寒的特助啊!”白鹤宁气急败坏,尖叫着,因为太过激动牵扯到后脑勺的伤口,痛苦地叫出来,“啊!我头好痛!” 白昊谦听到邹云琦是付战寒的人,已是大吃一惊,不过非但不打算收手,反而更加手痒痒要揍人。只是白鹤宁喊痛,这才把几乎疯狂的他拉回来,他暂时放弃了揍邹云琦,闪身到白鹤宁床边:“很痛吗?小宁,你怎么样,别吓唬哥哥啊!” 白鹤宁一激动,血液往头上涌,扯动伤口自然疼痛不知。她捂着头痛苦不已:“头好痛,别打了,哥哥,别打了!” 白昊谦:“好,好,我不打就是了!” 邹云琦委顿在强角落里,倔强地单手撑地不让自己姿势太难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肩膀痛得要死,也不知有没有被这疯子伤到筋骨。 他冷笑:“白家果然个个有性格。” “你个付战寒养的死狗,还敢对老子吠?!”白昊谦火气又噌噌的往上冒,知道他是付战寒的人,更加看不顺眼,“信不信老子打断你两条狗腿!” 白鹤宁这是真怒了,尖叫咆哮起来:“哥哥!你别说了!!你再这样对他我就不理你了!!!” 见她发怒,白昊谦才算消停下来。 白鹤宁对邹云琦说:“邹云琦,你先回去吧。” 邹云琦心头也有气,这都怎么回事嘛,好心救人还挨揍。早知道不当这个好人了。白家势力大,不是他这种星斗小民能惹的,自己挨了揍也只能忍气吞声。他怒气满面,一声不吭捡起衣服,抬眼,正好和白鹤宁眼神相对。 ------------ 123、我就想抱抱而已,又不是要做 和平时的倔强冷漠不一样,她现在的眼光很温柔,盈盈的眼波,带着恳求。 她在求自己不要计较?还是求他不要生气? 邹云琦平静的心湖漾起一丝微不可觉的涟漪,燃烧的火气不知不觉熄灭了很多。 “告辞。”他瓮声瓮气的一句,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关上门之后,隐约出来白鹤宁大呼小叫的数落声,还有白昊谦的赔罪声。 邹云琦回眸看一眼那紧闭的大门,唇角勾起一丝苦涩弧度:“呵,白家……” 他再也不要和这对倒霉兄妹打交道了! …… 裴飞烟和裴明道闹翻之后,一分钟不耽误去找余翰林律师。 “起诉要求看到遗嘱?” 这个怪异的要求,让经验丰富的余律师也一愣一愣的。 “可以做到吗?” “按道理,你是叶茹心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有这个权利起诉的。只是时间太久了,搜集证据有难度。”余翰林沉吟着,裴飞烟忐忑地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最后,余翰林下很大决心地说:“我会帮你。你放心好了。” 裴飞烟这才展颜一笑:“那真是太好了。” 余翰林擅长打经济官司,胜率达到可怕的98.9%,有他出手,她一定可以成功拿到叶茹心的遗嘱。 走出律师事务所,短信接踵而来。 王恺:“我哥今天动手术。” 裴飞烟微微一笑,回复:“祝顺利!” 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忙,很愉快。 …… 她不知道的是,回头余翰林就电话把情况汇报给付战寒。 “是吗?她想要夺回遗产?” 余翰林说:“如果真的拿到遗嘱,胜算很大。” “既然这样,就放手去做吧。” 余翰林有些顾虑:“可这些毕竟是裴家家事,您贵为付家家主亲自干涉,会不会太过……” “无妨,她是我太太。帮自己太太做事,不是身为丈夫应分的么?” 付战寒说得云淡风轻,余翰林被喂了一嘴狗粮:“……” 这一位娇养身边的小太太,对付先生来说,可真够特殊的。 特殊到,他不惜动用付家力量,去帮她对付敌人…… 结束通话,邹云琦躬身等候在旁:“总裁,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付战寒嗯了一声,支起高大的身子,离开座椅。路过邹云琦的时候,他忽地瞥一眼特助的肩膀,邹云琦莫名其妙,付战寒淡淡地说:“再放你三天假,养好伤再回来工作吧。” 邹云琦冷汗一下下来了,付战寒怎么看出他受了伤的?! …… 王诚的手术很成功。期间裴飞烟又回了海城几次,每次都是复诊。 古医生给她的答复很乐观,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中药调理的原因,她的肤色越来越好,散发着珍珠般光泽,身材的曲线也愈加完美,长身玉立,出落得越发楚楚动人。 那个暴躁平凡的野丫头彻底脱胎换骨,羽化成蝶。 在学校里,她还是戴着平光眼镜。虽然大家都知道她不戴眼镜是美人。但是因为她坚持戴眼镜,渐渐地转向可惜她美则美矣奈何近视的同情,并没有给她招来多少风浪。 伴随着镜子里的人越来越美,大姨妈越来越听话,一件事越发沉甸甸的压在裴飞烟心头:她,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圆房了。 第一个危险期来临时,付战寒要出差刀国十天。 听到这消息,裴飞烟第一反应竟是松一口气。 “你看起来很开心?” 她的变化逃不过某人锐利鹰眸。 开心?呃,当然啊。裴飞烟可不敢表现太开心,否则的话就算非危险期她也会很危险,竭力板起小脸说:“当然,我的作品快完成了。” 她为蒋琉璃设计的最新作品是一套珍珠主题,目前尚在保密阶段。想到这个作品,她嘴角不自觉上扬:“真美。” “是吗?”付战寒把她拉进怀里,“既然这样,趁我出差这段时间完成工作。回来之后专心陪我。” 清城的冬天湿冷湿冷的,那是一种冻入骨子里的阴冷,这么冷的天气,窗外却凝着水汽。裴飞烟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小手手心很暖和。 她不畏寒,到了冬天就跟个小太阳似的暖烘烘。付战寒因而更加喜欢把她抱在怀里。 这一点让裴飞烟有些小郁闷,她搞不清楚付战寒到底是取暖才抱她,还是喜欢抱她而抱她。 算了,就算喜欢抱她,也不代表喜欢她。 裴飞烟有时候会很担心,担心自己对付战寒的依恋,在一年之后会变成阻碍自己前进的羁绊。 她摸摸付战寒的脸,轻轻亲一口他光洁无暇的脸颊:“好。我们说定了。” 付战寒的行李自然有佣人们去收拾,他们两个早早进了房间。付战寒还有文件没有处理好,裴飞烟趴在床上打王者荣耀等他。 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付战寒抬头看向床上。裴飞烟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两条腿不老实地一踢一踢被子,柔和的灯光打在她光洁细腻的肌肤上,为她镀上一层淡淡金边。 男人不自禁走过去,伸手摸在女孩背脊上。 感到他的重量,裴飞烟回过头:“工作做完了。” 无论问话的语气还是看他的神态,都极像猫咪。 男人喉结微动,大手在她背上打着圈圈:“嗯。” 声音低沉暗哑。 “太好了,我困了。”裴飞烟打个呵欠,把手机关掉,自己钻进被窝。 付战寒忽然很佩服自己,到底他靠着什么才一直和她一起睡而保持河水不犯井水的呢? “老公。” “嗯?” “来嘛。” 现在她很习惯对他撒娇了,软软的语气悦耳动听,和以前那动不动炸毛判若二人——当然,现在也经常炸毛。 付战寒起身,抱起另一张被子铺开。裴飞烟眨眨眼睛,有些失望。 付战寒的身子很暖,晚上抱着睡觉很舒服。可是如果他另外盖一张被子的话,就没法抱着睡了。 “干嘛要另外拿被子啊,这床被子又不是不够大。” 付战寒垂下眼帘,不看她,手底下做着自己的事:“你现在可以怀孕了,我又马上要出差,你和我一个被窝筒子就不怕我今晚吃了你?” ------------ 124、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裴飞烟:“……” 怕,怎么不怕。 第一次……肯定很痛吧! 何况付战寒的本钱还那么雄厚…… 她打了个寒颤,用被子埋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只露出亮晶晶的眼睛,不敢造次。 付战寒倒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语气带着自己也不曾发觉的亲昵宠溺:“睡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裴飞烟就发现床那边空了。 四姐进来服侍她洗漱换衣服,裴飞烟茫然四顾:“先生呢?” “先生一大早就走了。他还要先回公司取资料然后再出发机场,嘱咐不必吵醒你,让你多睡一会。” 今天周末,然而付战寒工作忙起来,是不分日夜和周末的。 裴飞烟心里一下子空空落落起来,似乎心底某处地方也跟着付战寒一块走掉。 吃过早饭,画了一下草图,思路也被滞塞。她很烦躁,最后把笔一丢,叫来辛伯:“辛伯,准备车子,我要去探望小宁。” 白鹤宁遭到拦路抢劫的事儿没能隐瞒多久,很快就传了个底朝天。同时曝光的还有邹云琦见义勇为的事,付战寒为此额外多发了他三个月工资。从邹云琦那欣喜的表情裴飞烟猜想这笔钱一定不少。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白鹤宁没有选择回家休养,而是还住在医院里。 辛伯听见裴飞烟要去见白鹤宁,踌躇:“太太,白小姐貌似没有什么大碍,要不还是回学校再见也一样的……” “什么嘛,小宁受伤了我为什么不能去探望她?” “去医院怪晦气的。” 晦气?辛伯明明是无神论者啊。裴飞烟看着他闪烁的眼神,懂了。 “你是怕我见到白昊谦?”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辛伯干干一笑:“嘿嘿……” 那一位可是先生特别吩咐过要提防的危险分子,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胆敢拐跑先生女人的人…… 裴飞烟可不愿意了:“白昊谦才没那么闲,再说,小宁就是怕他烦着才不回家的。我就去医院,碰不到他啦。辛伯,行行好,让我去嘛。” 辛伯为难了,一边是先生严苛的命令,一边是太太可怜的哀求,他老人家很难办…… 最后,还是裴飞烟的眼泪攻势凑效。她当着辛伯的面发信息给付战寒:“老公,我要去探望小宁。你在刀国那边记得多穿衣服,多喝热水,注意别感冒了哦。才走第一天就很想你的老婆,MUA~” 辛伯看了这短信,有种瞎眼的感觉…… 他就不应该自讨狗粮,让太太发什么信息,还要给他过目!! 付战寒秒回:“快去快回,不许见白昊谦。” 快去快回!他允许了!裴飞烟如获至宝,捧着手机狠狠亲了几口,快乐地飞去换衣服。 …… 医院里。 “小宁,我来探望你了!” 裴飞烟捧着小山般的补品和鲜花,来到白鹤宁身边。 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绷带拆掉,只是后脑勺从此留下一块疤,恐怕短时间内都没法留莫西干头了。见到裴飞烟来,白鹤宁也很高兴:“你来了就好,陪我开黑吧,我都要被坑死了!赛季末尾演员超多!” 辛伯满额头大汗,看着俩女孩拿出手机开黑排位…… 年轻人的世界,他老人家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十五分钟后,裴飞烟的庄周骑着鲲配合白鹤宁砍翻全场的凤求凰李白,敲破对方水晶。 “Victo y!” 放下手机,对视一笑,神清气爽。 “今天怎么那么闲?周末诶,不用陪你家大魔头吗?” 裴飞烟手机一丢,说:“他出差去了,刀国,去十天。” 说出去十天的时候,满脸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落寞。 白鹤宁低头,掩去嘴边笑意。 “我听说是邹云琦救了你,怎么样,还那么讨厌人家吗?” 白鹤宁嘴角边的笑意凝固了…… “还好啦。”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脑袋上凝固的疤痕,“没想到他身手挺好的。” 那时候她倒在地上,后脑一片麻木,眼前阵阵发黑。只看得到地上影子交错,好像鬼神在地狱逸出乱舞。邹云琦一个人对着三四个小混混,神态潇洒,拳打脚踢行云流水般。他平时一丝不苟梳理在脑后头发散落,刘海披散额前,黑亮的眼睛闪着嗜血光芒。 最后所有混混都倒下,剩下一个最瘦小的呆在原地,再也没有之前的穷凶极恶,蜷缩成团瑟瑟发抖。 “道歉,然后我放过你。” 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全都一动不动,就算不死也最少躺半个月医院。 他下手真狠啊…… 看起来那么斯文,竟然下手那么狠绝…… 她哥哥都算是狠角色了,邹云琦这家伙,下手和白昊谦不遑多让……白鹤宁忽然很无厘头地想,他的主人付战寒到底又可以残忍到什么程度呢? “对……对……对……” 邹云琦叉着那瘦小混混的脑袋,拧着他面向白鹤宁:“对她说!” “对……对……” 那瘦小混混吓坏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白鹤宁耳边听到邹云琦极轻极微地发出一声叹息,眼前一黑,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遮挡她的视线。做工极好的迪奥男西装落在她眼前那一秒,邹云琦徒手扭断了那瘦小混混的胳膊。 那瘦小混混顿时痛晕过去,这辈子他都不能再用这只手为非作歹了。 白鹤宁被横抱着离开地面,她的脑袋还被蒙着,邹云琦清亮流丽的声线在耳边格外清晰悦耳:“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那一刻,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极轻微地揪了一下,微微发疼。 沉浸在回忆中,就连裴飞烟叫她好几声都听不见。裴飞烟伸出手在白鹤宁面前乱晃,白鹤宁清醒过来,撞上裴飞烟饶有兴致的眼神:“身手很好?英雄救美了?” 女孩的眼光似笑非笑透着顽皮,偏偏清澈得直击灵魂,白鹤宁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说:“那家伙算什么英雄啊!你男人那才是英雄呢!对了,怎么不见那家伙?” “你想见他?他跟付战寒一起出差了。” 付战寒工作离不开邹云琦,裴飞烟常常想,在付家家主的争夺战中,到底邹云琦扮演了什么角色。 ------------ 125、总算有个好结果 白鹤宁说:“我哥那天得罪他了,我想跟他道歉。你帮我转告一声?” 不料某人一口拒绝:“那可不成。” 白鹤宁不干了:“小烟!这都不帮忙?” 大小姐有点生气,裴飞烟不急,嬉皮笑脸地道:“道歉,当然要亲自当面说才够诚意。” 白鹤宁:“……” 真的是这样吗? 自己身为白家大小姐,还要纡尊降贵的和一个区区特助道歉? …… 白鹤宁和邹云琦之间的纠缠裴飞烟没空细管,她探望完白鹤宁之后,恰好王诚转院到这家医院来术后护理,顺便就一起去探望王诚了。 王诚还是那副绝世好看的样子,术后虚弱脸色更显苍白,越发琉璃美人似的。 就连裴飞烟见了,都情不自禁升起一股怜香惜玉之情。 王恺和陈如心都在,一左一右守在王诚病床前,看陈如心那熟络的态度就知道她和王恺青梅竹马的传言半点不假。如今总算有个好结果。 “小烟来了,我昨晚值夜班,如心拿早餐给我。我爸妈在下面吃完早点来接班。你一定要等他们过来,我爸妈说,要亲自向您道谢。” 王恺说着,脸一红,低头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其实我们都知道,一句道歉根本顶不了什么事。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家的地方,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说得太重了,裴飞烟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千万不要客气!” 但是对方盛情邀请,她还是坐了下来等王恺父母。结果没一会儿就后悔了,尼玛王恺和陈如心这一对太虐了! 你说吃个早点就算了,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谦让算什么鬼? 还有,王恺,你有必要一颗一颗的把皮蛋瘦肉粥上的葱挑出来吗? 还有你,陈如心,你笑那么开心干什么,那葡萄剥得一粒一粒晶莹剔透的,能不能先给我一个?! 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王诚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丈夫出差的裴飞烟被这一顿狗粮塞得,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 等到王恺公然帮陈如心擦嘴角米粒时,裴飞烟说什么都看不下去了,扎心啊,移开视线,两泓带着凉意的目光飘来,她心里一激灵,瞅过去。正好和王诚的目光对个正着。 他的眼神很干净,像最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没有付战寒的霸气和白昊谦的邪佞,自有另一种遗世独立的美。如果搁在古代,一定是神医仙人之类的角色。只可惜如今这人病入膏肓,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裴飞烟看着王诚,忽然走上前,王诚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目光顿时变得讶异。 她弯下腰,拿起床头杯子,用干净棉棒沾水轻轻擦拭润泽着王诚干裂的嘴唇。 “这么漂亮的嘴唇,可不要爆皮了。” 她的举动出人意料,王诚微讶之后,唇角上扬,哑声道:“谢谢。” 王恺毕竟是男孩子,粗枝大叶的缺乏一般护理知识,值了个通宵班也不知道要给王诚润润嗓子。 等王诚干裂的唇好转之后,裴飞烟才给他喝一点点水。 大型手术之后,视乎病人具体病情禁食一段时间。王诚属于比较可怜的一类,现在还只能喝水,食物都不允许吃,还要每天使用抗排斥药。 门外走进来王妈妈,见到裴飞烟顿时眉开眼笑:“裴小姐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看到裴飞烟买来的水果和营养品,更加高兴,拉着裴飞烟的手问长问短。裴飞烟回答了几句,忽地一个激灵,仿佛有人看她。 抬眼,门口站着个中年人,满眼震惊,一霎不霎的盯着自己。 王妈妈也注意到了,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看到那中年人,笑道:“老王怎么才来呀,快进来,这位就是裴大小姐,这次阿诚能重获新生也多亏了她呢。” 被妻子一提醒,王西园才从错愕中醒悟过来,嗫嚅着:“裴小姐。” 裴飞烟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彬彬有礼地说:“别这么客气,叫我小烟好了。叔叔好。” 互相问好之后,王西园夫妇忙着张罗照料王诚的事,王恺和陈如心也要回去了。 王西园一直不住拿眼睛看裴飞烟。 王妈妈也注意到了,到最后,忍不住问:“老王你怎么老拿眼睛瞧人家裴小姐啊,你还当长辈呢,像不像样子啊。” 王西园迟疑一下,突然对裴飞烟说:“裴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裴飞烟其实也一直有种熟悉的感觉,觉得哪里见过王西园似的,只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们来到病房外面,王西园突然向她90度深深鞠躬:“小姐!” 语气颤抖,难言激动之情!! 裴飞烟吓一大跳,“王叔叔,您怎么啦!” “小姐,我是当年您家的司机啊,给太太开车的那个老王。你还记得吗?”看着裴飞烟茫然一片的小脸,王西园苦笑,“那时候你还小……当然不记得了。” 被尘封的记忆如同迷雾,渐渐被拨开,裴飞烟想起来了,又惊又喜:“王叔叔,是你!” 王西园见她想起来了,顿时笑得满脸褶子:“没错,没错,是我,是我!” 当年王西园被裴明道解雇的时候,裴飞烟也才十岁不到,什么都不懂。王西园看着她的脸,感慨着擦起眼泪:“小姐你长得越来越像太太了,刚才一进门时我就愣了,怎么太太复活了呢!后来听了你的小名儿,才敢肯定。太太如果见到您今天出落得这么出息,一定很高兴的!” 裴飞烟也很激动,王西园当年就对叶茹心十分忠心,最后也是因为这份忠心害了他。 听到王西园提及妈妈,她感到世界上终于不止她一个人记挂着妈咪了。眨眨眼睛,努力控制泪水不要掉落:“王叔叔,别说了。没想到世界那么小,你竟然是王恺的爸爸!” “哎,我被辞退后就带着阿诚小恺搬家了,其实他们都比你大不了多少。” 王西园看起来满肚子的话要和裴飞烟说。 ------------ 126、脖子上痒痒的,温柔的触感传来 王西园看来满肚子话要对裴飞烟说,裴飞烟虽然也有很多话想要问王西园,不过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深吸一口气,说:“您先回去照顾王诚,我以后会常来看您的。” 王西园重遇故主,如今裴飞烟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叠连声答应着。 回到病房,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提及谈话内容,只是说王西园以前在裴氏工作过,叙旧而已。旁人也没有起疑心。裴飞烟略坐了一坐,就起身告辞了。 …… 假期用完,裴飞烟恋恋不舍地带着自己设计的半成品回办公室。 一进公司,就发觉不对劲。 满屋子的女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一个露肩齐腿小裙子穿着,大葫芦耳环小碎钻锁骨链戴着,燕瘦环肥,猛一进去,还以为进了时装周秀场。 裴飞烟低头看看自己的纯黑小裙子,又看看自己素素的脖子手指耳朵,感觉好像天鹅群里的丑小鸭。 裴飞烟:“……” 拦住要好的前台小妹:“小妹,今天怎么啦?有大型活动?” 小妹大惊:“小烟,你不是不知道吧!今天林总监要挑选陪同他一起出席裴纯小姐发布会的团队成员啊!除了林总监之外只有一个名额,大家就抢破头啰!” “哦,原来如此,那与我无关。”裴飞烟事不关己地耸肩,毕竟为了炫耀,裴纯早就把她列为内定人选了。 她没事人地走进自己遗世独立的小室里开始工作。 这次裴飞烟要做的是一顶小皇冠,借鉴了古典首饰里点翠的工艺,需要手工镶嵌一层龙血石。那些龙血石被她用手工磨得比纸还薄,再用小镊子小心地贴上,极度考验手工。 裴飞烟全神贯注地工作,冷不防眼前一黑,修长的大手遮挡住她视线,熟悉的古龙水味飘来。 “这么专心工作?”暗哑悦耳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裴飞烟又惊又喜,多日来空空落落的心回到实处:“付战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付战寒轻声说:“才回来,就来见你了。” 脖子上痒痒的,温柔的触感传来,他在吻她的……脖子…… 裴飞烟的脸一下子红得熟透,心底某处冉冉盛开。 “这是在公司里呢!” 不,不对,痒痒的感觉更强烈了,他……他竟然在啃她的脖子后面?! 裴飞烟脸红心慌,想要逃避,一下子跳起来:“不行,付战寒,这里不行!” 猛地惊醒,却发现哪里有什么付战寒,只有林翩然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他手里拿了一件大毛领外套,满脸惊吓:“小烟,我只是见你睡着了,怕你受凉……” 他一边说,一边语气低沉下去,眼神飘过一抹黯然,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哦……我睡着了吗……” 原来是做梦啊…… 付战寒他,还有五天才回来呢。 裴飞烟垂下眼帘,低声说:“谢谢你。” “不,不客气。”林翩然轻声说,他仍然把衣服披到裴飞烟肩上,“你如果累了的话,就好好睡吧。艾米和沈亦涵在外面撕得厉害,没人留意这里的。” 艾米和沈亦涵撕逼? 这是当然的,平时明里暗里这二位已经撕得厉害,更何况如今利益当前。 裴纯的发布会上,林劼要带谁去,就等于宣布谁才是林劼工作室的一姐。论资历,艾米更老;论成绩,沈亦涵更强,谁也不服谁,两个斗了好几年。在用光了自己手下可以用的棋子之后,这件事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开始亲自上阵。 事情起因大概是从沈亦涵发现自己高跟鞋里进了一颗钉子引起的。 她习惯回到办公室之后换上舒适的软底鞋工作,如果要见客人或者外出才穿高跟鞋。这是很多职场白领的做法。 今天她要外出见一个客户,原本按照习惯直接伸脚进去,不知怎地突然兴致来了,拿起鞋子抖了抖。这么一抖,两颗图钉抖了出来。沈亦涵的脸色当时就黑了,大呼小叫有人害她,吵得整个办公室都听到。 她先找了前台小妹的麻烦,因为前台小妹曾经进来找她拿资料。后来前台小妹说,她去找林劼开会的时候艾米进来过。这一下可不得了,直接捅了马蜂窝,沈亦涵手里拎着那双红底鞋,气势汹汹杀去艾米的办公室。 “啪!” 鞋子甩在艾米办公桌上,艾米桌子上的样品图纸统统跳一跳。 艾米讶异抬眸,看到沈亦涵气势汹汹的脸:“沈亦涵,有什么事吗?” “我有什么事?我要问你有什么事才对!为什么在我鞋子里塞钉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沈亦涵平时涵养就不好,如今气急败坏之下,更加出言不逊。 艾米皱眉:“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哼,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前台小米什么都和我说了,你趁我不注意往我高跟鞋里撒钉子!艾米,平时看着你是个老好人,剖开看看心里怎么那么黑!我受伤了你就可以去CUCU发布会了?” 连珠炮的一大串,这时候艾米办公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吃瓜群众强势围观。裴飞烟也挤在外面,看热闹。 这两位当初都对她下过黑手,如今自己撕起来,不看看热闹对不起自己良心。 同时她还很好心地,发了个微信给林劼…… 艾米说:“你别血口喷人,我今天工作忙得很,没空和你吵。” “没空?还是心虚?”沈亦涵漂亮的脸蛋因为生气显得很狰狞,“你摸摸自己良心问问!” 艾米:“我才不会心虚,我没有丢图钉进你的鞋子。我想要去发布会只需要跟林总监说一声就行了,需要用这种下作手段吗?” “呵呵,好一个下作手段!你也知道这手段很下作了?你那么有把握,怎么不见林总监立马宣布让你跟着去?还要从全公司里选人?还不是你江河日下,占着位置一点儿成绩都没有!既然已经老了,就退位让贤,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到处下黑手害人!” ------------ 127、付战寒命令:立刻飞过来 沈亦涵句句诛心,艾米脸上挂不住,拉长了脸:“你!” 人群外响起林劼的说话声:“上班时间,吵什么吵?” 两人顿时噤声,人群自动自觉分开两半,满脸黑沉不爽的林劼脚步匆匆走进来:“你们两个都是公司的老前辈,能不能像点样子!” 艾米和沈亦涵被各打五十大板,顿时脸上都挂不住了:“林总监!” “林总监,你来评评理。她往我的鞋子里撒钉子,这是赤果果的人身攻击啊!”沈亦涵委屈巴巴地抢先告状,“要不是顾虑着您的面子,我就要去报警了!” 林劼脸色愈发不好看,阴沉沉要滴出水来。 他猛地一拉大门,把所有人隔绝在门外面。 “切,没热闹看了。” 大家大为扫兴,灰溜溜地作鸟兽散。裴飞烟也不例外,看电影最讨厌看个开头不知道结局了!不过,到底艾米和沈亦涵谁会胜出,在裴纯的发布会上就会水落石出了吧。 林翩然走在她旁边:“小烟,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热心去发布会?” “有什么好热心的,风光的是别人,又不是我。” 林翩然一怔,裴飞烟一直都和他嘻嘻哈哈地,她自己表现出来又很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想到猛然一句话,仔细咀嚼,竟然大有深意。 “小烟,你这么有才华,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品牌,成为优秀的珠宝设计师的。”他追上裴飞烟,认认真真地说。 裴飞烟欢喜接受他的祝福:“那就万分感谢了。” 只可惜,她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能看到两虎(两只母老虎)相争的结局。 当天晚上,她接到来自刀国的国际长途电话。 付战寒的说话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五个字:“立刻飞过来。” 匆匆打包了一些简单行李,连夜坐飞机到飞机场,私人飞机准备好,裴飞烟一登机立刻升空。裴飞烟被安排进卧室休息,一路上辗转反侧:付战寒为什么叫自己去得那么着急? 很快抵达了拉斯维加斯,这座沙漠里最瑰丽巍峨的人类奇迹。 这里有世界上最奢华的建筑和最奢侈的享受,没有这里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裴飞烟换上黑色小礼服,化了妆做了发型,一切都在飞机上准备妥当。然后在飞机场换了直升飞机,直接降落在最豪华的娱乐中心楼顶。 这里的侍应生精通N国语言,用流利中文彬彬有礼地对裴飞烟说:“付先生在里面等你。” 裴飞烟心情愈加忐忑。 进了娱乐城(也就是堵场),里面却非常安静。古埃及式的装修美轮美奂,处处奢华,处处考究。八厘米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摊上,没有半点声响。 她被带到一个豪华的房间里,屋子里霓虹灯闪烁,卡拉OK屏幕上韩星在卖力跳舞,光做口型,声音却被人关掉了。 屋子里一片黑压压的人,气氛不大好,付战寒冷脸坐在最中间。 邹云琦斥责的声音独自响彻屋宇:“昨天我们先生已经说过,他不需要这些无聊的玩意儿。你们还明知故犯,南加州的那块地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一个妩媚大胸的金丝猫,穿着极少,瑟瑟发抖的跪在中间。 裴飞烟环视一周,什么颜色人种都有,而且看穿着气质都是上层人。还有好几个白头巾。 乖乖……竟然是石油国的土豪…… 而且,这些土豪,还都在战战兢兢的看着付战寒脸色? 付战寒面前,七零八落地打散了一桌子食物。他的衬衣也沾上了千岛酱。 裴飞烟见状,明白了…… 大概是这只金丝猫不知付战寒不喜别的女人陪伴,还不知死活的想要喂他吃东西……可怜的女人,竟然犯了付战寒最大的忌讳。 昨天……不就是付战寒发信息给她的时候么? 邹云琦数落了周围人一通,裴飞烟想要缩在人后,却被付战寒一眼发现了。 男人举起右手,邹云琦见一直一言不发的主人终于有动作,马上噤声,下一秒发现了裴飞烟。他惊喜:“太太来了!” 这么一句好像在人群里炸了个深水**,所有目光同时转过来,凝聚在裴飞烟身上。裴飞烟无奈,真是想要低调都不行,索性拿出太太的范儿,脸上挂上得体微笑,摇曳生姿地来到付战寒身边。 “亲爱的,我来了。”温柔体贴得连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声音,在红唇里逸出,小手轻轻随便抽出一张纸巾,一点一点为付战寒拭去衣领上沾着的千岛酱,“怎么才不见两天,就把自己弄得那么脏?没关系,有我在,做个干净的乖宝宝。” 冷厉逼仄宛如地狱的气氛里,斗然响起女孩柔声软语,本来冻成坚冰的空气顿时有了一丝融化的裂缝。 付战寒狠戾的眉眼柔和,老虎变成大猫,低声:“嗯。” 只有一个字,在场所有人都不好了。 原以为付先生所谓的不喜欢女人接近只是客气言辞,昨晚的东洋小妞不喜欢就换了个火辣金丝猫,不慎捋到老虎胡须几乎被撕扯粉碎的某个白头巾,此时此刻才真正松了口气! 没想到,付先生是真的不喜欢女人! 不对,是不喜欢除了他太太之外的女人! 裴飞烟给他擦干净衣领,看向那瑟瑟发抖的金丝猫,脸色一冷:“知道先生不喜欢这些,还弄来干嘛?赶出去,以后都别让她出现在这里!我去服侍先生清理干净,其他的事,等先生回来定夺!” 她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僵局,哪里还有人敢不听的。那白头巾立刻命人把哭都不敢大声哭的金丝猫拖下去,不过裴飞烟这一句总算把她的小命保住了。只是那金丝猫以后都不能再出现在这家高级会所里,她的下场大概就是沦为拉斯维加斯的底层JI女。 别的佣人早就守在附近,裴飞烟一概不要,自己亲自陪着付战寒进了总统套房,服侍付战寒洗澡更衣。 “热水好了。”她低声说,小手从上到下,一颗一颗一颗地给付战寒解扣子,“原来你叫我来,是为了证明你有老婆?” ------------ 128、只是为了证明你有老婆? “原来你叫我来,是为了证明你有老婆?” 裴飞烟觉得不可理喻,付战寒做事,果然不能以常理揣测啊。 这么点小事而已,十几个小时飞机呢…… 其中牵涉的人力物力,更加不能计算了。 付战寒低头,深深看着她,说:“这很重要。” 一股热血冲上裴飞烟头顶,差点变成热泪夺眶而出。她唇角勾起:“你把别人吓坏了。” “哼,一群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家伙而已。” 昂贵精致的阿玛尼高定衬衫脱下,被裴飞烟随手丢下垃圾桶。付战寒赤果的上半身线条完美无瑕,矫捷的胸肌和劲瘦腰身令人目眩神迷。 裴飞烟连耳朵根子都红了,每一次见到他的身材都有流鼻血的冲动…… 付战寒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衣服都脱了,还想要干嘛?男人目光低垂,撇撇薄唇,裴飞烟顿时明白,脸又红了三分,滚烫滚烫地滴出血来,不过还是伸手解开了他的皮带扣子。 金属敲击的声音很轻微,又很清脆,女孩白嫩的手一点点往下,直到男人两条大长腿露出。 “你可以自己洗了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转身想逃,被付战寒轻巧捻住手腕。 他指着自己心口刚才被千岛酱沾湿的位置,认真地命令她:“帮我擦干净这里。” 擦干净?她很清楚,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是为付战寒清理,不光清理身子,还要清理耳边那些烦人的妄自猜测。裴飞烟很认命地用温水沾湿了毛巾,又搓出泡泡,打着圈圈清洗付战寒的胸膛。 胸前、背后、肩膀、胳膊…… 每一寸肌肤都用心清洁,最后洗到微微发红。 她也很累了,手酸,胳膊痛,停下来长舒一口气:“这样可以了吗?” 男人眸光这才转为柔和,坚毅的唇角上翘:“嗯。” “你好好泡泡澡。”裴飞烟站起身,要给付战寒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水花四溅,手腕被握住。男人轻轻一扯,她身不由己跌落浴缸,顿时全身湿透。 女孩惊惶失措的喊叫声还在喉咙里酝酿,男人垂眸看她:“一起洗。” 一起洗? 很容易洗着洗着就出事的啊…… 裴飞烟脑袋轰然一响,整个人呆在原地。 “怎么脸那么红?水太热了吗?” 裴飞烟低头,下意识捂上自己的脸,不争气的脸蛋,老是变红。 “不好了吧,男女授受不亲的。”慌乱地拒绝,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 付战寒拧眉:“嫌我脏了?” 嫌弃?她怎么敢!裴飞烟把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长发撩动水花,反而甩得男人满身满脸都是。 “不是的话,就和我一起洗。” 裴飞烟无奈,只好听从,嘴里还是警告:“我还没做好准备,你……你可不能……” 后半截太羞耻,没好意思说出口。付战寒自然懂了,低低一笑:“呵,好。” 裴飞烟破天荒地没有炸毛也没有发脾气,整个人好像乖顺的小猫,窝在热乎乎的帝王级浴缸里。任由付战寒擦洗着自己光洁的后背,最后他整个把自己贴上来。 她僵硬不止,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内心深处又仿佛有小猫咪的爪子,一挠一挠的,撩拨得内心深处某个地方痒痒地,窃喜不已。 远离国内,才第一次有了一种这个男人完全属于自己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洗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水温保持极好。裴飞烟又帮付战寒把那金丝猫挠过的地方清洁一遍,最终确定这家伙确实洁癖得过分。 只是,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的触摸? 疑惑存在心里,外面还有一大群人等候发落。她不敢久待,催促着付战寒起来。付战寒倒是不紧不慢的,在她第七次催促之后终于舍得在浴缸起来。 重新换好衣服,上上下下焕然一新,付战寒领着裴飞烟重新回到那个包厢内。 除了那金丝猫,所有人都还留在原地。就连卡拉OK都还保持着静音,不过画面换了国内小鲜肉组合而已。付战寒一进来,眸光冷凝,染上黑暗凌厉。裴飞烟明显感到他身上气场变了。 闯祸的白头巾硬着头皮上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 付战寒开始和他交谈,裴飞烟从来不知道他还会说阿拉伯文,而且非常流利,行云流水般。 说了一会儿,白头巾终于放弃希望,颓然后退,低头似乎承认错误和赔罪。 付战寒的表情则愈加冷厉,警告地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邹云琦领人上前,把那白头巾带走了。 邹云琦环视一周,说:“大家都看好了。付先生是清白生意人,希望大家能够按照程序好好地走,别耍小聪明。现在多米尼克已经被取笑合作资格。其他人如果有兴趣要南加州地块的话,明天上午12点之前把资料提交出来。” 他这段话,分别用中文、英文、法文和阿拉伯文说了一遍,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裴飞烟见到那些人既面带惊惧,又情不自禁眼露喜色。 付战寒恩威并施,把这些人收复得服服帖帖。 应酬就那么草草散场。 裴飞烟和付战寒回房歇息,这一晚也没怎么睡好。 她越来越见识到付战寒的强大和可怕,想到身边沉睡的男人轻易可以让一屋子全球著名的财阀瑟瑟发抖,自己却还要利用他,万一被发现,裴飞烟不敢想下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眼底带了明显乌青。 “昨晚没睡好?” 早餐时,付战寒注意到裴飞烟呵欠连天,语气温和地问。 前一晚的暴躁狠戾不翼而飞,这说明他昨晚睡得很好。 裴飞烟又打了个呵欠,捂着嘴巴说:“是啊,可能认床吧。没关系,等会儿你去公司,我补个觉。” 岂料付战寒说:“恐怕你只能在车上补觉了,等会儿你要陪我去见见总统先生。” 裴飞烟的呵欠打了一般,下巴差点脱臼,就那么定格在半空中整个人傻了一样死死盯着付战寒:“……” ------------ 129、裴飞烟傻了:要见总统 要见总统?! 他们竟然要见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刀国的总统?! 对于人生最大梦想只是开一家首饰公司创办自己品牌的女大学生裴飞烟来说,这很挑战想象力极限…… “吃饱一点。”付战寒轻声说,“放松些,没什么了不起的。” 没什么了不起…… 了不起…… 不起…… 起…… 裴飞烟弱弱地说:“怎么说得你经常可以见到他似的……” 邹云琦在旁边好死不死地插嘴:“总统先生是先生的校友兼学长,在之前担任财务大臣和国务卿的时候就认识。他们经常通电话的。” 他们经常通电话……裴飞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选择乖乖闭嘴。 早餐后付战寒有半个小时的审阅文件时间,裴飞烟趁机偷偷向邹云琦打听:“怎么有那么重要的行程安排我都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出差而已…… 要是一般人有机会会见总统先生,早就大张旗鼓的宣传了吧。 老公大人低调得好可怕!! 邹云琦说:“本来没有这个安排的,昨晚临时决定。刚好总统先生也有空,就欣然答应了。” “什么?”裴飞烟眨眨眼睛,更加不可思议,“竟然是临时约见?!” 堂堂一国总统,又不是街边卖煎饼果子的老乡,付战寒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来之前我曾经提议过的,先生不必要惊扰人家。昨晚你来了,先生才改变主意。”邹云琦笑道,“其实是因为总统先生听说总裁结婚了,想要见一下您吧。毕竟大家都很好奇他会娶一个怎样的女人。” 竟然是因为……自己…… 付战寒结婚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大的一个新闻吧? 裴飞烟怎么觉得,这个总统,有些八卦啊…… 无论如何也好,会见总统不容儿戏,幸而这边的形象设计师什么都是现成的。等付战寒批阅好文件出来时,裴飞烟也打扮好了。 她穿着自然象牙白的复古衬衫,搭配同色系长裙,裙摆带着东方风味十足的刺绣,宛若林中精灵般婀娜多姿。脖子上照例带着她名字的锁骨链,纤细手腕系着一款皮革表带款腕表。那手表表盘和付战寒的是情侣款,仔细一看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男人目光落下,裴飞烟举起手腕,俏皮地扬扬手:“我把你送给我的纪梵希包包带子拆下来改装成这个了。” 付战寒挑眉,审美极为挑剔的他目光掠过那块别出心裁的表带,眼光流露出一抹赞赏,一闪即逝:“每天不好好复习就鼓捣这个?” “我一看英语单词就头疼,一见到电焊枪钳子镊子就手痒痒。”裴飞烟笑嘻嘻地眨眨眼睛,阳光下女孩笑容甜如蜜糖。 付战寒携了她的手,向直升飞机场走去:“我只一句话,学期末要有一科补考,就等着寒假不能出门吧。” 好可怕…… 裴飞烟打了个寒颤,吐吐舌头,不敢乱说话。 …… 直升飞机飞过广袤的刀国上空,一路上山峦平原在脚下延绵伸展,好像地毯般铺开。裴飞烟只觉得心旷神怡,眼睛都不够用了。 “快到了。” 原来总统府离这儿也不是很远。大概飞一个小时就见到那座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的白色建筑。 直升飞机直接在停机坪降落,邹云琦说得没错,付战寒果然是这边的老熟人。看到总统府警卫对付战寒既熟悉又毕恭毕敬的模样,裴飞烟决定自己以后还是不要妄自猜测自己老公的社交上限为好——哪怕现在付战寒说他有个外星朋友,她都毫不惊讶了。 付战寒绅士风度地把手伸给裴飞烟,牵着她一步一步下了舷梯。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 相比之下,自己的小手冰冷粘滑,那是紧张的冷汗…… 裴飞烟耳朵因为压力而发红,付战寒见状,收紧自己大手,和她十指交扣:“放松。” 她跟着付战寒进了那白色的巍峨建筑。 真的很壮观,里面每一件陈设都充满历史感,而且大概电视里见多了的关系,竟然有点熟悉……他们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去了总统先生的起居室。 里面一个西装革履的金发中年人随意坐在旺旺的火炉前,右手一枝雪茄,正在看书。 裴飞烟认出来了,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的人……这个星球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总统恩肖.约翰逊比镜头上要瘦削很多,整个人带着一种沉郁感,位高权重带给他举手投足的威仪令人喘不过气来:“战寒,欢迎欢迎。” 他站起身来,态度和蔼地对付战寒伸出手。 裴飞烟不自觉向后倒退一小步,感到呼吸困难。 “恩肖,好久不见。”付战寒和他握手,也是笑容满面。 整个屋子里只有付战寒的气势能够和他分庭抗礼…… 见面已毕,恩肖.约翰逊请他们落座。裴飞烟坐下来,两只眼睛乌溜溜地充满好奇打量着他。同样,恩肖.约翰逊也在看她,他满脸惊艳,笑道:“战寒,早就知道你不会简单将就。果然找了个绝世美人做妻子。” 付战寒颇为自得:“好说。” 恩肖.约翰逊又问了一下裴飞烟的情况,例如年纪多大了,家里做什么的,是什么职业等等。和付战寒相处,他没有半点架子,就像亲切的长辈。慢慢地裴飞烟也放开了,开始恢复活泼本性,几句精妙的俏皮话更加逗的恩肖.约翰逊哈哈大笑。 聊了一会儿,一个金发碧眼,萌到爆炸的小姑娘跑进来:“爸爸,吃饭了。” “是的,安迪,爸爸这就来了。”恩肖.约翰逊答应着,站起来,“我已经准备了你们的午饭,你可千万要留下来。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付战寒答允:“好。” 安迪.约翰逊看着裴飞烟,眨眨她的蓝眼睛:“这位东方姐姐好漂亮啊。我可以带她去参观一下我们家吗?” 恩肖.约翰逊说:“当然可以。” 他吩咐保镖保护着女儿,裴飞烟见他们似乎有正经事要谈,知道自己不方便在场,于是就跟着安迪走出来。 ------------ 130、付战寒的小粉丝敌视她得很 安迪看她一眼,“请跟我来。” 她带着裴飞烟在这座两百年历史的大房子里乱转。走廊复杂交错,没一会儿裴飞烟就晕菜了,她迷茫地道:“安迪,你的房间怎么那么远?” 安迪回过头,本来甜美可爱的小脸突然变得狰狞:“讨厌鬼!谁要带你参观了!” 小女孩声音尖利无比,裴飞烟一下子懵了,怔住。 安迪厌恶地看着她:“凭什么嫁给付叔叔,叔叔是我的!我讨厌你!” 最后一个字在她艳红嘴唇里逸出的同时,安迪低下头,猛地撞向裴飞烟的肚子!裴飞烟站在楼梯边上,被安迪撞个正着,整个人向后仰,脚步一错,眼看就要滚下楼梯! “啊!” 裴飞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身后一股大力把她托了起来。 一直紧跟在她们身后暗中保护她的付九及时赶到,救起了她。 裴飞烟站直了身子,惊魂未定地盯着眼前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是堂堂总统千金做出的。她呼吸急促,半天说不出话来,安迪却满脸失望,“切”的一声,丢下他们回身就走。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付九刚才站在裴飞烟身后的楼梯底,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也没见到安迪撞的那一下,只见到裴飞烟突然后仰,还以为她自己失足跌落。 裴飞烟不好回答,只好含糊说:“我不小心滑了脚而已,谢谢你。” 安迪已经跑掉了,走廊上只剩下她和付九。她惦记着和总统的午饭,说:“估计快开饭了,我们赶紧去餐厅吧。” 用餐迟到,那可太失礼了——更重要的是还丢付战寒的面子。 付九说:“是。” 一走动,脚踝处传来疼痛,裴飞烟不由得拧眉,倒抽一口冷气:“嘶——” 没想到还是扭到了…… 付九见她眉头紧皱,问:“痛吗?” “我好像扭到了。” 付九弯腰查看她的脚踝,说:“确实。要赶紧治疗才好,不然的话会很麻烦。” 他说“很麻烦”的时候,平时不动声色的眉眼闪过一抹不屑。 裴小姐就是屁事多,如果换了蓝小姐,一定不会出现这种幺蛾子。 裴飞烟不知道付九心里在拿她和蓝莳萝暗暗对比,只觉得脚踝处传来阵阵钝疼,很是难受。但是午宴不等人,她皱了眉头,计上心来:“不必麻烦。你去问人借个绷带给我,紧紧的固定好就行。” 绷带这种东西随处都有,付九去了最近的一个房间问里面的工作人员借了来。裴飞烟在自己脚踝处紧紧的缠了好几圈,把受伤的地方固定住,这样勉强可以走动。她匆匆处理好自己的脚踝,不敢耽误,立刻赶去吃饭的地方。 …… 恩肖.约翰逊的家宴设在总统平时用餐的餐厅。 裴飞烟赶到的时候,餐桌旁已经坐着四个人了——付战寒、总统恩肖先生和第一夫人艾米丽,还有安迪。 “付太太来了。” 看见她还能赶来,安迪眼神闪过一阵不自然。她妈妈艾米丽则有些不高兴,本着第一夫人的涵养,倒也不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说:“付太太不熟悉地方,所以迷路了吗?” 其实裴飞烟的行为真的很失礼,大概这个星球上敢在恩肖面前迟到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 所以艾米丽感到不高兴,也情有可原。 听出她的奚落,裴飞烟心想要不是你女儿使坏,我也不会受伤迟到,很明显安迪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只是地位摆在那儿,年纪又比她小,她不好说什么,淡淡地道歉:“很抱歉,确实不熟悉地方。” “来了就好了。我们隔着半个地球,相聚一次不容易。先吃饭吧。”恩肖打着圆场。 刀国本来就没什么好吃的,哪怕总统的午饭也不过是浓汤、沙拉、牛排、甜点四大件,加上脚踝还在疼。这顿饭,裴飞烟吃得没什么滋味。 她小口小口的吃相斯文,倒成了艾米丽教育女儿的范本:“你看看人家付太太吃饭多优雅。你要努力学习,知道吗?” 中二的少女哪里受得了这种对比,趁着大人不注意,安迪猛向裴飞烟扮鬼脸。 裴飞烟头一次感到头疼,这种熊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又不是自己家正经亲戚,偏偏情窦初开的对付战寒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让她大感无奈。只好暗暗盼着饭局赶紧结束。 幸好肖恩和付战寒都是大忙人,吃饭很快,午餐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电池车送他们到停机坪,她忍着脚疼上了直升飞机,扣安全带那一刻,感到身上多两道幽幽眼光。 根据她对付战寒的了解,她知道自己穿帮了……裴飞烟头皮一麻,抬眸,干笑:“不小心崴到脚了。” “所以这就是你迟到的原因?” 男人拧眉,抬起她的脚拆开绷带一看,原本纤细的脚踝青中带紫,肿起鸡蛋大一块。 付战寒:“……” 见势不妙,裴飞烟赶紧祭出脸滚胳膊大法:“真的没关系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踩空了。这不是行动自如嘛……” 男人幽深地飞过一记眼刀,冷凝墨眸闪着苛责不快,裴飞烟不由自主把剩下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去。 明明受伤的人是她,怎么好像做错事似的…… 她也很委屈嘛! “伤筋动骨一百天。”付战寒吩咐邹云琦,“取消下午的会议,电召家庭医生到酒店候命。” “是!” 等飞机降落在酒店上空,付战寒横抱着裴飞烟走下舷梯。这些日子来见惯付先生对女人敬而远之的人们全都惊得下巴脱臼。 为什么可怕的付总脸上还能露出那么温柔宠溺的眼神?!怎么他可以做到脸不改色心不跳地公主抱着一个女人,在几百个酒店工作人员和宾客们眼中横穿整个停机坪走进酒店?难道那个女人就是传说中被付先生娇宠身边还在念书的小太太?! 众多疑问汇成一道道八卦,飞快地到处流传…… …… 付战寒住的总统套房里,医生带着全套工具候命。 ------------ 131、裴飞烟尖叫的同时,付战寒也在拧眉 “医生,她的脚怎么样了?” 医生说:“这是从高处落下导致关节错位,伴随着轻微的软组织挫伤。需要先把关节复位,然后敷药。所幸没有伤及筋骨,三五天就可以痊愈了。” 裴飞烟听了,立马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当付战寒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时候,她还担心不已呢!整整三个月打着绷带的话,那就太不方便了! 付战寒:“那就请医生为她进行关节复原吧。” 医生扶扶眼镜,额头蓦地淌下几滴闪闪发光的虚汗:“没问题,太太,麻烦你忍着点。” “点”字一出口,医生猛地托着裴飞烟的脚狠狠一拉一顶!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尖锐的惨叫声萦绕在总统套房上空,直达120分贝! 太疼了! 太特么的疼了! 裴飞烟尖叫的同时,付战寒也在拧眉——女孩尖尖的指甲直接怼进他的胳膊,当场留下十道又尖又深的血印子! “医生,你就不能事先打个招呼吗!”裴飞烟疼得眼泪花直冒,咬牙切齿。 医生扶扶眼镜:“我打了招呼啊,我让你忍着点嘛。” 这叫打招呼?!中间停顿时间还不到0.01秒! 裴飞烟很想掐死这个医生…… “疼死我了……”女孩小脸皱成苦瓜干,欲哭无泪。 男人在旁边冷哼:“没用。” “疼?”医生奇怪地说,托起她的脚左右端详:“现在还那么疼吗?” “疼……咦?”咦?不痛了。一直肿痛难忍的感觉随着医生那一记手法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很神奇。现在脚踝处只剩下微微酸胀而已,裴飞烟小嘴微张,满眼不可思议,“不痛了……” 医生给她敷上药膏包扎好:“这几天不能剧烈活动,也不要吃太刺激的东西。今晚尽量不要沾水。明天我来给你换药。” 裴飞烟讪讪地道了谢,付战寒亲自送医生出门,又命女佣服侍裴飞烟睡觉。 折腾了半天,裴飞烟确实感到疲倦了,闹了一会儿,最后付战寒亲自横抱她把她丢回被窝里。 十秒后,小野猫呼呼大睡。 …… 付战寒走出房间,下了几层,来到另一个房间。 被封住窗户的房间里幽暗不见天日,陈设已经改变,正中间放了一块凹凸不平的粗糙砂岩,尖锐的小尖角一个一个朝天,在灯下闪着银白的光。 砂岩上,高大精壮的男人赤着双膝跪在上面,鲜血一滴滴沿着砂岩向下蔓延,膝盖已经血肉模糊。 邹云琦站在正中间空着的座椅旁边,斯文的脸上写满不忍。见到付战寒来了,赶紧把脸一板,作没事人状。 付战寒缓步到座椅前坐下。 立刻有人端来一杯烈性威士忌,男人把利口杯握在手中,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他阴鸷狠戾的墨眸。 “跪够时间没有?” 邹云琦低声道:“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 从总统府回来,就立刻被打了十鞭子,然后跪在这里,期间没有变过姿势……老实说,邹云琦也很佩服付九的意志力,换了他的话说不定早就崩溃了。 毕竟是工作多年的搭档,他从来没见付九受过这么重的刑罚。邹云琦不忍心多看,低声问:“主人,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付九在他们心目中,几乎是不会犯错的…… “犯了什么事?问得好。”付战寒从付九点点下巴,“付九,你自己交代,到底你犯了什么事?” 付九额头上早就布满汗珠,鞭子疼、膝盖疼痛入骨髓,全凭意志力咬牙强忍。闻言,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我……我没有保护好太太……让……让太太受伤……” 付战寒对他的回答颇感满意,斜眼看邹云琦:“你听清楚了吗?” 邹云琦心里一寒,垂眸,哪儿都不敢乱看。 早就听说裴飞烟受伤,没想到,主人竟然把怒火发泄到保护她的人身上…… 付九也是既可怜又活该。可怜他撞到枪口上,平白受罚。活该他至今还看不清太太对付先生的特殊性,对保护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 邹云琦胡思乱想着,付九和付战寒的对话仍然一句一句传入耳中。 付战寒:“说,她是怎么受伤的?” 从头到尾,他压根就不信裴飞烟的掩饰之词。小丫头撒谎技巧太差,一边说一边眼神闪烁,早就被老奸巨猾的付战寒看得透透的。 邹云琦听得裴飞烟受伤还另有内情,不禁吃一惊,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 “是安迪小姐干的……她们原本好好地上了楼梯,不知后来说了什么,安迪小姐突然撞向太太的肚子,把太太撞下了楼梯。太太站在楼梯边上,就掉下来了……” 付战寒一言不发地听着。 付九声音渐渐低沉,他流了很多血,每说一个字都要消耗大量体力:“我站在楼梯下面,等我冲上去,太太已经叉了一级楼梯掉下来,所以受伤了……” 付战寒:“你有听到她们说了什么吗?” 付九摇摇头:“隔太远。安迪小姐吩咐我们所有人不许靠近,她是第一女儿,我们也不敢不听……” 所以,是肖恩总统的女儿推了裴飞烟一把? 付战寒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空气冷得结了冰,彷如十八层幽冥殿…… 半晌,付战寒说:“你起来吧。” 邹云琦和付九都松了一大口气,旁边的保镖上前搀扶付九站起来,他跪得时间长了,腿一软,险些摔倒,邹云琦赶紧上前一把拽住他。付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谢谢。” 邹云琦青白着脸,勉强一笑。 付战寒说:“你保护不力,小小惩罚,这事到此为止。” 付九低声道:“是。” “不过,你也保护了太太。明天我会让财务给你这个月奖金翻十倍,同时给你的保全公司注资成立作为奖励。” 付九猛地抬头,眼光熠熠,一扫刚才的颓丧晦气! 他是退伍兵,认识很多退伍之后生活无着的战友,一直很想成立一个保全公司来解决大伙儿的就业问题,让他们有一份工作糊口。苦于没有资金这件事搁浅了好几年,如今竟然因祸得福,真是喜从天降!他喜上眉梢,皮肉疼痛全都不放在心上了,高声说:“是!谢谢主人!!” ------------ 132、触怒付战寒的代价 付战寒让人把付九带下去疗伤,单独留下邹云琦商量事情。 “安迪为什么要伤害小烟?” 邹云琦一囧,心想老板,你真傻还是假傻?安迪小姐自从懂事开始就视他为偶像,如今小姑娘情窦初开把你当做梦中情人,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安迪实在太小,谁也没有把她的心思放在心上,只觉得过几年就好了,没想到今天竟然闯下大祸! 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大概她从小崇拜您,觉得您突然结婚,受不了这种刺激,所以对太太失礼吧?小姑娘的心事,我也不大懂……” “十三岁,不算小姑娘了。起码在这件事上,是有恶意的。”付战寒想到裴飞烟青肿的脚踝,又想到她忍着脚痛午餐迟到,面对艾米丽嗔怪时那满脸困窘,心里的邪火噌噌直往上冒。他的女人被人欺负了,还得忍气吞声?! 他的人生准则里,不存在这种事! “既然恩肖这么纵容他的女儿,那么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邹云琦一凛,心里预感到什么! “南加州的地块,找一家华裔开发商交给他们。此外,和华尔街通个电话,就说——我答应他们,联手加息。” 恩肖之所以能够竞选总统成功是因为他提出了六项经济改善计划。各大银行一旦联手加息,利率上浮,导致全世界的购买力减弱,恩肖的改善计划阻力也就会加大,进而影响他的民意。 ——而当这次加息在全球范围引起动荡的时候,唯独华国经济极度独立,国内影响不大。个人方面,付战寒早就做好了对冲风险准备,不光不会受到影响,而且还能够在其他各国受到加息影响经济动荡的时候廉价买入资产,大幅获利! 付战寒这是要千里之外拨动刀国经济命脉,让恩肖当不成总统?!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邹云琦真是越来越不解,为什么付战寒愿意为了裴飞烟大动干戈到如此地步。同时,他也很好奇,到底付战寒可以为了裴飞烟大动干戈到什么地步?! …… 裴飞烟睡醒一觉,已是晚上。 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看出去,大都市璀璨的夜景在脚底延展铺开,再远处,是黑沉沉的沙漠。极致的黑和极度的繁华组成一副玄幻画面,看起来不像身处人间。 裴飞烟光脚踩到地面上,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冰凉舒适。 脚踝不怎么痛了,她放心双脚踩上去,走路的微风带响了床头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响。裴飞烟觉得好玩,在床头小跑几步,风铃响得更加频密了。 她哈哈大笑,觉得很快乐。 房间没有人,窗户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独享露天游泳池。她走出门外,波光粼粼,倒映着满天星辉。 “……” 裴飞烟若有所思地咬手指。 身后传来付战寒低沉嗓音:“想吃海鲜?” 裴飞烟喜出望外,反手勾住他脖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样都知道?” 付战寒唇角微勾,就知道小野猫脑子里装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见到星空泳池,想要享受晚风吹送,她多半联想到海鲜池子,继而各种清蒸水煮的生猛海鲜…… “忍耐一晚,医生说你还不能吃水产荤腥。” 裴飞烟看着佣人送来的白粥小菜,顿时垮了脸。 怏怏不乐地跟着付战寒回到餐厅里,小嘴撅得可以挂油瓶。 付战寒刮她鼻子:“就一晚而已。明天我下班带你出海吃最好的长脚蟹和银鳕鱼。” 裴飞烟这才转嗔为喜,“这还差不多。” 有了长脚蟹和银鳕鱼这两块大饼在前面,晚上的白粥裴飞烟也喝了两大碗。等吃不下的时候,她拍拍肚皮,轻轻吁一口气:“饱了饱了。” 神情餍足。 男人眼眸一弯,自己的胃口也跟着她变好了。 裴飞烟见他心情不错,趁机提出盘算好久的要求:“明天有创意集市,我想去逛逛。” 付战寒:“嗯?” 他语调平静,越是这样反而越是不怒而威,让裴飞烟毛毛的。她不死心,可怜兮兮地睁大眼睛央求他:“你去开会,人家一个人在酒店很无聊的。难得出国一次,想淘点儿玩意儿回去嘛……” 越说越小声,越发的可怜。 “好了好了,又没有不许你去。”付战寒说,“这次要小心点,不要再受伤了。” “太好了!” 裴飞烟欢呼! …… 难得出国一次,当然要出来逛逛玩玩的。 说来也可怜,以裴氏这样蒸蒸日上的家境,身为大小姐的裴飞烟这五年里第一次出国。小时候,叶茹心带着她全世界走遍,可是叶茹心一死,随着她在裴明道心目中地位一落千丈,每年裴明道带着裴纯蒋月梅出国度假,裴飞烟只能留守家中。 等到中二期一来,叛逆如她,直接家都不回,更遑论跟着裴明道一家三口出国了! 拉斯维加斯是赌城,娱乐业发达,非常特别的是它的艺术也很发达。大概那些赌徒输光了钱逼发出艺术灵感吧,这里的街头艺术家极多,催生出极具魅力的创意集市。 集市在博物馆前面的空地举办,一个一个小小的摊位,每一个都穷极巧思,流光溢彩。裴飞烟觉得只要走在期间,灵感就源源不绝。 付九没有来,另一个保镖付七跟着她来了。大概吸取了付九的教训,付七神经紧绷,寸步不敢离开她。 七买八买,买够了东西,付战寒来电:“你在哪里?” 裴飞烟那时候正在试一条脚链。 “我在集市里呢。” 绿松石一颗一颗,打磨得完美无暇,用白金链子串起来。档主是个白净好看的金发小哥哥,弯腰单膝跪在地上,为裴飞烟试戴脚链。 女孩细嫩无暇的脚丫子在阳光下白的反光。 “这条链子很配你。”小哥哥欣赏艺术品般赞叹不已。 付战寒说:“出来。” 裴飞烟抬头,看到那辆黑色劳斯莱斯低调沉郁地停在博物馆门口喷泉旁边,散发着奢华的气息。她赶紧付账,来到车子旁边,开门上车。 ------------ 133、付战寒拧着她审问:谁允许那男人摸你? 沉沉的黑气散布车厢里,裴飞烟只来得及问一句:“怎么那么早散会?” 一股大力过来,捏着她下巴,她的唇被粗暴压上。裴飞烟被吻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被压在车门上,顿时全身酸痛。 火舌席卷,强势地予取予求,她开始缺氧,但付战寒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的吻温柔时候悱恻撩人,粗暴时熬心熬肺一般,令人畏惧! 终于舍得放开她,女孩满脸红得滴血,心口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喘粗气:“怎么啦……” 还没问完,顺着男人视线看过去,看到付七带着十几号人正在狠狠地砸那个小哥哥的首饰摊子!首饰摊子四分五裂,满地的猫眼石、羽毛、绿松石乱飞,那小哥哥被两个腰大膀圆的人摁在地上痛哭流涕,却无济于事……裴飞烟顿时惊慌,她拍打着车门:“不要!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谁允许那男人摸你的脚?” 付战寒凉凉一句话,浸透裴飞烟每一寸骨骼。 她停下拍打,浑身冰冷。 他看到了? 只是为了那么一个理由,就砸了无辜路人的摊子? 右脚一痛,那条刚刚系上的脚链被男人粗暴扯下,丢到车外去:“这样的东西,不配出现在我的车上!” 好可怕…… “付战寒,你竟然……”裴飞烟浑身发抖,软倒在座位上,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 付战寒的眼刀冷冷地刺过来,她意识到他压抑的怒火,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发了狠,开始拼命地打开车门。可是车子已经开动,门自动上了锁。裴飞烟开了一会儿开不动,拍打前面司机位置:“停车!我要下车!” “如果你现在下车,就再也不用回来。” 女孩僵住了…… 付战寒的占有谷欠,竟然强到如此地步…… 她转身对他哭着大喊:“如果连买东西都不行,那么你干脆把我关起来算了!” 男人微微抬起下巴,压抑着怒气,声音愈发低沉迷人:“你以为我不敢?” 他确实敢! 而且,已经这么做过了! “我允许你出来,并不意味着允许别人可以对你乱来。”付战寒伸出手指,轻轻擦拭她脸上泪水,“小烟,外面很危险。只有我这里才是安全的,你明白吗?” 裴飞烟又害怕,又生气,六神无主地脑袋一片空白,只好胡乱点头…… 男人给她擦眼泪,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最后索性伸出食指勾起她下巴,再次吻住她。 “小烟乖……” …… 他把裴飞烟带到海边,码头上一艘气派的游艇早就随时待命。 车上下来的俊男美女极其养眼,顿时引起周围人一片惊叹。 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到,付战寒身边那位娇艳可人的小美女眼神抑郁,闷闷不乐…… …… 出海、游船河、吃海鲜。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浪漫情节,如果没有发生博物馆前那一幕,裴飞烟觉得自己一定会就此爱上付战寒的。 然而现在…… “小烟,你不开心?” 付战寒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他带着墨镜,白色衬衫宽宽松松地敞开最上面两个扣子,露出精致锁骨和结实完美的胸肌。 裴飞烟一言不发,泥雕木塑地坐在他身边。 付战寒用牙签挑起一颗提子,喂到她唇边。一开始,女孩不愿意吃,然而他锲而不舍地用提子一碰一碰她的薄唇:“你不吃的话,我要生气的。” 他的温言软语带着赤果果威胁,裴飞烟无奈,启唇咬下提子。 提子很甜,吞到腹中发苦。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付战寒,你不觉得你刚才做的事太过分了吗?” 终究忍不住,提出质问。 付战寒轻声说:“你大概不会了解我刚才的内心。不过这件事我们到此为止了,行不行?” 他始终认为他是对的…… 裴飞烟垂下眼帘,肩膀多了一只大手,付战寒把她勾进怀里,让她依偎在他胸前。付战寒轻声在她耳边说:“答应我,不要有下一次——我不允许有别的男人碰你。” 有些感情男人比女人要敏锐,例如发现那个金发小子眼中闪耀着的爱慕光芒…… 她闭上眼睛,微微点头,脸上满是胆怯和犹豫。 付战寒手机响了,打破了原本有所缓和的气氛。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走开接电话。裴飞烟心烦意乱,打开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 她很少喝酒,但现在她急需酒精来麻醉自己…… 付战寒这个电话聊了好久啊,裴飞烟坐着坐着,觉得身上热起来:“好热。” 正午的海面上紫外线强烈,她自作主张地回到船舱里,皱眉看着外面白刺刺的日光,觉得游船河也不是那么好玩。老外喜欢晒太阳,她可不喜欢。 付战寒迟迟不归,裴飞烟又喝了一杯酒,随手解开裙子上两颗扣子。 “怎么会那么热?” 低声喃喃自语,那种热度似乎从身体的内部贯穿出来,烧灼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这种感觉很熟悉…… 裴飞烟猛地想起,那个被裴纯算计的夜晚! “付战寒……付战寒!”她呼唤着付战寒的名字,摇摇晃晃支着身子想要站起,却体力不支,摔倒在船舱里。极其强效的药力在她身体里左冲右突,迅速瓦解她的理智。 “唔……好热……” 呼救变成难耐的呢喃,女孩躺在地上,小嘴无助地张开,好像缺氧的鱼儿,呼唤着什么,渴求着什么……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笼罩着她…… 女孩迷茫抬眸,漂亮的杏眼依然失去焦距,氤氲着迷人的水雾。 “付战寒……” 她主动缠上男人,猫一样蹭他…… 男人低头,攫取女孩滚烫的唇。 “是你自己喝下去的。” 裴飞烟觉得身上很热、很热,热到皮肤一吹就要破裂,无数熔岩要在裂口处奔涌出来……唯一舒服点的,就是和男人肌肤碰触的地方。她挨挨擦擦地,增加着接触面积,想要更加舒服一点。 男人吻着她,好不容易得了空隙,女孩喘着气,断断续续不成句:“你……酒里有……有药?” 付战寒……竟然算计她…… ------------ 134、第一次真的很痛! 男人一言不发,只是把她放在里间的大床上。 她用最后的理智抗拒:“不要……” 挣扎得更加厉害,浑身颤动,直打哆嗦。雪白的床单被拧得凌乱无比,头顶精美繁复的帐子微微颤动着,空气里荷尔蒙的味道迅速弥散。 男人粗暴地扯掉她身上的裙子,整个身躯轻盈无比,散发出迷人的粉红。他没有理会女孩的挣扎,用自己的腿用力分开她充满活力的双腿,“你已经拖得够久了。要不是今天那件事,我也没法下决心。” 他长长的手指一寸一寸探入女孩,感觉到药物在她身上造成的滚烫温度,以及那不同寻常的……湿意! “做我的妻子,就应该取悦我、讨好我,为我生儿育女。而不是在外面招蜂引蝶,卖弄魅力……我不喜欢这样。你最好学乖一点……” 报复心极强的男人,宛如地狱修罗,毫无怜悯之心地盯着自己彻底失去理智,只剩谷欠望驱使的小猫。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吻了吻她张开的嘴角和滚烫的耳垂,几乎每次碰触,都会让她的反应更强烈一些。 雪白的床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星星点点的可疑水渍…… “呃、不要……”女孩苦苦哀求着,脸蛋因为难为情红透。 “现在叫不要吗?”男人把手指抽出来,带出轻微的“卜”一声响,他故意把已经湿透反光的手指放在女孩面前,女孩闭上眼睛,不敢看。 男人墨眸一冷:“真是,不说出来的话,谁知道你竟然不知人事呢?”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两条长长的黑色套索,紧紧套在裴飞烟手腕上,另一边系紧床头。裴飞烟动弹不得,只能任他宰割! “记住,这是惩罚。对你在外面胡来的惩罚!” 说罢,男人迫不及待地揉身而上! …… 午后的眼光,透过船舱舷窗细圆的玻璃投过来,洒下点点微光。 宽大的四柱床吱吱呀呀响着,那声音不知疲倦地单调重复,似乎永不停止…… 被子和床垫质量上乘,非常绵软舒适。 女孩的叫声从不正常的高亢变成低沉,最终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和药效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 她身上多了一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地。 浑身上下那焚烧一般的疼痛告诉她,这次可不是大姨妈来导致的乌龙了。 她切切实实的被人夺走了珍惜了20年的第一次。 麻木地盯着天花板,犹如铁板上的烤肉,煎心熬肺,无能为力…… 困倦谷欠死,她的骨头零零散散被踩碎再拼装回去一样,抬一根手指都没力气。女孩艰难地侧翻过身子,凌乱斑驳的床单记录着刚才的疯狂迷乱,星星点点的梅红撞入眼帘,鲜艳夺目,触目惊心。 没有哭,甚至连泪水都挤不出一滴,心里麻木着,反而诡异地找到理由:反正迟早都要发生的,不是吗? 这样还更好呢…… 起码因为药物的作用,她没有感到什么痛苦。相反的,床上的轨迹告诉她,她还很疯狂。 裴飞烟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卷成一个大蚕茧,逃避现实般又睡了过去。 …… “哗啦!” 船舷上的男人标准的舒展入水,漂亮地扎入海中,一条笔直水线直出数十米外,才露出头。 远处另一艘游艇上传来欢呼喝彩声,几个穿着漂亮比基尼的热辣女人冲水里的付战寒搔首弄姿。付战寒置若罔闻,自己游了两圈,仍旧回到他的游艇上。 邹云琦领着佣人送上毛巾,付战寒一边擦自己湿漉漉的黑发一边问:“她怎样了?” “还在房间里,不见动静。” 用了那种药,恐怕没个三两天下不来床吧…… 相比之下更可怕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折腾完之后稍为休息片刻竟然就立马跑去游泳。体力旺盛得不像正常人。邹云琦看着那矫捷雄伟的背影,苦笑。 可不是么,能够顺利完成西点军校特训出来的男人,那可都是怪物。 …… 付战寒回到房间,小野猫还在沉睡,她皱着眉头,黯淡日光照在她脸蛋上,白得犹如透明一般。 男人修长的手指覆上女孩俏脸,轻轻滑过…… 她发出一声轻叹,呼吸香甜。 暖暖的气息吹到手心,撩动他的情愫,本已压抑下的火焰再度燃烧。男人俯身攫取住女孩的细嫩的唇,长驱直入,顺势覆盖上去。 睡梦中的裴飞烟忽觉缺氧,呼吸困难之下顿时醒了,感到身上非同寻常的重量,猛然睁开眼睛:“是你!” 男人如同猛兽出笼,根本不容她喘气呼救,劲瘦腰身猛地一鼎。 可怜初次经历人事的女孩,成为男人俘获的猎物,只能任意随他处置…… 又一次激烈的纠缠…… “适应得很快嘛。” 男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话。 裴飞烟的泪水终于一滴滴流出来:“你是坏蛋,我讨厌你!” 她很委屈…… 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被他夺走自己! 哭了几声,下巴被他骤然捏紧,被迫拧到一边:“这是妻子的义务!” 她好像煎鱼般被翻转,被他狠狠的从后面要她。 妻子的义务? 也许吧…… 这么想着,对她自己也好受一些。起码心里不那么疼了。她把眼睛和鼻子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小手不知不觉攥紧床单,默默承受着一切…… 那逆来顺受的样子映入男人眼帘,换来他神色愈加深邃。 不喜欢她闭着眼睛默默承受的小样儿,令他倒胃口。 草草了事,男人毫不留恋地离开几乎破碎掉的女孩,优雅地穿好自己掉落地上的衣服。 “换上衣服到甲板上。” 虽然身子疼得要命,对于付战寒的命令,裴飞烟还是不敢不听的。 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走出来,真是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路都走不动了…… 付战寒坐在甲板上吹风,一轮明月上中天,银光万丈,洒落满海面波光粼粼,美则美矣,苍凉如镜。 他的身影萧瑟,又带着不容侵犯的气息。 以前裴飞烟见到这个身影,总会又敬畏又心动。 如今,带着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看着那背影,只有畏惧和恨意…… ------------ 135、妻子的义务 他面前一张纯白桌子,摆设着精致纯银餐具,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各种美食:长脚蟹、银鳕鱼、巴掌长的大海虾和各种新鲜水果蔬菜。 两杯冰酒面对面摆着,充满浪漫情调。 男人一身白衬衫,墨眸流光,薄唇如纸,月色下像觉醒的吸血鬼般优雅又不食人间烟火。那张完美的面孔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充满惊艳之感。 ……光是看这个画面,真的很难把眼前脱俗除尘的男人和房间里凶狠掠夺的恶魔联系在一起。然而令人难受的是,他们偏偏是同一个人。 裴飞烟挪动着脚步,来到面前。 脚步声很轻微,一下子惊动了男人。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指了指对面的座椅:“坐。” 裴飞烟坐下。 他又下了第二个命令:“吃。” 食物的烹调技巧一流,只可惜,裴飞烟的胃口九流。 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银鳕鱼,她停下刀叉:“付战寒,你到底算什么意思?” 前倨后恭吗?亦或是良心发现,要补偿她了? 付战寒淡淡地说:“医生说,多吃海鲜有利于雌激素分泌,方便受孕。” 裴飞烟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儿的胃口顿时全都倒光了,当啷一下,丢掉刀叉:“原来你是怕我饿死?” “毕竟你要给我生孩子。”付战寒冷冷地说。 他冷漠的态度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裴飞烟心口,鲜血如泉涌。她忍着剧痛的心口,皱眉站起:“付战寒,你令我恶心!” “你敢走?!” 付战寒冷入骨髓的警告在身后响起。 裴飞烟停下脚步…… 海风很冷,比海风更冷的,是此刻她的心! 女孩闭上眼睛,一滴晶莹泪珠从剔透脸蛋滑落,她狠狠握紧拳头任由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深吸一口气,继续迈步向前。 与此同时,身后猛地卷来一阵旋风,付战寒迅雷不及掩耳来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手腕! 银光闪闪的餐刀刀刃,架在她细嫩的颈动脉上!! 狠戾、专横、霸道……呵,她就知道,那温情面纱底下是如何狰狞,他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你杀了我啊!”女孩嘴角噙着冷笑,手指在自己颈上轻轻滑过,“杀了我算了!” 士可杀不可辱! 今天她遭到的屈辱已经够多了,多到足够她放弃之前所有盘算,放弃忍耐,宁愿死在他手上! 付战寒墨眸闪过一丝血光,那一瞬间他眼睛似乎变成了红色,如同神话里嗜血的饕餮之瞳一样。裴飞烟狠狠一怔,下一秒看到的又是如海的纯黑深邃。他盯着她,对自己的变化浑然不觉:“想死?你倒是想得美……” 他用刀子架着她,重新把她拎回房间。 佣人们已经把战乱的被褥更换过了,簇新的天鹅绒被子雪白无暇。 付战寒把她狠狠推到床上,一按机关,那床中间突然伸出一道铁圈,禁锢住裴飞烟纤细腰肢! “你想死,还得征求我的同意……” 裴飞烟发现付战寒变得越来越高,她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然后她发现,不是付战寒越来越高,而是她自己的视线越来越低。那张床竟然由无数精巧机关组成,如今机关变动,床的下半部分翘起,把她的身子倾斜成头下脚上三十度角的诡异姿势! 地心重力一下子把她的裙摆拉高起来,近乎倒吊,下面凉飕飕地,全部暴露在付战寒视野中…… “裴飞烟,你既不听话又麻烦。不过我懒得花时间再重新另外找女人了,所以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你都不能死。”付战寒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慢慢脱掉自己穿上没多久的衣服,“既然你不肯吃那些促进怀孕的食物,那么就在姿势上采取措施也可以的。” 不是吧,他竟然又要来…… 裴飞烟全身血往上涌,难受得不得了,她哭起来:“不要,你是怪物吗,怎么还要!” 她很痛,很胀,很难过! “闭嘴!” 男人凶狠地压上来,再度压在她身上…… 夜色渐渐深沉,女孩的哭叫声被海浪打得细碎。那半是快乐半是痛苦的呢喃,渐渐飘散在夜空中,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 次日,等付战寒终于满足之后,游艇终于允许开回港。 裴飞烟是睡着被付战寒亲自公主抱下船的。 被狠狠塞满狗粮的下属们都知道昨天晚上总裁和太太在游艇上呆了足足一晚,都心领神会地一上午没有打扰付战寒。 下午,付战寒照常去公司。 南加州那块地最后被交给一个老实可靠的华裔商人,签署好合同之后,获利可观。华尔街那边的大鳄也对付战寒突然出手加盟表示欢迎。 “真是太好了。这次出差刀国的任务全部顺利完成。年终报表将会非常漂亮呢!”邹云琦在行事历上逐条逐条打够,满脸笑容。 抬眼,却发现总裁在出神。 别人没有察觉,作为跟随付战寒日子最长久的邹云琦却隐约感觉出付战寒从游艇上下来之后有些不对劲。他一直忍着不说话,如今见主人连最感兴趣的获利项目都不听,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乖觉地住了口,站在一边。 付战寒从沉思中回神第一个命令是:“叫医生来。” …… 医生再度被传召来瞧裴飞烟的脚。 “怎么明明已经关节复位了,过了两天反而又添了挫伤?都说了不能剧烈运动了,你们去远足了吗?” 裴飞烟还赌气着,一言不发。 付战寒代为解释:“她年轻贪玩,出去逛了逛。” “难怪!我给你们重新换一个药。这次无论如何也必须好好注意了!” 大夫给裴飞烟处理好伤腿之后,他们就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裴飞烟把自己深深地锁在卧室里,她要了无数材料,发了疯地做首饰。 大凡她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市面上搜罗得到,付战寒也一一满足。 只是,他也不再、踏足她的房间。 偌大的总统套房,因为裴飞烟到来而焕发的小小生机,又因为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而重归死寂。 半个月后,裴飞烟的腿彻底痊愈。付战寒方才安排回国。 ------------ 136、冷战 邹云琦不是没有劝过她。 “太太,你好歹理一理先生。否则的话他太难受了。” 难受的不止付战寒,发疯工作的付战寒好像一架高效运转的精密机器,把周围的手下全都逼迫的发了疯。 以此为代价,战神集团谈成的项目比来的时候预计多了 一倍,收益巨大。 只是……钱是赚不完的,邹云琦怕没命花自己的奖金啊! 裴飞烟一开始埋头不语,后来受不了邹云琦死缠烂打,双手笑眯眯捧上一个镶嵌完成的吊坠:“你看,用南洋珠母贝打磨的四叶草是不是漂亮很多?要不要帮你做一个送给女朋友?” 邹云琦盯着那如花笑靥,还有笑脸下并没有丝毫笑意的澄澈杏眼:“……” 太太小小年纪,也学会了用工作麻醉自己了么? 知难而退的邹特助,含泪关上了裴飞烟房间的门,苦逼地加班去了。 半个月后,裴飞烟的腿彻底痊愈。 付战寒方才安排回国。 进了飞机机舱,那是半个月来夫妻第一次见面。 付战寒:“……” 裴飞烟:“……” 一个黑着脸,一个板着脸。 裴飞烟径直在付战寒跟前走过,“砰”地重重关上卧室门。 …… 回到清城,各种消息迫不及待地纷至杳来,轰炸着裴飞烟。 其中最大的新闻就是裴纯的个人品牌“CUCU”隆重发布,据说,发布会当天名流云集,裴纯一口气拿出自己设计的三四十套首饰来,穿在最出名的模特身上走T台展示,场面轰动全城。 “小烟,你不去真是走宝了!那天我们林总监作为特邀评委嘉宾坐在第一排,之后还做了专访。大大出了一把风头呢!”前台小妹为裴飞烟失去八卦的第一手资料扼腕不已,“你说多可惜啊!” 裴飞烟弯弯眼睛,不动声色:“是吗?那真是怪可惜的啊。” 不过,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冲击力还不是最大的。 回到办公室里,溜一圈,发现艾米的座位空了。 裴飞烟脑袋“轰”一下,眨眨眼睛,傻了。 艾米,公司的五年元老,休年假了? “喂,好狗不挡道,让开!”高傲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听到就讨厌。她背后多了一只手,被粗暴地推开,带着墨镜的沈亦涵趾高气扬走进来,七厘米高跟鞋响声张扬。 裴飞烟看着她在原本艾米的位置上坐下,瞪大眼睛:“……” 这里面,又是什么情况?! 跟在沈亦涵后面的,是公司出了名的擦鞋王万芷仪,一溜小跑挤开裴飞烟,端了一杯热咖啡:“沈主管,请喝咖啡!” 沈亦涵派头十足地拉长声音:“嗯——” 主管? 那不是原本艾米的头衔吗? 沈亦涵享受了两口刚泡好的咖啡,注意到裴飞烟还在旁边,拧眉:“还不去干活,闲在这里干什么?” 裴飞烟说:“有人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虽然是林劼的徒弟,名义上,还是设计部所管辖。别的不说,她的作品很多都需要通过设计部推出去的……这换了直属主管的事,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向她吹个风? 万芷仪皮笑肉不笑地说:“什么情况?你瞎了吗?没看清楚现在的主管是沈小姐了?还张着狗嘴乱问?” 狗嘴?谁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裴飞烟更不爽了,表面上反而舒展了眉头,平静下来,勾唇笑了笑:“我这不是才请假回来么。” 万芷仪还要说什么,沈亦涵挥挥手,她立刻狗一样乖顺地闭了嘴。沈亦涵好脾气地对裴飞烟说:“你刚休假回来,不知道也不出奇。我们的前组长艾米因为工作态度不佳,已经被请出公司了。前天开始我正式接任设计部主管一职,以后你努力工作,我不会亏待你。” 也许自持身份,沈亦涵说话态度倒是比以前好了。裴飞烟却感到一丝凉意从脚底直冒上来。 她知道,那是杀气。 …… “喂!男人婆!” 白鹤宁停好了自己的宝马牌自行车,意识到那声音在叫自己,头皮一炸,磨了磨痒痒的后槽牙,回头:“你叫谁呢!” 邹云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奉命到G大找裴飞烟时,会鬼使神差拐到白鹤宁所在的经济系。 他归结为:顺路而已。 见到那俏丽白净的利落人儿,平时精明能干的秘书大人嘴角边勾起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白鹤宁没好气地转身要走,邹云琦迈开长腿,两步赶上:“刚从M国回来,送个东西给你。” 不由分说塞了一个仪器给白鹤宁,白鹤宁一怔,眯了眼睛翻来覆去打量手里好像健身球似的圆圆扁扁的仪器:“这是什么?小精灵球吗?” “你从二次元出来吧。这是血压计。” 白鹤宁赏给邹云琦俩大白眼:“你觉得我已经老到需要天天量血压的地步了?” 邹云琦说:“才磕破了脑袋,医生说你血压不稳定,需要每天量。” 白鹤宁定住,下意识摸摸自己受过伤的位置。血痂已经掉落,还剩疤痕,他……竟然还记得她的伤?转头盯着他,男人的眼神掩盖在眼镜底下竟然看不透?她嘴硬地嘲笑:“血压计满大街都有,用不着巴巴的从M国带一个回来吧?” “那不一样,这个比较可爱。”邹云琦硬塞给她,“我走了。” 剩下白鹤宁捏着那血压计,在风中独自凌乱…… …… 第一次有男生送自己东西,送一个血压计,这是什么画风? 晚上,白鹤宁独自摆弄着那血压计,在卧室里沉思…… 白昊谦推门进来:“小宁,这么晚还不睡?” “喔,差不多了。”白鹤宁说,“你呢?” 白昊谦在她对面坐下:“我问你个事情。” 白鹤宁扬起一边眉毛,静等。 白昊谦说:“小烟和付战寒是不是吵架了?” 白鹤宁耸肩:“哥,你还没死心?人家都已经登记结婚了,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去吧!” 白昊谦冷笑:“裴明道卖女儿罢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意思是说,最近付战寒在清城的资金抽离了不少,要不是他们吵架付战寒想要战略转移,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 137、心很烦 白鹤宁更加不关心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一向不理。” “你你你,你还是不是白家的女孩子!”白昊谦恨铁不成钢地站起,“爸妈怎么不把你也卖个好价钱!” 白鹤宁扬起嘴角:“我喜欢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说,你死皮赖脸赖在裴飞烟身边,是想要掰弯人家?” 白鹤宁道:“你管不着!” 白昊谦气哼哼地站起来,一撇眼见到她手里把玩着的血压计,大声嘲笑:“啊哈,你才多大啊,量起血压来了!” “滚!” 白鹤宁心很烦,她确实喜欢女人,而且喜欢的人就是裴飞烟。这个秘密她埋藏得很深很深,只因为她很清楚裴飞烟不可能接受自己。所以她宁愿退而求次,默默守候在裴飞烟身边。 可是……目光落在血压计上…… 她为什么又要收下邹云琦的礼物? 第二天上大课的时候,白鹤宁一夜没睡好,眼皮底下带着明显乌青来上课。裴飞烟坐在她旁边,一身浅蓝色连衣裙,脖子上系着大红丝巾,脚踝处是自己做的青金石脚链,越发的肌肤润泽,明艳动人,只照得白鹤宁花了眼,移开视线不敢直视。 这丫头的美越发的不加遮掩,绽放光芒了…… “小宁,昨晚没睡好吗?” 白鹤宁脑子一抽,把邹云琦送血压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裴飞烟。裴飞烟眨巴着眼睛,全过程惊呆状态。 天哪,那真是她认识的那个邹云琦吗? 昨天邹云琦确实来找过自己,不过裴飞烟没肯见他。她一回国就搬到自己宿舍住了,付战寒也没有过分为难她。 他如今对她冷漠至极,她甚至觉得自己成了他到手玩腻之后丢弃的玩具。原本这事快要被裴飞烟丢在脑后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插曲。 邹云琦色耐股噩耗他应该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工作狂才对! 竟然趁着工作之便跑出来私相授受?! 智商正常一点的,都知道他什么意思吧? “那啥,他是不是喜欢你了啊?”裴飞烟合拢下巴之后,坏笑着用胳膊直戳白鹤宁,“我们小宁好有魅力噢!” 白鹤宁苍白脸蛋染上淡淡红晕,“别胡说!我才不会喜欢那种男人!” “那是……虽然邹特助人很好,可你毕竟是白家大小姐诶。门不当户不对的。他应该只是顺便而已吧。” 白鹤宁连忙鸡啄米地点头:“对对对,就这样!” 只是顺便而已! 聊了几句,手机跳出推送,裴飞烟一看,眼睛瞪大:“小宁,你要死了!王者都不关掉!” 刚才说话之前,白鹤宁刚打开了王者农药准备来一把排位。 “噢,是我师父上线了。”白鹤宁和裴飞烟都属于水平坑瘾儿大的女大学生水平,她在游戏里还有个师父,平时带她上段位,关系有点儿友达以上。 系统消息:路拾柒和你解除师徒关系! 白鹤宁:“……” 裴飞烟见她霎时变得不自在的脸色,还以为被甩了,凑过来一看笑了:“是不是太久没有上线被师父嫌弃了啊?” “应该不会吧。” 白鹤宁一边郁闷着,一边看全频道里师父在说话:“刘可可我爱你,从零带你上钻石。” “刘可可?带妹上分?”裴飞烟哑然失笑,边鄙视,“删掉你然后重新收妹子?” 白鹤宁不自然地扬了扬唇角:“呵,有意思。反正姐们儿不稀罕!” 话是这样说,到了晚上,白鹤宁不这样想了。 因为段位差不多,竟然无巧不成书地匹配到了路拾柒和刘可可两口子。路拾柒擅长法师位,玩得一手好貂蝉,白鹤宁是他的徒弟,也玩法师位,一开始对局,白鹤宁还在全频道叫一声:“师父。” 路拾柒:“嗯。” 接下来,貂蝉两杀,三杀,四杀! 白鹤宁脸都被杀得白了,他们这边的打野露娜玩得不错,就算如此,也没法力挽狂澜。临结束的时候,刘可可用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庄周突然发全部:“臭不要脸的女人,少跟我家男人套近乎!” 一梦云(露娜):“不是师徒吗?” 刘可可(庄周):“是个对我男人死缠烂打的婊砸。” 骑鹤人(甄姬):“一场误会。” 刘可可(庄周):“呵呵哒,心虚?” 敲完这一句,貂蝉毫不留情敲破了水晶—— “失败!”两个大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好像两记耳巴子,火辣辣甩了白鹤宁一脸。 白鹤宁退出游戏,心情好不沮丧。 有人私聊,加她,是刚才那个露娜。 骑鹤人:“怎么?” 一梦云:“来企鹅直播间677号我带你上分。” 白鹤宁哑然失笑:“我快下了,你想要涨粉找别人吧!” 她知道很多游戏主播会带粉丝上分,看那一梦云玩得很不错,该发育发育该抓人抓人,原来是个主播。 慢着…… 主播? 白鹤宁僵住,那眼神透着不可思议。 “你什么房间?” “企鹅677。” 这个房间号……莫非是……那个神秘主播? 传说在企鹅有那么一个主播,行踪诡秘,水平极高。曾经一天之内从零直接上王者。因此吸粉无数。然而遗憾的是这个主播出现时间极其诡秘,要么深夜,要么清晨,时不时还放鸽子,尽管这样,他的人气还是长期飘在榜首,下面拥有百万皇帝级粉丝,是整个平台当之无愧的一哥。 这个房间号,就是企鹅677。 一个神秘的,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开启的房间…… 白鹤宁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你别开玩笑了,你露娜是玩得不错,可也到不了一哥的地步啊。好了我要睡了。” 可对方回复很快:“信不信的,来就知道了。” 他也不勉强,也不解释,云淡风轻的态度倒是激起白鹤宁的好奇心,拿起另一个手机随手进了企鹅直播平台。 找到房间677,主播竟然在家。这个主播也是与众不同,别的主播都会露脸,可是属于他的露脸小窗口处,只放了一只圆乎乎的烤鸭抱枕…… 难怪大名鼎鼎的企鹅一哥,外号很奇怪,叫烤鸭…… ------------ 138、烤鸭大仙 白鹤宁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烤鸭,有人邀请自己排位。她点了答应,直播平台里出现她的ID。 “竟然……是真的……” 一哥悦耳的声音在麦里响起:“今天我有个朋友被人恶心到了,我带带她,让她远离那个段位。低端局请各位凑合看。” 语调很谦和,听着让人舒服。 白鹤宁留意到,一哥一上线,直播间里的人数就开始直线上升——10万、20万、50万、不到五分钟,竟然突破了200万! 要知道,这是不定时上线的任性主播,不存在有粉丝定时守候的情况的。那说明有多少人收藏并且开启了他的开播通知?! 这数量,有点儿吓人…… 顾着发愣,随手选了个安琪拉。白鹤宁一进游戏,也是巧了,竟然匹配对面的还是路拾柒和刘可可。 这一次,一哥用了个李白。 对面还是庄周加貂蝉的搭配。 李白2级的时候,拿了对面貂蝉一血。 “怎么那么快?大招还没出来呢!”白鹤宁神了,她看着直播间里一片叫好声,不解。 一哥说:“带了满符文。” 原来如此,可再看看貂蝉死的位置,也是神了,卡在两个塔中间的缝隙里。李白竟然是用一技能三连跳直接进塔下强杀的貂蝉。 然后一哥根本没有再给对面貂蝉发育的机会,二杀、三杀、四杀、五杀,砍翻全场,十分钟不到结束战斗。 整个直播间沸腾了! “好厉害!” “神操作!” “是职业选手吗?” 弹幕和礼物飞一般刷刷刷地起飞,原本应该归于沉睡企鹅直播平台竟然再度苏醒! 白鹤宁傻了,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就出了一对鞋子和一个光辉之剑,竟然就赢了?!盯着屏幕,白鹤宁喃喃自语:“你是神仙派来的逗比吗?” 震惊之下,忘记关麦,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我是神仙啦。” …… 第二天的大课上,白鹤宁宛若死人。 裴飞烟戳了她一记又戳一记,白鹤宁戳一下起来一秒戳一下起来一秒,死活睁不开眼睛。 “小宁,你昨晚去做贼了?” “唔……打游戏……让我睡会……” 白鹤宁转了个身,留了后脑勺给裴飞烟。 裴飞烟无语…… 不过,这位老师讲课也太无聊了,早班选课好像和尚念咒,没过多久裴飞烟自己也不支倒下。 …… 回到宿舍,发现隔壁有人搬进来。 “有新邻居了?” 裴飞烟现在自己占了一个宿舍住,周围几个宿舍都是大四去了实习的学长学姐的,这儿仿佛遗世独立的孤岛,很久没有邻居了。 如今隔壁空置的房间敞开着,她难以掩盖自己好奇心,忍不住过去拜访拜访。 “哇,这位邻居好大排场。” 小小的宿舍,辅导员、家长、还有几个帮忙搬东西的,加上各种满满当当的杂物,塞得水泄不通。 裴飞烟更好奇了:“是谁呀,这么大的排场?” 她站在人群后面拼命垫脚想看清楚屋子主人的庐山真面目,冷不防人群被分开,一个漂亮得雌雄莫辨的颀长男人走了过来,语带惊喜:“裴飞烟,你怎么在这里?” 好熟悉的声音和语气…… 裴飞烟眨眨眼睛,还以为自己搞错了,这不是王恺的哥哥,王诚嘛! 果然,王诚身后闪出了王恺:“咦?小烟你也住这里?” 裴飞烟:“对呀,我住在371宿舍。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王恺喜气洋洋地解释:“我哥之前因为生病休学两年。如今手术成功,所以回来复学了。我们家向学校申请了特殊宿舍,以后我们两兄弟就住在这边方便照应。今天先把东西放过来,哥哥要下星期才能正式开始上课。” 他一口**着说完,王诚在旁边笑眯眯地看他,没有反驳,那就是同意了。 王诚以后是他们的同学?那太好了。裴飞烟很高兴,拍拍王诚肩膀:“原来还是学长,真是太好了!以后要多多指教哦!” 女孩笑靥如花,眼眸带光,明明天生眉梢眼角带着娇媚,一笑起来却毫无心机,清纯无比。阳光下看花了青年的眼。 王诚:“……” 王恺:“哥,你发什么呆呢。” 王诚才如梦方醒,定了定神,眼前哪里还有裴飞烟的影子? “咦?她人呢?” “你说小烟吗?楼下有人找她,她下去了。”王恺不知道王诚在想什么,他抱起自己的篮球,说,“东边的架子你不用,那就归我了啊。” “哦……随便。” 王诚回屋子里时,冲对面挂着的371门牌深深看了两眼。 辛伯守在楼下,对着一意孤行的裴飞烟,快要哭出来了:“太太,你就算怎么生气也好,总得回去看看先生吧。” 这些天付战寒脾气极差,由家里到公司上上下下不下上百人中招了,轻则被责骂,重则被扣工资炒鱿鱼,就连辛伯和邹云琦这种心腹,都被付战寒夹枪带棒地讽刺了好几回。 至于对手的公司就更惨了,能放过的绝不放过,本来不打算放过的狠狠煎皮拆骨。这些天来战神集团步步激进,已经把好些公司挤兑得频临破产,市面上一片哀鸿遍野。 裴飞烟板着俏脸,立场坚定:“我不回去。” 想起游艇上的一幕幕,她就很难原谅付战寒。 既然名分上无法离婚,那么就这么冷下去吧。 辛伯苦苦相劝,无果。 身后突然亮起一道光,把辛伯和裴飞烟都照花了眼。那道光属于墨黑高贵的宾利慕尚,车子停下,走下一身奢华低调名牌,举手投足皆是高贵的俊朗男人。 裴飞烟的呼吸骤然停顿。 眼睁睁看着付战寒一步一步来到自己面前,辛伯光速闪开,付战寒伸出胳膊,横放裴飞烟喉头,一发力,裴飞烟只觉得喉咙受到压力,不由自主向后退。 只两步,他就把她锁死在墙上。 墨眸深不见底,倒影出女孩苍白惶恐的小脸。 “谷欠擒故纵的把戏玩够了没有?” 裴飞烟喉咙被锁,呼吸困难,嘴硬:“我、我不是谷欠擒故纵!” ------------ 139、面对嗜血的付战寒,王诚鼓起勇气迎上去 “是吗?”付战寒满脸不相信,眼底似笑非笑愈加辛辣讽刺,“你觉得我会不会相信?” “你信不信都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心里害怕,偏偏嘴硬,裴飞烟腿都开始抖了,付战寒危险凑近,几乎贴着她耳朵说:“那天你叫得那么大声,可完全不是现在的反应……所以,我!不!信!” 他和她的距离如此近,高级古龙水的味道充斥鼻尖,裴飞烟心都要跳出来了,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紧张兮兮,生怕付战寒在这宿舍楼下公众场合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你离我远点,不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是真的在警告付战寒,还虚张声势地握起两个小拳头。 付战寒对她的反抗置若罔闻,轻轻一挥,裴飞烟手腕一麻,已经被他擒住。 “我的女人竟然不让我接近?真是笑话!”付战寒的唇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逼近,“我倒想看看,在这公众场合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裴飞烟想叫,可是发现喉咙被压,根本叫不出声来。付战寒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仿若黑暗帝君降临,散发着黑色死亡气息…… “小烟!喂!你是谁!” 突然出现的王诚救了她,付战寒身子一僵,她感到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 王诚站在他们背后,看着付战寒和裴飞烟之间相隔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眉头紧锁,视线从男人横锁着女孩的胳膊转移到裴飞烟恨意满溢的眉头上,俊俏面孔笼上阴霾,重重地警告:“快放开那个女孩!” 付战寒唇角微勾,果真放开了裴飞烟。 只是转向王诚的目光染上一片嗜血黑暗! “你是谁?” 王诚看起来很紧张,吞了一口口水方才回答:“我叫王诚,是小烟的朋友!” “朋友?”付战寒眯了眯眼眸,愈发危险。 裴飞烟头皮一炸,斜签过身子挡在王诚前面,“你快走吧,我不要见到你!” 活阎王的占有谷欠强得惊人,上次不过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就砸了人家一个档位……她可不愿意看到王诚被伤害! 王诚也不是那种被女人护在身后的男人,他反过来站在裴飞烟跟前,把她往身后拉:“小烟,这人看着不是好人。你站远点。” 付战寒笑意愈浓,眼神中杀气却越来越重:“不是好人?嗯,我确实不是好人。” 他在笑,那危险的低气压愈发弥漫,裴飞烟心跳得厉害,她知道付战寒怒气正在累积,爆发出来随时死人。心里害怕得要命,颤抖着小手拉付战寒胳膊:“付战寒,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怪他!” 王诚错愕:“付战寒?他是付战寒?那个海城付家的家主?” 裴飞烟不知道为什么中途辍学的工薪家庭王诚会知道付战寒名头,一心只想让王诚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扯了付战寒一番扯不动之后,只好去推王诚:“是啊,他就是付战寒。你快走啊!” 老天,她快要哭出来了! 不料王诚拉住她手腕,身上迸发出和他纤弱身形不相符的巨大力量,挡在她面前:“我听说付战寒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小烟,这人很危险,你要远离他。” 付战寒冷冷地说:“你听到的传言挺真实嘛。不过,你还不知道小烟和我的关系?” 这一层王诚倒没有猜想太多,事实上,从刚才付战寒和裴飞烟的互动来看他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但,他见不得裴飞烟满脸委屈的样子! 平时那么阳光开朗的女孩,被那男人小猫一样摁在墙上,可爱的脸蛋写满不甘愤怒,王诚一看到那双饱含恨意的眼睛,哪怕她的视线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也按捺不住! 不假思索地,就上前迎向那危险男人…… 他咬牙盯着付战寒,顶着那无形的压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关心你们什么关系,我只看到你在强迫小烟——而这里不欢迎你,快滚!” 天啊,他竟然敢当面让付战寒滚!他知不知道自己会死得很难看?!可能会被丢进游泳池里喂食人鱼诶!裴飞烟急得快哭出来了,可王诚伸出胳膊拦着她,无论她怎么用力,他都纹风不动。 付战寒挑眉:“小烟,他要我滚,你怎么看?” 冷眸刺骨,裴飞烟两片嘴唇都白了,无力地哆嗦着,半晌,移开视线:“我稍后再找你,你先回去吧!” 这儿毕竟人来人往的公众地方,什么话都不好说…… 付战寒冷笑:“好。” 果真转身迈开长腿离开了,裴飞烟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无端地浮上一片萧瑟…… …… 回宿舍路上,一路沉默。 王诚把裴飞烟送到371宿舍门口,裴飞烟才鼓起勇气开口:“王诚……” “你不用谢我。” “付……” “你也不用解释。” 裴飞烟没词了,闭了嘴,郁闷地瞅着他。 海狸鼠似的委屈巴巴表情,倒逗笑了王诚。王诚说:“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更何况你我只是普通的同学。你真不用向我解释太多。” 是这样吗? 王诚的善解人意让裴飞烟轻松起来,他比想象的还要通情达理,女孩笑了,是那种开心的笑。笑靥如花,宛如玫瑰绽放,直映花了青年的眼。 “小烟真漂亮啊。” 没来由得到一句夸赞,裴飞烟不好意思地害羞起来,低了头,“那我回去了。” 走了两步,见王诚还站在那里,到底不放心王诚。付战寒睚疵必报,她很担心他会私底下报复,又回头说:“如果这几天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OK?” 王诚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 裴飞烟这才放心地进宿舍,关上门。 王恺打完篮球,浑身臭汗地回到对面370,见王诚站在对面,目光痴痴地盯着门上透出来的灯光,于是跑过去拍拍他:“哥,你干嘛呢,没带钥匙吗?” 王诚被吓一跳,转过身捂着心脏:“别闹!心脏病都被你吓回来了!” ------------ 140、沈永珍知道了,裴飞烟怀孕困难 “别别别,你这玩笑不能乱开。好不容易才换个健康的心脏,要出什么毛病爸妈非杀了我活祭你不可。”王恺嬉皮笑脸地说,“你想过去找小烟?” 王诚摇头:“不是啊,我只是看上面有个飞蛾,所以看住了而已。你呢?那一身什么味儿?” “嘻嘻,打完球是这样的啦!如心在楼下等我,要不你等我洗完澡,我们三个一起出去吃晚饭吧!” “好。” 兄弟两个肩并肩的,走了。 …… 邹云琦很苦逼的又要加班了。 原因是付战寒从G大一声黑气回来之后,让他找全国最好玩的游乐场,还要准备大量的花、气球,当然,美食也是不能缺少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嘛。” 可怜邹特助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整个秘书室也跟着他一起加班…… 九点,一直关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 邹云琦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方案很快可以做好了!” “不必,全部搁浅吧。” 邹云琦一听,哭晕在办公室。 抬眼看向总裁大人,却发现他神情微妙。 付战寒说:“马上准备飞机,我要回海城。” …… 付战寒是被沈永珍紧急召唤回海城的,沈永珍不知有什么急事,极其罕见地把电话打到付战寒私人手机上。 既然是母亲的召唤,那么付战寒也不怠慢,立刻以最快速度回海城。 回到付家主家,已是凌晨。 天上无月无星,浓重的黑云乌沉沉笼罩大地,像看不见的魔手覆盖整个城市,令人喘不过气来。 付战寒进了屋,沈永珍坐在惯常坐的角落里,盯着墙角火炉,怔怔地思考着什么。 “母亲,我回来了。” 沈永珍抬眸,涣散的目光聚焦在付战寒身上:“你回来了?来,妈妈有事和你谈谈。” 付战寒来到她面前,坐下。 沈永珍挥挥手,佣人们全都退下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付战寒见状,稍为坐直了一点身子,愈发颀长俊秀,轩竹苍松。 “战寒,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急突然叫你回来吗?” 付战寒:“不知道。” 沈永珍眼神一厉,沉声道:“是关于裴飞烟那女孩的……” 儿子完美的剑眉微扬,神情专注。 “战寒,我们都被那女孩骗了!”沈永珍语气沉重地说,“没想到那女孩看起来单纯,实际上那么有心机!妈担心你被骗,所以赶紧找你回来说清楚,否则的话铸成大错,可就迟了!” 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脸色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 付战寒说:“母亲您先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哼,你还是自己看吧!” 沈永珍把一份薄薄的A4纸递到付战寒面前。 那是一份裴飞烟的体检报告,其中妇科一项里一行大字最为醒目:“内分泌影响不足,宫腔长度与颈管长度比例约为1:,伴有继发性闭经,诊断为籽宫性不孕。” 沈永珍见付战寒一霎不霎盯着那份体检报告,心里压抑的恶气再也忍受不住,愤愤地说:“千挑万选,竟然选了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付战寒把A4纸倒扣着放在桌子上,默然不语。 裴飞烟五年没有来大姨妈,必然在怀孕方面会有问题…… 这一天,他很清楚、裴飞烟也很清楚。只是沈永珍答应让裴飞烟进门的重要原因就是想要抱孙子,这份报告却是致命伤。到底是谁把这份东西给了沈永珍?! 他的沉默看在沈永珍眼中又是另一种理解,她觉得儿子也是和她一样上当受骗了,现在正在生气呢。就说:“现在的女孩子真可恶,为了谋利益,竟然玩心机耍手段!” 付家太太的宝座,全国上下无数女孩梦寐以求得到的东西,怎么容许一个不能生育的年轻女孩坐上来! “那么母亲的话有什么打算?” 沈永珍没有听出儿子语气里的冷意,她已经被愤怒蒙蔽了所有感官,斩钉截铁地说:“必须要离婚!” 付战寒一言不发,拿着体检报告站起来,从沈永珍略微欠身,遁入黑暗中。 …… 海城蓝天医院,蓝莳萝正在忙碌。 “蓝医生,有人找你,麻烦到院长室一趟!” 蓝莳萝同时也是这个医院的行政院长,不过比起蓝院长这个称呼,她更喜欢人家叫她蓝医生。这也构成了她平易近人专业一流的人设的一部分。 “好的。” 传话的人促狭地眨眨眼睛,满脸喜气:“是付先生哟!青梅竹马感情果然不一样呢!” 语气里满满的羡慕不已。 蓝莳萝报以微笑,她并没有立刻去见付战寒,把正在问诊的病人仔仔细细做了诊断,又写好病历,交代好手头工作才回到十八楼的院长室里,这时,离付战寒抵达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门口站着的保镖和医院工作人员都暗暗吐舌头,让付战寒等半个小时的女人,也是绝无仅有。 “战寒,我来了。” 推门进去,纯白的院长室里,坐着黑衣深沉的男人。 长身玉立,墨眸凝冰,完美无缺的五官无论什么时候看都令人惊艳十足。他的好看,真是360度无死角…… 蓝莳萝嘴角边凝起一丝丝笑意,行动依然不疾不徐,大家闺秀风范十足。 付战寒指着自己前面:“坐。” 丝毫没有因为她迟到三十分钟感到不悦。 这,也算是她的特权吧。 蓝莳萝在他身边优雅落座。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亲切地问,“伤口还好吗?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 纤细的小手往男人心口移动,却被男人握住手腕,不动声色地移开。 付战寒不答,而是另起话题:“昨晚夫人和我谈话,她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些关于小烟的不好传闻,说是她不能生孩子什么的……” 女人明星般的眼眸微微一黯,轻声说:“你家如今最缺子嗣,阿姨也是着急付家后继无人……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澄清不就好了?” “怀胎十月,这种传闻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容易澄清的。”付战寒嘴角勾起,忽然凝视蓝莳萝,“莳萝,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坦白告诉我,那份体检报告是不是你交给我妈的?” ------------ 141、蓝莳萝坚定不移认为自己没错 他目光深沉如利剑,带着不问出真相誓不罢休的果决。 蓝莳萝顿时一窒。 看出她的心虚和迟疑,付战寒站起,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你是医生,之前小烟又在这里检查过……我就猜到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蓝莳萝没想到付战寒一猜就猜中了,看来青梅竹马也不是什么好事,付战寒对她了解太深。她心念流转,原本的心虚涣散眼神渐渐聚焦变得坚毅起来,嘴角凝起一丝微笑:“原因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付家最缺子嗣,我知道叔叔阿姨看重的是什么,小烟能否怀孕对他们来说事关重大,我不敢隐瞒。”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付战寒的目光很冷、很可怕,简直要把蓝莳萝当场杀死一样! 蓝莳萝单薄的肩膀颤抖起来,她知道付战寒在愤怒,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个粗野的女人竟然对他影响那么大?! 裴飞烟在的时候,可以轻易占据着他的眼睛心灵,陪伴他的左右;如今她不在他身边,还支配着他的情绪! 女人漂亮的眼睛红了,嘴角边还是微笑的:“没错,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如果阿姨需要,我还会提供给她更多资料。” 她坚持认为自己没错。 付战寒眸光愈发幽暗,拳头不知不觉收起,关节发白:“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事,貌似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外人?”蓝莳萝受伤了,她霍地站起来,声音拔高八度,“战寒哥,你竟然说我是外人?!从一开口会说话开始,我会叫的第一个字就是哥哥,我认得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如今你竟然说我是外人?!哥哥,你这样说有理会过我的感受吗?!” 付战寒一言不发,冷厉神色没有因为蓝莳萝的真情剖白稍为柔和一二分。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英国念完博士之后回来海城当医生?不就是想要守护你和你家人的健康吗!你竟然说我是外人!” 付战寒淡淡道:“对于一对夫妻来说,除了夫妻双方以及他们的孩子,其他人无论认识多久,都是外人。更何况你和我连亲戚都说不上,凭什么对我的媳妇指手画脚?” 蓝莳萝眼里饱含泪水,几乎立刻要滚落下来:“指手画脚吗?可是明明是那女人在骗你啊!明知道你家最需要一个孙子,她却不能怀孕,谁知道她什么居心!” “我不管她什么居心。如今已经登了记结了婚,她就是我的妻子!” 猝不及防地,蓝莳萝从背后抱住了付战寒:“你不管,我不能不管,因为我喜欢你啊!” 付战寒狠狠定格在原地。 狭窄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狭小的空间呼吸可闻…… 蓝莳萝把眼睛和鼻子埋进付战寒宽广的后背,双肩颤抖激动不已:“只要你们家需要,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把病人隐私透露出去……因为,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战寒哥哥,你懂不懂我的心意?!” 后背传来温暖的儒湿,是眼泪吗? 蓝莳萝哭了…… 付战寒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由她就那么抱着他。 “战寒哥哥,我的身体没毛病,我是健康人,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为什么你就不选我?”蓝莳萝哭了一会儿,低低地问,“裴飞烟给你的,我都能够给你……哪怕只是生孩子机器,我也可以出色完成任务……” 她的小手一点一点一点向上移动,尝试着去触碰付战寒衬衫扣子。 蛇一样束缚着他…… 小手摸过他受伤的心口,摸到第一颗扣子,还没解开,男人触电一样反手把她甩开,满脸本能的反感!蓝莳萝被他重重一甩,趔趄几步退开了,满脸泪光地看着付战寒。 付战寒:“……” 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消失了,浑身轻松。 “莳萝,念在你我青梅竹马的份上,今天的说话我当没有听过。”他垂眸看着满脸羞红的蓝莳萝,慢慢开口,“什么喜欢我、爱我之类的,以后……也不许再提起。现在我命令你去向我妈解释清楚,告诉她那份报告出了差错,小烟的生育能力一切正常。不然的话,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什么?! 蓝莳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付战寒为了裴飞烟,竟然连亲生母亲都敢欺骗?!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虽然外表冷漠无情,其实孝顺正义的战寒哥哥吗?! 裴飞烟那个女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拼命摇头:“不、不行,我不能撒谎骗阿姨。这份报告明明是真的,我怎么可以歪曲事实?裴飞烟她好几年没有来月经了,正常人都知道她不可能生得出孩子。战寒哥哥,你是要拿你整个家族来开玩笑吗?!” “她已经康复了!我给她治好了!”付战寒不耐烦至极,加重语气,“你最好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不然的话别怪我无情!” 停了一停,恶毒地勾唇微笑:“这家医院虽然挂着蓝氏的名头,却是用你自己的资金来开的吧?我要让蓝伯父收回它,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不是一心要当女强人吗?如果医院没有了,大概蓝家的人会寻思尽快给你找个婆家?” 他说一句,蓝莳萝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面如纸白,浑身瑟瑟发抖。 把青梅竹马逼到几乎无路可退,付战寒轻描淡写地看她最后一眼:“应该怎么做,你现在清楚了吧?” 他走了,毫不留恋,那么绝情。蓝莳萝跪坐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板冷硬如铁,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变凉变灰。 一直到眼泪流干,她才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拿起手机:“喂,阿姨吗,是我,莳萝……” …… 另一边,清城。 “什么?付战寒和裴飞烟吵架了?男的一气之下跑回海城,半个月没回来?” 裴纯躺在美容院里,开心得差点儿面膜都掉下来。 报信的人满脸喜气洋洋,中了彩票一样:“可不是,运气可以走一时,却走不了一辈子。我看啊,那丫头的运气也到顶了。到头来,一样被小姐你踩在脚下!” ------------ 142、把那丫头赶走 手下人拍马屁让裴纯很受用:“哼,前几天还蹦跶着要看她妈妈的遗嘱?那份废纸有个鸟用,我妈才不会那么笨被她抓住把柄呢!” “那是,夫人多聪明啊。真是虎妈无犬女呢!” 裴纯眯眯眼睛,“唔……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跟林总监说一声,把那丫头赶走吧。” “话说,为什么付战寒会让那丫头留在林劼身边那么久?林劼那人人品不咋地,才华还是有的,怕是偷师学了不少好东西呢。” “才华?”裴纯嘲讽地笑,“可能吧!只是剽窃的才华罢了!你没看见跟了他差不多四年的艾米都被挤兑走了嘛。你以为艾米一个堂堂新人王怎么转做幕后?因为她的作品被林劼拿走了,而且还被倒打一耙名声臭了,没有人再愿意相信她的设计啊!现在沈亦涵羽毛也丰了,艾米已经彻底没有利用价值,被扫地出门啰!” “这么说,要是林劼知道裴飞烟也没有利用价值的话……” 裴纯更加开心了,做完保养的脸蛋容光焕发:“当然就和艾米一个下场了!” 裴飞烟和付战寒冷战的消息,长了腿一样悄悄跑遍了整个公司。 消息越传越烈,渐渐地还变成他们已经分手的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尤其是不知是谁把宿舍楼下付战寒裴飞烟吵架一幕传出之后,传言就越发显得格外真实可信。 林劼原本交给裴飞烟的工作,渐渐从轻便灵巧变得琐碎繁杂起来。时不时让她去干复印文件、倒茶送水之类的跑腿活。 裴飞烟一开始不知道底细,还照做。渐渐地,也嗅出不对劲来了。 这天林劼叫她进办公室,丢给她一份文件:“下午四点之前送到CUCU公司。” 裴飞烟没有接,林劼本正眼也不抬一下,过了一分钟见文件还在眼皮底下,方才翻起眼睛看她:“没听到我说话吗?” “老师,请体谅我私人原因,不能去CUCU。” 那是裴纯的工作室,裴飞烟却去跑腿,那么不是自取其辱么。 林劼的脸顿时拉下来,手指一点一点轻轻叩打着文件,煞有其事地说:“工作和私人感情无关,来实习这么久了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裴飞烟不卑不亢:“送文件跑腿本来有行政部的人做,我是属于设计部的,这件事本就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 “呵,牙尖嘴利?”林劼冷笑。 裴飞烟说:“不敢,我还有事要忙,先出去了。” “你竟然这样对你老板说话?!”林劼霍地站起指着门口,声音提高,“你敢走出去就别回来!” 裴飞烟皱眉:“林总监,如果说你是老板,可你也不曾发过我工资。如果说你不是老板,那么我在这里实习半年,早就构成了实际雇佣关系,那么我应该享有我的合法权益吧?” 林劼越来越过分,如今没有付战寒罩着,对裴飞烟更加为所欲为。他满不在乎地说:“如今设计界就是这样,你有本事就飞出去。看我公函一发,还有没有工作室肯收留你!除非你像你妹妹那样自创品牌……可是没有人支持,你的品牌还卖的出去吗?如果我是你,我就学乖一点,先夹起尾巴做人!” 自以为在理的说话,却很不对裴飞烟胃口。 她不介意委曲求全,唯独一个底线,就是不能对裴纯低头。 那个贱三的女儿,是她最刻骨铭心的恨。 她说:“对不起了,在这件事上,我不能让步。” 不欢而散,裴飞烟走出办公室,外面欢声笑语,满屋子的名牌晃花了眼睛……头一次觉得,林劼工作室里的人怎么都如此华而不实。以前艾米在的时候有艾米压着,情况好好一点。如今沈亦涵掌权,她是最崇尚形象工程的,所有人都在她的带动下拼命往身上砸钱,设计什么的反而靠后了。靠着光鲜打扮打造出来的形象,终究没法出大师作品。 在这种虚荣的环境里,裴飞烟成了彻头彻尾的另类分子。 “也许……和这个地方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了。” 她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斗室中。 打开电脑,移动鼠标,鼠标不听使唤地乱动,裴飞烟定睛一看:自己的电脑正在被人远程操控!! “咦?” 对方电脑正在拷贝什么东西,似乎知道裴飞烟回来,屏幕一闪,远程操控结束了。裴飞烟顿时手心冰凉:她的电脑里保存着的设计图纸可全都是她的宝贝啊! 她霍地站起,二话不说打电话给王诚:“诚哥哥,帮我个忙。” 王诚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退学之前就是计算机编程大赛的总冠军,这些都是熟悉之后王恺告诉她的。现在自己电脑被入侵,裴飞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诚。 听背景声音有人大声说话,王诚应该在上课,不过他还是压低声音接电话:“小烟,有什么事?” 裴飞烟说:“我电脑刚才被人远程控制了,那人想偷我的图纸。” 王诚吓一跳:“这么猖狂?” “你放心,没有被偷走。但是我想知道谁干的,你可以帮我追踪一下吗?” “没问题。” 挂了电话,王诚举手。 教授停止讲课:“王诚,你有问题吗?” 王诚捂着心口皱眉:“教授,我突然心口疼……” 他的情况全校皆知,教授立马说:“那你赶紧回宿舍休息吧!” 王诚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打开电脑去追查裴飞烟的IP地址。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那个远程操控的人。其实也不复杂,因为对方是个小白,而且IP地址显示出来还跟裴飞烟一个办公地点。王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出来了,把一串IP地址发到裴飞烟手机上,顺便问:“你能认出这个IP地址属于你公司哪台电脑吗?” 一般来说,同一个公司都是一个局域网,然后每台电脑分配一个独立的IP地址而已。只要找到了IP地址,那人就无所遁形。 裴飞烟只看一眼就肯定地说:“这是沈亦涵的电脑。” 这么说,沈亦涵竟然要衬她不在,偷她电脑资料? 她飞快地说:“王诚,帮我远程备份一次我电脑里的资料,尽快!” ------------ 143、裴飞烟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王诚:“好。” 一秒钟后,裴飞烟电脑上出现备份的进度条。她紧张地数着进度,大概需要15分钟时间……这还是王诚加速之后的结果! 她想了想,主动离开办公室,出门的时候反锁了门。 路过沈亦涵的座位,她平静的面孔不带半点表情……演技真是一等一的好。 裴飞烟进了女洗手间。 不一会儿,沈亦涵带着几个女同事进来,把她堵在厕所门口:“裴飞烟,你竟然查我IP地址?” 这是裴飞烟故意放出马脚的,果然沈亦涵沉不住气,立刻恼羞成怒来找麻烦了。裴飞烟半点不害怕,反而淡淡一笑:“你不入侵我的电脑,我又怎么反追踪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而已!” 沈亦涵从来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标准的双标女表,顿时怒道:“你的电脑是公司的,你是我下属,我要看什么你应该乖乖双手奉上才对,还牙尖嘴利!” “哼,你当年就是这样把艾米的草图偷走献给林劼然后上位的吧?”裴飞烟勾唇,这些资料她都查得清清楚楚,“那天CUCU发布会上,你又是怎么买通侍应生泼湿了艾米的裙子,惹得林劼大发雷霆当场炒掉她的?有你这样的上司和下属,真是我们的‘幸运’呢!” 沈亦涵听她当众揭露自己丑事,顿时又恨又怕,担心她说出更多话来影响自己地位,抢上前一巴掌甩过去! 啪! 裴飞烟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眼前金星乱冒! 那些女人得了令箭一般,一拥而上对裴飞烟又推又搡的,裴飞烟挨了好几下,好歹护着脸。不一会儿林翩然从外面冲进来,他不顾自己男生进女厕的忌讳,发了疯地拉着这个又拉那个:“别打了,都别打了!” “别管他,给我打!往死里打!” 沈亦涵发疯地大喊,那些人顿时打得更起劲。直到林翩然大吼:“林总监来了!” 林总监来了?!果然,林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女厕,自重身份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可是一张脸难看到极点! 沈亦涵这个猪队友,裴飞烟再怎么不受宠还是付战寒的老婆。他可以炒掉她、无视她、给小鞋她穿,可动手破了皮,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铁青着脸,低沉怒吼:“都给我住手!” 沈亦涵这才恋恋不舍地住了手,人们散去,露出躺在地上的裴飞烟,除了脸上红起来一大块五指山之外,腿上手臂上也都挂了彩。林翩然赶紧去扶起裴飞烟,林劼拧眉:“裴飞烟,我已经炒掉你了,怎么你还不去收拾东西?” 沈亦涵听说裴飞烟被炒,又惊又喜,顿时幸灾乐祸地大声取笑:“呵呵!刚才还大声的要给艾米出头,原来你自己也被炒掉了啊!怎么着,所以这就是你胆敢顶撞我的原因么?” 裴飞烟不理睬她,反而直勾勾看向林劼,唇角勾起诡异弧度。 她竟然还在笑?! 林劼被她笑得全身汗毛倒树,冷森森的极不舒服,心里顿时嘀咕上了:“这丫头想搞什么鬼?” 不过就算裴飞烟现在想要告他,只要他抵死不认,还有沈亦涵做替死鬼。他也不怎么担心,假惺惺地说:“你没事吧?” “还好。”裴飞烟心里估算着,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别说自己的电脑,沈亦涵的电脑资料应该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备份了。更加意外惊喜的是竟然引来了林劼,那么是不是可以让王诚多做一点工作呢?心里飞快盘算,嘴上反应也不慢,“林总监,看来我要找我的律师和你谈谈了。” …… 余翰林正在和付战寒电话会议,商讨一份合同条款。忽然之间手机震动,视频那边的付战寒见到他抖个不休的手机,顿时拧眉。 “余律师,你应该知道我的老规矩。” 余翰林也是一额头冷汗,知道付战寒不喜会议被人打断,这个时段都是飞秘书台的。不、不对,有一个例外……他低头一看,果然是那个人,不由得踌躇抬头:“抱歉,太太打电话给我。” 太太当然是指裴飞烟,付战寒闻言,点点头:“那你接吧。” 余翰林得到允许,方才接起电话:“太太?” 听了好一会儿,余翰林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说:“我立刻赶到,你什么也不要说,等我过来。” 挂掉电话,余翰林马上对付战寒汇报:“先生,太太刚才在林劼公司被几个女人打了。而且今天她还被林劼炒了鱿鱼。如今需要我赶过去一趟。” 一边汇报,一边浮上奇怪念头:为什么太太出了事直接打电话给他,而不是找付先生本人呢? 不敢多想,万分抱歉地看着付战寒。 付战寒眼眸内闪着谁也看不透的光芒…… 最后,他说:“那你去吧。” …… 二十分钟后,余翰林飞车穿过最繁华的市区,一路闯了无数红灯,赶到了林劼公司。 裴飞烟已经被额外看管起来了,坐在会客室里,一片乖巧委屈。 余翰林看看她脸上身上的伤,拧眉,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叫了医生过来,马上吩咐随行医生:“先给太太检查伤势。” 医生自然围着裴飞烟忙活,公司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裴飞烟摆排场,如今见突然来了好几个西装革履满身透着精英气质的人围着她转,神情还恭恭敬敬的丝毫不像对待晚辈之类的,不由得都好奇起来。 林劼听说余翰林亲自来了,也不敢怠慢,赶紧下来迎接:“余律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是受我们太太委托而来的。”余翰林开门见山亮身份。 林劼一怔:“太太?” “就是这位,付太太。” 林劼笑了:“余律师你别开玩笑了。你是战神集团的法律顾问不假,可我也知道你从来不会胡乱替人出头的……” 余翰林淡淡一笑,拉开和林劼的距离:“我是不会胡乱替人出头,这不是我家太太有事所以我才来了么。听说贵公司有人人身伤害了我们太太?而且还对太太的涉密工作电脑没有经过授权就进行了资料窥探窃取?” ------------ 144、律师来出头 林劼一怔,背脊有些发冷:原来余翰林赶来,是来为裴飞烟出头的…… 避重就轻地躲开余翰林视线:“余律师,这些都是没影的事。是裴飞烟不小心在女厕摔伤了,同事们关心她扶她起来而已。这年头因为扶人被讹诈的案例还少吗?” “你胡说!”裴飞烟忍不住反驳。 还真敢说啊!开口就颠倒黑白! 林劼充满威胁地看她:“小烟,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设计界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事实!” 其实林劼这句话是个哑谜,不过裴飞烟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我是设计界的大牛,想要继续混下去,就得任我摆布! 她倒抽一口冷气,气得浑身发抖。 窃取她的成果也就算了……还赤果果的威胁她!那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哪怕以后放弃梦想,也要把这个人渣怼下去! 决心下定,头脑反而冷静下来,她重新坐到座位上,说:“好。既然你说都是实话,那么我们就看监控!” 林劼冷笑:“小烟你是不是气糊涂了,女厕里可能会装监控吗?咱们这儿可是正经公司!” 裴飞烟没有被他吓倒,说:“摄像头当然没有,我身上还有摄像仪呢。” 她从口袋里掰下一个纽扣,仔细看,纽扣上发出幽蓝光芒。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余翰林脸色变幻数次,林劼也面孔发白,勉强笑道:“呵,余律师,貌似私底下拍摄的不能作为证据吧?” “这个要交给法官定夺,考虑到女厕的特殊性和我当事人身上受的伤,有80%的可能会接纳。” 林劼脸色更白,白得跟他的头发差不多颜色了,这一下一声不吭。 场面上一下静默下来,裴飞烟缓缓道:“那么,林总监,我们往后法庭上见了。” 她站起来,想走。 才来到门口,林劼突然发声:“裴飞烟!” 裴飞烟停下脚步。 转过脸,灯光下林劼平时清秀俊雅的面孔扭曲着,透出几分狰狞,发着红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老实和我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叮! 这家伙果然屈服了! 裴飞烟压下嘴角笑意,认认真真看着林劼,说:“我想要——一份出师声明,一份保证书,还有,我要带走我自己电脑上的所有资料。” 林劼面孔发灰,几乎绝望。 出师声明,证明裴飞烟以后可以把他的关系甩得干干净净;保证书内容未知,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果子;还有资料……裴飞烟的设计是如今工作室最为热卖的款式,只是他一直利用信息差不声张,把羊毛全部都给剪了。现在裴飞烟带走了资料,他拿什么吃饭?! 靠着沈亦涵那几个老土得要死的设计吗?还不让大家喝西北风去! 至于他自己的那些,最近都在顾着享受裴飞烟带来的成果,根本没有做什么作品啊! 眼瞅着过了年就是珠宝展了,靠着他一人之力,能撑起林劼工作室的牌子吗?! 见他不说话,裴飞烟又说:“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我和付先生已经离婚的消息,事实上我们还是夫妻。否则的话余律师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很清楚,他只帮战神集团和付家处理法律事务。” 说罢,她停下来,澄澈大眼安安静静地看着林劼,他时而咬牙时而皱眉,透过那些小表情,她能够看清楚这男人脑子里的齿轮如何运转、如何权衡利弊…… 终于,林劼咬着牙关开口了:“既然这样,就按照你说的办!” 裴飞烟弯弯小嘴:“那好,具体条款和余律师沟通吧。” 笑容浅浅,十分迷人。余翰林在旁边看着也是顿时怔忪:太太真是越看越美,只是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神情看着跟付先生越来越像呢…… 他出了神,等到裴飞烟又唤了他两声才惊觉,换上公事公办语气:“那么林劼先生,让我们坐下好好商谈条款。” 最后商谈的结果是,林劼保证不会阻挠裴飞烟创立新品牌,保证旗下员工三年内不泄密裴飞烟曾经的设计,还保证了不会挟师恩在行业里给裴飞烟制造阻碍。最后一点至关重要,毕竟实习至今他没有传授过任何设计技巧给裴飞烟,但是名义上的老师名头还在,如果他在行业里摆出师父的架子起来,会让裴飞烟相当闹心。 …… 等走出那个郁闷的写字楼时,裴飞烟觉得天都蓝了,树也更绿了,就连深呼吸一口空气都是清新的。 “太好了,终于不用忍受那些极品了!” 尼玛这群人,可真的是给初出社会的她扎扎实实上了一堂极品课啊! 余翰林提醒她:“太太,我现在要陪你去医院做个验伤。” 裴飞烟现在对他很感激,没有余翰林及时赶到威慑林劼,这件事不一定有如今那么圆满结束。见他专心开车去医院,心知他平时也很忙,颇为过意不去地说:“余叔叔您也很忙的吧,这种事在律师楼里找个助手陪我去就行了。” “呵,出都出来了,无妨。” 再说,付战寒刚才还发信息给他询问裴飞烟伤情了,要不是亲自盯着,那边怕是不满意啊。 裴飞烟不知道余翰林的想法,把玩着手机:“刚才您在忙什么呢?” 余翰林:“……” 早就得到邹云琦通气的他,知道那两个人正在冷战,可不会往枪口上撞。 裴飞烟见他不回答,以为他正在处理什么涉密案子,笑了笑说:“当然了,不是我能够打听的。不过我这儿还有事想拜托您帮忙呢,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女孩用了敬语,小眼神儿忽闪忽闪地,让人不忍拒绝。 余翰林微微一笑,慈祥地说:“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自己开工作室算了。可是相关很多法律条文,我一点都不懂,所以想辛苦一趟余叔叔您帮我这个忙……” 女孩默默对手指。 余翰林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那有什么难的。我回头就帮你办好,然后再派一个能干的律师来当你工作室的法律顾问,给你保驾护航,如何?” ------------ 145、开公司!创业! “那真是太好了!”裴飞烟喜出望外,一秒钟不到,又低落下来,“你律所里的律师太贵,我请不起呢。” 真是恼恨啊,离了付战寒,她才发现自己的实力是多么单薄。 哪怕是一年几十万的律师费都给不起……这还是一般律师的价钱,不是余翰林这种著名大律师。 余翰林摸摸她头发:“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得你有上进心,律师费免了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 解决了法律上的问题,裴飞烟心情这才真正好起来,就连验伤都验得高高兴兴的。搞得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看怪胎一样看她:就没见过人打着纱布来医院验伤还能够笑得出声…… …… 晚上回到宿舍,王诚笑得意味深长地把一个移动银盘交给她:“小烟,你要的东西,可要小心保管哦。” 裴飞烟正坐在宿舍里忙活,头也不抬地接过:“谢谢!” 王诚见她低头在手写板里不断画着什么,不禁低头看她一眼。 随着女孩的手在手写板上自如旋转,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也同步着——很快,一个造型精致漂亮的戒指正在裴飞烟手下慢慢出现,呈现爱心的形状,每一个折射面的直线都如此的恰到好处。 他情不自禁惊叹:“真美!” 果然行行出状元,裴飞烟平时那么洒脱的一个女汉子,坐下来却能设计出世界上最瑰丽的珠宝。 裴飞烟抬头,见他视线在屏幕上,涌上一层淡淡骄傲:“画草图很快,之前我可是构思了一个多月呢!” “这样一个戒指能卖多少钱?” “唔,这个不算很贵,十万以内吧。得看材料了。” 王诚吓一跳:“十万以内还不算很贵?!” 裴飞烟哑然失笑:“你们直男不懂的了,这些珠宝都是很贵的。本来目标客户群就是高端用户啊!你看小鹤,她昨天带的荷花耳环就是我给她做的,那对耳环虽然只是芙蓉石,可也价值20万呢!” 高昂的价钱让王诚咋舌不已:“乖乖……真是不得了……”想起一件事,说:“既然这样,那么现在你辞职出来了,以后还是面对高端客户群吗?” 一句话提醒了裴飞烟,她一个激灵,险些把手里的画笔捏断。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吗?” 裴飞烟脑子嗡嗡的,说:“不,没什么。” 客户……确实是个大问题。 如果没有客户的话,她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以前林劼在上面顶着,裴飞烟没有意识到这一层作用。如今想来,林劼也不是一无是处……正因为他手里捏着大把优质客户资源,哪怕理直气壮的抢他们的作品大家也敢怒不敢言。毕竟,哪怕产品在他们手上,接触不到客户也卖不掉啊! 卖不掉的珠宝,只能成为艺术品。艺术品很漂亮,光有艺术品,却是饿死人的…… 辗转反侧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裴飞烟黑着两只眼圈。 “小烟,你在发愁客户的事吗?”白鹤宁听了,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带着我圈里朋友光顾你的!” “可你是我的朋友,朋友的钱怎么能赚呢!” 裴飞烟郁郁不乐,一整个星期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她满脑子开公司,就连和付战寒的冷战都忘记了。 幸好,大魔王也没有来找她麻烦…… 刀国回来之后,他们两个似乎真的成为了陌生人…… 平静地度过了四级考试,裴飞烟走出考场,看到白鹤宁从另一个考场走出来。两人相视一笑,肩并肩走出考场。 古古抱着书包在考场外面焦急等待,见她们出来,迎上去:“你们可算考完了。赶紧去吃饭吧,今天食堂人好多!” 白鹤宁说:“古古,你下午不是要考六级吗?还有空陪我们吃饭?” 裴飞烟随口道:“就算考六级也得吃饭啊,我也要考呢。” 白鹤宁满脸震惊。 裴飞烟看她一眼,耸耸肩:“没办法,时不我待。” 要成为好的设计师,免不了到外国交流,她一直在恶补英语,考证书什么的不过顺便罢了。 能够抓在手里的东西,总是越多越好。 白鹤宁对裴飞烟这种拼命劲儿真是刮目相看了,静默半晌,才说:“那好吧,祝你们成功。” 下午的考试也很顺利,考完试出来,裴飞烟发现教学区里的人不减反增。 “怎么回事?” “听说是有杰出校友回来给大四学生做演讲,介绍成功经验。” 裴飞烟如今成功人士见多了,就没什么兴趣。古古却一脸雀跃的样子:“去看看嘛。你最近埋头看书和筹备公司,都快要与世隔绝成云冈石佛了!” 见他那么大劲头,裴飞烟和白鹤宁拗不过他,也只得跟着去。 结果,好家伙,才来到最大的阶梯室,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一个人头堆在一起足够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头皮发炸。 一来到人群拥挤的范围,用不着他们动,人群就自动把他们卷进了教室里。 前排有个长得很英俊的小鲜肉挥着手:“阿古,这里!这里!” “杨宏,我来了!”古古也满脸容光焕发,脱了缰的野狗般飞奔过去。 那情形,用脚后跟都能够想到他们什么关系…… 裴飞烟和白鹤宁自动斜眼:“切——原来是这样啊!” 落了座,阶梯室里越发人多拥挤了,空气非常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离讲座开始还有十分钟呢,怎么那么夸张?”裴飞烟开始好奇了,这阵势,难道来的是娱乐圈里的人? 她移目四周,想找到那个嘉宾的资料,结果遗憾发现都陈设在外面,教室里什么发现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外面人群一阵耸动,有隐约的欢呼声低语:“他来了!他来了!” “哇!好帅啊!比传说中还帅!” 急促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裴飞烟心中升起一股隐约微妙的感觉,那感觉很微弱,电流般击中她,带着强烈的不安。 紧接着,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她猛然抬头,正好看见付战寒在保镖们的簇拥下,众星捧月般缓步走上主讲台—— ------------ 146、杰出校友……付战寒?!呵呵! 嗡! 裴飞烟脑袋轰一下炸了,紧接着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这这这—— 杰出校友,怎么变成了付战寒?! 主持人用略带激动的声音在旁边介绍:“今天我们很荣幸请来了我们XX届的学长付战寒先生,众所周知,付先生如今是战神集团的总裁,个人资产名列今年的褔氏富豪榜第十一位。作为我们的校友,付先生今天正式确认捐献一个量子物理实验室给我校。同时,在百忙中破例抽空来为我们即将毕业的学弟学妹们进行个人经验分享。非常感谢付先生的慷慨无私,下面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付先生!”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付战寒冰雕玉琢般的完美面孔挂着冷峻微笑,黑梭梭的瞳孔深邃无光,冷冽气场散发致命吸引。 好些女生已经按捺不住,丝丝倒抽冷气,看起来随时有人要被他电晕过去。 裴飞烟机械地轻轻拍着巴掌,臭古古,竟然是付战寒的讲座,还占了最前排的位置……她巴不得揍古古一顿迁怒一番。付战寒深邃目光投向这边,顿时引起一阵粉红骚动,裴飞烟赶紧低着头,唯恐付战寒发现自己,殊不知这样做在一片星星眼中格外显眼。 古古拉她:“小烟,竟然是他哦!” 还好他没有当众嚷嚷出他们的关系。裴飞烟狠狠白了古古一眼,暗地里掐一把古古手背。古古吃痛,赶紧吐舌头一边去。 付战寒轻轻地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好。” 就那么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却引得大家乱激动的瞎喊:“好——” 裴飞烟吐槽:激动个蛇…… 不过没想到付战寒竟然真的是G大毕业生?算算时间也不对啊,感觉他出来社会好多年的样子了……刚才主持人介绍他是XX届的,裴飞烟掐指一算,吓一跳:那时候付战寒才16岁。 这个怪胎,16岁就大学毕业了?! 胡思乱想,付战寒的演讲也就没有仔细听下去。不过从那些听众时而惊叹时而爆笑,时不时还来一场雷鸣般掌声的反应来看,应该很精彩。 整整一场演讲结束,裴飞烟脑子乱乱的,只顾着看他那微笑着睥睨众生的脸。那么无可挑剔的商业礼仪,谁又能想到私底下竟然是个严苛冷厉、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那些崇拜着他的年轻人啊,可都太单纯了! “最后是我们的互动环节,此外容许我打个广告,今年开始战神集团也会在G大进行校招,宣讲会在下个月将要开始。大家不要错过哦!大家有什么想要问付先生的,请马上问吧!付先生很随和,有什么私人问题也可以问哦!” 主持人促狭地眨眨眼睛,一脸“你们都懂的”的表情,引起全场哄然大笑。 付战寒微微勾唇,只是那么一点儿的笑意,就好像明星耀眼,璀璨不可方物。 一个女生先举手,非常激动地问:“付先生,听说你快要离婚了。到底为什么离婚呢?到目前为止,似乎新娘子还没有曝光过。怎么结了婚又那么快离婚呢?” 果然年轻,上来就问就算记者招待会的记者都不敢问的问题。 呵呵哒,她一个大写的佩服! 付战寒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冷厉,仍然保持微笑,说:“私人问题我不方便回答。此外,我是奉行不离婚主义的男人,如果我有婚姻的话,我不会容许我的婚姻失败,更加不会离婚。” 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女孩心里蓦地跳漏了一拍…… 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么? 然而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付战寒一眼都没有向这边来,她只能看到他微卷的发脚和姓感得要命的耳珠…… 付战寒的回答谈不上客气,然而那女生两眼越发发亮,好像得到什么宝贝回答似的,双手捂着心口激动道:“我明白了,谢谢您!” 接下来是一些男生问的关于成功学的问题,付战寒一一回答,都非常有章法。 最后一个问题—— 坐在角落的女孩声音响起:“刚才我计算了年限,你应该是16岁那年在G大读书的,请问那一年你有什么最难忘的记忆呢?” 这种问题很容易被联想到的就是套出付战寒初恋的情况,不少人露出会心的微笑。 付战寒把目光投过去——裴纯,问题提出者,一身白裙清纯漂亮,犹如白芙蓉花在角落里冉冉盛开。 她漂亮凤眸盯着付战寒,一心一意等待他的答案。 “你问的是我16岁那年啊,那真是很久了。”付战寒轻声说,“很遗憾,时间太长,大概都是学习吧,具体细节我不记得了。” 裴纯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她轻轻一笑,说:“那就算了。” 他们之间的对答很谲诡,以致当场片刻沉默。主持人眼珠子转了几转,赶紧来了几句说辞暖场。接着就是结束语和事后合影,早就跃跃欲试的学生们一窝蜂涌上前抢着和付战寒合影。 趁着混乱,裴飞烟赶紧拉着白鹤宁退到后面来,长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看来他没有发现我!” 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有他的场合! 白鹤宁也很不感冒:“拍什么照啊,傻帽似的。啊!我要上洗手间!” 裴飞烟挥挥手:“去吧,我等你。” 白鹤宁走了,阶梯室还是热闹得不堪,渐渐地吵得她头疼起来,下意识躲远,却听到走廊拐角传来隐约争吵,听声音是一男一女。 男的:“你也不看看什么场合,怎么提出那个问题!” 女的:“我知道不应该,可就是忍不住。何况我还有什么机会见到他?不问清楚我死也不甘心!” 男的:“我就不应该把那件事告诉你!” 女的冷笑:“呵呵,怪我咯?” 谁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吵架?裴飞烟好奇心起,放慢脚步过去,一张望,竟然是付晋阳和裴纯在吵架? 只见付晋阳白脸涨红,裴纯的包包头也散落丝丝缕缕头发,两个人都生气得不轻。裴纯说:“我爸爸有恩于你叔叔,所以他才娶裴飞烟。可是现在我问他,他竟然说不记得。哼,难道这不是忘恩负义?” ------------ 147、偷看到裴纯和付晋阳吵架 付晋阳语气严峻:“我叔叔不会在这种场合细细回答的,他非常抗拒别人窥探他的隐私。你没见那个女生的问题他也巧妙躲开了嘛!再说了,你这么问出来,是什么居心?难道想要挟恩望报吗?” 裴纯怒道:“什么挟恩望报,你就这样看我的吗?我现在刚刚创业,想让他帮我一把又有什么问题?你真是小人之心揣君子之腹!” 原来之前聊天的时候,付晋阳错口告诉了裴纯一件关于付战寒的前尘旧事,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裴纯记在了心上,今天故意在大庭广众问出来,意思是提醒付战寒记得报恩。付晋阳在旁边听着觉得自己被出卖了心里不爽,才出门就吵了起来。 这段时间,付晋阳和裴纯恋爱热度渐渐降低,裴纯发现付晋阳只是个有钱无权的二代,而且裴飞烟也不在意他了,就觉得他没什么用处;付晋阳也觉得裴纯控制谷欠太重,野心勃勃的,不大喜欢。两个人的摩擦越来越多,这种吵架不是第一次了。 听到裴纯想让付战寒扶持自己,付晋阳冷笑起来:“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商业扶持,就拿着方案计划书光明正大的求见啊!在这儿使套路算什么手段。别到头来叔叔怪在我头上,我麻烦可就大了!” “好啊,原来说到底你还是怕你叔叔。既然这样的话,赶紧回去抱着他大腿哭去啊!” 裴纯说罢,怒气冲冲的丢下付晋阳走了。 付晋阳伫立在夜风中良久,最后也失魂落魄的转过身。一转身,来不及躲避的裴飞烟整个暴露在他面前。 付晋阳:“……” 裴飞烟尴尬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付晋阳勾唇,他显得很颓废,裴飞烟发现,一向白净无暇的脸皮上,竟然冒出几点青青的胡茬…… 她沉默地侧过身,付晋阳经过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小烟……我真后悔,当初受了那女人利用……” 如风般轻柔细语传入耳中,女孩如烟眼眸蓦然睁大。 回神,那颀长的身影已然远去…… 后悔? 后悔什么了呢? 裴飞烟回味着付晋阳的话,冷不防手腕一凉,落入冰凉大掌的桎梏中,紧接着世界一黑,她被拖入黑暗墙角。 刚想大叫,嘴唇被堵住,熟悉的霸道气息压迫而至。 是付战寒! 女孩举起小拳头要锤他心口,被付战寒一手捏住。 “唔……”张嘴要呼救,反而被他火舌席卷而入,所有的说话全部堵塞在内,一个字无法发出。 至此裴飞烟的反抗被全部轻易瓦解,反而付战寒越吻越用力,最后剩下惩罚般的残酷噬咬。血腥味点点弥散开去,她成为被他尽情享用的甜美猎物…… 不知过了多久,阶梯室内外喧嚣全部归于死寂,也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 她终于被放开,背后抵着墙壁冷硬如烙铁…… “付战寒,你竟然……” 一言未及,付战寒再次吻下来。 强攻掠夺,予取予求,让她无法呼吸!! (不要这样吻我啊!) (我要受不了了!) (这么霸道……你有问过人家意见吗!!) 再次被放开,女孩严重缺氧,小嘴微张宛如脱离水面的鱼儿…… “哼,做都做过了,还是这么差劲。”付战寒在她耳边低声说,“星期天,战神集团年会。给我准时出席。” 裴飞烟一怔,身上重量蓦然减轻。 付战寒骤来骤往,竟然彻底无视了她的意志。 什么嘛…… 年会? …… “什么,小烟你不知道的吗?年会是一个公司的大事,都要总裁伉俪一起出席的!”白鹤宁大惊小怪地说,她对裴飞烟的无知感到很震惊,“裴氏也这样的啊,我家里每年都收到你爸爸的请柬。不过我爸妈和哥哥都不爱去,觉得你后妈太虚伪了!” 裴飞烟搔搔嘴角:“我从不关心这些的。16岁就搬出来自己住啦!” “哦——这也难怪。话说回来,付战寒还挺尊重你的嘛,如果真的在冷战,你又是学生,他完全可以无视你的。不过也很难说,说不定他只是不想落人话柄呢。” 裴飞烟认认真真地看着白鹤宁,真诚地道:“小宁,你猜对了,就是后面这种情况!” 她的嘴唇现在还发麻呢,感觉被那家伙吻肿了…… 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没有感情,通过嘴唇是可以轻易感受到的! 白鹤宁耸肩:“无论如何,怎么也好,那是非常隆重的场合,你要谨慎对待。啊,对了,我家明天也有个宴会,是我们家款待公司高层,到时候也会邀请交好的朋友来。你要不要来逛逛,当是热身?” 裴飞烟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啊。” …… 身为清城第一家族白家,白鹤宁家里的宴会自然举办非常隆重。 因为同样是清城人,裴飞烟倒是很清楚这个宴会多么重要——每年裴明道为了得到这张宴会请柬,总是奔跑努力,不过也不是回回都能成功。印象中这十年来,只有两次成功受到邀请。第一次是明道大厦落成、集团上市那一年。还有一年,貌似是裴纯拿到一个什么国际奖传出“清城第一名媛”名号那年。 至于出席回来的结果,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她本人由于和白大小姐的私交获得一张请柬,裴飞烟拿着那张烫金请柬,真是百感交集,又好笑,又感叹。 如果裴明道直到她轻易就能够得到他到处蹦跶都得不到的东西,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女儿呢?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请柬上注明:请正装出席。 如今身边没有了付战寒,裴飞烟狭窄的宿舍里可存不下什么正装。那些真丝晚礼服、鱼尾裙、皮草披肩、大牌包包……都需要专门的衣帽间来保管呵护的。这个普通的大学宿舍可没地方划分出衣帽间。 幸好她卡里还有点钱,买衣服只能穿一次太不划算,裴飞烟最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租礼服! ------------ 148、租来的礼服一样漂亮 所有的大牌衣服都有租赁服务,还可以进行临时更改。 裴飞烟很喜欢迪奥这个牌子,当天下午就独自去了迪奥店里咨询。 仗着付战寒太太的虚名,她总算没有得到白眼对待,被恭恭敬敬的迎进门里坐下。 “我想要租一套晚礼服。” 店员顿时面面相觑,超级富豪的太太竟然需要租晚礼服?这剧本怕不是拿错了吧? 确认没有听错之后,店员叫来了负责礼服租赁的顾问。顾问笑道:“付太太勤俭节约,真是难得。我们租赁的礼服放在里面,请移步。” 一般人有所不知,礼服租赁是各大牌一项重要业务,很多明星达人之类出席活动,他们收入远远达不到每次都买一条新晚礼服裙的程度,又必须光鲜亮丽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们就会选择租裙子和珠宝。有时候有些明星走个红毯什么的,身边前呼后拥地跟了七八个保镖,实际上那些保镖是保护明星身上的珠宝礼服而不是保护明星的…… 所以,供租赁的晚礼服款式也非常齐全,最后裴飞烟选中一条深蓝色丝绒裙,身材颀长的她穿进去,深V挂脖的设计露出精致锁骨,下摆拼接的薄纱又为她增添了几缕富有神秘感的仙气飘飘。 “很美。”顾问真诚地说,“请问配饰挑选好了吗?” 裴飞烟深吸一口气,租这么一条裙子,竟然花掉她卡上三分之一的价钱…… 针不刺到肉上不知道疼,钱不自己出不知道贵啊! 她优雅地抬起天鹅脖,微笑:“已经挑选好了,谢谢。” …… 等到白家宴会那天,裴飞烟自己租了个车和司机去会场。 一下来,引起一阵惊艳。 白昊谦一身白衣,风采翩翩站在门口,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看到裴飞烟,立刻抛掉身边女伴快步过来:“小烟,你今天好漂亮啊。” 裴飞烟穿着那条昂贵的迪奥裙子,脖子上戴着一个漂亮的颈圈,细细的玫瑰金和白金拉成丝线,呈现出常青藤造型,碎钻和珍珠点缀其中,就是藤蔓含苞欲放的花LEI……手腕上、手指上是同样风格配套的手镯和戒指。她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把春天穿在身上,红唇鲜艳,黑发如瀑,高跟鞋一步一踩,莲步所过之处勾魂夺魄。 迎着白昊谦的赞美,裴飞烟展颜一笑:“谢谢。” 白昊谦把胳膊递给她,女孩也不客气,小软手轻轻挽过,两人联袂进了宴会会场。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象牙白修身鱼尾裙的美人,身材窈窕,那晚礼服在她一手臂就可轻松搂起的纤腰上惊心动魄的一握,一米多长的裙摆摇曳生姿,那美人好眼熟,来到裴飞烟面前,叫一声:“小烟!” “小宁?”裴飞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白鹤宁呢,分明就是个大美人嘛! 白鹤宁似乎不习惯这种打扮,扯扯裙子说:“今年发型变了,没法穿西装打领带,只好穿裙子了呢。” 裴飞烟听出不对,问:“你以往穿什么的?” “穿燕尾服,打领带啊。”白鹤宁眨眨眼睛,好像裴飞烟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白昊谦补充:“所以他们居然觉得她是我弟弟。十五岁之后她开始有胸了才澄清这个误会。” 裴飞烟:“……” 白鹤宁吐吐舌头:“你们要不要喝香槟?我去帮你们拿。” 她跑了,又剩下白昊谦和裴飞烟二人。看着宾客如云,裴飞烟想起之前和白昊谦的恩怨,真诚地说:“我很高兴你心胸宽广,不介意以前的事。” 那会儿,她和付战寒联合起来,可是狠狠摆了白昊谦一道。 白昊谦笑了笑:“开始确实很生气,现在想想,还是我自己太天真才上了当。所以算了。” 他越这么说,裴飞烟越感不好意思。她低声说:“昊谦哥哥,你能够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低声软语,声声入魂,白昊谦心情一动,看着女孩的眼神多了几分深邃。 “啊!你领带松了!” 裴飞烟一声小小惊呼,把白昊谦扯回现实。 不等他反应,她速度极快地把他拉转身,避开人群实现,小手抓住他松脱的领带扣子轻轻一扯。那已经滑脱的银色领带就重新恢复整整齐齐。 白昊谦身高也有1米85,高高的身子一遮挡,谁都看不见这边的亲密互动。 那瞬间,男人桀骜的目光闪过悸动的情愫,声音笑意中透着轻柔:“没想到你还会打领带。” “这些小意思而已。今天你可是主人,不能让人看着笑话了去了。” 白昊谦凝视着那低头仔细为他整理领带的小女人,嗓音沙哑道:“坊间传言说,你和付战寒因为门第悬殊,不能讨付家家长欢心因而两个冷战……这些话不知道对不对?” 裴飞烟苦笑,几乎全对,可她怎么也不可能承认了。努力克制着自己,笑眯眯若无其事:“当然没有的事。” “我倒希望是真的。” 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听得裴飞烟心惊肉跳,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人之间距离实在太近。她唬一下正想后退,却被白昊谦轻轻牵住长发。 他伸手扶正她头上有些歪了的小皇冠:“只顾着我,你自己不也弄乱头发了吗。” 这气氛……太过于亲昵了! 为了 逃避尴尬,裴飞烟干干一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昊谦哥哥,我正在筹备创立自己的品牌哦!” 一说到工作,立刻轻松起来,澄澈眼睛发出小松鼠找吃食似的闪闪光芒。 白昊谦一怔:“自己的品牌?” “对呀!珠宝品牌!我是珠宝设计师嘛——呃,虽然只是学徒而已。”特意摸摸自己的项链和手镯,邀功似的炫耀,“今天我身上戴的首饰都是我自己设计的,你觉得好不好看?” 她身上那套常春藤白昊谦早就注意到了,再说聪明如他又怎可能听不出她在转移话题。就坡下驴掩盖不甘,假装又惊又喜:“真的?小烟这么厉害啊。” “是啊。等开幕那天你可要来捧场……” ------------ 149、裴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白老爷、白太太来了!” 人群喧哗,一对老夫妇前呼后拥地 被人簇拥着来到会场正中间,男的穿着暗金条纹唐装,女的一身暗红裙褂,正是白家兄妹的父母。 白昊谦笑道:“我爸妈来了,带你去见见他们。” 那边,白老爷说了几句场面话,引来阵阵掌声。裴飞烟被白昊谦带着向前走,明知道白昊谦一番好意,想到自己门第低微,还是颇为忐忑。 怎么不情愿也好,都来到了白老爷面前,白昊谦笑眯眯地引荐:“这位是裴家的大小姐裴飞烟。” 白老爷笑呵呵地,弥勒佛似的:“哦,是裴小姐啊。玩得开心一点!” 不知是不是裴飞烟多心,她觉得白老爷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挑剔冰冷。 幸好,他们没有当面给她难堪。白太太寒暄几句之后,对白昊谦说:“昊谦,我有话和你说。还有鹤宁呢?” 等白昊谦和白鹤宁一起进了里面,白太太才变了脸色,怒气冲冲质问:“是谁邀请了那个姓裴的女人?” 白昊谦吃了一惊,说:“妈妈,小烟怎么啦?” 白鹤宁道:“是我……小烟是我的好朋友。” “哼,她叫裴飞烟对吧?小烟小烟的,叫得那么亲热……”白太太满脸气愤难平,喝了一大杯水,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是不是那个叫裴纯的女人的姐姐?我不是早说过了吗,裴家的人一律不能进我家会场!旁人倒还罢了,偏偏你们两个当做耳边风,当众打我和你爸爸的脸!” 她话说得分量重,两兄妹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 “今晚来了就算了,从今天之后开始,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和那个女人来往!裴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 屋子里的谈话,外面裴飞烟完全不知道。 她独自品尝点心欣赏音乐,旁边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太太盯了她的项链很久很久,才上来主动搭讪:“你的项链真好看。” “谢谢。这是我自己设计的。”裴飞烟笑眯眯地展示着自己的作品,“还有这个手镯也是,配套的。” 有绝对信心她才敢把自己当做展示台。 那太太握着她皓白如玉的手腕,久久地欣赏着,简直爱不释手:“这了不起,竟然可以自己设计珠宝。你有开店吗?我想改天去好好看看。” 裴飞烟忍着高兴,遗憾道:“真对不起,新店还在筹备中呢。不过我们可以互相留名片,有兴趣的话可以关注我的公众号哦。” 开店、选店址需要非常多的金钱和时间,思来想去,裴飞烟决定先开一个公众号运营着,等注册手续办好了再发卖作品。 “这样啊。真遗憾。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太太又高兴又可惜,“我是西城百货董事长张悦生家里的。” 裴飞烟彬彬有礼道:“我叫裴飞烟。” 恰好这时一大群人走过,掩盖了她的声音。太太拧眉:“什么?听不清楚?” 裴飞烟只好重复一次:“我姓裴,叫裴飞烟。我爸爸是裴明道。” 不到不得已,她不愿意打出那个名头。 那太太脸上的笑容“刷”一下僵硬起来:“你是裴明道的女儿?” 骤然冷淡的态度让裴飞烟有些惶惑:“是的……” “啪”一下,张太太猛地夺回裴飞烟手里的名片,语气急转直下:“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照顾你的生意!” 裴飞烟猝不及防,小手竟被张太太抓得生疼,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围拢来几个太太,都是听到她自我介绍的那些,一张张脸写满嫌弃不屑:“是裴家的人。” “哇,他们怎么还有脸来白家的宴会?上次把老白的脸都丢光了……” “切,极品如果知道自己极品的话那就不叫极品啦!” 窃窃私语不断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双双异样眼睛刺得裴飞烟如芒在背,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彷徨无措地站在原地:“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看起来很凶悍的女人提高声音:“什么事?她还好意思问发生什么事?难道你那个爸爸没有告诉你吗?” “呵,我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刚才还慈眉善目的张太太如今看她眼神好像看一只蟑螂:“裴小姐,来这里的人都是白家的老熟人,很清楚你家做的龌龊事!我劝你还是收起你伪装的假面具,赶紧滚蛋吧!” 裴飞烟很无辜啊,之前裴明道他们出去应酬从来都绕开她的,她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听起来,白家的人似乎很不待见自己?! 可是刚才白老爷和白太太对她都很和气啊……更不用说白家兄妹两个了! 听到有人说自己混进来,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是浑水摸鱼进来的,我和鹤宁是好朋友,我是被邀请来的!” 自以为说得清楚明白,岂料那边的人说:“那是白小姐年轻单纯,才会受到你蒙蔽!” 她蒙蔽白鹤宁?!蒙蔽什么了?! 裴飞烟真的是百口莫辩! 那个凶悍女人喃喃咒骂着,凶了几句之后火气越来越旺,上前去推搡裴飞烟:“让你滚还不滚,死皮赖脸在这儿干嘛呢!” 裴飞烟被推得一个趔趄,身不由己向后退:“哎呀!” 身后软软的,撞到一个人。 那人直立如松柏一般,她的背脊刚抵上去,就感到腰肢处多了一只有力大手。熟悉的古龙水味席卷而至,她被轻轻抱住,放下来。 裴飞烟讶然回头,正好对上白昊谦面罩寒霜的俊脸。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又“啪!”的一下,那太太竟然被一个打横冲出来的苗条身影反手推走。 那个背影却不属于白鹤宁,她穿一身高雅旗袍,腰肢不盈一握,大卷卷长发挽着大大的堕马髻,整个身材呈现标准的葫芦形,十足美艳,十足气场。 裴飞烟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 为什么她要出来帮自己?! 她惊呆了,就连白昊谦一直握着她的手臂,都忘记挣脱。 ------------ 150、后母造的孽 那凶悍女人被推了一把,看着面前的女人,瞪大眼睛,气得忘记说话。张太太这时候叫出声来:“蒋琉璃,你为什么替这丫头出头!” 蒋琉璃?! 她就是影后蒋琉璃?! 那女人转脸,一张绝美的侧脸撞入裴飞烟眼帘——长而弯翘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嘴唇边缘很锋利,让她的美越发张扬。微微上扬的唇角分明透出坚毅的味道。三庭五眼极其标准,脸蛋小得巴掌一样。 只有这样的脸蛋,才能在大荧幕上散发致命风华—— 虽然已经在电影里海报上各种封面见过无数次,可是蒋琉璃真人的那种夺命美丽还是狠狠地震撼了裴飞烟。蒋琉璃看着那凶悍女,唇角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何太太你有所不知,她是裴明道的大女儿,我恰好知道她非常不受父亲喜欢,裴明道几乎从不带她出席任何社交场合。上次白家宴会失礼的是他的现任妻子蒋月梅和她的女儿裴纯。既然她都不知道父亲和妹妹的过错,为什么要受到牵连呢?” 何太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光是她,周围的窃窃私语也渐渐安静下来。白昊谦这时候开始给太太们搭台阶下:“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何太太也是心直口快,裴小姐也是无辜受牵连。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招待不周,不是都落在我身上。两位消消气。” 主人低声下气了,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何太太冷哼一声,说:“我是给面子白少爷,好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她和张太太手牵手走开,路过蒋琉璃时,横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蒋影后仗义执言,难道没有听说过‘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句古语吗?你当年未婚生子,可没有人这么帮你!” 未婚生子?裴飞烟心底一惊,再看蒋琉璃,除了脸色明显白了三分之外,并无异常。 白昊谦吩咐佣人带着她们到安静的角落去,让裴飞烟冷静冷静。 裴飞烟坐下后,握着蒋琉璃的手感激涕零:“蒋琉璃,谢谢你帮我说话。” 蒋琉璃和气地说:“没什么,本来应该的。” 她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裴飞烟,只见她眉眼潋滟,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肌肤剔透,莹然生光,盈盈杏眼仿佛氤氲着一层水雾,花瓣般的小嘴生嫩欲滴,秀美中带着端庄,不禁呆了一呆:“第一次见到你本人,裴飞烟,没想到还是个美人儿呢。” 之前她们都是通过邮件或者林劼来接触的,至于见面,由于林劼一心从中作梗,合作了半年,竟然一直没有见上。 “哪里,蒋老师你更漂亮啊。真不愧是影后,天生丽质。”裴飞烟想到自己设计的珠宝能够戴在她身上,感觉就是千里马遇到伯乐,“你能够欣赏我的作品,我真是十分荣幸。” “话说,最近我到林劼工作室那边去问起你的情况,他说你得了重病。怎么,现在病好了吗?” 裴飞烟一怔:她什么时候生病了?转念想明白之后,不由得生气,好个林劼,自己离职了他捞不着好处,竟然诅咒她?!她皱眉说:“我没有生病啊,我是辞职了。” “辞职?”蒋琉璃一怔。 于是裴飞烟就把自己之前实习的经历一长一短的说了,她很厚道地没有说明林劼和他党羽做的龌龊事,只是说想要有新的个人发展,所以辞职出来准备创立个人品牌。蒋琉璃听了就说:“你的作品很有灵气,而且我觉得和林劼作品本身的风格不太搭调,总是缠在一起反而对双方都不好,本来就应该自立门户。以后有好作品了,记得算上我一份,我可认准你了。” 裴飞烟大喜,站起来冲蒋琉璃深深鞠躬:“蒋老师,那太感谢你了!” “什么蒋老师不老师的,叫得那么生分。你我虽然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我大你几岁,你以后就叫我琉璃姐吧。”蒋琉璃拿起一杯香槟塞给裴飞烟,“我听白少叫你小烟,我也跟着叫你一声小烟,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两人碰杯而干,相视一笑,都感到十分高兴。 有件事,裴飞烟放不下,蒋琉璃见她似乎欲言又止,主动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问我?” “呃,我不明白我父亲和后母做了什么,好像大家都挺介意的……” 蒋月梅为人滑不留手,她实在想象不出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以白家为首的一圈上层人物耿耿于怀。 蒋琉璃叹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其实我也是侧面听回来的,事情就发生在一年前。也是这个白家高层宴会上,听说当时裴氏正面临重组,资金压力很大。当时白太太为你的好友白鹤宁商量了一门婚事,当天也是白鹤宁和那男生的第一次见面。而你母亲为了拉到资金,竟然让裴纯去撩拨那男生。不是说白小姐不漂亮,你也知道,之前她的打扮实在是十分……十分有个性,而你的妹妹我见过,又是那么千娇百媚的一个可人儿,那男生马上就动了心,当时的场面实在让白太太非常没面子。再加上之前你母亲的一些小事冒犯过她,种种算起来……白家就和裴家彻底翻了脸。” 真是万万没想到,蒋月梅和裴纯竟然那么大胆子,当着主人的面破坏一门姻缘!想象着当时的热闹,裴飞烟震惊万分,吐吐舌头:“乖乖——可是,不对啊,我和小宁一开始认识,也是裴纯挑唆她来找我麻烦的。她那时候和裴纯关系很不错来着。” “这个嘛……”蒋琉璃眼神闪烁,看来,裴飞烟并不知道白鹤宁喜欢女人这件事? 裴纯破坏了她的姻缘,没面子的是白老爷白太太,对于白鹤宁来说,反而是好事。再加上裴纯嘴甜,几番甜言蜜语下来,哄得白鹤宁和她成了好朋友,也是有可能的。 避而不答,蒋琉璃笑了笑,说:“毕竟是父母指定的婚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不希望可以自由自在的好好相爱再结婚呢?” ------------ 151、自由自在地相爱……是那么奢侈 裴飞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付战寒。 谁不希望可以自由自在地相爱结婚……这种事,对于她自己来说都非常奢侈呢…… 心口,莫名一痛。 付战寒,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态度?是爱我,还是仅仅发泄?你一定不会真心爱我的吧……只要完成协议,有了孩子,一年之后他们就可以彻底拜拜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总会似有若无地挂在那人身上呢? 见时候差不多了,蒋琉璃站起身:“我也要告辞了。你的新品牌什么时候创立啊,到时候我送几个大花篮给你。” 裴飞烟连忙推辞:“不客气不客气,我不搞那些虚的,一切从简吧!你可以照顾我的生意我就很感激不尽了。我保证,只要是你想要的首饰,我都会千方百计做出来!” 告辞了蒋琉璃,裴飞烟也差不多要走了。 白昊谦亲自出来送她:“我安排车子送你回去。” 已经知道白老爷和白太太真实态度的裴飞烟对白昊谦好意更加感激,她客气推辞:“昊谦哥哥你太客气了。不用劳烦。” “呵呵,小烟你对我这么见外,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裴飞烟又推辞了几句,就答应下来。左右看不见白鹤宁,好奇道:“小宁呢?” “那丫头说什么今晚有直播活动,躲里面不出来了。” “直播?” 宴会厅后面供主人休息的房间里,白鹤宁不顾外面还有宾客,自己偷偷地拿了手机打开了企鹅平台677房间。 今晚同时也是被称为“感恩之夜”的平台成立两周年大典,主播们进行长达12天的轮流PK,争夺平台“流量之星”最高荣誉宝座。 而带她上段位,人好技术高的烤鸭一哥,虽然人气居高不下,无奈他上直播时间不稳定,如今人气只在第三名左右,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今晚22:00是PK成绩截止的时间,前三名的票数都非常接近,到底鹿死谁手,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白鹤宁也不例外…… 每天晚上12点之后一哥都会带她上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白鹤宁一天不见他就心乱乱的。 “烤鸭烤鸭,你可一定要拿第一啊!” 白鹤宁打开直播间,只见一哥拿个马可波罗,自己这边落后十个人头,除了高地塔之外所有塔都被推了。对面红方仅仅被推了外围塔而已。 这是大逆风局啊…… 虽然很多人送礼物,从弹幕看,也有很多带节奏的。 一哥不疾不徐的声音在直播间回响:“我拿了这个红就可以翻盘,大家信不信?” 有人说信,有人说不信。 白鹤宁发出彩色弹幕:“我相信。” 她的弹幕很快被湮没在弹幕的海洋中,不知为什么她很笃定,觉得烤鸭会看到她的弹幕。 “哦,我有个很重要的人来到直播间了。看来我要加快速度拿下这一局了呢。” 一哥忽然这么说,隔着电脑都能感受到他的浅浅笑意。 白鹤宁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不用说,直播间里的几百万人也听到了他的话,顿时弹幕疯了一样遮盖了游戏画面:“谁谁谁?” “是谁是谁?” “难道是大嫂?” 一哥却没有再说任何话,马可波罗拿到了红,大喊一声:“ShowTime!” 紧接着,一哥一技能连环扫射,把后排全部踩到残血,紧接着二技能进场三技能收割。带了红爸爸的马可波罗伤害爆炸,巧妙的蛇形走位在人群中灵活穿梭。对面的妲己第一个倒下,然后是孙尚香,接着阿珂想要反杀,被这边的钟馗勾中饮恨身亡。马可波罗三枪扫掉想要逃跑回家的大乔,最后剩下张飞吼叫着变身,夺路而逃,却被已经一技能恢复的马可波罗直接隔着半个屏幕扫射,一连三个暴击之后怒吼倒地! 四杀! 团灭! 弹幕这时候疯了一样打出“6666”,各种礼物疯狂刷上,瞬间把烤鸭顶到第二名! 烤鸭按下冲锋号:“发起进攻!” 士气大振的队友浩浩荡荡冲向水晶,这时候还有十来秒对面的妲己快要复活。这边的梦奇冲上去顶塔,烤鸭疯狂输出,瞬间打穿两塔。 水晶罩上了防护罩!妲己复活了! 她冲出来就是一个二技能小心心,眼看就要命中烤鸭!队友庄周发出一个三技能,解了状态!马可波罗二技能直接踩进水晶,一技能扫射,妲己死了!孙尚香复活!她还来不及冲出水晶,马可波罗一番手速爆发,加上庄周和梦奇两大肉联合推塔,瞬间GG! “胜利!” 大逆转! 直播间里一片狂欢,瞬间成了弹幕和礼物的海洋! 天秀!!白鹤宁看得目瞪口呆,就连有人私信自己都懵然不觉。 烤鸭:“你来了。” 白鹤宁一怔,脸上不由自主发烧,“你刚才打得很好。” 烤鸭:“来不来上分?” 白鹤宁:“今天不方便。” 烤鸭也不勉强,说:“你能来就好。” 弹幕这时候有人发来一句:“第六名上得好快,大家快去看路拾柒!” 路拾柒?他什么时候成主播了?白鹤宁一怔,随手点进了路拾柒的房间。只见他和刘可可正在双排,战绩惊人。 弹幕1:“好厉害哦。果然双剑合璧是最厉害的!” 弹幕2:“可可亲选了个好老公,嗯,么么哒。” 弹幕3:“你们一定要好好相爱啊。” 和绝大多数单身狗主播不一样,这个房间卖的是情侣双排卖点,吸引了大批女粉丝加持。礼物数量非常可观,而且一直上升。 “大家没有关注的关注一波主播哦。今天我们的目标是第一!” 第一?口气还真大…… 但是眼看着他们已经到了第四了,仅仅比烤鸭落后几千礼物而已。 白鹤宁看着,觉得不爽。 退出了房间,还在生气。原来路拾柒要和她解除关系是这个缘故啊,他需要一个稳定上线时间的女搭档和他双排直播赚钱。白鹤宁贵为大小姐,当然不愿意做这种事。 ------------ 152、到底你是什么人 她喃喃自语:“哼,幸亏我没有在游戏里透露过我的真实身份……” 不行,她不能让那对贱人好过。白鹤宁很少与人作对,但自从去年那件事之后,对于抢人男人的绿茶就格外痛恨。无论是网络还是现实,都不愿姑息。 “你们要赚钱?要拿第一?也得问问我准不准!”她眯眯眼睛,打开了烤鸭房间。她拿定主意,哪怕要捧烤鸭,也好过让那对男女拿第一。 系统:“骑鹤人”送给本主播一个超级火箭! 系统:“骑鹤人”送给本主播一个超级火箭! 系统:“骑鹤人”送给本主播一个超级火箭! 当天,很多人都惊叹于这个传说:就在活动结束之前五分钟,原本没希望登顶的神仙主播烤鸭一哥被某个疯狂粉丝连刷100个超级火箭,直接问鼎! 1个超级火箭一万块,这五分钟,粉丝“骑鹤人”为烤鸭一哥花了100万! 当白鹤宁刷完最后一个火箭之后,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下来了,半条弹幕都没有。 就连烤鸭一哥自己,都半晌不能说话。 最后,骑鹤人发了个喇叭:烤鸭一哥,谢谢你拉我一把。 激动中,白鹤宁也没有留意自己竟然选了粉红色的字体颜色…… 当这一行孤零零的粉红字飘过直播间画面时,烤鸭一哥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知是哪位朋友拿了父母的 银行卡?要知道,虽然我很希望你们送礼物,但是大家赚钱生活都不容易。打赏要适度,直播纯属娱乐哈。大家千万不要跟风刷礼物了,拿到这个成绩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谢谢大家支持我。” 他竟然并不感到开心?白鹤宁原以为,烤鸭一哥会像其他主播那样收到礼物欣喜若狂的大声感谢自己来着。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他的直播小屏幕里仍然显示着那个烤鸭布娃娃,始终不见真人…… 那一瞬间,她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到底电脑那边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 活动结束了,烤鸭一哥拿到“流量之星”板上钉钉、无可置疑。 此举还创下了好几个记录,包括礼物重量第一、单人送出礼物总金额第一等等。那边白昊谦在招呼她:“小宁,宴会要结束了,我们准备回家吧。” “好,就来。” 白鹤宁正要关掉直播,私信又来了:“等会我下播之后找你。” …… 走出宴会厅,送走宾客,白鹤宁回到家匆匆洗漱结束,回到卧室打开手机。 直播结束了,但是烤鸭一哥显示还在线。 烤鸭:“礼物是不是你刷的?” 白鹤宁:“是。” 烤鸭:“账号给我,我退钱给你。” 白鹤宁意外:“为什么?” 头一次听说主播不要礼物的。要知道送礼物的钱都在平台上,下个月才能拿到分成。现在烤鸭退钱给她,相当于还没拿到礼物钱就倒退钱给她了。这是稳亏的事。 烤鸭:“你送太多了。我不需要。直播对于我来说只是娱乐。” 白鹤宁哑然失笑,忍不住拽拽地说:“你就收下吧,姐不缺钱。” 作为白家大小姐,她说得起这句话。 烤鸭:“我知道。只是……” 欲言又止,白鹤宁纳闷:“只是什么?” 烤鸭:“只是我不习惯花女孩子的钱。” 白鹤宁更加错愕了,他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子?!这么想着,就问出来了。 烤鸭:“很显然就是女孩子啊,你哪一点不像女孩子了。” 白鹤宁自问自己形象很中性的,这么一说,顿时不服气:“你又没有见过我!” 烤鸭:“呵呵……见没见过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 回去之后,第二天,果然蒋琉璃就送来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足够支持裴飞烟筹备创立品牌的前期所有工资。 喜出望外之余,裴飞烟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 让她心塞的是,关于她和付战寒不和的传言如今进一步发酵,竟然传到了裴明道耳中。 星期天中午,裴明道用一连串夺命追魂CALL,把她召唤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蒋月梅和裴纯不知哪里去了。裴飞烟乐得清净,直接去找裴明道。 裴明道甚至没有和她寒暄,劈头就问:“你和付战寒在闹离婚?!” 裴飞烟莫名其妙:“你哪里听到的?”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要和付战寒离婚?”裴明道眼神看起来很吓人。 裴飞烟不喜他的态度,双手抱臂,懒洋洋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个不孝女!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好不容易嫁掉了,这不到两个月又被退货,你是想我被人笑死?!”裴明道拍着桌子大声呵斥,“你怎么就那么不长性子呢!如果是小纯,一定不会搞砸!!” 裴飞烟真是觉得好笑,两个人之间感情出了问题有什么好生气的。父亲这是太久没有骂人所以嘴巴发痒了么?她淡淡地说:“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谣言。但是我和付战寒之间没有问题。明天晚上我还要出席战神集团的年会。父亲,你最好站在我这边。我付太太的名义还在,要是我不想提携家里了,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她从来都不怕直接怼裴明道,因为她恨他。 裴明道听她顶撞自己,一口老血翻涌而上,差点儿喷出来。 “你除了会顶撞我,还有什么会做的吗!” 裴飞烟昂首道:“我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会帮你们顶锅,我会不啃老,我还会自力更生。你得问问你那个名义上的女儿会不会这些!”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这样针对小纯!小纯她够可怜的了!” 裴飞烟忍着眼泪,哽咽说:“你总觉得裴纯可怜,你有没有想过我更可怜?裴纯作为一个拖油瓶,却抢走了属于我的父爱!你们得罪了白家,却要我代你们受过,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裴明道也听说了昨晚白家夜宴的事,一边高兴裴飞烟竟然可以打入那个更高一层的圈子,一边也未尝没有藏了私心想要让她牵线修补那些破裂关系。 ------------ 153、所谓怕她离婚,其实怕没有付战寒大靠山 他忍了忍怒气,放缓语气,说,“爸爸也是担心你。听到你和付战寒吵架,真是很着急,说话语气不好,你就多包涵一点。” 裴飞烟红着眼圈,别过脸,只觉得心口痛得不能呼吸。所谓怕她离婚,也是怕失去了付战寒这个大靠山吧……听说,上个月她被付战寒关在游艇里为所欲为的时候,一笔十亿的资金进了明道集团的账上。 有了那么大的好处,裴明道又怎么允许她和付战寒离婚? 这些所谓的亲人,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她甩头就走,半分不留恋。 出了屋子,管家英姐依依不舍:“小姐,你才回来,不吃过饭再走?” 这个家里,也只有那些伺候过叶茹心的旧人,才会念三分旧情…… 裴飞烟轻声说:“不啦。付家太太不容易做,我每天都不得闲呢。” “小姐……你多回来看看。”英姐犹豫了一下,说,“我之前听老爷他们说过,什么保密期过了,要毁掉太太的遗嘱呢。” 裴飞烟一惊,反手抓住英姐的手,声音都颤抖了:“毁掉遗嘱?!” “嗯。听说是这样的。因为蒋太太说你也嫁人了,太太可以瞑目了。老爷也听她的。可是我想,就算太太的话你留着有个念想也好啊。” “如果是这样,英姐,麻烦你盯紧点。等到他们取回遗嘱那天向我说一声。” 英姐点了头,裴飞烟又千叮万嘱了一番,眼看时间确实不早必须去年会了,这才离开。 蒋月梅,难道你听到我要离婚,所以再也忍耐不住了吗? 妈妈的遗嘱,到底写了什么?! …… 继白家高层宴会之后,就是战神集团年会。 今年是战神集团进驻清城的第一年,也是取得万众瞩目的优秀成绩的一年。仅仅一年时间,付战寒带领着战神集团从无到有,涉足了清城所有高端产业,形成能够和白家分庭抗礼的另一股势力。实力之强、效率之高、令人侧目。 从一开始的租两层办公室、到租整个办公楼、到如今已经在南郊地块划出一部分,建造全新的战神大厦。预估三年后落成成为清城新的地标。战神集团高歌猛进,势不可挡,一路扩展也招揽了不少本地的精英人才。 所以,付战寒要趁着这个年会,好好犒劳这些辛苦了一年的员工。 裴飞烟中途被裴明道叫去,因而来迟了,等她赶到会场时,邹云琦和辛伯正着急得团团转呢。 “我的姑奶奶,你算是来了,赶紧打扮吧!” 她被按到化妆桌前,化妆师造型师服装师二三十个一拥而上。 忍受着摆布,她问:“付战寒呢?” 从来到开始,就没有见到他。 辛伯说:“在前面忙着呢。” 等裴飞烟打扮得差不多了,门一开,穿着黑色燕尾服,森然高贵的男人犹如帝王般御驾亲临。 他一进来,原本热热闹闹的房间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垂手低头退开。 裴飞烟也站起来,现在她落下严重阴影,见到付战寒,就下意识地感到某处疼痛。轻轻低头,按捺着强烈心跳,低声说:“你来了。” 下巴一冷,被男人食指勾起。 一张白玉生烟的精致小脸落入男人黝黑的瞳仁中…… 紧接着,她的唇被他封住。 屋子里很多人,这些人全都风割草似的低下头,唯恐多看一眼会被主人干掉。只有裴飞烟措手不及,杏眼圆睁,小脸涨得通红! 付战寒很快松开她,伸出拇指轻轻擦拭自己嘴角沾上的唇彩:“唇膏颜色太浅,换一个。” 化妆师赶紧高声答应:“是!” 付战寒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忙活。自己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看样子要亲自监工。 他这么一来,让原本已经如临大敌的造型师们更加战战兢兢。大家尽心尽力地给裴飞烟打扮,最终出现在付战寒面前的,是一个粉雕玉琢,水晶般剔透美丽的人儿。 付战寒为她准备了一袭富有东方元素的高定长裙,和裴飞烟本身的韵致非常贴合,及地纱裙浪漫飘逸,好像天上仙子落到凡尘。 “我们太太真好看,浓妆淡抹都那么漂亮。”造型师讨好地说。 “说起来,前天的晚宴造型也登上了时尚版封面呢。加上今天这一身,太太这是要忙坏时尚记者们啊!” 前天的迪奥裙子,今天的X.L.A.NDO高定,裴飞烟接连不断的惊喜造型,为早就拍腻了裴纯、白鹤宁等名媛的娱乐记者带来一剂强心针。媒体好像如梦方醒地发现,原来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忽略已久的美人儿。 但是,付战寒听到“前天”字眼时,眼神明显黯了一黯。有眼睛明亮的,立刻打眼色:“嘘!” 等裴飞烟穿得差不多了,付战寒勾勾手指:“过来。” 语气疏离淡漠。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热乎之后,他们的关系兜了一圈,似乎再次回到原点。 裴飞烟咬咬下唇,心里不好受。 不过,她还是听听话话的走了过去。 付战寒打了个响指,邹云琦上前,双手捧上一个做工精致的盒子—— 打开来,整个屋子都亮堂了。那是一挂雕琢极其夺目的钻石项链,最大的一颗有鸽子蛋大,完美的水滴形状360度折射着缤纷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转身。” 一片惊叹声中,付战寒亲自为裴飞烟戴上钻石项链。 光辉璀璨的钻石项链落在女孩白腻的婷婷余颈中,越发为她增添无限光彩—— 裴飞烟自己整天接触珠宝,很明白这项链的价钱。她低了头,心如鹿撞:“这挂项链很贵吧?” “这是总裁亲自下令在英国苏富比拍卖行拍回来的。价格的话,就不必问了。”邹云琦带着淡淡得意地说,“太太,总裁对你真好啊。” 付战寒的大手,不失时机地搂上她纤细腰肢…… 这是求和的信号吗? 裴飞烟垂下眼帘,不知是否应该就坡下驴。 邹云琦识趣地领着所有人离开,只剩下两人在屋子里。 ------------ 154、和好……吗? 付战寒一言不发,默默看着裴飞烟。 她知道,以他的身份地位,决计不可能道歉。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接下来,就要看她了…… 她垂下眼帘:“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整整二十六天了。” 二十六天?他记得那么清楚吗?裴飞烟心底又是砰砰一跳…… 付战寒的手,摸上她小腹:“很疼?” 他指尖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竟然发烫,烫得女孩脸蛋发红:“是啊……是很疼。” 她转过身子,抱着男人劲瘦腰身,多日的委屈宣泄而出:“很疼啊!” 付战寒低头,抱着她,手臂越收越紧…… “疼的话,下次我轻点。”付战寒轻声说,“不要再任性,不要背叛我……我们重归于好吧。” 终于……等到了这一句…… 女孩把眼睛和鼻子深深埋进他宽广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她鼓起勇气,扯着男人领带把他拉下来,自己踮起脚尖,闭上眼睛主动吻上了他…… 怔忪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男人的反应一向很快,抓紧时间火舌撩入,攻城略地,深深掠夺着女孩花蜜般的芬芳甜美…… 那一刻,天旋地转,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等裴飞烟喘不过气,想要离开付战寒时,男人强势地弯腰,再度攫取她。 她吻他、他吻她、她再吻他、他又吻她……无休无止,无穷无尽,缱绻至极,久久不能停止…… 最后大概是宴会开始的钟声把他们唤回现实,终于分开。 “我们去吧。” 他拉着她的手,低声说。 女孩捂着麻麻的嘴唇,害羞地点了点头。 心跳得好快啊…… 明明只是挂名的夫妻,明明很快要离婚了……为什么她的心,要跳得那么快? …… 战神集团年会,总裁带着年轻的妻子高调亮相,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谋杀不少胶卷之余,更加极大地鼓舞着集团员工的士气。 裴飞烟也是给力,年会上调节气氛玩游戏抽奖一样都不含糊。她高中时期是远近闻名的玩家,经常和一些哥们儿吃吃喝喝下游戏厅的,那些上流社会束手束脚的宴会她才难对付,这种大众同乐的年会对她不过小菜一碟? 一会儿,她别出心裁地要和满桌子高管玩一把“飞花令”。那是今年大火的诗词节目里照搬过来,一桌子人,每人说一句指定字眼的诗词。原本电视节目里难度很高,要求指定字眼必须依次变换,例如指定了“花”字,第一句诗“花”字在第一个字,第二句接龙的人“花”字要在第二个字位置……但是裴飞烟降低了难度,只要说出带“花”字的诗词就行了,说不出罚酒三杯。 大家听了,都说风雅又有趣。 裴飞烟开头,她先喝了一杯,说:“林花别了春好。” 那是李煜的名句。 一桌子过去,有说“花谢花飞飞满天”的,有说“千树万树梨花开”的,也有说不出来自己拿酒喝的,轮到付战寒最后,原本笑作一团的高管们忽然安静下来。 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总裁玩游戏? 而且还是和满桌子人…… 那个杀人不眨眼拿项目不见血骂人不带脏字的活阎王……什么时候坐在他们这一桌的?! 呃,废话,总裁太太都坐这里,总裁能不陪着嘛!不都传说,这小太太被总裁宠得要命吗! 裴飞烟斜眼看付战寒,笑吟吟地说:“老公,到你了哦。” 尾音微微吊起,九曲十八弯,就有了那么一点子撒娇的味道,听得人骨头都酥脆了。 付战寒垂眸,似在沉思。大伙儿一下子又紧张了,这一桌子十个人,把“花”字的唐诗宋词不说说完,脍炙人口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总裁偏偏在最后一个,要是说不出来,可不就当众出丑了么。 看着那波澜不惊的俊脸,有些心思活泛的,就后悔自己刚才说太快,把简单的说了,让总裁难受。 大家都看着付战寒,付战寒看了裴飞烟一眼,眼神深深,裴飞烟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他已经收回。 念道:“桂楫兰桡浮碧水,江花玉面两相似。” 这是南朝梁简文帝萧纲的《江南弄.采莲曲》,可以说非常冷僻了,没想到付战寒一口念出来不带嗝儿的,在座高管们一阵沉默五秒钟之后,啪啪啪地由衷鼓掌叫好起来。 裴飞烟坐在旁边,若有所思,轻轻念:“莲疏藕折香风起。香风起,白日低。采莲曲,使君迷。” 这首小令看起来在写江南女子美景,实际上也有表白的含义……她不愿意多想,可是付战寒为什么又要看她那一眼? 脑子有些混乱,旁边的邹云琦还不识好歹的打趣:“哇啊,采莲曲,使君迷。总裁好迷哦!” 裴飞烟一记眼刀飞过去,邹云琦,卒。 这时第一个菜上来了,是个头足足两个拳头大的大螃蟹,每人一个。 裴飞烟很喜欢吃螃蟹,又不喜欢啃壳子。于是拿起蟹八件,拆出蟹黄和螃蟹肚子里的肉吃了。剩下的钳子和腿实在懒得拆,随手放到付战寒碗里:“给你。” 高管们又是一阵冷飕飕的,开玩笑吧,总裁洁癖大伙儿都知道的。严苛到食堂的餐具必须能当镜子照!这螃蟹虽然好,可都吃过了,沾上不少口水了啊…… 结果……结果付战寒还真的拿起蟹钳子拆起来,吃肉…… 高管们纷纷觉得,自己吃的不是螃蟹,是狗粮…… 最后裴飞烟吃了双份蟹黄和蟹肉,满足地优雅擦拭嘴角:“今年的螃蟹真美味呢。大家多吃一点噢。” 高管们齐声:“是啊——” 菜上了半桌子,宴会厅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了,付战寒站起来:“大家玩着,我去敬敬酒。” 本国特色的年会,大家喜闻乐见的还都是围餐。整个大厅一百多桌,每桌的菜肴都十分丰盛,龙虾刺身海参鱼翅汤应有尽有。付战寒平时对下属严归严,该慷慨的时候也半分不含糊,所以他得到大家爱戴也不是毫无原因的…… ------------ 155、付战寒不动声色:别吓到了你嫂子。 见他站起,裴飞烟想到自己太太的本分,也跟着站起来。一般人敬那么多桌酒,都会碰碰嘴唇意思意思就行了。 可是清城不一样,清城的酒文化盛行,平时随意,正式场合不能喝的男人是会被视为看不起人,被人鄙视的。 付战寒第一桌来到财务部,财务部的经理是公司出名的狠角色,大光头油光发亮,带着几分凶悍。裴飞烟听说过,这人也是个退伍兵,智商高身手还好。原本财务部都是办公室坐久了运动不足的弱男子,付战寒当初提拔这人上来的时候颇受了一点非议,最后他都铁腕压下去了。结果就是这人上位之后,三个月所有坏账全部收回,然后结账率大大提高。 嗯,裴飞烟怀疑,这跟他的战略威慑力很有关系…… 光头哥见付战寒过来,看看他手里的小洋酒杯,笑眯眯地说:“我不爱吃小苹果,要不咱们弄个大的?” 小苹果? 裴飞烟垂下眼帘——酒店里喝洋酒不会用利口杯之类,都是一个高脚圆肚子的杯子,装满了琥珀色的洋酒,就是他们口中的“苹果”。 ——就这个“苹果”,光头哥也嫌小? 付战寒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还是那么淡然,说:“知道军哥你不爱小的,邹云琦,给我拿个大的来。” 邹云琦答应着,很快那上两个足足半斤量的水牛缸子。 满上,浓浓的酒味飘散开来,熏得裴飞烟差点儿就醉了。 付战寒做了个小动作,把裴飞烟拉到旁边。军哥笑眉笑眼地看着裴飞烟:“总裁真疼嫂子。” 他的笑容倒不像坏人……也许,只是习惯性的给一点考验付战寒? 付战寒不动声色:“别吓到了你嫂子。” 他拿起杯子,和军哥碰了碰杯,说了两句祝福话。一仰头,就开始灌酒。军哥不愧是当兵出来的,喝酒豪气万丈,几乎就是对着嗓子眼冲下去,好像杯子里不是40度的XO洋酒而是白开水——就算是白开水,一口气灌半斤也饱了啊! 更让裴飞烟惊讶的是,付战寒小口下口啜饮得非常斯文,然而速度竟然半点不比军哥慢!看着他脸不红气不喘喝空那玻璃杯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俩家伙还是人吗?! 饮干最后一滴酒,军哥若无其事地笑笑:“不愧是我们总裁。佩服!” 付战寒拍拍他肩膀,“今晚尽兴,明年还靠你呢。” 然后裴飞烟跟着付战寒,敬遍了每一桌。虽然后面都没有军哥那么夸张了,尤其是技术部,一桌子宅男拿着果汁敬过来。可是付战寒还是毫不含糊地酒到杯干。 看着酒场上的男人,裴飞烟忍不住偷偷问邹云琦:“他一直都这样吗?” “只要是有底层员工参加的年会,他都这样。反而是在外头的宴会上他喝得极少。”邹云琦说,“他说这是对自己人的尊重。” 隐隐约约地,裴飞烟开始明白,为什么付战寒如此严苛狠戾,但是战神集团的员工依然视他如同再生父母了…… “可是这么喝会很伤的。你有没有带解酒药啊?”她有些心疼地看着男人背影,摇着邹云琦胳膊追问。 邹云琦说:“事先准备好在他衣兜里了,可是看样子他没吃……” 本来按照付战寒的记性,怎么也不会忘记的。但刚才急匆匆的来到会场就直接去了裴飞烟化妆间,再往后的事邹云琦不好意思打听,再再往后,就直接上了酒桌了…… 裴飞烟一下子急了:“啊!那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忘记呢!” 她一跺脚,急匆匆追着付战寒去了! 喝了一百多桌酒的付战寒,脸色微微透红,就连眼睛都透着些血红,虽然脚步沉稳,裴飞烟还是一眼就知道这男人喝多了。 她搀着付战寒应付了几句,命人带他们进里面休息室。 一进门,付战寒长腿一软,整个人软倒在裴飞烟身上。裴飞烟和邹云琦一左一右赶紧搀住他,这人醉了真是死沉死沉的,裴飞烟几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付战寒脱到沙发上躺下。 裴飞烟吩咐邹云琦出去主持大局,自己伸手进付战寒的外套里,去摸解酒药。 付战寒真是醉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死气沉沉的样子。她很慌,很心疼,摸他口袋的小手都不自觉哆嗦起来…… “解酒药在哪里……” 摸到了,小小的一盒躺在毛呢大衣口袋中,裴飞烟摸出药,发现竟然是药丸。她扳开他紧闭的牙关,药倒是放进去了,怎么也咽不下。 “喂,你喝水啊。” 可是,水倒进付战寒口中,全都流出来,反而沾湿了他的下巴和衣领。 裴飞烟真是没办法了,男人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一动不动躺在那儿,深深地睡。 “真是没办法!” 狠狠下了决心,自己含了水在口中,低头,嘴巴对上嘴巴喂过去…… 这一次,付战寒终于把药丸连同水一起吞下去了…… 裴飞烟又喂了几口水给他,停下,端详着那张已经褪去红色的俊俏面容。平时有多么冷酷可怕,如今的付战寒看起来就有多么的惹人心疼…… “为了工作,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吗?”白嫩的小手指无意识按上那薄薄的纸唇,感受着他的绵软,女孩小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付战寒……” “嗯……” 她没想到他醉成这样竟然还听得到,男人唇间轻轻逸出一个音节,吓了她一跳。片刻的真情流露换来无限难为情,慌忙掩饰自己心情:“你醒了,我再给你倒杯水去。” 刚要起身,已经被男人拉住手腕。 一扯,身不由己地滚落,正好落入付战寒怀中。两张脸相对不过几厘米,女孩长发落下,万千青丝在半空中飞舞,惊惶失措的星眸撞入男人深邃眼内。 呼吸和心跳……都好快…… 付战寒的眼神涣散着,没有焦距…… 裴飞烟感到他的胳膊搭在自己后腰,恰好压着她没法起来,害羞地双手撑起自己:“别这样,会有人进来的呢!” ------------ 156、烂醉如泥的他喊出那个名字 可是付战寒仍然抱着她没有丝毫放手的迹象。 裴飞烟心跳更快了,她都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心脏就从嘴巴里直接跳出来! “莳萝……” 两个音节飘入耳中,女孩瞬间僵硬。 更加真切的两个音节,更加清晰地传来:“莳萝……” 烂醉如泥的付战寒竟然喊出了蓝莳萝的名字。 裴飞烟原本炙热的身心兜头被冷水浇下,浑身如坠冰窟,每一寸有神经的地方都凝结成冰! 后腰上的力量不断加重,他还在收紧怀抱。呵,他是把自己当成了蓝莳萝了吗?在他的梦里温存的,是那个优雅得体受尽万千宠爱的蓝家千金吧!裴飞烟的心要死了,付战寒那两句毫无呼唤成了两把匕首,在她心口扎了两个血淋淋的血洞…… “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 她拼命警告着自己,不能有那感觉,违心地,呼吸越来越困难,头脑也越来越空白…… 付战寒拉着她向下,把她的唇拉向自己。在她嘴唇触碰到他的瞬间,绵软触感刺激了裴飞烟大脑,让她猛然清醒过来,嗖的一下,猛地离开了他! 男人眼睛睁开,目光流转离散,还带着一片迷茫…… 裴飞烟捂着嘴唇,生硬地说:“你喝醉了,我给你倒水!” 这一次不再让他有抓住自己的机会,飞快逃离开去! 倒了水过来,付战寒已经自己坐起来了,手里拿着手机,满脸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在给蓝莳萝发信息、报告今天年会上的情况? 裴飞烟见过裴明道这么对自己母亲做过、后来也对蒋月梅这么做过…… 通常,男人都会主动向心爱的女人汇报行踪的!只是付战寒从来没有向她透露过自己行踪,却主动对蓝莳萝这样做…… 她的唇角不由得勾起讽刺弧度! 她一言不发地把满满一玻璃杯温度恰好的暖水放在付战寒面前,想化身透明人从他面前消失。 才刚刚和好,就发现他真正心事,真是无限嘲讽! “你要去哪里?”男人叫住了她。 裴飞烟定了一定,说:“到里面去歇歇。” 今晚付战寒也没法回去了,幸亏万能特助邹云琦定了这个套房…… “过来。” 到底没有勇气违逆他。 来到付战寒身边,他把她拉入怀内,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吻她。 他的吻温柔专注到极点,还带着那么点缠棉的味道……和之前那霸道的掠夺截然不同,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好像暖阳滴落冰雪,融化雪水,只有无限甘甜。 吻了好一会,他放开她。 女孩心口急促起伏,呼吸节奏也乱了。 “刚才就是这样喂我吃解酒药的?嗯?” 他嗓音暗哑低沉,带着丝丝又惑的,黑暗的夜晚愈发燎人。 裴飞烟不想回答,又不能否认,点了头又摇头:“你自己醉糊涂了。”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付战寒嘴角飞快地翘起,绽放出一丝笑意,眼眸更加化不开的一团暖洋洋。他低声道:“是不是醉糊涂,你试试看就知道了……醉糊涂的男人,可是不行的……” 说罢,不等她任何反应,他把她扯跌在沙发上,自己翻身,稔熟地覆盖上来……大手熟练地绕到女孩后肩处扯开拉链。 只要脑子正常的都知道男人此时想要做什么,可是,她不想。 想到刚才他嘴里还呼喊着别的女人名字,她无限委屈…… “不要……”女孩挣扎起来,小手握住自己不能掌握的骨节分明强壮手臂。 付战寒黑眸凝结。裴飞烟眼里含着眼泪,颤巍巍地小声说:“不行……” 她不想,也不能!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把自己交给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哪怕那男人是付战寒。 “叮!” 信息提示音响了。 裴飞烟一个激灵,眼底迷雾尽褪,推开付战寒拿出手机。 王诚:“小烟,明道总裁电脑已黑,查到遗嘱正文。但是这不能作为正式证据。你还需要想办法去到盖红印的正式纸质版。” 裴飞烟心口扎的一疼,神智渐渐清明。 “是谁?”付战寒满脸不悦地问。 只要是男人,在刚刚被自己女人拒绝之后又见到她捧着手机对着一条短信神色变幻都会觉得不爽的。 “是……”裴飞烟满怀心事,话到嘴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哪怕靠王诚或者自己想要击败裴明道都很难,唯一的依靠还是只有——付战寒! “是一条工作短信而已。” 她克制着内心快要崩溃的情绪,轻声说。 刚才想要推拒付战寒的想法忽然被理智驱散了,她怎么那么傻,都忘记为何和付战寒结婚了。她和他结婚,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啊!什么爱不爱的,哪怕付战寒心里想着一百几十个女人,又有什么重要呢? “哦?工作短信?”付战寒眯眼,审视着她。 裴飞烟主动关掉手机,依偎过去,把生嫩小脸贴在男人心口:“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向前走的,捂着被扎的心脏。 付战寒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也把手机关掉,丢到一边,然后继续做刚才没有做完的事。 裴飞烟发现,把自己的所有感受都抽离出来,做那件事原来也不十分痛苦。 她的男人技巧实在太高明了,搓捏按压无一不恰到好处。不想着他和蓝莳萝的事,她只需要默默顺从就好,尽管那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身上的仿佛不是他的坚强,而是一刀一刀的军刀捅在她的心口。 值得安慰的是,他似乎十分满足这种抱着她结合的感觉。倒是异常和谐的一次,他不知疲倦地耕耘着,直到最后结束一切…… 完事后,裴飞烟把自己清理干净,对自己表现感觉良好。 浴室的镜子里,她看着自己身上点点瘢痕,握拳打气:“小烟,忍耐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真的好了吗? 反正,她只当看不见自己眼底那深沉的悲哀。 她相信,付战寒也不在乎。 ------------ 157、蓝莳萝推荐给付战寒的…… 穿着浴袍回到卧室,付战寒已经先一步躺在床上。 酒气消散,他恢复那沉静睿智运筹帷幄的面容,一页一页优雅地翻一本英文书。 女孩刻意放轻了脚步,他还是敏锐地发觉了,合上书本抬头:“洗好了?” 裴飞烟点点头,爬到床上,小猫一样对他挨挨擦擦。 这次是付战寒主动开口,而且话题是很少涉及的工作方面:“你有什么工作在忙?听说你主动炒了林劼了?” 其实他早就掌握所有情况,不过还是想要从她嘴里听一遍。 裴飞烟眨眨眼睛,愕然一闪而逝,轻声说:“那些过程太长了,余律师什么都知道,让他对你说吧……总的来说,就是我想要创业了,想要我自己的品牌。你知道那是我的梦想。” 语气很真诚,不是撒谎。 在付战寒面前撒谎是没有用的,实话实说是最聪明的选择。 何况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说了就说了。之前付战寒还答应帮她建立一个呢。 付战寒语气和缓:“这么猴急?我之前答应过帮你建立一个的,这都等不了吗?” 裴飞烟撅起小嘴,咕哝着道:“不是我等不了,是那些极品逼得我太紧啊。你知道吗,咱们吵架那会儿,他们竟然都在谣传我们要离婚,沈亦涵一直找我麻烦,林劼还想要扣留我的作品据为己有……你让我怎么忍受?” 付战寒听着她喃喃的抱怨,小媳妇似的,不由得抱歉,伸手摸摸她还湿漉漉的头发,轻声说:“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以为林劼是十大设计师里唯一的华裔,莳萝又极力推荐他给我,你跟着他会很合适。结果反而害苦了你。” 他心无芥蒂地说出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裴飞烟心里反而咯噔一下。 林劼竟然是蓝莳萝推荐给付战寒的?! 那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吗? 在最早的时候,蓝莳萝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心里乱糟糟一片,竟然连付战寒接下来说了什么都听不大进去了,后来回想大概说的是一些职场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她还没意识到付战寒从不会主动传授自己心得经验给第二个人,这是第一次发自肺腑地传授给她想要她少走弯路。只是那时候裴飞烟心思一直绕在“蓝莳萝”三个字上,半分都没有进耳朵。 最后,付战寒发现她的走神,不悦地沉静下来。 耳边突然安静,裴飞烟如梦方醒:“啊,你说完了……” “你有在听吗?” “唔……”她看到他略显责怪的目光,好像父亲在教训不听话的女儿,马上开始耍赖皮钻进他怀里脸滚胸肌,“我、我听不进去!” 伸手在他胸肌上揪一小把:“你穿这样子,跟我说那些一本正经的,饶过我吧!” 不揪还好,这么一来,男人又开始帮硬了! 这小妞,竟然跟他打马虎眼! 还要用这种方式! 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被子一掀,男人重新覆盖了上去,低头盯着快要被吞吃入腹的漂亮猎物:“哦,不听课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 危险气息瞬间升温,裴飞烟又吓着了:这才多久啊,又来了? 她、她还在疼啊! 最后,他也懒得废话了,拉着她又要了一次。 而且这一次时间更长、更加强烈。 四柱床咯吱咯吱无休止地响着,无休无止。 一开始裴飞烟还想要用老办法,抽离意志,想别的来转移注意力。到最后也被男人折腾得彻底崩溃,抓着床单哭叫到结束为止。 “你看看,你把床单都搞湿透了……” 事后,男人餍足地微笑,手指还邪恶地在那湿乎乎一片的床单上画圈圈。 女孩一言不发,把鼻子眼睛深深埋进枕头里…… 男人眼里看着她在害羞,只有她在知道,她在忍哭。 身子在愉悦地享受着,心却在流血。 …… 这一晚,付战寒是抱着她睡的。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裴飞烟徐徐苏醒:“唔……天亮了吗?” 昨晚有点儿失眠,头一次感到夜是如此漫长。 一摸旁边,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付战寒已经去了上班。 四肢百骸都在酸疼,身上斑斑点点的夹杂着红印和青痕,那是昨晚的愉悦痕迹。裴飞烟摸到自己的浴袍披上,召来外面守候的佣人。 “整理一下,我们回家吧。” 很久没有回槿园了,做个姿态也要回去。不然付战寒是不会认为他们已经和好的。 回到槿园,少有地,邹云琦来求见。 “太太。”他一身正装,显然刚从公司过来。 裴飞烟昨晚累着,今天一整天就有些懒懒地,歪在沙发上嗯了一声,倒是开始有几分阔太太样子来。 邹云琦见那平时明媚春风一样的小脸如今满脸倦意,心里惊叹总裁昨晚喝了那么多还有米青力把人折腾得那么惨,边惦记自己任务,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一份文件:“这是总裁吩咐我送给太太的,说是供太太用来创立品牌的启动资金。” 那是一张一亿的随时兑换的支票。 支票上,付战寒的名字龙飞凤舞,精神十足。 纤纤素手捏紧那张支票,心底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说不上什么滋味。邹云琦见她神色变幻,毕竟上亿的现金,以为她欢喜得傻了,轻声说:“总裁还吩咐,如果不够的话请太太尽管向他开口。” “这样吗。”裴飞烟收起那支票,嘴角浮起笑容,“我知道了。” 对于付战寒来说,给钱容易,难的,是那醉酒后挂在嘴边的一抹记挂。 他对待她也只有掏钱这个动作了吧。 邹云琦听她语气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有点儿迷惑。裴飞烟脸上的笑容更是看不懂。 ——当时他确实看不懂,但是后来当那个他一生挚爱的女人也是挂着这笑容对他说:“我们结束了,分手吧。”时,他才明白了。 那是女人伤心得要发狂的笑容。 话说回来,邹云琦被裴飞烟笑得背脊发冷,唯唯诺诺地鞠躬出去。 ------------ 158、付战寒和蓝莳萝真的很登对 裴飞烟也离开了家,去上课。 四级考试结束之后校园里弥漫着一种放松,期末考已经被大学生们彻底忽略不计,逃课的逃课,哪怕不逃课在教室里的,也是打游戏睡觉谈恋爱除了听课之外干什么都有。 裴飞烟去到教室倒头就睡,一觉睡迷糊了,醒过来时发现周围的同学连带上面的老师全都换了人。 那老师摊开花名册:“各位同学,下面我们来点个名。” 裴飞烟擦擦脸上的印子,傻了。 眼睁睁看着老师一个一个点下去,周围一个一个喊到。最后,老师扶着眼镜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裴飞烟愣愣地说:“我、我不是这个班的……” “走错课室还是要帮人顶替喊到的啊。”老师皱了眉了。 一个男生大声说:“老师,她确实不是这个班的。她是上一个班在这儿上课然后睡过头了的!” “轰”班上炸锅一样狂笑起来,一直把裴飞烟笑成大红脸。她讪讪地瞪了那男生一眼,发现竟然是王诚,看到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对着她笑,突然又生不起气来了。 老师也很无语,说:“哦,真是那样啊,那你走吧。” 裴飞烟这才如获大赦抓起包包就跑。 她还要去登记成立自己的公司呢! 余翰林派来的助理姓张,开了律所的车在校门口接她。那天工商所银行什么的转了一圈,昨晚折腾过度还没回复过来她只觉得浑身快要散了架。 到最后,就连走路都拖着半条腿了……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有行家在旁边指导,事情办得很顺利。裴飞烟的珠宝品牌除了还没有作品店面什么的,公司的空壳子已经有了,品牌名字就取了她名字的拼音“YAN”,简单好记。 一整天,她就那么用忙碌来麻痹自己被某人挖走一块空缺的心灵……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记得半个月之后来这里取牌照。”小张帮助她把文件细心分类放好,一抬眼,怔住,“付太太,你还好吧?” 裴飞烟眼睛看着远处,底下泛着水光。 那边的大楼上,巨大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条新闻:战神集团慷慨解囊,再次斥巨资捐助大批医疗仪器赠与蓝氏医院,千万患者即将受惠。 画面上付战寒和蓝莳萝分别代表战神集团和蓝家医院,一人一边站在一张大支票后面,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他们真的很登对…… 新闻,是直播的。 蓝莳萝在海城。 也就是说付战寒起那么早,是一大早赶回海城和蓝莳萝一块出席这个活动…… 昨天晚上,这个男人还睡在她身边,无休无止地要了她一遍又一遍,要到她的腰如今折断再接一样。这才十二小时不到,就在另一个城市和另一个青梅竹马碰上面了。 转过脸,裴飞烟竭力忍住泪水,说:“小张,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她不能为了这个男人哭,不可以! …… 海城,医院礼堂。 活动结束后驱散人群,剩下工作人员忙活着清理会场。 付战寒被蓝莳萝请到院长室里小坐,她亲自泡茶给他喝。 蓝莳萝曾经跟随全国著名的茶艺大师专门研习茶艺,泡茶手段一流。从玉龙雪山空运过来的冰山雪水,小火煮至冒出虾眼泡泡,凉十秒,举高至一臂高度冲入明代老紫砂壶中,顿时壶内绿影上下翻飞,宛如敦煌飞天舞姬复活,养眼至极。 只一泡数秒,立刻把壶内绿茶倾倒而出,碧绿的茶汤凝固了万千春晖在其中,气味更加芬芳馥郁。只是闻着这茶香,已叫人心旷神怡。 “请。”蓝莳萝优雅地做了个手势。 付战寒只轻轻捻起茶杯,放在唇边喝了一小口,随即放下:“够了。” 蓝莳萝笑吟吟:“谢谢你今天到场支持,有了战神集团捐献的这批医疗设备,再加上蓝家医院在西南数省的覆盖力,一定可以让很多山区患儿得到救助。我们接下来会用这些资金设立一个专项基金,还要派人监督……” 付战寒摆摆手,蓝莳萝应声停下。 “工作的事,由底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付战寒说,“我们聊聊别的。” 蓝莳萝扬起一边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付战寒。 付战寒墨眸凝在她身上:“那份报告的影响你消除了没有?” 女人精致笑容凝固了。 另一边,付战寒誓不罢休地盯着她。 “该说的话,我已经和阿姨说了。只是信不信,我没法左右她想法。” 付战寒拧眉,声音严厉起来:“莳萝,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以前蓝莳萝总会对他的要求想方设法完成,这次她却罕有地挑起下巴,婉转坚决地说:“就算不是也没办法。那是人心,最难操控的人心。” 冷不防付战寒猛地欠身,把她压在沙发上! 两人之间距离近在咫尺,黑暗墨眸写满狠戾!蓝莳萝胸口急促起伏,狭窄的套裙束缚着她行动,几乎毫无反抗的胜算! “如果别人说不懂操控人心我还可能相信,你的话……你觉得我很像三岁小孩儿吗?” 论到精通人情世故、擅长掌控人心,这个世界没有谁比蓝莳萝更厉害了! 蓝莳萝呼吸急促起来,不是不害怕的,但是想到付战寒这么做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她的嫉妒就战胜了恐惧,彻底忘记眼前这男人有多么的可怕!她咬紧牙关,冷笑道:“没错,我把报告发出去的时候知道有什么后果。可是这后果是我自己也没法轻易消除的。要么你就尽快令裴飞烟怀孕,消除你妈妈的偏见。要么,你就要另想办法了,我这儿没法帮你。” 见付战寒凝固在原地,那属于他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和脖子间。付战寒对身体接触有种莫名的抵触,所以从懂事开始,蓝莳萝再也没能这么近的距离和他接触。如今呼吸可闻,体温传递,脸蛋染上粉粉的红晕,她颤抖着说:“战寒哥哥,你真的那么在乎裴飞烟吗?明明……明明我和你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 159、如果你吻我 看着付战寒,蓝莳萝心跳如雷。 她好久好久没有和他那么靠近了……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咫尺可闻。似乎只要伸出手去就可以轻易抓在手中,却偏偏如此遥远…… 如果他现在不是记挂着那个女人,而是低头吻她一吻,那该有多好。 “如果你可以吻吻我,我可以把全世界都献给你的啊!” 目光渐渐变得热烈,付战寒敏锐觉察到她的变化,迅速抽身离开她。 “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你说了算!” 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院长室。 茶水还热,某些东西,却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变冷…… …… 清城商业街的喷泉,是当地恋人们的恋爱胜地。 传说恋人们来这儿许愿,然后把硬币抛过中心圆环的话,就可以实现幸福一生的愿望。 不时不节的,街道上人少,喷泉这儿人也不多。 裴飞烟孤零零在这儿坐了半个小时,除了两只抢食吃的流浪猫在她面前打了一架,其他半个活物都没有出现过。 泉水潺潺流个没完,水池池底一片亮晶晶,全都是硬币。 “战神集团资助蓝家医院……付战寒和蓝莳萝……” 他睡梦中低声呢喃着那个名字:“蓝莳萝……” 她在他家里进出自如,每一个人都那么熟悉友好,沈永珍更加笑眉笑眼拉着她小手言笑晏晏…… 这些景象都好像放电影般在裴飞烟脑海里来来回回播放着,永不落画地折磨着她。 远处隐约传来争吵声:“叫了你要准备硬币的嘛!这下好了,课没上,这儿又白跑一趟!” 是恋爱中的女孩子在数落自己马大哈的男朋友呢。 男生无奈地咕哝着:“你说出来走走,又没说要许这什么倒霉愿望……” 话音未落,那女孩大惊小怪地提高声音:“倒霉愿望?!你再说一次?!这喷泉可是很灵验的!” “好啦,你是相信这个喷泉还是相信我啊!一直在叨叨,烦都烦死了!” 争吵声吸引了裴飞烟注意力,她抬起头,正好见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穿着白裙子的清秀女孩在他身后带着哭腔大喊:“王恺,你敢走就别回来见我!” 是陈如心和王恺……这就特么的很尴尬了。 裴飞烟飞快地低下头,下意识举起手机挡着自己的脸。 王恺头也没回,越走越远,那家伙也是牛脾气一个。 陈如心狠狠地跺了跺脚,一扭身坐在喷泉旁边,以手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忘记带硬币,这么点小事也可以吵架,而且还吵到哭? 裴飞烟不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太顺心呢,还是太幼稚。只听得陈如心哭声一声高一声低的,不知怎地,勾起她心底那根弦,泪水滚瓜一样滴滴滑落,竟然哭得比陈如心还要伤心。 两个女孩默默啜泣,相互听见对方的悲声,陈如心听见也有人在哭,不由得看过来。只一眼,发现是裴飞烟在哭,竟然吃惊的瞪圆了眼睛,眼泪都忘记流了。 裴飞烟哭一会,觉察到陈如心在看她,勉强止歇了眼泪:“我都看到了,王恺那家伙好可恶。把我都给气哭了。” 陈如心:“……” 裴飞烟:“不信?” 陈如心勉强道:“呃,是嘛……小烟你真是太……多愁善感了啊……” 远处有人高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刚才走开的王恺胜利者般举着什么东西一阵怪风地跑来,那东西在太阳底下闪着亮闪闪的光芒差点儿刺瞎了裴飞烟眼睛。 他一口气窜到陈如心面前,摊开大手:“呐,硬币而已。随便找个店兑换就有啦!” 男生常年打篮球磨出老茧的手心里,安安静静躺着三枚硬币,不是一枚,而是三枚。 陈如心说不出话来…… “现在不用生气了吧!咦?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哭了吗?” 陈如心赶紧低头捏捏鼻子,抬起头已经转嗔为喜:“谁哭啦。人家才不哭呢,那是被你气红了的眼睛!” “别气了,变成兔子就不好看啦。” 陈如心瞅一眼那三枚硬币,语气软下来:“哪里兑的?” “就那边的小店,五块钱三个。” 陈如心小脸一下子气白了,心疼道:“你这不是被人当傻子了么!” 王恺笑嘻嘻地搔头:“我愿意当傻子。毕竟怕你一个硬币打不中啊。” 两对手就那么不知不觉的,十指紧扣在一起了…… 裴飞烟悄悄地把自己存在感减到最低,最后安安静静离开了喷泉。 如果所有吵架都可以那么轻易和好,那该有多么好? …… “裴飞烟,有人送花给你。” 一大早,宿管大妈带给裴飞烟一个惊喜。 还带着露水的“蓝色妖姬”玫瑰鲜艳怒放,透过点缀的满天星,拈出一张卡片,上面只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香气馥郁,铺满整个宿管室。 裴飞烟双手抱着花:“谢谢啦。” 把花儿收到宿舍里,若无其事去上课。 …… 王诚经过宿管室,宿管大妈又招呼他:“王诚,你有快递。” 网上淘换的材料到了,可以用这些材料搭建个服务器。王诚笑眯眯地接过快递,“谢谢大妈。咦?大妈你今天洒了香水吗?怎么那么香?” “哦,是裴飞烟的花留下的香味吧。” 王诚眼神一阵闪烁:“有人送花给她?” “是啊。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有人追也是正常啰。不过卡片没有署名,真是奇怪得很呢。” 王诚没有多说什么,微微欠身离开。 一直到傍晚,裴飞烟都没有回来。 王恺训练完满身臭汗的进了宿舍,见王诚还在鼓捣他的机器,说:“哥,医生让你多到户外走动晒太阳,你老坐着怎么行。” “这段时间忙一点罢了。”王诚擦擦手上的机油说,“过了这几天就去。” “对了,今天小烟生日哦。你怎么不准备点礼物?就连我和如心都准备礼物送给她了。” 王诚猛地抬头:“今天小烟生日?” 他竟然不知道! 王恺被他的反应吓一跳,下意识点头说:“对呀,小烟生日啊。如心告诉我的。” ------------ 160、小烟生日都不知道? 女生之间分享秘密总比男生自己瞎打听得快。王诚丢下手中电焊笔冲出门,不到一秒又沮丧回来直摇头:“她还没有回宿舍……” “她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刚才白家少爷亲自开车来接走她了。”王恺看着失魂落魄的哥哥,拍拍他,“哥,你还是把她当成普通朋友相处吧。别说她男人了,就算是白少爷你也干不过啊。” 王诚眼中明亮的火焰肉眼可见地渐渐消失,半晌,才勾起一丝苦涩弧度:“臭小子你又胡说什么了,我怎么可能起别的心思……我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问她而已。我毕竟技术入股了她的公司嘛。” 王恺看着哥哥分明自欺欺人,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们都不知道,此时,一辆豪车悄悄停在他们宿舍楼下…… …… 烤鸭一哥:“骑鹤人,没上线?” 白鹤宁看到私信,回复:“今晚不上线了,我好朋友过生日,我们办派对。” 烤鸭一哥:“没事,我今晚要加班,也上不了。” 他第一次透露出私人信息,勾起白鹤宁好奇心:“你是兼职主播的吗?” 由于工作很繁重,很多主播都是全职当主播的,直播就是他的工作。尤其是烤鸭一哥刚刚才拿到企鹅盛典人气第一名,没想到竟然是兼职…… “是啊。所以我才不能定时上线。”企鹅一哥没想到隐瞒,很爽快地给出肯定答案。 白鹤宁佩服地说:“不简单。那好,明天晚上我上线你再带我。” 烤鸭一哥头像变灰了。 裴飞烟见她一直盯着手机,好奇心起:“小宁,你看着个游戏视频笑什么?” “没什么。” 白鹤宁不舍得下线,随手翻视频,结果被她翻出一个帖子:“烤鸭一哥靠带富婆粉丝刷礼物拿第一,我们神雕侠侣输得冤枉!” 下意识点进去,脑袋嗡一下,傻了。 竟然是那对男女的CP粉,拿她那天晚上连刷几十个超级火箭做文章。说烤鸭一哥带富婆粉丝上分然后偷塔拿到第一,阴阳怪气的态度加上选择性截图,把她和烤鸭一哥之间淡如水的关系活生生歪成了剽客和鸭! 白鹤宁的脸当场就涨红了,裴飞烟疑惑地喊:“小宁,你脸怎么那么红?” “没什么!”白鹤宁用听起来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冷冷地说。 裴飞烟狐疑地看着她,最后只好让司机把暖气开高。 白鹤宁气得手指头都哆嗦了,想要发消息回复,又担心越抹越黑。最后把连接发给烤鸭一哥,问他怎么处理。回头就去找自己公司公关团队去了。 这么折腾一轮下来,也就见到了白氏兄妹住的那栋纯黑房子。 今晚,这儿可没有之前那么冷峻凄清了,属于裴飞烟幸运色的蓝色和白色点缀满了整个别墅,到处都是气球、蜡烛和鲜花,显而易见,白昊谦费了一番心思。 白昊谦笑吟吟迎接出来:“欢迎两位大美女!” 只属于裴飞烟一个人的生日晚宴,白昊谦还请了一支乐队到家里来为她演奏。五层的大蛋糕上,一个和裴飞烟相貌一模一样的翻糖美人美目盼兮,长发披肩,身姿绰约,正在低头做手工。她眼神专注盯着手中的小凿子小钳子,每一根手指都栩栩如生。 这是白昊谦高价向国内翻糖蛋糕制作第一人“糖王”为裴飞烟量身定做的蛋糕。 光是这份心意,就独一无二。 “小烟,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白昊谦指着桌子上的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微笑,“去拆开看看喜欢不?” 这时,跟着他们后面的几辆车子也先后来到了,王恺王诚、古古、陈如心……都是学校里和裴飞烟比较玩得来的朋友。 “哇,这是白家的房子吗?” 他们当中许多都只是对白家远远观望而已,没想到能够有朝一日亲自踏足白家的房子,一个个被眼前美轮美奂的装修惊呆,尤其是王恺那实诚小子,压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裴飞烟呆在原地,喃喃道:“你们……” 为了让手里有点儿事情做,她一个个把礼物拆开。陈如心的是一本很实用的业务书;王恺的是套运动服(裴飞烟表示无语);王诚的比较特别,他写了一小段程序,只要在电脑点出来是个小人儿翻着一本万年历,还会喊一些“今天的事情要做完”之类励志的话;古古送了一条项链;白鹤宁比较有钱,送了个南非钻石的胸针…… 最后留下一个掌心大的小包装,裴飞烟不知道是什么,有些纳闷。 “那是我哥的礼物哦!”白鹤宁两眼放光,满脸期待,“快拆开看看?” 正好白昊谦走开接电话了,裴飞烟晃晃那礼物,也不是很重,小盒子里喀拉喀拉的响,她好奇心起,拆开来。 一枚金光闪闪的激光钥匙滚落在桌面上。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嘶——” 钥匙上,三叉戟标志闪闪发亮。 裴飞烟傻了,喃喃的道:“玛莎拉蒂……” 白昊谦竟然送了她一辆玛莎拉蒂!! 这礼物太贵重了! 王诚唇边勾起一丝苦涩,略带自卑地看看自己带来的手提电脑。上面的小人躺着睡觉,呼噜呼噜的鼾声那么卑微而讽刺…… 白昊谦这会儿接完电话过来,看一眼全场肃静的众人,目光落在裴飞烟手里捏着的钥匙上,嘴角上扬:“啊,已经拆开了吗?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哥哥,你怎么知道小烟刚拿到驾照?”白鹤宁又惊又喜,不敢置信地问白昊谦。 白昊谦呵呵一笑:“小烟那么聪明,拿驾照不是迟早的事。先别说这个了,离12点切蛋糕还早,到外面试试车去。” 他送给裴飞烟的玛莎拉蒂,是非常漂亮的银白色。考究的喷漆在夜空中闪着柔和光泽,好像把天上明月的色彩镀到了车身上。 裴飞烟走近车子,全自动感应的钥匙激活了车身系统,车灯亮了亮,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踩油门、缓慢加速,车子平滑地绕着前院一圈,非常驯服听话。 ------------ 161、白鹤宁满怀心事 她下车,白昊谦看着她:“怎么样?” “挺……挺好的。” 可是,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收起来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明知道白家兄妹出于好心,裴飞烟却满心不是滋味。 有个武侠小说大师的某句名言怎么说来着: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她偏不喜欢。 …… 白鹤宁抽了个空回房间上直播,打算把今天的免费礼物刷了就走。却发现今天的直播间不同寻常。 直播还在播,弹幕却多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渣男”“脱粉了,粉错了人”诸如此类弹幕如同铅云盖顶,黑压压一片几乎看不清屏幕。白鹤宁一怔,只觉得那些侮辱人的语句十分刺眼,她索性关掉弹幕,还好一哥竞技状态一如既往,拿个不知火舞杀得对面瑟瑟发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游戏里一个好友说:“你不知道?原来一哥曾经和刘可可有一腿,还把人家抛弃了!” 白鹤宁大吃一惊:“什么?!” 始乱终弃,这和她认识的那个烤鸭一哥不一样啊! 颤抖着手指,想要发私信出去,看着直播间里专注游戏的人,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 最后还是问:“听说你和刘可可曾经有过一段?” 也没勇气看手机,迅速关掉屏幕放进衣兜里,快步出了房门。 出来之后,白鹤宁定了定神,还是找来了雷鑫,她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吩咐:“雷鑫,你帮我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两个小时之前还是CP粉攻击他们,如今却转了风向。” 事出反常必为妖,要是有人在后面操纵舆论的话……哼哼,不为了一哥,就是为了保全她自己,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要知道,一哥隐藏得很好,至今没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她的资料在网站却是很齐全的,要是传出白家大小姐捧主播之类的新闻来,那后果可就……可大可小了。 看着她严肃的表情,雷鑫也深知事情利害,他想了想,索性建议白鹤宁:“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封杀了那个主播?” “不。”白鹤宁斩钉截铁地拒绝,速度之快吓了雷鑫一跳。定了定神,她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赶紧换上冷静语气,“这样更加让那些小人得逞了。何况这件事他也是无辜的,现在很多主播都出身贫寒,靠着主播这个职业赚钱,我何必造孽。” 雷鑫答应:“是!” 布置完这一切,白鹤宁回到楼下,却看见大家都忙成一团。白昊谦和王诚都不见了影子,古古愁眉苦脸地告诉她:“小烟失踪了!” 谁也没有发现,裴飞烟什么时候从热闹中消失的。等发现过来的时候,门口的佣人说她已经离开了十几分钟了。白昊谦没有丝毫犹豫就冲了出去,王诚紧接其后。 然后,他们都没有回来。 王恺担忧地说:“我哥心脏不好,不能走路太久。我要赶紧找他回来。” 白鹤宁也说:“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商量好了,留下古古和陈如心看家,王恺白鹤宁一人一车分头去找那三人。 …… 裴飞烟坐在角落里,看着白昊谦那拉风的布加迪威龙疾驰而去,凌厉迅疾的引擎咆哮冲破天宇。她又喝一口辛辣的伏特加,这种高度烈性白酒味道单纯,就是单纯的刷刮着喉咙和食道,最终落入胃里灼烧。眼泪,也就被烧出来了。 然后她才把脸埋进膝盖中:“……” 王诚来到时,见到裴飞烟就是这副形容,他大吃一惊,赶紧来到她身边:“小烟,你怎么了……” 女孩被泪水纵横破碎的脸猛地撞入眼帘,王诚被彻底惊呆在原地。 然后,他顺着裴飞烟专注的目光,看到了那个蛋糕店。 已经有些年代了,不过装修还是很精致。橱窗里陈列着芒果流心、红丝绒蛋糕和榴莲芝士梳乎厘,香香甜甜的味道冲破橱窗而出。 王诚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目光转而为怜惜,轻轻拍拍女孩瘦小的肩膀。 有些话,明白了就不必说出来了。 倒是裴飞烟,因为这一拍,心底防线彻底坍塌,打开了话匣子:“那个蛋糕店……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 “那一年我8岁,那时候爸爸开始有钱了,在新买的别墅里过我的第一个生日。小伙伴们都来了,等着吹蜡烛……那时候我刚开始学网球,妈咪事先已经给我订了一个五磅重的网球场蛋糕,让佣人取了回来。那蛋糕长方形绿茵茵的,超级漂亮。可是店员忘记拿蜡烛了……我哭闹起来,家里乱成一团。英姐拗不过我,没办法打了我妈电话让妈妈快回来。妈咪就说她亲自去拿蜡烛再赶回家。” “她没能回来……那时候清城的高架路和立交桥都没有建好,堵车比现在更厉害,她急性脑膜炎发作,吐了满车……一开始王叔叔还以为她晕车,后来发觉不对劲。我爸又一个劲的催她回家……王叔叔急了,违抗了我爸的命令,把她送去医院急救。所以,哈哈,王诚,我要谢谢你,让我重遇了王叔叔。你们家是我的恩人啊,恩人……” 王诚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低声说:“小烟,别说了,那都是应该的。” 没有当年王西园救了叶茹心的因,就没有裴飞烟后来帮助王诚的果。 他们两家人纠缠两代,早就超过了一般的主仆之情…… “……后来,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昏迷的她手里还捏着我的蜡烛。” “我妈妈这一住进医院,就再也没能出院……一直到她去世……”裴飞烟低声说着,王诚看着她痛苦的小脸,只觉得心口一块大石狠狠堵住,闷闷的喘不过气来,他试探着想要去摸她的头发,女孩却低下头,比之前埋得更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吃这家蛋糕店做的蛋糕了。没想到它竟然一直开到现在,它为什么不倒闭,为什么不倒闭啊!” 深夜街角,女孩发泄般的哭叫声好像被摧残的猫在惨叫,抓心挠肺。 ------------ 162、付战寒……想要杀人 王诚扛着烂醉如泥的裴飞烟,静悄悄回学校宿舍。 幸亏住的特殊楼层,查寝不大严格,否则的话还得费一番口舌。裴飞烟醉得路都走不动了,只有嘴里还咕咕哝哝的,一时哭一时笑,王诚一手圈住她细腰,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走了这么一段,体质虚弱的他也气喘吁吁,有些喘不过气来。 刺眼的车灯就在这时候亮起,直勾勾冲着两人脸上照射,王诚下意识一眯眼,险些滑脱了裴飞烟。 车门打开,付战寒从车上下来,一身长款黑色毛呢大衣穿得很有模特儿的范,宽肩窄腰长腿完美得让人窒息,要是男人的表情不那么冷冽阴森,就是一幅绝美画面。 如今,他那嗜血的眼神为无暇画面平添几分恐怖…… 王诚见到他,脸色一寒,一声不吭。 裴飞烟嘻嘻笑起来,指着付战寒的脸:“付……付战寒……嘻嘻,我、我这是幻觉吗?” 闻言,男人眉间皱得更深。 “看来生日派对玩得挺嗨啊。” 裴飞烟:“有、有两个付战寒?天啊,一个就恶鬼一样难搞了,怎么还来一个……” 王诚哭笑不得,只是死命支撑着不断往地板上滑的裴飞烟。 付战寒来到他面前,那俊脸黑沉得能滴出水来,架势好像能把王诚给撕成碎片。 王诚畏惧地向后退缩一步,喉结滑动吞了一大口口水…… 付战寒低声说:“我的女人你也敢……” 咕咚一下,裴飞烟彻底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烟!!” …… G大里住校的学生们至今还记得那个令人难忘的冬夜,全球为数不多仅有几辆劳斯莱斯幻影周年纪念版在宿舍楼下发出与天同响的巨大轰鸣,一辆女王出巡用的公务车硬是开出了F1效果,向大学城医院咆哮而去。 车上,裴飞烟悠悠醒转:“呃……” 车子开得虽快却平稳,她没有晕车,只是觉得心口和胃涨得难受。 本来就不善酒力,何况酒入愁肠? “这是去哪里?” “去医院。” 熟悉的冷冽声线…… 医院的红十字在映红她的眼,裴飞烟神经被触动,猛地抱着头埋进沙发里:“不要!我不去!!” 付战寒拧眉:“小烟,你醉得很严重……”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医院里有她,有蓝莳萝! 她不要见到任何跟蓝莳萝有关的东西!! 失去神智的裴飞烟完全没有想起蓝莳萝所在的医院不是这里,她混沌的头脑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见到医院、不要见到蓝莳萝、不要、不要、不要!! 付战寒见她反应这么激烈,竟也妥协了,车头在医院门口硬生生转了个180度,冲着槿园而去。 转弯动作太激烈,裴飞烟胃里顿时闹腾起来,捂着嘴巴拼命摇车窗。 清城河边上刺骨的冷风钻心刮骨的灌进来,好像千万把刀子冲人的眼睛脖子脸蛋狠命乱扎,付战寒没有皱得愈深,沉声低喝:“小烟,你别乱来!” “呕——” 裴飞烟半个脑袋伸到车外,一阵搜肠刮肚的狂吐,黄白混杂的秽物迎风吹散,其中的八成结结实实糊在劳斯莱斯幻影那精工烤漆的车门上! 付战寒顿时闭嘴,脸色发青。 踩着油门的动作不知不觉越来越深,几乎踩到最底,直到时速表迅速爬升到200。 裴飞烟头发被吹成拖把乱飞,几乎被风甩着回到座位上,顿时整个人委顿在座椅上。 车子好像一把利刃切开黑夜,直接冲到槿园正屋门口停下。 辛伯领着佣人们慌慌张张列队冲出来,也算他们反应快,这么短时间竟然都穿戴妥当了。然后他们见到付战寒横抱着裴飞烟下了车。 “先生!太太!”辛伯见裴飞烟满脸通红,昏昏沉沉的睡着,大吃一惊。 再看到那精彩纷呈的车身,更加表情精彩。 这洗车费用可都价格不菲啊! 付战寒大步流星走过,掠起一阵冷风。 “准备葡萄糖针剂!” 裴飞烟腾云驾雾,飘飘然地在半空中升腾。四肢百骸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不自禁挨向身边唯一热源,挨挨擦擦;热的时候又拼命推开那火炭源头。 等她终于放下来,猛然失重状态好像坐在飞船里上了天,喉咙再次痒痒起来:“呕——” 这会儿可算有个垃圾桶兜住那些脏东西了。 付战寒见她没个安分的时候,要生气也气不起来,要笑更加笑不出,神情复杂又扭曲,别别扭扭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往外挤:“裴飞烟,你这家伙……” 女孩吐完了,小猫一样可怜蜷缩在被窝里,惹得他动了恻忍之心,说不下去。 “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辛伯领着两个家庭护士,推着小推车哐当哐当的闯了进来。小推车上放着淡黄液体,里面是高纯度营养液。 付战寒沉声:“拿来!” 裴飞烟吐完之后迷迷糊糊地,只胸口和胃火烧火燎的难受,听到耳边有动静,眼睛睁开一条缝,顿时挣扎:“不,我不要输液!” 她拼命挣扎,很难相信醉成一坨的人竟然还有那么好的体力。家庭护士猝不及防,握在手中针险些扎歪到她骨头里,惊得面如土色:“太太,别乱动!” “我不要输液,不要!”裴飞烟充满恐惧地盯着半空中晃晃悠悠的瓶子,大眼睛写满绝望,“不要!” 如此僵持五分钟,双方都无可奈何。 眼看着针头要过期了,付战寒失去耐性,威严下令:“给我!” 护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手足无措地停在当地。付战寒夹手夺过她手里针头,大手一伸,已经把裴飞烟死死摁住。他的体力比裴飞烟强得多,她再怎么用力挣扎都动不了了。 “不想多吃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躺好!” 男人平时说话已威严十足,何况如今那染上冷冽的严肃语气,几乎没有把周围空气冻成冰渣子! 裴飞烟果然不敢动了。 辛伯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果然一物降一物啊! ------------ 163、辛伯说:先生,太太晕过去了 女孩闭着眼睛好像等待上刑,手是不能动了,身子其他地方抖得筛糠一般,小手背上肤色因为极度紧张白得成了透明,露出隐隐约约的青筋…… 几乎没有感觉,付战寒说:“好了!” 咦? 这就好了? 裴飞烟睁开右边眼睛,看到头顶输液瓶子开始一滴一滴滑落…… 再睁开左边 眼睛,看到自己手背上扎了一支银光闪闪的针头,上面的纱布绑成漂亮的蝴蝶结…… 裴飞烟:“啊——” 她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付战寒:“辛伯,太太怎么了?” 辛伯还真伸出手去试探裴飞烟鼻息,最后说:“先生,太太醉酒加上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付战寒:“……” …… 第二天一早,眼光把裴飞烟从睡梦中唤醒。 头顶的点滴瓶子已经被拆掉,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架子。 手背还带着点滴完毕的微微痛楚,上面包好了纱布。 裴飞烟动动右腿,圆转灵活,醉酒的木讷感已经消失。 又动动左腿,碰到一个光滑的、温暖的、结实的…… 腿? 很长很长的腿,她机械地往左边侧脸,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付战寒沉睡的面容。这么近的距离看,他眼睫毛长得惊人,她敢肯定它们超过了一厘米,标准的鼻梁,薄唇如纸,哪怕在睡觉当中也紧紧抿着,似乎在思考…… 裴飞烟轻轻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结果还是惊醒了他。 四只眼睛交织在一起,竟然无话可说。 “对不起……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女孩不好意思地抓抓已经很蓬乱的长发,这么一抓让她看起来更加像只野猫了。加上那双琉璃猫眼,简直让人想要把她立刻拆掉吃下肚内。 男人唇角勾起弧度:“呵呵,你还好说……” 昨晚的醉酒,可真经典啊! 裴飞烟懊恼地把脑袋埋在膝盖上:“我怎么会回到槿园来的?” 最后的记忆,她应该在宿舍楼下,王诚扛着她才对。 哦,不,印象中,那时候她还看到了太阳…… “对了,太阳呢?!现在什么时候了?!” 断片之前有太阳,如今又阳光灿烂的,她一下子脸色惨白起来,该不会自己睡了好几天吧?那不成了酒精中毒了?!啊啊啊,喝酒误事啊!! 付战寒缓缓坐起,看着她表情瞬间已经变了几十次,无语得很:“什么太阳,那是我的汽车车灯!现在才第二天早上!” “哦……” 裴飞烟松了口气,一阵冷风吹来,催催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这刚喝醉酒再醒过来的热身子被冷风吹了,果然不得了啊! 付战寒慢条斯理起床,把她按回被窝里:“乖乖躺着,不然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裴飞烟怎么觉得,这家伙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 好的不灵丑的灵,到了第二天,果然鼻塞声重,喉咙疼痛得说不出话来——她,重感冒了。 付战寒下班回来的时候,裴飞烟声线已经沙哑得赛过男低音。他脸皮一阵抽搐之后,下了禁足令,而且吩咐四姐煮了苦得不能再苦的所谓甘和茶,亲自喂她喝。 裴飞烟一喝,顿时捏着鼻子惨叫:“这不是甘和茶!怎么跑出这个味儿来了?!” “哦,我让四姐放了紫苏。” 某人语调平静。 纳尼?!感冒茶里面还放紫苏?!难怪这个味儿! 她要吐了! 只可惜,付战寒不会允许她糟蹋自己精心准备的药。他几乎捏着她的鼻子灌了下去,然后盖上被子让她睡觉发汗。 如此这般折腾了三两天,裴飞烟身体底子本来就不错,很快就痊愈了。 与此同时,也迎来了寒假。 付战寒根本没有让她有回学校的机会,让邹云琦和辛伯领了几个人去把她宿舍的东西收拾收拾,该打包打包回来该盖起盖起留待明年,然后也就把这学期的事情了解了。 裴飞烟在邹云琦口中了解到,王诚和王恺也在她醉酒后第二天提前回了家,原因是王诚需要住院做复查,王恺也就跟着回去了。 这样也好……不然的话,她担心见到王诚会尴尬…… 关于她母亲去世时的细节,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包括付战寒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鬼使神差就对王诚说了,也许因为他是王西园的儿子,也许因为她实在憋得太难受,也许…… 反正,说都说了,裴飞烟鸵鸟地想,但愿过了一个寒假回来,王诚会忘记掉那些无稽的醉话…… 在槿园的日子,付战寒的管束总比裴家的冷暖要好过得多。 当裴飞烟的“YAN”品牌营业执照拿到手的时候,也就到了小年。 …… 腊月二十三开始,槿园的佣人们陆陆续续开始放假了。 清城当地的佣人都以轮值方式来值班,晚上可以回家。辛伯、四姐之类有头有脸的主管们,还兢兢业业地跟在付战寒身边。 按照付战寒的计划,在年二十五大扫除之后,就带裴飞烟回海城。按照付家规矩,新婚第一年必须得在本家过年。所以年二十三,就要准备一些装饰糖果之类的了。 裴飞烟的工作基本上都停下来,穿了仿狐狸皮草大耄,坐在客厅里学着一个管家太太的样子,去核对年节用品数量。 说是核对,有辛伯在旁边看着,不过应个卯而已。她的主要工作是看哪种贺年糖果顺眼了,就顺两颗来尝一尝。 吃了一圈巧克力,开始拍着肚皮发愁:“再这么吃,就该体重飙升了。” 说得周围的佣人都笑起来,裴飞烟的体重轻得猫似的,还说体重飙升,这不是笑话么。 等大家说完笑完,裴飞烟随手抓起那些糖果送给佣人们。这些糖果都是动辄几百上千块一斤的进口货,佣人们都纷纷交口称赞太太的慷慨。一片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辛伯突然拧眉:“四姐,怎么又算错账了?” 辛伯一向好脾气,极少说重话,更别说对着同样年资深厚又跟过沈永珍的四姐了,这么一句,原本嘻嘻哈哈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更离奇的是,四姐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一张利嘴顶过来,满脸不好意思地讷讷的说:“对不起,我一时大意。” ------------ 164、有心机的小狐狸 “这可不是一时大意了,你看看这春联的内容都搞错了。原本是贺词,如今这是什么?挽联啊!这快过年的,晦气不晦气?” 果然,在送来的一堆春联都是用红色纸筒装着的。如今有几个纸筒竟然倒出白底黑字的东西,刺眼极了。 难怪四姐无可辩驳,这快过年的送来挽联,真是…… 裴飞烟俏脸也不禁沉下来。 见到四姐满脸羞愧,心知她知道错了,何况平时四姐心高气傲的,年资又老,她转念一想,有了计较:“辛伯,明天就要贴春联了。先让人赶紧和那边店里联系,换回来吧。” 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她先保全了四姐的老脸。 四姐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辛伯叹着气,他年纪大了,很讲究这些意头什么的,但是裴飞烟在上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一摇三摆的去了。 有了这么一出,佣人们兴致也低落下来,裴飞烟正好打发他们各自去忙碌。 四姐行了个礼,也想要转身离开,裴飞烟叫住了她:“四姐。” 四姐一僵,以为裴飞烟如今要发落她了,一言不发转过身来,低头垂手等她说话。 “年近岁晚,你们的年终奖金回海城太太才发的吧?做事小心些,别让人抓住话柄了。”裴飞烟柔和地说。 四姐又是狠狠一怔! 不认识似的盯着裴飞烟,看她满脸坦坦荡荡的,没有半分阴谋诡计迹象,不由得抓住裙摆,微微点头,转身匆匆去了。 四姐一走远,裴飞烟转身就去找付战寒。 四姐是贴身伺候付战寒衣食住行的人,她身上要出点什么事,作为主人的不能不管。裴飞烟一长一短地把事情和付战寒说了,他说:“那就派两个人去调查下吧。” 果然让付九下去悄悄跟着四姐去了。 回头,男人黑深深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睨着裴飞烟。 裴飞烟被他看得背脊发麻,反问:“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我?” “收买人心是做好大家庭主妇的基本功,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 裴飞烟脸一红,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没错,她的出发点是不能让四姐工作上的差错影响付战寒,可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关心好不好! 虽然四姐背地里总和沈永珍搞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毕竟这一年来她离开家人24小时住在槿园尽心尽力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替自己辩解:“就算四姐是佣人,可也是人啊!怎么可以漠不关心的呢!如果这也叫收买人心的话,那就都不用对人好啦!你们啊,就是太容易阴谋论了!” 一席话,听起来倒好像在数落付战寒,把付战寒说得一怔。 平静无波的墨眸深处,涌起阵阵微澜…… 再想要说什么,小小的身影一扭,已经跑到门边去,手里拿一幅春联,“贴春联啰!” 付战寒:“……” 槿园房子很大,要贴春联的地方很多。裴飞烟一定要亲自给自己的房间门口贴“福”字,她个子不高,努力几把都失败了,急得佣人们围在旁边直叫唤。 平时安安静静的房子里,倒因为这热闹而平添几分人间烟火。 付战寒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只管袖手旁观。 裴飞烟……这热闹都是你带来的吗? 略嫌吵闹了一点,却并不讨厌…… 视线凝成焦点,慢慢地只凝在她身上…… 焦点的那个女孩突然转身朝他招手:“付战寒,别一边站着,快来帮忙啊!” 佣人们大吃一惊,太太胆子太大了,竟然对先生呼来喝去!这还不算,更加让她们掉眼镜的事情在后面,付战寒居然真的走上前,嘴角还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意:“嗯。” 光是这个字,就成响雷可以把佣人们胆子都震破了! 付战寒对旁边风中凌乱的佣人们视而不见,接过裴飞烟的“福”字,抬头专注看着门板:“怎么贴?” 先生,只是看一块门板而已,要不要那么眼神深邃深情款款…… 幸亏裴飞烟如今有了免疫力,要是外面的人见到,不喷鼻血喷到贫血才怪…… 她怔了十秒钟,才说:“贴在正中间就好。” 任何事情到了付战寒手里都会变得轻松,何况只是贴个福字这么简单的活儿。很快,那个笔致圆柔的“福”字就端端正正地贴在门上了。 旁边辛伯耳聪目明,自然鼓掌叫好,一时之间附近忙碌的佣人也都叫好声不绝于耳。 付战寒拉了裴飞烟的小手,两人肩并肩欣赏着他的杰作。看了一会儿,付战寒终于发觉这个福字的不同之处,笑容凝固:“这个‘福’字……” “你看出来了?我是去故宫淘宝店买的新年福袋……这可是康熙皇帝御笔亲书呢!”裴飞烟得意地吐吐舌头。 说话的小尾巴音,都要翘起来了。 这套福袋虽然不贵,却因为人气旺盛极难买到。她可是守着电脑秒杀才杀到的。 付战寒没想到她那小脑瓜里还能转这种玩意,显然非常有诚意过好年了,点头嘉许:“嗯,康熙是古代皇帝里少有的明君,也是有福气之人。你买这个买得很好。” “而且,还有呀,康熙他……”裴飞烟说到一半,脸一红,突然低下头中止话头,“总之,你喜欢就好。” 因为康熙还是爱新觉罗家里富有代表性的情种。他和皇后赫舍里氏青梅竹马,情深爱笃,紫禁城内一场大婚倾世繁华,少年帝后一双璧人携手共对,羡煞多少旁人。后来赫舍里氏因生皇太子胤礽难产早夭,悲痛欲绝的康熙竟然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把赫舍里氏停灵在乾清宫!要知道,这件事连他那要美人不要皇位的顺治爹爹都没能做出来,年少轻狂的康熙竟然就那么做了。 当时当场就把大臣们吓得磕头磕昏了好些个…… 她承认,自己选了康熙的字,带了一点点自己小小的私心,希望君王之爱能降临自己身上。 ------------ 165、只要我活着,希望你心里眼里,只有我 而那个人,就是付战寒…… 如果我会死,我死之后不管你如何;只要我活着,希望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 全心全意—— …… 忙忙碌碌一上午,中午饭也随便吃几口,就继续做下午的工作。因为过年,带回海城的节礼就比往日隆重很多。蒲包肉必须少不了的,还有各种时令海味。清城靠海也靠山,各种物产丰富,海城名字虽然带了个海,却在河边,不怎么出这些水产。裴飞烟自掏腰包,央了邹云琦买了最好的尖货。最后加上之前刀国带回来的玩意儿,足足装了一个货柜车。 忙到下午五六点钟,去调查的人回来了。 “太太。” 那人见裴飞烟和付战寒头碰着头,嘀嘀咕咕商量着礼单,顿时迟疑。 裴飞烟早见到有人来,停了手上笔尖,说:“有话快说。” 那人就说:“回太太,四姐下午五点就提前下了班出去了。我们派出兄弟跟着她,见她去了……去了……” 那人考虑到四姐去的地方,见到满屋子喜气洋洋一片过年气氛,怕说出来晦气,又吞吞吐吐起来。最后还是付战寒一个冷厉眼神飞过来,他才说囫囵了:“她去了医院。” 裴飞烟惊讶:“医院?” …… 178医院,慢性病科。 四姐守着个中年男人削一个小黄瓜,中年男人说:“老婆,我想吃苹果。” “那玩意有糖分,你吃不了。吃个黄瓜一样润嗓子。” 中年男人的表情显然是不满意的,不过还是乖乖听话。 四姐见他吃得香,开心地笑了。这时候医生过来找她:“你病人陈伟金的家属吗?他可以出院了,你来办一下手续吧!” 四姐一怔:“这就可以出院啦?可他这几天还在继续瘦呢?不要测测血糖什么的吗?” 一边说,一边不放心地不住拿眼撇自己老伴。 医生不耐烦地说:“糖尿病有几个住院住好的?他现在血糖稳定下来了,以后回家自己打胰岛素就行了!你快出来交钱,抓药回去吧!” 四姐只得跟着医生出去了。 收费处,看着那张昂贵的医疗单子,四姐双手捧着直哆嗦。 “这费用……” “快点刷卡!”玻璃窗里面收费的小姑娘催命似的,满眼不屑,“不走运也没办法,穷人就别生富贵病啊!” 四姐的丈夫在四姐来清城没多久就跟着过来了,因为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和海城差不多工钱的工作,只好去装修公司干活。上个越体检查出血糖异常,就来到这个医院复查,没想到竟然是糖尿病。住院一个星期花了快十万,要命的是,他们的医保不保糖尿病这种慢性病! 普通人家一下子拿出十万块已经吃力,幸好四姐在付家工作工资丰厚而且花钱地方少。 第一期的十万出去了,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期、第三期…… 家里的积蓄又不是无穷尽,一下子就见了底。 看着那第三个十万的账单,四姐眼前阵阵发黑,一咬牙,一跺脚,最终还是刷了卡。 刷完了卡,小姑娘冷冷地勾勾唇角:“打针用的胰岛素去西药房取,记得回来复诊啊!” 四姐头昏眼花,只觉得那小姑娘小口一张一合不是在说话,而是伸出尖尖牙齿吸自己的血…… 回过头,看到老陈蜡黄的脸色,老陈难过地说:“四妹,是我连累了你。” “一辈子一场夫妻,你说什么傻话!”四姐艰难地笑笑,“没事,糖尿病不是绝症。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说过几年退休了就带我去好好走走吗。” 陈伟金愧疚万分地看着妻子迈动沉重双腿,向西药房走去。 十万又十万,十万再十万,在未来,还有更多的十万…… 走出医院,冷风吹来,虚弱的老陈打了个喷嚏。四姐连忙扶着他在路边坐下:“我可忘记给你添衣服了。等会儿,我去找衣服。” “不用,我突然口渴了。四妹,你去帮我买瓶水吧。” 四姐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下来就去了小卖部。 老陈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自语:“四妹,家里的父母和儿子就靠你了……我……我没用,我先走一步,黄泉下等你!” 手腕一伸,亮出削苹果的小刀子,颤抖着伸向自己喉咙…… 心灵感应似的,马路对面正在小报亭买水的四姐回过头来,老陈挥刀自裁那一幕撞入眼帘,四姐崩溃尖叫:“老陈!!!” 中年女人绝望的尖叫声尽管很响,却还是被奔流不息的车轮声湮没……一辆双层公交叮叮叮的响着遮掩了四姐模糊泪眼,她什么也看不到,整个人一软,瘫倒在地上! “老陈!你干嘛那么想不开啊!!”她捶打着地面,揭斯底里地哭起来,“你丢下我怎么办啊,老陈啊,我的老陈!!!” 双层公交终于开过,马路对面却没有露出血溅满地的场面。老陈手里还拿着刀子,那只手却被一个黑衣汉子徒手钳着,老陈嘴巴张大,怔怔地看着那黑衣汉子,额头满是疼痛流下的细密汗珠…… 黑衣汉子劈手夺下老陈手里的刀子,老陈随即整个人哭倒在地上:“你让我死,让我死吧……” 四姐却看到了那黑衣汉子背后站着的凛冽男人和娇俏身影,她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爬起,冲过马路,双膝软倒跪在那男人面前:“先生、太太……谢谢你们救了我老公!” 在老陈绝望自杀的那一刻,付战寒和裴飞烟及时赶到,那制止老陈自裁的黑衣汉子就是付九。 付战寒微微侧身,说:“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谢太太。是她发现你的不妥然后坚持派人跟着你的。” 四姐身子一震,连忙冲着裴飞烟跪下去:“太太!” 还不等她跪下去,早就被付九的人拉了起来。 裴飞烟看着哭成一团的夫妻两,又看看医院,四姐乖觉,一长一短的把事情说了。老陈哭道:“别说了,是我不争气,是我没用!先生、太太,你们别怪四妹,她这段日子累坏了,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来医院照顾我这死不了的病猫,你们千万别怪她……” ------------ 166、裴飞烟问付先生:你的软肋是什么? “可是……”裴飞烟也看到老陈手边那包裹似的一大袋胰岛素了,她犹豫了一下,说,“可我看陈叔的脸色,不像是糖尿病啊。黄黄瘦瘦地,倒像是肝胆有问题……” 大家都不解,怔忪着看她。 裴飞烟自己不是医生,没什么把握,见大家又那么关注,顿时更不自在了:“何况这家178医院根本就不是公立医院,我们本地人都不会来这里看病的。四姐,陈叔,要不你们换个医院去复查一次?” 裴飞烟是这里唯一的本地人,她说出这句话,顿时让大伙儿全都面面相觑起来…… 四姐更加五雷轰顶,说话都结巴了:“这……这医院有问题吗?不是部队的医院吗?” 看来他们真不知道…… 裴飞烟摇了摇头:“以前是属于某个部队的,后来改制之后,就变成私营外包出去了。只不过名字还挂着部队番号而已。这支队伍也早就转移到外地去了呀!现在清城压根没有178部队!” “啊?!”四姐和陈伟金一听,惊得双双搀扶着跌坐在地上! 付战寒见状,下令:“付九,把四姐和老陈带上车!” 他对裴飞烟说:“小烟,你带路,把老陈带去清城肝胆科最好的医院去复查!” 裴飞烟点点头:“嗯,肝胆科得去第二人民医院,我还有个高中同学在那里见习。你稍等一下哈,我联系一下他。” 上了车,她拨通了好久没联系的柏源梓电话,手机拨通了,一个略显疲惫的清越男声传来:“您好?” 永远彬彬有礼又和气的声音,正是高中时坐在裴飞烟前桌的学神柏源梓。那家伙没有换电话号码!裴飞烟露出笑意:“小柏,我是裴飞烟,好久没联系了!” 电话那边提高半度,讶异又高兴:“小烟?真的很久没联系了,快三年了吧?” “嗯嗯,高中毕业就没联系了!”裴飞烟说,“好怀念啊,当时要不是你给我恶补功课我还考不上大学呢!” “哼哼,还好说,说好欠我的饭一直没还呢。” 天高海阔地瞎扯着,付战寒一记眼刀冷冷甩过来,钉得裴飞烟背脊一冷,赶紧转入正题:“对了小柏,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这有件事想求你帮忙呢。” 柏源梓是出了名的好人,爽快地说:“说罢,只要力所能及的。” “太好了,你真好人。”裴飞烟长话短说,“是我家里一个佣人她老公,我怀疑被庸医误诊了。想送他过来你们医院肝胆科复查一下。你能帮忙吗?” “哦,我以为什么事呢,我现在就在肝胆科值夜班。你们先把他送过来,明天一早我就找我们主任亲自出马。他可是全国有名的肝胆科专家!” 一通电话轻易解决,还联系上一个同学,裴飞烟喜滋滋地满口答应着挂掉手机:“搞定!” 身上阵阵针刺般,扭过脸,付战寒正盯着自己…… 裴飞烟笑容僵硬起来,下意识往座椅里缩小自己。 “刚才那个是男同学?” 活阎王只漫不经心一句话,裴飞烟就知道,大人的占有谷欠又被撩起来了…… 坦白从宽! “嗯,是男的。我高中时候坐在我前面,成绩很好,还经常给我辅导功课来着。” 看着付战寒两条眉毛渐渐立起,眼神温度也越降越低,周围空气开始往下掉冰渣子,裴飞烟连忙话锋一转:“可只是前后桌而已!你也听到了,我和他已经三年没见了!” 对着手指,可怜兮兮:“你该不会小气到连个正常的朋友都不许我交吧……” 要知道当年她轻狂岁月里,可是交游广阔豪气冲天的大姐大啊! 付战寒一怔,许是看到她满脸坦然加可怜,许是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气温回暖,淡淡地:“嗯。” 除了这一个字之外,再无下文。 …… 十来辆超级豪车一字排开开进晚上的第二人民医院大院里,切开了医院的平静,也给医院造成不小的震动。 当大家看到最中间的车子里,两名彪形大汉小心翼翼搀扶着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中年男人下来时,满院的医生护士病人也都惊呆了。 这什么农民工啊,那么大排场…… 裴飞烟打电话满医院找柏源梓:“大哥,你在哪儿呢,我们都被人当成猴子看完了!” 一旁承受了最多目光的付战寒:“……” 猴子? 男人墨眉再度纠结。 隐约不满…… “来了来了!”一个年轻人冲出医院,他带着黑框眼镜,尖尖脸,头发蓬乱,一看就是科学怪人的范儿,透过飞扬的白大衣,里面露出宅男标配格子衬衫的图案…… 嗯,这副尊容,小烟看不上。 付战寒原本在心底里提升的防御值,瞬间瓦解,回复平静。 有了柏源梓的帮助,很快就把陈伟金安置到肝胆科病房去,第二天就可以开始正式检查。付战寒准了四姐的假,让她可以守在丈夫床边。 回家路上,裴飞烟默默不语。 “在想什么呢?” 耳畔传来男人温暖深沉的嗓音,真是难以置信,那么冷漠无情可怕的他语调也可以放得那么低,就像放了双份糖浆的星冰乐,冷中带甜。 裴飞烟扭头看向车窗外面,刻意忽略那可以令她耳朵怀孕的声线,轻声说:“我在想,四姐平时那么计较的一个人,对自己的丈夫倒是全心全意。” “谁都有一块心底的软肋吧。” 冷不防女孩猛地转脸,打蛇随棍上的问:“那你呢?你有软肋吗?” 目光灼灼,一时之间倒把付战寒问住了。 他迟疑了几秒,裴飞烟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你那么强大,一定没有软肋吧。” “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人。” 黑夜的车厢中,付战寒回答得令人心悸……裴飞烟心随耳朵向上一扯,意外不已,付战寒竟承认自己有弱点?她抬起头,好奇:“那你的软肋是什么?” 她亮闪闪的猫眼在夜空中特别明亮,就像星星。 付战寒,再次哑口无言。 ------------ 167、你不会愿意告诉我 他的沉默一秒一秒过去,她眼内的星光一点一点熄灭。 最终归于寂灭。 “算了,你不会愿意告诉我的。” 女孩最后强颜欢笑,低下头拿出手机玩起来。 付战寒:“……” 深邃墨瞳内映出她低垂的脑袋,长长黑发丝丝缕缕垂落,遮挡了她半边脸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的软肋吗? 以前是没有的。 现在……已经有了。 男人伸长手,把手机在裴飞烟手中拿走,轻车熟路地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让她坐好,勾起她的下巴略带强势地吻了上去。 裴飞烟脸颊微红,活生生就是一个醉酒丫头。从唇间骤然提升的温度烧得她理智全失,压根无法思考。 而付战寒,还想要得更多…… …… 第二天,她揉着酸疼的腰,直接赖在被窝里爬不起来。 身边寸缕不挂的男人侧身,把被窝中土拨鼠似的眯着眼乱翻乱滚的人儿逮住:“别赖床,该起来了。” “唔……让人家再睡一会儿嘛。”她略带撒娇地抱怨着,脑袋已经自动自觉往漆黑的枕头底下钻,“好累啊。” 真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构成的,体力好得逆天! 昨天晚上明明他动得比较多啊,怎么今天还能一大早爬起来? 要知道,裴飞烟现在已经连抬起手指都没力气了,被过度使用的某处,更加火烧火燎的疼…… 枕头盖住脑袋,世界骤然黑暗,不消一秒钟,再度沉入甜甜的梦乡。 付战寒看着枕头盖着脑袋,心口平缓起伏的小东西:“……” 她难道不知道,这幅毫无防备的样子很引人犯罪吗? 男人毫不客气地开始行动了,他大手直接伸到下面,开始轻揉慢捻。 睡梦中的裴飞烟到底感觉出异样,身子微微一抖,竟然也起了反应。 “睡着了也会这样吗?”男人难得地升起一股恶作剧心理,愈加放肆起来,骤然加重了动作。 “唔唔……” 女孩的小腰儿扭起来了,盖在脸上的枕头被甩到一边,只是眼睛还闭着,不愿意醒来。 “不醒来的话,就只好这样啰。” 男人贴到她耳边,嗓音低沉。 劲瘦的腰身,猛然一沉! “呃啊啊啊啊!” 再也睡不下去的裴飞烟被粗暴地从梦中拉醒,付战寒低头,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 直到女孩下意识八爪鱼地缠上来,他才开始肆无忌惮的大肆掳掠! 如饮热血,如饮毒酒! …… 付战寒去上班之后,辛伯过来了,他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裴飞烟那还透着粉红的小脸蛋:“刚才那位柏医生打电话来,说陈伟金已经检查过了,超声报告单下午就可以一并出来。” “哦,那有没有说初步诊断是什么病?” 辛伯脸上飘过一阵很微妙的表情,好像在忍笑,还忍得挺辛苦:“是……胆结石。” “啊?” 胆结石和糖尿病,这俩结果可差了远了啊。 裴飞烟站起身来:“我要亲自过去问问。” 走几步,见辛伯始终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疑惑回身:“辛伯,怎么一直不看我?” “呃……太太今天出门,还是化个妆比较好。”辛伯眼神闪烁地抬起头,飞快一眼看过去又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您的脖子……” 脖子? 裴飞烟一怔,正好路过穿衣镜,就近一照差点儿热血上涌中风!! 除了眼波盈盈还带着余韵之外,她的脖子上星星点点,全都是付战寒昨晚留下的痕迹! 难怪辛伯不敢看她,也太引人遐想了!! 裴飞烟赶紧命辛伯去准备出门的东西,自己拿起最好的遮瑕膏,一通狠抹,又画了个日常妆容,好歹把那些淤青给遮掩住了。 …… “这胆结石和糖尿病,也实在差得太远了!从身体上说,胆结石能根治,糖尿病是慢性病。再现实一点从费用上来说,糖尿病的钱医保没得报销,那就是个无底洞;胆结石嘛,动了手术切除干净,往后慢慢修养就可以了。治疗费用可以报销七成,商业保险还可以另算,几乎不用花什么钱。”柏源梓柏医生简易讲座告一段落,敲黑板:“同学,你家佣人到底去的什么医院啊,那心黑得可以拿去研墨啦!” 且不说裴飞烟的反应,四姐全程呆滞,平时精明能干的影子半分也没有了。 半晌,才掩面哭起来:“黑心医院啊!没良心啊!差点耽误了我家老陈的病情啊!!” 一会哭一会笑的,不知道还以为她失心疯了。 裴飞烟没想到四姐也会这么情绪失常,这个年代一般老百姓看病实在太难了。不幸得了个毛病,不小心去了无良医院还要被坑。她同情地看着四姐,安慰道:“钱没有了可以再挣。确诊了就好。” 四姐哭一会儿,突然之间“扑通”地向裴飞烟一跪下来:“太太,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这辈子我给您做牛做马啊!” 一边哭着一边磕头如捣蒜,裴飞烟被吓坏了,刚想要回避,肩膀一沉,回头看,竟然被辛伯按住了。 辛伯脸色郑重,轻轻摇头,用口型说:“接受了吧。” 裴飞烟不解,不过辛伯很少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告诫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地照办了。 四姐磕了十几个头,柏源梓打断她们:“感谢的话回头再说吧。X光片显示病人的结石已经很大了,部分甚至蔓延到肝脏。必须尽快手术切除。可是现在也快过年了,你们考虑下,是过完年再切,还是由我来安排?” 这事的决定权在四姐身上,四姐如今一心只要治好丈夫,什么也顾不得了,哪还考虑到什么意头不意头的,就说:“柏医生,一切都照你安排吧。越快动手术越好。” 柏源梓说:“我只能尽力啊,毕竟我只是个实习生。” 裴飞烟忍不住翻翻白眼:“得了,谁不知道你老爸是这里的副院长啊。行个方便呗!” 柏源梓怒道:“裴飞烟,你一定要拆穿我对吧!” 裴飞烟这才想起柏源梓是个不喜欢靠家庭背景的,后悔自己一时口快戳到了柏源梓痛处,连忙双手合十央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子无心之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 168、小烟,我不能不罚你 “你个臭丫头,三年不见更赖皮了。都不知道整天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柏源梓佯怒地白了她一眼,“你放心吧。快过年了,动手术的人不多。我们主任很快会安排到陈伟金的。” 裴飞烟这才放下心来,她想起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放下营养品,又慰问了四姐几句,这才在四姐感恩戴德的致谢声中走了。 …… 因四姐这一折耽搁了两天,这一年的春节付战寒一直到年二十八才回到海城。 又因为今年没有年三十,也就是说,他们几乎到过年前才回到家。 才踏入付家本家大门,裴飞烟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爸,妈,我们回来了。” 付仲年尚算和颜悦色,他看起来瘦了好些,精神也不大好。看到付战寒和裴飞烟进门,还是乐呵呵地迎接他们进家:“战寒回家了,这么迟才回来,清城那边很忙吧?” 沈永珍却没那么客气了,冷着脸袖着两手,坐在沙发上巍然不动:“还知道回来啊?” 付战寒不当回事,裴飞烟身为儿媳妇不能不解释,硬着头皮开口:“妈,是因为四姐……” “因为四姐家里有事,反而耽误你们行程?呵呵,身为付家太太,怎么可以被佣人牵着鼻子走?到底你是主人,还是她四姐是主人?” 裴飞烟没想到沈永珍早就把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顿时窘迫得小脸涨红:“母亲,这……” “不用辩解了。”沈永珍看起来真的很气,她抬起下巴,犀利目光盯向付战寒,“战寒,你也不必维护你媳妇儿。头一年过年就闹这个,我不能不罚她。” 一句话,抢先把她向付战寒求援的后路给堵死了。 …… 就这样,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裴飞烟就被沈永珍发落去擦拭祖先阁的牌位。 这祖先阁据说是付家最古老的建筑,建于明代末年,大柱子大梁,斗拱勾檐,屋脊上一字排开七只神兽,说明付家祖上地位斐然(如今也地位斐然),据说那大门顶上的几块数米长的大型灰雕还被划入了文物名单,博物馆那些老头儿隔三差五就要申请过来这边研究一趟。 这屋子也经历了很多沧桑,有段时间差点儿被没收为公用,付家人把自古以来的资料加上自家压仓底的文物全都上交了国家,通陈前情,这才保全下来。后来在付战寒爷爷开始家族复兴了,另外建造了房子居住,这个老宅就完全成为祭祀祖宗的场所了。 打开厚重的楠木大门,跨过采光用的天井,里面就是供奉列祖列宗的大堂屋。挑高的屋梁有七八米高,雄伟无匹的木质神龛精雕细琢,工艺极其复杂,更为难得的是全个都是贴了真金金箔。光是这个神龛就价值不菲,往上,呈现金字塔型密密麻麻的牌位不下一百来个。 裴飞烟看到那些牌位,手里的抹布啪嗒落在地上,与此同时落下的,还有她的下巴:“……” 一百多个牌位啊! 一百多个贴金镂空拉丝……并没有……精雕细琢刻龙画凤的牌位啊! 最高那个怕不是离地有7米高她得爬梯子才能上去拿到手! 妈个鸡她还有恐高啊,从出生以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玩秋千就算去游乐园都对摩天轮之流敬谢不敏的体质啊! 沈永珍派来监工的管家婆郑宏家的转一眼裴飞烟抖个不停的腿肚子,凉凉地说:“太太,时间不早了。明天中午12点就要祭祖,您抓紧点儿吧。” 明天中午12点祭祖? 现在已经晚上8点了! 这是要她通宵干活的节奏吗? 裴飞烟不敢怠慢,抓起最底层付战寒爷爷的牌位就要开工,郑宏家的见状,一巴掌拍下她的爪子:“太太,得先从咱们先祖开始!” 薄薄的嘴唇充满不屑,这也算了,裴飞烟顺着她眼角一路想上望,最后冷汗涔涔地凝固在最高处那个大牌位上面…… …… 当裴飞烟在郑宏家的监视下,腿肚子发抖地爬梯子拿牌位时,一辆精致小巧的法拉利小跑风一样停在本家门前。 蓝莳萝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带了足足三辆货柜车。 大管家郑宏早就领了好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候在旁边,蓝莳萝下了车,挥挥手,郑宏轻车熟路地领着男人们去搬货去了。她自己则踩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客厅。 付家一家人都在,沈永珍最先发现她,顿时喜笑颜开:“莳萝来了!” 三月春风般的温暖和刚才数落裴飞烟时那数九寒冬的态度天渊之别。 “莳萝,送年货来吗?”她命人沏茶,送上精致点心,“怎么今年要你来做这事了?” 蓝莳萝轻轻整理着头发,一眼不看身边的付战寒,笑眯眯回答:“没什么,我妈吩咐我来送,反正跟车来的管家和郑宏叔叔每年都做惯了的,我只是应个景而已。正好来蹭阿姨一顿好饭。” 美目流转,可怜巴巴地盯着沈永珍,撒娇都撒得优雅无比。 沈永珍顿时心都酥了:“好,好,知道你要来,我们特意等你呢。还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贵妃羊肉和文思豆腐羹。只是不知道做得有没有你家地道。” 蓝莳萝拍手道:“阿姨家的厨子可是超五星大厨,一定合口味的!” 付仲年也问了几句蓝莳萝家里情况,知道蓝莳萝父亲,蓝天集团总裁蓝天新最近老咳嗽不见好之后,就说过年时一定去拜访蓝天新。 闲聊几句,女佣上前来说可以开饭了,四个人才和乐融融地走向饭厅。 见那女佣面生,蓝莳萝问:“咦?郑大嫂呢?” “哦,她啊,去看着小烟那孩子擦牌位去了。” 蓝莳萝吃了一惊,首次看向付战寒:“擦牌位?那不是下人做的事吗?” 沈永珍脸色微微一沉,眼内波澜不惊,轻声说:“她做错了事,上下不分的,我就罚她让她做一次下人。” 聋子都听得出,沈永珍语气不善。 于是蓝莳萝也不说话了。 ------------ 169、付战寒那孩子没福气 至于付战寒,始终保持沉默,仿佛自己置身事外。哪怕吃饭桌上另外三个谈笑风生,他只是专心地夹菜吃饭,没一会儿就放了碗,“我吃饱了,公司还有事需要处理,我先到书房去,失陪。” 正要欠身离开,付仲年打断他:“战寒,明天都除夕了,公司还有什么急事?” 付战寒僵了一秒,飞快地说:“是海外部的事。老外可不过年。” 他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桌。 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沈永珍抱歉万分地看着蓝莳萝:“莳萝,你看,好不容易回来,这孩子却……” “战神集团可是全国排名前五的大公司,战寒哥哥也是很辛苦的。”蓝莳萝理解地笑道,“就好像我们医院,有时候刚刚回到家想要放松下,一个危重病人送到医院里,还不是要立刻赶回去动手术。阿姨,您就别怪他了。” 沈永珍感慨道:“莳萝,你才是真正的贴心小棉袄啊。我怎么就没有你那么好的女儿呢。战寒那小子也真是没福气……” “嘘,阿姨快别这么说了!战寒哥哥可是结婚了,小烟也是个好女孩。” “哼,好不好的,不下蛋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你和我说,我还不知道!”沈永珍想起那件事,又想起没过两天蓝莳萝又送来截然不同的报告,不用多想都知道是付战寒施加了压力,越发对裴飞烟不满,“莳萝,我跟你说,你别顾忌战寒那小子太多,有什么情况,都要和阿姨说,知道吗?” 蓝莳萝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内光辉,看不透情绪:“……嗯。” …… 裴飞烟右手拿着一个两尺多长、半尺宽,写着“武德公”的灵位,气喘吁吁地爬到大概三米高的地方,再也爬不动了。 这位在清代初年战死沙场的付家先祖,大概立了很了不起的战功,皇帝赏赐的紫檀木灵位,上面雕琢了善战的猛兽(裴飞烟不知道叫啥名字),还有两只表示勇猛的飞蛾,特点只有一个——太重了! 这时她擦拭的第十二个牌位,金字塔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可是爬上来还是离地有五六米高,她趴在梯子上,压根不敢往下看。郑宏家的在下面不住催促:“太太,您这一层已经擦了半个小时,时间太长了!” “可是我很累啊。” 裴飞烟有气无力地说。 她容易吗? 要先把牌位一个一个请下来,把神龛上的灰尘来回擦拭三遍,一直擦得闪闪发亮了,然后清洁牌位。镂空的牌位上孔孔洞洞特别多,洗起来让人崩溃。寒冬腊月的,哪怕带着手套,她的指尖都已经被冻得麻木掉,半点知觉都没有了! 郑宏家的说:“加油,擦完这一层就可以开饭啦!” 叮! 脑袋上明灯亮起,什么话都比不上这句话激励作用大。裴飞烟立马涌上力气,“吃饭!” 噌噌的往上爬,伸手把武德公放回原位,不慎梯子边缘伸出一颗螺丝钉,毛衣袖子在梯子上一挂。“嘶拉”伴随着清脆的声音,裴飞烟整个人失去平衡,武德公失手滑落,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天啊!!”郑宏家的吓呆了,也不记得要去接,张口咬住自己双手尖叫! 裴飞烟在梯子上手忙脚乱各种调整角度之后终于稳定了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德公往地上一往无前的往下坠!!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声响……却半晌没有声响? 木头摔到地面上四分五裂,那动静应该小不到哪里去的吧? 怎么这半晌都没动静? 裴飞烟睁开右边眼睛,看下去,眼晕,赶紧摇摇脑袋重新闭上。 然后脚底下响起一个比冬天还清冷的磁性声音:“你是树熊吗?” 裴飞烟抬头竭力平视着前方(有恐高症的都懂,离开地面之后压根没法看脚底下),瑟瑟发抖道:“你、要你管!” 对于付战寒,她一直都是敬畏和撒娇兼具,间或还有敬而远之的态度。现在态度近乎无赖恼怒,极少。 那是因为她害怕啊! 她还在半空呢! 付战寒看看她僵硬的躯体,再看看她手脚极其不自然的角度紧张巴巴地贴着梯子,明白了什么。把手中接着的武德公交给郑宏家的,自己攀着梯子,灵巧无比蹭的就上去了! 梯子支持着两个人的重量,哪怕用坚固铝金属造,也发出咯吱咯吱的不祥响声。 裴飞烟揭斯底里地叫起来:“啊——梯子要倒了!!” 还没叫完,腰间一暖,多了一只手。付战寒趴在梯子的另一边,和她正好面对面,长长的手臂圈过来环着她的腰:“还叫?你要把全家都引来吗?” 眼前出现他熟悉的面孔,还是那令人窒息的惊艳精致,裴飞烟慌张情绪突然得到了安抚,冷静下来。 “下去。换我来。” 女孩乖乖点头:“嗯。” 郑宏家的急了,怎么可以让家主亲自去做这种粗活?!要是被老爷太太知道了,不打死她!她急急忙忙地道:“先生,可不能这样,那不合规矩……” 却只换来付战寒犀利一瞥:“我是家主,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裴飞烟笨手笨脚地爬下来,重新拿了武德公。这一次她只需要爬上一小段距离就可以把牌位递给下来接应的付战寒,对于那可怕的高度来说,好多了。 付战寒则像只灵活攀援的猎豹,上上下下地,兼职把神龛全部擦拭得一尘不染。 到最后,随着工作进展越来越顺利,裴飞烟根本不需要爬梯子,只负责把付战寒递给她的牌位擦拭好再递回去给他就OK了。 等还剩两层、胜利曙光忽然出现时,裴飞烟的肚子:“咕噜噜——” 郑宏家的和付战寒同时盯向她的肚子,某人羞赧地捂着腹部:“还没吃晚饭……” “郑大嫂,领她去吃晚饭吧。” 郑宏家的答应着,领了裴飞烟去了。 付战寒把手里已经发黑的抹布往旁边污水桶一丢,见净水桶里还有一条干净抹布,弯腰伸手进水里拿起抹布。 ------------ 170、付战寒,你就不怕一世英名毁了? 他刚才没有参与到清洗的工作中,此刻手一进水,竟传来一阵刺痛。 男人拧眉:这么冷的水,她竟然用来擦了一百块牌位? 裴飞烟可是一直没有戴手套,就那么光着手干活的…… “呵呵,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堂堂付家家主,竟然也会拧抹布?” 身后传来略带嘲笑的轻柔话语,“拧抹布”三个字还加重了咬音,与此同时在身后出现了蓝莳萝的身影。 付战寒若无其事地把抹布捞出来拧干,说:“我也是人,怎么就连抹布都不能拧了?” “不是不能,不过对于有重度洁癖的你来说很稀罕罢了。” 蓝莳萝见付战寒把手伸进污水桶里捞出自己刚刚丢进去待洗的脏抹布,加上洗洁精吭哧吭哧搓洗起来,凤眼圆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 她深深吸一口气,又开口:“战寒哥哥,真没想到你竟然可以纡尊降贵到那个地步,帮女人干活。这传出去你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付战寒停下,头也不抬:“这里也没旁人,只要你不说就传不出去。” “如果我不小心说了……” 付战寒蓦然抬头,犀利眼神直勾勾几乎射穿蓝莳萝! 蓝莳萝笑容顿时勉强起来,不过并没有退缩,笑道:“例如酒后失言什么的……” “那也无所谓,为自己祖先擦拭灵位说出去没什么丢脸的。” 蓝莳萝好像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失足向后倒退几步,粉脸变得雪白雪白:“战寒哥哥,你竟然痴迷到这种地步了吗?!” 付战寒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当然啊,谁叫她是我的妻子。” “战寒哥哥,你应该知道我也曾经有机会站在明天的祭祀典礼上!” “现在没有机会了。” 蓝莳萝一脸伤心谷欠绝的样子,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走开几步,又回来:“战寒哥哥,我好冷,你能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吗?” 因为干活,付战寒爬上爬下的出了汗,外套早就脱下来随意搭在一边。他毫不犹豫地拿过外套,大大方方披在蓝莳萝瘦弱的肩膀上:“夜里风大,你注意身体。你虽然是医生可也治不了你自己。” “谢谢……”肩膀上的衣服早就冷透,没法带来付战寒的温暖。蓝莳萝满脸只余苦笑,“战寒哥哥,谢谢你关心。” 她披着付战寒的外套走出祖先阁大门,迎面看到一个匆匆逃离的苗条背影。 是裴飞烟…… 裴飞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像做错了事一样,看到蓝莳萝走出来竟然转身逃跑。 她都看到了,看到付战寒把外套披在蓝莳萝身上,看到他们两个依依话别,看到付战寒那柔和深邃的俊脸和蓝莳萝眼底的款款深情……她都看到了,然后心里被一道道钢爪抓出血淋淋的血印子。 跑出几步,她又猛地想:我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逃走?我才是付战寒的妻子啊,为什么见到他们在偷偷勾搭,反而搞得好像我在做错事? 她停下来,又转过身,正好和蓝莳萝目光相对。 她今天也好仙好美,一袭银白的长裙,外面罩着雪白的马海毛毛衣,一条金色腰链自腰间垂坠而落,双C标志很是显眼。付战寒的黑色长款风衣裹在她窈窕的身上,和她的衣服构成对比,鲜明又和谐,愈加衬托的她瓜子脸上眉眼盈盈,浑身上下似有光晕笼罩。 蓝莳萝看着裴飞烟,只是微微一点头,昂首挺胸就要离开。 裴飞烟见状,慌乱的心情突然消失了,她也挺起腰杆,优雅还礼。抬起脚步就要回祖先阁里面去。 她的应对倒是出乎蓝莳萝意料,哪怕裴飞烟哭闹撒泼也好、自卑瑟缩也好,她都稳赢的。但是裴飞烟那么云淡风轻的一个行礼,竟把她衬托成了刚刚和男主人勾搭完的妾侍。 她忍不住开口:“我来这里送年货……叔叔阿姨留我吃了晚饭。战寒哥哥最早放了筷子,我就出来叫他回去。” “哦。” 裴飞烟只回答了一个字。 蓝莳萝反而摸不清她底细了,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转的什么念头,故意整理一下肩膀上披着的大衣,说:“原来战寒哥哥来了这里。他真的很关心你,还在里面等着你回来。” 她亮晶晶的眼眸看着裴飞烟,裴飞烟知道,她在等。 等她问出付战寒大衣的来历,好让她故意炫耀一番。 这种把戏,裴纯十六岁时就开始对着她耍了,以前中二时期没有脑子,每次都闹起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如今的她才不会那么笨! 她笑了笑,说:“是啊。知道我没有吃晚饭,还让我先去吃饭再回来继续干。没办法,明天祭祀就要用到的地方,一百多个祖宗在上,要我们两个合力才可以做完。” 不忍心让蓝莳萝失望,她故意看了那大衣一眼:“这里风大,不穿够衣服出来很容易着凉的。他把衣服借给你也好,反正这是为了做卫生特意穿出来的旧衣服。你往后记得还就行了。我们还要干活,不送你了哈!” 蓝莳萝被她不动声色的一顿噎,顿时有些翻白眼的冲动。 顾忌着仙子的完美外形,总算没有发作,只是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再那么优雅自然了。脸皮跳动了两下,笑道:“好,我会记得的。” 高跟鞋咯噔咯噔,蓝莳萝走的时候踩地板的力气可比来时用力好多。 …… 裴飞烟回到祖先阁里,发现付战寒已经把剩下的两排灵位全都擦干净了,整个神龛上上下下焕然一新。 他站在神龛前,高大的背影比巍巍雪山还要**冷峻,散发着不容撼动的强大气场。 女孩不知不觉放轻脚步。 付战寒,那天我问你的软肋是什么,你不肯回答我。 那时候我虽然猜到,到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如今已经确认了呢,就是蓝莳萝吧。 她眼光的温度太过燠热,付战寒什么人,立刻感觉到了,转身见到是她,松了口气:“这么快吃完了?” ------------ 171、这个家里的太太,可不是我 其实不快了,她去了有20分钟啦。 是怕她看到他和蓝莳萝在一起,所以才嫌她早回来吗?裴飞烟心里胡思乱想,却无师自通地懂得掩饰下来,若无其事地笑笑:“厨房没有什么可吃的了,我随便用白水泡了碗饭吃完就回来。” “哦,过了饭点他们已经把食物都处理了吧。不过你是太太,你可以让厨师给你做的。” 付战寒话音未落,撞上裴飞烟似笑非笑略带嘲讽的眼光,不由得一怔。 “战寒,在这个家里的太太,可不是我啊。” 意味深长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付战寒拍拍脑袋:“是我考虑不周。没关系,我明天亲自和郑宏说。看你怎么会不是这家的太太呢?” “别别别。”裴飞烟伸出小手,捂住付战寒嘴巴,“不要节外生枝,这样就好了。不然的话妈妈会不高兴的。” 沈永珍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又岂能容忍儿媳妇在她的地盘里觊觎她的权威? 裴飞烟不是软弱,她是认为自己不过是付家的过客,没有必要因此影响付战寒母子之间的感情。 付战寒动容,这丫头平时不可理喻,现在倒还挺懂事的。 他说:“你放心,这都是小事。” 郑宏家的这会儿也跟着过来了,见到两人在亲密谈心,很是看不过眼,提气高声打破他们之间氛围:“少爷,少奶奶,太太吩咐如果神龛已经打扫好的话,就把供桌什么的也都擦一遍。” 付战寒拧眉,看一眼已经很干净的供桌,说:“平时不是每天都有负责搞清洁的佣人在擦拭吗?都那么晚了,怎么还能要少奶奶艸劳?” 他主动出来为裴飞烟说话,郑宏家的也不敢硬来,只是低眉顺眼地坚持:“那是太太的吩咐,说少奶奶第一年在这儿过年,亲力亲为一些祖宗们看着也舒心。” “屁!我看就是她不折腾小烟不甘心!”付战寒怒了,狠狠一拍桌子,“你回去复命,就说她要求小烟做的小烟已经做好了。擦桌子什么的明天一早让值日的人来做,现在我们要休息。” 郑宏家的没想到付战寒竟然发怒,她是看着付战寒长大的,这少爷虽然为人清冷了一点,对本家的佣人却始终保持和气,对她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就是亲人。可如今为了这个女人竟然发怒,吓得她整个人抖起来,始终不敢相信,颤巍巍地道:“少爷——” “郑大嫂,你难道是想要明天团年饭坐上席吗?” 在付家工作的佣人有个特殊的规矩,年末留守的佣人会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这年夜饭上席一般空设,只有来年准备不雇佣的人才会被请到那个位置上去。 而被请坐了上席的人也很心有灵犀,大年初一一早就自动消失。 付战寒这句话一出口,郑宏家的脸色大变,身子都摇晃起来,只是颤声道:“少爷!” “你知道的话就快下去吧。” 撵走郑宏家的,付战寒拉着裴飞烟手出了祖先阁。裴飞烟被这么一打岔,之前吃醋的心情反而复杂起来,被他拉着身不由己地向前走,过一会儿又发现方向不对:“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那么大个人干了那么多活,不吃饱怎么行。我带你出去垫补点。” 付战寒去了车库,亲自驾车,带着裴飞烟从后门开了出去。 …… 海城山路多,沿着山路弯弯曲曲下山,很快进了市区,又很快到了一条河边。丝丝杨柳的河道旁,一排排灯光夜市正热火朝天。 裴飞烟早就听说过海城的夜宵文化非同凡响,只没想到规模竟然如此惊人。 沿着这条河两边,全都是吃的,南北并陈,东西兼顾,丰俭由人…… “这样的街道,海城有五十处。” 裴飞烟于是怪异地看着付战寒,付战寒专心开车,眼睛也不侧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你不是有洁癖吗?怎么好像那么了解?” 答案出乎意料之外:“之前在这边做过一点小小调查而已。” 得,原来还是为了工作。 “你想吃什么?” 海城串串天下闻名,裴飞烟早就垂涎欲滴了,立马不假思索:“串串!” 于是来到串串店。 装修得很文艺的店面,播着流浪歌手吉他伴奏的歌,店分三层,穿着黑色围裙心口大大一个“无”字的店员忙碌地进进出出。 门口几个大锅热气腾腾地冒着烟,烟熏火燎和清新文艺就那么奇妙地结合在一起,也是绝配。进了店三个三门大冰柜,里面琳琅满目地放满了所有适合做成串串的东西:鸭舌、鸭心、毛肚、豆皮、冬瓜、土豆…… 又人的麻辣香味冲鼻而入,裴飞烟吞了一口大大的馋涎,旁边付战寒突然问:“老板,怎么点菜?” 店员忙得脚不沾地呢,被他猛地一拦,正准备竖眼睛骂人,被付战寒通身气场一压,立刻变脸:“那边有塑料篮子,把看中的拿进篮子。到门口师傅那儿烫了就行了。” 裴飞烟惊讶了:“付战寒,你不是来过这里的吗?” “……商业调查不需要进店吃饭。” 裴飞烟不知道,付战寒当初是打算买了这块地拆掉重建,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搁下了。 “你呀,就是太不了解平民生活了。”裴大小姐乐呵呵地讽刺道,她终于也有一次机会讽刺付战寒了,好开心。 付战寒白了她一眼:“你呢?” “我嘛,反正我爸也不管我,怎么来都行。”裴飞烟拿起篮子狡猾笑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问别人,不问我呢?” 清城也有撸串,口味和海城不一样而已,裴飞烟可没少在这些地方打滚。 动作如风地把看中的东西全都丢进手里塑料篮子中,这儿吃串串是按签签算钱的,五毛钱一根竹签子,便宜得令人发指。 最后坐下等串串的时候,裴飞烟还不满足,拿起菜单电灯泡似的搜刮,点了饮料之后,竟然被她发现了一样妙物:“脑花!” 付战寒顿时鄙夷:“咦,好恶心。” ------------ 172、小烟,一起过情人节 “什么恶心,那叫美味!”裴飞烟点了两份脑花,叫来店员下了单。 很快脑花就端上来了,青色红色的辣椒中夹着蒜末、香菜、芝麻等等,中间一小团一小团形状怪异的就是二师兄的脑子。 裴飞烟口水哗啦一下,流下来。 付战寒无语,递上纸巾:“擦擦。” 怎么会有这么丢脸的人。 他开始后悔带她来这儿了。 而且,吃的竟然还是脑花! 事实上对于付战寒来说,串串里的东西已经是极限了。当看到某人用筷子挑起一块白花花颤巍巍的东东放入口中时,难忍胃中翻腾,不禁掩嘴:“今晚回家记得好好刷牙。” “什么嘛,人家是脑力劳动者,以形补形呢。”裴飞烟只吃了一块脑花,只觉得麻辣味直冲脑门,脑花的独特软糯口感入口即化,贯穿每一个毛孔,美味得脑子爆炸,眯起眼睛细细享受,“哇,海城不愧是出名厨的地方啊,这么好的脑花,清城可没有呢!” 付战寒:“……” 他很后悔,真的。 冷不防嘴边多了一块……白生生、颤巍巍的……脑花? 闪电般缩开,警惕十足:“你想干嘛?” “你平时用脑子也不少吧,试试嘛。” 如果换了旁人敢这样主动递食物给他,早就被付战寒命人拖出去了。可是看着那张充满期盼的小脸,只差了一条晃来晃去的大尾巴就成了二哈。 付战寒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巴。 “怎么样?” 大眼睛黑亮亮。 “唔……还行。” 裴飞烟有些失望:“什么叫还行,明明是很好吃好不好。” 她不知道付战寒从来不会轻易夸奖食物,一句还行已经足够很多厨师欢呼雀跃,如果嘴角带了一丝微笑,那只有米其林三星餐厅才做得到。 震耳欲聋的电钻声传来,把两个人吓一跳。老板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过几天情人节要搞活动。又快过年了工人得回老家,只能连夜装饰。” 旁边一桌三个小姑娘顿时讨论开了:“对了,快情人节了诶。你们有约会了吗?” 姑娘A:“唉,还不是老三样,烛光晚餐、看电影、啪啪啪!一点新意都没有!” 姑娘B:“你能光明正大和男朋友在一起过就好了,我爹妈昨天才和我说,如果再让他们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就打断我的腿。我们可能只能提前一天偷偷的见个面吧。” 姑娘C:“你们两个够了,有想过我这只单身狗的感受吗……” 付战寒不解:“情人节有那么重要吗?” “唔,当然啦。” 出乎意料之外,付战寒马上也点头:“没错,情人节确实很重要。” 裴飞烟心里一喜,隐约升起一丝期待。 然后某直男话锋急转直下:“每年情人节战神集团旗下的太阳百货营业额都会飙升20个百分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销售季节。刚递交上来的年度计划里还提及这一点。” 裴飞烟一口老血,飞溅五步…… 只是今年情人节时间点很微妙,正好在年初四。按照风俗正好是人们走亲戚的时候。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裴飞烟当然期待过情人节。去年的情人节她是和付晋阳等等一大群人一起过的,那一晚并不愉快。 今年的话,身边多了个挂名丈夫。 估计,付战寒也不会有闲心和她过情人节吧? 这么想着,香喷喷的麻辣脑花也失去了美味。 “年初四刚好是计划回清城你娘家的日子,要不然我们不在那边吃饭了,到外面去过情人节好了。” 付战寒说话从来都是这种陈述式语句,强势得不允许别人有考虑的空间。 裴飞烟脑子短路,“呃?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过情人节。” 他一边说话,一边低头去夹她碗里还没吃完的脑花,动作自然得天经地义。 裴飞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咬着筷子,傻乎乎看着付战寒。 要不是外面大步流星进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她还不知道要发呆多久。那个夹着寒风进来的半百男人显然是熟客,熟练地拿串串、领排排、拎起半件啤酒大马金刀的在桌子旁边坐了。 裴飞烟认出他,惊得眼珠子掉出来:“父……父亲?!” 嘴巴一紧,付战寒眼疾手快捂住她。看得出他也很惊讶。 付家德高望重的太上皇付仲年,为什么会如此轻车熟路的来到这个平民小店里撸串?! 幸亏他们来的时候选的位置够角落,付仲年看起来也满腹心事的样子,没有发现他们。裴飞烟往付战寒怀里一缩,背对着付仲年,遮掩起自己行踪。 老板说:“仲少,你又来了。” “嗯。” 声音暗哑沉闷。 “我不是说了我生意好得很,用不着你来照顾的吗。你老是半夜跑出来,被你家人知道要怎么想?被人误会你去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毁了你一世英名了。” 付仲年瓮声瓮气地说:“他们现在管不着我。” “唉。”老板在围裙上擦干净自己的肥手,来到付仲年面前开了一瓶啤酒,“来吧,喝酒。” 酒瓶交击的声音传来,更加敲在裴飞烟心弦之上。 她的公公不光是这里的常客,而且还跟老板那么熟? 老板说:“过了今天晚上,又一年过去了。如果阿璃还活着的话也已经儿孙满堂了吧。” 付仲年:“嗯。” 老板说:“可是没用呢,毕竟她已经死了。剩下我守着这个店。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如果你担心又来一次拆迁的话,没有这个必要。我已经打通所有关节了,只要我付仲年活着一天,这条街就不会变样。” 滴答—— 裴飞烟发现,付战寒握着茶杯的手关节蓦然发白了,杯中茶水没来由地晃出来。 拆迁? 那不是付战寒要干的事吗? “你这话千万别大声嚷嚷,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傻。想要发拆迁财的人可是如同过江之鲫。”老板说着,又举起啤酒瓶子,“喝酒,喝酒。” 付仲年没有坐多久,他倒水似的喝完半件啤酒之后,串串几乎一口没动就买单走人了。 ------------ 173、父亲的秘密 他前脚走,付战寒后脚站起来,就要走向重新忙碌的老板。 裴飞烟见他面罩寒霜,知道他要找人家麻烦,连忙拉住他:“等等。” 付战寒衣角被她拉住,低下头,淬冰的眼眸透出狠戾寒光:“让开!” “付战寒,别冲动!” “我说,你给我让开!” 因为杀气蔓延的关系,付战寒原本黑沉深邃的眼睛如今染上红光,压迫力强大十足! 裴飞烟急了,也许他的杀气太强,那老板竟然看向这边来。付战寒顿时就要直接闯过去,他那副样子是要打死人的,裴飞烟没来得及多想,拼命拉住付战寒领带,把他猛地拉得一弯腰,然后她自己踮起脚尖吻上了付战寒的唇! 生硬地对撞,嘴巴疼得厉害,付战寒不动了,裴飞烟狠命地闭着眼睛,暗暗祈祷:“付战寒,你快冷静下来吧!” 她可以感觉得到,付战寒那紧绷的肌肉正在渐渐放松……那股子要把天地冻成齑粉的强大压迫感,也越来越微弱…… 周围响起人们的窃窃私语,似乎在惊叹他们的大胆,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见过付战寒发怒,也见过付战寒杀人,这个男人一旦失控,无异于核弹爆炸!! 不知道吻了多久,付战寒双手扶着她肩膀,把她轻轻放到一边:“你还知不知廉耻!” 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人声鼎沸的串串店。 丢下裴飞烟一个人,捂着嘴唇,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 “请问,小姑娘。刚才那位是付家的家主付战寒吗?” 裴飞烟回头,竟然是那个老板。他搓着双手,不确定地询问她。 “是的……” 老板讶异地上下打量着她,几分钟后才指指桌子:“请坐下吧,我知道你一定很多疑问想要问我。” “其实我不大关心这些……” 毕竟是上一代的事,裴飞烟觉得好奇不光可以害死猫,还可以害死她自己,还是不要八卦太多的好。 结果老板一句话,让她改变主意:“你如果想要处好婆媳关系,那么不能不听我说的这段故事。” …… 也是神了,这老板怎么知道沈永珍不喜欢她?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婆婆的性格我很清楚,她不会喜欢任何人当她的儿媳妇,不过她应该需要一个能够胜任儿媳妇的人来继承她的位置。” 裴飞烟脱口而出:“谁说的,她就很喜欢蓝医生。” “你说的是蓝莳萝吗?没错,她确实是你婆婆的理想型。但是正如商业合作,只论是否合适,不会论是否喜欢。因为你婆婆的心早就在三十年前已经死了。” 裴飞烟不明白了。 老板眼神渐渐涣散,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在付仲年在新婚当夜离开她那晚开始,我所熟悉的那个沈永珍就永远死去了吧。” “爸爸在新婚之夜离开了她?” “是……是因为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的死者叫涂璃,是付仲年的初恋,也是他心头念念不忘的朱砂痣。 涂璃是付仲年大学的学姐,付仲年大一入学的时候,涂璃刚当选学生会会长。漂亮的女会长发表就职演说,一阵怪风吹乱了她放在面前的演讲稿,其中一张吹到付仲年面前。付仲年帮她捡起了演讲稿,然后认识了她。 后来他们一起排练戏剧,进一步熟悉起来。付仲年扮演魅影,涂璃扮演克里斯汀,他们的合唱被视为学校里的天籁之声。戏里的魅影单方面爱着克里斯汀,戏外的付仲年和涂璃两情相悦。他们的母校就在这条河后面,虽然唱歌的人大部分忌辣,涂璃却无辣不欢,于是带着付仲年和一干学生会的毛头全都学会了吃辣,他们最爱来的地方,就是这个老板的撸串摊子。 当付仲年大学毕业之后,这条小吃街被统一规划,老板入室经营,撸串摊子成了撸串店。那时候涂璃已经是公司里崭露头角的主管,球鞋换成了尖头细高跟,牛仔裤换成了一步裙,不变的还是那口味。涂璃酒量很好,每次来到都先往脚边放一件啤酒,一脚踩在上面,然后撸起袖子很豪气的开吃。付仲年则跟在身边,默默地照顾着豪迈的大姐头。 裴飞烟额头上一阵大汗:“……” “还以为爸爸的梦中情人会是大家闺秀,没想到跟我当年差不多嘛。” 老板听见她嘀嘀咕咕,斜眼看她:“小姑娘,别胡夸海口,讲真,我从来没有见过喝醉酒之后比涂璃更娇艳的女人。她的那张脸蛋,啧啧,那时候没现在那么多选秀,否则的话,她早就被选中当明星去了。又怎么会有后来那些悲惨遭遇!” “悲惨遭遇?” “可不是。”老板长长叹一口气,突然满脸惆怅,“红颜薄命,就是最好的形容!你想想,那么漂亮又有才华的女人,在公司里步步高升,肯定少不了风言风语。那时候付仲年刚刚继承家业,他性格也偏软弱,有些闲话传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一怒之下强拆鸳鸯,硬是和沈家商量好了婚事。让沈家大小姐嫁给少爷……后来,他们就分手了。” “这么容易就分手了?” 老板看着裴飞烟:“小姐,我只是个摆撸串摊儿的,你以为我专门跟着他们八卦?要不是涂璃喝醉了什么话都往外冒,我还不知道这么多呢。” 咳咳,看来这位涂璃,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啊…… 也难怪,会被人抓到痛脚。 老板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是他们一起来撸串店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反而单独来的次数比较多,有时候涂璃过来,有时候付仲年过来,来到就拖半件啤酒到脚下开喝,喝完就走。我也是那时候开始陪他们喝闷酒,渐渐地听到了他们许多心里话。其实心里在乎对方在乎得要死,可这俩活宝,偏偏谁都不愿意解释清楚那些鸡毛蒜皮的误会。” “可不是,那就冤枉得很了。”裴飞烟点头,“要是换了我和我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有什么误会我都一定会好好解释的!” ------------ 174、那时候她真认为自己可以做得到 她说这话时,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那时候年轻的她真认为自己可以做得到的。 老板再次怪怪地看她,见她一脸可爱的迷糊相,也不好提点什么,继续说:“又有一次,付仲年带着沈永珍来这儿。那是我唯一一次见沈小姐,她只在门口站了不到一秒钟,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这什么破地方,进去踏脏了我的鞋。” 裴飞烟吃一惊,连忙站起来对老板道歉:“对不起!” “你道歉什么,又不是你说的。而且都过去了三十年了。坐下,坐下!” 她继续坐下,听老板继续往下说。 “那次付仲年的脸色可真精彩,红橙黄绿青蓝紫,好像开了大染坊。他尴尬地对我笑笑就去追沈永珍了。我就知道,他和他未婚妻不是一路人。当然啦,沈家在本地也是很有口碑的豪门家族,我宁愿相信沈永珍小姐本性不坏,只是娇生惯养的有些骄娇二气。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证实了我的想法。那天我蹬着三轮车去进货,被一辆皮卡给刮了,我被自己的三轮车压在马路上,沈小姐刚好路过,她竟然还认得我,让司机开车横在路上,还下来扶起我送我去医院。我对她感谢的时候,她问起我付仲年和涂璃的关系。沈小姐身上气场多强啊,我立刻就全部说了。她听了之后默然不语,回去就听说她要求退婚。” “啊?退婚?!” 老板点点头:“唔,是啊。所以我才说她不是坏人,听说自己未婚夫有心上人了不愿意强人所难,也不要委屈自己,她就是一支竹子,宁折不弯的性格啊。” 沈永珍……确实很符合裴飞烟对她的认识。 老板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底也没有退婚成功。反正最后还是结婚了,那段时间我很少见他们三个。听到有些校友说,涂璃主动申请外派出国了。在付仲年新婚之夜那天,涂璃回了国,在机场高速遇到了车祸。当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刚刚从婚礼现场回到洞房的付仲年立刻抛下沈永珍开车冲了出去。后来涂璃昏迷了半个月,付仲年足足半个月没有回家,昼夜守在病床上,还来我的店里买串串去给涂璃,说让她闻到香味她就会醒过来了……只可惜,涂璃并没有醒来。昏迷了半个月之后她就去世了。那时候付仲年才回家,而沈永珍已经沦为整个海城的笑柄。” 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才有了现在这个尖酸刻薄、手段果断的沈永珍。 裴飞烟沉默半晌,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什么职位。出了一会儿神,又问:“那,你为什么说她不喜欢任何人当她的儿媳呢?” “呵呵,那句话可能我说得严重了,不说严重一点,你会愿意留下来听我说故事吗?” 裴飞烟:“……” 起身就走:“再见。” “哎哎哎别别别!”大叔一把扯住她,把她重新按回座位上,“别人还不好说,你的话,她一定不喜欢你。因为你的性格太像涂璃了!” 裴飞烟:“呸呸呸,大叔你还能再晦气一点吗?竟然说我和一个死人很像!” “都三十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好晦气的。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迷信呢!” 裴飞烟挽起袖子要揍大叔:“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我哪里像涂璃!” “别别别,别打脸!”大叔抱着脑袋求饶,“姑娘,就冲你刚才大庭广众主动强吻付家家主那气势,别说你像涂璃了,你的性格比涂璃还要强十倍啊!你婆婆可是受过重伤的人,她怎么可能忘记三十年前留给她那么大屈辱的女人。她必然是看不惯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啊!” 裴飞烟的粉拳在半空中生生凝住了。 不能不说,大叔说话不中听,却很有道理。 难怪沈永珍那么不待见她。 难怪付仲年对自己无可不可的…… 只是,还有一个人,态度却值得玩味了。沈家老太太,当年拆散付仲年和涂璃的主要责任者,为什么又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 靠,那她冤不冤啊,竟然受了一个死了三十年的女人拖累,平白无故地受这口倒霉气?! 裴飞烟真是气也不是叹也不是,连自己怎么离开撸串店都不知。 出了门,付战寒那没义气的家伙竟然自己走掉了。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回家,便索性独自沿着河边散心。 …… 海城比清城要冷,河边有风,就更加寒入骨髓。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捂紧自己身上的大衣,远处传来海城大学生们的欢声笑语,似乎隔得很遥远。 一团黑影突然在路边长椅上滚下来,跌在裴飞烟面前,裴飞烟一开始以为是麻袋,后来一看不对,麻袋怎么还会散开呢,走上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个人! 裴飞烟吓得一退三尺远:“喂,喂,你还好吧!” 那人咕咕哝哝地说:“走……走……” 声音很熟悉,这城市她认识的人可没几个啊?裴飞烟打开手机电筒一照,竟是付仲年! 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又醉醺醺的躺在这里了?!白酒的味道冲鼻而入,她心想坏了,这是他又跑到别的地方喝了。这混酒喝最容易喝醉,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一团烂泥! “爸爸,爸爸!”裴飞烟拍着付仲年脸颊,然而付仲年只发出一长串含义不明的呓语,她咬咬牙,打通付战寒手机。 手机秒通,传来付战寒低沉沙哑的声音:“你怎么不跟上我?” 声音隐含怒意,听起来还有种“你终于打电话来了”的孩子气?! 裴飞烟冲着电话那头大喊:“付战寒,你赶快到河边……” 环视一周,刚好在个亲水平台上,有三个很科幻的体育雕像:“……到河边三个雕像的亲水平台接我,爸爸喝醉酒倒在这儿了!” 付战寒动作果然迅速,不到十分钟,黑色豪华轿车黑幽灵般停在路边。裴飞烟拖着付仲年上半身,气喘吁吁地 往马路边走,真是该死,地上躺着的好歹是他的老爹,这男人就不知道下车来搭把手吗! ------------ 175、我来帮你你嫌我,我倒是放下你看看 付战寒还不至于那么没良心,车门打开,他领着邹云琦和付九下了车,见裴飞烟狼狈不堪地蹲在路边,裙子边缘都沾满了泥巴,付战寒吩咐付九和邹云琦:“把老爷领上你们的车。” 付九和邹云琦答应着一左一右的就上来了。 付战寒自己来到裴飞烟身边,把手伸给她:“还能站起来吗?” 裴飞烟白了他一眼,两边肩膀拉付仲年拉的脱了力,简单的举手动作都做不来,撅着小嘴说:“不行了,爸爸可真重啊!” 付战寒墨眸微微一弯,俯身打横抱起她。 毫无征兆地腾云驾雾,裴飞烟惊叫起来:“啊!放我下来!” 声音之高,只惊得付九险些一趔趄摔倒。邹云琦咬牙切齿在他耳边道:“想死的话你就回头吧!” 付九生生忍住…… “付战寒,放我下来!”裴飞烟只觉得自己在向前飞,小腿乱蹬小拳头乱捶,“放我下来,好丢脸! “这儿又没有别人,你再叫的话可就不保证没有人了。” 裴飞烟听了,顿时不敢叫了。可在大马路边被人打横抱着走,旁边还不住有车子呼呼开过,她耳根子火辣辣的在燃烧。 “你、你个坏人……” “我来帮你你嫌我,我倒是放你在马路边,看看会不会被人捡尸。” “呸!我哪个角度像尸了?有人敢来捡我,我一脚踹得他人吊分离!” “你有本事就踹我啊!” 裴飞烟挣扎起来,还真想要倒挂金钩用脚尖踢付战寒脑袋。付战寒轻轻一侧,躲过她一脚,皱眉:“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怎么重了那么多?” 顺手在她腰上的痒痒肉狠狠掐一把。 裴飞烟全身上下最不吃力的就是这个地方,顿成了一团软泥,动弹不得! 呜呜…… 付战寒今晚吃错药了吗?平时那么冷峻寡言的一个人,开起毒舌模式不带停的?裴飞烟不甘心地把眼睛和鼻子埋进他肩窝处,恶狠狠地把刚才冷风吹出的鼻涕抹在他昂贵的衣料上…… …… 第二天就除夕,白鹤宁还以为烤鸭一哥不会上线了。 没想到他不但深夜上线直播了两把,而且还私信了她。 “很抱歉这么久没有回复,没错,刘可可曾经追求过我。不过我没有答应她。那些在一起的传闻,是平台想要炒CP主播放出去的。” 看到这样的解释,白鹤宁心头沉甸甸的大石放了下来。 不管真相如何都好,烤鸭一哥回复私信的态度足够诚恳。 “都已经一个星期之前的信息了,现在才回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烤鸭一哥:“还不到一个星期,准确来说是5天20小时39分钟之前。私信时间清楚明白地显示着呢。” “其实你不用向我解释的,我也就是八卦地问问。” 烤鸭一哥:“不解释可不行。这件事我也很伤脑筋,没想到流毒那么久。”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澄清啊?” 烤鸭一哥:“我工作很忙。没时间打理这些。” 白鹤宁一时顽皮,打了一句:“我给你当发言人好了,以后我负责解释。” “呵呵,免了。” “为什么?”白大小姐很受伤。 “现在你我之间已经传得很难听了,再给个特殊身份给你,我担心你会受到不必要的波及。” 白鹤宁拧眉,咬唇不语。 不得不承认,他这句话很有道理。 隔着屏幕,她已经隐约感受到烤鸭一哥无论智商还是情商都很高。忽然之间她对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感到好奇了…… 工作很忙,主播又能够做到名列前茅,这样的人在现实中一定能力也很出众吧? “很晚了,明天我会采取一点措施让刘可可消停下来。请你不要担心。” 白鹤宁脑子一抽:“我没什么,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很显然,路拾柒和刘可可已经把烤鸭一哥当成直播平台上的头号敌人,开始玩针对了。 第二天,除夕。 放假了各大直播平台的人气自然是节节上涨的,除夕上午更加是个流量高锋。闲着没事做等吃年夜饭的熊孩子们除了抱着手机就是抱着手机还是抱着手机过日子。 就在这个流量尖端期,出大事了。 烤鸭一哥要和路拾柒刘可可两个PK! 对于之前路拾柒和刘可可的一再挑事,烤鸭一哥一直处于无视状态。可是如今突然之间主动出击进了路拾柒的房间,还留下一封战书飘然远去。 这种赤果果的挑衅,路拾柒是接,还是不接?! 接了,一哥实力摆在那里,能看得上吗? 不接,之前长达两个月的挑衅、直播时候有意无意的语言攻击、粉丝们的各种带节奏……个个都认为之前烤鸭一哥是靠骑鹤人大土豪偷塔才冲顶成功的,他路拾柒是无冕之王,如今怂了的话岂不是当场砍了自己立下的FLaG?! 路拾柒为难了。 还在犹豫着,刘可可的声音响起来:“哼,你还敢来见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的。这个挑战,我接了!” 这句话两层意思,第一,烤鸭一哥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做只是想要重新引起女人的注意;第二,她不怂,表明是个靠实力而不是靠颜值的女主播! 顿时把粉丝激动得,飞机火箭不要钱似的送。 烤鸭一哥这时候淡淡开口:“少胡说。我只是来为骑鹤人讨回公道罢了。” 顿时直播间又炸了! 烤鸭一哥果然和骑鹤人有一腿,否则怎么会一个愿意花钱一个愿意为她出头?! 白鹤宁那时候已经在白家准备各种过年的东西了,并不知道网上的这场纷争,更加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隐藏女主角。 还是白昊谦打开IPAD,突然“嘿”的一声,“呵呵,直播行业果然是朝阳啊!这新收购过来的企鹅直播平台,流量节节上升,光是这个月的数据就能够让股东会那帮老东西乐歪了嘴!” 白鹤宁脑袋轰的一响,搞了半天,企鹅直播平台竟然是她自家的东西? “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搞直播平台了?” ------------ 176、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小小刺探了一下情报 “嘿,新事物,花点小钱搞不好会有惊喜呢。你看,惊喜这不就来了。我下个季度加大投入,把这个平台好好弄一弄,搞不好可以成为今年的亮点呢。” 白鹤宁:“……” “哥,那么技术团队在哪里?” 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小小刺探了一下情报。 技术团队那边可以直接打开后台,到时候,她就可以知道这个神秘的“烤鸭一哥”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吧…… 白昊谦狐疑地看着她:“小宁,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公司业务感兴趣了?” 白鹤宁干干一笑:“就是顺便八卦一下。” “技术团队可不是本市的,在华东的陈州市。以后有机会视察我带你一起去吧。” 听说技术团队不在这边,虽然明知道这是收购过来的企业常见情况,白鹤宁还是不自禁感到淡淡失望,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等她空闲时间下来上线后,那场号称“世纪之战”,温顺好说话的烤鸭一哥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出击路拾柒刘可可黄金CP档的挑战已经以烤鸭一哥3比0轻松取胜了。就像某年的世界杯,巴西队对法国队,原本呼声极大的世纪之战,最终却雷声大雨点小,过程甚至一边倒得乏善可陈。 “骑鹤人”一上线,各种私信叮叮叮叮的不绝于耳,好多人八卦地问她知不知道烤鸭一哥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她而去PK了路拾柒刘可可一事。 白鹤宁应付了一会儿,发现私信太多无从应付起,索性置之不理。直接去冲烤鸭一哥说:“你昨晚说的让她闭嘴,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只会打游戏的家伙,明不明白这样反而更加助长刘可可的气焰?如果坚持不理不睬,也许刘可可蹦跶个几次就消停了。 可是现在嘛……打完世纪之战,虽然很多人在嘲笑路拾柒和刘可可的不自量力,可是也无形中为他们增加了很多曝光度啊! 臭名远扬也是出名! 烤鸭一哥:“我以为你会高兴……” 倒有几分委屈巴巴的味道。 白鹤宁又心软了:“算了,你不必为我做那么多的。” 想起一事,问:“过年平台要搞粉丝见面会,你要来吗?” “不,我不来。” “哦。”白鹤宁本来就不抱希望,毕竟他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脸,淡淡地应了,就要下线。 她没想到,那是烤鸭一哥在这个平台直播的最后一次上线。 …… 付战寒和裴飞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瞒着本家所有人,把付仲年安置到自己房间里。 付仲年酒气熏天,一进了被窝就发出鼾声。 裴飞烟尴尬,毕竟是公公,这形象被自己看见,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 倒是付战寒打破了沉默:“小烟,谢谢你。” “咦?”裴飞烟不解,“谢我什么,这都是应该做的。” “谢谢你仗义帮忙,不然的话我爸非冻死在江边不可。” “哦,这有什么啊……” 付战寒说:“有件事想要拜托你,涂璃的事……无论你知道多少都好,请瞒着他们。” “他们是指谁?” 付战寒沉默一会,说:“我爸、我妈、所有人。” 原来他也知道涂璃的事?难怪他对那老板的话半点兴趣没有。那么他留下自己听故事也是故意的?裴飞烟只觉得这家人一个赛一个能装,一个个没嘴葫芦似的,其实背后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狗血。 她说:“你都知道了怎么也不开解着一点?”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长辈之间的感情恩怨,哪怕强大如付战寒也没办法插手干预,只能旁观干着急吧。 “我已经采取行动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开展那个拆迁计划?只是后来被我爸搅黄了而已。” 儿子要拆,老爸要护?裴飞烟额头垂下三根黑线…… 好吧,你们赢了。 “也就是那时候我知道涂璃的。之前我只知道我爸妈因为某个女人闹得不愉快。那次之后我见到了那老板,他告诉了我一切。” 裴飞烟一怔,脱口而出:“你认识那老板?那你又说没有去过他的店?” 付战寒看白痴一样看她:“我命人押他到我面前的,又用不着我亲自去那个脏兮兮的店。不过那之后他就成了我的人。” 果然是付战寒的手段,够狠…… 裴飞烟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所以刚才……” “老板在给我们打掩护,不让爸爸看到我们啊。不然早就被发现了。你以为爸爸自己喜欢吃串串,就可以容忍儿媳妇也喜欢撸串么。” “呃……”裴飞烟承认,付战寒说得有道理。哪怕三十年前曾经年少轻狂,如今付仲年也执掌付家几十年了,他考虑事情的态度立场,早就不会单纯从自己喜恶出发。 “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想去拆迁那段街道?” 付战寒淡淡地说:“我以为拆掉它重建,就可以消灭掉她的痕迹。离开我们母子几十年的爸爸也就可以回来了。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人生最大的挫败!” 那时候的付战寒太年轻,也太冲动,低估了付仲年的决心和能力。被付仲年搅黄了这件事。他也因此负气韬光养晦,下决心夺取付家家主地位。 然后他就成了付家家主。 要不是在清城因为意外耽搁下来,那么这段街道早就不存在了。 “幸亏你没拆。” 女孩轻轻柔柔一句,如惊雷震起付战寒,男人墨眸骤然一睁,射出两道厉光盯向她:“你说什么?” 就连声音,都带了冰淬的寒冷。 “记忆会越来越美化曾经的拥有的美好……如果你真的拆了,那么爸爸就永远都没法回来了。现在保留着那条街道,他只是偶尔心情不好才过去转转什么的。万一那条街道没有了,那么爸爸可能会变成永远回荡在街道上,怀念涂璃的冤魂。” 裴飞烟每说一个字,付战寒眼神就黑冷一分,最后忍无可忍,疾声道:“住口!”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裴飞烟对他的情绪变化一向了如指掌,当即沉默下来。 ------------ 177、付战寒的新媳妇儿留下好口碑 看她一副没说完的样子,付战寒又开口:“还有什么要说的?” “爱情就像生老病死,没法强求。”裴飞烟飞快地说,“没了。” 付战寒勾唇微笑:“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了,小妹妹。有些事情,偏偏就可以强求。” 床上的付仲年鼾声忽然断了,两人警觉地向他看一眼,付战寒一把拉起裴飞烟出了门。 门关上,黑暗中,一双发红的眼睛蓦然睁开,月色下闪着晶莹泪光。 “阿璃……” …… 除夕,正午十二点,古代的午时。 付家祭祖的时刻到了。 按照最传统的方法,三牲酒礼、鲜花贡果、半点不缺。整个祖先阁灯光全开,大白天里辉煌得天宫一样。神龛前面,站了半个堂屋的男人。付伯年率领着付仲年、付叔年站在最前面,后面是付战寒,付战寒后面是他的几个堂兄弟。 原本属于付战霖的位置今年被最小的十叔付战銘站了,诡异的是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女眷们只能站在大门外祭拜,付老太太当头,率领着沈永珍等太太一辈。裴飞烟年纪虽然最小,因为是家主正妻,地位斐然,却站在许多人前面。 跪倒无数次、拜了无数次、又磕了无数个头,直到腰酸腿疼,才听到道士念完祭文,结束了这盛大的祭祖。裴飞烟差点儿要松垮下来,被沈永珍不动声色的眼神一扫,顿时凛然站直。 让她改观的是沈永珍过五十的人了,这么一大套规矩做下来还是气定神闲的,甚至连裙子皱褶都不多两个,堪称贵妇典范。 知道了她过往,看着她如此一丝不苟地遵循着付家主妇的规矩,不知为什么,裴飞烟对她的厌烦消减了很多,反而开始充满同情。 沈永珍平静外表下,一定隐忍着很多不为外人道的苦处吧…… 反正自己在这里也就呆那么一次而已,明年等合约结束就和付战寒一拍两散了,何必要和她闹得不愉快? 这么想着,接下来第二节的祭祀典礼,裴飞烟认认真真地该磕头磕头,该跟着念祷告就念祷告,做得一板一眼地,竟然博得不少人暗中点头。 都说付战寒的妻子年轻任性,不怎么懂事。如今看来小事无拘无束一些,大事却表现很不错。 仪式要一直持续到晚上,所以安排了茶歇。 三姑六婆们聚在一起,对裴飞烟的夸赞之词也比上次多多了。 “我觉得寒小子媳妇很不错,那么年轻的姑娘,拜了两个小时,硬是一声不吭。” “是啊。我闺女还没这么听话呢。从小拜到大,连磕头的手势都放不正确。” 又有人夸沈永珍好福气,娶到一房好媳妇:“珍姐,我看全天下的福分都被你占去了。老公,儿子,儿媳妇。啧啧,好嫉妒你。” 沈永珍只是微微一笑:“算什么。等她肚子争气了,给我添个孙子再说吧。” 旁边呆笑陪坐的裴飞烟顿时脸皮一僵,原本就笑得脸酸,这会儿彻底笑不出来了。 “你说对吧,小烟?”沈永珍拿眼瞥了她一转。 不知为什么,裴飞烟觉得那眼神里带着利针。 “呃……” 她笑容勉强,就算合约里明明白白写着,可把她生孩子的问题公然拿出来讨论,好像生娃机器一样,真的很违背她一直以来受到的理念。 唉,看来尽管能够理解沈永珍的乖戾,可是要接受她那套价值观是不可能了,还是赶紧结束这里的一切逃回清城吧! …… 在没有到海城过年之前,裴飞烟每年过年感觉也都大同小异,吃一大堆越来越索然无味的肥腻食物,见一大堆讨厌的亲戚,最后几天则捧着滚圆的小腹钻进健身房,花一大笔钱甩掉那些一口一口吃出来的脂肪。 只是没想到,在付家的团年饭里,对着满桌子口味和清城截然不同的食物,她病了——思乡病。 这时候她才体会到,付战寒多么迁就自己的口味。最经典的是年夜饭必不可少的白切鸡,清城喜欢点酱油加姜葱,少淋麻油。而海城竟然是蘸辣酱。 辣酱,辣酱,辣酱!! 付家的辣酱自然不马虎,都是厨房巧手自指的。选顶顶上好的二荆条混小米辣大刀剁碎,加喜马拉雅盐揉入味,调入当年生晒豆豉,再加鸡汤熬煮成酱。滋味鲜美难以形容,也辣得难以形容。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把原本属于走地鸡的肉鲜味给夺走了么! 天晓得,裴飞烟对吃的要求其实很高,该重口的串串半点不能含糊,但是对于该清淡的,哪怕酱油牌子不对,她也不能将就。 一顿年夜饭,硬生生没吃饱。 晚上回到床上,听着外面的烟花爆竹(海城过年期间有限度解禁,付家大宅内则不禁)噼啪声响,裴飞烟泪花直流。 过了十二点,在楼下陪着父母守岁的付战寒回来了。 身边的床褥嘎吱一沉,带着沐浴后水香气的气息扑鼻而来,大手稔熟地覆盖上她腰肢。 裴飞烟连忙装睡,她感到付战寒粗粝的指腹转移到自己脸上,把她眼角未干的泪水拭去。 动作很轻柔…… 付战寒摸脸的动作很舒服,比美容院的美容师按摩手法还棒,裴飞烟装着装着,脑袋一歪,真的睡过去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 …… 第二天一早还不是走亲戚的时候,蓝莳萝却过来了。 听说海城当地忌讳医生上门拜年,毕竟这些人的职业都是生老病死的,嫌晦气。但蓝莳萝地位特殊,付家也不讲究这个,她说在家里父母又在叨叨她年纪大了没人要,嫌心烦就跑过来了。 倒是把沈永珍给乐得花枝乱颠:“哟,那个杨翠容,什么时候也学得婆婆妈妈去了。那么好个大闺女,如果是我,就巴不得你留下多陪我几年。” “什么嘛,阿姨你意思就是希望我嫁不出去啰。”蓝莳萝撅起小嘴佯怒,“人家也很想像嫂子那样,嫁个战寒哥哥那样的好老公呢。嫂子,你说对不对?” 一双妙目眼波流转,就向裴飞烟直奔而去。 ------------ 178、餐桌底下 正在牌桌旁沉迷观战的裴飞烟愕然抬头:“什么?你叫我?” “可不是。”蓝莳萝笑眯眯地,她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的中式旗袍,心口一个水滴形的开口,恰好露出上面一颗钻石锁骨链,头发绾成发髻,行动活脱脱一朵迎风怒放的牡丹花。 裴飞烟则穿了一套应节的改良版汉服,暗红马面裙,白色上衣,袖口和衣襟处都刺绣了粉色的小朵梅花。搭配她刚做出来的点翠工艺小皇冠,合贯中西,更见风骨。 客厅中多了这两个风采不一的美人儿,各有其长,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低来。 “呵呵,我嫁了个好老公吗?可能吧,毕竟他爱我。”裴飞烟伸手拿起付战寒手中一张牌打了出去,“黑桃2,我最大!” 对家的付仲年陪玩的邹云琦付九一起惨叫起来:“二对一,太不公平了!!” 付战寒一丢牌:“付钱。” 他面前的抽屉里堆满了钞票,几乎快要关不拢了…… 蓝莳萝见状,脸蛋肌肉抽搐,转过脸:“阿姨,没想到战寒哥哥去了清城回来还提高了牌技啊。他以前都只是在旁边坐着而已……” 沈永珍说:“过年的和自家人玩玩也不过分。随他们开心吧。” 于是蓝莳萝不再说话。 坐了一会儿,午饭时间到了,蓝莳萝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付仲年说:“侄女不回家吃饭?蓝老弟该着急了。” “我弟弟带了个女朋友回家,我爸妈现在没空理会我啦。” 蓝莳萝的弟弟蓝世杰是出了名的沾花惹草,突然之间尘埃落定倒是让熟悉他的人都吃了一惊。沈永珍顿时来了兴致:“哦?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啊?我原本还打算把我一个侄女介绍给他来着。” “呵呵,这些等以后阿姨有空了问我妈妈去吧。” 沈永珍见蓝莳萝一脸不愿意提起的表情,似乎别有内情,一怔之下,也不细问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蓝世杰带回家的竟是个混混女儿,因肚子有了娃不得已带回家的。蓝莳萝来付家,纯粹避难。当然这是后话,在此略过不提。 沈永珍说:“既然那样,英姐,中午就加一双筷子吧。” 一家人陆陆续续走向餐桌。蓝莳萝习惯性地拉开付战寒身边的椅子就要坐下来。被付战寒握住手腕,蓝莳萝一怔,看一眼跟在付战寒身后的裴飞烟,这才回过味来:“对不起,我都忘记了,今年有嫂子在。” 裴飞烟心里吐槽:原来你来这儿一上午了都没看到我啊。视力这么差,要不要配一双眼镜? 内心槽点无数,反正有人替她出头,向后一缩,躲在付战寒身后,脸上挂着温温柔柔的笑。 付战寒淡淡地说:“小烟一上午就在你面前,你竟然都没有看见。视力这么差,要不要配双眼镜?” 乖乖,裴飞烟暗暗吐舌,付战寒说的话怎么和她心里想的分毫不差? “战寒,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沈永珍呵斥,“过门都是客嘛!” 付战寒深深看一眼脸色古怪的蓝莳萝,指着自己对面:“那边才是客人的位置。” 蓝莳萝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优雅地转到餐桌对面去了。 在她被付战寒打发走的瞬间,裴飞烟感到她身上瞬间的冷意,只是片刻就烟消云散,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这个女人,城府真的很深。 付仲年边吃饭边问:“战寒,过完年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年初三就走,回娘家。” 沈永珍吃一惊:“这么急?你这小子,自从去了清城,回家就跟住旅馆似的,都不着家了!这次过年索性留久一点,什么娘家不娘家的,我们家一向不讲究那些规矩……” 话一出口,别说付战寒,就连付仲年都觉得过分了,干咳一声打断她:“永珍,按规矩年初二就要回娘家了。战寒已经迟了一天。今年他们新婚第一年就连娘家都不回,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沈永珍眉毛立起:“你就会帮着他们说话!战寒这大半年在清城的时间有多长?在家里的时间又有多长?难得回来一趟,又是过年,就不许我多见儿子多几天吗?!” 她一生气,嗓门就大,满屋子嗡嗡嗡的,那气势要把人压扁。 蓝莳萝一吐舌头,可不敢触霉头了,转脸悄悄对裴飞烟说:“小烟,你可真够厉害啊。你看战寒哥哥和伯父为了照顾你的心情,连伯母都惹生气了。” 尼玛,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哑巴! 怎么裴飞烟觉得蓝莳萝在故意把沈永珍的怒火引到她身上呢?! 沈永珍一听,是这个道理,枪口立马对准裴飞烟:“小烟,是你挑唆的战寒?” 裴飞烟吓一跳,手里筷子吧嗒一下跌了一只到桌子底下,她一囧,赶紧爬到桌子底下去捡。 沈永珍:“……” 毫无疑问,裴飞烟的举动,被她视为极大的不敬!眼看沈永珍眉毛立得越来越高,蓝莳萝笑眯眯地开口了:“伯母别生气,今天大年初一的,生了气的话一年的好运气会败光呢。我看战寒哥哥也是一片孝心,不愿意失了礼数,免得那边小烟的父母说咱们付家的人那么大个家族没点儿规矩。归根结底,还是维护付家的名声呀。您觉得这样是不是呢?” 她轻声软语,沈永珍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立马消了气,气鼓鼓坐下来:“哼,还是莳萝这丫头会体贴我!一点都不像你们父子!” 蓝莳萝唇角勾起,微妙地看了付战寒一眼,说:“那怎么一样,战寒哥哥是做大事的人,说话直来直去的,追求高效率嘛。知子莫若母,伯母你一定很明白战寒哥哥心意的。” 裴飞烟趴在桌子底下,看着蓝莳萝穿着高级SI袜的美脚轻轻沿着付战寒西装裤腿滑动,目瞪口呆:“……” 那圆润的脚趾头剥皮大蒜般白白短短的,隔着那层若隐若现的黑色,看得到里面鲜红的指甲油,哪怕是二傻子都看懂内里的寒意。 呵呵,她要感谢这只调皮的筷子,不然还欣赏不到这种高超的撩汉手段哪! ------------ 179、手欠的冲动 裴飞烟眯眯眼睛,咬紧下唇。 看着那在自己面前动来动去的脚丫子,脑海中各种邪恶念头杂草般疯长……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手欠的冲动,悄悄地把蓝莳萝脱下的鞋子拿在手里藏在身后,若无其事起来继续吃饭。 抬头,迎面是十分严厉的目光,沈永珍看着蓝莳萝和裴飞烟,真是越来越觉得对比鲜明,又气又恨。既气儿子不听话,更恨裴飞烟这个臭丫头勾搭走付战寒,让她的算盘落空。语气生硬地说:“捡筷子什么的,交给佣人做就行了。你一个少奶奶爬到桌子底下,像什么样子。” “行了,我们又不是残废,自己捡个筷子而已。”付仲年息事宁人地说,还夹了一块牛肉给裴飞烟,“小烟,尝一尝这个牛肉,味道很好。这边都是偏重口味,你应该吃不惯吧?我特意让他们学了清城做法,只用了榨菜片,加油盐清蒸熟的,你尝尝像不像你那边的口味?” 原来这些天自己食不下咽,公公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啊。 裴飞烟心口涌上一股暖流,夹了牛肉放入口中,弯弯眼睛:“唔,味道很好,谢谢爸爸。” “哇哦,叔叔好疼小烟,我也好想要叔叔疼我。”蓝莳萝乖巧地眨眨眼睛,撒娇倒是撒得大家都笑了。 付仲年笑着把一个鸡翅膀夹给蓝莳萝,说:“好,好,叔叔也疼你。给你吃个鸡翅,祝我们莳萝今年振翅高飞,大展宏图,当上你理想的大医生。” 顿时,饭桌上气氛好很多。 沈永珍笑眯眯地说:“还是莳萝懂事会说话。我们战寒没福气啊,没能娶到你。” 她也是一时口快,话一出口付仲年立刻干咳一声。他责备地看着妻子,心说就算心里这么想,这大过年的也不能说出口啊。 蓝莳萝坦然受落,坦坦荡荡地说:“阿姨这么夸我我可不好意思了,会骄傲的哈。” 取得压倒性上风就连蓝莳萝也禁不住有些轻飘飘,她的内心深处可是一直都很看不起毫无依仗的裴飞烟的。 吃得差不多了,付战寒说:“莳萝,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吧。大年初一的离开家太久也不成样子。” “好,我就听战寒哥哥的话!”蓝莳萝俏皮地敬了个礼。 刚想要站起身,突然僵住。 这时大家都纷纷离开座位了,沈永珍见她还坐在座位上不动,关切地问:“莳萝,怎么了,不想回去的话,就留在这里的客房休息吧。” 她还以为蓝莳萝在撒娇呢,哪想得到蓝莳萝想要穿鞋子,却踩了空,表面上还优雅坐着,实际上脚尖忙着在地面上到处探来探去,探她的鞋子呢…… “呃,没什么。我突然想要坐坐……” 蓝莳萝干笑着应付沈永珍的关心,不料一抬眼,却看到你裴飞烟笑嘻嘻地和付战寒并肩走出门,双手老神在在的负在背后,手指一晃一晃的,挂着的正是自己今天穿在脚上的大红菲拉格慕小羊皮高跟鞋…… 这个角度,沈永珍看不见、付战寒看不见、付仲年早早就去了书房更加看不见……唯独蓝莳萝看得见。她的眼神顿时直了,几乎要冒火! 沈永珍惊讶道:“莳萝、莳萝、你怎么啦?” 蓝莳萝定了定神,赶紧收回自己眼光,保持完美笑容说:“真的没什么。我、我坐坐就好了。” “你是不是来那个了啊?”沈永珍第一反应是她大姨妈来了,皱眉。这大年初一的来个满堂红,对于自己来说却不一定是好事…… 蓝莳萝也知道沈永珍忌讳很多,连忙摇手:“不,真的不是啦。” 裴飞烟这时晃够了她的鞋子,正好付战寒伸手想要揽她的腰,她侧了侧身,红光滑过一圈漂亮弧线,那红鞋子被她顺势甩到窗外去了…… 蓝莳萝:“……” “那好吧,阿姨忙去了。你喜欢坐,就慢慢在这里坐着吧。” 蓝莳萝巴不得这一声,连忙点头答应:“好的,阿姨,你去忙吧。” …… 蓝莳萝怎么一瘸一拐跑到花园去找鞋子,然后踩着满脚泥巴狼狈离开等等后续,裴飞烟都只能事后在佣人口中听见了。 那天她一回到房间,就被付战寒扣起来,丢到床上去。 “干嘛,保暖思银谷欠啊!”裴飞烟挣扎,要起来。 付战寒俯身覆上,一左一右扣住她两边手腕,“你还扮无辜?刚才你把什么丢到花园去了?” 原来他看见了?裴飞烟顿时做贼心虚地干干一笑:“嘿嘿……你看到了?” 付战寒默认。 “那能不能装看不见?” 付战寒顿时黑眸一寒:“你再说一次?” 看他态度竟在维护蓝莳萝?裴飞烟气了,口不择言:“哦,原来你也很享受她用脚丫子撩来拨去的,现在想要替她出头了?” 付战寒拧眉:“你在胡说什么,我就是那么不可靠吗?” “我明明看到了,你可别说你今天穿的是棉裤,什么都感觉不到啊。” “裴飞烟,你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裴飞烟感到自己手腕骨头越来越疼,这家伙在发力,他也生气了!她顿时委屈得眼泪刷一下淌下来,声音也拨高了:“付战寒,你想毁约就干脆点。我不阻止你们两个郎情妾意!” 她真的生气,哪个女人看到自己男人被别人这样对待不生气的啊!脚丫子那是什么地方,是除了那两点和那一点之外最那啥暗示的地方啊!张无忌抓了赵敏的脚丫子,直接就抓一辈子去了啊!搁在古代手臂被人碰了都得砍手那时,脚丫子这么一碰,怕不是要被浸猪笼啊! 他们两个竟然在大年初一的饭桌上,长辈和妻子都在场的情况下,在桌子底下玩脚趾游戏! 扔个鞋子什么的,裴飞烟觉得自己已经很仁慈了,她没错! “你还说!”付战寒怒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你得罪的不仅是蓝莳萝,还有蓝家!蓝家可是在京中也有很大势力的红顶商人!” 蓝家他不是不能动,只是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 他一直在护着她,怎么她就不懂? 情急之下,他语气比平常更重,简直吓人。 裴飞烟看着那墨眸爆发出的怒气,哭得更厉害了。 ------------ 180、他竟然厌恶得起疹子 “呜呜,你有话好好说,那么凶干嘛。呜呜呜……” 付战寒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沙哑着说:“别哭了!” “你连哭都不让我哭了吗?红顶商人又怎样,我就不信她爸妈教她用脚丫子磨男人裤腿!” 她始终认为,她没有错。 又哭一会儿,泪眼定定看着男人:“对不起了,是我破坏了你们享受的时光……” 恐怖的阴霾瞬间遍布了付战寒的面孔,纸唇不快地跳动数次,突然之间,男人伸手扯破自己身上衬衫:“享受?你睁大眼睛好好地给我看清楚!” 阳光正好,柔和的光线中付战寒的身材如同模特儿般敏捷完美,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肌,劲瘦腰身上八块腹肌迷人无比——如果,他身上没有起满鸡皮疙瘩的话! 密密麻麻的红点撞入女孩眼眸内,她顿时整个人哑巴了,嘴巴张大,连哭都忘记了哭。 “我都恶心成这样了,你该相信我了吧?” 男人目光深沉,深不见底的墨眸内涌动万千情愫,声音,也柔和下来。 重度洁癖如付战寒,对异性触碰总有下意识的抗拒,可怜被蓝莳萝拿脚趾摩挲了半天,鸡皮疙瘩都冒起了一身,加上他是悲催的白皮疤痕体质…… 裴飞烟目瞪狗呆,深深感到世界如此大,自己太少见多怪。 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裴飞烟打破沉默:“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毕竟在冬天,怪冷的。 付战寒却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压上她的唇…… 在床上接吻,那感觉是非常暧未的,何况如今还是白天,他又吻得那么凶狠! 一直吻得她要喘不过气来,耳朵根子发烫,他才放开她:“那么信不过我的话,就榨干我好了。” 这…… 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的裴飞烟,面红耳赤:“谁……谁要榨你了!” “可你怎么夹着我?”付战寒垂下眼帘,反问。 他的吻太撩人,让她不知不觉动情,以致做出羞死人的动作…… 裴飞烟想要松开自己腿,下床,却被付战寒抢先一步压回去:“想要没什么好掩饰的,我又不会不给你。” 正好,蓝莳萝刚才弄得他浑身不舒服,恶心得要命。而眼前的女孩,却是治愈他的唯一良方…… 裴飞烟的指甲无意识地在付战寒背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 中午一番折腾,下午就双双起晚了。竟然五点多才睡醒。 裴飞烟贼眉鼠眼地从房间里溜下来,佣人英姐告诉他们,付仲年和沈永珍已经先一步到老太太那边去了,让他们自行坐另一辆车过去。 年初一,照例是要到老太太那边合家团聚吃饭的。 付战寒和裴飞烟携手到了老宅,付仲年三兄弟都已经到齐了。 竟然被她看到个不速之客:裴纯。 人群中的裴纯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大卷的头发扎成优雅的公主髻,头顶上钻石王冠熠熠生辉,耳环和项链更加是前所未见的款式。 老太太见到付战寒和裴飞烟来了,笑呵呵地挥手:“战寒和小烟来了,你们看,晋阳也带女朋友回来了哦!” 付晋阳站在裴飞烟对面,从她进门开始,目光几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裴飞烟微讶,然后抬头对付战寒微笑:“太好了,要恭喜他们吧?” 她又对付晋阳说:“晋阳,恭喜你。” 她到是真心实意,只是付晋阳满脸写着赌气两个字,又是怎么回事? 付晋阳见裴飞烟半点不受打击,心里平白涌上一股气,故意刺激地说:“叔叔和小烟来得好迟啊。” 他怎么别扭,也不如裴纯一句话惊到四座。 裴纯走上前,满脸精致笑容:“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姐姐?” 旁边顿时一阵惊异,姐妹二人只是出身一般豪门,竟然同时一个成为付家家主的妻子,一个成为付家第四代最被看好的付晋阳的未婚妻,不由得都对这个清城付家重新评估一番。 裴飞烟敬而远之的笑:“裴纯,好久不见啊。” 得亏这段时间她社交礼仪进步不少,大白眼全翻在肚子里,满脸和气,姐姐风范一百分。她长相本来就是偏端庄大气高冷的范儿,裴纯却继承了蒋月梅的妖冶容貌,小鼻子小嘴巴的网红脸。平时在学校里打扮打扮拿个校花轻而易举,到了这种大场合,与生俱来的小家子气却上不了场面。 就连付晋阳两下一对比都觉得奇怪:平时在学校里风云人物的校花裴纯怎么如今看着反而不如姐姐裴飞烟了呢? 沈永珍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听说裴飞烟妹妹也来了,她特意过来看个究竟的。见到裴纯长得漂亮然而举止轻佻,不由得皱眉:“小烟,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怎么也不跟妈妈说?” 裴飞烟垂下眼帘,如实相告:“小纯是我后母的女儿。我们之间其实谈不上多熟络的。” 与其假惺惺的装出姐妹情深,以后还得在众人面前演戏,倒不如实话实说。 沈永珍果然不满,眉毛立起,语气很冲地说:“不熟络?她可是你妹妹啊?难道你竟然那么无情无义?” “妈,裴纯是我后母的女儿,并不代表是我爸爸的骨肉啊。”裴飞烟叹口气,沈永珍对她的偏见真深啊,说错一个字就得吃挂落。 沈永珍一窒,一时之间没有考量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这时候付战寒开口说:“也就是俗称的拖油瓶。所以小烟和她感情一般。” 是蒋月梅嫁给裴明道之前和别的男人生的女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样的裴纯要不是占了个“裴”字,和裴飞烟就是陌生人。沈永珍愕然,没想到裴家还有这样的内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含含糊糊:“噢,原来是这样。” 他们几个人说话低声,那边听不到。裴纯见到付战寒,早就起了巴结之心,又见连付战寒母亲也来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肯放过,眼珠子一转,脸上堆满甜美笑容,凑过去俏生生地喊:“阿姨好。姐夫好。” ------------ 181、大年初一的晚宴 她的声线很甜美,加上刻意掩饰过,听起来愈发引人酥倒。沈永珍被这一嗓子喊得全身上下舒服无比,戒备厌烦之心消失了九成,慈祥地笑道:“乖。你是小烟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叫裴纯。” 付晋阳注意到沈永珍表情上从戒备到放松的微妙变化,心里一喜,上前说:“小纯、小烟和我都在同一个学校念书。如今我正在和小纯交往。” 一边说,一边亲热和裴纯十指交扣。 眼睛,飞快地滑向裴飞烟。 ——只可惜,裴飞烟正在和付战寒说着什么,似乎没有留意到他的举动。 付晋阳一阵不爽,他是听说裴飞烟来这边过年,想要气气她,所以约了裴纯来过年。有这等好事,裴纯立马一口答应,坐着年初一早上的航班就来了。没想到裴飞烟是见着了,却对他还是那么不为所动。 以前裴飞烟对他那么痴迷啊,如果现在是演戏的话,早就该演完了,乖乖地哭着离开付战寒回到他身边继续做他的小迷妹了吧! 难道——她真的已经对他没感觉了?她真的喜欢上付战寒了? 付晋阳想着想着,手指松了,反而变成了裴纯握着他的手,一边笑盈盈的和沈永珍说话:“我们交往一段时间了,现在觉得时机成熟,晋阳就带我回来了。” 保守的沈永珍点点头:“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那才是正经的好孩子。祝你们幸福。” “我也觉得很突然,很幸福呢。”裴纯迷恋不已地盯着付晋阳,“谢谢阿姨的祝福。” 随着她的一摇头一摆头发,她的流苏耳环和钻石头饰愈发璀璨迷人,女人的本能就喜欢这些东西,沈永珍一下着了迷:“你的头饰很特别啊,是出自哪个设计师之手呢?”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 裴纯摸摸自己头顶,愈发用力地笑出酒窝:“啊,您说这个吗?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啊!您觉得好看吗?” “真的?”沈永珍这一下不止是愕然了,简直吃惊的厉害,对裴纯愈发改观,“很漂亮呢。你是设计师吗?” 付晋阳忍着笑意说:“我们小纯可是有自己品牌的独立设计师。” 沈永珍眼睛一亮,大为赞赏:“真的吗?你这么年轻,很了不起啊。” 瞥一眼已经被付战寒带开的裴飞烟,轻声埋汰:“你也不劝劝你姐姐,整天不务正业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虽然说结了婚还是以要小孩为主,可也不能放弃自己事业啊。当年我怀孕九个月快要生了还主持股东大会呢。” 裴纯轻声笑道:“姐姐有福气啦。” “有什么福气,我们付家的女人可不能当米虫。” 裴纯叹息:“那是应该好好的劝劝姐姐,只是我怎么也劝不听呢。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嘛。” 却不知道这么不动声色的毁坏裴飞烟名声是裴纯做了十多年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再加上碰上沈永珍这么个早就对裴飞烟心怀不满的婆婆。开饭之前,裴飞烟是个无业游民混吃等死而妹妹是有自己品牌的珠宝设计师的消息就飞满了付家。 容不得他们多叙,那边已经开始摆上宴席了。 付家人丁兴旺,今天能够有资格来拜年的,已都是最亲的那类,也还是摆了四五桌子。 裴纯见正中间一个团圆大桌,想着以付晋阳最受宠的重孙子身份,理当陪着老太太,就拉付晋阳往那边去:“晋阳,快坐吧。” 付晋阳还没开口,旁边付伯年的妻子,最德高望重的大伯娘就扁嘴说:“小纯,你们的桌子在右边。” 左尊右卑,这付晋阳连第二桌都排不上? 裴纯还没来得及气氛,一个铁塔似的黑衣大汉毫不客气地拨开她:“让一让!老太太来了!” 然后她就被付九带领保镖团们无情地拨到一边去,开出路来,让给付战寒、裴飞烟以及他们中间缓缓走过来的老太太。 照例是老太太坐上首。陪在老太太旁边的,是旧家主付仲年和现任家主付战寒。老太太笑眯眯地去拉裴飞烟的手:“小烟,你和战寒换个位置,陪奶奶坐。” 大家看在眼里,又是一阵嘀咕。这老太太对各个儿媳妇都一碗水端平,不会特别偏爱哪一个的。怎么轮到孙子媳妇就那么的亲热了? 付战寒笑着无奈起来:“好吧,奶奶疼小烟,不疼我了。” “我们女人就爱在一起说些私房话,你和你爸一处坐。”老太太今天高兴,看着年轻了好几岁似的,嗔怪着孙子。大家都凑趣地乐起来。 裴纯见付晋阳坐在右边一桌,本来就觉得矮了裴飞烟一头。这么多年,自从蒋月梅成了裴家太太以来,哪次不是她坐上首,享受大小姐的尊荣?心里不快,眼前就算山珍海味都食不下咽。 很快到敬酒,裴纯想要在老太太面前表现好,举杯伸长脖子只往老太太桌子上张望,等有机会见缝插针的过去。偏偏来给老太太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她只是插不进手。 正在暗自焦急,却看到那位大伯母摇摇摆摆的过去了,带着她最大的孙女儿付美景给奶奶敬酒。 “奶奶新年好,新春大吉,健康长寿,万事如意。”付美景已经17岁了,青春萌动的年纪,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又给了她一个大红包:“美景要好好念书,考个好成绩。今年高考了吧?” “可不是。她目标也要考去晋阳的G大呢。听说晋阳的女朋友是珠宝设计师,崇拜得不行。”大伯母说,“美景,你可要争气点,不要像有些人那样浪费大好时间,指望以后嫁人改变命运啊。” 旁边沈永珍一听,不由得大怒,这可不是借着埋汰裴飞烟来埋汰她嘛! 她把杯子往桌面上一放,刚要说话,裴飞烟却不解地开口:“大伯母,您这话可不对了。” 大伯母和沈永珍从结婚开始就不对付,只是一直以来被沈永珍以家主夫人的姿势压了一头,如今连带着看付仲年一房人都不顺眼,见裴飞烟年轻沉不住气主动撞上来,正中下怀,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不对了?” ------------ 182、你妹妹可是珠宝设计师,你又是什么东西? 她笑得很嘚瑟,没错,她明摆着埋汰的就是付战寒媳妇! “一般的小家小户可以指望靠嫁人改变命运。美景妹妹都长在付家这种顶级豪门了,又何需靠嫁人来改变命运呢?再变,就只能往其他方向变啦!依我说,美景妹妹只需要珍惜现在,好好把握青春年华就够了。大伯母您说对不对?” 大伯母一听,脸色连变数变!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聪明人说话听音就很清楚。所谓往其他方向变云云,可不是说“福兮祸之所倚”,往不好的方向变么!被裴飞烟这么一说,奶奶皱眉,冷冷的说:“小烟说得没错,大年初一的,何苦咒自己女儿。美景啊,你只管放松心情的去考。你都已经是付家大小姐了,难道还会差到哪里去不成?” 付美景原本一脸鸭梨山大的表情,如今被奶奶和裴飞烟一安慰,顿时露出比之前真心的多的放松笑容,连连点头。 大伯母气不过,白了裴飞烟两眼,突然怪声怪气地笑:“可不是,我家美景可不需要像你那样,靠着嫁人不学无术。你妹妹可是珠宝设计师,你又是什么东西?还摆大姐姐的款,战寒,可不是大伯娘没有提醒你啊,一代好媳妇三代好儿孙,你这媳妇儿,三观有点歪!” 沈永珍越听越不是滋味,忍不住插嘴:“大伯母,你拜年就拜年,好端端的埋汰我儿媳妇干什么?我儿媳妇哪里不好了?模样不好?家世不好?学历不好?” “学历?学历顶个屁用!刚才不是连你自己都唉声叹气,儿媳妇只怕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了,看着晋阳他女朋友眼馋得很咩?” 沈永珍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大伯娘当众抖出来,气得浑身颤抖,气大伯娘当众给自己难堪,更气罪魁祸首裴飞烟不给自己长脸。 这时奶奶突然说:“都别吵了。现在几点了?” 奶奶在家里地位至高无上,付仲年立刻命人隔开乌眼鸡似的几个女人,回报:“1点了。” “快,我要看昨晚的春晚重播。”奶奶兴致勃勃地说,“差不多该蒋琉璃出来唱歌了,昨晚我看了一晚,想了一晚,今天还想看。” 原本这种聚会基本上不会看电视的,可说这话的是奶奶啊,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立马就有人用移动架子推了一台最新式的巨幕背投电视放在大厅正中间,开始重播春晚。 没想到奶奶记错了时间,春晚还没开始,正在播幕后花絮。 记者在后台采访,当然哪个大牌给的镜头哪个多,很快抓住蒋琉璃。奶奶是蒋琉璃的影迷,马上要求放大音量仔细听清楚,那满脸虔诚的样子活脱返老还童。 “蒋琉璃今晚也很漂亮哦!能跟我们介绍一下今晚你这身衣服吗?” 蒋琉璃穿着一身令人惊叹的银白古风晚装,身上层层叠叠的珠串与流苏,传达出热情高贵的古典宫廷风味。她头上一个凤凰造型的碎钻抹额,做工精致无比,凤凰嘴里衔着吊落一颗梨形红宝石完美无瑕。只这么眉心一点朱砂痣,已经夺取眼球无数。更遑论线条优美的手臂上缠绕着敦煌飞天般繁复精致的4000颗彩色宝石做成的珠宝了。 蒋琉璃微笑介绍:“这套衣服是节目组特意为我专门设计的改良版古风衣服,糅合了现代设计,用了50名绣娘历时200天一针一线手作赶工而成。上面镶嵌了一万颗施华洛世奇水晶和Akoya海水珍珠呢。” “哇,这么贵,我可以摸摸吗?” “当然可以。” 记者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蒋琉璃身上的布料,又说:“今晚你佩戴的珠宝也很好看啊,也是节目组为您准备的吗?” “那可不是。”蒋琉璃说,“这是我的私人订制哦。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新人珠宝设计师专门为我制作的,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有凤来仪’,凤凰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神鸟,象征着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我觉得很有意义,所以特意戴出来和大家见面。” 她指了指额头上的凤凰头饰,灯光下,凤凰展翅,一点宝石石红如血,光芒四射,勾魂夺,带给人惊心动魄的美。 “确实啊。” 蒋琉璃突然看着镜头,笑眯眯地说:“大家别怪我做个广告哦,我的朋友叫裴飞烟。小烟,你今晚也在看电视吗?” “小烟,你今晚也在看电视吗——” 正在喝果汁的裴飞烟:“噗——” 还好,付战寒眼疾手快塞给她一张纸巾才没有酿成喷到奶奶身上的惨剧。 原本热闹的付家老宅里,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听到了蒋琉璃最后那句话,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付战寒身边,被果汁呛得满脸通红的年轻女孩。 裴飞烟。 这个名字,可不像张三李四那么常见…… 大伯娘个缺心眼的发出爽朗笑声:“哈,裴飞烟,这名字竟然还有人同名同姓?” 电视里的蒋琉璃又说:“她现在在G大念大三,出于隐私,我不方便透露太多了。爱你们哟——” 冲着镜头,露出招牌的高冷迷人微笑。 “嫂子,你们学校也有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吗?”付美景还没转过弯来,傻傻地问。 这一次说话的是付晋阳了,他也觉得付美景这问题太蠢,不忍她丢脸,说:“同一个大学又同名同姓还同样职业的两个人,美景你觉得这概率放在地球上有多大呢?” 付美景:“呃……” 傻姑娘还真皱着小脸心算去了。 剩下一屋子人,静悄悄地把目光注视到裴飞烟身上。 付战寒打破这沉默:“小烟,你没有告诉你朋友,要低调些吗?” “真的是小烟设计的?”沈永珍难以置信。 能够为影后蒋琉璃设计珠宝而且在春晚后台公然得到她的溢美之词,这份荣誉,可远远不是裴纯所能比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刚才大伯娘奚落裴飞烟的话,如今一句一句一句地,全都变回打在她自己脸上的耳光! ------------ 183、惊人的才华 裴飞烟落落大方地说:“是啊。” 付晋阳说:“小烟还是全国珠宝设计大赛的优胜者,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和叔叔认识的。我说得没错吧?” 他在帮她说话?裴飞烟微讶地看了付晋阳一眼,他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大伯娘撇撇嘴:“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说的,藏着掖着,也太小家子气了。” “大伯娘这话就不对了。”一直沉默的付战寒突然开口道,“谦和慎思,低调平淡,不正是我们付家的家训吗?” 就连付战寒都开口为裴飞烟说话……得到付家年轻人中最为有威望的两个男人护着,其他人顿时不敢说什么了。 大伯娘脸上,更加红一阵白一阵,深深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搞清楚就乱说话。 沈永珍又惊又喜:“小烟,那你怎么不和母亲说?年纪轻轻的有这种成就,很了不起啊。” 裴飞烟说:“只是一点小小的成绩而已,没有必要总是挂在嘴边啊。毕竟我是战寒的妻子而已。” 谦谦有礼,位置摆得正,很自然地,在付家众人眼内又加了不少分。 大伯娘讪讪地道:“没想到小烟这么了不起啊……” 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带着付美景下去了。付家众人议论纷纷:“没想到战寒的妻子这么有才华,娶了个才女啊。” “我就说家主不会瞎选妻子的。看起来也很登对呢。” 一时之间,付家人对裴飞烟的友善度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反而刚刚大出风头的裴纯,如今被冷落到一边去了。 这人在饭桌上,表达敬意最直接方式就是喝酒。这下子人们在敬完奶奶、付仲年夫妇之后,又开始来进攻付战寒和裴飞烟两口子。付战寒酒到杯干,帮裴飞烟挡了大部分的酒,可裴飞烟也被灌了好些下去。她一向酒量不好,顿时就脸热心跳。 和付战寒告知一声,她去了洗手间。 洗了把脸,又吹了吹风,混沌头脑清醒了一些。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勾起裴飞烟的好奇心。她顺着声音摸过去,却看见大伯娘气冲冲地叉腰对着付美景发脾气:“臭丫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在外人面前就嘚瑟了不是!竟然帮着那老不死的说话!谁给饭你吃给衣服你穿?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付美景一句不敢反驳,只是不停地流泪。 “还哭,大年初一哭丧,怕是要闹得全家都知道!” 付美景闻言,赶紧把声音给压下去了,只是这样一来,眼泪流得更凶,肩膀都抖起来,越发可怜。大伯娘举起手,拿自己尖尖的指甲隔着她衣服狠狠掐她:“哭够了洗把脸就进去,别让人瞧出马脚来,不然的话你就回家罚跪吧!” 她骂完人,气冲冲地踩着脚步去了,只剩下付美景沿着墙角缓缓滑落,把自己缩成墙角阴影里小小的一团,哭成筛糠。 裴飞烟心里纳闷,这人前夸妻人后打仔的道理她也懂,可大伯娘那话听着里面有文章啊?她见付美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心里起了怜悯之意,轻手轻脚走到她面前。 付美景看到前面有人,顿时吓得一哆嗦,裴飞烟用最轻的声音说:“别怕,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付美景反而更怕了,瞪着苦兮兮的泪眼警惕十足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裴飞烟又好笑又无奈,她说:“我都看到了,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见到付美景的小脸上泪痕左一道右一道的,她拉起她:“瞧你这样子,等会儿要是管家路过问起来就麻烦了,我带你去洗把脸吧。” 她把付美景带到了洗手间,看着付美景洗好了脸,恢复到那清清爽爽的模样,笑道:“对呀,这样多好。来,笑一个。” 付美景对着镜子笑了,裴飞烟也笑了。 …… 花园里,付美景对裴飞烟说出关于她的事:“我不是我母亲亲生的,她很年轻时候失去了一个孩子,从此之后很难怀孕。她听说有个方法叫‘进宝童子’,就是先领养一个有福气的孩子,这个孩子就会为她带来真正属于她的孩子。于是就领养了我,果然,过了几年,她就有了弟弟。她怕别人说她对养女不好影响她的名声,所以去哪里都带着我。可是如果我有什么差错,她就会……” “就会毫不留情的责罚你?” 付美景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垂下脑袋微不可见地点头。 裴飞烟同情地看着她,这种感觉没有谁比她更加了解深刻了:“看来,你和我的遭遇差不多啊。” “是吗?”付美景抬起头看着她,“你也被你母亲这样对待过?对了,刚才我听说,你和晋阳哥哥的女朋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是真的吗?” “呵呵,裴纯的亲生妈妈就是我的后母,何止没有血缘关系那么简单……我的妈妈,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裴飞烟提起蒋月梅,总是恨意难解,那眼神中闪过的冷厉,愣是让付美景起满了鸡皮疙瘩! “每次聚会,我都是裴纯的衬托。她有多么优雅大方,我就有多么的难看丑陋。而且,她还带我到处出丑,如果我反抗,她当面会抹眼泪好像受气包,回过头来,就像刚才大伯娘对你那样!我还记得那一年,我才十四岁,我和裴纯脸上都长了痘痘。她给我们开了中药调理,可是裴纯是寒性体质,适合那药性,一喝就好了。我却是热性体质,越喝痘痘越厉害。我去和爸爸说,被她一顿哭诉,反而变成了我挑剔多事,被罚了一个月零花钱。那一年也是年底,她带着裴纯和我去参加年底的晚宴,你能想象一个一脸痘痘的人站在水晶吊灯下是什么样子吗?” 付美景想象了一下水晶吊灯璀璨灯光下,痘痘凹凸不平满脸反光的样子,吓得闭上眼睛:“好可怕!” 看到付美景,裴飞烟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助付美景,哪怕自己在付家只是势孤力单的一个人。 ------------ 184、狠狠在她唇上一吻 付美景问:“那你怎么办呢?” 她真的很想知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处在那种环境里,要如何自保。 “我嘛……”裴飞烟眼眸闪过一抹黯然,勾起了很不好的回忆,“杀敌五百,自损一千呗。” 可不是吗?她采取了极度激烈的方式来反抗,以致被蒋月梅反过来利用,把她自己搞臭了。 “可是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毕竟我吃穿用度,一草一木,都是他们的。” 裴飞烟明白她的不甘心。 “进宝童子”——付美景对于大伯娘的全部意义,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药引吧。现在她的作用已经完成了,大伯娘还养着她,已经仁至义尽。 不过换个角度,毕竟情况又不同,毕竟大伯娘只是尖酸刻薄,手头却没有人命。这种人就算付美景再吃亏,也不过饿几顿、受点皮肉之苦而已。裴飞烟说:“你也不要太灰心了呃。” 她拍拍付美景肩膀,安慰她,“大伯娘说话尖刻,可我看她不是个坏人,你以后注意点就好了。等考上大学就可以住校,到时候见面少了,说不定相处得比如今好呢。” “可不是,所以我一定要考到G大去,到时候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提到考大学,付美景顿时来了精神,充满希望地握拳。 裴飞烟说:“我名义上是你嫂子,如果你在家真的有什么烦心的事,你也可以和我聊聊。我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付美景满脸感激,用力点头:“嗯!” 她低头一想,突然红了脸,说;“姐姐,其实你才比我大几岁,总是喊你嫂子,我觉得挺别扭的……我能不能……能不能……” 说着说着,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小姑娘被付家的规矩束缚惯了,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要求都不好意思提。 裴飞烟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是啊。我听人家叫我嫂子也很别扭。你以后叫我小烟好了。我就叫你美景吧?” “好的,小烟……嗯,小烟姐姐!” 相视一笑,两人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不少。 隔着花丛,那边突然也传来说话声。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带你来出差,果然有帮助……事情做得干净点,飞机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半夜1点的航班离开海城。这里是老宅,老太太再难搞,手也伸不到清城去。你明白我意思 吗?” “是。” 裴飞烟听到两个声音都很熟悉,挥挥手制止了正想要开口询问的付美景,自己蹑手蹑脚凑过去,拉开枝条一看,顿时吃一大惊! 裴纯和他们班上一个男生名叫林朗的,正在鬼鬼祟祟的商量着什么。林朗把什么东西交给裴纯,说:“我为了你牺牲可大了,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啊。” 裴纯拳心握得紧紧的,满脸笑意:“我当然记得。” “那就好。我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你。”林朗转身要走,突然回转身,无限深情地看着裴纯,“小纯,虽然明知道你和付晋阳在演戏,可是看到你在那个男人身边……我真的很不爽!” 毫无征兆地,他猛地拉过裴纯,狠狠在她唇上一吻! 付美景倒抽一口冷气:“嘶——” 幸好裴飞烟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嘴巴,把吓坏了的小姑娘连拖带拽的拉离现场。 两个人谁也没作声,做贼似的躲躲闪闪回到屋子里。里面正酒酣耳热,吃得开心,欢声笑语阵阵传来。付美景眼神复杂地看一眼裴飞烟,又看她一眼。 裴飞烟面无表情地说:“别看了,再看别人还以为你爱上我了。” 付美景又吓一跳,这小姑娘也太容易受惊了,胆子太小! “对、对不起!” 她见裴飞烟一脸淡定,想到刚才听到的,忍不住说:“小烟姐姐,你不害怕吗?” “害怕?有什么害怕?”裴飞烟挑眉,有哪一次裴纯不是抓住任何机会来害她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动机,总是要她不死不休的。她脸上还是云淡风轻,心里已飞快转开了,她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早就习惯她们这样对我了。” 付美景垂眸:“是……” 她远远没有想到,裴飞烟的处境竟然恶劣如此。 “好了,大伯娘已经看过来了,你赶紧回去吧。” 打发走付美景,裴飞烟弯弯眼睛,开始静心等待裴纯的好戏开场。 过一会,裴纯起来告辞。 她还是女朋友的身份,不能在付晋阳家里留宿,因此住在城里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不过这个酒店也是付家经营的,所以也等同于住在家里了。 临走前,裴纯来给裴飞烟敬酒:“姐姐,今年大年初一,赏脸和妹妹喝一杯可以吗?”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裴飞烟不会不给面子,优雅地拈起红酒杯,一饮而尽,微笑:“新年快乐。” 裴纯笑:“新年快乐。” 她放下酒杯,没走两步,身子一摇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有人摔倒,宴会厅里顿时引起小小骚动。付战寒一抬手,几个训练有素的佣人已经飞跑过来,却发现裴纯嘴唇乌黑发紫,唇角细细一道鲜血流出,顿时有人惊呼:“她中毒了!!” 中毒?! 宴会厅的混乱顿时进一步升级,要说这女孩有什么急病之类的那还只是晦气事儿罢了,可要是她中毒的话,那就有可能别人也中毒了!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起来,都争先恐后过来围观裴纯伤势。 付晋阳来到最前,正想要抱起裴纯,被付战寒阻止:“你现在胡乱晃动她,只会让她血液循环加快,让毒素游走得更远。还是等医生来吧!” 付晋阳放下裴纯,瞪着裴飞烟:“小烟,你好狠的心,竟然对你妹妹下毒!” 祸从天降,裴飞烟指着自己鼻尖,瞪大眼睛:“我?” “哼,不是你还能是谁!小纯是和你喝酒之后才中毒倒地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还会有假的不成?” 付晋阳气势汹汹起来,裴飞烟气得发笑:“我和她喝了酒,所以就是我下毒?你怎么不先排除一下食物中毒呢?” ------------ 185、付晋阳指着裴飞烟:你下毒! 她一句话噎住付晋阳,他顿时不好说话了。这时正在低头检查的医生抬头说:“不对,这明显是投毒。” 付晋阳顿时失控,气势汹汹的冲上来:“裴飞烟,你还狡辩!” 他还没冲到,就被邹云琦和付九一左一右拦住。付晋阳冲了两次冲不上去,呼呼喘气,眼睛红得可怕。付战寒缓缓的道:“无凭无据,不能血口喷人。” “叔叔,你是家主,怎么可以这样偏帮!小纯一直好端端的,和她喝了酒之后才倒地不起!说不是她做的也不信吧!”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警笛声:“我们受到报警,这里有人聚众闹事,请协助调查!咦——” 邹云琦焦头烂额了,亲自冲出去怒吼:“什么聚众闹事?!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胆敢来这儿聚众闹事!” 警察也看清楚了,这儿是付家本家,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概过年时候小孩儿闲得慌恶作剧了!” “哼,算了!过年大伙儿也辛苦!”邹云琦见好就收,随手让人拿出一大蓝进口水果,“出警一趟回去还得写报告,慰劳一下哥们儿吧!” 警察闹了乌龙还有水果收,受宠若惊:“哎哟,这可怎么好意思!” 突然之间,付晋阳冲过来:“警察!这儿有人投毒!!” 他斗然冲过来,所有人都吃一大惊,家丑不外扬,怎么他主动报警去了!付战寒怒喝:“晋阳!” 付晋阳不管不顾,一把扯住带队队长衣袖:“警察,我女朋友被这个女人投毒,现在快死了。你们来了正好,赶紧带她回去调查!” 他直直地指向裴飞烟!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中,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看一眼地上还昏迷不醒的裴纯,顿时脸色凝重:“还昏迷吗?” “对!”付晋阳重重点头,“刚才她喝了那个女人的酒就这样了!我证明,这女人有充足的动机去伤害我女朋友!她们之前就很多争吵,在学校里也关系不好!” 警察顿时严肃起来,站起身对裴飞烟:“这位女士,恐怕您要跟我们回去配合一下调查了!” “不行!” 震天雷似的一声暴喝,已经被搀进内室休息的老太太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很难相信那么大的音量从那干枯瘦小的身子里发出来。老太太怒目圆睁,银发飘飘,整个人散发出难以名状的威势! 沈永珍皱了眉,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妈,您怎么出来了?” 老太太眉目冷峻,冷笑:“警察都踩上门了,闹得要把我房子拆了,我怎么不能出来?” 沈永珍顿时不敢说话。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顿一顿的来到队长面前:“警察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请您高抬贵手,先不要带走我孙媳妇。让我们自己查清楚了,再劳烦您多跑一趟?” 队长顿时为难:“这……” 都已经亲眼目睹人证物证俱在了,还甩袖子走了,回头怎么对得起警察这个金字招牌? 老太太严肃地说:“警察先生,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想先调查清楚,闹到您那边去,就不好收场了。请您谅解。” 付战寒这时插嘴:“胡局长那边我也会打招呼,您不必顾虑。” 队长之所以迟疑,还有个原因就是明明出了警,如果有案情回去就好交代,否则一群人急吼吼的出来却是顽童恶作剧,少不免被挨批一番。如今听付战寒的意思,是付家愿意给他兜底了。这些豪门内部的事,他也不愿意蹚浑水,顺水推舟地点头:“那好,我就给付先生和老太太一个面子。但是由于事关人命,只能给你们12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我将会上门正式开始办案。” 眼睁睁看着个大活人中毒倒地不起,队长有良知,不允许自己视而不见。 裴飞烟忽然说:“警察叔叔,您真的觉得这是有人中毒吗?” 这话没头没脑的,队长只觉得和这一家人说话,脑子不够用。他一愣,指着地上的裴纯说:“唇色发绀,口角流血,皮下呈青紫,这病人要不赶紧去抢救,只怕会有生命危险。小姑娘,你还笑嘻嘻的,人命关天你懂吗?” “我当然懂。可为什么大家都说她中毒呢?” 幸亏警察来这么一打岔,转移了大家注意力,给了裴飞烟思考的时间,让她想起了林朗的另一个身份——清城最大药商的儿子! 所以,她也顺带的想起来了,最近刚刚发布在清城本地科技节目的某种药物…… 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付晋阳火大,梗着脖子怒道:“小烟,你再随口胡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裴飞烟觉得这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刚才宴会开始还帮她说话,这会儿又处处针对。她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如果说宴会开始时候还有点儿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那么现在付晋阳算是对她扯破最后一点温情的面纱了。 她不理他,转头对辛伯说:“辛伯,麻烦给我拿一管芥末。” 辛伯犹豫,看向付战寒,后者微微点头。 在大伙儿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付战寒已经悄没声息地把大厅所有进出口控制了,与此同时随时待命的还有整个战神集团上下的人…… 他的老婆被控大年初一投毒?不管别人信不信,付战寒是不信的。 裴纯中毒是真的假的他都不关心,最重要是能够保下他的小人儿。这傻丫头,真是净给他惹事,在家里坐着也能把付晋阳那小子惹得不消停。 看来以后还要更加严厉管教才行,坚决不能放她离开他半步了! 征得付战寒同意后,芥末很快被送上来。裴飞烟蹲下来,把一管芥末全都怼进裴纯嘴巴里!付晋阳大惊失色:“裴飞烟!你疯了!” “咳咳咳咳!” 令人更加掉眼珠子的事发生了,原本一直在地上挺尸的裴纯被芥末呛得狂咳起来,握着脖子满脸通红的挣扎起来。 裴飞烟凉凉地说:“小纯,起来吧,地上冷呢,姐姐看着心疼。” ------------ 186、没有中毒! 谁都没想到裴飞烟一管芥末下去,“中毒”的裴纯竟然就没事了。医生眼珠子咕噜噜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咳咳……”裴纯趴在地上,眼泪汪汪。 精神奕奕的样子……付战寒使个眼色,医生们一拥而上检查。 裴纯挣扎起来:“别碰我!” 奇怪的是,她精神得能够打死两头老虎,脸上还是一副病恹恹的中毒样子,就连嘴唇的乌紫都没有半点褪色。看起来好像化了诡异的妆似的。 付九手下的黑衣们按手按脚的把裴纯固定住,医生仔细检查,惊异:“她没有中毒啊!” 停了一停:“难怪刚才打下去的针剂无效,压根就没有中毒嘛!” 裴纯没有中毒?! 她刚才竟然是躺在地上假死,被裴飞烟一管芥末下去,那芥末火烧火燎的,味儿又冲又辣直透脑门心的,谁也受不了啊。 这不,就原形毕露了! 沈永珍眉头皱得愈紧:“怎么回事?小烟,你来说说。” “先不急……”裴飞烟促狭地冲裴纯眨眨眼睛,眼底寒意冷冽,“付九,麻烦你让兄弟们到后院藏工具的库房里找一找,会有惊喜哦……” 如果她估算得没错,林朗应该还没走! 裴纯低着头,长发低垂遮住她恨意四溢的脸。 付战寒不失时机对队长说:“队长,你看,这儿没人中毒……” 一直在旁边看戏似的看得目瞪口呆的队长从石化状态还原:“嗯嗯,我都看到了。那么我们就不打扰大伙儿过年了!” “那12小时……” 队长打哈哈:“没有人受伤,就不是刑事案件啊!当然不存在12小时了,你们自便,自便哈哈哈哈!” 付战寒嘴角微微上扬:“那就辛苦队长了。” 转头吩咐辛伯:“刚才的果篮按照派出所人员每人配一个,加一面锦旗,明天中午之前你亲自送到所里。” 他们都是公务人员,送红包什么的不合规矩,付战寒很清楚里面的道道,故此在新年送一面锦旗,让他们的履历狠狠添上一笔亮色。 新年就来了个“开门红”,队长果然很高兴,笑得脸上开花:“警民一家嘛,不客气,不客气。” 转身大声吆喝:“收队!” 呼啦啦地,警察走了个干净。 老太太脸色一沉:“还看什么看,除了付战寒两口子和这丫头,其他人都给我回家去!” 老太太赶人,这是要内部处理了,原本想要看热闹的人只能依依散去。 付晋阳铁青着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裴纯竟然如此大胆,当众让他出了个大洋相。付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晋阳也留下!” 大伯娘故意走得最慢,落在后面,路过裴飞烟的时候乐呵呵地看她:“我以为小门小户里面都家庭和睦手足情深,没想到今天真是开了大眼界了,呵呵……” 老太太气得浑身乱战,怒吼:“李高雅,你舌头那么长干嘛不到外面演吊死鬼!” 老太太也是被气糊涂了,大年初一的“吊死鬼”这种话都说了出来,什么犯忌讳之类的全都抛在脑后了。大伯娘被吼这么一嗓子,顿时低着头扯着付美景急急脚走掉。 正好两个黑衣人带着林朗,和大伯娘一进一出的。 老太太见到黑衣人带了个生面孔男人进门,顿时变了脸色! “关门!” 所有门窗关掉、视频监控也被屏蔽,整个大厅杯盘狼藉残宴尚在,已经变得苍蝇都飞不进去。 林朗脖子上还挂着副名牌墨镜,被俩黑衣人丢生瓜地丢在地毯上,哎呦一声,墨镜滚落,狼狈不堪。付晋阳见到他,白净面孔变青:“林朗?!你怎么在这里?!” 沈永珍冷冰冰的道:“好啊,都认识?” 一句“贵校真乱”,那是呼之欲出。 林朗梗着脑袋脸红脖子粗的说:“我就是路过,你们来抓我干嘛?!” 付九一脚踩在他腰上,“你散步路过别人家库房?说,谁放你进来的!” 林朗低着头,咬牙不作声。 倒不是他有多么硬朗,反正说不说都是个死,不说还不能连累家里。 裴飞烟这时候说:“要不要让我介绍一下我的同学们?” 她刚才一管子芥末把裴纯弄醒,要不是这样,她就莫名其妙成了投毒者了,老太太念在她差点儿蒙冤,如今格外宽容。沈永珍虽然没有说话,那脸色也是好奇的。 至于付战寒,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但是就算他不说话,手下几个心腹如此卖力配合,谁都知道他没说出口的立场。 “这一位同学叫做林朗,是我们药剂学专业的高材生,是林海制药集团的公子哥儿。前一阵子在我们学校的学术期刊《G大学报》上,林公子发表了论文,里面提及一种新药,能够治疗生发脱发,但是副作用就是实验体短时间内皮下黑色素聚集形成发绀发紫。对于强效药物来说,这种副作用已经算是极轻微了,因此引起了业界的讨论……” 裴飞烟一边说,一边眯眯眼睛,手一晃,亮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密封玻璃瓶,里面金黄的液体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耀着诡异光芒。 “这种药用在自己身上,恰好又体质特殊的话,可以引发出很可怕的外观效果,实际上过几个小时就会消退呢!” 当初裴纯拿那瓶东西的时候,裴飞烟还以为她要给自己加料。可是后来一想,这众目睽睽的给别人加料太难了——给自己加料,却是轻而易举。 裴纯为了搞倒她,对自己可真狠啊! 裴纯脸色大变,一咕噜翻身起来尖叫:“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不是刚体会过了?”裴飞烟手上拿着的,正是裴纯给自己用剩的药。 沈永珍说:“这么说,是你自己给自己下药,假装中毒?” 裴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那形容,很明显就是默认! 裴飞烟把药瓶交给邹云琦:“邹特助,麻烦你拿去检查一下,是否有林朗和裴纯的指纹?” 邹云琦接过来,顺带一眼看到裴飞烟手指头上贴着近乎透明的胶膜,了然鞠躬:“是。” ------------ 187、近墨者黑,太太狡猾得都比得上先生了…… 裴飞烟事先给自己的手指套了胶膜,瓶子上不会有她的指纹。那么如果只查到裴纯和林朗的指纹的话,就可以证实裴纯给自己下药实施苦肉计。 心里飘过一抹吐槽——是不是近墨者黑,太太狡猾得都比得上先生了…… “砰!” 付晋阳冲上去,狠狠揍一拳在林朗肚子上!林朗痛得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痉挛不已。裴纯大喊:“别打了!” “别打?!”付晋阳恨不得吃了她,“我一心一意带你回来见家长、过年,你竟然藏了个野男人在我家老宅!!” 也难怪付晋阳这么愤怒,裴纯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 再怎么着,也不能把男人带到家里来啊,而且还是奶奶家! 林朗呸一口鲜血到地毯上:“付晋阳,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小纯说了,她和你只是演戏罢了!她根本不爱你,你付钱让她过来跟你过年,搪塞家里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家长们:“什么?!” 老太太急了,骂道:“晋阳,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付晋阳说:“不是这样的!” 他承认他要裴纯来海城过年,是为了气裴飞烟。可是他确实在和裴纯交往啊!虽然这段时间关系转冷淡了,在他心目中,裴纯也还是他的女朋友啊!他只是一直拖着不说分手,等她受不了主动开口而已!毕竟都还是男女朋友啊!更加别说什么付钱让她来过年了!他一个电话裴纯就乖乖过来了好吗! 他转脸向裴纯:“小纯,你说话啊!什么我付钱?如果机票钱酒店钱也算钱的话,那当我请你来旅游了行吗!就别污蔑我了!” “付晋阳,你对女孩子凶巴巴的还是男人吗?事到如今你当然不承认了,你说你是小纯的男朋友?真是好笑,怎么在学校里就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在一起?小纯都和我说了,你喜欢的是她姐姐,利用她来气她姐姐而已!还好我放心不下跟过来了,不然她该多么吃亏啊!” 付晋阳怒极反笑:“吃亏?你看看我们家怎么对她的?再看看今晚她住在什么酒店里?六星级酒店的皇后套房!她哪里委屈了?她是我女朋友,我怎么舍得委屈她?” “废话,她才不是你女朋友!”林朗朗声说! 裴纯可是亲口告诉他,她身上的不幸遭遇,而且刚才也还主动和他接吻来着。那么单纯可爱的校花怎么可能骗他? 一时之间竟然变成了三个人之间乱如麻的相互指责,谁也说服不了谁。 裴飞烟见状,自己不推一把是不行了,傻乎乎地说:“小纯啊,林朗这么维护你,还一直跟着你来这儿,不惜闯入家里。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当两个男人吵架的时候,裴纯拼命往看起来最能打的付九脚边退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猛的被裴飞烟拎出来,暗暗咬牙,装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谁知一言惊醒梦中人,付晋阳盯着林朗,冷冷的问:“对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还用问,她是我的女朋友啊!”林朗仰起头,声音响亮地说。 所有人都听到了他这一嗓子。 重点是,在场的,还有长辈呢……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五彩缤纷起来了。付仲年见老母亲鹤皮般的脸突然涨红,担心老人家受刺激过度中风,赶紧喝令佣人来给老太太送参片:“妈,你下去休息吧。是晋阳的事而已,我们在就可以处理好。” 老太太却摆摆手,冷声说:“不,我要留下,仔仔细细的看完!看他们到底闹什么花样!” 她年纪虽然老了,现在严肃起来,早年杀伐决断的女强人余威顿时压迫力惊人。付仲年一窒,不敢说话。 付晋阳也被林朗这一嗓子惊到:“男朋友?!” 裴纯喃喃的道:“不、不是……” 已经迟了,两个男人的眼光一起投到她身上,异口同声:“小纯,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是你男朋友?” 那画面精彩得,裴飞烟觉得可以直接搬上舞台。 很显然,林朗更加相信裴纯一些,他跳起来指着裴飞烟说:“付晋阳,你少撒谎了。你喜欢的明明是裴飞烟,小纯不止一次和我说过,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把裴飞烟挂在嘴边。她气不过,所以才假装答应你过来。” “哼,裴飞烟的辈分是你的婶婶了,你们还不知羞耻的勾勾搭搭!我们这是要替天行道,给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苟男女一个教训!不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凶险,犯得着巴巴的赶着来这里?” 沈永珍霍地站起来,怒瞪裴飞烟:“什么?!” 这个臭丫头,竟然胆子大到和自己侄子有一腿?! 从很久之前开始,她就觉得付晋阳的态度透着古怪了!且不说见面礼上的对视,还有刚才宴会开始时替她说话,还有那不同寻常的暴怒! 一个理智的男人,只有面对自己发自内心地爱着的女人时,才会那样忽冷忽热,喜怒无常,做出完全不可理喻的行为! “小烟,你来解释一下!” 她和付晋阳有一腿?裴飞烟“哇”一下,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她委屈巴巴地说:“你们三个演戏就算了,干嘛得拖上我?这个锅我不背!” 林朗冷笑:“你当然不承认了,你怎么不说说以前在学校里追着付晋阳到处跑的样子?我们全校都知道的事情,你倒是在这边隐瞒得很好啊!” 沈永珍:“什么?!你在学校里追着晋阳跑?!” 大伙儿顿时向付战寒看去,这当众被顶上一片草原……只怕要而被杀人灭口! 付战寒脸色铁青,看着裴飞烟。 裴飞烟说:“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付战寒啊。都大一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和付晋阳不是一起在学生会工作吗?整天在一起又怎么了?篮球部的王恺你记得吗?我上学期还整天送零食过去呢!那都是工作需要啊!我现在是嫁了人,可是难道嫁了人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吗?刚才我奶奶和妈妈还说,付家的女人不能做花瓶和米虫,我以后要开公司的,交际圈子还要广阔呢!如果我和身边见过的男人都有一腿,我该多忙啊!” ------------ 188、裴飞烟傲然道:我比你优秀,可优秀有罪吗? 一屋子人,静悄悄地,听着她说话。 安静得一根针掉落地上都能够听见! 君子坦荡荡,她问心无愧! 身材娇小的女孩,似乎散发着不能直视的万丈光芒! 这才是付战寒妻子所应该拥有的真正气场! 她停了一停,深深吸一口气,又说:“倒是你们,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大年初一的好端端吃着饭,又说我投毒,又说我抢了小纯的男人。我承认,我嫁得比你好,我设计的作品比你受认可,我比你优秀,可是优秀有罪吗?裴纯,你怎么不好好说一说,你还抢了我的爸爸,抢了我的家庭,抢了属于我的一切?你好意思说吗?” 自从进了付家之后,尤其在奶奶面前,她虽然爽朗活泼,从来不曾出了格,如今情绪激烈得奶奶都不由得担心起来,颤巍巍的问:“小烟,你先别激动。什么抢了什么的?” 裴飞烟狠狠地把心口的浊气吐出来,一手指着裴纯,双眼含泪:“奶奶,刚才我顾着裴家的脸面,隐瞒了大家。现在我也不怕家丑外扬了,你们爱看不起我的,就尽情看不起我们家吧!反正我和她都已经是一体,自从她姓了裴开始,我就和这个贱人的女儿分不开了!” “这个裴纯,她的妈妈是插足我爸妈婚姻的小三儿,我妈是重病中发现她妈和我爸在勾勾搭搭,所以活活气死的!然后她们母女两个登堂入室,现在裴家第二大股东就是她妈妈蒋月梅!你们明白为什么她要针对我了吧?” “什么?!” 家丑不外扬,这是裴家一直秘而不宣的秘密,如今裴飞烟自己揭开遮羞布,付家众人大吃一惊! 老太太气得浑身乱战:“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也不知道在替裴飞烟说,还是说她自己的重孙子带了这么个女人回门,大年初一就闹出了这等幺蛾子!! 裴飞烟说着说着,哭起来,哭声呜呜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付战寒把她圈入怀里,轻声说:“我相信你。” 他话不多,只有这四个字。 以他的身份地位,已经表明所有立场。 裴飞烟找到了依靠一样,也不管还有长辈们在场,把眼睛和鼻子埋进他肩窝里,尽情哭湿他的肩头…… “可怜的孩子……”付仲年低头,飞快地捏了捏自己鼻尖。 沈永珍不说话。 裴纯喃喃地道:“不是这样的,你血口喷人。中毒的是我啊……” “你那不是中毒。”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付九冷冷开口。 老太太发了狠,浑身发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来人,给我把这位林少爷和裴小姐请出付家,从此以后永远不得踏足海城!” 停了一停:“裴小姐不是很能装嘛,她是珠宝设计师?帮我全行业打招呼,以后谁和她合作,就是和付家过不去。学校那边也打个招呼,这么差的学生,让他们在学校里多呆几年,好好教育教育再放出来!” 裴纯和林朗被拖了出去,等待他们的还有更可怕的后续。 老太太接着把目光落在付晋阳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跪在地上了,懊恼地抱着脑袋,平时俊俏的面孔,如今没有半分血色,看起来憔悴极了。 “晋阳,你从小聪明伶俐,是个顶呱呱的人尖子。太奶奶一直都很看好你……你父母去得早,无法教你一些道理,可你也应该明白‘一代好媳妇,三代好儿孙’,远的不看,就看看你大伯娘和二伯娘,就知道了……” 老太太口中的“二伯娘”是指沈永珍,付仲年在家族里排行第二。 付晋阳垂头丧气,说:“我……我知错了。太奶奶……我……” 老太太挥挥手:“你去佛堂好好给你父母忏悔一个月吧。” 付晋阳被带了下去,可是空气中的压抑低沉依旧萦绕不散。付战寒站出来说:“奶奶累了,请先去休息吧。” 老太太没有拒绝,被几个女佣扶着下去,临走前看了付战寒一眼:“小烟今天受委屈了,我竟然不知道她那么不幸的过去。你们不要太为难她。年初三回门时候也注意点。” 龙头拐杖一顿,声音变冷:“别让那边的人觉得我们付家的媳妇儿是好欺负的!” 老太太对她……是真心的好。 裴飞烟心头涌上一股温暖,目送老太太离开。 有了老太太的话在前面,原本想借题发挥的沈永珍也不好说什么了,黑沉着脸先走一步。 付战寒领着裴飞烟,回家。 一路无话,仅有光影在二人脸上陆离交错,阴晴不定而已。 …… 裴飞烟独自在浴室里泡澡,洗去一天披露,梳理思路。 经过一番周旋,裴纯今后是绝对不可能踏入付家家门的了。连同她一起毁掉的还有林朗……裴纯在清城交际圈经营多年,身边自有一个牢不可破的圈子。只是如今这个圈子看起来似乎也不是牢不可破。 但是,今天的事还有个最大的疑惑,那就是裴纯为什么好端端地不惜远道而来海城去设计她?俗话说,强龙不斗地头蛇,何况付家是盘踞海城一百多年的一条龙?裴纯兵行险着,要不是她阴差阳错的在花园里看到他们的勾当,她的苦肉计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是她这样做风险也是极大的…… 虽然已经全盘胜利,裴飞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背后还有什么内情。 那团看不见的乌云仿佛无情的大手,压得她心头沉甸甸的。 洗完澡出来,卧室没有付战寒的身影。 辛伯敲门进来:“太太,先生说今晚要在书房过夜,您不必等他。” “他今晚要睡书房吗?”裴飞烟感觉怪怪的,出于某种不清楚的原因,她对付战寒总有一种异常准确的直觉,她摸摸心口,只觉里面跳动极快,扑通扑通地几乎要跃然而出。 还没等辛伯反应过来,她霍的站起来,光着脚往外快步走去。 “太太!太太!” 辛伯在身后着急地一声一声呼唤,裴飞烟置若罔闻,跌跌撞撞的向付战寒书房走去。纯白纱质睡裙在夜空中飞舞,风吹过光洁的脚丫子,踩着地面,硌得生疼。 ------------ 189、付战寒,为孩子积德,你手上不能再染血了 书房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裴飞烟猛地推开书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的心跳却更厉害了,而且立刻捕捉到那空气中极其微弱的一丝——血腥味! 砰砰、砰砰。 砰砰砰…… 福至心灵,她关上门,把满脸惊骇的辛伯反锁在门外。冬天光脚踩在地板上很凉,她的脑袋嗡嗡乱响,热血上冲。 绕过一道屏风,这儿的陈设跟清城槿园摆放位置一模一样,裴飞烟果然看到了那高大宛如帝王般的身影,沉沉的黑气自付战寒身上散发出来,把周围生生变成了十八层地狱。 他面前跪着一个满身鲜血淋漓的“人”——如果那坨破破烂烂、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东西能够叫做人的话。 可是他还在呼吸,那就还算是人。 裴飞烟全身鸡皮疙瘩一起冒出,飞身扑上去:“手下留情!” 付九的拳头硬生生凝固在她面前不到一寸远的地方,她几乎可以听见他用力收紧那筋肉绷直的轻响,她闭上眼睛,用纤弱的身子挡着地上那人。 “付九,让开。” 扑到她脸上付九的杀气消失了,周围气温还在持续下降…… 付战寒凝视着她,深邃眼眸浩如星海,晦暗不明。 裴飞烟壮着胆子哀求:“战寒,到此为止吧,你手上不能再染血了。” 她相信,付战寒能够看得出来,她铤身而出阻止付九不是为了地上几乎被打成废人的林朗,而是为了付战寒。 ——他杀气太重,她担心他因此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老太太年纪大了慈悲为怀放走了林朗,付战寒却不会善罢甘休。刚才她就是直觉付战寒会再次抓回林朗用私刑,才拼命跑过来阻止她的,老天爷保佑,她及时赶到了! 她诚恳地看着付战寒,那双墨眸里她自己的倒影面容苍白,神情惶恐……女孩跪在付战寒面前,姿态卑微,膝行到居高临下的男人面前,白嫩小手扯上他西裤裤腿:“战寒,没有这个必要啊。” “没有必要?”付战寒终于开口了,语气仍冷,冰寒刺骨。 裴飞烟不知道,她来到之前付战寒那才叫活阎王降临,如今不过说话愣了一点,好歹已经有个人样了,她身上手上被冷得汗毛倒竖,说:“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卒而已。如果再造杀孽,可是要折你的福的。你……你不是想要宝宝吗?滥杀无辜的人,子嗣也会艰难的哦!你看看雍正皇帝就知道了……” 她一心一意想要付战寒改变主意,不伦不类的比喻,听得在场的亲信阵阵脸上扭曲。 太太也是年轻不识好歹,可那片心肠也是一片赤诚的,竟然雍正皇帝也搬出来了…… 气氛也因此一点一点缓和。 付战寒还是不动,见他如此,裴飞烟索性把自己小小软软的身子贴到他腿上,脸滚腿:“好不好?” 付九和邹云琦们脸皮齐刷刷一跳,不忍直视。 关爱下属谨慎虐狗啊付老大…… 然而,刚才还南极冰山似的付先生,如今彻底软化成一汪温泉。成了被驯服的大狮子,淡淡地:“嗯,你说放就放好了。” 一串乌鸦在书房上空飞过…… “付九。” “在!” “把这小子包扎好,打一针致幻剂,丢到飞机上。” “是!” 付战寒目光落在林朗身上,脸皮跳动几下,冷冷道:“务必要‘安全’护送他抵达清城,送回给林海集团。就说,我们年后见……” 林朗被拖走了,几个黑衣上来干净利落的一阵折腾,所有痕迹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空气中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一切了无踪影。 接下来,邹云琦“扑通”跪倒在地上。 他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把裴飞烟吓一跳。 这又是闹哪一出? 她怕血,她见不得血,可不要让她又求一次情啊…… 付战寒说:“很好,看来你很清楚自己出了什么差错。” “我不会为自己解释。”邹云琦低着头诚恳地说,“是我一时大意,险些酿成大错。我甘愿受罚。” 付战寒满意点头:“很好,那我也不重罚你,按照老规矩办吧——付九。” 付九来到邹云琦身边,蹲下:“云琦老弟,得罪了。” 邹云琦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云淡风轻地:“九哥,不用手下留情。” 他那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神气,倒是和付战寒有七分相似。 付九从旁边拿起一本杂志,垫在邹云琦左手上,然后拿起一把锤子狠狠砸上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邹云琦平时看着那么斯文俊秀的一个人,此刻真是硬朗,他一声不吭,只是额头瞬间冒出点点汗珠,证明他忍耐着多么巨大的痛苦! 裴飞烟吓得瞪大眼睛,张大嘴,想尖叫,又叫不出来—— 眼前一黑,付战寒伸出大手,遮住她的视线。女孩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腾云驾雾般拔地而起,被抱起放在男人腿上。付战寒抱着她的小脑袋,把她视线固定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邹云琦疼得面如白纸的惨状,吩咐:“治好他,别留后患。你们可以下去了。” 裴飞烟被禁锢在男人胸前,视线也被限制,耳边只听见脚步纷乱。黑衣们带着邹云琦下去处理伤势了,就连付九也走了。 “隔着那么厚的杂志,伤势不会很重的。只是叫他受点痛楚长长记性,否则的话下次还得犯同样的错误。” 咦?他在给她解释吗? 高高在上、从来不会多话一句的付先生…… 裴飞烟错愕中,顺口问:“他犯了什么错?” 付战寒把她放在椅子上,起身,去桌面取了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 裴飞烟只看了一眼文件标题,惊诧万分:“这、这是我妈妈的……” 这是叶茹心的遗嘱,原文!!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遗嘱啊! 女孩猛地抬头,盯着眼前男人:“怎么会在你这里?!” “差一点就不在了。你仔细看看。” 被他提醒,裴飞烟才发现文件皱巴巴的。原以为年代久远所以陈旧,不过仔细一看就看出是新造成的折痕。她联想到刚才林朗的惨况,有点儿迷茫了。付战寒见她迷迷瞪瞪的,索性揭开谜底:“这就是裴纯今天晚上闹事的真正原因。” ------------ 190、小烟宝宝,这是妈妈要对你说的话…… ——这就是裴纯今晚闹事的真正原因。 为了叶茹心的遗嘱。 说起来,为了这份遗嘱,生出了多少风波。如今它终于曝光在她们面前了…… 付战寒今天拿到了这份文件,当时他们已经到了老宅,他顺手交给随行的邹云琦保管去参加晚宴。裴纯却跟着这份遗嘱而来,还带来林朗协助自己。 她一边设计裴飞烟,另一方面分头行动的林朗去偷遗嘱。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成功,那就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既能够弄回遗嘱,又可以给裴飞烟安一个“投毒”的罪名,就算付战寒有办法给裴飞烟洗清罪名,有了污点的裴飞烟也决计无法继续呆在付家…… 在付九抓到林朗,带到付老太太面前之前,他已经从林朗身上搜到了被偷的遗嘱。心知肚明的付战寒不动声色,等老太太放走林朗之后,后脚就把林朗抓回来,狠狠报复。与此同时,他也惩罚了看管不力的邹云琦。 裴飞烟说:“那你是怎么得到遗嘱的?” “这个问题不重要,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为什么裴纯那么急吼吼的要拿回遗嘱吗?” 这句话成功转移裴飞烟注意力,她把目光收回到遗嘱上。 终于看到了叶茹心遗嘱原文,文件正文是打印的,前面一段话却由叶茹心自己手写。细细长长的薛涛体工笔字,很有古典味道,裴飞烟只一眼就认出那是妈妈的字迹,鼻尖一酸,眼眶红了。 “小烟宝宝,妈妈病了。妈妈可能看不到你长大成年,穿上婚纱当新娘子那一天了。我的小烟长大一定会是个聪明又漂亮的优秀女孩子吧,妈妈真想见到那时候的你啊。希望妈妈可以努力撑到那一天。妈妈一定会努力的。” 裴飞烟看到这里,已经撑不住了,豆大的眼泪滑下来,喃喃地说:“妈妈,可是你没有撑过来啊……” 瘦瘦的肩膀剧烈抖动,一抖一抖的抖到男人心里去,他伸手把她揽入怀里。 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语言在这个时候显得如此无力。 遗嘱写道:“不过,虽然妈妈在努力和病魔搏斗,为了妈妈的小烟宝宝,妈妈还是要做一点准备。在三年前,裴氏资产刚刚过亿的时候,我和你爸爸都已经分别立了遗嘱。如今妈妈身体不好了,可小烟宝宝还那么小呢,所以妈妈决定修改遗嘱。我修改遗嘱的时候,我的委托律师巩盛辉在我身边作为见证人,因此这份遗嘱具有法律效力。现在遗嘱正文如下……” 手写部分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遗嘱正文了。裴飞烟看到这里,连忙收摄心神,凝神阅读。 遗嘱的内容基本上和其他遗产继承的遗嘱大同小异,但是裴飞烟没想到叶茹心在裴氏的股份占比竟然如此高,达到65%。而其他股东和裴明道,仅仅共同分享剩下的35%。 叶茹心死后,她手头的65%股份由裴明道和裴飞烟共同继承。裴明道得到32.5%,裴飞烟得到剩下的32.5%。 付战寒一边看,一边帮裴飞烟计算:“根据刚刚发布的明道集团年度财务报表,明道集团的资产总值在50亿,如果你可以拿到32.5%,那就是16亿2千500万。这份家产,可以说十分丰厚了。” 作为全球有数,身家以千亿计算的付战寒来说,16亿2千500万当然算不上什么。 但是对于一个从16岁开始,每个月只有两千块零花钱,如今要注册公司启动资金也只有几十万的裴飞烟来说,这可是一笔飞来横财了! 顺带一提,虽然付战寒给了她一亿的启动经费,不过裴飞烟分文没花。 “明道集团竟然这么有钱吗?”裴飞烟喃喃地说,又觉得不对劲,纳闷问道,“就连我都不知道明道集团的财务状况,你怎么知道的?” 付战寒若无其事地说:“我借了钱给裴明道的啊,作为债主不盯紧点怎么行。说起来裴明道也有点本事,今年年初还亏损到3亿现金流都拿不出来,一年功夫竟然可以翻到50亿。也是亏了我和白昊谦在争斗,被他这个老狐狸钻了不少空子。” 这些商务上的事情,裴飞烟听得云里雾里,也不关心,她瞪着付战寒,只有一个想法:这家伙情报搜集能力可真厉害,手眼通天好可怕…… 而且,她怎么想也搞不懂,怎么那家伙窥探人家财务状况商业机密,还能够满脸无辜的说出来! 真是腹黑得够够的! 见她盯着自己,付战寒趁机在那吸引死人不偿命的粉唇上轻轻一吻,被揩油的女孩脸红:“啊!” 偷袭成功的某人弯弯嘴角,指着遗嘱:“继续看吧。” 由于唯一的女儿裴飞烟尚未成年,叶茹心留下的遗产委托丈夫裴明道代为保管,及至裴飞烟年满25周岁之后交予本人。 “25周岁,那还有5年呢。”裴飞烟有些泄气,5年时间,够蒋月梅做很多事情了。 老妈,你这是坑女儿啊! 不过那时候叶茹心还不知道蒋月梅的存在,还一心相信丈夫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爱着自己,甚至这份爱情会延续到她死后,支持裴明道守护女儿吧。 等到后来,她撒手人寰得太突然,要想再次修改遗嘱都来不及了。 “你看清楚点,还有个括号呢。” 裴飞烟:“呃……” 年满25岁(或正式注册结婚以后),交予本人自行处理。 正式注册结婚? 裴飞烟眼珠子转了转,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红本本…… 姑且不论是不是协议,她现在确实在法律上已经结婚了的,也就是说,她已经可以拿到财产了? 根据叶茹心的规定,她担心女儿学坏,还在遗嘱里写下了如下条款: 如果裴飞烟做出触犯法律、沾染读品、堵博、黄、做出毁坏道德等等不良行为的话,那么即刻取消继承权,属于她的那部分遗产交由裴明道,另行成立援助困难儿童慈善基金会使用。 付战寒一目十行,看得比裴飞烟快,很快发现重要线索:“你看这里。” ------------ 191、给你一个吻奖励行不?不行! 历经千辛万苦拿到的叶茹心的遗嘱,里面藏着一直以来蒋月梅不遗余力地铲除裴飞烟的真正原因。 其实归根到底也不过三个字:钱作怪。 如果裴飞烟完全达到叶茹心规定的条件,那么她就可以得到明道集团32.5%的股份,这笔钱经过多年以来的增殖达到了惊人的16亿2千500万。 出身市井小混混家庭的蒋月梅如果没有插足裴明道婚姻的话,她十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多钱,怎么可能不眼红,不铤而走险? 付战寒总览遗嘱,发现重要线索。 “遗产交接日期,在裴飞烟年满25周岁生日当天或结婚注册期满三个月之日。” 裴飞烟还没有满25周岁,但是,她和付战寒登记注册已经两个多月了。脑海里最后一片疑云也被拨开,眼前顿时清晰无比,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我终于明白了,裴纯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因为她们已经没时间了!” 再过半个月,按照遗嘱规定,裴明道就要把属于她的那部分遗产交接给她! 所以,要么让裴飞烟违反遗嘱要求,要么继续藏着遗嘱来造假,他们总得想办法做点什么! 盯着遗嘱,看着落款处叶茹心的签名,裴飞烟陷入沉思。 “妈妈,你立这份遗嘱的时候有想过这么一天吗?你挚爱的丈夫联合外面的女人,来坑你想保护的女儿?” 付战寒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开口:“这里提到一个叫巩盛辉的律师,你认识吗?” 巩盛辉?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一番,裴飞烟摇摇头:“不,我不认识。” 她翻来覆去,念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巩盛辉,巩盛辉?” 付战寒会不会是从这个巩盛辉手中拿到遗嘱的? 看到她满脸狐疑地盯着自己,付战寒耸肩:“我也没有找到这个人。这份遗嘱是从裴明道那边偷天换日换回来的。他应该已经发现了,所以才会让裴纯过来。年初三回门,且静观其变吧。” 他的话说到裴飞烟心坎去了,她连连点头:“知道。” 收好东西,裴飞烟见付战寒跟着自己走出房间,奇怪问:“你不是今晚要睡书房吗?” “人都被你放了,我留在书房干什么?” 裴飞烟一滴冷汗往下滴,原来他打算整晚折腾林朗?真是不敢想象。 某人的大手邪恶环上:“协议的事情,我可是一丝不苟的在执行。如今遗嘱拿到了,过了年等律师一来,执行遗嘱之后你就有16亿,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我?” 画风突变,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儿赖皮? “奖、奖励什么?” 腰间的手还不老实,这可是在本家呢!裴飞烟警铃大作,结巴起来。 “这不是我考虑的范围。” 裴飞烟左思右想,以付先生的身家,就算把自己的16亿全部拿出来都不够看啊——何况还没拿到手呢!看着那促狭的眼神和似笑非笑弯起弧度的嘴角,哼,难道只有他会耍赖皮? 论耍赖,她是小祖宗! 光脚踩在男人铮亮的皮鞋面上,踮起脚尖,小软手勾住他脖子拉下来,在他软软的唇上一吻。 男人被猝不及防的吻住,墨眸尾牙,瞪大。 内里闪耀着无限星光。 不到三秒钟,裴飞烟离开他,杏眼弯弯:“好,奖励完了!” 她为自己的机警点赞! 软腰一紧,身子倾斜,付战寒俯身拦腰抱起她:“小妹妹,耍小聪明也要有个限度。以为这样就能够应付我了?嗯?” “啊!放我下来!” 裴飞烟小脚丫子乱蹬,小拳拳乱锤,结果全都被付战寒当成空气。 被她这么一闹,火都闹起来了,男人迈开长腿往房间里大步流星的赶。 “付战寒,你想要干嘛!” “如果你不想被爸妈听见,你可以更大声一点。” 裴飞烟顿时不敢高声说话了,付战寒成功堵住她嘴巴,满意地一路回房。进了房间,就把她丢在床上,顺势压上去:“最低限度,奖励也应该是这样吧。” 太赖皮了,原来他早就预设了答案,一旦答案和他想象不符,就不算数! 裴飞烟被吻得气喘吁吁,满脸红晕,猫一样只会往被子里退缩:“你说是我的奖励嘛,应该由我定啊!哼!” 付战寒低头,重重一吸,女孩的“哼”转眼变成了轻吟! “叔教你个词,刚才那只能叫利息。懂吗?利——息!” 什么……什么利息? 裴飞烟被男人压住,他没有浪费每一秒钟,开始尽情地做他想做的事。 情谷欠的热潮席卷而入,把她脑海里的理智冲成空白。她身不由己地跟着男人的节奏,卷入愉悦的深渊之中…… …… 书房外,柱子后,看着从并肩走到打横抱,目睹全过程的沈永珍,捂住气得喘不顺的心口,几乎把墙上的壁纸都抠下一块来。 良久良久,她才喘匀了气息,趔趔趄趄地回自己房间。 …… 日子一晃到了年初三,裴飞烟回清城娘家拜年了。 出嫁女儿第一年回娘家拜年,各种年节礼品当然少不了。 回门很顺利,因为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在,裴飞烟被奉为座上宾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虽然这些重视都因她身边坐着的付战寒而来,然而她并不介意。 她选择嫁给付战寒,最终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嘛。 就连以前趾高气扬的廖燕红都皮笑肉不笑地曲意逢迎她,裴飞烟就喜欢看她们这些人讨厌她又不得不讨好她的样子,心情舒畅地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要不是付战寒最后按住她,她能吃掉一头牛。 蒋月梅见状,自然添了不少气闷。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裴纯被灰溜溜地赶回来了,所幸海城离这边远,消息没有传回来。如今裴家上下竭尽所能地隐瞒着裴纯和付晋阳被拆散的事,干脆连脸都没有露。 再看着裴飞烟被人众星捧月,以前被众星捧月的,可是她们母女两个! 蒋月梅又气又恨,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得装出宽容大度的样子:“小烟嫁得好,我真是太高兴了。战寒,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小烟啊。” ------------ 192、出门过情人节去 面对蒋月梅假惺惺的表演,谁也不戳穿她。 付战寒:“我知道。” 他今天虽然还保持冷冰冰的样子,更多地像个沉默寡言的冷峻男人,而不是传说中那么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那些三姑六婆渐渐地胆子也大起来。 蒋月梅眨眨眼睛,忽然想到个好机会,抓着裴飞烟袖子,款款地说:“小烟,你嫁了人,可不要忘记你妹妹还没定下来呢。以后要麻烦你多操心啰。” 一下子,把裴飞烟架到一个难题上。 按风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长辈,可以帮底下的弟弟妹妹穿针引线的,一般还会从丈夫家里选优秀子弟来拉线。可是,按门第,裴飞烟能够嫁给付战寒,已经属于高嫁,蒋月梅还想一双两好,把裴纯也嫁进付家?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都眼巴巴看着裴飞烟。只要裴飞烟松了口,那么接下来这些三姑六婆,可都陆续有未婚弟妹没有找到对象的…… 裴飞烟表面微笑,内心咬牙:“看什么看,你们当我开婚介所的?” 眨眨眼睛,柔声细气地说:“妈咪,小纯比我强十倍。这个忙我想帮恐怕也帮不上啦。要不要让小纯亲自出来公布一下条件?对了,小纯在哪里?” 聪明的裴飞烟索性转换话题到裴纯为什么没有出现上,三姑六婆都闲得慌,裴纯以前又是习惯出风头的,一句话提醒了她们,纷纷讨论:“对了,小纯今天怎么没有来?” “怕不是还在睡懒觉?不应该啊。” 蒋月梅见裴飞烟一句话成功转移话题,心里恨得流血,那些三姑六婆问了,少不免干笑着回答:“说起来晦气,小纯是病了。没法出来啦。她是很想见见各位伯娘婶婶的。对了,年后她的珠宝店就要开了,到时候大家记得来捧场啊。” 好说歹说,总算成功地又把话题引到裴纯的CHUCHU品牌店上面去,成功地再度巩固裴纯的美女加才女形象。 这时候的裴飞烟,早就尽了礼数,挽着付战寒不失礼貌地告辞,拍拍手出门过情人节去了。 …… 白家。 白鹤宁对着电脑发呆。 新年的直播平台聚集了巨量闲的蛋疼的人,干什么都有。 这几天她都偷偷去看企鹅直播平台的数据,流量惊人。 钱赚得多,她却没有身为老板的开心。 她逗留的677直播间里,“主播不在家”字眼长挂。里面还有一堆人在聊天,偶尔刷刷礼物什么的。倒是一片祥和。她看着满眼热闹,内心无限苍凉。 ——屏幕里的那只烤鸭公仔,好多天没有出现了。 白昊谦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你还在房间干什么?楼下很多客人呢。” “来了。” 白鹤宁正要关屏幕,烤鸭一哥登陆直播间了。 “哥,等我一分钟。”白鹤宁的心突突一跳,重新坐下来。 烤鸭一哥:“各位朋友很抱歉,本人从今天开始停止在本平台直播。该直播间从今天开始关闭。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非常感谢。” 一阵狂雷从天而降,劈懵了白鹤宁。 刚知道今年四级又挂了那时候她都没懵。 白鹤宁说不上什么滋味,趁着他没有下线,私信发过去:“你不是说要带我上分吗?我才钻石呢,你算什么意思?” 她承认,她说得毫不客气。 也是手指动得比 脑子快。 烤鸭一哥回复:“对不起。” 对不起?白鹤宁脑子“嗡”一下,无名火冲上脑袋,热血沸腾。 “你不用和我道歉,只要带我上分。” 她的要求其实很任性,任性到无可理喻的地步。所以烤鸭一哥直接不理睬她——他的头像变灰,下线了。 …… 白鹤宁怔了足足一分钟,一跃而起,登登登的冲向楼下。她跑下楼梯,飘逸过拐角,冲过走廊,客厅里欢声笑语,白昊谦坐在人群当中,天生就是人群中心点。 白鹤宁冲过去,一把拉起白昊谦:“哥哥!” “小宁,怎么啦?”白父奇怪地问。 白鹤宁胡乱地团团一圈招呼,拉着白昊谦往外走。 白昊谦在她身后:“小宁,你捏得我好疼!” “靠,你还是不是男人!”白鹤宁一甩手,放开自己老哥。白昊谦甩着手吐着舌头:“我是男人,可你是全国女子自由搏击大赛冠军啊!” 白鹤宁盯着白昊谦:“哥,废话少说。立刻让技术部那边给我查一个人!” 白昊谦傻了,眨眨眼睛:“查人你应该去找警察,找我干嘛?” “是咱们新收购的企鹅直播平台上那个人气第一的王者主播烤鸭一哥!” 这事好办,白昊谦一个电话搞定。等他布置任务下去之后八八卦卦的问白鹤宁为什么要查烤鸭一哥时,被白鹤宁一腿踹回客厅里面去了。 十分钟后,技术部传来关于烤鸭一哥的所有资料。 资料显示烤鸭一哥也是清城人,注册地点在G大……理工楼?而最后上线的IP地址则是…… 白鹤宁把所有资料暗暗记在心里,打了个招呼,开着车子炮弹般飞出了白家。 作为全国出名的学府,G大里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寒假留校的人也大有人在。除了教学楼不开,食堂、宿舍、水房各个地方都照常开放。 技术部给过来的资料显示,“烤鸭一哥”最后上线的地点在理工楼实验室—— 白鹤宁来到理工楼,刷了自己学生卡。 玻璃门打开的瞬间,她又禁不住止步了。 机房在四楼,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假期,走廊没有开灯,黑洞洞的走廊只有几个教研室开着灯透出来,因此显得亮的地方更亮、暗的地方更暗。“什么嘛,原来是学长啊。早知道我就不保持风度,把你早点揪出来了。” 白鹤宁自言自语着,按住自己如雷跳动的心口。 “让我看看到底你是何方神圣,哼,敢引起本小姐注意力,你成功了……” 她一步步向四楼机房走去。 电梯门打开,机房大门关着,真是奇怪…… 周围的光线愈发黑暗,白鹤宁打开走廊灯,骤然来临的光明让她眯着眼睛好几秒钟才适应。她壮着胆子,大声说:“烤鸭,你出来!” ------------ 193、离开的原因 没有人回答…… “喂,烤鸭,别装神弄鬼了,给我出来!”白鹤宁没有放弃,不依不挠地叫着,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近机房,“你是学长还是老师?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告诉你,企鹅平台就是我家开的,平台花了那么多资源捧红你,你说走就走,信不信我找律师告你违约?” 搬出这一套,她觉得烤鸭一哥一定会坐不住的。哪个主播不想红?哪个主播不愿意和平台高层拉好关系?哪个主播……哪个主播不怕平台和自己过不去,特别是还可能要吃官司? 白鹤宁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出来的、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 她失望了,烤鸭一哥真是泰山石做的,竟然稳坐不动。她都已经来到门口了,里面还是半点声音都没有。白鹤宁一拉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 她猛地推门进去—— 她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机房里空溜溜地,空无一人。一台还没来得及关显示器的机子余温尚在——她终究是慢了一步! 白鹤宁摸摸那还烫手的主机,忽然之间发了狂:“啊呀——” 她揭斯底里地狂叫起来,狠狠摔门冲了出去。出了门,耳边忽然传来一句:“是啊,我决定放弃了!” 白鹤宁应声回头,一个瘦削身影撞入眼帘。实验楼是“回”字解构,她站在“回”字的下底,那男生背靠着栏杆站在“回”字的上底。 格子衫、牛仔裤、头发凌乱…… 典型的年轻技术男打扮,在讲电话:“嗯,我已经决定了。放弃了真的很可惜。不过也没办法,人气那么高也不是我最初的初衷。反正有更重要的事,就放弃了呗。” 高人气?放弃了? 白鹤宁的眼神忽然有了焦点…… 悄悄地抬脚绕过去,耳朵竖起来,生怕错过半个字。 “以后可能去别的平台吧。天地那么广阔,随意遨游吧。”那男生呵呵地笑起来,语调很温和。 令她想起了温和的烤鸭一哥…… 在她的想象里,他本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温和、与世无争的理工男,打游戏很厉害,然而会有轻微社交障碍。 泪花毫无征兆迸发,白鹤宁忍着鼻尖越来越浓的酸意,加快脚步过去猛地一拍那男生肩膀:“烤鸭,你,你竟敢离开我!” 男生被她打得一个趔趄,手机差点被打掉,诧异莫名地回头大喊:“喂,你神经病啊!” 那一嗓子吼得白鹤宁愣在原地,好像看到喜羊羊突然变成灰太狼。 “你、烤鸭你这么凶对我?我还没凶你呢!突然退出,算什么意思啊!” 男生看神经病地看她:“什么烤鸭?想吃烤鸭去叫全聚德外卖啊!真是神经病!” 他不知道烤鸭? 他继续拿起手机说:“没什么,突然跑出来个神神叨叨的疯子。我跟你说,保研不保研不重要,最重要是看学校。学术会议上的人气那都是虚的……” 原来他说的是保研。 白鹤宁又羞又恼,兜头一盆冷水淋到脚。 那男生渐渐走远,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楼下。 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个电脑高手,会用远程遥控开机上直播,完全不曝露自己……白鹤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电脑屏幕那边的一个幽魂。彷徨中她发了消息给裴飞烟:“小烟,那个播主突然说不干了。我的心很难受,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心不在焉没注意看,手一滑放到了群里。 裴飞烟没有回话,古古倒是秒回:“小宁,你一定是爱上他了。” 爱?! 白鹤宁第一反应否认:“才不会。都什么年代了,还网恋,幼稚!” 更何况——她喜欢女人。 从小到大她都只欣赏女人的美,只有看着那些玲珑的曲线才会让她怦然心动。然而那牵肠挂肚的感觉,又从来没有试过…… 古古:“恋爱都是幼稚的,你没见付战寒那种大总裁如今都幼稚得发朋友圈了。” 他们的朋友圈里,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付战寒,在这个情人节的下午竟然发了一张喷水池的照片。上面水光粼粼,有两个影子。 总裁大人一个字都没有写,这张照片已经成了炸翻朋友圈的**,底下点赞无数——因为付战寒是个平均半年才发一条朋友圈的超级闷搔王啊! 白鹤宁看着那条朋友圈,目瞪口呆:“……” 古古:“所以,你就承认吧。你喜欢上那个什么烤鸭了。除非你以后都见不到他,如果现在真的让你找到他的话,你就无药可救了。” 身后攸然飘来一声叹息:“你这家伙,怎么那么执着。” 那语气,很烤鸭,很一哥。 白鹤宁全身肌肉斗然变得僵硬无比,就连转过头,都没有勇气。 “能够查到我的地址,也算你本事。不过没用的,你走吧。不要回头,不要看我。从此以后,就此告别。” 这是……诀别的口吻? 他果然不打算和自己有交集了,为什么他会突然退出直播?为什么他要玩消失?白鹤宁满肚子疑问要问,身后却响起极其轻微的离去脚步声。 “等等!” 她猛地转身,看到那匆匆离开的颀长背影。 邹云琦走得很急、很快。 他不应该现身的。 好不容易找到合适发布退播宣言的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白鹤宁有本事找到这里已经出乎意料之外了,幸亏她误会了那个男生,才给了他逃走的机会。 作为隐藏自己的高手,他很清楚明白只需要自己好好的呆在暗处,白鹤宁绝对找不到他。她一旦离开,过段时间也就死心了。 可是、他忍不住…… 忍不住不和她道别一声再走。 不忍心看她那么失魂落魄的模样…… 跟着付战寒做事时间久了,心肠也变得如铁般硬,也就是和她在线上带上分交流的时候,才有一点儿为了自己活着的感觉。 那一点点感觉,让他生平头一次对自己情绪失去控制,现身出来和她说话。 白鹤宁在他身后不依不挠地追赶着,还呼喊着他的ID名字。 ------------ 194、你知道你敷衍不了我 白鹤宁在他身后不依不挠地追赶着,还呼喊着他的ID名字。邹云琦不敢回头让她看到自己面孔,一边由慢而快地越跑越快,一边对自己谆谆叮嘱:“邹云琦,一定不能再犯错了。甩掉她,甩掉她,甩掉她!” 男女的体力差异,很快白鹤宁就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啊哟!”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邹云琦吓一跳,下意识回头。这里看过去白鹤宁成了一个小点,如今那小点倒在地上,像一个卧倒的惊叹号,重重打在他心上:“!!!” 他急停,转身,飞奔回去,弯腰:“没事吧?” 冷不防白鹤宁猛地伸手拽住他裤脚,她抓得那么紧,好像怕一放手他就会飞了似的。邹云琦一扯自己的腿,裤腰发出不祥的咯嘣一下,于是不敢轻举妄动。白鹤宁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乱了发型的头顶。经过上次遇到抢劫,白鹤宁后脑勺留了疤,已经不适合剃光半边脑袋的莫西干头了,她留了中长发,清冷气质依旧,但比之前添了很多女人味。 暗暗叹口气,这女孩也是太寂寞了,才把感情寄托在虚妄的世界中。 他摸摸她的头,手感柔顺,丝绸般软滑。 “放手吧,这是何苦。” 她还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小肩膀微微抖动,看起来那么瘦弱可怜。 除去白家大小姐高傲光环的加持,她也不过是个19岁的女孩子罢了。 邹云琦摸她脑袋时,她一动不动。见她肩膀不再抖,他弯腰试图扳开她的手指,可是他的指尖才刚触碰到她,她条件反射地愈加收紧自己手指,细细长长的指关节竟至发白。 他说:“可以放手吗?”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竟然是你。” “你都知道了,能为我保守秘密吗?” 当邹云琦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根本用不着看他的脸,白鹤宁就知道他是谁了。做梦都想不到自家直播平台排名第一的烤鸭一哥,真实身份竟是死对头付战寒身边的左膀右臂。 所有事情都得到了解释,身为付战寒的特助,他工作忙,自然上线时间不固定;有那么一个活阎王老板在上面,他当然必须保持低调,能不露脸就不露,甚至IP地址都要通过远程修改。 邹云琦见她不说话,又去扳她的手指。男人的力气比女人要大两倍,他不舍得用力不代表真不能甩脱白鹤宁。白鹤宁急了,索性抱住他的腿:“你靠我们家也赚不少钱了吧,就打算过桥抽板吗?!信不信我告你?” 她撒泼打滚近乎赖皮,邹云琦秀才遇到兵,说也说不清。最后他放弃了挣扎,听天由命地任由白鹤宁抱着,一动不动。 他说:“你信不信也好,平台赚到的钱我设了个基金会,全部都捐掉了。如果你要告我,那也随便。” 说告不告的,当见到烤鸭一哥就是邹云琦时,白鹤宁已经死了这条心了。邹云琦是谁?付战寒身边第一得力助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他既然有办法那么长时间在平台上直播瞒过付战寒、瞒过白昊谦、瞒过所有人,那么就有办法在人气居高不下的时候悬崖撒手,全身而退。 “起来吧。” 毕竟在学校里,白鹤宁这一次还是听了邹云琦的话,站起来。 小手还保持扯他衣袖的动作,没有放开的意思。 邹云琦瞥一眼那牢牢抓住自己的白嫩小手,睿智深眸飘过一丝无奈。 “你这么执着,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白鹤宁定了定神,问:“你为什么要突然退出平台?” “你真的要知道原因?” 废话,如果她能够接受,那么就不会费劲的找他出来了。白鹤宁说:“是不是刘可可还缠着你?我可以封掉她的IP,这样她就不会烦了。” 大小姐想事情很简单直接,也不会考虑后果什么的,邹云琦反而啼笑皆非:“刘可可也是排名前十的主播,平台一下子折了两棵摇钱树,你想你哥在股东大会上被人吊打?” “我哥只有他吊打人,才不会有人吊打他。”白鹤宁完全不把他的顾虑当一回事,她一霎不霎凝视着邹云琦,一心追寻自己的答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突然停播?” 她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架势,让习惯理智的邹云琦也生出束手无策之感。 他想了想,觉得也许给出答案这大小姐就死心了,就说:“如果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你是不是就可以放了我?” 白鹤宁没有回答,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盯着他。 “好吧,我要离开的原因有两个。其中之一,是它——” 邹云琦举起自己左手,骨节分明、修长优美的手上,包着一层一层厚厚绷带,让他整个左手几乎无法灵活活动。 白鹤宁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小点:“是谁干的?!” 电竞选手说白了也靠手吃饭,一双灵活的手是最根本。别说手废了,就算是年纪大了手速下降,对于电竞选手来说也意味着职业生涯的严重打击乃至彻底终结。 前天在海城,因为工作上的差错导致重要文件失窃,邹云琦心甘情愿领受惩罚,如今左手受伤没有三五个月无法痊愈。别说在王者段位和众多主播同场竞技,就连摸个手机都略显吃力。 “这你就不必问了。” 白鹤宁看他神情,知道必和付战寒有关,邹云琦对付战寒忠心耿耿,绝不容许旁人对付战寒置喙。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黯然:“那还有另一个原因呢?手受伤了,休养好就可以继续回来了吧?”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白家收购了企鹅直播。” 白家收购企鹅直播,所以他不愿意继续在这里?这算什么理由?白鹤宁气极反笑,她说:“邹云琦,你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你敷衍不了我的……” 目光对上邹云琦认真的眼神,白鹤宁笑容渐渐僵硬…… 邹云琦……没有开玩笑。 “你意思是,你嫌弃我们家?” ------------ 195、许个心愿:终成眷属 她的目光里有火,让人不敢直视。 “不,我不敢。”邹云琦垂眸,“但毕竟各为其主。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业余爱好而影响到战神集团的正常工作。” 原来如此…… 白鹤宁哑口无言。 她只觉得很无稽,原来她觉得那么重要的事,对于邹云琦来说是可以随时放弃的业余爱好而已? 一直紧握着男人衣袖的小手,无力颓然松开。 邹云琦拍拍衣服:“好了,现在我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么白小姐,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您不必多愁善感。我刚才的请求,也请您记住,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等到再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付战寒身边一丝不苟的特助,她还是裴飞烟身边亲密无间的闺蜜。隔着那一层身份的深渊,他们再无交集。 由网络平台造成的错位交往,也将永远画上休止符。 他转身,她呆站。 寂静的实验楼地,黑影如清城冬天永不消散的雾霾,沉沉地压得人窒息不已…… …… 情人节遇到春节长假,双节降临,后果就是清城每一个适宜拍拖的地方都挤成菜市场。 付战寒对于裴飞烟既不让他清场又执意拖着他往人群里挤的举动表示极度不理解。喷泉旁边人山人海。付战寒难得地抱怨连天:“小烟,如果说上辈子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我上辈子一定死于颈椎劳损……” 裴飞烟对他的才华表示佩服,对他的抗议表示无视。 “听说在这里许愿可以给来年带来好运。我明年要开公司了,一定要祈福啊!” 付战寒见她一副小迷信的嘴脸,出奇地乖顺,任由她拉着自己往人群里冲。 说是往人群里冲,有保镖们护身,轻而易举的也就挤过去了。付战寒身上自然不会有硬币,裴飞烟早有准备,摸出一枚一块钱,双手合十许愿,然后冲着喷泉用力扔过去。 银光在太阳底下划过一道优美弧线,眼看就要穿过喷泉落在最顶层的雕像上。对面忽然也飞来一枚硬币,“叮”一声清脆响声,两枚硬币在半空中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双双落入水中。 裴飞烟吃了一惊,透过喷泉,却看到对面陈如心两口子同样目瞪口呆的脸。 付战寒说:“这不是你那个追求者吗?” 呃,他记性可真好啊。 裴飞烟说:“现在不是啦,纯友谊关系。人家已经和青梅竹马在一起了。” 付战寒目光落在王恺和陈如心十指相扣的手上,微微颔首。 那边的两口子冲她挥挥手算是打招呼,手牵手转身走了。 裴飞烟觉得功德圆满,说:“我们也走吧。这里人好多,很难受。” “我觉得他们那样也不错。”付战寒没头没脑地说。 裴飞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呃?” 付战寒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扣。 宛如情侣…… 裴飞烟脸红了,她低下头。 男人发现她的异常,温言相问:“怎么?” “没什么……只是这样……怪怪的。像情侣一样。” 付战寒听了,很无语,她以为他们还是什么关系?他就淡淡地说:“你本来就是我老婆。” 可是,此老婆,非彼老婆啊…… 出于某种小心思,裴飞烟没有告诉付战寒那个喷泉的真正效力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现在——是喷泉的效力在发挥作用吗? 付战寒说:“走吧,市中心还是不适合我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裴飞烟掩住鹿撞的心跳,低低道:“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远离了烦嚣的都市,付战寒带她到了游艇码头。雪白的游艇在夕阳下闪着银光,已经整装待发。 “这不是……” 这不是美国那条船吗?裴飞烟脑子里勾起某些不好的回忆,她的第一次就在船上……看出了她心底的恐惧,付战寒用力捏了捏她的掌心:“不是那条。只是同款罢了。我不喜欢换款式,看上的就多买几艘停着。” 裴飞烟:“……” 这也是钱多了烧的,同一款式的游艇买好几艘放在全世界各地随时候命? 呵呵哒…… 仔细看,这游艇和刀国那条还是不一样,显得更新一些,船头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浪花号”三个字。登上船,船里的装饰也更加奢华舒适。 一路乘风破浪,海风习习,十分舒适。开了十来分钟之后,船头正前方出现影影绰绰的黑影。裴飞烟在船头享受了一杯特调果汁之后,有些头晕耳赤:“咦?前面有海市蜃楼?” 听老人家说过,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清城的海域可以见到海市蜃楼。有时候是高楼大厦,有时候是孤船帆影,形迹神秘、图像瑰丽,使清城因此名声在外。 “不是,那是我们要到的地方。” 这时候船又开近一段了,裴飞烟才看清楚,那不是海市蜃楼,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海岛。她惊讶:“这不是那个无人开发的白沙岛吗?” “以前无人开发,现在是属于战神集团的了。” 付战寒淡淡一句话,让裴飞烟吃一大惊。她霍地从沙滩椅上坐起,差异莫名瞪着付战寒。付战寒耸耸肩,仿佛刚从市场买了棵白菜那么稀松平常:“价钱合适,地理位置也不错,我就把它买下来了。原来的名字太土,我想重新给它起个名字,你觉得它叫什么名字好呢?” 裴飞烟犯了难:“呃……一时半刻的,我想不出来诶。” “呵……那不着急。” 他们肩并肩一同欣赏着海天一色的美景,只感到世间俗事全都抛诸脑后,身心无比舒畅。 随着船慢慢驶近白沙岛,裴飞烟看到了一条无比美丽的长滩。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一轮血色残阳握在海平面上,天上层层叠叠的鱼鳞云尽数染得金黄。长滩上的沙子雪白细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闪闪发光。就像天上的星河倒在了地上。 裴飞烟情不自禁跑到船头,扶栏远眺,看直了眼:“好漂亮……” 这种会发光的沙滩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呢。 ------------ 196、有些窃喜,又有些不安…… 付战寒说:“这里沙滩的沙子含有特别高比例的石英,还有一部分的磷,所以到了夜晚会闪闪发光。地质勘探队早就做出了详细的报告,政府那边有眼不识宝珠,一直搁置着没开发。我看着可惜,就买了过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了。” 我们…… 付战寒刚才在说“我们”吗? 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会用“我们”吧?他算什么意思? 裴飞烟的心狂跳起来,遐想十足。有些窃喜,又有些不安…… 夜色掩去女孩滚烫的脸,心跳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加速。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动心,千万不能动心啊! 可是,此情此景,不动心的话除非是石头人吧…… 肩头一暖,付战寒把她圈住:“准备靠岸了有些颠簸,进船舱吧。” 码头已经修好了,上了岸,就有沙滩车来迎接。一路跨过长滩,看着身后翻起的沙子也会闪闪发光,那感觉更加如梦似幻。裴飞烟觉得自己好像堕入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那个多彩瑰丽的世界里,又好像身处阿凡达的潘多拉星球中,周围一切都不像真实的。 长滩尽头背山面海之处,一栋别墅静静伫立着。辛伯已经安排了打头阵的佣人来这里洒扫干净。别墅是地中海风格的,墨蓝的瓦面,白墙白柱,典雅雍容,裴飞烟一看到就爱上了:“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吗?” 在得到付战寒肯定的回答后,她欢呼一声,跑进别墅里。只急得后面的佣人跟着喊:“太太,先把鞋子换上!小心沙子滑脚!” 付战寒标准一向高得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据辛伯介绍,这地方年头就买回来了,由于用来自己度假,付战寒预算给得极高,又由邹云琦亲自把关,别墅建造得又快又好。里面的装修陈设更加穷奢极侈,已经不是“奢华”二字能够形容。 裴飞烟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地上,地砖不知采用了什么工艺,大冬天的也半点不冷。头顶的风管被海风一吹,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她跟着跑起来,那风管被她扬起的风吹起,响得更加欢快了。 进了客厅,又是另外一种风格,英伦式的大火炉,炉火烧得极旺。顶天立地的书架全都是书。另一角是酒柜,装了几瓶付战寒习惯喝的酒。 “楼下还有酒窖。不过新建成,没有什么存酒。” 屋子里暖得过分,直让人猛脱衣服。 裴飞烟在屋子里跑过来又跑过去,欣喜不已,雀跃得像只小兔子。 辛伯笑眯眯地说:“太太很喜欢这里。” 付战寒目光片刻不离那小人儿,“嗯。之前在本家可把她拘束坏了。” 所以,他才特意安排了这么个地方,来过一个完全属于他们二人的情人节。 说起来……现在还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辛伯。” “在。” “情人节一般要怎么过的?” 老人家辛伯,被这个问题卡住了。 “……” 沉默良久,才说:“很抱歉,我没有过过这种洋人节日,不大了解……” 付战寒只好发信息给撩妹高手成辰同学:“成辰,情人节,已约妹子,不知下一步如何。在线等急付战寒。” 幸好成辰秒回信息:“靠,妹都约好了还要哥教?” 付战寒:“少废话速回。” 大概他的杀气随着手机信号传过去了,成辰再度秒回:“标配流程:烛光晚餐、电影玫瑰、房大床软,蓝色药丸……” 智商超300的付先生秒懂,了然地把手机屏幕一关,忽略掉成辰后半段,开始着手准备。 “辛伯,厨房在哪里?我要做饭。” 他这句话声音大了一点,别说辛伯差点儿闪了腰,还在屋子里转圈圈的裴飞烟听了,脚步一滑,差点儿摔跤。 做饭?! ——付战寒亲自下厨做饭?! 整个别墅上上下下顿时全员出动起来,最后全都被付战寒赶走。只留下裴飞烟一个,期期艾艾的跟在后面:“你、你真不需要搭把手什么的吗?” 老天爷,阿弥陀佛,付先生重度洁癖不说,平时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要做饭啊,会不会把厨房给烧了…… 付战寒优雅地戴上料理手套,翻来覆去的检查已经解冻排酸好的雪花和牛,神情专注得好像个准备上手术台的外科医生:“不必。你撸两把排位等吃就行。” 裴飞烟坚持了三分钟,不遂,只得由得付战寒去了。 也不知道付战寒在厨房里鼓捣了什么,一个小时不到,当他叫裴飞烟进餐厅时,裴飞烟看着面前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震惊无比。 要不是付战寒还穿着围裙带着手套厨师帽在她面前站着,她几乎以为他去叫了成辰饭店里的外卖! 呃,不对,这里是孤岛上,叫了外卖也没法送来…… “很久没有下厨了,应该没有退步。” 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裴飞烟迟迟疑疑的在餐桌前坐下。 “尝一尝味道?” 味道……很好。媲美专业级厨师,恰到好处的火候把牛排的鲜美勾出,口感更加丰腴美味,齿颊留香…… 裴飞烟细细咀嚼,眯上眼睛:“唔,好吃。好好吃哦。” 付战寒满意地微笑,在她对面坐下,和她共进晚餐。 “付战寒,你怎么会做饭的?” 老实说裴飞烟自己的手艺也不算太好,仅仅达到能把东西弄熟的地步而已。而日理万机的帝国总裁大人竟然身怀绝艺,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特种部队里,烹饪属于生存技能,人人都必须掌握。”付战寒不以为意地说,全不顾自己这段话震惊得对面的女孩明眸圆睁,切牛排的动作都停了,“而我……恰好对吃的要求比较高,所以多研究了一点而已。” “你参加过特种部队?!” 这是付战寒从来不曾提及过的过去啊! 裴飞烟真是太惊讶了! “付家的男人从小就要严格培养的。我的母亲更加对我要求十倍严厉。为了让我不要长成纨绔子弟的娇气,她很早就和找了关系把我丢进军营锻炼。只不过别人找关系是为了让子女过得舒服点,她找关系是为了把我放去最艰苦偏僻的地方锻炼我,或者说折磨我。” ------------ 197、她没有想到,付战寒为她留出了一整片星空 这做法……很沈永珍…… 从优渥的国外名校再到蛮荒寒苦的大漠边陲,正因为什么都经历过,才造就如今近乎完美的付战寒吧。 “别发呆了,尝尝这个泰式海鲜汤吧。煮汤用的贻贝是生长在北大西洋海底深处的,今天一早才出水立刻空运过来。冷了就不好吃了。” 裴飞烟一向是海鲜爱好者,最喜欢吃海产品。古古不止一次取笑过她是猫变的。付战寒做的海鲜汤红香扑鼻,辣中透着鲜甜,她馋猫似的喝了两碗,贻贝肉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啊呜呜(好好吃)……呜呜(真的好好吃哦)……” 吃了一会儿她才留意到付战寒面前的细骨瓷碟子堆起一座贝壳小山,他自己却没怎么动过嘴巴? 原来他一直在给自己剥贝壳,却没有吃啊? 裴飞烟不好意思地说:“付战寒,你怎么光给我剥,自己家不吃啊?” 付战寒用刀叉剥开一个肥肥的贻贝,把雪白的贝肉装到裴飞烟碗里:“我不饿,你多吃点。” “呃,那怎么行。”裴飞烟一看那汤碗里,贻贝已经没了,老脸一红,夹起一个虾子塞到付战寒碗里,“你吃虾子吧,虾子也很好吃。” 付战寒弯弯眼睛,墨眸化开:“嗯。” 享受完烛光晚餐,裴飞烟吃得饱饱的,长叹一声瘫倒在椅子上:“我吃饱了。” 小手轻拍肚子,越发的像猫咪。 付战寒说:“刚才还没有机会到楼上,现在我带上去看看吧。” 支起高大的身子,向外走去。 裴飞烟撑得难受,也想要走走消食。 她没有想到,付战寒竟然为她留出了一整片星空。 随着开关启动,处在最佳景观的超豪华大套间,半圆形的墙体整个可以自由开合。当天幕打开,窗外灿烂繁星铺在蓝缎子般的夜空中一路向天尽头延伸,最后和苍茫大海融为一体。 裴飞烟被眼前的美景深深震撼,浑然不知身在何方。 “好美……” 悠扬的交响乐在房间里响起,渐渐转向高昂澎湃。叩击心灵。 付战寒来到她身边:“喜欢吗?” 他声线低沉蛊惑,震动心弦。 “喜欢……” 他们并肩躺在床上,漫天星星的穹隆罩在上方。付战寒伸手向天空,“想要天上的星星吗?” 裴飞烟笑起来:“想要的话难道你给我?” 在物质方面付战寒从来都不会亏待她,可是要一颗星星什么的……也太扯了!难怪她的语气听起来像开玩笑。 付战寒说:“我认真的。” “好啊,我想要,你送给我吧。” 女孩声调尾音扬起,俏皮得很。 付战寒在空中一扬手,一抓,又一放:“呐,送给你。” 男人修长的掌心托着一枚星星钻石项链,用钻石镶成五角星形状,中间一个可旋转的圆形晶体,中空,里面是一颗可以随意转动的主钻石。一圈套一圈的设计穷极巧思,裴飞烟顿时眼前一亮,爱不释手地接过:“好漂亮……” “送给你。” 虽然她自己会设计珠宝,但不代表她不喜欢别人送珠宝。当付战寒帮她戴上项链时,裴飞烟的心花是怒放的…… 后来,谁先开始吻上的谁,都记不清了。 在打开天幕的穹顶下做,那感觉无限羞赧,也无限激动。 付战寒举起她一只脚丫子,又举起了另一只,然后俯身在上。 难耐得彷如万千蚂蚁在噬咬,她最后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脚在墨蓝的天幕上一点一点的,仿佛要在上面留下一个个脚印子。 那一瞬间女孩脑海中飘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坦然接受这个男人随时的需索了?”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一闪即逝,随着付战寒一阵大力扯动,所有神智失去,她再度变成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所能做的仅仅是抓住男人宽宽的肩膀,任由他为所谷欠为而已…… …… 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天上没有月亮,星星格外的活跃。 星光璀璨,照耀孤岛。 可怜的床单被揉得皱巴巴地,空气中浓烈的气温久久不降…… 裴飞烟艰难地支起半边身子,游目四周—— 呵,裙子在沙发上、西裤丢在地上、还有衬衫、领带、皮带……鞋子东一只西一只,一只在壁炉旁,一只在书架边。 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她身上唯一仅剩的,只有那条项链而已。 付战寒看到女孩蓬松头发到处乱看的小表情,兴致又来了,伸手一勾,把她勾入怀里,低头吻她:“看那些有什么好看的。” “乱七八糟的呢……” “没关系。” 她那么玲珑可爱,简直好像毒药一般叫人谷欠罢不能。付战寒吻了一会,感觉女孩呼吸急促,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索性恶作剧地躺在旁边,只用手指肆意把玩着她。 “呃……”裴飞烟不可遏制地扭起腰肢来。 对于已经被开发过的她来说,付战寒这种举动让她十分难受的。 “觉得难过?” 真是可恶,他这种时候,竟然在笑,而且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裴飞烟扭腰想要躲开他那可恶的长指,哪里那么容易,把他反向一挤,反而还进去了半寸。女孩的脸红得滴血:“不行!” “不行的话,要不要现在停止了?” 他果然停下来了,这么一停,那种万蚁噬咬的感觉再度席卷而至…… 女孩眼眸如水,小脸满布粉红,男人看在眼内心知她已被完全驯服,漫不经心地下令:“自己上来吧。” 他早就蓄势待发,翘首向天! 用最难为情的姿势,主动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 裴飞烟做梦都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因为爸爸的变心永远离开她那时,一身黑裙子的她站在火葬场外面,看着那烟囱升起袅袅黑烟,她就在心里发了毒誓:“爱情有什么好的?只不过累人生死的多余玩意儿罢了!我裴飞烟这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男人!” 如今,她惶恐地发现,自己的誓言正一步步被打破…… ------------ 198、付战寒……抱我,抱我 她 很害怕,她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付战寒忽然停下来,墨眸一霎不霎,深邃瞳孔内映出的全是裴飞烟那殷红的小脸:“别怕。” 他看出来了吗? 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她既害怕自己真的爱上这个男人,又害怕他会变成空气飞走…… 那么矛盾,那么无助! 她主动凑上去,吻他的唇角、他的鼻尖、他的眉心,喃喃地乞求:“付战寒……抱我,抱我!” 最后的最后,女孩尖尖的十指深深掐入男人的肩膀上,一遍遍喊出他的名字! …… 云散雨收,他们倦极而眠。裴飞烟的脑袋枕在付战寒肩膀上,付战寒右手还勾着她右肩。她侧着身,一条光溜溜的腿毫不客气地横在他的腹肌上,两个人都睡得挺香。 海浪声有节奏地起起伏伏,让夜色愈加宁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相拥着共进梦乡已经是极其自然的家常便饭。 “叮铃铃——” 电话铃声催命符般响起,惊醒两人。裴飞烟土拨鼠附体往付战寒身下钻,梦呓:“谁呀?” 付战寒却知道这是紧急铃声,瞬间清醒,不到0.01秒时间已接通手机:“是我,付战寒。” 蓝莳萝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惊惶失措响起:“战寒,你还在清城吗?赶紧回来吧!阿姨刚刚急性心肌梗塞送进医院了!” “什么?!”付战寒这一惊非同小可,猛地坐起,“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他一咕噜下了床穿衣服。平时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男人如今竟然有些手脚发抖,裴飞烟见他神情不对,也清醒过来了:“怎么啦?” “妈妈心脏病发作进医院了,我马上赶回海城。” 沈永珍病了?! 裴飞烟也不敢怠慢,赶紧行动起来。付战寒拨通内线让辛伯马上准备接驳机场的直升飞机,所有一切都在五分钟内准备就绪。 很快,直升飞机降落到屋后的平地上,他们正准备登机时,蓝莳萝第二个电话又来了。 付战寒正在准备他的电脑,裴飞烟看他一眼,他点点头,允许她接听电话。 “喂?我是裴飞烟,战寒有事没空接电话,您可以和我说吗?” 第一次用付战寒手机接电话,裴飞烟心里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蓝莳萝的声音传过来,也很意外:“裴飞烟吗?” 她停了一停,声音带着明显的公事公办:“不行,我必须亲口和他说。麻烦你把手机交给他。” 正好这时付战寒也装好电脑了,裴飞烟把手机递给他:“是蓝莳萝姐姐,她要亲口和你说。” 付战寒才“喂”了一声,蓝莳萝语气凝重道:“战寒哥哥,你是不是打算和小烟一起回来?” “那是当然。” 裴飞烟是付家媳妇,婆婆急病,她不回去可是要受人闲话的。 “那我算是赶上了。刚才阿姨昏迷之前留下一句话,她说,她不想见到小烟。恐怕你得委屈她一下,自己回来了。” 蓝莳萝那边很吵,似乎很多人在忙乱。她匆匆说完这一句,又“啪”的挂上了电话。 付战寒拿着手机,听着那边传来忙音的“嘟嘟”声,墨眸骤然变深,意味深长地抬起——他的视线,正好对上裴飞烟关切眼神…… “什么事呢?” 付战寒沉默了几秒,选择实话实说:“你不用过去了。我去处理好事情就回来。” 裴飞烟多聪明的人啊,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眼神一阵乱闪,那双澄澈眸子底下的星光就此熄灭。 付战寒看着不忍,说:“母亲一时接受不了,以后我会慢慢让她对你改观的。” “嗯……” 其实裴飞烟很想跟付战寒说,不必如此麻烦,等到一年期满他们也就各走各路,从此两不相干。可是傻子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对着付战寒笑了笑,说:“那你快去快回。如果需要我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付战寒见她那么懂事,心里愈发不忍,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好。我很快回来。” 裴飞烟裹着大衣,目送着他登上直升飞机,那飞机拔地而起很快成为夜空中一个小点,良久良久,这才起身回屋。 第二天一早,游艇到了码头接她回去。 来的时候俪影成双,走的时候却形单只影。心情影响加上受了风,裴飞烟上岸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在年初四那天直接感冒躺倒在家里。 辛伯不在,内务群龙无首,本来正在休假的四姐听说裴飞烟被独自留下来又病了,出乎意料地主动取消休假赶回来照顾她。一回来就把那些偷懒的佣人好好整治了一番,满屋子都听到她骂人:“让你们值班,你们就偷懒聚在一起玩牌?!一天三倍工资就是给你们做赌注的吗?都给我打起精神干活!” 裴飞烟躺在被窝里,眼睛酸涩,鼻子塞了两大卷纸巾:“啊……好难受……” 四姐收拾完佣人们,进来一看,心疼得要死,声音也低了八度:“太太你就好好的休息吧。多睡觉。晚点我熬好粥再送进来。” …… 天亮时分,付战寒就赶回海城。 “母亲她怎么样了?” 挟着凌晨冷风脚步匆匆地步入医院,蓝莳萝正好在手术室里出来。她一眼看到付战寒,脱下口罩,吁一口长气:“总算抢救及时,不会有大碍,甚至不会有后遗症。” 付战寒一路上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那就好。为什么突然这样?” 心肌梗塞总得有个理由吧?昨天早上离开海城时还好端端的 …… 付仲年在旁边说:“是你妈太累了。操劳过度才会这样。” 蓝莳萝在旁边附和地点头。 付战寒拧眉:“那以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饮食起居方面和以前一样就好,只是要照顾一下她的情绪了。大喜大悲的事尽量不要刺激到她,也不要惹她生气。”蓝莳萝说,“稍后我会出一张医嘱给你,还有记得半年要做一次全面检查。这次是跨过去了,就怕以后复发或者引起什么其他病变。” 付战寒点点头:“莳萝,辛苦你了。” ------------ 199、长辈的立场在蓝莳萝那边 他很诚恳、很认真。 蓝莳萝微微一笑,刚想要说什么,门口一阵忙乱,原来带着氧气面罩的沈永珍被推到ICU病房,付仲年紧跟过去:“我去陪她。” 付战寒说:“我也去。” “别,”付仲年阻止了他,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蓝莳萝,说:“战寒,这次真是多亏了莳萝,要不是病发时她在我们家里及时采取了措施,你可能就见不到你妈妈了。你留下来和她说说话吧,你妈那里有我就行。” 有这么一句,付战寒只好留下来。 清晨的医院正是交班期间,格外安静,付战寒见蓝莳萝眼底挂着乌紫,平时清亮的眼眸也带了红丝,感激地说:“莳萝,这次多亏有你。” “没什么,这都是应该的。别说阿姨从小疼我,就算是素不相识的病人也应该尽力抢救啊。” “当医生真的很辛苦,你为什么不回去继承公司?” “呵呵,开公司哪里有当医生好玩又有成就感?”蓝莳萝懒懒地说,“我上个月还去了之前你呆的昆仑山边防进行援助医疗,那种地方可是开公司没法去的。” 付战寒微讶:“那儿可是很辛苦的,光是高原反应就让一般人受不了。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蓝莳萝垂眸,长长的羽睫灵动地闪了闪:“你知道原因的……还不是因为人家想去你呆过的地方看看……” 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缱绻深情,淡淡的惆怅,叫人回味悠长…… 我为了追随你的脚步,走遍万水千山。等我回来时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配得上你了,没想到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所以,我只好继续上路了…… 没说出口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付战寒移开目光,淡淡地说:“那都是爷们去的地方,你没必要自讨苦吃。” “我本来就在自讨苦吃。”蓝莳萝笑笑,“也多亏这次去支援积累了很多抢救经验,不然也救不了阿姨。你说对吗?” 付战寒说:“医学专业的事我说不准。” 他见蓝莳萝头发上沾了一根棉线,自然而然伸手帮她拿下:“顾着抢救我妈,自己的形象也不要了。” “啊……谢谢!”蓝莳萝脸红了,心跳加快。 几个护士在他们身边经过,看到他们亲密谈话的样子,竟然窃窃笑起来。一群雀儿似的,倒是让人羡慕她们的毫无心事。 “我有句话想问你。” 鬓边,他手指余温仍在,蓝莳萝脸颊红粉粉的,眼蕴星光,轻声说:“什么?” “我妈……真的说过不要见小烟的话吗?” 兜头一盆冷水,她眼里的光芒消失了。 他的心始终还停留在裴飞烟身边。 也许付战寒自己并不知道他已经被某人占据了过多的心灵,但同样作为女人,而且还是成熟的女人,蓝莳萝比他们两个要敏锐得多。 她脸上笑容仍在,眼神发冷:“是啊。是阿姨亲口说的。” 付战寒哦的一声,不再多言。 …… 沈永珍很快就清醒过来,因为抢救及时加上平时底子好,她恢复得很快。到了下午已经可以拿下氧气罩,见到付战寒回来,更加精神大震,格外配合治疗。 晚上,蓝莳萝把付仲年和付战寒都打发回家休息,她自己最后一次查房。 “阿姨,明天就可以移出普通病房去了哈。您今晚忍耐一下。” 沈永珍讨厌ICU,尤其讨厌那些滴滴作响的仪器,可是病情需要,没办法。 蓝莳萝给她做完检查,她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蓝莳萝见状,就问:“阿姨,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沈永珍虚弱地说:“怎么不见……小烟?” 蓝莳萝笑了笑:“你想见到她吗?” 沈永珍摇头。 “那就对了。我已经跟战寒哥哥说了,您不希望见到她,他就没有带她回来。”蓝莳萝坐在沈永珍床前,款款的道,“阿姨对不起啊,我自把自为了一次。” 沈永珍却欣慰地道:“不……你做得……很好……” 蓝莳萝心里欣慰一笑,她就知道,沈永珍的想法和自己一样的。表面上,却略带忧愁:“那么到时候战寒哥哥问起……” “我……我会帮你圆了。”沈永珍吃力地在空中抓来抓去,蓝莳萝递给她她自己的手,她一把抓住,“莳萝,我一点都不喜欢那女人。你……你要努力……” 蓝莳萝弯弯眼睛:“阿姨,缘分的事谁都说不准。您别想太多了,先休养好身体吧。” …… 付战寒被沈永珍留在了海城,另一边,裴飞烟已经在家里睡了三天了。她的感冒丝毫没有好转的趋势,又被四姐禁了足,连院子都不许出,睡太多了又睡不着,只好玩手机。 一翻朋友圈,古古新认识了一个成熟大叔,假期相约爱琴海去了。满屏都是希腊蓝莹莹的大海和白雪雪的房子,那种浪漫幸福几乎要从屏幕溢出。 “古古这家伙……还不出柜……” 还有王恺和陈如心的,都是走亲戚招猫逗狗各种日常,从他们朋友圈的重合率来看,这俩应该放假开始就没分开过(放假前除了回各自宿舍也没怎么分开)。 王诚的朋友圈全都是各种技术论文,裴飞烟看了一会儿,深深怀疑自己智商之余脑袋还疼起来,于是全部无脑点赞之后不再看。倒是昨天情人节,王诚发了一条充满外星语符号般的怪话,裴飞烟用翻译软件一翻,是一段泰文:“我们之所以为爱受伤,不是因为它的离去,而是因为它的存在。” “……莫名其妙的家伙。” 付战寒这几天只发了一条朋友圈,就是那天的喷泉。 比付战寒朋友圈还少的,这是邹云琦了。那家伙的朋友圈简直一片空白。裴飞烟很怀疑,他是不是屏蔽了所有人。 白鹤宁的朋友圈,年初一之前还很活跃,各种的感想,各种的动态,各种的吐槽,中间还夹杂了王者战绩。那家伙听说有高手带她上分,如今段位已经甩裴飞烟这个小黄金十万八千里,再也排不上了。但是以年初一为分割线,那家伙沉默下来。 ------------ 200、裴飞烟高兴:我要变富婆! 白鹤宁没事,她只是单纯心情不好,一个人去了远足而已。 情人节那天,被邹云琦无情甩掉的她回家就打了背包。 “去哪啊?”白昊谦在她身后转来转去。 “去散心!” 这么一散,她就整整一个寒假没有回来。 年后,裴飞烟痊愈了,付战寒也回来了。 出于默契,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沈永珍病了的时候拒绝见裴飞烟的话题。事情仿佛随着沈永珍出院而丢进水里,了无痕迹。 邹云琦照常上班,付战寒却发现,他的工作竟然有失误。 事情起因在一次对外宣讲的会议发言稿上,邹云琦照常准备好发言稿,付战寒也照样看都不看就递上去。会议在几百人的大型报告厅里进行,事关战神集团今年的新能源项目。突然之间,第二特助小李翻着发言稿一拍大腿:“糟了!特助,特助!” 邹云琦说:“你紧张什么?” “特助,这发言稿谁写的?在文章末尾说‘这个项目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项目’?可是前面才写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基地在德国,这……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如果照稿子念的话,传出去要出大丑的!” 邹云琦冷汗一下下来了,小李见他面如土色,眼珠子一转,结结巴巴地试探着问:“是您亲自写的?” “我也是忽略了!”邹云琦也慌了,为了稳定军心,还维持着镇定,“谁想办法提醒一下总裁?” 付战寒发言一向很少看报告的,只是放在桌子上做个样子而已。他的发言声情并茂,配合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极有感染力——然而,这也造成了坏处,就是压根不会注意到幕后工作人员的提示! 一阵一阵掌声此起彼伏,讲话渐渐到了尾声,也就到了出错的地方。邹云琦再足智多谋也只能闭上眼睛祈祷—— 小李他们这些职位低微的更只能抱团瑟瑟发抖:“呜呜呜出错了我们会不会被炒掉。” 付战寒赏罚分明,这一顿挂落,大家都跑不掉! 邹云琦说:“没事,有我在。” 错误是他造成的,他下定决心到时候自己全部揽在身上就得了。 “这个项目建成之后——”付战寒瞥一眼稿子,一愣,说,“将会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基地。” “啊!总裁自己更正了!” 后台大家都松了口气,都为付战寒的急才折服。说成“国内规模最大”,那就和前面的不冲突了!要知道刚才付战寒那一愣,只是停留了极短极短时间,不到0.01秒,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邹云琦松了口气,看着付战寒在满场雷动的掌声中走下来,赶紧指挥手下人去处理各种善后工作。虽然只有几分钟时间,他竟有些腿软。 迎上前,他敢肯定,付战寒一定发现他工作的纰漏了,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写满暗沉,心里忐忑不安地说:“总裁,辛苦了。请到休息室小憩片刻。晚上还有饭局。” 付战寒:“嗯。” 语调平静,听不出情绪。 邹云琦知道,他越是这样,越代表残酷的惩罚。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等着未知的惩罚来临。也是老天爷帮他,外面传来辛伯的通报:“太太来了。” 声音还没落地,裴飞烟小鸟一般飞进来。 “老公!” 清脆爽朗的声音把现场诡异沉重的气氛冲散不少,每次裴飞烟这样喊他,意味着她身上肯定有好事发生。果然,付战寒脸色明显柔和下来,一手牵住他的小人儿,一边说:“有什么好事?” “我的品牌终于批下来啦,你看,营业执照!”裴飞烟划开手机给付战寒看,嘴里叽叽呱呱说着,“人家以后也是开公司的人了!” 裴飞烟的“YAN”品牌首饰,在经历了漫长的流程之后终于呱呱坠地了,今天余翰林陪她跑了一天手续,全部搞定。她迫不及待要和付战寒分享这个好消息。 除此之外,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还有哦,余律师也研究好那份遗嘱了。等下个月一号就可以正式发函给裴氏,让我爸把属于我的那部分遗产吐出来给我。我要变小富婆啦!” 看着某人掉进钱眼里的样儿,付战寒又好笑又好气,点点她的鼻子:“注意点形象,你可是付太太。” “周围都是自己人嘛。”裴飞烟不以为意地抱着他的手臂,脸滚胳膊的撒娇,“今晚你有空吗?我要请你吃大餐。” 得,她这句话一出口,邹云琦就知道今晚的应酬不必去了。 果然付战寒点头:“好啊。” “我现在真的很开心啊,古古他们都知道了,都在恭喜我。就是小宁最可恶,半点信息不回。那家伙都失踪半个月了,到底去哪儿了啊。” 邹云琦心里“咯噔”一下,脑子空了半边。 白鹤宁失踪了? 会和他有关吗? 一边走神,连付战寒吩咐他做事都没注意听。付战寒叫了他好几声:“邹云琦。” 他猛地如梦方醒:“是,总裁。” 付战寒见状,对裴飞烟说:“小烟,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布置。你先到外面一下。” 让所有人退出,休息室里只留下邹云琦一人。邹云琦心里一下忐忑起来,越发恭敬站立:“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呢?” “刚才太太的话你也听到了。回头今晚的应酬推掉。说得圆滑一点。” “是。”邹云琦说,“还有别的吩咐吗?” 哪样害怕来哪样,付战寒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绿茶,说:“接下来要谈谈关于你的事了——最近你的工作状态很差,你自己有这样觉得吗?” 就算早就有心里准备,当活阎王问责到自己头上,邹云琦还是头皮一炸,脑袋恨不能低到裤腰带里去:“我知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没有给过你吗?” 邹云琦:“……” “邹云琦,你跟了我五年,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付战寒说,“你是个很出色的人,你办事我一向很放心……然而,最近你却让我失望了。” ------------ 201、付战寒作为人的某些特质越来越明显 付战寒的语气没有平时那么高高在上,相反,充满痛心和沉重。 那是失望透顶才有的深沉感情。 自从和裴飞烟在一起之后,邹云琦觉得,付战寒作为“人”的某些特质,越来越明显。这样的话他从前是绝对不会说的,万一工作出错,等待他的最好也是直接降职到基层的下场。如今却语重心长地和他谈话…… 还有上次那本杂志…… 在以前,是直接免掉杂志,手骨断不断直接听天由命的。 老板越是这样,他心里愧疚感越重,诚恳万分:“对不起,我辜负您的期望了。” 付战寒:“道歉倒是不必,我想知道原因。” 邹云琦窒住。 那双看透人心的深邃墨眸抬起,似在探究他灵魂深处:“你不是习惯出错的人,忽然这样,必定有你的原因吧?是你妈妈的病情又加重了,还是太累了,需要休假?” 邹云琦母亲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却是他唯一的亲人。她得的是肾衰竭,每周需要透析,费用极其高昂,正是因为家庭负担重,邹云琦才咬牙在付战寒身边坚持了那么多年,一直熬成他最信任的手下。 邹云琦心里一阵感动,连忙说:“都不是。” “那就奇怪了,是什么原因?”付战寒懒懒地换了个姿势,“邹云琦,当初和你一同进秘书室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你对我再藏着掖着的话,可就见外了。” 当初付战寒刚刚执掌战神集团,从应届毕业生里亲自挑选了四个人进秘书室加以培养。因为他严厉又要求高,那三个都受不住要么辞职要么另外投了山头,辞职的那个还好说好聚好散,投了付家其他山头的就没那么走运,都被付战寒亲手清理了。 剩下的只有邹云琦而已…… 邹云琦低下头,冷汗越发透出重衣:“我……我真不能说。” 他不能说啊,难道他要对付战寒承认,自己心里有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竟然是太太的闺蜜?! 那是白家大小姐……清城最有权势的家族。他邹云琦是谁?网络的虚名终究只是虚名,什么烤鸭一哥,下了直播间,他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小特助,家里还有个沉疴在身的老母要赡养。 上有天下有地! 面前多了一张黑卡,邹云琦微露讶色,不自禁抬眸看向付战寒。总裁素日威严冷峻的脸上透出一丝罕见的柔和:“这里有一点,当提前给你发季度奖。” 邹云琦工资很高,但家里花费也很大。 他受宠若惊,慌忙摆手:“不、不是钱的问题……谢谢了……” 坚决推辞,付战寒见他语气坚决,也就收回,“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家里的问题。那好,我现在不勉强你回答,只是今天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见到了。” “是。” 送走付战寒之后,邹云琦才松了口气。 耳边萦绕起裴飞烟刚才的话:“小宁已经半个月没有音讯了……” …… 在海城一个平凡的居民区里,居住着一户小小的人家。 “邹婶,又自己出去买菜啊?你儿子好久没回来了吧?” 邹婶捶捶腰,笑道:“没办法,跟了大老板,拿了人家工资总得给人家干活。” 从这群说闲话的妇人身上,不难看出邹婶的衣着打扮使用都是这些人中间最好的。只是脸色青黑,面容略带黄肿,让她看起来有些病恹恹。 邻居妇人A说:“你儿子也算争气了,听说在大公司做高层管理?一定很多女孩子追啰?” “咳咳,别提了,他那边也不知道什么公司来的,见过的几个同事包括老板,全都是男人,连只母苍蝇都没有!真是愁死我!”邹婶皱着眉头,原本脸上的笑容消失,“只怕我以后咽气了也甘心!” “啊呸,邹婶你怎么说那么晦气的话,你得把命好好的留长,等着看你儿子娶个好媳妇回来呢!” 不知是谁眼尖,看到门口小区一个陌生身影:“那边那个女孩子在小区门口站了好久了,是来找人的吗?” 妇人们狐疑的目光也就转过来,一起聚集在白鹤宁身上。 白鹤宁见自己被发现了,有些耳朵发烧。原本只是好奇心起,打算来这儿远远看一眼而已,没想到竟然被发现……她转身就走,才走出两个路口,很囧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小姑娘,迷路了?”身后传来慈祥的声音。 白鹤宁应声转身,发现是邹婶,顿时浑身上下不好意思:“呃……是啊……” 邹婶笑呵呵地说:“你要去哪里啊?” “叠翠路7天连锁酒店……” 邹婶看她打扮:“往前走两个路口,再向右拐就是了。你是驴友吗?” 她话音未落,那边有人讶异地说:“妈,你在和谁说话呢?” 白鹤宁心里咕咚一跳,抬起头来。隔着两米远的地方,邹云琦惊讶万分地瞪圆了丹凤眼。 邹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嗯?你们认识吗?” 白鹤宁有种做贼被抓现行的心虚感,畏畏缩缩地支吾以对:“呃……这个……那个……” 邹云琦比她表现得镇定得多,不愧是跟在付战寒身边见惯大场面的特助大人,几步来到她身边,说:“她是我老板太太的闺蜜,清城第一家族白家的大小姐白鹤宁。我们在一些场合见过。” “噢,原来是这样啊。”邹婶听说白鹤宁是千金大小姐,不卑不亢地说,“白小姐。你好。” 白鹤宁说:“你好。” 她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如今被邹云琦抓个正着,还不知他怎么看自己呢! 邹云琦看起来还那么正常,看不出半点感情波动的端倪,他问她:“你来这儿出差吗?怎么会遇到我母亲的?” “呵呵,是碰巧而已。白小姐在问路呢。”邹婶乐呵呵地说,“白小姐,刚才我跟你说的你记住了吗?” 白鹤宁点点头:“我都记住了。” 她心里很懊丧,却不能表现出来,转身背着比人还大的行李包往前走。邹云琦心念一动,叫住她:“白小姐,上门都是客,既然那么有缘分碰到,要不要上我家喝杯茶?” 白鹤宁心花一放,喜道:“好啊!” ------------ 202、她见到了洗手间的那些东西 邹婶领着邹云琦和白鹤宁回小区时,那些闲话妇人还没散去。邹云琦在这些人里显然是个知名人物,大家纷纷对他打招呼:“云琦回来啦!休假了吗?” “旁边那位大姑娘是谁呀?是不是女朋友?” “哇,一段时间不见又帅气了,我们云琦真是有出息呢!” 白鹤宁没有见过这种邻里关系,只觉得那些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刺得浑身不自在,走路都缩头缩脑起来。倒是邹云琦还是保持着一贯风度,左一句右一句的礼貌而不失距离地回答着。一手还帮邹婶拎着小菜进了小楼。 穿过狭长的旧式楼梯,邹云琦家住在三楼一个南北通100来平的单元里。 房子很干净,陈设却挺旧的,到处都充满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白鹤宁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坐下之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邹云琦工资不低吧,在市区买个房子什么的应该轻而易举的事,怎么委屈自己老母亲住在这种比她年纪还大的老房子里?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邹婶呵呵一笑,说:“这是我死去老头子留给我的职工宿舍,楼上楼下都是退休老同事,住惯了,不舍得这儿。” 白鹤宁“哦”了一声,乖乖坐在沙发上,不作声。 邹婶张罗着给她倒茶,邹云琦说:“妈,你去忙你的,我来就好了。” 他把邹婶买回来的小菜在餐桌上一样一样摆好,对白鹤宁淡淡地说:“不嫌弃的话,请留下来吃饭。” “你、你自己做吗?”白鹤宁不敢相信地问。 邹婶自豪地说:“白小姐,我家云琦很小就会做饭了,手艺一流呢。” 事实证明,邹婶果然没有夸张。 嫩笋炒冬菇、辣子鸡、清蒸排骨、蛋包肉……邹云琦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光是色泽搭配就鲜明油亮,引人食欲。 白鹤宁夹了一小口饭,放进嘴里,小口咀嚼。 五常大米的香味在口腔中弥散,米饭是甜的,吃着吃着,鼻腔却酸涩起来。 邹云琦细心,发现她的异样,停下筷子问:“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白鹤宁又扒了一口饭,她吃相很文雅,说话有些哽住了,“我只是从来没有吃过自己家里做的饭。” “这……”邹婶不解。 邹云琦笑了笑:“你家有厨子,自然没机会吃粗茶淡饭。” 平心而论,邹云琦做的饭菜只能算家常菜里好吃的,和白家厨子相比则差远了。只是那份家的味道,厨子无论如何也做不来。 白鹤宁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邹婶没有吃多少,一直在偷偷打量着白鹤宁。 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儿子和白鹤宁之间那欲说还休的气氛又怎么瞒得过邹婶?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小姑娘的爱情多半热血上脑,做不得数的。老人家忍耐着激动,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小心翼翼的陪着。 她越看,就越喜欢白鹤宁,且不说她容貌清丽脱俗,气质优雅得如同一支百合花,那言谈举止更加说不出的高贵。这种大家闺秀,果然和一般的市井小民完全不同。 白鹤宁吃完了,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谢谢邹婶和邹特助款待。” 邹婶见她放了碗,连忙说:“让云琦收拾就行了。你旁边坐会儿,看看电视,吃点水果。等他收拾完了我让他送你到酒店。” “好的。”白鹤宁站起身,“想借个洗手间?” 邹云琦说:“穿过厨房直走就是。” 白鹤宁答应着去了,邹婶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对邹云琦说:“云琦,洗手间里有那些东西啊!” 邹云琦也想起来了,霍地站起:“小宁,等等!”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已经迟了,白鹤宁站在洗手间门口,被吓得花容失色,好歹出于礼貌捂着嘴巴没有叫出声来。邹云琦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下意识抱住她肩膀。白鹤宁颤抖着往洗手间里一指,表情交替着厌恶和惊讶。 邹云琦眼神一黯然,说:“你都看到了。” 洗手间一角里,对着一大堆废弃的塑料包,每一个塑料包顶端是一条长长的塑料管子,散发着阵阵医疗废品独有的气味。 并不恐怖,也说不上脏,就是看着说不出的渗人…… 白鹤宁就是被那堆东西吓到的。 她弱弱地问:“那是什么?” “是我妈透析用剩的废液……” 白鹤宁讶异地瞪大眼睛,转脸看着邹云琦,动作太猛还差点扭到脖子。 邹云琦低声说:“没错,她肾病很严重,已经到肾衰竭了。血透太伤身子,我就给她做了腹透。我们家有专门的无菌室,这些东西由我定期回来收拾。” 白鹤宁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牵着白鹤宁的手,把她带到阳台上的洗手盆洗了手,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 邹云琦帮白鹤宁提着她的大背包,开车送她到订好的酒店。 他的驾驶技术很好,一路平稳。白鹤宁的心却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只好转脸看窗外。 海城夜景很美,她的心情很糟。 “你去哪里了?我听太太说,半个月没有你的消息。她很担心你。” 白鹤宁想到裴飞烟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喜马拉雅山北麓没有手机信号,我又从阿里回来,除了我家里人谁都没有告诉。” 裴飞烟也决不可能问白昊谦他妹妹下落,难怪。 邹云琦说:“很刺激吧?” “还好啦。”白鹤宁懒懒地说,“也不是第一次登了。有机会登珠峰才刺激呢。” 邹云琦笑而不语,白鹤宁见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用手肘戳他:“喂,要不到时候你陪我去?” 邹云琦一口拒绝:“我没时间。” “什么嘛,半点面子都不给。”白鹤宁沮丧,“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家书橱上还放着你登山爱好者协会秘书长的牌子。” “那是大学时干的营生了。现在我老了。” 白鹤宁笑道:“你才几岁啊,这就老了?” “老的不是身体,是心态。”邹云琦说,“大四那年我爸车祸去世,三年前我妈被发现肾衰竭,我的家庭不容许我再任性。” ------------ 203、做出这种事来,她事后也吃惊万分 他很少披露心扉,也许认为白鹤宁都来过他家了,所以破例说了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车子在7天酒店门口停下,邹云琦看着那廉价酒店门口,忽然说:“你为什么不住希尔顿或者战神集团旗下的六星级酒店?住在这儿怪委屈的。” “呵,刚从阿里无人区野营地回来,我现在只要有张床睡就行。”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 邹云琦停好了车,在车尾箱翻了一会儿,拿出一支扶他林一瓶风油精递给白鹤宁:“拿着。” 白鹤宁奇怪:“干嘛?” “扶他林给你缓解肌肉酸痛,海城多山,多树,晚上有蚊虫,风油精必备。” 不愧是做惯特助的人,考虑问题极其细心。白鹤宁接过那两样东西,半开玩笑:“哇,有你这大内总管,难怪付战寒日子过得那么舒服!” 邹云琦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不过一瞬间恢复如常:“请不要拿我的工作开玩笑。” 白鹤宁暗暗后悔失言,大内总管,可不是说他是太监么,男人最忌讳的啊…… 见她拧着眉毛纠结的小样儿,邹云琦又笑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们自己经常说,秘书室就是公公房……哈哈哈哈!” 白鹤宁一怔,满头黑线,举起小拳拳要锤他:“你竟敢耍我!” 脚底下一趔趄,绊个正着,整个人摔到邹云琦怀里! “啊!” 她的额头不偏不倚撞到邹云琦的唇,绵软的感觉一触即过,有电流瞬间打穿心底,直通天灵盖。 白鹤宁傻了,邹云琦捂着嘴巴,也傻了。 他飞快地推开白鹤宁:“风大,你快走……” 冷不防白鹤宁一把抓住他的领带,把他扯下来,自己踮起脚尖吻上了他! 做出这种事来,白鹤宁自己事后也很吃惊,怎么会那么大胆! 女孩闭着眼睛,不顾一切地从梁静茹那里借了无限勇气,把男人讨厌的话全部封回去! 离开邹云琦的时候,那平素过分白净的小脸,已比头顶挂着的春节红灯笼还要红。邹云琦满脸惊恐地捂着嘴唇,瞪大眼睛看着她。 做错事般低下头,她飞快地说:“我进去了。” 擦肩而过的一瞬,邹云琦扯住她袖子,猛地往后拉。白鹤宁失去平衡,在空中转了个半圆,被邹云琦压在墙上。她的背包顶着墙壁,硌得腰疼,男人清冷气息攸然而至,压在她唇上…… 压抑的情感一旦爆发,就如同山洪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白鹤宁从来不知道,和男人接吻感觉竟会那么勾魂夺魄。和男人接吻跟和女人接吻毕竟不一样。在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中,都是她做主导。然而现在,面对平素温文尔雅的邹云琦,她竟都彷如离开水的鱼,只能任他拿捏,毫无还手之力…… 情谷欠的狂潮风卷雷啸地摧毁了她,她被无力地按在墙上,登山背包不知什么时候脱落,噗地落在地上,卷起一片微尘。 ……于是,更加无路可退……她被他灵巧地撬开,席卷而入,被迫着配合他。眼前、脑海、都充斥着白茫茫的迷雾,不能呼吸、不能言语、不能……挣扎! 身后冰冷的白墙被二人骤起的温度蒸腾出薄薄的水蒸气,白鹤宁唔的一声,曲起手臂想要推开邹云琦,被他顺势捏住手腕,引导去环他的劲瘦腰身。 她只好照办,落水人抓住救命稻草地,越抱越紧,任由他吻得愈发放肆…… 明明不喜欢男人,明明自己是个T,怎么……怎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全都破了例了……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终于恢复理智了,狠狠一咬! 邹云琦吃痛,原本发红的眼神霎时回复清明澄澈,松手放开了她。 女孩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懊恼地捂住脑袋,揉乱自己一头秀发。 “对不起,我们错了。” 他只丢下那么一句,看起来懊丧到了几点,斗败公鸡一般离开了酒店。 …… 回到家,邹云琦洗碗,邹婶在他身后尾巴似的转来转去,眼睛不住在儿子身上打转,满脸欲言又止。 儿子头也不抬,打破沉默:“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不过答案未必是您想要的就是了。) 邹婶得到允许,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儿子,刚才那个白小姐和你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喜欢你了?” “不是。你想多了。”邹云琦不假思索地一口拒绝。 邹婶失望:“不能吧?她不喜欢你还能主动到这儿来?还能留在咱们家吃饭?我今天下午就看到她在小区门口打转了,可别说是迷路啊!” 邹云琦继续云淡风轻:“确实是迷路没错。她是太太的好朋友,大概对海城很好奇吧,瞎转转就迷路了。” “儿子,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赶紧把握好啊!那么一个人品谦和又长得好看的白富美送上门都不要,你爸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邹婶自顾自YY,邹云琦叹了口气,关掉水龙头,拿眼睛直视母亲:“妈,你也知道她是白富美了,白富美有白富美的圈子。你知道清城白家是什么家族不?知道了就不会痴心妄想了。我们平凡人家,过个平凡日子就行。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去,别胡思乱想了。我明天还得回公司去,后天又要去清城出差,今晚我要收拾屋子,你给我乖乖的,嗯?” 他一口气把所有话头说死,邹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到外面看电视去了。 把垃圾拿到门外一丢,夜风吹来,唇上被她咬破皮的地方还有些痛。幸亏邹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没有发现他嘴唇的伤口,否则又要多费一番口舌。 他向门外的药店走去。 …… “小烟工作很忙吧?不必特意让她来看我的呢。” 刚刚转移回家静养的沈永珍客气地推辞着裴飞烟要来探望的说法。 这一次出乎意料,付战寒没有依言照办,他说:“母亲是不是很讨厌小烟,连见她都不想见?” 沈永珍一怔:“这话怎么说?” ------------ 204、无法讨好的人 她不是聋子,听得出付战寒语气里的警告味道。 “如果不是的话,母亲就让她来探望一下吧。”付战寒看一眼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的付仲年,意味深长地提醒,“万一传出去,你病了她作为儿媳都不来问候一声,让她以后怎么处?” 沈永珍背脊一阵发凉,她的用意真是这样。难道竟然被付战寒瞧穿了这套把戏?仔细看,儿子墨眸如水,看不出半点端倪。 明明是她亲生的儿子,城府却深沉得可怕,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看不透…… 付仲年说:“战寒说得有道理。之前在医院事态紧急也就算了。如今都已经在家静养了,还避而不见。有人说她不孝的,还有人说你这做婆婆的刁难儿媳妇呢。” 父子两个一左一右的劝说着,沈永珍不好十分坚持,只得不情愿地答应:“那好吧,那丫头在哪儿?” 派了英姐去传,却发现本该在走廊下的裴飞烟不见了。 英姐在门口看了一看,回来禀告:“太太,少奶奶她没有在门口。” “哼,说是一片孝心,原来也没有多少啊。”沈永珍当场笑容发起冷来,“战寒,妈妈心里很难受。” 付战寒眉宇发黑,一言不发。 气氛尴尬时,门口突然传来裴飞烟说话:“奶奶,您小心点儿。” 还伴随着老太太的笑声:“用不着你扶,我还能走。” 门口打开,付老太太带着裴飞烟,一老一少的走进来。付仲年和付战寒连忙迎上:“奶奶 母亲。” 沈永珍没想到付老太太突然来访,惊得要从床上滚下来行礼,被老太太派人按下了:“永珍你在生病,好好躺着吧。” 她当中坐下,打量了一会儿沈永珍,点头笑道:“唔,气色还好。看来不会落下病根,那我就放心了。” 沈永珍既欣喜又忐忑,多年来她和老太太婆媳关系其实很一般,为此没少被人在背后笑话。如今老太太来看她,那是很有面子的! 她笑道:“幸亏当时蓝莳萝在,抢救及时,不然也不知能不能再见到老太太了。” “呸,还在正月呢,这么说话也不嫌晦气。”老太太突然变了脸色呸一口,吓得沈永珍再不敢说话。老太太过一会儿,才缓了脸色说,“也是你命里有福气嘛。” 付仲年说:“母亲,你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们好迎接你。” “你们都在照顾病人呢,怎么好分心。”老太太不当回事地挥挥手,又笑着看向裴飞烟,“再说了,小烟机灵,知道我来了就陪着我。我有她就够了,呵呵。” 大家都陪着笑起来,只是沈永珍的笑容显得不怎么真心。裴飞烟这么歪打正着的一下,刚培养起来的“不孝”名声又被抹消了。她虽然没有来探望重病的自己,可是她陪了老太太啊。老太太当年铁娘子般的存在,在海城男女通吃,熟人极多,传播速度比她的那些三姑六婆可快多了。 她满腹心事,大家反而以为她累了,老太太就说:“你看永珍都累了,我们也不打扰病人啦。让她独自在这儿好好歇着,我们外面说话去吧。” 大家纷纷答应,裴飞烟一拍大腿:“对了,妈妈,您最近身体不舒服,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热的。我想要把四姐调回来照顾您,您意思觉得怎么样?” 沈永珍一怔,还没说话,付仲年和付老太太已经一叠连声应承。 “这个主意很好,四姐最擅长照料病人的,还懂医理,就让她回来吧。” “对,我也赞成。” 可是,四姐是当初沈永珍派去监视裴飞烟的啊,怎么可以让她这样退货呢?沈永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睁睁看着裴飞烟唤出了四姐,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太太,我回来了。” 付老太太笑道:“小烟好细心啊,宁愿自己身边没人照顾都不愿意委屈了婆婆,真是难得的好媳妇儿呢。” 四姐只是低头,一言不发。 沈永珍见人都带到面前了,现在摆谱只会徒惹老太太不开心,挥挥手草草地说:“回来就好,到下面去。你刚回来还不熟悉这边的生活,让英姐带带你吧。” 四姐从这儿出去之前是属于和英姐平级的大管家级别,如今裴飞烟考虑到她丈夫刚动完手术,安排她回海城工作方便照顾,她乐得答应。没想到一回来沈永珍并不欢迎自己,不由得愕然。英姐这时走出来,半得意地拉着她说:“好的,太太,我知道了。” 四姐又委屈,又疑惑,跟着英姐下去。 付老太太夸了裴飞烟一会儿,才正式告别沈永珍,一家子到别的屋子去坐。 深夜,裴飞烟手机收到四姐短信:“太太,果然如你所说。她们并不信任我,不过我会忍辱负重,不会辜负您的使命的。” 裴飞烟回复:“你清楚怎么做才好。” “我才知道什么人才是真正对我好。以前多有得罪,以后不会了。” 手机关掉,再无声息。 没错,裴飞烟故意把四姐放回来,而且四姐已经是她的人了。 至于沈永珍往后怎么考察四姐,四姐怎么重新得到沈永珍信任。往后又怎么传递消息给裴飞烟,那都是后话,略下不表。 …… 付战寒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干净水汽。 裴飞烟连忙放下手机,脸朝里面,装睡。 灯光融融,为男人镀上一层柔和金边,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和劲瘦腰身,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完美面孔又充满禁谷欠气息…… 看一眼已被夺去心神。 目光骗不了人,只偷偷看一眼,就被发觉并抓现行。付战寒掀开她脸上的枕头:“偷看我?” “才没有!”裴飞烟做贼心虚地往被窝里钻,拿另一只枕头遮住自己眼睛和鼻子。 “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他搬开枕头,扳起她精致下巴,亲了上去。 “才、才没有啦!”她害羞地逃避着他的目光,反而引起他愈发激烈的动作,并且半强迫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目光和他对视,“看着我,看看我们怎么做。” ------------ 205、裴飞烟拼命摇头:我不要吃这个…… 他的手一路迤逦,直到那令人脸红的所在。 裴飞烟想躲也来不及了,男人凑到她耳边,他喷洒的气息热度惊人:“今晚是危险期。看看能不能怀孕?” “如果有了就不能碰我。” “呵……那得看我的心情。”付战寒灵巧地一口衔住他怀中柔弱得一捏就碎的可爱猎物…… 床,咯吱咯吱乱响。 真是很讨厌,他在床上要得那么久又那么多,让她很伤脑筋……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怀孕,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要她…… 等到云散雨收,裴飞烟已经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付战寒拉起被子盖住她起伏不定的身子,轻声取笑:“你真的要好好锻炼了,这样就起不来。” 裴飞烟没有多想,反唇相驳:“哼,再锻炼也就一年而已。”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想别的,纯粹条件反射。毕竟心心念念的就是赶紧满一年时间好结束协议回复自由身。付战寒的眼眸却迅速淬冰,蒙上阴霾…… “你就那么盼着一年期满吗?” 裴飞烟眼睛惊慌地转动着,语气却强硬:“事实如此啊,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小姐姐,你别忘记了,我们达成协议是到你生下孩子为止,而不是一年。这差别可是很大的!” 裴飞烟嘴硬:“现在你每天都要,我又治好了毛病,一定会很快怀孕的。到时候我们就各自自由,不是正好得偿所愿吗!”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付战寒了,只是男人瞬间如同猛兽被激怒,猛地扑上来压住她,他俊美的五官透着狰狞残忍,墨眸染上血色,扑面而至的压迫感几乎要把人压成碎片! 她太久没有见过付战寒发怒,几乎忘记这个男人真正发怒起来的可怕! ——他的外号,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啊! “很好!原来这才是你的得偿所愿!” 他的眼神好可怕,刺刀一样凌迟而至,裴飞烟全身上下汗毛倒树,那是生物遇到危机的本能警戒!付战寒伸手在自己唇上一抹,低头猛地衔住她的唇! “你要干什么……”一开口,嘴里多了一颗圆圆的小药丸,火舌灵巧一送,她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把它吞了下去! 裴飞烟闭上嘴巴,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于事无补,那颗药丸已经被沿着食道落入胃里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 “你给我吃了什么?!”邹婶乐呵呵地叉了一块点心进嘴巴里,问白鹤宁,“味道真好!” 白鹤宁笑弯了眼:“阿姨你喜欢就好,这是我在藏区带回来的一点土产。” 门开了,邹婶欣喜回头:“云琦,你下班回来了。” 这段时间付战寒留在海城,邹云琦也十分难得可以天天回家。 邹云琦目光越过母亲,落在白鹤宁身上,脸上笑容凝固。 白鹤宁也收敛了笑,讪讪站起来:“阿姨,我改天再来看您。” “你最好不必再来了。”邹云琦淡淡地说,“回家吧。” 白鹤宁站住,冷声:“我不。” 邹云琦不知道她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每次她接近自己,心情都莫名烦躁。他打发了邹婶回房间,自己拉着白鹤宁出了屋子。 一直到四下无人的地方,他才放开她,说:“你这样我会很困惑的。” “我爱做什么是我的自由!”白鹤宁倔强地抬头。 邹云琦举起手机:“大小姐,我有你哥哥的手机号码。一个电话他就可以回来抓你。” “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拐我过来的!” 邹云琦脸上骤然罩上寒霜!白鹤宁却得意扬起唇角,她盯着邹云琦。邹云琦逃避她的目光,淡淡地说:“你这是何必。我知道你喜欢女人,如果你想找个男人来帮你掩饰,我并不是最佳人选。古玄武他可能更加合适你。” 白鹤宁拨浪鼓般摇头:“不!我不是要掩饰!我喜欢你!” 表白来得太突然,邹云琦一怔,半点儿不相信。 他苦笑:“小姐,如果你想要找新鲜感的话,我这儿满足不了你。” 白鹤宁怒了,她感到自己受到侮辱!发出小猫似的叫声:“我不是!我认真的!” “不,你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可能你没有接触过我这种类型的,所以一时兴起罢了。”邹云琦完全不把她的心意当一回事,倒是带着几分兄长式的劝诫,“我带你上分,所以你依赖我。我突然离开,所以你不习惯。你现在回家,开几个派对,等开学功课一忙,自然就忘记我了。” 一边说,一边摸摸她的脑袋,满脸哥哥一样慈爱笑容。 白鹤宁小脸通红:“才不会!我分得很清楚!我不会和一个朋友接吻!” 她扑上来,又想要吻邹云琦,被早有准备的邹云琦后退一步躲开。 他一记手刀打在白鹤宁脖子斜后方,女孩身子瘫软下来,直接倒在他怀里。 抱着轻得仿佛羽毛般的她,男人向来理智的眼眸闪过恋恋不舍,他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回到你的世界去吧,小宁……” 轻轻吻下去,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那略带凉意的粉唇带着年轻女孩的馨香,何尝不令他怦然心动?一直以来,他都沉浸在艰苦的生活和繁忙工作中,几乎忘记作为人的感受,直到此刻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一根弦才被拨动起来,奏成一支美妙而注定没有终章的华彩乐章…… 终于放开她,她的眉毛微拧,长长的羽睫垂下。平时那个冬日白梅般的冷美人,什么时候镀上扫不去的哀愁? 抚平她的眉心,邹云琦打通了手机上某个号码:“请问是白氏财团驻海城分公司吗?” ——“白鹤宁大小姐在我这里。” ——“我是战神集团总裁办公室第一特助邹云琦,她迷路了,我遇到了她。” ——“嗯,我的地址是……” 二十分钟后,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悄没声息来到邹云琦小区外面。早就等在门口的邹云琦把昏迷不醒的白鹤宁交给前来迎接的保镖们。 ------------ 206、被婆婆发现她吃避孕药 “真是太感谢了!回头我们总裁一定重重感谢您!” 邹云琦笑得很商业、很精英:“不必客气,白小姐是我们太太最好的朋友,我们相互帮忙是应该的。请照顾好你们小姐。” 车子带走了白鹤宁,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车灯,邹云琦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变得空空荡荡的…… …… “你给我吃了什么?” 她大声质问,全然不顾自己双手被付战寒一左一右固定在脑袋两侧,他还跨坐着压在她腰上,整个人根本没法动弹分毫!那不畏惧不退缩的澄澈眼神,直达男人心灵深处,刺激得他很不舒服! “避孕药也没吃过,很好。” 避孕药?! 他竟然喂她吃避孕药?! 那岂不是……裴飞烟大惊,她之所以答应和他做那件事,全都是为了尽快实行合约上面的条款啊! 只要孩子出生,她就自由了! 现在岂不是要白白给他睡了?! “付战寒,你个耍手段的卑鄙小人!” 付战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表情从错愕——惊讶——愤怒——揭斯底里的变化,似乎觉得这样能够令他非常愉悦。他勾唇,邪恶地微笑:“挺好的啊。这样我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谢到你里面去了。你刚才不是叫得很爽嘛?要不要来多次?” 他的语气在询问,然而并没有什么询问的意思。根本不等待裴飞烟答应,就毫不留情地冲进了她的身子。 生嫩的身躯哪里经得起那么蛮力的刺穿,女孩疼得整个人缩成团,哭叫出声:“不要啊!” 已经迟了,被惹恼的男人如今满眼变红,如同猛兽下山,蛟龙出水,他强按得她动弹不得,修长的手指在她如水的肌肤上捏出点点瘢痕,大力地扯动! “呜呜,好疼……不要啊……”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过去,他丝毫不减兴致,只是换了个更加令人难为情的角度,再度刺穿她。 “现在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怀孕。你可以再叫得大声一点!” 她疼得要昏过去了,偏偏他还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看着他怎么在她的身子里扯动着,用最粗暴的动作来带动她违心的谷欠望! “会坏掉的……呜呜……” 裴飞烟觉得自己简直堕入了地狱! 那温暖的床褥,成为她的深渊! 那华丽的床柱,成为她的牢笼! 她被迫背对着付战寒,他用手按着她的脖子,强迫她低着头,“看清楚一点!看看你是怎么迫不及待的吃我?” 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因为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那紫色的狰狞,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的扯动,那画面很可怕,然而,却真实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 “你睁开眼睛看着!”他又下令,“不听话,可要挨揍的哦!” 他举起巴掌,作势要揍下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付战寒只是说说而已,直到“啪”的一声清脆响声,白雪雪的小臀印上五个红通通的手指印,她的眼泪疼得直飚而出,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他真的打得下手! 真好笑,她竟然忘记了,忘记了他的真面目! 因为他一时仁慈赐予她的那一点欢乐,她竟然当真了! 女孩委屈巴巴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他那紫涨狠命的一撞!那一撞几乎到她心里去了,她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从天灵盖到脊椎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 付战寒纸唇上扬,闭眼享受她那不同寻常的甜美滋味! “呵……竟然这样到了……真是个小贱货!” 裴飞烟浑身骨头仿佛被抽走,全身上下变成烂肉一团,脸朝下倒着,泪水涟涟浸湿了枕头…… 她讨厌…… 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付战寒! “这样可不行……”他倒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大手扣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欺身而上,“算了,今晚再继续你就该真的坏了。还是留着以后慢慢玩吧。” 他覆盖上来,开始发动最后一轮攻势…… …… “他们折腾得很厉害?” 沈永珍面无表情的样子很阴沉、很可怕。英姐低着头,半晌才低低地答:“是。” 得到回答,沈永珍目光落在桌面那无辜的白色小盒子上:“然后,今天还发现这玩意?” “是的。是在少爷房间的垃圾桶里见到的……” “毓婷”两个字印在盒子上,很是醒目。英姐完全理解为什么沈永珍的脸色那么难看,对于抱孙心切的沈永珍来说,这玩意儿和一把指着她儿子脑袋的手枪没什么分别。 沈永珍挥挥手,“你下去,把裴飞烟给我叫来。” 她大病初愈,显得疲惫异常,英姐走了几步,见她闭着眼睛不住揉自己眉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去了。出了门,她叫来四姐:“四姐,你去叫少奶奶来,太太有话和她说。” 四姐答应着正要去,英姐想起什么,说:“你可要嘴巴严密点,别透露什么给少奶奶。” 四姐也看到沈永珍那黑沉如锅底的表情了,假意答应:“我知道。” 一回头,去叫裴飞烟时,却悄悄的和裴飞烟说:“听说太太发现你在吃药不高兴了。太太,你可得注意点应对。” 沈永珍发现她吃药?裴飞烟脑子“嗡”一下,也还没怎么想好,人已经到了门外。 “少奶奶来了。” 裴飞烟硬着头皮,深呼吸一口,进了沈永珍房间。 沈永珍在沙发上卧着,带着老花镜看手机。听见脚步声,也不抬头,也不回眼,拖长声音说:“小烟来了,坐。” 裴飞烟坐下之后,她黑着脸,也不说话,只是把桌面上的药盒子往裴飞烟面前一 推。 裴飞烟看着,又羞又气,说:“这……” “你别难为情,在这个家里,没有秘密!”沈永珍坐直,直勾勾看着她,“小烟,这是你吃的吧?难怪我说那么长时间了,怎么你肚子还没动静。没想到你图年轻快活,倒是一点儿都不管我们战寒的处境艰难啊。” 她的语气可以说是十分严厉了。 ------------ 207、裴飞烟忍了又忍,忍完再忍 这明明是付战寒强迫她吃的,怎么怪到她头上了?裴飞烟心里很委屈,也知道长辈不能顶撞,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她隐忍不发看在沈永珍眼里却是无言的顶撞,她愈发恼怒,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药盒跳了跳:“说话啊!” 裴飞烟忍了又忍,忍完再忍,最后蚊子叫般说:“对不起,我知错了。” 她很少这么委屈自己,不然也不会被蒋月梅摆弄成清城上层社会里的反面典型。飞扬肆意叛逆是她身上贴了十年的标签,话一说出口,眼圈立刻红了。 沈永珍怒气未消,付战寒根基未稳,家族里嚼舌头的人很多。支持家主地位的两大根基,其一是企业的效益,家族里的人也是大股东,只要每年分红不断,就不会多口舌;其二,就是确保后继有人。否则只会沦为管理企业的机器人而已,手中权柄,早晚被分化。 这丫头门不当户不对的嫁进来,作用只有一个,就是生孩子。 她竟敢偷偷吃药! 她怒喝:“哭什么哭!要哭回家哭丧去!不会下蛋的鸡也配在我家门口哭哭啼啼!” 尖酸刻薄刁蛮无理,哪里有半分像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裴飞烟听她骂得越发不像话,心口愈发血气翻涌,粉拳直握得发白。 “这种东西,我不想再见到!既然你昨晚白白享受了那么多快活,今天就受点儿罪,跟着花匠去干活吧。” 裴飞烟一惊,抬头,却发现英姐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门口。 自从四姐回来之后,英姐的好日子到了头。四姐人懂医理、干活细心、厨艺更加一等一的好,当初沈永珍选了派她去清城,除了她忠心耿耿之外,更因她是个家政全把式,能够通过付战寒的考验。 否则以付战寒挑剔的个性,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干不好活的佣人在身边? 要不是被裴飞烟成功策反,四姐就是一颗打进付战寒身边的铁钉。如今四姐回到沈永珍身边,沈永珍不知道她已经站到裴飞烟那边去了,还当她自己人待。加上四姐在清城学了一些特色的美食和药膳方子,在过了最初几天的适应期之后,轻易就重新取得了沈永珍的欢心。 英姐不光没有反省自己,反而怪罪起把四姐带回来的裴飞烟来。如今沈永珍把裴飞烟交给她,可不是正中下怀,心里窃喜:臭丫头,看老娘不好好治你一治! 那盯着她的眼光绿油油地,饿狼一般,似乎随时要把她吞吃入腹。 裴飞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英姐,又或者是英姐压根从头到尾都看她不顺眼。凭直觉只觉得周围冷飕飕地。她说:“英姐,你要带我去哪里?” 得到的,只有英姐冷漠背影作为回答。 她扭着胖大的屁股,带裴飞烟到外面,指着那堆乱糟糟的蔷薇花,不冷不热的说:“根据太太吩咐,劳烦少奶奶了。” 花园里干净整洁的地方很多,裴飞烟怎么说也是付战寒妻子,哪怕领了惩罚,又不是什么大错,意思意思就成了。可是这丛蔷薇花开得极其旺盛,杂刺横七竖八的丛生,哪怕专业园林工人也得花个半天。 让裴飞烟这么娇柔的女孩子来修剪……? “英姐,这有点儿难啊?”裴飞烟笑了笑,心平气和地试图和她沟通,“要不等花匠亲自和我沟通?” 不料英姐拉下脸:“不必。我好歹也是这儿的管家,难道这点儿主也做不了吗?如果少奶奶有意见,可以直接向太太说!” 搬出沈永珍的大旗来,裴飞烟:“……” 英姐见她不说话,嘚瑟地一扬脑袋,扭着肥臀离开:“少奶奶,年轻人就应该乖乖听话。以后可千万安分守己一点了。太太房间里的事情更加少插手,什么三姐四姐的,既然太太把她们派出去了就不打算让她们回来的了。懂?” 喔,原来如此…… 裴飞烟心里雪亮了,敢情是四姐的回归让英姐有了危机感,所以这是迁怒自己啊?她懒得和这小人多费口舌,一言不发地拿起工具给蔷薇剪起枝条来。 咔嚓、咔嚓、咔嚓…… 单调的剪子声中,送走英姐。 正式开始干活之后,裴飞烟才知道沈永珍这样惩罚自己的用意。 因为沈永珍正在养病,来来往往探望的人很多。花园是必经之路,于是大家都看到了付战寒的新媳妇被婆婆惩罚在花园里带着劳动手套干活。 各种指点,几乎要怼穿裴飞烟脊梁骨。 “呵,看来付家媳妇儿不怎么听话啊,才回来几次就受罚了。” “一定是不听话吧。付太太(沈永珍)这么和气的都被激怒。” “啧啧,我就说小家小户要不得。白瞎了付先生那么高雅优秀的人才。” 蓝莳萝来了,裴飞烟正在分拣采下来的蔷薇。沈家几个主要房间里的装饰花艺都来自自家花园,沈永珍又喜欢闻花香的,英姐要她把这些花枝条修建整齐送到沈永珍房间去。 蔷薇又红又香又多刺,就算带着粗布劳动手套,也刺了不少口子。 “小烟,你流血了。” 裴飞烟侧脸看,发现蓝莳萝,她下意识保持距离客气:“还好。” “那可不行,容易造成伤口感染。”蓝莳萝亲切地从包包里拿出止血贴,“呐,我帮你贴上。” 她执意帮裴飞烟贴上,落入旁人眼里,都变成对蓝莳萝的美言。 “蓝小姐真是人美心善,是付家的大贵人。” “可不是,上次付太太病发时,付先生和老先生都不在家里,幸亏蓝小姐及时给她急救又亲自动手术。她可是付家的救命恩人呢。” 那些闲言碎语虽然听不清楚,但目光是挡不住的。裴飞烟分明感受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自己被人摆上了台面竖了旗,可伸手不打笑面人,蓝莳萝贤良淑德的样子,如果她翻脸,势必会让境况进一步不妙。 可是,被人当做踏脚石,这种滋味她也不喜欢。 英姐端着手走过来:“少奶奶,太太问你花儿准备好了没有?客人越来越多,桌子光溜溜的可不好看。” ------------ 208、被赶出付家 真是送上门的妙人! 裴飞烟嘴里答应着:“很快就好了。” 脚尖轻轻一横,悄无声息地把地上一个喷壶踢倒。那种大喷壶塑料做的,很轻,落在松软泥地上没有声音。长长的壶嘴却横了过来,英姐不留神绊了个正着,顿时失去重心:“哎哟!” 庞大的身影宛如泰山压顶,笔直地把蓝莳萝扑倒在地上! 哐当! 两个人一摔倒,旁边装花的大铁桶也被带翻,桶里的小半桶水哗啦全泼到地上。蓝莳萝可就惨了,她先着地,顿时半边身子全染了! 裴飞烟霍地站起来,大声喊:“蓝姐姐,你没事吧?” 她叫声夸张,顿时引来好些佣人慌慌张张的跑来:“发生什么事啦?” 当大家看到地上摔成一团的英姐和蓝莳萝时,都没有怀疑裴飞烟,以为是英姐不小心绊倒砸到蓝莳萝身上了。赶紧去扶她们起来。 “蓝小姐!英管家!” 蓝莳萝浑身上下湿哒哒的往下滴着绿水,狼狈得不得了。仙女形象全无。沈永珍闻讯赶来,见此情景,勃然大怒:“都怎么招待客人的,赶紧拿干净毛巾来给蓝小姐擦身!带她去换衣服!” 她瞪了裴飞烟一眼,匆匆忙忙挤过来,脚步生风的样子完全不像病人,拉着蓝莳萝只管关切地问:“莳萝,你还好吧?有没有摔到哪儿?” “没有。就是擦破了一点皮。”那桶水里养的都是多刺的蔷薇花,蓝莳萝摔下去的时候,脖子、耳边、胳膊上被擦破了好些,细瓷般白嫩肌肤上殷红细痕分外显眼,惹人心疼。 沈永珍顿时红了眼,跳起来不问青红皂白指着裴飞烟大骂:“怎么一接近你就没好事发生!” 这种时候,也没人敢为裴飞烟辩解,都默默忙着手头的事。 另一边照料英姐的佣人突然大声惊叫:“英管家!英管家!” 惊惶失措到极点! 沈永珍没好气地说:“又怎么啦!” 那人慌乱地让开,说:“夫人,英管家只怕摔伤了腰骨,我们没法移动她,一动,她就要瘫痪!” 原来英姐这一伤,竟然摔到了尾椎的位置,她体型肥胖自身压力大,竟然骨折了。躺在地上只能有气无力的申吟。 沈永珍跺脚:“真是没用的东西!摔个跤而已,怎么就摔断了腰!赶紧叫救护车来啊!” 英姐听说自己腰断了,顿时杀猪地喊起来:“救命!太太,救命啊!!” “叫什么叫!号丧呢!”沈永珍越发心烦意乱,听见英姐的叫唤中气十足的,悬在半空的心放下来,亲自牵了蓝莳萝的手,“走,阿姨好好看看你还有哪儿受伤没有。这儿交给佣人就行了。” 她竟然半眼没看裴飞烟,就那么亲热的牵着蓝莳萝去了。 一冷一热对比鲜明,落在还没走的客人眼中,又是另一番计较。 …… 趁着混乱,四姐通知了辛伯,把裴飞烟领回屋里去。 “太太,行行好,给我们看看你哪儿受伤了吧!” 房间里,几个对付战寒忠心耿耿的人苦口婆心低声劝说裴飞烟。裴飞烟一开始执意不肯,后来拗不过了,只好撕下了止血贴,又拿下一直带着的劳动手套。 一双斑驳淋漓、伤口密布的小手映入四姐、辛伯和付九眼帘。 四姐倒抽一口冷气:“嘶——” 就连辛伯都拧眉:“手是女孩第二张脸,这伤倒是不重,就是留了疤痕难看。以后出席社交场合要被笑话的。” “我去拿伤药来!”四姐匆匆离去。 辛伯皱眉不止,看起来十分气愤:“没想到蓝小姐竟会耍这种小动作。至于吗!” “蓝小姐不是给太太贴止血贴吗?”付九问。 辛伯指着裴飞烟手上的伤说:“这些都是花刺和铁器所伤,如果不消毒再包扎的话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的。不然你以为古代怎么那么多人得破伤风死掉?换了别人不懂的就当她好心办坏事了,蓝小姐可是外科专家,这么点常识都不懂?” 付九:“……” 蓝莳萝有没有安坏心,伤个手指什么的现代社会也死不了人,辛伯反应有些草木皆兵了,裴飞烟不以为然。她更倾向于蓝莳萝急于在别人面前做好心树白莲花形象,所以才没考虑周全。 很快,四姐拿来了双氧水绷带胶布等物,同时还带来英姐被送进医院的消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个月英姐是没法回来上班了。 顺理成章地,四姐顶替了英姐的位置,成为沈永珍身边的第一女管家。 …… 那边的偏远暗房,裴飞烟在处理伤势。另一边金碧辉煌的大房间里,蓝莳萝也在付家一众佣人簇拥下,迅速沐浴更衣重新打扮中。 直到那些小伤口全都处理干净,整个人香喷喷美美哒重新送回到沈永珍面前了,她还不满意:“怎么拿一般的成衣套装来糊弄人?打电话给Dio ,让她们把前天册子上封面那条裙子送来。我马上就要!” 半小时后,Dio 的柜姐专人专车,把那套早春系列连衣裙送到付家,穿在蓝莳萝身上。 沈永珍这才满意了:“很漂亮!” 只见重新打扮的蓝莳萝,大卷栗色长发披散齐腰,用钻石发卡轻轻别住,云山雾罩般清纯可人。她耳朵上挂着拇指大小的明珠耳环,手腕带了爱马仕“H”形套镯,举起手时叮叮咚咚的,平添几分活力。她身上穿着米白色针织毛衣点缀繁星图案,再搭配白色底数字彩色印染图案长裙,愈发的肌肤胜雪,粉唇如梦,黑白分明的眼眸顾盼生辉,尽显典雅迷人的名媛韵致。 比大明星都不遑多让的花容月貌,“如果在古代,我们莳萝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呢。” 蓝莳萝害羞地低头:“阿姨,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忽然之间,沈永珍又叹起气来。 不用说话,蓝莳萝已经知道她叹气的原因。 “先生回来了!” 蓝莳萝和沈永珍双双抬起头,沈永珍喜滋滋地说:“战寒回来了,让他好好看看你。” ------------ 209、他还是要安抚一番才行 说曹操,曹操到,付战寒一身白色冲锋衣加窄脚牛仔裤走进来,里面是一身藏蓝连帽卫衣,少有的休闲造型,分明就是个阳光型男。一走进来,立刻自带光环的吸引了全屋人注意。 见到蓝莳萝在屋子里,付战寒放慢脚步。蓝莳萝含羞带怯,水仙花般站在那儿:“战寒哥哥,你回来了。” “嗯。”付战寒目光在她身上漫不经心掠过,问候沈永珍,“母亲也在,怎么不用卧床休息了?这是大好了吗?” 沈永珍见儿子孝顺,笑:“可不是,天天躺着早就受不了了。莳萝今天来探望我,不小心在花园摔了一下,衣服全染了。这不,才赔了她一身。” 她刻意引导着付战寒留意蓝莳萝,蓝莳萝却说:“没大碍,是阿姨您太紧张我了。” 付战寒看了一圈,问:“小烟呢?” 他进屋除了问沈永珍,就是问裴飞烟。 蓝莳萝眼底喜悦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那孩子到外面玩去了吧。”沈永珍漫不经心地说,“你回来正好。莳萝也在。我们一家子好好吃顿饭哈。莳萝可不许走。” 不料话音未落,付战寒咳嗽都不打一声,原地转弯向外走去:“我找她去。” 那丫头昨晚折腾太狠了,今天还不知怎么生气,他还是要安抚一番才行。 今天付战寒在外面约了成辰还有几个少爷打高尔夫球,闷闷不乐的被成辰们好好教育了一顿。 沈永珍见他心心念念都是裴飞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战寒,你没听见妈的话吗?” 付战寒腿长,走路带风,早就去远了。 沈永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可恶,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蓝莳萝见付战寒完全不理自己,心里酸溜溜地。少不免忍着酸楚,劝了沈永珍一会儿才离开。沈永珍这么一对比,越发的觉得裴飞烟比不上蓝莳萝。 付战寒一路寻找,最后找到辛伯。辛伯素来什么都不隐瞒他的,带着他去了那偏房。那是佣人们临时休息用的房间,角落里还堆了不少工具,两三条长沙发随意摆在房间中间,两张用旧了的茶几并排放着,上面堆着吃剩的饭盒、纸巾筒、喝了一半的可乐、还有一些药品什么的。 裴飞烟和衣而卧,躺在沙发上呼吸平缓,睡得正香。她的绒布长裙被扯脱了线,尘满面鬓如霜的早就失去了D&G的本来面目。黑色马海毛毛衣因为脏了,变成一块块灰色,小手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细小的纱布,看起来好像打碎了重新拼起来的细白瓷。 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儿撞入眼中,男人顿时拧眉。 “怎么好端端的受伤了?” 他声音有些大,辛伯顿时竖起食指:“嘘,少奶奶这是受了罪了,她刚刚才睡着呢,可别吵醒她了!” “刚刚才睡着?那些伤是怎么回事?太太呢?”付战寒眼眸深沉,眼里全都是裴飞烟那伤痕累累的小手。 辛伯说:“太太……在招待蓝小姐……” 他不知道付战寒刚刚才从沈永珍那出来,斟词酌句的只想要大事化小。不料这一句,一下激起付战寒的怒火。姑且不论为什么蓝莳萝和裴飞烟同时受伤了,刚才蓝莳萝一身新衣容光焕发,他再直男都一眼看出她得到了怎样的款待! 他不求沈永珍优先照料裴飞烟,但一个受伤,一个仅仅脏了衣服,一视同仁也不难吧?蓝莳萝只是客人,沈永珍竟然把她带到豪华房间里照料忽略自己儿媳? 听着就不像话!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时越发的面沉如水,说:“我知道了。” 扫一眼这杂乱房间,裴飞烟在这儿睡觉,更加不成样子。弯腰打横抱起沉睡的女孩,“开门。” 辛伯大惊失色,外面可都是本家的人,鱼龙混杂的。蓝莳萝也没走,沈永珍也在气头上,难道主人竟要这么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见他僵站在旁边不动,付战寒耐性用尽,竟抬脚直接踹开了佣人休息室的大门! 砰的巨响,声震屋宇。 于是辛伯低调的苦心全部付诸东流,本家所有还在当值的佣人一个一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脸沉郁的先生横抱着沉睡不起的年轻少年奶穿过大半个房子回到二楼东边的卧室去。 裴飞烟睡得迷迷糊糊地,感到身子腾云驾雾一般,摇晃不停。她还没睁开眼睛已经闻到熟悉的古龙水香味,眼皮也不抬:“付战寒。” “嗯。”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又抱着自己? 她很困啊,什么都不愿意想,脑子木头似的,说:“别抱我,放我下来。” “不行。”他斩钉截铁,“你是不是又屁股痒了?” 想起昨晚的折腾,女孩心有余悸,识相地把自己埋进他怀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回卧室。 付战寒回到卧室门口,辛伯这会儿学乖了,赶在他抬脚踹之前打开卧室门。他长驱直入,把女孩宝贝地放在被窝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安置国宝。 裴飞烟皱眉,喃喃的道:“别折磨我了,我知错了,我会乖乖的……” 可怜兮兮的样子,勾得男人心弦颤动。 抬身,眉毛皱得愈深:“到底发生什么事,给我好好的交代清楚。” 如果只是昨晚,裴飞烟不会那么深的恐惧。 如果有人因为昨晚的事借题发挥……那就另说了! 沈永珍这时正好带着众多佣人来到卧室门口,付战寒一眼扫到她还有她身后黑压压的人,竟然大刺刺的直接吩咐辛伯:“辛伯,我们关了门说话!” 付战寒卧室的门,非常不给面子的直接在沈永珍面前关上! “好了,现在不会有别人阻挠,你有什么直接说!”付战寒看着辛伯,说。 他的眼光冷得怕人,沉沉的死气弥漫充斥整个房间,宛如十八层地狱一般……一切一切都在说明,这个男人如今动怒了……果然无愧活阎王的外号! 辛伯打了个冷战,低声地一五一十把上午花园里的事说了。 ------------ 210、付战寒越听,眉宇之间的黑气越盛 包括裴飞烟怎么吃紧急药被沈永珍发现,惹怒沈永珍;怎么被罚,却莫名其妙变成了去干最重的活儿被弄得一手伤;英姐和蓝莳萝怎么摔跤,英姐压伤了蓝莳萝却又自己摔断了腰等等。 付战寒越听,眉宇之间的黑气越盛。 “呵,好啊。都要反了。英管家也是在我们家服务超过十年的老佣人了,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竟然压到主人头上?”付战寒气得眉眼都变了,辛伯见他气得不轻,心里默默地为英姐点了支蜡烛。 他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站起身,打开门。 门外沈永珍竟然还没走,只是脸色黑得跟锅底好不了多少。 “战寒……” “母亲,我正好有事情和你谈谈。”付战寒环视一周,见蓝莳萝竟然还跟在沈永珍身后,依然百合花般美丽吸引人,他冷冷开口,“这是我们的家事,莳萝,你回去。” 沈永珍刚想阻止,被付战寒那寒如秋水、澄似玄冰的眼睛一看,顿时凝住。 蓝莳萝咬咬嘴唇,说:“好。” 蓝莳萝被带走,无关紧要的下级佣人也被遣散。母子两个面对面坐下。 付战寒且不忙和沈永珍说话,直接叫来邹云琦:“邹云琦,通知财务部,除了英姐住院需要根据劳动法缴纳的费用之外,其他额外费用一律不得支付。另外准备和她解除雇佣合同,付家不再继续她服务。” 沈永珍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站起来惊怒:“战寒!” 付战寒这才翘起二郎腿,冷睨母亲:“母亲,你要儿媳还是要英姐,现在可以说话了!” “当然是要英姐!英姐跟了我多少年了,裴飞烟才进门多久?”沈永珍不假思索。 付战寒点头:“好,既然母亲这么说……邹云琦,再通知财务部,英姐依法需要交纳的费用,全部在太太账面上支付。和战神集团无关!” 佣人们的费用属于家族内务,由专门的家族基金支付,战神集团财务部打理。英姐摔断了腰骨,治疗费非常高昂,而且刚才沈永珍为了摆谱还让她去了蓝莳萝家的医院,顿时肉疼得龇牙咧嘴:“战寒,这不合规定!哪里有用我私人账户来给佣人支付工伤费用的!” “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英姐自己不小心绊倒了,还砸到了尊贵的客人。按理,就连赔偿莳萝的裙子也应该他支付才对。如今这一笔饶过,已经格外仁慈。按照劳动法规定,非工伤雇佣方不予赔付,我仁至义尽,让家族基金承担英姐住院费用之后再解雇。如今你说要留她,那她的费用只好由你自己承担。” 付战寒一句一句严丝合缝滴水不漏,沈永珍哑口无言。 她索性捂着脸,刚开始准备耍赖,付战寒又开口:“不光如此。英管家还假公济私,明明你只是意思意思的罚小烟,到了她那里却狐假虎威成了重活,害得小烟受伤。这种欺上瞒下的东西,也是幸亏她是家里内务的佣人,要是放在公司里,我早就开掉她了。留到现在再开,已是极大错误!” 沈永珍捂脸,哭起来:“你这是存心和我作对了!你这儿子,怎么这样跟妈说话!” 付战寒淡淡地对呆立在旁的邹云琦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 邹云琦一叠连声地去了,沈永珍见儿子对自己无动于衷,索性大哭起来:“好啊。你娶了媳妇忘了娘了。为了个裴飞烟,连我身边的人都要辞退!刚才还给我脸色看!你知不知那女人表面甜言蜜语哄着你,实际偷偷的吃避孕药算计你?她就想占着好处不放!”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完全没有昔日职场风采,竟和泼妇没半分区别! 付战寒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种样子,厌恶地站起来:“药,是我让她吃的。清城的事业刚刚开始,我们暂时不想要孩子。你有意见就冲着我来,不要趁我不在偷偷摸摸的对她下手,让那些小人女干仆有可乘之机。传出去,丢脸的还是我们付家!” 他对沈永珍越来越不可理喻的行为感觉烦透,不管沈永珍还在擦眼泪,丢下一番话就走了。 沈永珍怔怔地看着付战寒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感到万事俱不如自己意,悲从中来,大放悲声。 …… “小烟。小烟。” 裴飞烟睡得迷迷糊糊,扎着俩木乃伊宝宝般的小手往枕头下钻:“唔……” 付战寒弯腰俯身,凝视她白嫩侧脸,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小脸蛋,带着茸茸细毛,鲜嫩得恨不得咬一口。 不过现在还不是咬的时候。 他说:“我们回清城去。” 既然沈永珍那么不可理喻,而且看起来病也全好了,那就晾她一晾吧。 …… 清城的上午,付战寒星期一一大早就要召开重要会议。 兴建一年的战神大厦,第一期即将落成。那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标志着战神集团在清城这个卧虎藏龙的一线城市终于成功落脚,从此成为这里一霸。 会议规模很大,战神集团所有高管大清早齐聚一堂。 邹云琦照例忙前忙后,陀螺般地转。 “邹特助,那边的PPT播放器正在最后测试,总裁已经到场了,您赶紧过去吧!” “好,我这就来。” 才来到付战寒身边,还没站定,身后怒气冲冲飞来怒吼:“邹云琦!” 邹云琦微讶侧身,心口领带一紧,被冲过来的猛兽揪住。付战寒眼神一冷:“白昊谦,我们公司内部开会,你来干什么?” 来人竟是白昊谦,他这会儿要找的却是邹云琦,他指着邹云琦咆哮:“你把我妹妹藏到哪儿去了?!” 白鹤宁? 她不是已经被自己亲手送回去了吗? 邹云琦心里突的一跳,见付战寒狐疑地看着自己,强作淡定说:“白先生,您冷静点。我没有见过白小姐。” “你还撒谎?小宁压根没有回清城,我的人追踪航班信息,发现她又拐回海城,然后到你家附近就失踪了!还说和你无关?!你之前在我们的平台搞直播,如今一声不响停播给老子造成的经济损失也就算了,连老子的妹妹都搞不见了,你是不是嫌命长?!” ------------ 211、错的事,错的人 白昊谦大庭广众的嚷嚷着,几近语无伦次,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付战寒却最先明白。他一拧眉,挥手召来付九:“全都进会议室里关起门说!” “老子要在这里说!” 付战寒看着这冲动的蠢货,忽然提高声音说:“那你是想让白家大小姐失踪的事上下午的头条吗?!” 都是明白人,白昊谦被这一嗓子压得老实了。只是被带到会议室的时候,他还余怒未消,盯着邹云琦一眼又一眼,随时要把他割肉拆骨吞下。 “邹云琦,白鹤宁失踪的事儿怎么扯上你?”付战寒鹰眸看向邹云琦。 难怪他有那表情,要知道邹云琦可是他身边最最省心的部下,一言一行完美得好像经过编程的机器人。如今机器人突然扯进感情纠纷,还涉及妻子的闺蜜,付战寒还能保持冷静算他情商超群。 邹云琦也很震惊,一颗心突突乱跳,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出去寻找,他定了定神,说:“总裁,白小姐她之前确实去过我家。但我已经通知了白氏的人领了她回去。从此没有再和她联系了,现在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 白昊谦一拍大腿:“她就是回来的路上跑了!!” 白昊谦手足情深,满脸写着急切。但邹云琦也是言辞恳切,他坦率真诚的态度,没法不叫人相信。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我母亲。她就在海城,她身体不好,没几天好活了,没有必要骗你。”邹云琦低声说,“还有平台的事……我当初只想要业余爱好放松一下而已……很抱歉……” 所有都是无心之过,聚在一起,变成无法挽回的错。 白昊谦如同斗败的公鸡,整个人泄了气。 “哼,臭小子,我这次就相信你!别怪我话没有说在前头,你小子配不上我妹妹,要是让我发现你还和我妹妹勾勾搭搭的话,你就收拾好棺材自己跳进去吧!” 邹云琦满眼苍凉,木然地道:“白少您放心,不用您警告我也很清楚自己算哪根葱。” …… “邹云琦和小宁恋爱?!”裴飞烟手一松,手中刀叉应声掉落,摔在桌子上锵锒一声。 付战寒垂眸,波澜不惊:“严格来说,是小宁单恋邹云琦,然后被拒了。” 裴飞烟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这看起来全世界最不可能牵扯到一起的人啊,怎么一声不响的就爱恨纠缠起来了呢! 而且还玩到了失踪那么严重! “那,小宁到底去哪里了?” 不料付战寒淡淡扫她一眼:“我还打算问你。是不是你们几个闺蜜把她藏起来了准备要挟白昊谦点头允许她和邹云琦一起?” 裴飞烟一口否认:“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 最近她自己都七灾八难的,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和机会管白鹤宁! “如果邹云琦不是自己承认了不会和小宁在一起,我就要怀疑你了。”付战寒点点她额头,“现在算了。” 自从付战寒把她从海城带回清城之后,裴飞烟知道那天他的表现,算是稍为原谅了一点他那天晚上的粗鲁折腾。关系缓和下来,也就可以心平气和的讨论了。 她嘟起小嘴:“什么怀疑我……人家可是很乖的好不好。我可差点被你折腾坏了呢。” 小脸通红的嘟嘟哝哝,付战寒看着,差点儿想把她按在餐桌上办了。 幸而他意志力惊人,按捺下自己的内心的蠢蠢欲动,淡淡地说:“我已经准了邹云琦假期,让他先把小宁找回来再说。” “咦?为什么要邹云琦去找啊?白家的势力不更大吗?” 小丫头迟钝得要死,竟然丝毫不懂个中微妙,付战寒以极大耐心,深深吸一口气:“你啊……小宁既然能够甩掉白家的人,那说明她有她的办法。如果她不愿意见人,谁都没法找到她。可邹云琦就不同了,邹云琦是她想见的人啊。” 裴飞烟似懂非懂,“喔……” …… 叠翠路七天酒店楼下不远是一家星巴克,这几天晚上,咖啡店里的绿围裙小弟发现多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他一来到就点一杯本周精选,然后坐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上,怔怔地看着那家七天酒店的门口,直到星巴克打烊。 这样的夜晚,一过就是一周。 终于有一天,绿围裙小弟听到他在打电话,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很凝重:“你快回去吧。家里该开始着急了。” 白鹤宁在酒店里躺着看电视,满不在乎的对邹云琦说:“我早回去啦!现在在房间里看电视呢!” “你骗我。我知道你还住在那个七天酒店里。”邹云琦每天都能够看到白鹤宁晚上10点准时出现在门口拿外卖,此刻,他一霎不霎的盯着那个美团小弟开小电驴到酒店门口,“清城那边已经开始传闲话了。开年宴会、各种社交场合都不见你。有人在怀疑白家给你定了不喜欢的婚事,传你逃婚。” 白鹤宁哈哈大笑:“逃婚?挺有创意嘛!干嘛不说我是杀了人畏罪潜逃?” “白鹤宁!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邹云琦低吼一声。 星巴克门打开,两个黑色风衣的面生人走进来,狼行虎步的仪态看着就知道练家子,白昊谦到底还是不放心他的行动,派出手下尾随他了! 邹云琦“呸”一口,随手拿出一副墨镜带上,若无其事地在后门走出星巴克。 这种时候,他格外怀念付九。有付九在,别说两个尾随的退伍特种兵,多十倍都可以或甩拖或撂倒任君选择。可是他文弱书生一个,仅有的一点儿护身本事都还是跟了付战寒之后得到传授的,能够乔装跑掉已是极限。 而且那两个黑衣人一进星巴克就发现他不见了,到处寻找起来。 邹云琦压抑着自己心跳,来到那美团小弟身边,一拍他肩膀:“等人呢?” 美团小弟下意识回头,迎面吃了一拳。邹云琦夹**了他的头盔风衣,拎起白鹤宁的外卖盒子径直闯进7天酒店。 ------------ 212、这种游戏不好玩,我不想玩 “喂!这里不许外卖进来!”前台小妹大声喝骂驱赶他。 邹云琦笑了笑,温文尔雅地说:“对不起,我在外面等太久了,可以让我在这里等吗?” 他和那小弟身形相近,小妹竟没发现换了人,只觉得怎么这次这外卖小哥怎么那么帅气,顿时柔和媚笑:“那只能在这儿坐着啊!” 闪闪桃花眼粘在邹云琦帅气的脸上。 “叮”电梯到了一楼,白鹤宁穿着拖鞋带着帽子走下来取外卖。 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苗条、纤秀,邹云琦眼眸骤地变得深邃,随手脱掉美团风衣头盔,露出真面目:“小宁!” 白鹤宁身子一震,缓缓抬头,满眼错愕。 可那两个大汉已经走出星巴克了,要是路过这儿非穿帮不可。邹云琦两步跨到白鹤宁面前,左手拖人右手一伸,正在关闭的电梯门瞬间打开,他拉着白鹤宁进了电梯。 关门、拔卡、刷卡,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电梯自动向6楼升去。 白鹤宁住哪个楼层,不言而喻。 她环住邹云琦的腰,“呵呵,真刺激。” 冷不防邹云琦推开她:“大小姐,玩够了就回去吧。” “我才不是玩呢。”白鹤宁委屈地嘟起嘴,“我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难道这也有错?” 邹云琦没好气,又不能反驳,只好一言不发专心地看着电梯变动的数字。 白鹤宁戳戳他:“你在那儿翻什么白眼?” “我很困扰。”邹云琦说,“这种游戏不好玩。我不想玩下去了。” “我不是在玩啊。”白鹤宁觉得很奇怪,怎么邹云琦完全不理解自己的心意,“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把属于我那部分白家的股份给你,我们一起到外面开公司去。到时候你不用寄人篱下,我也不用动不动看我家里脸色了,这多么好?” 听起来不错,可惜邹云琦没兴趣。 他把白鹤宁送回房间,白鹤宁主动问:“不进来坐坐?” “免了。” 谁知白鹤宁一开门,一拉他进了房间。自己回过身,关上门的同时还用身子拦住门口。 “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她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引他出来。她了解自己的哥哥,白昊谦一定会去找邹云琦麻烦,到时候迫于各方面压力,邹云琦都会来找自己。 她现在好像着了魔,为了把这个男人留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管了。 邹云琦坚持要走,想要推她,白鹤宁反而把心口迎向他:“你如果对我动手,我就去跟我哥说!” 逼迫得邹云琦硬生生缩回,无奈站在房中。 看着那双执拗的眼,他深深吸一口气,试图向她再次说明他们不可能一起这个道理:“小宁,强扭的瓜不甜。我们都成年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吗?” “那你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你跟我说,你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你半点不喜欢我,我立刻打电话给我哥哥,回家。” 邹云琦狠狠窒住! 白鹤宁锐利的眼睛盯着他,直透灵魂深处。 她逼问:“你说啊!” 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那么特别的女孩,说不动心是假的。 然而正如天空中高高悬挂的星星,他不可能触碰得到…… 邹云琦是理性派,从来如此。他逃开白鹤宁目光逼视,闭上眼睛重重地说:“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白小姐,我现在以战神集团总裁特助的身份请求你,跟我回去。你的家人很担心你!” 白鹤宁看起来好像被雷劈中,眼圈瞬间泛红,冷艳动人的脸颊越发白得可怕,只看一眼就不忍再看第二眼! 邹云琦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次,她很乖,很听话。 只是迈出去的步子透着僵硬…… “呵,你早说啊。你早说你不喜欢我啊。原来是我自作多情。”白鹤宁唇角勾着奇怪的微笑,她离开的时候,透着决绝。 …… 邹云琦完满完成任务,成功把白鹤宁找到并劝说回家。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就这么完了。 “总裁,事情完满解决了。” 邹云琦向付战寒复命。 正在审阅合同的付战寒:“嗯。” 邹云琦很惭愧,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他,五年不出错,一出错就是这么个大篓子。付战寒一定为他承担了很多压力。他深深对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鞠躬:“对不起。” 转身要走,被付战寒叫住:“留下来,我们谈谈。” 邹云琦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停下,成熟聪明的特助如今竟有些忐忑。付战寒离开座椅,到沙发上,亲自动手给他泡茶。 他是泡茶的好手,只是有幸能够喝到付战寒亲手泡的好茶的人,这个世间上也没几个。 茶香袅袅,令人思绪宁静。多日来的烦躁似乎随着这一壶好茶洗涤干净。 邹云琦刚开口想要说话,付战寒淡淡道:“道歉的话不必说了,感情的事本就难以自控。王重阳武功盖世文才武略,还不是对林朝英动了心,差点儿要还俗娶她?我只问你,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我……”邹云琦语塞,最后颓然,“我脑子里都是她。” “是我失察,竟然忘记你已经28岁,是个血气方刚、正当婚龄的优秀男人。”付战寒自嘲地笑笑。 这种富有人情味的话以前绝不会在他口中说出,把邹云琦吓一大跳,赶紧坐直身子:“总裁,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工作!” “你又来了!我刚刚才说过,感情的事情没有必要道歉。相反,我很高兴……这件事证明了你也是人,而且是个分得清轻重,做得了大事的了不起的人。” 付战寒说话云山雾罩的,邹云琦再聪明也不禁犯起了迷糊,迷茫看着他。 付战寒却没有往深里说,他又给邹云琦倒了一杯茶,说:“你处理得很好,白鹤宁虽好,她身后的家族却很难相处。白昊谦强势又桀骜,恐怕不是个好的大舅子。” 邹云琦被臊得满脸通红,“什么……什么大舅子……” ------------ 213、开启叶茹心留下的遗嘱 “呵……” 付战寒笑起来,他真不能轻易的笑,笑起来冷峻帅气和魅惑勾人滚屏播出,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还要倾国倾城。 邹云琦在他身边五年还是被这笑容晃得眼前天旋地转,不知如何应对。 “开个玩笑。我给你个任务。” 听见有任务,邹云琦条件反射地站得笔直:“是。” “给你三个月时间,好好培养小李。” 邹云琦大声说;“是!” 这场诡异谈话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了,事后付战寒也没有惩罚邹云琦,也没有怎么特别对待他。除了有白鹤宁出现的场合他改为带小李和付九出席之外,其他时间一如既往,邹云琦还是战神集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邹特助。 当南方那细白如雪的喜梅花团锦簇、热热闹闹地霸占整个清城时,裴飞烟和付战寒登记满三个月,正式前往律师楼,开启叶茹心留下的遗嘱。 作为叶茹心的丈夫(他们至死没有离婚),裴明道必须在宣读遗嘱时到场。付战寒早就命人打了招呼,所以当裴飞烟他们坐车到达余翰林律师楼楼下时,裴明道也准时出现了。 看着那黑沉脸色,裴飞烟很怀疑付战寒到底用什么方式跟裴明道打的“招呼。” 被派来接待他们的小张今天心情很忐忑。且不说遗产官司本来就出了名的难打,现在只是宣读个遗嘱,这一左一右两父女,你瞪着我,我乜斜着你,哪里有半分父女的模样啊,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而裴飞烟作为付战寒的娇妻,这大半年来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都传说付先生把这个小妻子宠得上了天山去,各种出格的事儿层出不穷。如今他名义上是陪她来,只怕早就做好了要全力给裴明道施压的准备。 活阎王使的那些手段……小张只是用想的,背脊已经爬起满满的鸡皮疙瘩。 裴飞烟挽着付战寒胳膊,来到裴明道身边。她长发挽到脑后,头发上的亮丽殷红的阿卡珊瑚发饰和她娇艳欲滴的斩男唇膏非常相配,离裴明道半米远的地方站定,不冷不热的开口:“爸爸。” 裴明道看着眼前的女儿,眼中充满厌恶,皱纹不快地跳动两下,生硬回答:“小烟。你还记得我这个爸爸啊!” “当然记得。”裴飞烟扬起下巴,眼神嘲讽,“我永远都记得——你是我亲爱的爸爸。没有你,我今天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领受我妈的遗嘱啊!” 她的意思是说——没有裴明道,叶茹心也不会那么快死! 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这16亿,也要换母亲平安快乐的活着! 裴明道说:“小姑娘家家倒是懂得多!” “懂得不多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任由你用假遗嘱糊弄我,让我当一辈子糊涂虫?” 裴明道脸皮被她刺得紫涨:“你!” 身边忽然闪出蒋月梅:“老爷!” 原来蒋月梅在后面被事情绊住了,这会儿才追上来,菟丝花般挽上裴明道的手:“老爷,你怎么又生气了?注意身体呢。” 年纪一大把了,声线还是那么绵绵地、嗲嗲地,蒋月梅勾住男人是很有一套的。 甚至比她的女儿裴纯还厉害…… 裴飞烟看蟑螂般冷然盯着她,感到那正义威严的目光,蒋月梅收起那恶心的媚态,转脸对裴飞烟露齿一笑:“小烟,好久不见啊。” “梅姨,年初三才见了,怎么就好久不见了呢?”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继续称呼蒋月梅做“母亲”。这个称呼,眼前的贱三儿不配拥有! 裴明道怒:“裴飞烟,怎么这样对你母亲说话!” “我妈妈早就死了。”裴飞烟傲然道,“不然凭什么你们过上这么好的日子?还不是躺在她留下的遗产上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这说得上非常不留情了,裴明道和蒋月梅被气得直翻白眼。 付战寒一扯裴飞烟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 事关重大,今天余翰林只约了他们一档客人。 裴明道也带了律师来,这个律师名叫彭家泽,裴飞烟认识,是蒋月梅上位之后才换的。裴飞烟估计,那些换遗嘱之类的事儿他没少助纣为虐。 分两边坐下,彭家泽先拿了一个录音笔放在桌面上。 余翰林微微一笑:“彭律师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们会依足程序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彭家泽坚持着。 余翰林也不勉强,他拿出一份火封的文件,展示给大家看:“各位,这是明道集团总裁裴明道先生已故妻子叶茹心女士的遗嘱。根据叶茹心女士生前的要求,遗嘱由她的委托律师巩盛辉先生保管以及全权执行。现在巩盛辉先生又委托我,余翰林大律师来当众宣读叶茹心女士的遗嘱。这里是叶茹心女士的委托书,请过目。这是巩盛辉律师授权与我的委托书以及知情同意书,请叶茹心女士的两位亲人签字确认。” 裴明道和裴飞烟看过,裴飞烟当然无异议,裴明道却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巩盛辉这个人?” 怀疑的语气很明显,余翰林温文尔雅地解释:“巩盛辉先生是叶茹心女士的私人律师,并不过问她在裴氏以及您二位家庭的事务。她们之间的合作大概在叶茹心女士去世前一年开始,所有法律文件齐备,具有法律效力。” 是不是叶茹心早就有所察觉? 如今就连巩盛辉都不愿露脸,当年一切已经不得而知了。 裴明道铁青着脸,冷哼一声,极不愿意地签了字。余翰林看一眼坐在旁边双手抱臂,满脸臭臭的蒋月梅,说:“蒋月梅女士,你如今是裴明道先生的太太,也麻烦签字。” 蒋月梅冷笑一声,说话带刺:“我?为什么要我?这不孝女儿抢遗产,我这后母也说得上话吗?” 余翰林不气不恼,说:“法律上,你们夫妻一体。” 蒋月梅眼前一亮,挑衅地看他:“这么说来如果我不签字的话,这份遗嘱就作废?那就好了,我正好不签!这十几年我含辛茹苦绞尽脑汁的帮裴氏打江山,如今倒好,这孩子一来就要分家产!” ------------ 214、无论何时,付战寒总会在她身边 她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几乎都要飞到对面的裴飞烟脸上。裴飞烟皱眉躲开,“什么帮裴氏打江山?你好意思说吗?你上位的时候裴氏已经上市了,明明就是不劳而获的小三,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蒋月梅被戳中痛处,勃然大怒,几乎要拍案而起:“你!” 付战寒轻轻拉住裴飞烟:“小烟,没必要和这种人费口舌。” 他音调不高,充满无形的力量。 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安抚上裴飞烟暴躁的心灵…… 无论何时,付战寒总会在她身边。 女孩迅速调整好心情,坐下。付战寒转脸看向蒋月梅,点漆般的墨眸深不见底,如同一汪深潭:“蒋女士不愿意签字的话也无妨。裴氏财产什么的,其实我们不大放在心上。只是我老婆母女情深,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念想罢了——如果蒋女士不愿意签名导致我老婆心愿落空,我又不忍心让她失望,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让裴氏破产,永远消失。” 他说话语调极其悠闲,态度极其平凡,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好像在讨论一个商务晚餐般。 裴明道和蒋月梅两个,却生生听出了一额头冷汗!! “这……”裴明道见蒋月梅还不服气,想要反驳付战寒,连忙拿眼睛瞪她,“这是她妇人之见而已,月梅,你既然和我结了婚,法律上就要共同进退。少在这儿哔哔了,快签字!” 蒋月梅只好不情不愿地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 裴明道见她还满脸七窍生烟的,不由得头疼不已。蒋月梅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小家子气,而且发作起来无人能拗得过她。尤其在对裴飞烟的问题上,她总拿定主意。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裴飞烟身边坐着的大神可是付战寒。 去年一年,清城商场已经被这个瘟神搅得腥风血雨。 曾经有个比裴氏体量还要大的教育连锁集团老板,因为新换的老婆在战神百货里没能开到VIP卡。枕头风一吹昏了头,仗着自己业务和战神集团没有交集,在去年圣诞前夕公然寄白贺卡给付战寒,扬言要战神集团滚出清城。结果元旦还没到,那集团的全部资金链断裂,那老总求爷爷告奶奶的,跪遍全国所有银行和民间借贷机构都没有人肯放款给他。最后只好眼睁睁把几十年心血三文不值两文的贱价卖给他最最看不过眼的战神集团。 四十年心血付诸东流,离除夕还不到十天功夫,那总裁就跳了海,他才25岁的老婆抱着孩子卷起剩下的几十万回乡下老家改嫁去了。一个存在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山头这么被付战寒一手抹掉,从此销声匿迹。 前车之鉴还尸骨未寒呢,裴明道又不傻,作为一只商场打滚几十年的老狐狸,怎么愿意和付战寒正面起冲突。 等蒋月梅签完字之后,付战寒也自动自觉地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签字龙飞凤舞,第一笔单人旁特别高大,顶天立地一般仿佛自带脊梁骨。 裴飞烟看着付战寒签字,浮上一股很奇异的心情…… 觉得,在共同的文书上签下彼此名字,果然有种夫妻一体的感觉。 余翰林见他们签好了字,点点头示意手下收起,自己亲自拆封了遗嘱。 明知这遗嘱自己之前已经偷偷看过了再封回去的,裴飞烟心情还是难以遏制的紧张起来。 付战寒看她一眼,大手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小手,十指交扣。 “经过所有当事人的签名确认,下面由我余翰林宣读叶茹心女士遗嘱全文。” 裴飞烟觉得奇怪,怎么余翰林要多此一举说这么一句。当她看到那还在运转的录音笔时明白了。暗暗佩服余翰林的心细如发。 “小烟,当你看到我这段话的时候,妈妈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余翰林开始读叶茹心那段写给裴飞烟的手写笔迹。 尽管已经听过一次,再次听见,裴飞烟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她控制不住地哭成泪人,小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看到对面无动于衷的裴明道时,怎么也忍不住满心恨意。 裴明道打断:“那些无关要紧的话就不用念了吧!直接念她的遗嘱正文得了!” 妻子临终的深情告白对他来说只是多余的话,他现在只想赶紧走完流程,以便见机行事想办法继续侵占裴飞烟那部分遗产。 铁石心肠的男人,就连付战寒眼底都闪过一丝不屑。 余翰林认认真真地驳回:“不行,录音还在呢。为了取证完整,必须一字不漏全部念完的。” 裴明道只得耐着性子听完那段话,然后听余翰林一句一句的读剩下法律条文部分。 裴飞烟哭也只哭了一会会,她如今成长很多了,很快控制住自己情绪,安安静静地听余翰林宣读。 身边男人墨眸在她安详沉静的俏颜上一转,垂眸。 他也觉得意外,小丫头学会控制自己情绪了。 “以上是遗嘱全部内容。这是巩盛辉先生提供的,叶茹心控股部分的股权占比证明,以及一系列相关文件。叶茹心女士占有明道集团50%股份,并且依法享有其增殖部分。下面请裴明道先生的代表律师提供明道集团财产文件,以便接下来的财产分割工作。” 16亿2千500万—— 裴明道老奸巨猾的脸上浮起诡异的平静微笑:“没错,确实应该这样。小烟你应该占明道集团的32.5%资产。” 原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的裴飞烟,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凭直觉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那么,彭律师,请您公布明道集团如今资产吧。” 彭家泽展开手头的文件,一长串冗长数字念下来,最后念:“截至2018年3月1日为止,明道集团的净资产为1亿5千万。” 1亿五千万?! 裴飞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付战寒那时候说过,明道集团有50亿资产来着?!怎么短短半个月时间缩水了50倍?!她摇摇晃晃地看一眼付战寒,那男人低头凝视手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她第一时间排除了付战寒欺骗她的可能性,因为没有必要…… ------------ 215、杀鸡取卵 再抬头,裴明道闪烁的目光映入眼帘。 她明白了,一定是裴明道做了手脚! 这个可恶的老狐狸,知道遗嘱瞒不住了,派裴纯偷又行动失败,竟然趁着过年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转移资产! 可是,有战神集团的天罗地网监视着,裴明道没法在国内进行大宗资产转移的……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呢? 女孩脸色苍白,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嘴唇都咬出血了还没法说出半个字。裴明道眼神渐渐变得阴狠,慈祥地说:“做生意总会有亏有赚。去年还亏空了三亿,幸亏付先生肯出手相助。没想到今年开年不顺,唉……” 裴飞烟恨恨地看着那张老脸一张一合的嘴唇,真是觉得很奇怪,世界上怎么还有对女儿这么狠心的男人! “虽然这么说不厚道……不过,裴先生,你真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正义感促使原本应保持中立的余翰林也不禁开口。 裴明道皮笑肉不笑地说:“余律师,你再这样说,我就控告你人身攻击,无故诽谤。” 他嘚瑟够了,看着裴飞烟说:“小烟,现在这一亿你要怎么分呢?爸爸没用,只能给你这么几千万傍身了……你是要赎回现金呢,还是继续保有股权?” 裴飞烟冷冷开口:“如果我保有股权,是不是我可以回公司?” “你专业不符合,现在进公司空降一个高管,会被人说闲话的,反而影响股价。现在市道也不好,公司养不起一个闲人。小烟,如果保有股权的话,你每年等着领分红就行啦。” 可是如果领现金,只有那么几千万,和16亿相比缩水得也太夸张了! 蒋月梅忍着笑,说:“小烟,我也知道和你预算相比这几千万太少啦。你又在创业关口,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如细水长流,留着个会下蛋的鸡也不错。” “会下蛋的鸡?只怕再过两年,这只鸡下的就不是蛋,是土块块了。” 蒋月梅一摊手,一副“你奈何我”的欠揍样子,说:“要不,你说怎么办呢?” “我看还是分钱吧。”保持作壁上观的付战寒忽然开口。 这男人只要一开口,立刻就轻易成为聚焦点。 只是看向他的两边,裴飞烟又惊又怒,眼睛瞪圆透着愤慨;裴明道和蒋月梅夫妇对望一眼,都透着惊喜。裴飞烟身上冰冷冰冷的,猜不透付战寒心思,怎么他会突然帮对面两个说话? 付战寒垂眸,又黑又长的眼睫毛扇子般垂下,“小烟,当初我们商量好的,现金分割,然后你就可以从裴家脱离出来,永无瓜葛。” 话是说得没错,可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裴氏有50亿资产,如今缩水了50倍!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通知财务部一声,让他们准备三千万流水吧。”裴明道爽快地拿出手机。 对面阴鸷高贵的男人淡淡地说:”且慢。” 裴明道笑道:“难道付先生想赖账吗?” 付战寒说:“裴氏明明有50亿,我不知道我岳丈大人数学竟然这么不好?需要我派出战神集团的精算师团队来帮忙算算账吗?” “什么50亿,那都过去的事了……”裴明道戏精上身地哈哈大笑,冷不防手背被蒋月梅抽了一下。她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都白了,倒春寒的天额头上冷汗一滴滴冒出来。 手机屏幕上,署名“财务总监赵金钱”正在刷屏,一张张图片全都是世界各地的进账记录,公司账户上的数字洪水似的飞快上涨。 要是搁在平时这么个来钱法,任何一个公司的总裁都得从做梦里乐醒。 可现在,面对天文数字的金钱,裴明道半点高兴没有,反而活见鬼地开始和老婆一起脑门子冒汗。付战寒似笑非笑:“岳丈日进斗金啊。” 裴明道哪还顾得上逗嘴皮子,眼睛死死地粘在屏幕上,这些钱其实是他花了几个月时间,辛辛苦苦隐匿到世界各大证券交易所里隐藏着的明道集团流动资金。可现在不知道怎么搞的,正在一笔笔退回到账户上?! 被裴明道隐藏起来的财产就那么一点一点一点地全都曝光出来,裴明道有种被当中扒光丢到人群里的感觉!裴飞烟也看出来了,女孩小嘴微张,也被这一幕吓住。几秒钟后,她弯弯眼睛:“爸爸,原来明道集团还是很有钱的嘛。我就知道我妈在天之灵会好好保佑我的。” 真的是叶茹心在天之灵显灵吗?! 是就见了鬼了,裴明道看一眼女儿身边气场深沉威严的男人,心里透亮,分明就是付战寒做了手脚! 最终,停留在50亿的数字不动了。 正好,是明道集团2017年度财务报表上的所有资产总额,一分不少…… 裴明道脸色惨白,裴飞烟拍拍手,欢快地道:“太好了,扭亏为盈了啊。余律师,麻烦您给我算算我应该可以分到多少?” 余翰林答:“16亿2千500万。” 不……不对,裴明道心情还没平复,那数字再次缓缓上涨……真是见了鬼了! 流动资金已经全数回笼了,这还在上涨的是什么钱?他恐惧地看着付战寒,之间那人神情阴森森地,看不透半点端倪。 突然之间,随时打开的高管微信群炸了。 “北郊地块,被抵押!” “泰国地块,被抵押!” “欧洲地块,被抵押!” “老板在不在,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我们的不动产全都处于抵押状态了?” 原来,那些正在多出来的资金,是抵押他集团的不动产换取的市场价!!裴明道平时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唯独很舍得投资地块,二三十年来的积累手头上颇有积蓄。这些地如今都以当今市场价抵押出去,而且资金还迅速到账。可那些地块都是留着以后发展用的啊,现在卖掉,无异于杀鸡取卵! 裴明道心都要滴血了,不顾仪态地站起来拼命把手机往桌子上砸,只砸得桌子乒乒乓乓震天响,疯狂地喊道:“停啊!停啊!不要再抵押了!我不要抵押啊!” ------------ 216、背后操纵一切的暗夜帝王 他砸了一会儿,大概自己脑子被砸开窍,开了语音用最大声量喊:“赵金钱!立刻联系银行,冻结所有资金!不能再抵押了!那是黑客,黑客黑了咱们公司!” 赵金钱大概也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财务变动,语音秒回慌得要死:“不行啊!已经所有抵押完了,好像全世界的银行一同行动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啊总裁!” 裴明道听了这句,翻了个白眼当场瘫在椅子上:“完了……完了……完了……” 最终,账面数字停留在150亿上。 原来裴明道的地比公司业务要赚钱多了啊,裴飞烟弯弯眼睛,心里乐开了花。铁公鸡这会儿要被人按在地上拔毛了,她很开心。 有人敲门。 付战寒手机上同时传来邹云琦一条短信:“总裁,我担心律所的人算财产不专业,特别选了两名精算师来帮太太计算财产。现在应该到了。” 男人墨眸闪过赞许,示意余翰林开门。 果然,两个西装革履,一身精英气质的精算师并肩走进来。付战寒顺势交代工作:“看来明道集团的人都不大专业,辛苦两位,好好的根据遗嘱把遗产分一分,务必要分得公平点。” 眼见大势已去,裴明道如今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短短十来分钟,他好像从活人变成死人,脸上白蒙蒙一片。 “不要、不要、不要……” 蒋月梅还不死心,这150亿分给裴飞烟三分之一,她躺在叶茹心打的江山上享受久了,哪里还记得这些原本不属于自己?拼命想要护着,她对彭家泽打眼色:“彭律师,难道你来这儿是凑热闹的吗?” 彭家泽被她一说,从震惊中回复,结结巴巴地阻止余翰林:“你们不能这样做!这是非法获得的财产,不能分!那些地块抵押出去连手续都没完备,不能分!”又瞪着付战寒:“付先生,我怀疑你非法侵入明道集团的系统,我保留控告你的权利!” 他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竟敢威胁付战寒。 付战寒都用不着自己开口,余翰林已经冷森森地说:“彭律师,明明这些都是明道集团内部的正常运作,怎么胡乱怀疑人呢?我的当事人可以保留控诉你的诽谤罪!” 彭家泽还想要凶,付战寒淡淡地说:“彭律师,那个被你帮忙转移财产的陈总,他那怀孕的前妻已经流落街头了。你是尝到甜头了啊,是不是想要我在律师管理处说句话,让你歇业两年反省反省?” 彭家泽是出了名的流氓律师,最喜欢帮富豪转移财产之类轻松来钱的活儿。这次接了裴明道的案子也因为听说裴飞烟只是个死了亲妈的不良少女,把她当成之前的软柿子随意拿捏的。没想到她竟然是付战寒的妻子,还当众爆了自己的丑事出来,顿时灰溜溜的夹着尾巴不说话了。 少了这么个吱吱乱叫的老鼠,付战寒顿感耳根清净。 不一会儿,计算出应该分裴飞烟48.75亿财产,比之前计算的还要多。 裴明道的不厚道激得付战寒发了狠,既然他那么贪,索性让他贪字得个贫,所有不动产全部抵押折现留给裴飞烟。计算完毕,双方签了文件。裴明道和蒋月梅不愿意签,最后是被付九压着按下手指模的。 律师所里一片乱哄哄,都在围着这摊事忙碌。一切忙完,付战寒站起来,顺手挽起裴飞烟,淡淡地说:“那就监督执行吧。” 裴飞烟和他走律师所,看着瘫软的裴明道和蒋月梅被付战寒的人几乎押着上车向裴氏去,付战寒担心夜长梦多,趁着如今明道集团账户资金充足(能不充足么),要今天之内完成一切流程。 加班的事自然有邹云琦、余翰林和付九这三个黄金三人组去做。 户外早春的太阳照在大街,阳光明媚,天空蓝得要滴出水来。压抑了一上午裴飞烟现在总算心情舒畅起来,笑眯眯地挽着付战寒胳膊:“老公好给力啊!” 要不是付战寒最后突出奇兵,来了一把釜底抽薪,她就很被动了。最后以她冲动又怕麻烦的性格,恐怕只能违心地收下那几千万草草了事吧! 付战寒难得地温和笑了笑,摸摸她头发。 知道他实际主义,裴飞烟主动说:“要我怎么感谢你呢?” 付战寒想了想,还没回答,忽地闷哼着弯腰捂住腹部,脸色渐渐变得青白。 裴飞烟惊惶失措地扶着比自己高大得多的身子:“喂!喂!你怎么啦!!” …… 付战寒没事,只是胃疼的毛病又犯了而已。 从药店出来,裴飞烟把胃药喂到他嘴里,又把一小杯温水小口小口的喂给他。看着那沾湿了的薄唇渐渐恢复血色,她心跳还停留在刚才饱受惊吓的状态。 “真是吓死我了。原来你胃那么差的吗?”女孩小声娇嗔着,软软的声音听起来抱怨,却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心疼,“就这样,昨晚还加班而且不好好吃饭……” 为了部署今天这一切,付战寒前几天亲自带队忙活了好几晚,调动了所有银行的关系去完成这次包围。别说昨晚只啃了半个三明治,就连今天早上,也仅仅喝了半碗稀粥而已。 所以精神一放松,胃就开始闹脾气。 女孩嘘嘘地在耳边唠叨,话很多,并不讨厌。男人按着已经渐渐平复的胃,紧皱的眉头慢慢放松下来,低声道:“无妨……” 他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原以为坚不可摧的付先生竟会轰然倒下,把她吓坏了。 难怪他口味那么挑剔;难怪他从来不吃辣;难怪他那么注重她的饮食…… 又坐一会儿,付战寒勉强站起来:“走吧。陪我吃些东西。” 走了一会儿,裴飞烟发现他要带自己去惯常的泰国餐厅,一扯他衣角:“你要去哪里?” “萨瓦迪卡啊,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裴飞烟有了开心的事总喜欢去那里吃饭庆祝,久而久之,竟连付战寒都记住了。 ------------ 217、付先生勾唇:看来自己病得正是时候 她摇摇头:“不了,今天我不想去那里吃。我们去喝早茶吧?” “喝早茶?”付战寒第一反应竟是看手表,“小妹妹,现在都快12点了。” 这又是海城人付战寒不了解的一点了,那就是清城人的茶文化——这儿的人喝早茶,是可以喝一天的!从早上六点开始,就有老头老太太晨间锻炼回来支持早茶茶市;上午九点多十点,谈生意的起来了,一壶茶几件点心慢慢吃慢慢聊;中午十二点,会有午休的上班族去茶楼换换口味;下午小歇一下,晚上,夜茶又开始了…… 一天一天,周而复始,形成一种独特温暖的茶文化。 裴飞烟无视了付先生的质疑,笑得小狐狸似的把他拖到了城里出名的老字号莲香楼。 “莲香楼的典点心这几年退步,粥却还是保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的高水准哦。”她软软地告诉付战寒。 付先有些开心自己的病,这么病一下,竟然看到女汉子出奇不一样的一面呢。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性格,根本就是外在女汉子,内在小萝莉。 男人唇角渐渐浮上玩味笑意,配合地坐下,等裴飞烟全权包办斟茶倒水点菜一系列服务。 “大爷,请喝茶。” 一盏茶,被双手奉上,捧着茶的小手指头尖尖地,手心手背略带小肉,好像婴儿肥还没消退似的,比桌子上白白胖胖的叉烧包还要勾人食欲。 男人接过茶,优雅地呷一口:“你大概不知道胃痛的人不适宜喝绿茶?” 裴飞烟一囧:“……” 细节的事不要在意啦…… 她赶紧捧过叉烧包,包子仍烫手,赶紧吹吹:“那……那吃包子!” 墨眸弯弯,一霎不霎盯着她,笑意更浓厚:“可我比较想吃你。” 裴飞烟再囧:“……” 怎么办,怎么今天的付战寒这么不同?她……她脸红了诶! 戏弄够了她,付战寒心情很好地接过包子,咬了一小口。胃痛刚好的人不适宜暴饮暴食,裴飞烟只许他吃了一个包子,一小块排骨,一碗据说很养胃的软绵绵入口即化的皮蛋瘦肉粥,就收起来不许付战寒吃了。 “没吃饱……” 高高在上的付先生,平生第一次露出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儿。 “还想吃那个。” 眼神投向香嫩酥脆的葡挞。 裴飞烟心神一晃,差点儿心软允了付战寒的要求。好歹硬起心肠,拿起葡挞塞进自己嘴巴:“不行,这个上火,只能看着我吃。” 为了断他念想,吃得特快,三口两口的咽下去差点没把她自己噎死。 当然,这样做必须带来严重后果。等上了车,记仇的付先生就把她搬到自己大腿上,报复意味十足地开始猛啃她细嫩的脖子和奶酪般的柔软心口了。 “唔……你不是才病了吗?”女孩成为男人攫取的猎物,数次抵抗无效,反而消耗光了自己精力,只能被他半强迫地分开腿坐在他身上,不能行动。 付战寒淡淡地说:“病好了,我现在胃口好得很。” 他肆意的吻上女孩的唇,探索着她只有一个人探访过的甜蜜粉唇,因为没吃饱而惹起的饥火这会儿才得到一点点满足。 不过,还不够…… 女孩眼睛水汪汪地,仅剩一点残存的理智:“还在车上呢,能不能回去再来?” 她已经几近哀求了…… 原本付战寒下午要去公司的,现在当然……改变了主意…… …… 车子拐了个弯,炮弹一样冲进槿园的地下车库。 “总裁,下午有重要的会议……” 付战寒不当回事地挥挥手:“我和太太这边有更重要的事商量。通知邹特助,会议改期。” 小陈司机答应着。 狐疑地看一眼后座,太太坐在总裁身边,挨得极近,脸蛋和眼圈都红红地。知道今天太太家里发生大事,小陈顿时心虚地转了头。总裁宠太太宠得 捧在掌心上似的,如今太太哭了,也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安抚。 他赶紧下车走了。 付战寒这才牵着裴飞烟的手说:“下车吧。” 女孩挪动下车的动作很慢、两脚不自然地往外撇。几乎要用男人来支持自己的体重才能下车站稳。男人眼眸弯成月牙,看起来很愉悦:“还没开始呢……” 裴飞烟低着头,脸蛋愈发晕红。 付战寒悠闲地把手放进裤兜里,那么随意的动作他做出来好看得要命。 他身后不到一尺远的女孩忽地嘤的一声,弯下腰来。男人回身,看着她:“要走回去才能要哦。” “唔……”裴飞烟眉头都要拧出水来,扶着车门,看起来很痛苦。 波的轻响,伴随着一小股的水箭,一个莹莹震动的椭圆小物件在她裙中滑出—— 她顿时羞得脸更红,难为情地低着头,如果地上有缝她一定会钻进去。 “谁允许你把它挤出来的?”付战寒脸色不好看了,“吃了我的食物,还没有人敢那么大胆呢。” 哼,她吃掉葡挞不也是为了他好!为什么他要把这种东西塞进来惩罚自己?裴飞烟满心不服气,偏偏无力拒绝,罪恶感和愉悦感交替占据她的心头,成为任由付战寒摆布的玩偶娃娃。 付战寒弯腰捡起那还停留在最高档位的小玩具,滑腻腻的手感,沾湿男人修长手指,他嫌弃:“弄脏了就没法放回去了。” “求求你,不要再放进去了!” 刚才在车上,那玩意儿一直震个没完,快要把她弄疯了! 她不知道付战寒什么时候随身携带了这种东西,小小一个蛋,成为折磨她的魔鬼—— 女孩红了眼大兔子似的盯着男人,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并没有激起他多少同情心。 吃不饱的男人火气可是很重的。 说来也奇怪,多年胃病折磨令他胃口不大,自从认识了她之后,倒是一天比一天心情舒畅胃口转佳来着。当然,比起进食,那方面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可能这女孩果真有着与别不同的滋味吧。 她瑟瑟发抖,愈发激起男人心底的谷欠望。他单手把她禁锢在车门旁边,俊俏面容写满奇异微笑,那笑容带着嗜血和疯狂,那是被她激起来的—— ------------ 218、不喂饱我也就算了,连自己也要饿着吗? 伸手摸一把,只是轻轻一碰她就敏锐的颤抖。 手再拿出来,掌心已经满是清亮香甜的水水了。 “不放进去?你都饿成这样了,不喂饱我也就算了,连自己也要饿着吗?” 女孩闭上眼睛,竭力忍耐那被他撩拨起来的空虚:“不要……不要这样说……” “小烟,喂饱丈夫可是做妻子的义务哦。”他低头,猎豹般敏捷出击,准确无误咬中自己娇俏生嫩的猎物。 超过两吨的宾利慕尚成为现成的依靠物,承托着两人的体重而纹风不动。于是男人迫不及待地释放,把柔弱得瑟瑟发抖的女孩禁锢在车门上,用站立的姿势强势地要她…… “呜呜……不要在这里啊……” 渐渐地,随着男人稔熟的动作,女孩的哭叫染上自己理智所不愿意发出的媚意。 娇柔婉转,如泣如诉,绵绵无期…… …… 两个小时之后,小烟已经全身力气被抽干,她是被付战寒打横抱着走出车库的。 车库外面是花园,佣人们都用讶异目光盯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主人。 裴飞烟心虚得要死地把脸蛋深深埋进付战寒衬衫里。 付战寒克制得极好,若无其事地说:“太太扭到脚了。”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真是一等一的高强! 回到卧室,才下午三四点的光景。 “离吃晚饭还早,可是又不想工作了,你说怎么办呢?”付战寒把小烟放回被窝里,她立刻小猫般卷成一团。 “不能再要了……会坏的……” 她的声音恹恹地,因此变得和平时不一样的娇媚。 男人本来还真想继续要。这小丫头年纪小小的,真是妖物,在她身边什么自控力都只能见了鬼去。 可那眼底淡青染着疲倦的小脸撞入眼帘,不知怎地,又不忍动手。 好歹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说:“那就让我抱着你睡觉。” 也不等她说话,他自己钻了上来,一手把她揽入怀里把她当成大抱枕。裴飞烟一开始紧张得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又让他失控。没想到才不到一分钟,头顶传来深沉绵长的呼吸…… 他竟真的睡着了…… …… 付战寒很少午睡,高强度工作导致压力山大,能够小寐十分钟已属奢侈,更遑论这种一睡两小时的午觉了。 一觉睡醒,发现姿势倒换了过来。 入睡之前他把裴飞烟当成保证。如今他自己平躺着,裴飞烟八爪鱼似的巴在他身上,把他当成抱枕。她的呼吸很细,很安稳,低下头可以看到她光洁的脸蛋,似乎散发淡淡荧光。屋子里很安静。 付战寒:“……” 一点一点把她的手脚搬开,小心翼翼地挪下了床,发现床头多了一点东西。 男人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幅速写画? 画上的男人窄鼻修眉,薄唇如纸,睡容安稳。虽然寥寥几笔,那种清冷出尘的气质几乎破纸而出—— 速写就那么随手画在一本B5的软皮抄上,说明她也是临时起意。他竟不知道,小丫头画工如此了得……想来也有道理,学习设计,速写是基本功。 小烟的创作才华可是有目共睹的。 男人看了一会儿画,又瞥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小人儿,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 悄悄撕下那页画,叠起来放进抽屉最底层。 …… 三天后,裴飞烟在教室里上课。手机突然传来“叮”的短信提示声。她低头一看,是一条转账信息,上面一长串的零一眼望不到头。 不顾上头老师正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裴飞烟“呵”的一下笑出声来! 当然,任谁收到五十多亿,都会笑出声的! 她这一次给明道集团造成了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后果。流动资金断裂,那些原本不想卖的地块也得卖了。加上去年才好不容易从负债中缓过气来,明道集团这次元气大伤,原本在清城还排得上前十的公司,一下子规模缩水一大半,跌落到50名开外。 裴纯还想要当第一名媛?蒋月梅还要拿着裴家的钱到处装好人给自己树牌坊? 这些日子,恐怕都只能留在日后,在梦里回味了!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白鹤宁八卦地伸过来看。 裴飞烟给她看手机短信:“我妈的财产,终于追回来了!” 白鹤宁看着那一长串数字,瞪圆了眼睛,咋舌不已:“乖乖……” “别摆出那副表情,你自己家里也很有钱好不好啦!” “我家里有钱,又不是我的。我也每个月领零花钱而已。” 白鹤宁很羡慕裴飞烟,她说得也没错。虽然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过裴飞烟这50亿可都是实实在在属于她自己的! 她现在足以让很多一般豪门的子弟羡慕了。 上面的教授忽然点名:“裴飞烟,请不要上课开小差!还有,你不是我们班的吧?” 串班的白鹤宁穿帮了,顿时缩起脖子心虚道:“不好意思,我走错教室了!” 也不管课已经上了一半,从后门溜出了教室。 “真是的……”裴飞烟又好气又好笑。 教授继续讲课,全班又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里。 下了课,古古也跑过来找裴飞烟:“小烟,恭喜你!” 好消息总是传得很快,相应的,这些家伙也非常不客气地打算狠狠宰裴飞烟一顿。白鹤宁和古古都把车子开出来,路上还接上了王诚、王恺和陈如心。这样,一辆保时捷911,一辆路虎揽胜,轰鸣着拉风无比穿过校园,在人们侧目中奔向要宰裴飞烟的胜地——清城最高级的中餐厅云烟阁去了。 “先一人一客鱼翅漱口,有海参吗?海参也要。突然很想吃芦笋,鲍汁煨的一人一客。”古古看起来胃口很好,拿着菜单一路海点。 裴飞烟嫌弃地斜眼:“你暴发户呢,点那么多能吃完吗?” 古古调皮地吐吐舌头,脸一红,忸怩起来:“等会儿还有一个人来。” 还有人来?大伙儿都是一怔。 “是我的新男朋友……” 很快,门推开,一个阳光帅气的高大男人推门走进来,竟是个高鼻深目的老外。 ------------ 219、白鹤宁顾影自怜:单身狗只有我了 大伙儿更惊讶,面面相觑,安静下来。 古古满脸娇羞地挽着那老外胳膊说:“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盖伦。他是个篮球教练。” 原来古古点那么多,是为了给盖伦吃啊。 好吧,看着化身贤妻良母不断给盖伦夹菜的古古,裴飞烟若有所思……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么。 饭后,裴飞烟去洗手间补妆,白鹤宁来到她身后:“爱情使人盲目啊。” 裴飞烟回眸,两人相视一笑。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你们一个一个脱单了,只剩下我这单身狗,恐怕以后这种聚会我不方便来了呢。”白鹤宁来到裴飞烟身边,一边对着镜子补口红一边惆怅感叹。 裴飞烟说:“怎么会。你不来我们少了很多乐趣啊。” 停了一停,白鹤宁眉宇间那层郁色映入眼帘,裴飞烟一怔,本来有话要对白鹤宁说的,一下子忘了。 “小宁,你……还记挂着邹特助么?”最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出来。 白鹤宁和邹云琦的事,她还是在付战寒那边听说的。 那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搞得如此不愉快,裴飞烟很为难。她太年轻了,社会经验有限,更加没法很好的充当恋爱导师,但是关心朋友的感情是真挚的。 白鹤宁垂眸,淡淡地说:“什么邹特助啊,你说谁呢,我不认识这人。” 她一口否认,反而欲盖弥彰起来。 裴飞烟心里更难过了,她刻意引开话题,过了好一会两人才恢复如常。 临散场的时候,白鹤宁邀请她周末一起去骑马:“小烟,周末去我家马场骑马吧?我哥新买的纯种骏马到了,一直养着没空骑呢。” “好啊。”裴飞烟点点头,一口答应。 …… 她的四级过了,最近表现得也乖。所以没费什么事得到付战寒允许,周末去骑马玩儿。 裴飞烟没想到,在那里她遇到了影响她一生的人。 …… “太太,明天你还要出去,今天就休息下吧?” 周五晚上,槿园,裴飞烟的工作室里,顶替四姐的新来女佣明丽送来燕窝,絮絮地劝导着裴飞烟。裴飞烟脑袋低得怪酸的,手里图纸却只完成了一半,她揉揉酸痛的脖子说:“没关系。趁先生还没回来,我先把工作做了。” “听意思,倒是我妨碍你工作了,嗯?” 说曹操曹操到,加班完毕的付战寒带着几分酒气走进来。 裴飞烟撒娇:“才不是呢。可是月底蒋琉璃就要飞奥斯卡去了,我这儿还没定稿呢。还得送工坊里去制作。时间很紧啊。” 由于春晚的大获成功,蒋琉璃越发着迷裴飞烟的设计,要她重新设计一套出席奥斯卡电影奖现场。 作为无名小卒裴飞烟,那是相当的有压力。 付战寒见她说得认真,忍俊不禁,他来到她身边:“劳逸结合才能出更好的作品。” 也不等她回应,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明丽识趣地回避,只留下裴飞烟的尖叫在走廊里回响。 浴缸里水已经放好了,付战寒公主抱着裴飞烟进来,三两个动作已经把她衣服全部褪尽,露出奶酪般细嫩的身子,放进水中。 热水漫过女孩身子,驱散一天疲劳。她害羞地曲身坐起:“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用说,她都知道过一会儿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只是紧张还是免不了。 因此也低着头不敢直视付战寒。 皮带扣金属叩击叮叮作响,她觉得不对,抬头,赫然发现付战寒把自己也弄光了,大模大样地坐进来。原本宽敞的帝王级浴缸里因为多了个人,顿时显得逼仄…… 裴飞烟下意识想爬走:“呃,我泡完了。” 然后脚踝被付战寒握住,拖回来:“来擦背。” 一开始,裴飞烟以为付战寒要她给他擦背,心里腹诽了好一会儿:果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活阎王。 可是当她看到他熟练地拿沐浴花球揉起细致泡泡,觉得姿势不对了。付战寒挥挥手:“转身。” 原来,是他给自己擦背吗? 男人细心地帮她搓尽每一寸肌肤,舒服得全身毛孔都要打开。时冷时热的活阎王,让她心情如坐过山车般…… “付战寒。” “嗯?”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这个月又失败了。” 裴飞烟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付战寒,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付战寒说:“我知道,我喂你吃的药。” 他停了一停,说:“下个月开始,就不必吃药吧。” 不吃药,又坚持让古医生来调理,已经月事正常的裴飞烟终于可以像真正的女人一样,怀孕生子了…… 她很理解,毕竟他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帮她夺回了50亿家产。 投桃报李,也是时候轮到她为付战寒做点儿什么了。 “好……”她看着眼前平静的水面,低声允诺。 一时之间,浴室里寂然无声。 不光如此,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了,唯剩下他们二人坦诚相对而已。 很舒适、很安宁、很和畅…… “顺其自然,不必太大压力。”付战寒似在安慰她。 裴飞烟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为什么你们家对子嗣那么执着?你家的人丁也很兴旺啊?” 付战寒嘲讽冷笑,“呵,人丁兴旺,那都是假象而已。那些人都不是爷爷的骨血啊。” 裴飞烟很惊讶,霍地回头盯着付战寒。付战寒索性把她抱在怀里,悠悠地说:“这件事,付家不会有人告诉你。你听了也就算了。奶奶的婆婆,也就是我太奶奶,是改嫁过来的。改嫁之前她是一个土匪的压寨夫人。” 民国时期兵荒马乱,长得漂亮的女人命运往往身不由己。裴飞烟听着觉得天书似的。 “太奶奶只给付家生了我爷爷,我爷爷一开始没有孩子,就长房一个孩子抱养过来,就是现在的大伯。他也只生了我爸。后来爷爷收养了三叔。所以你看我们家人很多很热闹,实际上从付家流传下来的血脉只有我而已。可现在付家早就不是当年太爷爷那时候的规模了,家产翻了那么多辈。我奶奶和母亲又怎么肯让那边的血脉拿走属于付家的财产?就像你,如果让裴纯继承了裴明道的财产,你会甘心吗?” ------------ 220、付战寒低语:你永远都是我的 裴飞烟立刻摇头:“当然不甘心啦!” “所以就是这个道理。我妈也是急,想要立下继承人……因为,我们的人丁实在太单薄了。现在我还在,能镇得住他们。实际上,除了上次暗算我的付战霖,还有再再上次被丢进鱼池的那个老三。他们只是被人当枪使的。真正有实力的对手都还养精蓄锐着,没有出来……”付战寒的手覆上裴飞烟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小烟,如果我有孩子。那么如果我死了,付家也不至于断了血脉……” 裴飞烟心里猛的打了个突,手比脑子快,捂住付战寒嘴巴! 她的动作突然,倒让男人怔住,凤眸圆睁,满满地都是她的倒影。 她红了脸,咬牙切齿地道:“别说了。” 她都明白了,所以也就不用说了…… 放下手,她这才发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女孩想要拉开距离,已被男人拉住手腕。他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强势地印上去…… …… 浴缸的水很热,过程很激烈。 反正裴飞烟失去神智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她被禁锢男人的大手圈着小腰身不由己地坐着,嘴里咬着一条浴巾,眼前闪过阵阵金星…… 龙头的水开到最大,从刷过他们的身子,朦胧中付战寒附在她耳边,深沉低语:“宝贝……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 付战寒上班去了,裴飞烟看看闹钟竟然快十点,今天她第一二节有课,完美错过。既然错过也就算了,她拿被子盖着头,继续蒙头大睡。 差不多十二点时,手机来电把她叫醒。 来电人竟是个意外的人物:蒋琉璃。 “喂——” 蒋琉璃的声音急促中带着喜悦:“小烟,你现在在学校吗?赶紧到我公司来一趟,有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啊?”裴飞烟还有点儿睡眠不足,卷着被子坐起来,小软手边揉眼睛边梦呓般说话。 “你来到就知道了,我不会坑你的。三十分钟,越快越好!” 既然蒋琉璃都这样说了,作为最重要的客户,裴飞烟不敢怠慢。匆匆叫来容姨洗漱换衣服,又让造型师在车上给自己化妆,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约定的时间里赶到蒋琉璃所在的皇者影视公司。 蒋琉璃没想到裴飞烟竟然真的可以在约定时间内赶到,又惊又喜。她对裴飞烟招手:“小烟,过来。” 裴飞烟早就见到她和几个生面孔在一起,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英俊的男人尤其夺目,裴飞烟看着倒抽一口冷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贾叔?!” 这个男人是如今全球最受欢迎的男歌手,摇滚天王贾伊恩。他的人生就是一部音乐传奇,6岁登台演出,17岁那年获得最佳新人奖,30岁之前把所有能够拿到的奖都拿了。不光如此,他还唱作俱佳,会自己写歌,捧红了非常多的新人……曾经有人这么形容过贾伊恩:他是行走在人间的阿波罗(注:阿波罗是希腊神话里的音乐之神)。 当然,乐迷们对他还有另外一个更加亲切的称呼:贾叔。 因为这位天才歌手长得实在太……早熟了。17岁那年上台领奖,已经长得好像27、28。20岁开始顶着叔的帽子再也甩不掉。不幸中的万幸,就像别的早熟脸一样,贾叔年纪越大,反而越发冻龄。17岁的时候长得像27、28;今年37了,除了眉间皱纹稍为深了一点,眼神深邃了一点之外,还是长得像27、28…… 于是,贾叔这称呼,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如今接受了。 蒋琉璃听见,疑惑:“贾叔?” 裴飞烟脑海飞快闪过贾伊恩不喜欢别人叫自己贾叔的传闻,赶紧说:“没什么,我就咳嗽了一下。” 不料贾伊恩用无比流利的中文说:“我都听见了。” 囧!竟然听见了!裴飞烟看着那严肃的褐色眼睛,恨不能从地上找条缝钻进去!看出她的窘迫,贾叔说:“琉璃,这位小妹妹不怎么讲礼貌啊。” 天啊!看来她把贾叔给得罪了! 怎么办!那可是天王巨星啊!世界级的!蒋琉璃在他面前也只是小字辈啊! “贾伊恩,请不要介意。小烟应该是你的乐迷才会脱口而出你外号的……” 蒋琉璃也是厉害,这样都能扭转话题。 裴飞烟还能怎样?臊眉耷眼地挨过来:“是啊……” 贾叔啊!她的偶像!那个改变了全球音乐流行的男人…… 做梦都没想到能够见到真人……更加做梦都没想到,一见到真人就把人家得罪了! 裴飞烟懊恼得想买块豆腐撞死自己! “贾伊恩,请原谅我!”她拿出十二万分真挚诚恳的语气,弯腰鞠躬,角度之大差点儿把自己腰给折了。 贾伊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蒋琉璃和裴飞烟都傻了眼。等他笑够之后,那严肃表情换上顽童般恶作剧成功的满足脸:“哈哈,小姑娘好认真!我跟你开个玩笑啦!” 裴飞烟眨眨眼睛:什么状况? “我都被叫了二十年贾叔了,既然反抗不了,唯有躺下好好享受。”贾伊恩捂着肚子,又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像你这么诚意道歉的,还是第一个呢!东方的女人果然特别有礼貌,因为礼仪之邦的缘故吗?” 裴飞烟无语了,大叔,你都摆出那么凶神恶煞的表情了,是个人都怕好不啦! 这会儿双方才正式重新互相介绍。蒋琉璃指着裴飞烟说:“裴飞烟,YAN品牌创始人,也是我现在御用的首饰设计师。” 又指着贾伊恩,对裴飞烟说:“贾伊恩,天王,别的也不用我多说了?” 当然不用多说,这个星球上只怕只有南极企鹅还有非洲原始部落里不认识贾伊恩了! 这么说,蒋琉璃在电话里说的好事,是指要见贾伊恩? “YAN品牌?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品牌名字?”贾伊恩摸着下巴,神情迷茫。他严肃起来很可怕,如今放松了,却有种大男孩般的活力。 ------------ 221、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裴飞烟禁不住老脸一红,当然没听过了,才注册的品牌,连门店都在筹备中。蒋琉璃落落大方地说:“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品牌,目前只走高定路线。别看小烟年纪轻轻,创作很有才华。你看到的‘点绛唇’‘花似梦’等等,都是她的作品。” “RealLy?”贾伊恩果然大有兴趣,看向裴飞烟的眼光都不同了,“那很了不起啊!你不是新人了吧?” 蒋琉璃正要说话,裴飞烟却反应过来,淡淡含笑:“我当然是新人了。算上实习时间,大概正式从业也就半年吧。” 贾伊恩:“啊?!” 面对质疑,裴飞烟扬起下巴,带着骄傲:“但是设计就如唱歌,从来都是看作品而不是看年资。6岁登台的您不是对此深有感受吗?” 贾伊恩一怔之后,反而赞赏地大笑:“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他转脸对一个貌似经纪人的人嘀咕了几句,说:“我们还有事商量一下,失陪几分钟。” 贾伊恩和经纪人到外面去了,屋子里剩下蒋琉璃和裴飞烟。 裴飞烟忍不住兴奋,握住蒋琉璃的手说:“琉璃姐,我真是太感谢您了!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 可以和贾伊恩真人面对面说话,真是做梦一样…… 蒋琉璃却甩脱她手,数落起来:“你呀你,怎么说话的。还承认自己新人身份。我告诉你,贾伊恩这次来是想为自己的全球巡演做前期准备的。我给他推荐了你去做他演出用首饰。你倒好,自己先把底细抖出来了。要是黄了的话你就哭去吧!” “全球巡演?!”裴飞烟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球巡演,歌手本身的服化道都极其重要,更何况是贾伊恩这种天王巨星。他的演出服也好,配饰也好,可能只穿一次,然而也就这么一次,足以让众多的设计师打破头来争抢机会…… 蒋琉璃白她一眼,呷了口茶,“不然你以为呢!” 爷爷啊!天上原来真的会掉馅饼的! 而且还正好砸中她的头上! 以下是掉馅饼的原因: 蒋琉璃主演的《大河》要竞逐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电影主题曲就是贾伊恩所唱。两个人因此结识,正好贾伊恩秘密来为全球巡演踩点准备,谈及今年春晚的“点绛唇”,蒋琉璃顺势推荐了裴飞烟…… 然并卵,裴飞烟这丫头似乎把馅饼给推开了。因为她说出了她是个新人。在论资排辈严重的设计界,这句话可大可小。 没想到,这丫头那么老实,竟然一来就交了底! 蒋琉璃这个气啊! “算了,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与其之后被人发现,倒不如自己现在说明。”裴飞烟坦荡荡得让人牙齿痒痒,“设计师都用作品说话,如果他是个论资排辈的榆木脑壳,那就说明我们没有缘分了。没有的缘分,强求也不来。” 蒋琉璃真是要被她的一番歪理气死了! 她还要再说什么,可是贾伊恩已经回来了,他刚才似乎和经纪人争论过一番,彼此脸上都带着尚未消退的激动红晕。 经纪人一坐下,就用英语对蒋琉璃说:“蒋小姐,我们很感激你的推荐。但是裴设计师年纪太轻,我们这次全球巡演事关重大,不容许丝毫差错,所以很遗憾……” “很遗憾,要麻烦裴小姐两年时间都跟在我身边为我效劳了。”贾伊恩打断经纪人说话。 经纪人怒吼:“贾伊恩!那不是开玩笑!!” 贾伊恩也很严肃:“我从来都没有开玩笑。老家伙只会毫无创意,我需要新鲜的年轻血液加持。” 他们的英语说得很快,而且随着音量渐渐升高。 突然之间,女孩的声音打断他们:“既然都在争论,为什么不用事实说话呢?” 她的语速也很快,标准的伦敦腔,悦耳异常…… 贾伊恩和经纪人都讶异抬眸,齐刷刷盯着发话的裴飞烟。裴飞烟笑了笑,他们就这么看扁她吗?跟了付战寒那么久,一点儿生活技能还是会的——例如,用不同的语言来交流。 她说:“这儿离录影厂不近,要不,我现场为贾伊恩做一套造型看看是不是符合要求?如果合适,我们可以开始合作。如果不合适,那就权当浪费二位一小时的时间了。你们认为呢?” 贾伊恩和经纪人对望一眼,都没有异议。 蒋琉璃唤来一个助理,带他们去录影厂。她对裴飞烟说:“我要上通告,没法陪你了。小烟,你加油。” “我知道。琉璃姐,真是非常感谢你。”裴飞烟感激地点头,她确实欠蒋琉璃很多。 蒋琉璃拍拍她肩膀,笑道:“什么话。你是珍珠,就算一时之间被稻草盖住了,也迟早要发光的。我只做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工作罢了。” 说完这番话,她就匆匆赶去第二录影厂那边去了。 有了蒋琉璃打通的关系,裴飞烟暂时借了第一录影厂。这里最近都在录一个很火的唱歌综艺节目,舞台音响什么都现成的。这样也能够更加直观地看贾伊恩出来的舞台效果。 在道具间里,裴飞烟陷入了沉思。 由于展示场地特殊,舞台首饰和平时的首饰有很大不同,必须在贴合个人气质特点之余加上适当的夸张。贾伊恩成为天王已经二十年,虽说唱摇滚出身,一身朋克味道已经被霸气的王者气质取代。她看过贾伊恩的LIVE,台风极其霸气,哪怕简单的手指舞(注:街舞的一种,以手指间的灵活变动跳出舞蹈感而得名)都能够跳出带领千军万马的气势。所以一般的朋克首饰已经不适合他了…… “怎么办呢?”移目四周,犯了难。 道具间里常备的道具都有,因为开放的原因,也不会有什么贵重物品。简单廉价的布料、木头、水钻占了大头。这些东西没有质感,很难打造出符合贾伊恩气质的舞台配饰。 裴飞烟开始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了…… ------------ 222、天才,就是随意发挥也能折服对方! 化妆间里,正在等待的贾伊恩和经纪人还在争论。经纪人喋喋不休地坚持着自己看法:“枉你看了蒋琉璃的秀巴巴的在行程里加入清城,原来是个小姑娘,浪费时间……” 贾伊恩微笑:“我倒觉得她很有意思。再说了,蒋琉璃是很有品味的人,我相信她的眼光。” “我看你是被那女人迷住了吧!”经纪人突然想到什么很严肃的事,“你可不要乱来啊。现在你人气那么高,要是被人知道你看上一个东方女人,还带着个娃儿,爆出去可是超级大新闻!” 贾伊恩眼帘一垂:“里皮,你别胡说。” 里皮没好气地:“我倒希望我在胡说!” 他又不是第一天当贾伊恩的经纪人了,这男人有多花多潇洒他很清楚,就连他钱包里常备的套子都是里皮给装进去的! 所以,他能够轻易发现,贾伊恩自从认识蒋琉璃之后,钱包里的套子就一直保持着原来那个了! 当一个男人连女人都没心情找的时候,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心里住进了女人! 如果是别人,里皮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是蒋琉璃不行,那女人除了演技没有争议,其他一切都深受争议……别的不说,光是肆无忌惮地起用一个才入行半年的菜鸡设计师就知道这女人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 “里皮,我们能说正事不?” 里皮道:“好,就说正事。现在那丫头自己也说了,如果效果不理想,就直接弃用。到时候无论蒋琉璃再怎么极力举荐,你可都不能心软了。你不能拿自己的全球巡演来开玩笑!” “我知道。麦克霍勒那家伙也在准备巡演,到时候直接对撞,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贾伊恩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正因为这样,我才要秘密的来华国。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市场,会给我们惊喜的。里皮,相信我。” 里皮垂头,下意识轻抚自己心口的十字架:“但愿如此……” 说话间,车轮噜噜,由外而内,打断二人谈话。 “那丫头准备了什么东西,竟然需要用车子来推?”里皮讶异不已。 贾伊恩却已经看清门那边那小小身影拿着什么,眼睛从来不曾睁得那么大,缓缓站起:“翅膀……” 裴飞烟慢慢地推着一辆作餐厅道具用的双层小推车,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她走得那么慢的原因是小推车上放置了一个两边长度达1米的——黑色羽翼! 华丽的黑色羽翼,全都用羽毛做成,每一片羽毛上都粘了水钻,走路颤动起来流光溢彩,暗夜的魅惑华丽不言而喻……只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除此之外,还有相应的头饰,是银色为主色调,用了密镶工艺来制作的华丽头冠。 里皮彻底被震惊了,贾伊恩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戴上它……” 舞台上,灯光亮起。 打在黑色舞台服的贾伊恩身上,他从天而降,身上的翅膀随着歌声清唱微微颤动,羽翼流光,莫可逼视…… 天才,就是哪怕手里只有一块石头,都可以拿来折服对方! 毫无疑问,裴飞烟就是这样的天才! 所有人都被贾迷倒,只有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裴飞烟自己,另一个,是立马自打嘴巴的里皮。 “如果翅膀材料精细制作,换上施华洛世奇的黑水晶,达到的效果会更好。头冠,采用钻石、沙弗莱和美乐珠拉丝制作……” 场外,裴飞烟对里皮一一说明自己的构思。 里皮挥手,她噤声。 “这么一套工时要多长时间?” 裴飞烟心里估算一下:“20个人手工制作,人均需要100个工时。” “2000工时?那太长了。演唱会需要不止一套造型。” 裴飞烟考虑一下,说:“一共要多少套造型?” “15个,至少。”里皮说,“安歌要另算,可能需要多1套,可能不需要。” 演唱会定在今年十月开,设计、制作,时间很紧迫。更何况裴飞烟的公司如今才刚刚注册,还没招兵买马呢! 手里没人,一个光杆司令也很难办啊。 看出她的难处,里皮笑了笑,说:“你也不必担心。我们有成熟的合作商,可以委托生产。翅膀可以在华国国内生产,珠宝的话,可以在意大利和法国定做,最后回到你这里组装起来。为了避免泄密,我们**的量还要很大——最少100套起。” 这么华丽的翅膀竟然定制100套?!裴飞烟吃了一惊,不愧是天王的演唱会,好大手笔啊,她耸了耸肩:“你们喜欢,这样的好处就是我们有很多备用套装了。” “那么,裴小姐,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在裴飞烟的实力面前,里皮彻底放下刚才的成见,双方达成了友好的协议。 两个人握了手,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惺惺相惜。 “另外还有一件事,裴小姐要配合一下。为了让团队更加高效磨合,我们将会集合所有服化道人员在欧洲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我知道裴小姐如今还是大学生,希望你尽量抽时间来加入我们。” 裴飞烟眨眨眼睛,愣住。 …… 现在问题来了:孤身一人到外国参加三个月的培训? 她要怎么向付战寒“请假”? …… “付战寒,你现在有空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谈谈。” “好。” 到了公司,付战寒刚刚结束会议出来。听了裴飞烟的汇报,也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说:“三个月吗?” 裴飞烟嗯了一声。 “你很想去?” 裴飞烟点头:“那是当然的。贾叔可是全球收入排名第一的摇滚天王啊……” 付战寒不说话,拨通内线:“邹云琦,你进来一下。” 一分钟不到,邹云琦出现在付战寒办公室里。 付战寒说:“给你十分钟时间,调查一下贾伊恩训练基地在哪里。我还需要关于他全球巡演的所有资料。” 邹云琦答:“是。” 裴飞烟纳闷问:“付战寒,你问这些来做什么?” ------------ 223、付战寒消失的夜晚 战神集团应该没有涉及娱乐产业来着。 九分半钟,邹云琦重新进来,手里多了一叠资料:“总裁,这是你要的东西。” 付战寒接过,略翻了翻,说:“佛罗伦萨吗?我知道了。那就把他的训练基地买下来吧。低调一点。” 邹云琦答应着下去,只剩下裴飞烟瞪得眼睛老大:“……” “现在你可以去培训了。我会和你一起去,以新老板的身份。”付战寒唇角上扬,很满意自己的决定,“倒春寒快来的时候去享受一下地中海的阳光也不错。” 裴飞烟:“……” 她很无力…… …… “总裁,今晚的应酬又不去吗?”邹云琦看了看出席嘉宾名单,“今晚市长和几位重要的官员也会出席的。” 付战寒已经拿起大衣准备出门了,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无所谓,区区市长而已。你代表我去就可以了。我今晚要去别的地方。” 邹云琦看看日历,恍然:“我明白了。” 今晚,是15号。 每个月的15号,只要在清城,付战寒总会推掉所有应酬,独自消失两三个消失。 具体去什么地方,无人敢问,无人得知。 说起来,邹云琦有件事情至今没有想明白。那就是当初决定战略转移的时候,全国上下那么多城市,为什么付战寒唯独选择了各方面并不出众的清城。 论经济地位,清城在一线城市里垫底的,不及海城一半。 论行政中心,清城远在东南,更加沾不上边。 论社交环境,清城比海城复杂多了。白家虽说是龙头老大,却并没有达到付家在海城只手遮天的程度。剩余的那几家,裴家现在倒了,别的家族也都丝藤结萝的,还有极其复杂的官僚体系…… 付战寒完全可以选择一个环境更好的城市来转移自己的战力,最终却选了这么一个城市……后来他留下来,邹云琦可以理解,那是因为裴飞烟。 但是,开始是因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 夜的帷幕降落在清城上空,为它平添几分神秘。 城西福利院,几个小孩有的坐在滑梯上,有的坐在划船机边,任凭保育员大声呼叫呵斥都置若罔闻,一双双小眼睛渴望地盯着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来…… 终于,那个期盼着的高大身影,裹着黑色大衣在夜色中渐渐显出轮廓来。 “叔叔来了!” 孩子们来到那冷峻的男人身边,欢呼着。 男人带来了零食和书本,分给大家。 真是很奇怪,这个男人身上带着冰冷得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见到他的成年人都不自禁心生恐惧。孩子们却对他半点儿不害怕,相处极其自然。 老院长迎出来:“您又来了。” 慈祥的老院长也是少数对这男人不害怕的人之一。 “嗯,我来了。”男人递上信封,“这是本月的费用。” 老院长笑道:“真是太感谢,这次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还要去下一家。”男人说,“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的基金会打电话。” 老院长冲着那背影深深鞠躬:“我会的,非常感谢您,付先生。” 付战寒开车,继续往下一家福利院送货。每个月十五号他都保持这习惯,往福利院送去信封和供小孩子送去必需品。那些有公家支撑的大福利院不在他服务范围,他只去那些贫苦艰难的小福利院。 那些信封里每个都装着一百万的支票。 两个小时,跑完城西这一片大小十家福利院,他带出来的信封刚好派完,车尾箱也空了。 男人心头压着的大石这才消失,唇间染上愉悦的笑容,做完一件大事般回家。 …… 代表付战寒出席宴会的邹云琦,顺理成章的成为今晚的重要来宾。 “邹特助请到市长身边去合影。” 刚刚完成了大项目签约,邹云琦不推辞,来到市长身边。 冷不防迎面看见白鹤宁也走过来,市长秘书客客气气地让她:“白小姐,请到这边来。” 听说白氏今晚也会来,原以为是白昊谦,没想到竟是白鹤宁。 眼前的白鹤宁扎着干练的发髻,瓜子脸上红唇一点,浓黑的眉精神十足,她的脸十分好看,如今没有了那些个性发型和妆容了,越发向传统审美靠拢,成为一个无可争议的美女。 如果她的眼神不那么沉郁的话,就会更加迷人。 市长秘书说:“很抱歉,按照地位的话当然战神集团站在左边的,可女士优先嘛……” 他欲言又止,为难地摸着后脑勺。 市长在中心,左尊右卑,按照经济地位,战神集团压倒白氏。只不过战神集团来的不是正主,白鹤宁又是女士。邹云琦和气地说:“我理解,让白小姐站左边吧。” 市长秘书松了口气,摸着光头说:“邹特助您如此通情达理真是太好了。请到这边来。” 于是邹云琦和白鹤宁对调位置,擦肩而过的时候彼此都没有对望对方。 合影结束,晚宴开始。 邹云琦顺势谈了一些业务,具体布置完几段工作之后,就成了会场上的闲人。 “白小姐喝一口嘛,不喝不给面子哦。” “我真的不善酒力……” “白小姐,就喝一点吧。” 最后一个声音听着熟悉,竟然是那个出了名喜欢找女人的黄总? 邹云琦一皱眉,转过桌子,这边被围成一个和别处不同的独立小天地,果然见到黄总和几个外商一起灌白鹤宁酒。 市长秘书也在,他为难地说:“市长一走,他们就喝开了。邹特助你来就太好了,帮我看着点,我还要去那边忙。” 邹云琦点点头:“交给我吧。” 那边,男人们把矛头对准在场的唯一一位女士——白鹤宁。这些无耻之徒,全不顾白鹤宁才20出头,年纪足够做自己女儿,不断起哄着想要她喝下更多的酒。 白鹤宁硬着头皮喝了几杯,脸上早就红晕遍布,眼睛水汪汪的,醉意朦胧。 邹云琦不动声色地上前,按下黄总的酒杯;“黄先生,差不多就行了。” ------------ 224、吐了他一身 “是谁啊?”黄总被人打断,满肚子不高兴,眯着醉眼看清是邹云琦,呵呵笑道,“邹特助,你也来喝几杯。” 对方也是清城有数的人物,尤其还黑白通吃,邹云琦不是付战寒,不能得罪他。他淡淡地说:“好,我帮白小姐喝了。” 黄总不知道,邹云琦的母亲以前在酒厂工作。她的肾没坏之前最喜和老公儿子早上一杯小酒,然后怀着一天好心情开始工作。 三杯满满当当的洋酒下去,黄总悄无声息的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邹云琦搀着已经站都站不稳的白鹤宁,叫来女服务生:“带白小姐下去洗把脸。” 女服务生答应着,拉着白鹤宁走了。 邹云琦漫不经心地应酬了一会,发现服务生和白鹤宁都没回来,他拧了眉:“怎么去那么久?她们去了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了。”旁人回答。 邹云琦心里一激灵,暗叫不好,站起身向外快步走去。 才走出门口,果然见到那女服务生拖着酩酊大醉的白鹤宁,正慌慌张张地上一辆车。他怒喝:“放下她!” 那女服务生吓一大跳,竟然丢下白鹤宁跑了。那辆车也一踩油门飞快的开走,只剩下白鹤宁躺在冰凉的马路中间。邹云琦快步冲上去抱起她:“白鹤宁,你还好吧?!” “我……” 白鹤宁被晃了几晃,清醒了一些。刚说了一个字,突然胃部阵阵翻腾,吐了邹云琦一身! 邹云琦:“……” 他拖着白鹤宁到旁边放下,也不敢离开她太远,脱掉外套胡乱丢了。冷风一吹,还挺冷的。 “喂,你醒醒!” 白鹤宁睡得猪一样,一动不动。 邹云琦:“……” 他真的是要受不了了! 过一会儿,他拨通了电话:“喂,是滴滴代驾吗?我在威尔斯酒店……对,我需要代驾……” …… 第二天清晨,白鹤宁悠悠醒来。 “头好痛……”她扶着额头,慢慢坐起。 突然之间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啊!这是哪里?!” 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干净整洁的高级灰床品,冷硬的金属床……房间里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竟然雪洞般空无一物……白鹤宁第一时间张开被子看自己…… 不看则以,一看,不由得尖叫:“啊啊啊!” 伴随着她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坐起来,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抗议:“一大早的鬼叫什么!” 白鹤宁发现自己身上套了一套陌生的睡衣,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睡衣白色的底子蓝红的格子,是一套男款睡衣!! 尖叫完毕,看到那床尾坐起的人是邹云琦,她一脚踹过去:“臭流氓!” 邹云琦被她一脚踹翻到床底下,顿时清醒过来,站起来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一醒过来就踹人!” “你个臭流氓,你、你趁着人家喝醉酒对人家做什么了?”白鹤宁捂着心口,脑子一片混乱,几乎要发疯! 没错,她是很喜欢邹云琦,她也想过要把自己交给他。 可是,那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而不是如今稀里糊涂的…… 稀里糊涂的…… 糊涂的…… 想着想着,耳根子都红了,看向邹云琦的水眸染上几分恼怒! 邹云琦苦笑:“大姐,你醉得动都动不了了,我又没有特殊癖好,可不爱捡尸!” “什么?!你说我是尸?!”白鹤宁柳眉倒竖,怒气值飚出天际。 邹云琦反唇相讥:“尸体比你还好,起码不会吐脏我的衣服!” 好亏,他刚买的阿玛尼西装,就那么报销了! 平民孩子邹云琦,还是很会过日子的! 白鹤宁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又细心感觉一会,发现没什么异样,这才迟迟疑疑地说:“你……你昨晚……” “昨晚老黄存心要灌醉你,做你们白家的便宜女婿。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现在就该出现在老黄家的床上了!” 白鹤宁大骇:“什么?!黄总?那个才死了老婆的……” “对呀,城里没人愿意嫁给他。他又想要个年轻漂亮的续弦。不就打了这个馊主意了。”邹云琦说,“你哥没有告诉你,独身女孩子出席这种晚宴不能喝酒?” 白鹤宁傻了,喃喃的摇头:“我哥……我哥昨晚拉肚子,临时叫我顶上的。” 要不是被邹云琦发现,自己说不定真的如同他所说,不知道出现在哪个人的床上了。 到时候消息传出去,父母要面子,白昊谦说不定犟劲上来不理她。她就只好任人宰割…… 心里阵阵发冷,恐惧无孔不入地浸透全身,眼神也从凶悍变得柔弱下来……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邹云琦反而不忍,他反省自己话说太重了。说好不再招惹这女人的,结果带了回来不说,还几句话说的她丢了魂,实在不应该。他放缓语气,说:“好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且昨晚除了那个被收买的女服务生之外,谁都不知道你最后去了哪里。你现在洗个澡换好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家去,就万事大吉了。” “什么万事大吉啊。我回去还要交代一轮的好不。”白鹤宁说,“算了,无论如何,谢谢你。” 她坐在被窝里,他的目光落下来,才发现用如此暧未的姿势一个床头一个床尾的对望着…… 邹云琦连忙转头,“好了,你处理好自己就走吧。” 他对自己发过誓,不能再和她接触的。 昨晚属于例外,如今……例外结束了。 白鹤宁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下了地。 身上带着男人特有的香味,也不知是昨夜他抱着自己留下的,还是从他的被窝里沾染到的…… 她手脚修长,洁白的脚丫子踩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一个小小的脚印。地板很凉,点滴在心头…… …… 白鹤宁拧开水龙头,热水从头到脚浇湿透了她,令她精神为之一振。 “那家伙竟然救了我……” “那家伙竟然……” 邹云琦不知道,其实白家和黄家早就达成了协议,黄总有个儿子,她要嫁给黄总的儿子来促成两边地块的成交。 ------------ 225、她刻意把自己灌醉,因为知道逃不掉 约定的日子就在昨晚……所以,白家才会派她出去应酬。 她刻意把自己灌醉,就是因为知道,清醒状态下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那位黄公子…… 然而他却把一切都毁了…… 他闯进了她的生活,夺走了她的心,又无情地拒绝了她。如今她好不容易决定重新开始,他又来从中作梗…… 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好,既然这样,她就最后豁出去一回! 白鹤宁和自己打了个赌,她裹了一条浴巾,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邹云琦正在打王者,她终于第一次看见他打游戏时的样子。很专注,按在手机屏幕上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到影子,那副神情和平时当特助时似乎一样专注专业,又似乎很不一样。 她知道了,多出来的那种,是运筹帷幄的王者之气…… “胜利!” 屏幕里的女声欢欣鼓舞一声喊,也给了白鹤宁继续走近他的勇气。 她来到他面前,犹如古希腊献祭的神女一般,颤抖着横下心来,解开围在自己身上的浴巾。浴巾滑落,微风惊动了专注的邹云琦,他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骤然睁到最大,写满了震惊! 白鹤宁咬了咬嘴唇,说:“邹云琦,我好看吗?” 作为一个女孩子,问这种问题是非常羞耻的——然而,她豁出去了! 既然他可以横插一手把自己带出来,是不是证明了他对自己其实有情?她很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和整个白家对抗的理由…… 邹云琦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他似乎在克制自己,用力地移开视线,他说:“小宁,把衣服穿上。” 白鹤宁置若罔闻,看着那张好看得近乎妖的脸,颤声再问:“我好看吗?” “你当然是好看的。” 不得不承认,白鹤宁的身子很美,腰肢纤细,腿修长,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小。 邹云琦已经感到自己有反应了! 白鹤宁说:“那么,和我做吧?” 她要求很坦率,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邹云琦闭上眼睛,用极大地意志力克制着冲动,无奈苦笑:“小宁,你别那么主动可以吗?” “你以为我想主动啊?你都不主动一点,我T妈怎么被动啊?!”白鹤宁激动得脸都红了,她又羞又气,任由无边的愤怒吞噬自己,坐在邹云琦身上,双手抓住他的衣领,“邹云琦,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怎么总在拒绝我啊!” 邹云琦忍不住了,发出咆哮:“我TM想这样啊!我不能害了你,你懂不懂!” 白鹤宁狠狠怔在原地! 有什么东西被撞开了,那紧闭的巨门缓缓打开,又好像千年玄冰终于崩裂,最终汹涌坍塌,无可遏止! “白鹤宁,你是白家大小姐,前途无量。我呢?我只是个助理,而且还有个烧钱的母亲。如果我任由我们两个任性,最终只会害了我们两个!” “那时候路拾柒抛弃你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觉得网络那么大,你的运气真的那么好吗?告诉你,你哥哥在收购平台的时候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他知道你就那么点爱好,让我看着你一下。我答应了。包括刘可可、路拾柒那些烂事,他们全都被我和你哥摆平了!但是唯独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动了感情!所以我马上就退出了平台!” “好,你不是要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我喜欢你,我TM的,该死的喜欢上你了!谁叫我的生活那么无聊,然后你又那么活泼呢?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啊!你以为我不想好好的和你一起,不想每天快乐的玩游戏、谈恋爱?!你觉得可能吗?不可能的啊,你知道了吗?你满意了吗?!” 内敛深沉的邹云琦,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连珠炮般说完,白净俊脸上泛起淡红,胸口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停,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激动的情绪把自己吞噬…… 白鹤宁被他震住了…… 她抬眸,怔怔地看着邹云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喜欢我?” 她不敢相信地,近乎卑微地问。 邹云琦说:“是。” 话音未落,他把白鹤宁拉到怀里,把她压在床上,强势地吻上她的唇! 近乎狂乱的吻,雨点般蜿蜒而下,女孩的身子从冰冷变成燠热,好像冰淇淋在融化……男人伸手大力掐着她腰间细嫩的肌肤,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白鹤宁伸出软蛇般的手臂,圈住邹云琦脖子,喃喃地说:“要我……要我!” 千钧一发关头,邹云琦突然恢复理智,他猛地撑起自己,“不行!”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白鹤宁不甘心地抱着他:“怎么不行?”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表白的。”邹云琦懊恼万分,他匆匆扯起被子盖住白鹤宁,狠心决绝地转头不看她,“我是为了让你死心的!你赶紧穿上衣服走吧,以后都不要见我!” 说到底,他还是在退缩! 白鹤宁伤心欲绝,大声问:“为什么?你觉得你说了刚才的话,我还有可能对你死心吗?再说了,邹云琦,我已经和家里闹翻了,我现在回不去白家了,你要我去哪里?!” 邹云琦吃一惊:“你说什么?” 什么不回白家? 她在说什么? “昨晚黄总那里,我是故意喝醉的。因为我们家和他商量好了,我昨晚应该去黄总家里,和他的大少爷做那好事,成为他儿媳妇的!可是你却把一切都搅黄了!现在白家也好,黄家也好,一定都在到处找我,想要把我揪出去狠狠惩罚。你觉得我还能回家吗?” 白鹤宁说一句,邹云琦背上的冷汗就多一分。他做梦都没想到,昨晚的事竟然另有隐情! 自己原以为要救白鹤宁,最终竟然是害了她! 白鹤宁见他泥雕木塑般一动不动,疯了般执了他的手,说:“邹云琦,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伤心地哭起来,平时梅花般冷艳的女子,如今却哭成了孩子…… 邹云琦把她勾进怀里,喃喃地安慰:“别怕,有我在,别怕……” ------------ 226、被揍得鼻青脸肿,要多惨有多惨 他一向聪明,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够迅速摆平。这也是付战寒那么信任他的原因。 可是,关心则乱,当事情关系到自己,邹云琦反而没了主意。白鹤宁逃走出来了,那么肯定不能让她回去了……白家早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又怎么逃得掉? 最后思来想去,唯有付战寒能够保住他们。总裁如今人情味比以前足了,邹云琦抱着试试看的希望,决心去求他。 “我会打电话给总裁,他一定有办法保住你的。” 他的话给了白鹤宁一线希望,她握住他的手:“对呀,如果是付少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在白鹤宁心里,心心念念不忘的始终是和邹云琦长相厮守。 在一起吗? 男人收敛了眸光,垂下眼帘…… “小宁……” 那句话滚在喉中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大门砰的被踹飞。 面罩寒霜、黑面煞神一样的白昊谦带着白家的保镖们,如狼似虎的扑进了房间里,迅速包围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看到衣衫不整的妹妹,白昊谦如猎豹般瞳孔猩红,带着汹涌的火光。 “来人,给小姐穿好衣服带她下去!”他又指着邹云琦,“这个无耻的渣滓,直接给我活活打死!” 几个大汉一拥而上,把邹云琦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邹云琦极为硬气,那么狠的拳头揍在身上,沙包似的砰砰乱响,硬是一声不吭。 他越倔强,那些人下手越狠! “不!不要!”白鹤宁疯狂地挣扎起来!近乎绝望!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两个大汉的扭送,扒开人群扑在伤痕累累的邹云琦身上,狠命护着他,“哥哥,你如果伤害他我和你拼命!” 白昊谦冷笑:“好啊,翅膀硬了会飞不是!你知道昨晚两家大人因为你的失踪闹成怎样吗?我好不容易才平息他们,你倒好,躲在这儿风流快活!” 白鹤宁又羞又气,说:“我本来就不想结婚,你们不能强迫我!” “少废话!你肯也是肯,不肯也是肯!我白昊谦答应过别人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白昊谦说罢,冷冷剐了邹云琦一眼,阴森一笑,“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就算把你嫁给谁,也决不能便宜了付战寒身边的人!” “是吗?” 清冷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说曹操曹操到,付战寒竟然来了! 一道黑影攸地从门口闪过,原本门口这里被白昊谦的人堵得严严实实的,这人竟轻松在几名大汉中间穿过,如入无人之境。 白昊谦怒道:“大胆!快给我拦住他!” 他看清了,对方只有一个人! 几名保镖呼喝着冲上前,拉起架式要攻击那黑影。那黑影身子一矮,躲过迎向面门的冲拳,旋风腿扫倒两个。迅捷无伦地弯腰扛起地上邹云琦,才扶起一半,头顶风声骤起。付九头上好像长了眼睛,微微偏头躲过那俩保镖的凶器,弯腰向后,长腿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一人一脚踹飞那俩人。 他扛起邹云琦,鬼魅般飞速掠出,顺路再打飞两个白昊谦的人,这才来到付战寒身边站稳,对白昊谦微微颔首。 一百多斤的人被他扛在肩上浑然无事,一连串的动作脸不红气不喘。 白昊谦脸色不好看了,付战寒带的这个人,战斗力似乎比自己这边所有人都要高! 付九把邹云琦放下来,他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付九赶紧扶着他才没摔跤。 付战寒看向邹云琦,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如今被揍得鼻青脸肿,要多惨有多惨。他淡淡地说:“还好吧?” “暂时死不了。”邹云琦扯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又黯然低声说,“总裁……谢谢你。” “不用谢,你跟我那么多年,出了事我不罩你谁罩你。” 白鹤宁尖叫起来:“邹云琦!” 付战寒见她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衣,肤光胜雪,头发凌乱地一缕缕披散着,哪里还有半分冷艳梅花的样子。那么高贵个性的大小姐,为了一个“情”字,竟然折磨自己到如此地步…… 他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但,如果要他开口恳求白昊谦成全这两个人,又万万不能。 并非因为付战寒铁石心肠,而是那样的话,邹云琦作为一个“人”的自尊,未免被碾得粉碎,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 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最重要是保有尊严,他是男人,很理解邹云琦的苦楚和感受。 所以他可以出手救他性命,却不能开口帮他求情。 “邹云琦,你要跟他们走了吗?”白鹤宁尖叫痛哭,“不要啊,你不要我了吗?” 邹云琦悲哀地看了她一眼:“小宁……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白鹤宁摇头:“可是你说你喜欢我的啊!” 白昊谦眼睛充血,怒吼:“臭小子,你——” “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也说过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邹云琦平静地蹲下来,眼睛平视白鹤宁,“小宁,你跟你哥哥回去吧。我……我要走了。” 白鹤宁泣不成声,眼泪一颗一颗打落地面上,溅起点点小水花。 白昊谦说:“小宁,快听哥哥话回去!他说得没错,这小子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 邹云琦想站起,白鹤宁伸手死死抓住他裤腿,害得他一趔趄差点再摔下来。邹云琦眼见不下猛药她是不死心的了,闭上眼,狠了狠心,扬声对白昊谦说:“白少,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我也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白鹤宁的声音戛然而止,什么答应他?邹云琦答应了白昊谦什么? 白昊谦神情狰狞,咬牙切齿,他恨透了付战寒一伙人,付战寒抢走了他看中的女人,就连付战寒身边的特助,竟然也勾搭上了自己唯一的妹妹!他眼睛发红,野兽一样盯着这些人,心里恨意滔天,只是慑于付九惊人的战斗力不敢轻举妄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主动打电话给你汇报了白小姐的行踪……我也恳请你,不要为难她。如果真的要为她选择一段婚姻,我恳求你为她选一个对她好的人……” ------------ 227、他低头俯视着她:我是为了你好啊。 他越说越急,最后好像炮弹一样快,似乎在争取那为数不多时间!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开始吐血。鲜血一口一口吐出,染红了地面…… 他打电话给白昊谦?!白鹤宁趴在地上,手脚一片冰冷。 原来如此……难怪白昊谦可以轻易准确地找到这里…… 她抬起头,盯着邹云琦:“邹云琦,你为什么这样做?” 邹云琦低头俯视着她,满眼悲哀:“我是为了你好啊。” 白鹤宁泥雕木塑般,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她只能木然地看着邹云琦被付九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 …… 邹云琦一上了车就不行了,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把付九的衣服吐脏。 付战寒见状,顿时拧眉:“去医院!”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拨通蓝莳萝电话:“莳萝,是我。” “啊,付先生总算想起我这小女子了!”蓝莳萝语气轻盈。 “你现在能不能马上来一趟清城?我让辛伯安排专机接你。” 听出他语气不同寻常的凝重,蓝莳萝也严肃起来:“好的。” 邹云琦被送到清城中心医院进行了抢救,两个小时后,蓝莳萝乘坐直升飞机直接降落医院楼顶,为他做了紧急手术。 白昊谦下手阴狠毒辣,竟打伤了他的肺部。那个打手似有独门拳法,外表看去只是一点红印,肋骨也没断,实际上几乎把邹云琦的肺打成一片烂肉。 蓝莳萝花了很大精力才把邹云琦从鬼门关拉回来,不过她说,还得放在ICU观察几天。 付战寒点了头:“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治好他。” 蓝莳萝没有回答,只是讶异地睁大一双星眸,不认识似的看着他。付战寒微感不自然,说:“怎么,我这样说有问题吗?” “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很惊讶。以前你总说下属做好工作是分内事,突然对邹特助这么好……难道你改了性向?” 付战寒微愠:“少开玩笑。我父亲对辛伯也一直很好。” 蓝莳萝吐吐舌头:“开玩笑啦!” 最终蓝莳萝也决定留下来。 在ICU住院期间,邹云琦的人望才终于凸显出来。高层感念他平时周到细致妥帖周全,中层想到他平时勤于指点毫不藏私,基层想到他态度和善平易近人,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每天络绎不绝来探望他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ICU门口走廊摆满了花篮和营养品。 裴飞烟看着那来往不绝的人,惊叹:“付先生,只怕你病了都不会那么多人来探望。” 付战寒很无语,这什么对比…… “你这么想就偏了。”辛伯在旁边说,“先生和邹特助身份不一样,这些人可以探视邹特助,却没有资格探望先生。这个世界的构成是金字塔形的,越往上人数越少。先生是金字塔顶端的人,也同样只有那里的人才有资格探望先生啊。” 裴飞烟撇撇嘴,“可是热热闹闹的多好啊。我就喜欢热闹。总是冷冷清清的,别说金字塔顶尖,就算是巴比伦塔顶端,我也没兴趣。” 付战寒说:“有没有兴趣根本不重要。只要在这个位置就够了。” 裴飞烟一窒,竟无言以对。 小腰一紧,男人揽着她,离开喧闹的人群。 一个星期之后,邹云琦终于从ICU出来。探病的人全都被付战寒撵散了,病房里只剩下付战寒、付九、辛伯而已。 就连裴飞烟,也被远远的打发回学校。 付九见他醒了,咧嘴笑起来,轻轻一拳举起揍在他还算完好的腿上:“总算醒了。” “死不了。”邹云琦淡淡笑。 “平时叫你多跟我练工夫你总推搪,这下吃大亏了吧!” 邹云琦反驳:“我现在肺都烂了,以后更没法练啦!” 等他们闹了一会,付战寒才打断他们:“先安静一下。” 原本活跃的气氛顿时安静。 付战寒看着邹云琦,说:“邹云琦,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邹云琦脸上笑容消失,青肿的脸上渐渐变得凝重。 …… ………… ……………… 从那天之后,邹云琦就从付战寒身边消失了。 付战寒的官方说法是,他已经辞职出去。 白家。 白团团围了一圈医生,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露难色。 床上被束缚着的女孩拼命挣扎,迸发出和自身体型极度不相符的超大力量:“放开我!” 白太太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神情冷酷:“小宁,我要给你做个身体检查!” “什么检查?!”白鹤宁惶恐地看着其中一个女医生手里拿着某种器械,顿时明白了白太太口中的检查指什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妈!” 然而反抗是徒劳的,白太太铁石心肠,用一张帘子隔开白鹤宁和自己,任由女医生给白鹤宁做完检查。 白鹤宁的尖声哭叫惨绝人寰,每一个佣人都面露不忍! 仿佛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女医生出来恭恭敬敬的说:”太太,那层膜完好。小姐还是黄花闺女。” 白太太方才满意地笑:“很好。” 帘子后面,白鹤宁小声啜泣隐约传来。 白太太提高声音说:“小宁,别恨妈妈。妈妈这是为你好!” 她站起身,白昊谦正好进来。他光着上身,宽肩窄腰,肌肉强壮的背上伤痕累累。白太太看一眼,说:“你爸用了家法?” “嗯。” 然而白太太看起来没有多少同情,她淡淡地说:“你知错了吧?” 白昊谦眼神黯淡:“知错了。” “付战寒不是那么好对付,他身边高手如云。以后不要冒险行事。不过听说那个姓邹的已经在他身边消失了?” 帘子后面,白鹤宁的啜泣声突然停止。白太太盯着白昊谦,似在求证。 白昊谦承认:“是。” “邹云琦!邹云琦不见了?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放开我啊!”白鹤宁尖叫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女佣叫痛的声音:“小姐,别咬我们!” 白太太垂眸,吩咐:“看好你妹妹,别再让她被那些没出息的野男人拐跑了。” “是。” ------------ 228、被送去外国念书 白太太去远了,她带来那些医生暗卫也全部撤退得干干净净。白昊谦转过帘子,吩咐自己带来的保镖:“让小姐冷静冷静。” 他的手下都是腰大膀圆的汉子,三个人上去按手按脚,白鹤宁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她眼泪汪汪地恳求着白昊谦:“哥哥,求求你放我出去……” “小宁,你是白家的女儿,怎么丢分到这程度!”白昊谦无比失望地看着妹妹,说,“邹云琦已经走了。家里也会送你出国念书。这段时间你就乖乖的呆在家里吧!” 他冲身边的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会意的点头。 一针镇静剂下去,白鹤宁失去了知觉。 几个按着她的大汉全都一身大汗,看来也都用尽了力气。 那一瞬间白鹤宁身上的力量竟然如此惊人……白昊谦暗暗心惊,环视一周,看到那几个满手牙齿印的女佣,挥手:“你们下去养伤吧,每人多发一个月的工资。还有,这里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让我知道谁多嘴多舌……不管哪一个泄露的,今天在场几个统统一起滚出清城!” 女佣们纷纷瑟瑟发抖地答应着,下去了。 …… 白鹤宁再也没有回到G大,白家用极快的速度给她办了转学手续,接收她的学校在星球的另一边,风光明媚的澳国。他们家在那边拥有大片矿产和庄园,白昊谦自己是昆士兰大学毕业的,在澳国有很多人脉资源,非常方便。 不到两周,所有手续就办妥了。这段期间白鹤宁一直没有在学校出现,就连微信群里也一片死寂,似乎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裴飞烟很担心她,好不容易等到白昊谦来学校,她直接拦在他的兰博基尼前面。 白昊谦来给白鹤宁办转学手续,回来见到车门前多了个人,带着一贯的流气强调说:“小烟美人儿,让开。” “小宁现在在哪里?” 白昊谦一言不发,拨开裴飞烟,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 裴飞烟纵身一跃站在马路正中,白昊谦一个急刹车在她身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紧急刹停,他跳下车破口大骂:“你疯了!” “你们把小宁怎么了啊!”裴飞烟双手猛力拍打白昊谦引擎盖,“不说的话,你今天就在我尸体上碾过去!看我老公会不会移平了白氏族!” 白昊谦怒道:“你们这一伙人都不正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裴飞烟身子一晃向前,揪着他衣领尖叫:“小宁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她就是交友不慎,才会沾上那个姓邹的小子!” 裴飞烟一怔,听着声调不对,只见白昊谦那么桀骜不羁的一个人,如今头发耷拉着,眼睛底下两圈乌青,胡子也没刮,看起来憔悴极了。她慢慢放开白昊谦,“白昊谦……” 她怎么忘了,手足至亲,白鹤宁失恋,身为哥哥的白昊谦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白昊谦狠狠地盯着她,那眼神好像想要把她撕成碎片。 裴飞烟毫不客气地反盯回去。 没一会儿他败下阵来,扭头开车门:“上车!” 裴飞烟连忙跟上。 …… 一路上极其沉闷,等进了那座黑色大宅,愈发的压抑无比。 裴飞烟来到白鹤宁的房间,远远地听见一片哭声,却不是白鹤宁的,而是白家佣人的:“小姐,求求你吃一口吧,就吃一小口!” 纯银的盘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食物,一口没动。 “那天她回来之后,就这样了。”白昊谦用近乎绝望的语气说。 已经一个月了…… 一个月不进食,就算乌龟都饿死了吧?裴飞烟吓得脸色都白了,白昊谦却说:“没那么容易死!” 他打开门,门竟然没有锁。 进屋,房间里一片死气沉沉,裴飞烟看清楚白鹤宁现状时,又心疼又惊讶,又是非常愤怒,倒退一步指着白昊谦:“你这混蛋,竟然这么对小宁?!” 白昊谦无所谓地笑笑:“我怎么对她?我不这样对她她早就死了!” 床上的白鹤宁被那种束缚精神病人的带子绑着手脚,手腕上扎着针,大包大包的营养液正通过输液管不断输送养分到她的身子里。 她看起来已经精神崩溃,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 裴飞烟见状,心如刀割,她小步上前,忍着哽咽轻轻喊她:“小宁……我来看你了,我是小烟啊……” 白昊谦淡淡道:“没用的,她现在谁都不理。我这妹妹算是废了。” 她这个样子,他竟然还要给她办转学,丢她去外国?!裴飞烟狠狠地瞪了白昊谦一眼,又知道他这么残忍的做法实属无奈。要不给白鹤宁输液,她一定会没命的。她不死心,又走上一步,轻声呼唤白鹤宁的名字:“小宁,我是小烟啊!” 白鹤宁眼皮只是极轻微地动了动,然并卵,始终没有看裴飞烟一眼…… “小宁,你要不要知道邹特助的消息?” 白鹤宁眼睛终于睁开了,裴飞烟身后传来白昊谦的怒喝:“裴飞烟,你敢再提那名字!就算是你我也不会绕过!” 裴飞烟置若罔闻,继续说:“邹特助没事,付战寒召来海城医术最好的蓝莳萝医生来治好他了。他已经痊愈了!” 她看到了,看到白鹤宁的眼睛从黯然无光一点一点焕发出神采…… “真的……吗……”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白鹤宁血色极淡的唇间逸出。 裴飞烟大喜,果然白鹤宁现在心里最关心挂念的还是邹云琦!她还要说话,手腕一紧,整个人双脚离地向外飞出去。白昊谦拽着她到了门外,粗暴地把她壁咚墙上:“裴飞烟,你给我老实点!” “我只是和小宁说几句话而已!怎么不老实了?”裴飞烟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 “你胆敢在我面前提姓邹那小子的名字,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现在邹云琦已经超过付战寒,荣升白昊谦心头最讨厌痛恨之人榜首。 裴飞烟说:“你还当人家哥哥,没看到我一提起邹特助小宁立刻活过来了吗?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真意地喜欢过一个人?” ------------ 229、死路一条?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死! 裴飞烟毫不留情的挖苦,白昊谦倒也不生气,他满不在乎地说:“你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小宁现在只是一时没想开所以做傻事而已,等转学去了澳洲,我亲自陪她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用得着你来说这些有的没的吗?” “那你就不管她的死活了?你现在把小宁带走,她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死!” 他的表情可以说十分吓人了,眼睛通红冲血,如同野兽一般,随时随地准备把自己的猎物撕成碎片! 裴飞烟冷笑,这人是真的不懂感情啊! “如果时间那么容易冲淡一个人的感情,杨过怎么就忘不掉小龙女?你以为感情是这个墙上的灯开关吗?按下就有,关掉就停?小宁这个样子,分明已经深爱邹云琦了,你再怎么用强制手段,最终也只会摧毁她而已!白昊谦,枉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那么蠢!” 白昊谦被激怒了,眼睛一红,伸手掐住裴飞烟脖子:“你们这些伶牙俐齿的家伙,还敢驳嘴驳舌!上次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为什么这一次又来害我妹妹!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裴飞烟被他掐的呼吸困难,没一会儿脸都紫了,伸手拼命去掰白昊谦的手指。 她人小力微,又怎么掰得动?!不一会儿,人就失去了意识。白昊谦见她晕了,一怔,不知不觉松了手。 “喂,喂!” 不要吧,这可是他立志要得到的女人啊! 过了好几分钟,裴飞烟才全身抖了一抖,悠悠醒转。 白昊谦懊悔不已:“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飞烟顾不上回答,只是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样一来,倒是之前的剑拔弩张消退了一些。不过,白昊谦还是很危险…… 她定了定神,不能刺激白昊谦,要徐徐图之,放缓语气说:“一码归一码,上次地块的事情,是我和付战寒一起耍了你。我对你不住。但是邹特助这件事,我们事前真的一无所知……要知道,当初做主签下邹特助做你平台主播的,可是你自己吧?” 这些资料,都是她后来想方设法了解到的,可花了不少功夫。 白昊谦黑沉着脸一言不发,来了个默认。 裴飞烟唇角上扬:“这不就是了……你当初想利用邹特助缺钱的弱点,签下他想要策反他。没想到邹特助对我老公忠心耿耿。后来看在他的赚钱能力份上,你保留了他。但是既然都在同一个平台上,他们发展到如今……也是缘分……” 没有白昊谦的默许,私底下赚外快的邹云琦不会崛起得那么迅速。 同样地,没有白昊谦收购平台,也不会让邹云琦出走,激发了他和白鹤宁之间的感情。 缘分……至于是良缘,还是孽债,那就不好说了。 她每说一句,白昊谦脸色越黑沉一分,最后他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墙上长叹。 那么高大伟岸桀骜得像天上苍鹰般的男子,如今竟露出彷徨无措……裴飞烟看着,心里升起一股不忍之意,伸手握住他火热温暖的大手。 白昊谦微微一震,睁眼,看她。 “我……能抱抱你吗?” 横行无忌的男人此刻突然变得很脆弱,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可怜兮兮地,带着孩子般的乞求。 裴飞烟心软了,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的白昊谦把她抱入怀中,他抱得很紧很紧,好像怕一放手她就会飞了,纠结复杂的感情汹涌而至,淹没了他…… 良久良久,他才放开她,而且眼神也变得温和多了。 他说:“你进去和她说话吧,也许你……可以劝得动她……” 裴飞烟点头,知道这是白昊谦所能做的最大让步。她走了两步,停下,补充:“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教唆她逃跑的。邹特助由始至终都不愿意她陪着他吃苦,我们要尊重当事人……更何况,你也知道了吧,邹特助消失了。” “那臭小子,换了是我也炒他鱿鱼!”白昊谦冷笑,区区一个特助犯了那么大的错,付战寒留着他就是妇人之仁! “不,邹特助是自己辞职的。” 白昊谦耳朵又是一动,震惊地回头看着她,眼神充满不解和问询。 裴飞烟点点头:“是的,他辞职了。现在付战寒的特助是原来助理室的第二特助小李。邹特助说,一来他要为这次的乱子负责任,二来他要为白家留全颜面,所以还是主动消失的好。” 这些都是他走了之后付战寒告诉裴飞烟的,现在的特助小李是老实人,付战寒说,对付着也能用。以后再请好的特助。 白昊谦长长舒了口气,说:“也许,我的心胸竟然还不及一个平民出身的邹云琦。” “呵,你知道就好。”裴飞烟笑了笑,摸狗狗一样摸摸白昊谦的头,他比她高两个头,却还是很温顺地配合她。 她转身进了房间,顺手掩上房门,把若有所思的男人关在门外。 裴飞烟回到屋子里,无视满屋子的佣人和护士,款款走到白鹤宁跟前,坐下:“小宁,我来了。” 有了她之前那一句,白鹤宁早就老乡盼红军似的盼着裴飞烟回来,她还是很虚弱,眼里却闪烁着和虚弱病容完全不相衬的神采,迫不及待地问:“小烟,邹云琦他……他没事么?” 裴飞烟点点头:“他没事了,蓝莳萝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么?” 白鹤宁眼中光芒更亮,提起邹云琦,她的生命似乎就会燃烧:“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啊……也没有认识多久,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裴飞烟握着她的手,软软地带着一点点嗔怪,又绝不会刺激到病人,“真是无语。” 其实答案不用白鹤宁给,她也很清楚。 白鹤宁垂下眼帘,脸上飞上两片晕红:“小烟……我……” “算了,没法回答的问题,就别回答吧。” 她很清楚,白鹤宁是没法回答这个问题的。世间上又有多少人可以轻松回答出这个问题呢?如果都知道为什么要爱一个人,那么这个世界就要减少不少痴男怨女。 ------------ 230、彼此的约定 所谓情不知何处而起,一往而深…… 一时之间,二人相视一笑,都觉得了解彼此心中心意,所谓最佳知己,不过如此。 “你说他已经痊愈了,他现在在哪里?” 果然问起了,裴飞烟想起付战寒对她的嘱咐:白鹤宁对邹云琦的感情怕不是轻易可以消除。你最好对她有所保留。 然而纸包不住火,她现在不说,以白鹤宁那么执着的性格也迟早查得到吧? 她就说:“他辞职走了。” 白鹤宁眼中的星光骤然熄灭。 “小宁,别这样。” 白鹤宁挣扎起来:“我要去找他!” “小宁,你冷静点!” 意外地,白鹤宁没有再继续做什么过激的动作,她放弃了挣扎,事实上虚弱透了的人也挣扎不动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呵,他果然丢下我走了。他宁愿放弃那么高薪的工作也要和我断掉联系吗?” 裴飞烟看着她如痴如狂的表情,心里很难受,说:“你这个样子,谁见了都怕啊。” 原以为白鹤宁那么清冷孤高,梅花一样的人品,会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她的身上还是流了白家的血,继承了白家那种痴狂桀骜,偏执执拗。 “我很可怕吗?”白鹤宁错愕。 裴飞烟看着她说:“那当然了。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任谁看到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什么都不要,飞蛾扑火地往上扑。第一反应也是害怕的。我听过一个故事,你要听一下吗?” 白鹤宁姑妄听之地说:“你说吧。” “从前有一群豪猪,它们很怕冷。到了寒冷的冬天它们喜欢挤在一起取暖。然而它们身上都长满了尖利的刺。如果靠得太近,它们会扎伤同伴。如果离得太远,它们就会受到寒冷侵袭。经过很多次很多次的错误试探之后,它们才掌握了彼此的距离,既可以感受到温暖,又能够不扎伤彼此。” 白鹤宁笑起来:“小烟,你这碗鸡汤咸丰年的吧?老得可以进福利院了。” 裴飞烟反问:“你也知道老?这么老的道理都不懂,你以为你还是一颗年轻的胚胎?” 白鹤宁被噎住,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恨恨地道:“我在失恋啊,失恋!难道你不应该好好的安慰我吗?” “我好好的安慰你会有用吗?”裴飞烟赏她两个大白眼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不过,她一番插科打诨,倒是把白鹤宁说得松动些了。她轻轻叹气:“好吧,既然他没事,那么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她做梦都忘不了和邹云琦最后在一起的一幕,前一秒他才说喜欢她,后一秒就分开。这些天来她几乎不能睡觉,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那天的场景,然后从噩梦中惊醒…… 裴飞烟说:“他要你好好的过。” “真的?” “嗯,其实付战寒几个月之前就知道你们的事了。他还知道邹云琦心里有了你,为了成为配得起你的男人是不会再甘心寄人篱下的。从那时候开始他让邹云琦培训小李,就是想把邹云琦放出去。所以我说邹云琦辞职了,并不是付战寒惩罚他,也算是他求仁得仁吧。” 一番话,把白鹤宁听得怔在原地。 半晌,她才回过神:“是吗?原来付少早有准备了?呵……不愧是战神集团总裁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邹特助是很有能力和理想的人,他那种人不会庸庸碌碌一辈子的。小宁……所以,你也不能消沉啊。你也要努力的过好每一天,等邹特助回来的时候,用最好的自己迎接他。” 裴飞烟嘴角含笑,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发亮。白鹤宁忽然发现,她脸上带着的光辉自己之前从来不曾留意过……不知不觉之前,似乎自己对裴飞烟的感情也变了。变得更加纯粹,不再是女同那种倾慕,似乎成了——真正的朋友。 她握住裴飞烟的手:“小烟,你什么时候懂得那么多道理?” “傻瓜,我是比你先走进婚姻的人啊。我可是有夫之妇,当然懂得道理比你多。你以为我努力的工作是为什么?付家太太的位置可不容易坐的。” 老实说裴飞烟挺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毕竟她努力创业是因为一年后要和付战寒离婚,如今硬是拿来现身说法去劝说白鹤宁。 嗯,忽悠能力满分! 白鹤宁信以为真,心里自然感慨万分,感动地说:“小烟,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来人,我要吃饭!” 裴飞烟抿嘴一笑:“这就对了,人是铁饭是钢,全靠吊营养针可不行。” 佣人们早就候在外面的,这些天来梦着盼着,好不容易终于听到白鹤宁开金口主动要求吃东西,顿时一窝蜂地捧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送进来。 裴飞烟给白鹤宁解开了束缚她的带子,不紧不慢地给她按摩发红的手脚。见到事情妥帖,就说:“你好好休养。什么时候出发去澳洲了,我去送你。” 白昊谦已经把所有手续都做好了,想要收回都不行。白鹤宁出国,已是既成事实。 白鹤宁垂眸,黯然:“嗯。” 又说:“都怪我任性,不然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毕业了。” “快别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都大三了,你过去也就一年多而已。很快就过的。到时候你回来,我的公司上市,我们再聚。” “好啊。我也要好好努力。我想要开个影视公司。过去的两年已经做过相应的准备了。这次去了澳洲,我要重新捡起这一块。” 裴飞烟笑弯了眼睛:“好啊,到时候你拍的电影电视剧里,全都要用我设计的珠宝。我们两个携手就无敌了!” 两个女孩的小手交握在一起,无形的力量灌注全身,都干劲十足。 白鹤宁毕竟好几个星期没有好好的进食了,虚弱到极点。等鸡血劲儿一过,精神一放松,整个人都委顿下来。裴飞烟看白家的管家指挥若定,知道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就告辞出来。 ------------ 231、裴飞烟内疚:我撒谎了 来到门口,穿过幽深的长廊,身后忽地飘来一阵大提琴的乐韵声。 低沉的琴声如泣如诉,如梦如幻,流水般的旋律里带着无言细诉,似温柔的细语,又蕴含饱满的感情。 “巴黎在下雨”。 裴飞烟停下脚步,回眸,四下搜寻了一会,最后看到了大厅里,坐在大提琴后面的白昊谦。那么桀骜的男人低头拉琴的模样优雅得像王子,修长的手指拉动琴弓,优美的曲子缓缓流出…… 她看着他,他抬眸,也看着她。 他的眼眸深邃—— (谢谢你) 裴飞烟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琴声渐渐止歇,再度响起,曲调一降已是充满愁绪…… …… 低调奢华的黑金色法拉利限量跑车在路边静静蛰伏,等待着她。 裴飞烟走上前,看到车窗降下,付战寒的脸缓缓露出,女孩微怔。 他怎么来了……? “上车。” 无端地,有种做错事的感觉……毕竟,白昊谦追求过她而付战寒非常介意他的存在。她上了车,付战寒发动车子。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车子上了高速,她才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 男人目光平视前方,专心致志的开车,随口说:“好端端地为什么道歉?” “我……我不应该去白家。”裴飞烟垂下眼帘,双手局促不安地在自己裙子上抓来抓去,“答应过你要跟白昊谦保持距离的……” 可是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白昊谦的车…… 付战寒说:“你去白家,是为了白鹤宁还是白昊谦?” “当然是小宁了!” 男人轻声说:“那你就不需要道歉。谁都有朋友,谁都有需要朋友的时候。” 他…… 还是那个她认识的喜怒无常的活阎王吗? 裴飞烟心头大石放下,呼吸都轻松起来。她看着付战寒那好看的面容,他比自己大十岁……他懂得的事情,一定比她要多得多吧? 还在踌躇,男人洞若观火地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她一不留神,问出来:“付战寒……我跟小宁说,邹云琦要她好好的爱惜自己,好好的生活……我撒谎了,小宁该不会怪我吧?” 付战寒缓缓把车子靠边,停稳,转脸看她,他眸光深邃,看得她心里直发虚,偏偏一言不发,这样压力就更大了。 她撅起小嘴,对手指:“小宁几个星期没吃东西了,快要死掉的样子。她还问邹云琦有没有说过关于她的话,我就撒了个谎……其实也不算撒谎吧。邹云琦心底里一定希望她可以过得幸福快乐吧,你说对吗?” 她像个拿不准自己做事对错的孩子,迫切需要有人肯定自己…… 付战寒伸出手,缓缓摩挲她脸颊。 他的指腹粗粝温暖,沙沙触感,无论什么时候触碰都轻易引起心中悸动。 “善意的谎言吗……” 裴飞烟低着头,快要把手指绞断:“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做。但是小宁快出国了,她应该不会有机会识破吧?” 欲盖弥彰的小脸涨红,付战寒没头没脑地:“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裴飞烟一窒,她记得很清楚,他说最讨厌人欺骗……难道想要责怪她?她一下紧张起来,无意识地抓住他心口的衬衫,抓的皱巴巴地:“不、不知道。” 付战寒勾起她下巴,轻轻在她唇上一碰:“想要这样。” 裴飞烟脸红,整个人变成哑巴。 真是该死了,她的心怎么跳得那么快! 女孩懊恼地咬着嘴唇,任由男人嘚瑟地笑着,开车汇入夜色中。 …… 今晚还是蓝莳萝的送别晚宴,蓝莳萝辛苦照料邹云琦多日,现在要返回海城,付战寒设宴给她饯行。 裴飞烟原本不想去,可身份摆在那里,不能不去。 说是小范围的宴席,除了白家该来的一个不少,全都来了。 “怎么那么多人啊。”看着满屋子衣香鬓影的,裴飞烟瞪大眼睛惊叹。 付战寒漫不经心地道:“当然,都想借机攀上蓝家的高枝。蓝家可是非常有势力的。” 裴飞烟眨眨眼睛,说:“怎么我没那种感觉?” 周围人一听,汗哒哒,太太年轻无知,也不至于无知到这种程度吧?豪门太太必备功课就是要把各家利害铭记于心的。 辛伯有点儿尴尬,这太太是要当众丢先生的脸啊,竟然把排名仅次于付家的蓝家说得那么一文不值……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正想要怎么说话帮裴飞烟掩饰一下,裴飞烟嘻嘻一笑挽着付战寒胳膊说:“毕竟人家每次见到蓝姐姐都是在付家嘛。老公你这么了不起,搞到我都没心情了解别人了呢。这样说真是失敬啦,蓝姐姐不会怪我吧?” 话锋一转,当众塞起狗粮。 付战寒看起来还相当受用,那双出了名凌厉的墨眸如今尽数化为绕指柔。他轻声说:“这话在我面前所说也就罢了,回头可千万别挂在嘴边。知道吗?” 听起来在告诫,可是看看那宠溺的眼神,那上扬的嘴角,那伸入发间轻抚云鬓的大手…… 众人:狗粮不好吃!宝宝不要吃! 蓝莳萝来到付战寒面前,今天她穿着宝蓝色连衣裙,耳边垂着两个夸张的葫芦耳环,越发的知性优雅、妩媚动人。她走过人群的时候引来无数爱慕眼光,只可惜她浑然当做没事发生,目不斜视地来到付战寒面前。 “太豪华、太奢侈啦,你要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灯光下,近距离看她,真是越发的无可挑剔,她显然也这么认为的,一眼都没看裴飞烟,只盯着付战寒不放。 付战寒说:“不必客气,也是你的魅力强大而已。” 蓝莳萝笑了笑,怅然:“我可不这么认为。不然的话怎么就吸引不了你呢。” 她好像真的把裴飞烟给忽略了…… 裴飞烟不爽,她的场子被掀了,忍气吞声可不是她的作风。可是当众搂着付战寒晒恩爱?且不说活阎王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那种手段不也显得她太低端、太虚了些? ------------ 232、付战寒真的让她怀孕?! 她悄悄后退半步,让璀璨的灯光照在自己乱晃的耳环和头饰上面——今天她这一身都是自己最新设计的,采用了高分子反光材料制作。 耳朵上还是一对小三角,说白了就等于挂了俩迷你镜子在耳朵上。灯光被耳环一反射,不偏不倚落在蓝莳萝脸上,顿时照得蓝莳萝眯了眼。 她这才转脸对裴飞烟说:“小烟妹妹,你耳环照花我眼睛了。” 裴飞烟摸摸耳环,故作无知:“是吗?那真是太对不起了。” “对了,小烟,你今晚怎么有空来?我还以为你要去白少那边,没空出席呢。” 裴飞烟一听,大怒,当着瞎子不说瞎话,蓝莳萝当着付战寒面前提白昊谦,算几个意思?!她笑容顿时冷了下来:“蓝姐姐,你这句话我就不懂了。” “不懂吗?不懂也无所谓……”蓝莳萝突然笑得很开心,她说,“战寒,小烟年轻顽皮,你要多多包涵她呢。” 敦敦教诲的语气,好像离了她付战寒随时随地就会头顶一片绿草原似的! 不等她回答,付战寒云淡风轻地道:“无妨。反正她很快就要怀孕生小孩了,趁着现在多玩玩也不错。” 维护的意思很明显,蓝莳萝心里的幻想好像被什么打破,吃一惊:“你……” 付战寒真的让她怀孕?! 失魂落魄地,好一会儿,猛地想起什么:“战寒哥哥,既然是送别我的晚宴,和我跳支舞吧?” 好久之前,蓝莳萝和付战寒曾经是舞会上的最佳搭档,无论是就读的高中里双人舞赢得满堂彩也好,还是平时的宴会上丽影翩翩也好,都在脑海里留下那么美好的回忆。 她,想要重温旧梦。 付战寒眉毛一扬,转脸向裴飞烟征求意见:“我可以和莳萝跳舞吗?” 可以说十分尊重妻子了…… 裴飞烟索性摆出大房正室的气场来,说:“好啊。” 看看手表,给他定个时间:“十分钟之后,我在南边大厅沙发上等你。” 付战寒一口答应:“好。” 结果,因为付战寒这么一句,大家都知道付先生是被付太太放出去和蓝小姐跳舞的。会场里欣赏着付战寒和蓝莳萝两个迷人舞姿的同时,纷纷传说着裴飞烟心胸宽广豁达过人。 “付太太口没遮拦的,倒是心胸宽广呢。老公的青梅竹马过来了,她一点儿不吃醋。” “这才是主母的气度嘛。” “话说,蓝小姐怎么这样啊,明明付先生和太太站一起,竟然主动走过去反过来邀请。难道她真的喜欢付先生?” “呵呵,就算再喜欢,有主了也不能惦记啊。” 也真难为了蓝莳萝,那么多闲言碎语她全都置若罔闻。裴飞烟看着她银牙暗咬的样子,心里暗爽。手机这会儿发来信息:“后天早上九点集中机场出发。” 哦,她要离开清城三个月,去佛罗伦萨集训了。 …… 能够成为摇滚天王贾叔的御用珠宝设计师,是什么感觉? 那感觉就是……惊喜和压力。 来到集中地点,有五六个人已经在这里。其中包括服装设计师巩天河(这个姓氏让裴飞烟很熟悉,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巩天河的助手,甜美可人的南宫紫、另外还有几个,分别从事不同的工作。这些都是贾伊恩本次华国之行相中吸收进团队里的新鲜血液。 这些人里面,除了两个助理之外,最年轻就是裴飞烟了。裴飞烟只比年纪最小的南宫紫大两个月,却以独当一面的设计师身份加入团队。不由得引来众人各色纷杳的目光。 裴飞烟谨记出门谨言慎行的信条,和大家一起上了飞机。 按照惯例,小李给她订了头等舱。 头等舱客人是可以优先登机的,当她被空姐恭敬地邀请上飞机时,其他几个人顿时脸上不大好看。那个叫姚阅的音乐人问领队:“为什么她可以坐头等舱?” 领队说:“她是自己买的票。” 本来公司会承担所有人的差旅费用,但付战寒觉得坐十多个小时商务舱太辛苦,起初说要私人飞机送她去。配被裴飞烟拒绝后,就自掏腰包给裴飞烟买了头等舱。 姚阅不满道:“自己买票就可以那么特殊了?早知道这样,我们也自己买头等舱。搞到好像我们坐不起头等舱似的。” 裴飞烟无辜啊,她压根就没这个意思,只是习惯而已。 “现在还可以升舱吗?”姚阅问。 领队说:“应该不行了吧,不然就去问问航空公司?” “为什么要我问,你是领队,是为我们服务的,应该你去问。” 领队拗不过姚阅,只得去问了。答案当然是被婉拒。他回来一说,顿时另外几个也不满了:“为什么她可以坐,我们就不可以?” 这些人里只有巩天河还算体谅,见那领队左右支拙为难得快要哭出来,息事宁人地说:“算了,商务舱也不错。反正大家以后坐头等舱的机会多的是,正经事要紧。我们赶紧入闸吧。” “话可不能这样说。”姚阅双手抱肩,尖声尖气的冷笑,“巩大师,那丫头年纪轻资历浅都能够爬过我们去,只怕到了那边,是个人都能欺负我们了!” 巩天河心平气和的笑道:“都一个团队的,哪里有谁欺负谁呢。还是快点上飞机去。耽误了正经事就不好了。” 巩天河拥有自己的服装品牌,还是各个时装周上的常客,是如今国内时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姚阅不敢和他太过正面起冲突,冷笑一声说:“巩先生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说不过你!算了!领队,给我准备好眼罩没有?我要睡觉!” 领队连忙说:“都准备好了。” 姚阅踩着高跟鞋在巩天河面前经过,忽然瞥一眼他身后大包小包的南宫紫,话语带刺地说:“呵,难怪那么大度。自己用着助理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早知道我也把我的助理带来了!” “姚小姐,说话留点儿退路的好。你是音乐家,进去就加入乐团有专人为你们打理一应事务了。我们却还要另外干活的,你以为我是为了摆谱吗?” ------------ 233、出发——佛罗伦萨 他心平气和,说的也是事实。服化道都离不开自己独门工具,例如裴飞烟就带了一套加长加细的镶嵌工具。巩天河也有自己的独门工具。 姚阅挑衅地把眼角翘得老高:“你说怎样就怎样的吗?事实是你有助理帮你搬搬抗抗,我却要一个人拿行李!” “如果姚小姐需要的话……”巩天河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我很乐意效劳。” 巩天河是什么人? 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师,这个“首屈一指”的意思,不光指他的作品开了多少场秀、卖多高价钱、拿了多少奖——传说,他还是帮国家里面那几位领导人的妻子儿女设计衣服,根正苗红的红色设计师! 如果真的要巩天河帮忙拿了姚阅的箱子,消息传出去,只怕还不用巩天河开口,他的拥趸们就可以把姚阅给活活撕了。 姚阅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免了!” 她一甩头发,恨不能把地面踩碎地用力走进闸机。 …… 裴飞烟走在最前面,远远的看着那几个人似乎起了争执,有些不解。她还不知道因为自己买头等舱而起了那种风波,更不知道这趟旅程还没开始她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前一天晚上,知道她要离开,付战寒要得特别多。从头到尾做了有五六次,时间也特别特别的长。从浴室到床头、再到书房、到吧台……最后,就连玄关都没放过,让她背靠着玄关竭力支撑着自己,男人奋力的猛捅狂入,把女孩细嫩的后背磨得一片殷红。 她几乎一晚没睡,如今走路腰腿也都酸痛无比。 所以,她一坐到座位上,把事先准备好的“请勿打扰”牌子树好,换上拖鞋披好毛毯,倒头就睡了过去。 等睡醒之后,飞机已经在地中海上方,裴飞烟要了一客牛排,顺手飞机上的杂志。 封面第二页,就见到熟悉的老面孔。 “来自神秘东方的魅力女神:蒋琉璃艳压奥斯卡颁奖典礼之夜。身上的首饰为她加分不少。” 不得不说,蒋琉璃的红毯照真的无敌。 有些女明星一身好演技,却太接地气缺乏时尚感,大凡重要场合一走红毯就成了灾难现场;有些女明星有了时尚感,却没有作品,沦落到成为人们口中的“毯星”。 蒋琉璃属于非常少有的既有作品也有时尚感的女明星,她那一身高级妆容哪怕走在好莱坞最高级别的红毯上也毫不逊色,征服了全球爱美之人。 裴飞烟穷尽数月之功给她设计的一套首饰,成为最亮眼的点睛之笔。依然是凤凰造型,只是变成了大拉翅的皇冠,明晃晃的带在蒋琉璃的头上,恍若神仙妃子。数百颗红宝石跟随着她的走动一摇一晃,金光璀璨,气场全开,不能直视。 此外还有配套的项链、臂环、手镯…… 这一套“凤于九天”的首饰精致耀眼,把蒋琉璃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在奥斯卡的舞台上散发出闪耀光芒。 后面是写手撰写的通稿,在分析了一番“凤于九天”的优点之后,甚至给出了估价,恐怕不下一千万。 裴飞烟笑了笑,事实上等蒋琉璃在奥斯卡一下来之后,当晚就接到她电话。苏富比拍卖行对这套首饰很有兴趣,愿意出三千万收购。转手一卖,就要翻一倍。 不过她已经答应了把这套珠宝送给蒋琉璃,所以,这套珠宝现在是她的了。 又翻过一页,裴飞烟一怔,居然还是老面孔? 是付战寒的访谈…… “全球最想睡的男人排名第五?”裴飞烟哑然失笑,还有这种操作? 全球最想睡的男人? 排名第一的是贾叔,作为一个摇滚巨星,行走都是荷尔蒙的公众人物,拿个第一什么的没毛病——他已经是五连冠。 可是付战寒那么低调……他怎么混上第五的? “想睡付战寒?他那体力,怕不是找死?” 裴飞烟摸摸自己酸疼的腰,龇牙咧嘴的冷嘲。 看到付战寒参加评选的照片,裴飞烟又有点明白了。那是他去年出席时装周时的单人照,照片上付战寒一身大红过膝羊绒大衣,昂首阔步走进会场。没有打领带,而是用了细长的领结,黑衬衫。原本大红的颜色比较另类,穿在他身上竟带了致命的性感,红与黑的强烈组合对比赋予这个男人无边的禁谷欠气息,偏偏又带着荷尔蒙的诱惑,令人想入非非…… 那一场秀本来付战寒不想去的,裴飞烟想去,后来就抽空陪她去了。全套造型裴飞烟一手包办,后来成了不少杂志的封面。裴飞烟还给他戴了一个耳钉,耳钉是她做蒋琉璃那套“凤于九天”之余用剩余废料做的,很有科技感,让他戴着也是出于好玩儿的心态。 没想到这个耳钉成了他的加分项,后来差不多的同款卖疯了……也让付战寒成了全球女人最想睡的第五个男人。 裴飞烟翻着杂志,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等飞机降落在佛罗伦萨,裴飞烟下了飞机,见到那几个人正在上一辆保姆车。其中一个黑长直黑皮肤女人看着她远远走来,当着她的面关上车门。 她忽然意识到那是训练中心派出来接她们的车子,连忙追上去:“等等!” 车子已经开出去好几米了,幸亏她腿长,追上去拼命拍后面玻璃门,那车才停下。司机探出头:“怎么不快点来?!再这样就不等你了!” 他用意大利文开骂,裴飞烟听不懂,只能报以尴尬笑容。 有人打开车门,是一张带着时装眼镜,斯文白净的脸:“快上车吧。” “谢谢巩哥哥。”裴飞烟认出那人是巩天河,赶紧跳上车,喘着粗气微笑。 身后传来不冷不热一句:“开个门就哥哥了,呵,再熟悉几天是不是就要一起进祖坟?” 语调极其尖酸,措辞极其刻薄。 裴飞烟一怔,见到说话的就是刚才那关车门的黑皮肤女人,心想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只听巩天河不冷不热的说:“姚阅,你少说一句没有人当你哑子。” 姚阅冷笑一声,“我说得有错吗?要我们全队人等她一个,一人一分钟加起来就六分钟了诶。就她时间值钱?” ------------ 234、精英云集 登机之前好不容易消下的风波,顿时再度掀起! 看着那张赤果果写满尖酸刻薄的脸,裴飞烟心里顿时有气,她也不想迟到的,头等舱旅客可以优先下飞机。她一早就下了飞机,没想到因为带来的两件超大件行李要另外过检,等托运行李等时间长了就成了全队最迟一个。 她正要反唇相讥,转念一想,才第一天就和人呈口舌之快,没有必要。 深呼吸一口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我的行李出来慢了,拖累了大家时间,真抱歉。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大家见她又是自己坐头等舱又是迟到的,以为她性格一定很难相处。刚才的而且确也见到她眉宇之间闪现怒色了,正等着看好戏,没想到转眼之间一场争吵消迩无踪,不由得有些意外。 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他人心里虽然都在各自给裴飞烟打分,表面还是一个一个冷漠脸。 姚阅见她这样说,倒不好继续追究,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闭目睡觉。 巩天河让出一个位置给裴飞烟,关上车门。车子载着这些各怀心事的人离开了机场。 三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训练基地。 这个地方前不久才被付战寒买了下来,现在被贾伊恩承包了作为演唱会开始之前的训练中心。 建筑并不十分大,与其说是个训练基地,不如更加像个疗养院。只有中间那个充满后现代气息的小巨蛋形建筑说明这儿的与众不同。 演唱会筹备组分为导演组、助理组、后期组、音乐组、舞蹈组、道具组、服化组等等。 他们一到了地方,就按照各自工作去找所在组报到去了。 巩天河和裴飞烟都属于服化组,见裴飞烟一个人茫然地站着,他友善地冲她招招手:“裴小姐,你也是去服化组的吧?我带路。” “真是太谢谢你了!”裴飞烟如获救命稻草,费劲地拉着自己沉重的行李过去,“我第一次来这儿。” “我也只来过两三次而已。” 南宫紫来帮裴飞烟拿一个箱子,她的负担顿时轻了很多:“谢谢。” 基地里很多都是古建筑,充满了地中海风情,就连道路都是有几百年历史的麻石路,很漂亮——也很难走。裴飞烟踩着高跟鞋,高高低低地跟着巩天河:“你之前来过两三次?也是跟演唱会吗?” “不一定。最近一次,是跟《罗马的河》剧组吧。我负责里面的服装。” 裴飞烟张大嘴巴,下巴几乎脱臼:“天啊,是那部刚刚拿到金棕榈最佳服装奖的《罗马的河》吗?!” 那部电影非常文艺,文艺得票房在国内扑街惨烈。但是,也非常好看,好看到横扫国外几个文艺大片奖项。里面的服装完美还原了古代罗马宫廷华美精致的风格,堪称经典之作。没想到它的设计者就在自己面前! 巩天河微笑:“正是。” 裴飞烟肃然起敬,酝酿着情绪要表达一番自己那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的敬意。转角传来两个人争执的声音:“是往左边!一定是左边!” 这个年纪大一点的声音充满肯定。 另一个年轻点的男声却很无奈:“我们刚刚才从那边来啊,怎么可能是左边呢。” 拐了弯,却是一男一女在那儿拉扯。主要是女的拉着那男的,非要走左边。那男的一脸痛不欲生又不能不就范的小委屈样儿,倒是跟万年小受古古同学很相似。裴飞烟还没搞明白发生什么事,巩天河了然地迎上:“杨小姐,你又迷路了?” 又?迷路了?裴飞烟满眼问号。 “天河,你来了就好。这鬼地方的路实在太难走了,小武这没用鬼又不记得路!我都要愁死啦!”杨思逸也是如获救星地迎上去,“赶紧带我去服化组!” 就这样,裴飞烟认识了这辈子遇到的最大路痴杨思逸。当几只迷途的羔羊被巩天河领到服化组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这还不能休息,里皮立刻叫来他们几个主设计师开碰头会。 “明天开全体会议,统一宣布日程表。下午进行培训,熟悉组内规则还有巡演日程。然后各自沟通具体负责的部分,三五七进行定期汇报。为了保密,需要签署保密协议。” 他蓝灰色的眼珠熠熠发光,一脸凝重地盯着在场人员,好像谁会是奸细似的:“尤其是服装、化妆造型这方面,严格保守秘密。如果泄露了,一经查实,我们会采取法律手段!” 裴飞烟感到压力重重而来,暗地里吐吐舌头。巩天河说:“签署保密文件没问题。但我需要在我的工作室进行制作,没法全程跟组,所以完成集训之后我要回去的。” 里皮显然很习惯他的作风,说:“你可以回去。” 但是化妆师杨思逸就没那么走运了,她必须24小时紧贴贾伊恩过日子。 裴飞烟想不出自己留在这里有什么用的,直到里皮留下她,揭开谜底。 “这是你的入学证书,明天下午的会议之后离开这里,去斗兽场往东一百米的皇家珠宝设计学校进修。”里皮带着不容置疑的家长式语气,“虽然你很有才华,也有小聪明。然而你的水平要担当起贾伊恩的首秀设计师是不够的,你必须加强学习。三个月,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出来的第一件作品必须成功,否则就立刻滚蛋。” 竟然是让她来学习?! 天上会有那样的好事吗? 裴飞烟惊讶莫名:“别人来是干活,我过来学习?” “不然还能怎样呢?贾伊恩一意孤行要用你。试了好些人他都不满意!”里皮哼哼唧唧,满脸不情愿:“真是不敢相信,林劼那家伙竟然什么都没有教给你!” 裴飞烟这下明白了,对贾叔非常感激,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当面致谢。她按着激动之情,心里自嘲:谁说她在林劼那里什么都没学到,那几个月的以权谋私、自私自利、冷眼旁观、拜高踩低、李代桃僵……她可是在那里练就了一双辨认极品的火眼金睛! ------------ 235、我想要一只戒指 妒才忌能的林劼、拜高踩低的沈亦涵、惨遭出局的艾米……时至今日,裴飞烟想起来依然觉得齿冷。 如今林劼依然在国内珠宝设计界风光无限,那些可怜的新人设计师,还在他的压榨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裴飞烟心情复杂,一时之间,里皮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里皮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累了,也没怪她,挥挥手说:“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的会议不要迟到,还有,去学习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裴飞烟傻子才会告诉别人呢,连忙鞠躬:“是。” 告别里皮,一夜无话不提。 …… 就这样,她早出晚归地开始了进修生涯。由于要保密,一大早就得苦逼兮兮的坐车去斗兽场,晚上又赶回基地,简直走读生似的。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着手准备给贾伊恩设计巡演首饰。 第一件事,是给贾伊恩画像。 “虽然我很高兴你那么喜欢我,可是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要给我画像。“贾伊恩坐在沙发上,熟练摆出各种POSE让裴飞烟画自己。 裴飞烟手里飞快地勾勒出一张张他的头像,这是独属于她的方法,只有不断地画某个人,才能对他身上的细节熟悉,进而发掘出他身上的魅力,用珠宝衬托他。她说:“相信我,让我最大程度的熟悉你可以让我的设计更加适合你。” 贾伊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专心画画的女孩,她眼眸低敛,长睫铺下来微微颤动着,清丽的脸蛋因为专心工作越发的迷人…… “美人有令,我当然要听从。” 他懒洋洋地说着,摆动性感的身躯,又换了一个姿势。 这一晚上,裴飞烟画了一百多张速写。 她和贾伊恩约定这三个月里每三天来画一次他本人。 进修那边也很顺利,意大利作为国际著名的时尚大国卧虎藏龙。里皮提供给她的这个学校更是设计界的佼佼者,看着不起眼的校舍里随便一个老师都是设计界的大牛。他们原本可以在各个高定品牌里获取天价年薪,却心甘情愿退缩在学校里,为设计界培养更多后起之秀。 从宝石鉴赏、材质鉴定、智能首饰探索……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裴飞烟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知识…… 第二周,她和贾伊恩熟悉起来,彼此也能开玩笑了。贾伊恩突然请求她帮他先做一枚戒指。 “戒指?”裴飞烟纳闷,她不可能不知道戒指代表着什么意思…… 贾伊恩认真点头:“嗯,我想要一枚尾戒很久了。我觉得你一定可以做好。” 尾戒而已,小事一桩,裴飞烟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 活儿做开了好像有气场,纷纷涌来。 第二天,学校里的珠宝教授珍妮找到裴飞烟:“小烟。你有兴趣赚一点外快吗?” 喵!赚钱!裴飞烟当然感兴趣了! 她说:“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想要一个项链,男款,东方华丽风。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学生,有没有兴趣去完成?” 裴飞烟想了想,答应:“好。” 加班加点地设计完这个又设计那个,总算赶在一个月之内先后交货。 贾伊恩的尾戒是一枚黑色高分子钛金材料打造,非常高科技的工艺,符合他潮流先锋的地位。见到那枚尾戒,他眼前一亮:“很漂亮,谢谢你!” 裴飞烟被偶像夸奖,也很开心。 他伸出手:“你能帮我戴上吗?” 咦?女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男人的大手,举到她面前,他的手指修长,手背呈现圆润的弧度,有力、好看、散发着勾人的气息…… 不愧是全球最想睡到的男人第一名,那种赤果果的挑逗,简直无从抵御。 “来……帮我戴上戒指……” 他的嗓音似乎含着什么,浑圆地落在耳中,每一个音色都透着诱惑。 裴飞烟没来由地脸红了,她说:“你自己戴不就行了吗?” “你做出来的作品,给客户试试也可以吧?” 裴飞烟很想告诉贾叔,她的业务范围不包括帮人戴戒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拒绝,她颤巍巍地拈起戒指,扶住贾叔的手。正准备戴上去,门突然被人哗啦的从外面打开,来人金发碧眼,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活脱脱一大美人。 她来的突然,吓裴飞烟一跳:“请问你是……” 那美人满面怒容,大步流星走进,举起手不由分说一耳光甩在裴飞烟脸上! “啪!” 裴飞烟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脸蛋目瞪口呆。那美人儿横眉怒目对着她大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表砸!” 她气势汹汹地踏上前还想要继续打裴飞烟,被贾伊恩一个箭步上前钳制住手腕。贾伊恩说:“妮可!你怎么来了?!” 裴飞烟想起来了! 她是国际影星妮可! 那满脸正室范儿,难道她和贾叔是情侣?!可是贾叔一直对外宣称单身的啊!她太震惊了,感觉娱乐版的故事又降落到自己头上,竟然挨了打都不觉得愤怒,满心都被震惊的情绪占据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我要是不来,你今晚就滚到这小女表砸床上去啦?!”妮可指着裴飞烟的鼻子气急败坏的怒骂,“贾伊恩,你个不知廉耻的孬种!” 贾伊恩说:“她是我的工作伙伴而已!你发什么神经,分手了还跑来打扰我工作,我会很困扰的!” “我没有答应分手!我不分手!” 纳尼?已经分手了? 一个又一个重量级信息哐哐的砸到脑袋上,随便挑一个出来都稳占娱乐圈头条。裴飞烟瞪大眼睛满脸惊吓,站在旁边泥雕木塑般一动不动。 贾伊恩见状,以为小姑娘被吓坏了,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惹得他一阵莫名心疼:“你不分手也得分手,我累了。我想要过自己的人生。你回去吧。” “我回去?我回哪里?我千里迢迢从洛杉矶飞过来找你难道是为了看你和小姑娘勾三搭四的吗?不,我不答应。”妮可连连倒退,满脸伤心欲绝的泪光,忽然之间,她把矛头指向裴飞烟,“是你,是你勾引我男人。我要打死你个女表砸!” 她疯了一样扑上来要打裴飞烟。欧美女人本身个头就大,泰山压顶地扑上来,裴飞烟“妈呀”一声尖叫,抱头鼠窜。 ------------ 236、伤了付先生心尖尖上的宝贝,惩罚算轻了 贾伊恩见妮可完全失去了理智,横上一步斜插到她和裴飞烟之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妮可:“妮可!你别太过分了!” 门外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极其整齐,极其威严。 刷刷刷、刷刷刷—— 脚步声到了门口戛然而止,一身西装革履的辛伯出现在门口。正在扭打的贾伊恩和妮可双双停了手,惊讶万分地看着突然降临门口的陌生人。裴飞烟脑袋“轰”地变得空白,脱口而出:“辛伯,你怎么来了?” 辛伯看见裴飞烟惨兮兮的样子,心里一阵长叹,看来某人的直觉真是堪比灵媒。自己到得正是时候。他说:“太太,先生想要见你。” “他要见我?他也来了吗?”裴飞烟又是一惊。 辛伯说:“是的,先生放心不下你,所以安排好手头事务之后就赶过来欧洲了。现在请你跟我去见他吧。” 他一边说,一边犹犹豫豫地,拿眼睛不住看裴飞烟肿起一边的脸蛋。 裴飞烟下意识捂住,踌躇:“可我现在这个样子……” “也没办法了,还是你想要推脱不见先生?” 裴飞烟唬的一跳,连忙摆手:“不要了,我们还是这就过去吧。” 结果她还没动身,那个熟悉的冷冽身影已来到门口尽头,阴森蛊惑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来了。” 付战寒一来到,周围气氛立马低了好几度,空气冷得掉冰渣子。 妮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致命的男人,和贾伊恩那种娱乐圈浪子气质完全不一样,她瞪大了蓝色的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看着付战寒徐徐而来。 然而,这个性感到极致的男人没有多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娇小的东方女孩身上,没有分出哪怕一分一毫。 其中注视的重点,又在她受伤的脸颊。 裴飞烟嗫嚅着:“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看着你被人欺负?”付战寒淡淡一句,她竟无言以对。 他来到她面前,用手背轻轻碰触她脸颊。肿起的地方碰到很痛,她下意识地缩回……付战寒拧眉:“这么严重?是那女人打的吗?” 裴飞烟说:“一场误会而已。” 已经迟了,付战寒转身,对付九说:“把这女人给我拖出去。” 没有人敢说话,直到妮可被拖出去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挣扎起来:“不要!不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她是第三者!她勾搭我男人!!” 没用,付九什么身手,妮可在裴飞烟面前可以耀武扬威,在付九面前只有被鱼肉的份儿。贾伊恩来过国内,知道付战寒是极其不好惹的人,见他那双玄冰般的眼眸逼视过来,顿时赔笑交代:“别误会。我和那女人早就分手了,她对我纠缠不清。我和小烟今晚在工作,她不问青红皂白的就闯进来……不信的话,你看!” 他指着桌面上裴飞烟画的速写,这几个星期以来每三天一次,她不间断的给他画,早就积了一大叠画稿。这些工作用的东西放在那儿骗不了人。 付战寒见状,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他懒得和贾伊恩多费口舌,牵着裴飞烟往外走,边走边说:“以后这女人永远不会来烦你了。” 贾伊恩眨眨眼,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螺旋桨声,惊恐若狂的女人尖叫几乎冲破众人耳膜!透过窗玻璃看出去,只见妮可被绑着脚踝倒吊在一架直升机上,直升机不住在基地低空盘旋徘徊,妮可大头朝下被吊着,从一间间屋顶上掠过,惊险无比! 她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令人不忍入耳! 那叫声太过凄厉,裴飞烟情不自禁抱紧了付战寒的手臂,瑟瑟发抖地把小脑袋埋进他的臂弯。就算是她,也不敢开口为妮可求情一句的,因为那是付战寒的惩罚! 是对妮可打伤了她的惩罚! “啪”的一下,好像倭瓜落地。贾伊恩竟然从沙发上软倒下来,瑟瑟发抖。 辛伯冷漠地看他一眼,转脸不理。 胆敢打伤付先生心尖尖上的女人,这种惩罚,算轻了! 等直升机在基地上空盘旋到第三圈的时候,妮可终于不叫了,她好像一只大肉粽子,晃晃悠悠地吊在天上。一轮明月当空悬挂,勾勒出她的倒影,透出诡异凄美…… 终于,直升飞机吊着妮可降落在正中间的广场上。那么高调的行为早就引起所有人注意了,当付战寒拉着裴飞烟走向直升机时,千百间房子的门后、窗帘后、树后全都闪着八卦的目光。 被吓晕的妮可被付九手下抬死鱼一样抬下来,身上臭不可闻,竟然吓得屎尿齐流。那副样子只怕醒过来也是废人了,裴飞烟终于明白付战寒那句“你再也不必担心她来烦你”的真正意识,不由得背脊真正发冷。 付战寒,却对眼前惨状视若无睹,他无比温柔地环着裴飞烟的腰肢,说:“上飞机。” 原来,他是坐直升飞机直接降落到基地里面的,难怪那么神出鬼没…… 裴飞烟上了直升飞机,付战寒给她系好安全带。辛伯递上急救箱,他亲自帮她处理脸颊上的伤。男人动作轻柔如羽毛拂过脸上,舒适熨帖……然而,女孩的心始终停留在刚才的惊吓上,无法全心投入。 飞机拔地而起,晃晃悠悠地开过夜空…… 他们似乎在月亮旁边开过,那金黄的大银盘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夜风缓缓吹拂而过…… 付战寒贴好OK绷:“好了。” 裴飞烟轻轻抚摸自己脸蛋:“谢谢……” “那么客气?” 她打了个激灵,闪过一丝畏惧:“呃……你不喜欢吗?” 他发觉:“小烟,你害怕什么?” “呃?害怕?我有吗?”裴飞烟迅速敛眸,逃避着付战寒眼光。 付战寒勾起她下巴,半强迫她看着他:“看着我。” 他声线低沉,蕴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魅力。 女孩心跳蓦然加快,小脸涨红,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本来嘛,他的出现就是意外! ------------ 237、带你飞去巴黎 他的脸真好看,月色朦胧,为他镀上一片淡淡银光,长睫低垂,纸唇紧抿,周身气质清冷若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裴飞烟又慌又怕,刚才折磨妮可带来的惊悸犹在心上,又被他面孔带来的惊艳闹得心乱如麻,小脸顿时纠结得皱成一团。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这么帅,我怕我忍不住亲你!” 那小表情儿,倒是让男人一怔。 下巴一松,放开了她。 “想亲的话就亲好了,又不是没有亲过。”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脸,看窗外。 没想到因此而脱险的裴飞烟,心情也颇有些异样。 直升飞机飞过广袤的南欧平原,不知道飞了多久,渐渐地见到了璀璨的灯光。那灯光在脚下蔓延开去,越来越繁密,终于,巴黎的标志性建筑物——埃菲尔铁塔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裴飞烟情不自禁趴在窗户上赞叹:“哇!” 浪漫之都巴黎,果然名不虚传—— 付战寒见她瞪大眼睛贪婪地到处乱看,状极可爱,不由得嘴角上扬:“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真的太美了!” 每天在学校——基地过着两点一线的枯燥无聊生活,如今骤然见到这么繁华的景象,光是看看,都感到心满意足。 直升飞机在香榭丽舍大道后面一处私家庭院停下。这是一处欧洲常见的古堡,瑰丽巍峨的古老建筑里装点着极其珍贵的艺术品,付战寒带着她走进城堡里,她觉得自己走进童话里王子的魔堡一样。要不是窗外还闪烁着埃菲尔铁塔的灯光,她简直以为自己穿越了。 “付战寒,这里是什么地方?” 付战寒说:“这是我在巴黎的宅邸。” 裴飞烟:“……” 他温柔地圈着她,附到她耳边:“当然,这里也是你的宅邸。” 那么温柔,又那么残忍。 好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飞行,裴飞烟已消化得七七八八了。她连他怎么对付自己的兄弟都看过了,何况区区一个妮可?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心绪放平,露出可爱迷人的笑容:“太好了……可是,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别以为我糊涂了,明天周末。” 这么说……他们有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呆在巴黎。 裴飞烟这才真心快乐起来,抱着付战寒脖子转了个圈:“那真是太好了!” 她的笑容感染了他,付战寒圈住她,没有让她下到地上:“这会儿知道笑了?嗯?” 他低头吻了吻女孩,顺势打横抱起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前往他们的寝室。 “会害羞的。”裴飞烟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那么多人看着呢。” 付战寒说:“他们早就习惯了。” 话在安慰她,脚步一直没有停歇。一直来到一个巨大的双扇木门前面,才停下来。 吱——呀—— 木门打开,一个瑰丽梦幻的世界徐徐在裴飞烟面前张开…… 黑色天鹅绒的超级大床,豪华又舒适。地上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就像踩在云朵之上……最为迷人的是那高高的玻璃窗外,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穷极巧思,不可思议。 “哇——”裴飞烟像个小孩子,光着脚跑进房间里,雀跃不已。 她看着那漂亮的夜景,拿出手机一口气拍了几十张照片:“真的太美了,天啊,我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 抬头看着一直只是安静注视自己的付战寒,又有些赧然:“对不起,我是不是太高兴,搞得失态了。” “不会。” 他摇了摇头。 她这才放下心来,索性放开手脚在房间里折腾,最后跑累了,在床上一倒,滚来滚去:“啊!床上也好舒服!” 滚得开心,一个枕头丢到男人面前:“我们来打枕头大战吧!” “枕头大战?”男人接过枕头,狐疑。 裴飞烟又一个枕头扔过去,咭咭大笑:“就是这样啊!” 这些羽绒枕头里面填充的都是最高级的鹅绒,舒服极了,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痛。 墨眸微微一眯:“……好,你别后悔啊。” 接过不到十分钟,裴飞烟就在付战寒猛烈的枕头攻势下败下阵来。平时看起来毫无幽默细胞的男人打起枕头杖又狠又准,厉害极了,裴飞烟被打得哇哇大叫,被压在床上只有求饶的份儿。 “认输了吗?”付战寒单手压着一个枕头,枕头下压着拼命挣扎的裴飞烟,态度慵懒好整以暇。 “不行,我们再来。” 付战寒松开一点:“再来就再来。” 冷不防裴飞烟鱼一样滑溜溜地溜出去,伸手去呵他痒痒。男人眼疾手快,一抓一翻,再度成功把她压倒。裴飞烟惊叫起来:“你赖皮!” “哼,赖皮就赖皮。你咬我?”男人贴在她身上,距离不足一厘米。不料裴飞烟还真亮出牙齿咬过来,付战寒吃了一惊,下意识低头吻住她。 “唔……” 被压抑的火苗,在这瞬间被点燃。 强壮英俊的男人越吻越深,最终肆无忌惮地撩开女孩的牙关,放肆地予取予求……他的手迅速往下寻找着她迷人的小鸽子,最终那恰好盈满手的柔嫩迷人,让男人唇舌发燥,深深地吐出一口热气…… “唔……”被压在下面的人儿,敏锐地颤抖起来。 无论愿意与否,她都已经成功被开发了…… 那年轻的身子正在日渐一日的越发的娇艳谷欠滴,妩媚动人。 如今在男人稔熟的技巧下,那朵秘密的昙花正冉冉盛开,吐出点点蜜糖。 “小烟……” 他缓缓地展开她的身子,如翻开一篇旷世的画卷…… 手指强硬地锲入,让她难堪的弓起。小嘴如同缺氧的鱼儿张开,大眼睛里盈满了泪光。她好像溺水的人,伸出自己又白又嫩的手臂,圈住男人脖子,把他当成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再也不肯放开。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激起男人越加强盛的需求,引得他发出野兽似的的闷哼,蹂身而上,直闯要害! 如同午夜的昙花,在卜的一声之后,彻底盛开…… ------------ 238、辛伯看着房里问:一天一夜了吗? 穷极巧思的巴黎奢侈品工匠,别出心裁地为这一床黑色天鹅绒帐子四角都巧手缝上小指头大小的黄铜风铃。 随着震动越来越强烈,风铃声叮叮而响,由小而大,由弱而强…… 那墙壁上的欧洲名画,达芬奇、文艺复兴三杰、莫奈、毕加索……那雅典学派里的圣贤也好、鼻子画到眼睛上的人也好、色彩浓烈的大溪地原始部落女人也好,一个一个都静静地睁着眼睛,盯着那令人脸红耳赤的一幕。 看着他们从床上,到地上,到书桌上…… 屋子里的气温比夏天更热,浓厚的荷尔蒙气味充满每一处角落,成为最摧情的毒药,让人明知前面死路一条,都要义无反顾的一往无前…… 最后,他们又回到床上。 裴飞烟哭得嗓子沙哑,几乎叫不出声来。然而男人的体力还是无穷无尽,在不断带着她攀上一个又一个尖峰…… 她无力地瘫软着,被动地承受那打桩机一样的狠烈动作。 床单很幼滑,她很热。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他突然加速!原本已经非常脆弱的女孩被他捅得整个人弓起,承受着那最后的疯狂! …… 天上的云飘走,月华如水,洒落房间。气温渐渐下降,一切回复平静…… 裴飞烟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付战寒清理完自己,又抱她到浴室清洗。 有数百年历史的古堡,屋梁高得要使劲仰起头才看得见,浴室又长又窄,和平时的房子迥异的观感。一个椭圆形的浴缸,没有家里的大,造型复古繁复,里面放满了热气腾腾的水。 付战寒把骄弱无力的裴飞烟放入水中,又洒满解除疲劳的玫瑰花瓣和薰衣草精油。热腾腾的水汽一蒸,顿时满屋芬芳馥郁。 “来,我帮你洗一下。” 裴飞烟闭着眼睛,池水泡得她非常舒服,干脆想要直接睡过去不起来了。只是嗯的一声,就放任付战寒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她刚才出了汗,黏糊糊的。付战寒帮她洗干净身上,又把她翻过来:“后面都是水渍哦。” 裴飞烟听他语气不对,睁眼一瞧,才知道刚才自己的水水沾湿了腿和屁屁,如今滑溜溜的一大片。她害羞地夹起来:“不用啦,我自己来就行了。” 付先生很正色地说:“这种地方不洗干净不行。” 裴飞烟才想起,他有洁癖,该不会嫌弃自己脏吧?她更加坚持了:“我来就好了。” 男人把她按回去,“你乖乖趴着别动。” 他用手沾了沐浴露,轻轻打出丰富细致的泡沫,然后用沾满泡沫的大掌按在裴飞烟滑嫩的俏臀上。他一点一点细致清洁着,渐渐地,异样的感觉自女孩心中升腾而起,百爪挠心。 “唔……别这样……很奇怪哦……” 付战寒持续清洁着,她却难耐地扭起来,企图挣脱他的掌握。 哗啦—— 浴缸里被她激出阵阵涟漪,也露出那泛红而愈加妩媚的身子…… “别乱动!”男人的眼神渐渐深邃,嗓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几乎不成声! 裴飞烟闻言,不敢动了。她乖乖地两手扳着浴缸边缘,可是,付战寒的手指却滑入那……那缝里去了?一阵颤抖,赶紧反抗:“那里真的不用了!让我自己来,你转过身去!” 才稍稍有了反抗的意思,却被男人压下:“你是不听话了吗?” 活阎王积威之下,裴飞烟只好委委屈屈地重新趴好。 可是他的手指就像一条灵活的蛇,竟然钻进去了……他细致地把她每一寸角落都洗得干干净净。在那种异样的刺激下,裴飞烟竟然再度有了感觉。那刚刚才完事尚在胀痛的秘密通道,一张一合地,有了新的渴求…… 她不知道,她身后的男人也已经满头大汗,忍耐到了极点! 终于洗完,两人的体温都高到极限。 付战寒自己迈入水中,轻声说:“很好……这才是好孩子……” 忽然之间,他猛地从水里捞起女孩的纤腰,狠狠地直接贯穿!裴飞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泪水扑簌簌而下。浴室再度成为战场,撕开另一场战争的帷幕…… …… 次日,中午十二点。 辛伯来到双扇木门外,看看门口纹风不动的纯银餐盘。他问旁边等着的值班佣人:“他们还没有出来吗?” 得到的答复是:“一直没有出来。” 辛伯:“……” 值班佣人惴惴不安地看着大管家。人是铁,饭是钢,总裁夫妻两个在里面那么久不吃东西,会不会熬坏了身子? “要不,我们敲敲门?” 试探地问一句,立刻被辛伯反对:“不必,等他们尽兴了自然会出来。” …… 尽兴? …… 裴飞烟睡了很久,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只记得黎明时分,又和付战寒做了一次。那一次同样的激烈,最后发起冲锋时是背对着书架的,结果把书架上的书都弄掉了好几本,砸在地面上,横七竖八。 然后她又睡了过去。 醒来,睁眼看见付战寒的睡颜,很美。 棱角分明的弧线非常俊朗,线条性感的喉结一路向下,然后是可以放硬币的锁骨、胸肌……裴飞烟怔怔地看着身边这个男人,想到一年之后就要永远离开他,竟然有些舍不得。 嗯?舍不得? 她把自己吓一跳,赶紧提醒自己:裴飞烟啊裴飞烟,可千万不能舍不得!这男人可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啊! 再说了,裴家的财产已经拿回属于自己的部分了,现在的你根本就不需要男人啦!你可千万别往火坑里跳! 心里胡思乱想,小手无意识在他身上玩起来。 哇,他的胸肌好硬! 哇,他六块腹肌中间的沟沟好好玩! 玩着玩着,女孩视线一滑,滑到正在渐渐起立的巨巨上…… “咦?我明明没有碰到啊,怎么它又起来了?”她只是看着,尝过苦头,怎么也不敢用手去碰的了,纳闷地自言自语,“好丑……” 这么丑的东西竟然戳进过自己身体里面,想想也是一身鸡皮疙瘩。 ------------ 239、裴飞烟嫌弃脸:尺寸是大的,可是好丑哦 付战寒低头,无语地看着那一会儿发愁一会儿暗喜,随意截图就是表情包的小脸:“……” 她在看什么? 看自己的早鸟吗? 而且,他听到什么?她在嫌它丑? 嗯?他付战寒活了三十年,当了别人的梦中情人二十年,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睡醒之后嫌丑?! “啧啧,还变成紫色了……”裴飞烟不知不觉地已经半个身子趴在付战寒身上,心里嫌弃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牢牢粘在那不断变化的巨巨上。 忽然之间,那玩意儿向她点头致意。 “还会点头呢?”裴飞烟伸出手臂比了比,擦,比她手腕还粗了!“好可怕!” 冷不防头顶传来付战寒不爽的声音:“又丑又可怕的,你还有没有别的好点儿的形容词?” “真的是很丑很可怕嘛……”裴飞烟不当一回事地顺口回答,还没说完,发觉不对劲,呆住,回头。 两道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的视线,撞入眼帘…… 呃……被发现了…… …… 就床正法完胆敢嫌自己小弟太丑的裴飞烟,付战寒餍足地坐起,似笑非笑地盯着屁屁抽筋的某人:“你嫌它抽,不是还很欢迎它吗?刚才谁又夹得那么紧了?” 裴飞烟宽粉条泪,咬牙暗拧床单:“我错了,找再也不嫌它了……我的腰呜呜呜……” 无视她的哀鸣,男人掀开被子,下了床。 等她收拾好自己出来,付战寒已经换上干净的家居服,正在吧台里开气泡酒。 “你想吃东西吗?何必麻烦,辛伯一定已经准备好食物了。”裴飞烟来到他地面,动作艰难地坐下(过度使用的后果),双手托腮。 付战寒说:“暂时还不想出去,在房间里清静些。” 吧台底下有迷你冰箱,里面准备了速冻食品。裴飞烟看了就倒胃口,“我不想吃冷的。泡面总要来一个吧?” “小妹妹,这里是巴黎,不是清城。有得吃就不错了。”付战寒把一些葡萄和苹果拿出来,又斟上气泡酒。裴飞烟吃了一些,恢复了体力,又倒头大睡。 睡到快下午,她又醒了。 醒来听见付战寒在讲电话:“那个女人永久封杀就行了。嗯,贾伊恩愿意和我们合作的。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一些。” 原来,他在处理妮可? 光是当场惩戒还不够,做事斩草除根,确实是他的风格…… 裴飞烟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尽量不让付战寒发现她醒了。付战寒挂了这个电话,又拨通另一个:“莳萝吗?” 女孩原本快要重新昏睡过去,听到这名字,顿时清醒! ——“嗯,我在巴黎。处理点事。” ——“没什么,很快回来了。家里麻烦你照顾一点。” ——“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我挂了。”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背着她打电话给蓝莳萝,拜托蓝莳萝好好照顾家里? 那个家,不会是别处,是海城的付家,是付战寒真正的根基…… 裴飞烟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纠成一团!身子仿佛堕入冰窖,浑身上下一片冰凉。脑袋嗡嗡乱响,反复盘旋的只有付战寒刚才那几句话!很平常、很普通的对话,但因为电话那边是蓝莳萝,顿时有了不同的意味…… 付战寒回来了,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额头上传来温柔触感,他在抚摸她的头发。他很喜欢摸她的头发,而她也很享受被他摸头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这个活阎王心里有温柔的一面,而不是身处一段契约之中。 然而现在……她只觉得很讨厌,想要逃避他、躲开他…… 觉察到她在微微发抖,付战寒觉得奇怪,只以为她又在恶作剧了,轻轻刮刮她的鼻子:“懒猪,别睡了。起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懒猪? 那么亲昵的称呼,倒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呢。 是打完电话给蓝莳萝了放松了心情的缘故吗?这么说来,蓝莳萝是他坚实的后方,可以让他安稳无忧吧? 裴飞烟忍着内心翻涌的酸涩,缓缓睁开眼睛。 夫妻之情,肌肤之亲,百感交集,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心里越伤心,表面反而堆起无邪微笑:“这样都被你识破了,人家就那么嘴馋吗?” “你不嘴馋,你是优雅的小仙女。来,起床,来到巴黎,怎么可以不尝尝正宗的法国菜?” 裴飞烟很想问清楚,付战寒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蓝莳萝。但一直到换好衣服出门为止她都没有找到机会。最后她自暴自弃地想爱咋咋的吧,反正赶紧怀上卸货之后就拜拜了,还不如赶紧享受好今天! 这么一想,心情豁然开朗,就连笑容都明媚愉悦起来。 …… 蓝莳萝挂掉手机,黯然垂眸。 旁边沈永珍期待的目光:“莳萝,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他让我好好照顾您,不能让您病情复发了。看来,战寒哥哥最上心的还是您呢。”蓝莳萝整理情绪,脸上写满乖巧微笑,“他现在到巴黎出差了,说很快回来。” 沈永珍失望:“就说这些啊?那孩子真是,怎么也不问问你的概况呢。” 她可是特意发信息给付战寒跟他说了,自己心里很不舒服,蓝莳萝照顾着她,让他多多打电话跟蓝莳萝沟通来着。 没想到这个儿子,电话是打了,却全都是公事公办,完全没有半点儿青梅竹马的感情! “阿姨,你又来了。战寒哥哥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再怎么也不能僭越啊。”蓝莳萝嗔怪着说,“这些是我开给您的药,记得按时吃药哦。” 沈永珍收下了药,还是不高兴,不过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你说得对。毕竟他现在还和那丫头挂着夫妻的名头。要是太高调了,对你反而不好。等到他们离婚,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了。到时候你可别乱跑了,让阿姨给你安排。反正,我心目中的媳妇人选,只有你一个!” 说罢,她拿出两个绿得透亮的翡翠镯子,交给蓝莳萝:“来,你看看,这是阿姨上次拍卖会给你买的,试试合适不合适……” …… ------------ 240、从地上一下子被捧到天堂 等裴飞烟重新回到贾伊恩身边时,周围的人对她态度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以前觉得她年纪小资历短的人,如今纷纷热情爽朗的和她打招呼。 以前她问个单词都没有人解答反而冷嘲热讽“连意大利文都不懂还学什么人搞时尚”,现在她拿起意大利文的章程还没开口,立刻有人送上另外一份全中文意大利文对照的译本。 尤其是那个姚阅,挨挨挤挤的来到她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和她打招呼,递上和解的橄榄枝。 裴飞烟一开始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后来贾伊恩一句话点醒了她:“之前大家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富二代。如今发现你是有实力的富一代,当然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打了她一巴掌的妮可被活活吊在直升飞机上转了几大圈的事实还历历在目,此外,还发生了妮可原本所在经纪公司直接被神秘人收购拆解发卖短短几天烟消云散成为历史的新闻。 好端端一个老牌经纪公司怎么会突然财务失灵被人收购?谁都不难联想到,那天晚上走在裴飞烟身边那个凛冽威严的高大性感男人…… 所以裴飞烟的日子,莫名其妙变得好过起来。 然而,从地上一下子被捧到天堂的日子,很快带来副作用。 舒服了几天,到了给贾伊恩画速写的日子。原本两个人安安静静就好,谁知裴飞烟一打开门,差点滑倒地上闪了腰! 一屋子人呐! 一屋子满满当当各种肤色的大活人呐!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服化组的人,个个手里都拿着画笔和速写本。 裴飞烟捡起摔掉地上的笔,不解:“很热闹哈?今天有会议吗?” “我们听说小烟每三天来给贾伊恩画速写,都感到十分惭愧。无论衣服也好首饰也好最终突出的对象都应该是穿着者本身,如果对穿衣服的人气质无法把握的话,又怎么能够做好作品呢?” 说话的,是巩天河。他一向特立独行,不知今天为什么脑子抽了要和这些人混一起过来凑热闹。看那真诚的眼神,裴飞烟无语,有必要把她拨拉到那么伟大的高度吗? 让她汗颜的是,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是啊!” 贾伊恩走进来,反应和她刚才几乎一样,等搞清楚来意之后哭笑不得:“你们是把我当成练手对象了吗?现在在上美术课,嗯?” 他毫不客气地把他们全都“请”了出去,唯独留下巩天河、裴飞烟和林思逸可以画他。 最后,三个人三种风格迥异的速写勾勒出来。 林思逸的是写实派,扎实的功底把贾伊恩脸部的光影明暗全都勾勒出来,而且全都用铅笔画出,极其细致精确。这和她化妆师的习惯如出一辙。 巩天河的是写意派,寥寥几笔勾出贾伊恩的特征,气质却表现得活灵活现,也是三个人中唯一画全身像的。他是服装设计师,需要考虑整体效果,这样画非常合理。 最特别的是裴飞烟,她是虚实结合的手法,面部画得很细致,头发耳朵脖子往下却仅仅几笔极其精确的勾勒,看起来头重脚轻,怪不可言,可多看几眼眼睛就禁不住被吸进去。 林思逸看了一会儿,说:“很不舒服,为什么要这样画?” “唔,我倒是看出来了,一般人都是头顶、脖子、耳朵、手等部位佩戴珠宝,所以你只把需要表现的重点部位画了出来。其他地方留白了。”巩天河说,“很有想法啊。” 裴飞烟的用意被瞧破,吐吐舌头:“巩哥哥好聪明,我再也不敢班门弄斧了。” 贾伊恩对照着三幅画,看看这张又看看那张,全都爱不释手:“你们真是太棒了,好期待你们的作品!” 他坚持留下了三个人的画,最后他们三个一起出了门。 长街夜冷,星月无光,佛罗伦萨的晚上催人欲睡。裴飞烟很累了,一天的紧张学习加上晚上加班,她上下眼皮直打架,恨不能立刻把自己丢进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巩天河叫了她好几声,才惊觉:“啊?” “该不会走路都睡着了吧?”巩天河眼睛弯成月牙形,哑然失笑。 林思逸抿嘴一笑:“我看她确实挺累的。毕竟白天进修,晚上还要加班画画。” 裴飞烟瞬间石化! 她以为这是秘密呢,怎么她会知道?! 看她的表情,林思逸笑得更开心了:“傻丫头,你以为瞒得过我们吗?像你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贾伊恩这次的巡回演唱会极为重视,不对重点人物加以培训是不行的。不信你去看看舞蹈组的和音乐组的,被训得那才叫苦呢。相比起来日子最舒服就是我和巩天河啰。” 喵喵喵?原来是这样?得到特殊优待的不止她一个? 巩天河附和道:“是啊是啊,毕竟林思逸你都已经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化妆学校的校长了,谁敢教你啊。” 林思逸呵呵笑起来。 她和巩天河之间很熟络,说话也比较随便。 裴飞烟迎风石化……瑟瑟发抖…… 来到宿舍门口,巩天河对林思逸说:“我还有话要对小烟说。” 林思逸一怔,道:“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她先回去了,裴飞烟不知道巩天河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站在原地踢着石子儿等他。 下一句话,就把她惊得差点崴了脚:“裴小姐,你还记得巩盛辉吗?” 巩盛辉,当然记得。就是那个母亲临终之前以性命交托的人啊!裴飞烟整个人狠狠怔在原地!她盯着巩天河那温润的脸,巩天河点点头:“我就是巩盛辉的儿子。” 原来如此,难怪见到他,她总是感到很亲切。她喃喃的道:“巩……我就说,这个姓氏很少见……” “小烟,不知道遗产那件事处理得如何呢?我父亲放心不下,可他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没法出远门,知道我和你在一个项目组里,就拜托我来询问。” 裴飞烟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说:“谢谢巩叔叔关心,已经处理好了。我拿回我应得的部分了。妈妈在天之灵会很安慰的。” ------------ 241、交浅言深,最深不过如此 巩天河含笑点头,颇为安慰:“那就好。” “巩叔叔在国内吗?我以后方便去探望他吗?” 巩天河说:“不,国内不安全,所以他隐居到国外去了。” 为了躲开蒋月梅的追杀……裴飞烟很能理解,她略显急切地说:“那么请转告他,他现在可以回来了。裴家如今元气大伤,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好,我会转告他的。至于最后回不回来还得看老人家的意愿。” 巩天河来找裴飞烟就为了说这个事,说完之后他就提出告辞。临走之前,忽然问:“那天那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裴飞烟一怔,竟然不知怎么定义自己和付战寒的关系。 法律上,他们是夫妻…… 但是感情上,说是朋友都勉勉强强。 她踌躇不答,巩天河也不介意,浅浅一笑说:“你不必顾忌。我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惊讶还有人可以和他走得那么近……只是看在上一代交情份上我奉劝你一句,那男人很复杂、很危险,他可能可以带给你一时方便,不过最好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趁着裴飞烟发呆,他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那女孩身上蕴含无限灵气,前途无量。现在恐怕只不过是她的开始而已……而付战寒的魔名在外,那女孩和他在一起只怕最终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巩天河至今难忘那男人来找自己父亲时那宛如地狱的场景……他不忍心看到裴飞烟受到伤害。 交浅言深,最深不过如此了。 …… 不久,巡演工作正式启动了。根据贾伊恩的设计,他的演唱会共分为五个部分,历时三个小时。每一部分都有1——3套造型不等。每一套造型也要有不同的配饰来准备。其中既有暗黑朋克风,也有白金贵族风,变化非常丰富。 有一些小造型需要的材料较为廉价易得,那就算了。而且在大部分的场景里,首饰为服装服务,工作重点在巩天河那里。 然而难题集中在第三幕的华丽宫廷风,要表现出华丽感,除了重工服装之外,还必须要有分量的首饰压阵。就算是男人也不例外——埃及法老还长年不嫌麻烦地戴着金面具呢!按照贾伊恩的构思要有一顶重量级的首饰来压阵。 这个首饰的主题,迟迟没能确定下来。最后把裴飞烟和她组里几个同事全都熬得着急上火。 …… 星期五,裴飞烟正在和同组的几个同事交流。就在今天上午,他们已经交上去一套初稿,大家都在等结果。这算是阶段成果出来了,所以大家都感到轻松。 话题也从工作开始发散开去,转移到购物八卦上。 “小烟,你的项链真漂亮,自己做的吗?” 裴飞烟用食指挑起脖子上的白金项链,造型是她喜欢的茑萝,点了一些西瓜红碧玺在上面,“嗯。” “真不错。” “其实我戴戴就打算拿去卖的了。” 王诚帮她把网站、公众号等一系列都打造起来了,如今YAN品牌还没落地已先走红,很多清城名流都在蠢蠢欲动想要买到她的第一件作品。 她就是在这时接到付战寒电话的,直接拨通她的手机:“你在哪里?” “在基地门口的星巴克呢。” “看向对面。” 接到拐角的阴影里,一辆低调的纯黑辉腾安安静静地停着。一如车里坐着那人的气质,沉稳、低调、内敛。 同伴说:“那辆帕萨特停着有几分钟了,那边可是违章禁停的呢。” 裴飞烟一囧:帕萨特…… 嗯,不错,就是帕萨特。 就当它是帕萨特好了! 她低声说:“你能不能开远点?我的同事们还在呢!” 上次他那么高调,回来之后已经有流言蜚语了,豢养什么的,挺难听的。老外的八卦功力一点儿都不比国人小。 话音未落,辉腾车灯亮起,慢吞吞向前开去。 摆脱同伴们,裴飞烟来到付战寒身边。上车,到了地中海海边的海景酒店。裴飞烟疑惑:“今天住这里吗?” “反正都是自家的酒店,去哪都无所谓。” 这座坐落在海岸线边上最豪华的酒店,被誉为“亚得里亚海上王宫”,奢华程度堪比帆船酒店。是所有同伴口中的谈资。大家都梦想着完成压在头顶上地狱级别难度的工作之后可以来这个酒店好好享受一番。而贾伊恩给大家的承诺也是这样的:他说,巡演结束之后的庆功宴将会承包这个酒店三个晚上供大家尽情狂欢。为此,还赢得大家的一致欢呼! 如今付战寒竟然跟她说,这个酒店是战神集团旗下的产业…… 裴飞烟陷入深深思考:有种赚来赚去都是赚自己的钱的感觉…… “付战寒,你到底有多少钱?” 没头没脑地裴飞烟很唐突地问了一句,裴明道的明道集团不断起起落落她深有感受的。然而那些商业上的挫折似乎从来不会降临到付战寒头上…… 她相信,这个问题也是大家关心的吧。 没想到付战寒自己也陷入了思考中,最后他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裴飞烟气结:“你也不知道?!” “确实。”某人还无辜地眨眨眼,长睫毛可以夹死苍蝇,“钱到了一定程度,是会自己增殖的。你刚继承了你妈妈留给你的财产,难道还不知道吗?” 确实有道理……当年的几百万过了十几年尚且可以增殖到五十亿。更何况付家的累积数百年的财产,更加想都不敢想。生在付家,这辈子唯一的烦恼恐怕就是怎么把手里的钱给花掉了吧! …… 他们来到专门准备给付家人的帝王套房里。 一进门,付战寒就迫不及待地抱住她。 她的甜美滋味已经萦绕心头整整一个星期,男人正直盛年,需求可是很旺盛的…… “唔……别急嘛……”裴飞烟被他的热情吓一大跳,笨拙地回应着,却换来更强烈的掠夺。直至呼吸困难,难以自控。 “小东西,你不知道你多么美味。” 付战寒低声在她耳边喘气,伸手引导她向下。 一摸,那手臂粗的地方,让女孩的手无法掌握。 她生嫩的触摸,越发激起男人心底深处的谷欠望。弯腰公主抱起女孩,高大强壮的男人向床边走去…… ------------ 242、这男人像毒药,怎么戒都戒不掉 …… 记得巩天河提醒过什么来着? 付战寒很复杂,很危险? 这句话还用他说吗?她早就知道了…… 问题是如今这男人就像毒药,怎么戒都戒不掉啊! …… 一场鏖战,等终于鸣金收兵,已经太阳西沉。一轮红得耀眼的大日落在海平面上,金红的太阳光让天际彷如染血,云朵片片变幻苍穹,海面上霞光万道,美不胜收。 裴飞烟被那美景吸引,不顾身子疲惫酸痛,批了浴衣下床跑到落地窗前欣赏。 真美…… 和付战寒在一起,仗着他的财力,她欣赏到了好多之前不曾见到过的美景。 “夕阳好美啊……像……像宝石……” 灵光一闪,捕捉到什么,她一蹦一跳跑到书桌前翻出纸笔拼命画起来。付战寒原本撑起来准备偷袭她,见她一秒钟切换状态,倒是勾起兴致。 凑过来一看:“你画什么?” 裴飞烟画得满头大汗,根本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墨水签字笔不断勾勒出云朵型的线条,还有复杂的配色标注……她画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停了笔,满意地笑起来,两眼闪亮。 “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裴飞烟构思的主题,是太阳——古希腊的音乐之神是阿波罗,同时他也是太阳神。传说他长得极其俊俏,一边驾驶着金光闪闪的马车按照太阳轨迹在天上穿行,一边用美妙的琴音征服美丽的人类少女。 她要把贾伊恩打造成凡间的太阳神! 付战寒看着那精致的草图,裴飞烟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收起:“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目光落到她白雪雪的心口,眼波流动:“嗯,确实没什么好看。” “啊!别看!”裴飞烟捂着心口,小脸涨红。 男人兴致被撩起,长指一伸,勾住她的浴袍:“不让我看,嗯?” 只轻轻一挑,那浴袍就无声滑落到地面上…… 上前一步,女孩被压在书桌上。高大的身子覆盖下来,不留半分空隙,男人放大无数倍的面孔,依然没有丝毫瑕疵。在他强悍的攻势下,裴飞烟只能化为柔弱的猎物,沉伦下去…… …… “我明天要离开欧洲了。” “嗯?” 女孩睁开几乎合拢的眼睛,睡意满满,倒没有什么惊奇。他总是这样,很忙,随意来去。反正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找到她的,她也就懒得费心了。 “去哪里?” “去刀国。那边子公司出了点小问题。” “哦,那就去呗。” 付战寒被她的冷漠刺激到,忍不住从她身后起来,侧身覆住她:“怎么那么冷漠?” “你不是经常出差嘛。反正无论你去不去,我六月之前就在基地里。” 她说得倒是有道理,就是不知哪里得罪了付战寒,让他不爽地摁住了她要害的地方,狠狠一拧:“这是对老公说的话吗?” “啊,痛!”她吃痛,蜷缩起来。 顿时后知后觉地发现某人为什么不满,为了早点睡觉,赶紧狗腿地转身,圈住男人强壮腰身:“老公下手好重,人家好痛啊。” 她一撒娇,付战寒原本炸起来的毛立刻顺下来。 翻转身仰卧:“痛是应该的。” “老公,出差记得早点回来。人家会一直在这里乖乖的。”她主动俯身到男人心口,趴在他胸肌上,大眼睛水兮兮地盯着他,“也会好好的想念你的哦。” 男人这才扬起嘴角:“这还差不多。” …… 第二天一早裴飞烟醒过来时,付战寒已经出发了。 床的另一边,空空的。 裴飞烟摸着那空出一大块的空间,眼内掠过一抹黯然…… 就在前一晚,付战寒去洗澡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上没来得及关掉的信息: “战寒哥哥,我在刀国出席时装周活动,卢卡斯副总统还邀请我们去打猎,你有空来陪我吗?——蓝莳萝” 怔怔地出了半天神,裴飞烟才下了床,穿上浴衣走出阳台,顿时好大一阵海风吹来。女孩扣紧衣领,任由裙摆翻飞,顶风凭栏。 极目远眺,只见天空苍茫,一片蔚蓝,一条飞机翅膀划出的长长白线把天空划破,向刀国的方向延展而去…… …… 刀国,时装周开幕之夜,全球巨星云集,红地毯上集中了这个星球上最高、最富、最帅的男人和女人,星光璀璨,就连九天之上的银河相比之下都黯然失色。 除了各路明星之外,名媛们也实力展示自己。其中来自华国的传奇名媛蓝莳萝最为谋杀胶卷。她以一身利落的衬衫长裙,脖子上的兰花挂坠她拿到狩猎协会最高荣誉,象征着她并非一般温室花朵,而是铿锵的玫瑰。大烟熏的眼膏衬托着琉璃凤眼勾魂夺魄,浅粉色唇彩恰到好处不会喧宾夺主,俏生生水灵灵的往红毯上一站,轻松夺得头条的宝贵位置。 “真是太可惜了,蒋琉璃因为日程原因没能来。来到的话两个大美人同框那才叫好看和有话题呢!” 付晋阳和裴纯也来了,他们出场没有蓝莳萝那么夺目,不过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躁动,博个小窗口什么的不成问题。 不过这两个曾经的金童玉女,今天出场却一前一后。 付晋阳在前面加快脚步的走,裴纯在后面小碎步的追,看起来倒好像一个在躲一个在追似的。 蓝莳萝见到付晋阳,落落大方上前:“晋阳,好久不见啊。” 付晋阳和她握手:“莳萝姐姐。” “晋阳,你怎么不理我!”裴纯追上来了,付晋阳想躲也躲不及,硬着头皮说:“小纯。你好啊。” 蓝莳萝打招呼:“小纯也来了,你这次是带着你的CUCU品牌来的吗?” 裴纯这才留意到蓝莳萝的存在,停下来撩撩头发:“莳萝姐姐,你好。” 付晋阳斥责:“你要叫她蓝小姐!” “无妨。”蓝莳萝摆摆手,看着裴纯:“小纯最近越来越漂亮啊。” 裴纯最近因为裴家接连出事,消减不少,原本圆润的脸蛋如今变得尖尖地,颧骨都突出来了,她索性给自己微调了一下。这样一来,减掉原本的甜美感,增加了时尚的感觉,反而方便她带着自己代言的CUCU闯入时尚圈。 ------------ 243、因为裴飞烟出现而疏远的距离 她今晚穿着银色流苏长裙,颇具高级感,耳边两道自己设计的耳环很有女人味,头顶也是自己设计的小皇冠。平心而论,裴纯的设计不是不能看,只是和裴飞烟的相比,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灵气。 这种话蓝莳萝看得出,在场很多人都看得出,不过绝对不会说出来。 所以,裴纯对此一无所知,她听到蓝莳萝对自己赞不绝口,很开心:“谢谢夸奖。我要努力才行。” 蓝莳萝说:“那真是太好了,祝您此行收获满满!咦,那边是林劼哦?” 林劼带着他的徒子徒孙们前呼后拥的来了,裴纯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回身就冲林劼迎了上去。 眼看着她走远,蓝莳萝才拿眼睛瞟恨不得缩到一边的付晋阳:“好啊,竟然被人追到这儿来了。” “嘿嘿,莳萝姐姐,还是你有办法。”付晋阳臊眉耷眼地来到她身边,乖顺得好像一条大狗,“那女人太可怕了。还是家里有道理,分手了好。我之前怎么就被她迷住了呢?”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付晋阳见蓝莳萝口中和自己说话,眼睛却一下接一下的看向远方,纳闷一下之后拍大腿:“莳萝姐姐,你在等我叔叔吗?” “嗯……看看有没有那么巧而已啦。”蓝莳萝言不由衷地说,“他以前也都会出席的,不是吗?” “什么都会出席啊,只出席过一次而已,还是陪奶奶来的。” 按辈分,付晋阳要叫沈永珍做奶奶。 蓝莳萝想起自己发的信息,付战寒可是回复了“好”的,她就忍不住牵挂。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正在想着呢,红毯尽头突然一阵海啸般的骚动,随着闪光灯不要钱地疯狂闪烁,那高大凛冽的俊朗人影撞入蓝莳萝的视线中。 蓝莳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开心得几乎要爆炸! 付战寒一身标准的商务礼仪打扮,西装革履,丝绸领结,没有荣膺全球第五名想被睡到的男士那种时尚感,却足够谋杀所有人的眼球。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紧不慢地走向蓝莳萝…… 蓝莳萝站在原地,脸蛋飞满红晕,紧张忐忑地等着他来到……全然忘记自己已经在红毯上站了太久了…… 终于,付战寒来了。 他礼貌地对蓝莳萝笑了笑,然后在她前面走了过去,去跟几个时尚教母教父打招呼。 蓝莳萝被晾在一边,顿时笑容凝固。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很快跟上付战寒脚步。故作轻盈地问:“怎么才来?” “坐私人飞机来的人太多,塔台忙不过来。这已经是最快速度。” 那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真实得让蓝莳萝心里一晃一晃,尽是涟漪。 ——他果然来了。 因为裴飞烟出现而疏远的距离瞬间重新拉近。 她俏皮地笑:“付先生竟然不利用特权?” “能不用就不用吧,刀国不是我们的地盘,低调点好。” “那是。开场大秀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好。” 她自然而然地去挽付战寒胳膊,不料付战寒微微侧身。蓝莳萝一怔,兜头一盆冷水浇下,错愕地看着付战寒。男人英俊的脸上波澜不惊:“全世界都知道我已婚,保持点距离好。不要坏了你的清誉。” 他转身一个人走进了会场,留下蓝莳萝痴痴地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她心里一个声音大声呼喊:“我不介意,我不介意啊!” 付战寒出场成为惊艳一瞥,遗憾是他的出现如烟花绽放,不等走秀过程过半就匆匆离开。 有八卦说,他是和总统先生的见面之前抽时间过来谈业务的。 一时之间,战神集团有意进军时尚圈的传闻甚嚣尘上,传得有鼻子有眼。 …… “太好了,今天的进度也很顺利。” 配饰组的同事击掌相庆。 裴飞烟的阿波罗方案提交上去之后果然得到采用,也让她的地位越发稳固。如今配饰组已经唯她马首是瞻。她也不吝啬,叫来最好的下午茶慰劳辛苦工作的大家。 “第二场第三个造型,完成。”她用红笔在进度牌上打了个圈圈。 这些日子来,每完工一个方案,她就在进度水牌上打一个红圈,如今的红圈大概占了整个水牌三分之一。 巩天河走进来凑热闹:“听到你们欢呼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这位国内首屈一指的时装大师竟是个吃货,自从开始驻扎基地以来,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配饰组,雷打不动…… “牛肝馅饼和气泡酒。”一个家伙满嘴流油含含糊糊的道。 巩天河看到墙上贴着最醒目的阿波罗造型,闪过一抹惊艳:“这是完成品?真好看。” “只是3D打印放样而已。”裴飞烟说,“真正的成品要全部由钻石打造,价值上亿呢。” 不过,现在她已经今非昔比了,拥有几十亿身家的她再也不必在原材料上精打细算。可以放开手脚来设计她擅长的华丽风格。反正这些钱最后可以十倍赚回来的——她,开始渐渐明白付战寒说的钱会自己增殖的道理了。 打个比方吧,阿波罗的头饰都用钻石、黄钻及红宝石打造而成,成本大概在几千万,但是经过贾叔演唱会首秀的加持,可以飙升至上亿。等到正式上拍卖会拍卖,就更加难以估量了…… 珠光宝气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不把钱当钱,又能够最轻易来钱的。 “嗯,可以再3D打印一个给我吗?我觉得演出服那边可能需要稍为微调一下,更加突出这件皇冠。” 裴飞烟一口答应:“没问题。” 随手叫来一个小弟去跟小武交接。 手机进了信息,是珍妮的短信:“小烟,那件客户**的作品做好了没有?他们想周末拿到好去参加婚礼。” 裴飞烟在外面秘密接了个活儿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珍妮一开始交活儿给她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设计而已,不料渐渐地那边的客户要求越来越多,不但要改花式还说风格要类似贾伊恩的。她做着做着,留了个心。 ------------ 244、泄密…… 她希望自己担心不会成真…… 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着正在津津有味吃牛肝馅饼的巩天河,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相信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就是当第一次遇到某些人的时候,会产生非常信赖的熟悉感。有人形容这是气场相投,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彼此的面容声音或者体味接近,还有更加玄乎的,形容这是前世的缘分。总而言之,裴飞烟对巩天河就是这种感觉。 交集不多、认识时间不长,却莫名地觉得这个人很值得信赖。 后来巩天河承认他是巩盛辉的儿子,更加证实了她的直觉。 她拍拍巩天河,说:“巩大师,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巩天河爽快地说:“好啊。” 他放下牛肝馅饼,不忘提醒别人:“记住这是我的,不许吃!”这才擦干净嘴巴和手,跟裴飞烟到了门外拐角处。 这个角落四下无人,又有灌木丛挡着,头顶也没有窗户什么的,是私底下谈话的好地方。 “这么神秘?有什么悄悄话想要和我说?”巩天河嬉皮笑脸地问。 裴飞烟看着他俊秀的脸,他长得特别特别清秀儒雅,黑框眼镜越发强调这种气质。在崇尚特立独行的时尚圈里,真是一股清流。 现在,她要赌一把。 她说:“巩大师,之后几天,我身上可能会有事发生。” “有什么事?”巩天河还不知道她的意思,依旧笑眯眯的不当回事。 “反正不是好事。” “呵,难道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裴飞烟摇摇头:“这你不用管。巩大师,我求你一件事,如果我出事,你可不可以帮我说句话?” 女孩大眼盈盈,写满真挚的恳求。 巩天河一怔,渐渐地发现她不是开玩笑,垂眸,笑容收敛。 “巩大师,可不可以答应我?” 有人要针对她吗? 树大招风……特别是她那么年轻…… 巩天河郑重点头:“我知道了。万一你有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得到他的承诺,裴飞烟才放松了些。怎么说也好,在这个语言都不怎么通畅的地方,有一个半个同盟肯定错不了。她深深鞠躬:“谢谢你。” “先不要谢我,我可不希望我的承诺会做到。” 裴飞烟一怔,璇玑明白巩天河言下之意是说不希望自己有事发生,她笑了:“我也这样希望。” …… “小烟,你来一下。” 珍妮对裴飞烟勾勾手指,神情凝重。裴飞烟一怔,停下手里做到一半的功课,跟着珍妮来到校长室。意外发现贾伊恩竟然坐在校长对面。 “贾叔……” 话音未落,贾伊恩黑沉着脸说:“校长,珍妮,麻烦你们出去,有些话我想私底下和她说!” 他语气不善,甚至带着一些隐约的……怒气? 裴飞烟更加不解,幸而早有心理准备,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边看着珍妮和校长退出外面,关上门。 她悄悄拨通付战寒手机,没接通? 有些慌了,而此时,贾伊恩已经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裴飞烟小姐,你竟然背叛我!” “背叛?!”裴飞烟吃了一惊,这话怎么讲?贾伊恩痛心疾首地,又绝对不是装出来,他恨恨地说:“你把阿波罗造型还给了别人,这不是背叛,什么才叫背叛?!” 把阿波罗造型给了别人?!裴飞烟更加不解,她后退一步,颤巍巍地说:“天地良心,我怎么会做这种事?阿波罗造型我从来没有向外透露过!” “哼,你自己看看!” 贾伊恩把一叠稿子丢到裴飞烟面前,裴飞烟定睛细看,大吃一惊:“不可能!” 她那份已经交货给珍妮的作品,不知道被谁换上了阿波罗皇冠的迷你版,用的还是工作间里的碎钻。正中间一颗黄钻主石有70分,用放大镜一看,专供贾伊恩用的客户编号清晰可见! 裴飞烟全身冰冷,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烟,你泄密!” 泄密?!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确实是泄密无疑。 问题是,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啊! 裴飞烟脑子疯了一样转,到底谁要这样陷害她?可是每天进出基地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那么大一个节目组,简直就是个上千人的工厂……再缩小范围,能够接触到这些宝石原料的人……那也很多。因为不光首饰要用到宝石,做服装做道具也可能要用到宝石,所以根本整个服化道大组的人都有可能…… 贾伊恩见她一声不吭,愈发恼怒,声音提高半度:“小烟,你说话啊!” 他真的顶了很大压力来提携裴飞烟,哪怕现在,他也没有当众发难,而是私底下找她谈。可见,贾伊恩还是十分爱才的! 正因为他有魅力又爱才,才把裴飞烟放在了风口浪尖上! 整个节目组里嫉妒她的人,多如蝼蚁! “贾伊恩,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我根本没有泄密的动机啊。” 贾伊恩脸上分明写着不信,他双手交叠面前,不紧不慢地道:“小烟,我知道你很有背景……不过,哪怕是付战寒的女人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你进来之前,可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我现在已经通知了我的律师来……必要的话,我们法庭见。” 他半点不是开玩笑,然而,裴飞烟也不是开玩笑。她郑重地盯着贾伊恩胡子拉扎的脸:“贾叔,我是你的歌迷,我很敬重你。我更加不会拿自己的职业生涯来开玩笑……这个项链是假的。有人从一开始就设了局让我往下跳!”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在学习期间又接私活?”贾伊恩很不爽,要不是碍于裴飞烟身后靠山太大,早就没有耐性仔细盘问下去了。 裴飞烟说:“是珍妮交给我的。” “珍妮?”贾伊恩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珍妮早就和我交了底了,她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裴飞烟身子越发冰冷!她霍地站起来:“怎么会!她的短信我还保留着!” ------------ 245、能救小烟的只有付战寒,他却消失了! 老外落后,没有微信之类的东西,都是短信来往。她把短信放出来给贾伊恩看:“你看看!” 贾伊恩只看了一眼,更加冷笑:“这个根本就不是她的电话号码!珍妮和我很熟,你要不要我当场拨打一个电话号码给你证明一下?” 他不容裴飞烟说话,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门外,珍妮探头进来:“贾伊恩,你有事喊一声就行了,打我电话干什么?” 他拨出去的,是另外一串数字! 裴飞烟傻了,背脊冷汗涔涔而下! 贾伊恩看着她,神情冷峻:“小烟,你说实话。” “我……你想要知道什么实话?我能告诉你的就是珍妮帮我拉了个私活,我答应了。那是一对西西里的夫妻,他们这个周末要去参加婚礼。我赶在周末之前交了作品,钱货两讫,就这么简单。” 裴飞烟没有说话,只可惜她犯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误…… “那你知道买你作品的人是谁吗?” 她摇了摇头。 贾伊恩那表情看起来几乎要疯了,那是一种夹着被背叛的痛苦疯狂。他气歪了鼻子,说:“那对西西里夫妇,是著名的黑手党教父范博士。只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有下过这个订单。倒是我的竞争对手,在我首秀前三天开演唱会的克鲁斯,在前天假借这对夫妇的名义,从这里取走了一个包裹……没错,就是这个包裹……” 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山寨阿波罗首饰上。 虽然仅仅是一个放样,然而因为同样的材质同样的设计,克鲁斯完全可以还原出一个差不多的阿波罗造型出来。哪怕只有六分相似,提前了三天公演,也足以把贾伊恩拖入造型撞车抄袭的泥淖…… 裴飞烟又不是傻子,一下子听出他没说出口的意思,个中利害她又怎会不知,霍地站起来大声说:“不!我真的完全不知道!” “无论你知不知道都好。”贾伊恩木着脸,公事公办地说,“你恐怕要委屈一下了!” …… “什么?裴飞烟被关起来,而且要到巡演开始之后才放出来?” 巩天河听到小武带来的八卦,讶异地从堆积如山的布料样板中抬起头。小武从没见过一向平和的老板这副表情,倒是吓一跳:“是啊。我听姚阅说的。她是出了名的小喇叭,应该不会有错。” 他刚才纯粹当成好玩儿的八卦告诉老板,没想到老板比想象中更加关心那个女孩? 巩天河拧眉,顿时想起前几天裴飞烟对他说的那番怪话:“如果我有什么麻烦,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原来那时候她已经有预感了吗? 她希望他帮她……可是,小烟,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巩天河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计,烦躁地在室内踱步起来…… 小武跟着他时间很长了,多多少少也会了解巩天河的想法,见状,就说:“要不要去通知一下那位付先生?我见那天晚上他那么大动干戈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通知付战寒? 巩天河倒是知道付战寒和裴飞烟的关系……可能,这真的就是裴飞烟交代他要做的事呢! …… 刀国,猎场。 砰! 枪声响起,一只正在逃命的小鹿应声倒下。 “好枪法!” 肖恩大声喝彩! 司机开着越野吉普载着肖恩总统一家和付战寒在碎石遍布的荒原上疾驰,保镖们在另一辆,他们负责捡拾猎物。这一片沼泽地和湖区里隐藏着无数野生动物,然而,只有付战寒拥有每击必中的精准枪法。 “还好,不至于生疏。” 肖恩的女儿,付战寒的粉丝安迪.约翰逊星星眼盯着付战寒:“战寒哥哥,听说你以前是特种兵?你有没有执行过什么特别危险的任务?” “呵,任务有很多,可不能告诉你。” 安迪鼓起腮帮子:“为什么嘛。” 肖恩笑道:“因为我是你老爸,你是我女儿!你就别为难付战寒了!” 付战寒执行的任务都事关机密,他的很多朋友至今还不能拥有自己的护照和出国。付战寒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付家的势力其中发挥至关重要作用。肖恩很识趣。 小鹿突然拔地而起,乱跳乱蹬起来,把两个捡猎物的保镖给踢翻在地。 困兽斗最为凶险,付战寒顿时敛了神色:“我过去看看。” 他打开车门,拔出***走向那小鹿。 这时他手机响起来了,安迪拿起冲他背影大喊:“战寒哥哥,你有电话!” 付战寒头也不回地说:“放下来,别管它!” 他迅捷地小跑起来,等到离那鹿十来米远的时候突然发力猛冲,一跃而起,双臂铁钳一般牢牢箍住那垂死挣扎的小鹿。那鹿本就受了伤,流了不少血,如今受了刺激顿时发狂地原地打转乱跳,几乎要把付战寒掀翻在地上!眼见他险象环生,旁边的人全都替他捏了把汗! 就在那鹿迈开长腿要冲出包围圈时,付战寒一手狠命搂着鹿颈拼命平衡自己在鹿背山,一手举起***手起刀落,割破了鹿颈!那鹿悲鸣数声,慢慢软倒在地上,付战寒这才在欢呼声中翻身下地。 这些人里安迪最为兴奋,一边观战一边尖叫拍手,跳得车子都差点翻掉。等付战寒回到车上时,不顾他身上还有鹿血,一下扑到他身上:“太厉害了!” 付战寒敏捷地伸手按住她脑袋,让她和自己保持距离,笑道:“这边的动物野性保持得都不错。” “是啊。除了我休假的这个月,其他时间我不许他们猎杀这里的任何动物,让它们好好休养生息。”肖恩自豪地说,“走吧,我们去打别的!” “狼!狼!” 保镖那边的车子大声鼓噪起来,付战寒和肖恩同时脸色一变,看出窗外。 果然是狼! 黄昏的荒原深处,露出一盏一盏的小绿灯。那是只有最饥饿的野狼才会发出的凶光! 安迪惊叫着,躲进父亲怀里瑟瑟发抖。 付战寒注视着那群和人类保持距离的狼群,他看到一只特别健硕的巨狼,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狼群后面,它的毛发已经发白,那双眼睛不是绿色,而是红色的……那是狼王! ------------ 246、我本来想保释你……但无能为力 狼王似乎没有攻击他们的打算,它在冷冷地审视着这些拥有四轮铁甲金属壳和猎枪的人类…… “别怕,它们不会攻击我们。一定是我杀鹿时的血腥味把它们给引来了……”付战寒轻声地安慰着,他拿起对讲机,眼睛片刻不离那狼王,下令,“付九。我数三声,我们一起开车离开这里。只要走得够迅速,狼群不会攻击我们。” 付九:“收到。” “那么——一——二——三!” 四五辆越野吉普同时启动,引擎的轰鸣声在荒原上没传多远就被风声吞没了。狼王蓦地站起来,警惕万分地注视着这些发出巨响的怪物! “走!” 吉普车瞬间启动,向狼群相反方向加大马力迅速逃走! 果然,狼群没有追上来。 开出老远,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楚看到,狼王正在独自享用着鲜美的鹿肉…… 从狼群里脱险出来,大家都没有继续狩猎的兴致。回到安全地带的庄园里。他们一进屋,第一夫人艾米丽.约翰逊和蓝莳萝一起迎接出来:“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安迪劈头一句:“遇到狼群了!” “噢,天哪!”艾米丽顿时尖叫起来,惊恐万状地扑上去抱着女儿,“你们没事吧?!太可怕了!” 隔着瑟瑟发抖的母女两,蓝莳萝对付战寒扬起眉毛:“难不倒你吧?” 她很了解他,那份了解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付战寒点头:“嗯。” “那你身上怎么回事?” 他身上全都是血迹,男人弹了弹衣服,说:“是鹿血,不是我的。” “那你赶紧去洗澡吧。”蓝莳萝侧身让出一条路,付战寒也不推辞,微微颔首致意,就去了自己房间。 一屋子人忙乱着,蓝莳萝却怔怔地不住看付战寒房间的门。 “莳萝姐姐。” 蓝莳萝回眸:“嗯,安迪?” 安迪捧着付战寒的手机,怯生生地问:“这个电话号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停地打来给战寒哥哥。” 蓝莳萝接过还在响的手机,看一眼电话号码,不认识,犹豫了几秒钟,见那铃声还在响,那边似乎不接电话不罢休。她鼓起勇气,接通电话:“喂?” “喂,喂?这里是付战寒先生吗?” 那边是个很儒雅的男声,语调透着焦灼。 蓝莳萝一怔:“呃,您找他有什么事吗?他洗澡去了。” “是吗?” 电话另一边的人正是巩天河,他没想到千辛万苦要到的付战寒私人手机号码竟然会是女人接听?!而且,她还说他去了洗澡?!一男一女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才需要洗澡!? 一时之间,巩天河脑子混乱程度丝毫不亚于核弹爆炸。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说出裴飞烟那事才好。 蓝莳萝又问:“您好,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我转告他。” 有什么话?难道让这个女人转告付先生,另外一个女人遇到了麻烦指望着他去解救?除非巩天河的脑子被倒出来再灌进亚得里亚海的海水,他才会这样说! 他含含糊糊道:“对不起,我应该是打错了。再见!” 对方“啪”一下就挂掉,蓝莳萝拿着手机,愕然不已。 没一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付战寒神清气爽地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正到处找手机,见蓝莳萝拿着,伸手:“原来在你这里啊。” “呃,刚才安迪给我的。”蓝莳萝把手机交还给付战寒,滑了一眼,见那来电显示的红点点因为自己接听而全部消掉了,她说,“差不多快吃晚饭了,我们过去餐厅吧。” 付战寒没有起疑心,他随手把手机揣进裤兜,和蓝莳萝并肩前行:“好。” …… 巩天河来到关裴飞烟的小黑屋前,竟觉得脚步无比沉重,几乎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他要怎么跟里面那个女孩讲,她等待着来救她的骑士已经背叛了她? …… 因为事关知识产权,裴飞烟最后被移交到佛罗伦萨的警察局关起来了。 巩天河成为唯一一个探望她的人。 他是来保释她的。 “对不起,她不能保释。”警官铁面无私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同时不失礼貌地把准备好的法律文书推回给他。 巩天河吃一惊:“为什么?” “因为她涉及违反保密法案,为了避免她损害当事人的利益,必须限制她的人身自由直到保密协议失效的日期。”警官翻翻日历,“也就是一个月之后。” “你们不能这样做!她也是团队里的人!” “可当事人贾伊恩和我们说,他正在准备解雇她。” 巩天河顿时急得一脑门汗,他拿出几张大钞拍在桌子上:“那我探望她总可以吧?” 出乎意料之外,那几个警官看到钞票,竟然挥挥手,准许了。 …… “裴飞烟,有人来探望你!” 被关在铁牢里,正折纸玩的女孩猛地抬头。狱卒不耐烦地说:“赶紧出去吧。” 她走到探望室,见到巩天河,倒不吃惊:“巩大师,果然是你啊。” 女孩眼眸平静,云淡风轻,好像自己不是在看守所里而是在度假。 “我本来想保释你的,他们说不行。怕你泄密……”巩天河抱歉地笑笑,“我无能为力。” 裴飞烟笑了笑,她果然没有看错人,感激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知道是不行的,所以没关系。” “小烟,我相信你不会泄密。” 裴飞烟平静的眼睛这时才焕发光芒:“真的吗?” “你用不着泄密。这种杀鸡取卵的事,你没有必要做。”巩天河真心实意地说,天才对天才,总会有一种天生的惺惺相惜,如今他对裴飞烟就是这种感觉,没有任何原因地,就是愿意相信她,“一定有人嫉妒你,所以暗中想要陷害你!” 裴飞烟苦笑:“我当然知道。问题在于贾伊恩那家伙是个没脑子的,竟然报警把我给抓起来了,连调查的时间都没有。” 人家都说明星有文化的不多,如今她可算感同身受了,猪队友啊! 巩天河说:“要么,你把事情详细跟我说一说,我帮你查?” 付战寒既然指望不上……那么,就由他来代替那个无情无义的渣男,保护这个可怜的女孩吧! ------------ 247、假扮成女人 裴飞烟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在巩天河塞了两大卷钞票给那看守人之后,他们的交谈畅通无阻。最后巩天河说:“这么说来,那个珍妮应该有最大嫌疑。我就从她身上查一查吧。” 裴飞烟正有此意,毫无疑问珍妮背后扎她那两刀至关重要。只可惜事出突然没法调查而已。她看着巩天河说:“巩大师,那么就拜托你了。” 也许意识到付战寒没法插手这件事,她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提那男人…… 目送着巩天河步出屋子,裴飞烟的笑容渐渐收敛…… 她猛地倒在地上,双手扼住喉咙呼呼喘气,翻着白眼全身发抖。看守见状,赶紧叫来长官和医生:“快!那个东方女人病了!” 很快,裴飞烟嘴巴里开始吐出白沫! “医生!医生!” 警局一片混乱! 很快,警察们七手八脚抬着“重病”的裴飞烟进了病房,通知了警司前来。裴飞烟那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警司来到,看到皱眉:“怎么会突然病了?赶快去请医生!” 有人打过招呼,这个女人可不能死! 警司吩咐完,上前查看裴飞烟情况。 女孩手腕骤然一番,抓住警司的手!警司大惊失色,刚准备叫人,嘴巴被裴飞烟捂住!裴飞烟眼神阴狠盯着他,警司浑身一抖,竟不敢轻举妄动! “警司……”裴飞烟吞下嘴巴里残余的牙膏,皱眉——牙膏很苦。 “你……你不是病了吗?!” “呵,承蒙贵国那些收钱不办事的手下,我不用这个法子都没法见到高级别的您啊。”看一眼他胸前的名牌,“理查德警司?很好,我叫裴飞烟,是付战寒的妻子。知道战神集团吗?我是他的太太……” 战神集团! 那个牵线促成华国警察和意大利警方合作,然后又兴建亚得里亚海七星酒店的大资本家! 理查德没想到落在自己手上的这个娇小东方女人竟这么有来头,顿时感到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背上冷汗一滴滴冒出来,连连点头! 裴飞烟一一收入眼底,唇角上扬,果然付战寒的名头就是好用。哪怕他不出现,不在自己身边,同样屡试不爽! “知道就好!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名字,但是,我要见我的律师,他叫余翰林……在他来之前,我不会说任何话。” 警司怔了怔,低声说:“您这个要求非常合理,我会照办的。” “谢了!”裴飞烟计划成功,翻身躺下,闭目养神,“我要睡一觉再出去,麻烦您啰!” 这两晚被关押在冰冷的铁牢房里,都没能好好睡觉。相比之下监狱医院虽然消毒水味道重一点,倒还是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警司嘴唇上的胡子抖了抖,最后什么都没说。 …… 巩天河来到皇家珠宝学院门口,站住。 “老板,你打算进去吗?”小武看着那巍峨的大理石大门,有些胆怯。 “没什么好怕的。我连国宾馆都进过,这里又有什么了不起?”巩天河淡淡地说着,随手把设定好的接收器塞进衣服隐蔽的地方,“走吧。” 因为刚出了事,学校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句意大利文从那些石头房子里飞出来。 巩天河要调查的人就是珍妮。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巩天河虽然是设计师,他的父亲巩盛辉却是鼎鼎大名的大律师,平生处理过无数棘手无比的案件。这些卷宗他从小看到大,对于怎么调查一个人非常熟悉。 他采取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直接装窃听器! “见到了吗?那人就是珍妮。你把这个纽扣丢到她身上就算完成任务。” 他把一个纽扣窃听器交给小武,小武点点头,正准备进去时,冷不防身边闪出一道黑影!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不好!被发现了! 巩天河大惊失色,正准备去揍翻那黑影。不料一记掌刀飞过去,那人转过半边脸让他看清楚庐山真面目——竟然是林思逸!巩天河硬生生收住自己的手掌,林思逸笑眯眯地说:“有什么好玩的事儿,怎么不叫上我?” “你来凑什么热闹!”巩天河没好气地说。 林思逸一点都不生气,她说:“你要给裴飞烟回复清白对吧?这么让小武一个生面孔进去,你确定他能够接近珍妮?” 她说得有道理,巩天河顿时踌躇:“这个……” 难道,她有什么好办法? 林思逸胸有成竹,来到小武面前塞给他一个长长的褐色假发:“戴上这个进去。” 小武:“啊?!你要我男扮女装?!” 巩天河眼前一亮:“妙啊!” 小武哀求:“老板,不要!” “少废话,那你去还是不去?!” 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可怜的老实孩子小武,眼泪汪汪地戴上头套、擦上口红,被林思逸妙手打扮成一俏生生的高个子意大利女人,踩着大号高跟鞋别别扭扭的进了学校。 林思逸看着那背影,笑得肚子疼:“哎哟,太好玩了!没想到小武打扮成女人还挺好看的!” 巩天河无语:“……无聊!” 五分钟后,小武来到珍妮办公室附近,正在徘徊着想办法进去,珍妮恰好出来了。巩天河说:“快,跟着她!” 小武赶紧跟上,谁知道珍妮拐了个弯,直奔女厕。 “老板!她要上厕所!” 巩天河催促:“快进去!!” “老板,不要啊,我还没结婚生孩子,会有阴影的……” 巩天河毫无同情心地说:“那不是正好,给你机会光明正大的看!” “呜呜,我不要看老女人……” “小武,你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小武还是巩天河时装学校的学生,毕业证在巩天河手里捏着呢!听了这么赤果果的威胁,小武声音立马变了:“是!” 一溜小跑,跟着珍妮进了女厕。 巩天河不知道小武用什么方法搞定珍妮的,总之,五分钟后,小武面红耳赤地从女厕冲出来,捂脸狂奔而去。而他的接收器里,也开始传来沙沙的说话声。 “有声音了!” 三个人赶紧溜回车上,打开电台仔细收听。 ------------ 248、这东西留着是个祸害! 一开始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都是工作上的事,听得人打瞌睡。突然之间,珍妮的脚步声又响起。似乎在走路。 关门声。 喘气声。 然后,一个很好听的口音说:“这份稿子怎么还在?不是叫你毁掉吗?” 那个女人用英语说话,还带着明显的国人口音。巩天河和林思逸对望一眼,脸色凝重。 有情况! 珍妮:“这么好看的杰作,毁掉可惜。下个月就是意大利女巫奖的评选了……” 神秘女声:“你想拿来当成自己的作品参赛?珍妮,记得我怎么劝说过你的?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就不怕这份稿子曝光了被付战寒的人发现?” 珍妮不服气地说:“这里可是意大利,那人不是在你们华国的么,有什么关系了?等到仿版满天飞的时候,他怎么查都查不到我这儿。” 神秘女生语气凝重:“不,你太小看那人了……呵,也是,你只是个不得志的珠宝设计师,又岂能想象得到付战寒的可怕?” 珍妮突然惊叫起来:“不!” 一阵强烈响动,似乎两人在抢夺什么。珍妮说:“你不能撕它!不能!” “这东西留着是个祸害!”神秘女斩钉截铁,真是奇怪,她的音色很柔和甜美,说话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狠,光是听已让人背脊发冷,“珍妮,我给你的钱难道还不够你过日子吗?做完这一票,你这辈子都不愁了吧!” 珍妮愤怒地说:“虽然你说得没错,钱是够花。可我这辈子就想要个奖都不行吗?难得有机会落在我面前,你怎么明白我的心情!” “你呀你,你真是无药可救了!”神秘女恨恨地说,“你不要忘记你是给我打工的而已,其他事情,别想那么多!” “这袋垃圾,我带走了!直到给裴飞烟定罪为止,你嘴巴可都给我关严实喽!不然的话……你这些年来一直占据学生劳动成果,还怂恿学生出去卖给富豪的丑事,我要全部抖出来!” 珍妮没有说话,不难想象,现在她一定皱紧了那道上挑的女巫眉,气得咬紧牙关浑身发抖。 高跟鞋声音响起,那女人走了。 巩天河顿时忙乱起来:“望远镜,快!” 小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高倍数望远镜,看向珠宝学院门口。 旧式的建筑就有这么个好处,出口很少,守住正门和后门基本上就能够守到要看的人了。没过多久,果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黑风衣,墨镜,口罩,一头黑发表明她来自东方,高跟鞋咯噔咯噔,响动频率跟窃听器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就是她! “看不清楚啊!”林思逸懊恼地直拍大腿,“太狡猾了!那女人不简单啊!” 看来,对方也不是小白一个,懂得伪装出入这儿。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人上了计程车走掉,一筹莫展。最后巩天河想起来什么,说:“垃圾筐……对了,还有垃圾筐!小武,快去!” 学校下午五点统一由清洁工收集各个屋子里的垃圾然后集中到后门装车运走。从搬运垃圾出来到装车大概有十五分钟的空隙。林思逸把风,巩天河驱赶着苦命的小武,在垃圾堆里乱翻。 “老板,我要加工资……”小武觉得,今天是他人生里最苦逼的一天,没有之一。 先是扮女人,然后去女厕,现在还得翻垃圾…… 啊,他宁愿做噩梦!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巩天河不动声色的继续威胁,“武志斌你要提高提高思想觉悟了。” 武志斌,毕业于中文系本科却投身时装设计专业的小武同学大名,由于作者本人偷懒而渐渐被人遗忘。 小武道:“思想觉悟是虚的,垃圾的臭味是实的。在虚幻和实际中我选择逃避现实。” 巩天河说:“逃避现实没法解决问题——把你左手边那个黑色袋子勾过来。” 好在,学校里的垃圾都是废纸之类,也不怎么脏臭。不然的话这两师徒早就没有闲聊的心思了。林思逸在旁边听他们的对话,很无语。 “你们俩这么能怎么不去学哲学呢?干脆当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好了!要不孔子和颜回也成!” 没想到她的吐槽换来巩天河无辜一句:“你说什么?我们两个都在修哲学啊。这小子太没用,一个研究生学位都念不下来,我都博士毕业了!” 好吧,不去设计衣服的中文系不是一个好哲学家…… 她看着他们两个在堆积如山的黑袋子里艰难跋涉,心想既然是教员办公室的垃圾袋一定不会很大,而且根据清洁工的习惯,估计会大袋子装小袋子,装成特别大的一包才对。 这么想着,看到巩天河脚边一个特别大的袋子好端端放在那里,被师徒两个忽略了,就说:“巩天河,你打开那个袋子看看。” “这个?这么大,搞不好是厕所里的垃圾吧?” 林思逸就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巩天河觉得有道理,于是打开那袋子,里面果然严严实实的压着十来个小包垃圾。林思逸大喜,也不望风了,过来一起找。 小武拆开一个袋子,几片设计稿飞了出来。那画上的人物风格怪异,脸部细节齐全鲜明而颈部以下极其简约,正是裴飞烟的手笔。 巩天河和林思逸顿时见到亲爹一样大喊:“找到了!” 他们捧着年度新出炉高订样品般宝贝地捧着那袋垃圾直奔到车里,顾不上脏,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把裴飞烟的手稿从垃圾袋里挖出来,在逐一拼好。 “哈,幸亏珍妮还一直留着这份手稿。一定是她偷偷的把裴飞烟的手稿给掉包了,那抄袭的作品寄给克鲁斯,自己扣下裴飞烟真正的作品。本来应该毁尸灭迹的,她却舍不得,还想要拿去参加比赛!” 那么复杂的事,也亏得林思逸一口气理清楚了说出来。 巩天河点头:“也幸亏她一时贪念,让我们的调查意外的顺利啊!” 现在他们甚至用不着再去审问珍妮,只需要有原作手稿在,就说明裴飞烟没有一稿两卖,最多也就是落个在外面接私活不专心的恶名,总比泄密要好。 ------------ 249、巩天河唏嘘:曾经的受害者如今变成了施暴者 小武问:“可是珍妮干嘛要留着这份手稿去参加女巫奖呢?” 女巫奖,是意大利分量极重的设计奖。其地位相当于国内影视界的金鸡、金马;文学界的鲁迅奖、茅盾奖。 巩天河语气沉重起来,怅然道:“大概为的还是个‘出名’两个字吧?珍妮这人我听过一点关于她的传闻,她以前本是学时装设计的,早年出道时也很有才华。可是一直被自己的师父压着,当了好多年的枪手都没法出头。设计界就是这样,在最初的几年,无论怎么有才华有灵气,都只能任大设计师和各种资本家宰割。有一次她的师父要拿她的作品去参赛,说好了之后资助她开设品牌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事黄了,她一气之下改行做珠宝设计,想要绕过她的师父。你也知道,珠宝服装不分家,那大设计师的人脉非常厉害,把珍妮压得抬不起头来……最后,她只能屈服于命运,回到学校里当一名小小的老师,黯然离别了她心爱的T台。” “然后她就扭曲了自己,从曾经的受害者变成施害者。而且比她的师父还不如,她的师父是用行规来明压人,她却采取更加卑劣的欺骗手段,直接把学生的作品骗过来,稍为修改当作自己的作品卖掉。”林思逸打开电脑,一点一点查找珍妮的黑历史,脸上神情古怪,不知是同情,还是不耻,“她还利用一些年轻设计师急于出名的心态,给他们介绍金主来上床换取时尚资源……咳咳,为人师表,为人师表啊!” 小武听得愣愣地,忽然发现,作为学生学徒助理于一身的自己,似乎运气不是太坏。 虽然巩天河让他工作的机会很少,但是,每一件有幸出场的衣服,上面“武志斌”三个字是不会更改的…… 他义愤填膺:“那当年那个大设计师是谁啊?还在设计界么?真是良心坏透了!” 巩天河忽地勾唇一笑,和林思逸对望一眼,似乎瞬间交流了不少信息。最后林思逸点点头,巩天河说:“这个人嘛,还是我们的同胞。就是林劼啊。” “林劼?!”小武吃一大惊,“他看起来很年轻,要比珍妮小啊?!” “你看起来觉得小就是小了?林劼那张娃娃脸,五十岁也是这样的。珍妮也不老啊,三十来岁而已!只是林劼成名早,珍妮毕业迟,他们两个年纪差不多,资历却是林劼比较老!” 小武点点头,林思逸说:“你们快别聊八卦了。拼图拼好了,确定是裴飞烟的作品。接下来怎么说?” “有了这张图,去说服贾伊恩就很容易了。由我出马,赶紧去找贾伊恩吧!” 这些人里,巩天河是领袖,大家都没有异议。正准备开车时,余翰林的电话打到巩天河手机上:“小巩先生,可算找到您联系方式了。我是裴飞烟的代表律师余翰林,我刚下飞机到佛罗伦萨,请问您现在在哪里?方便见个面吗?” 听得出,余翰林也很急着和巩天河见面。 巩天河说:“我们刚从皇家珠宝学院出来,手里搞到了有意思的东西。您来了正好,我们马上到机场接你!” 聪明人说话都直来直去,从来不用绕弯子,余翰林一口答应:“好!” 巩天河挂了电话,扭头对后座的两人笑道:“看来我们要稍为推迟一些去见贾伊恩了,先接到余翰林再说!” …… 刀国,约翰逊庄园。 深夜,付战寒正在利用时差对国内的业务做批示。他指着一份合同交代小李:“这份合同还需要从长计议。先留着,咨询一下余翰林的意见。” 小李说:“总裁,余律师今天出国了,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出国了?”付战寒眉尖微微一挑,最近似乎没什么业务需要出国吧?“他去哪里,有交代下来吗?” “没有说,小张说他走得很急,什么都没有交代。” “既然这样的话,我亲自联系他吧。具体执行方面,你先和小张接洽。” “是。” 电话断掉,付战寒有点儿累了,随意向后一倒,闭目养神。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有人走进来。 本来在椅子上假寐的男人骤然暴起,一手锁住那人脖子,那人“啊”的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付战寒这才看清是蓝莳萝。他放开她:“是你。” “还在加班吗?很累吧?”蓝莳萝关切地看着他,“你要注意点身体。” 付战寒淡淡地说:“无妨。” 他看到桌面上放着的牛奶和三明治,眼神微微一黯。蓝莳萝见状,说:“你晚饭吃得少,我就给你准备一点宵夜……” “我不饿,谢了。”他站起身,关掉电脑:“我准备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蓝莳萝说:“你总是不吃我为你准备的食物,你是怕我下毒吗?” “说哪里话呢,我只是不饿而已。” 蓝莳萝无话可说,这些天在庄园里,可算是她和付战寒这几年来相处得最长的一段时间了。可他总是对她不冷不热……很难受…… 她默默地拿起托盘,正要走出房间,无意中看到桌子上的日程牌,顿时注意力转移:“你明天要回去了?” “嗯。”付战寒点点头,“离开太久了。我不放心。” “可是肖恩才跟我们说,邀请我们访问硅谷的大学呢。那也很重要的啊。” “生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做。我可不想把自己变成赚钱的机器。” 蓝莳萝哑然失笑,不想把自己变成赚钱的机器?别人说这句话也就算了,付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他如今竟然主动放弃赚钱的机会? 难道裴飞烟对他的影响竟然那么大吗? 她笑着摇摇头:“战寒哥哥,你可不要变成女人的奴隶啊……那可一点儿都不像你了!” “女人的奴隶?”付战寒眯眸,愕然,“这话怎么说?” 蓝莳萝索性转身直接面对他:“你现在来也为了小烟,去也为了小烟,什么都是小烟……我知道,小烟对你来说很特别。但你这么护着她,除了让她更加任性之外,还会让别人更加看她不顺眼、让她更加为难。你这不是对她好,而是害了她啊!” ------------ 250、裴飞烟你别嘚瑟,你男人外面有人了! 付战寒墨眸平静无波,谁也看不透他内心想法。 蓝莳萝停了一停,说:“你知不知道,阿姨已经抱了一肚子怨气了?还有海城里面那些人……当然,你是付先生,是家主,可以用强势手段压住他们。可是作为一个女主人,光有丈夫宠爱还是不够的。你高中就发表历史论文了,是高材生,历史上那些宠妻灭国的君主故事,一定听不少吧。战寒哥哥,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把握好里面的粉唇的……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说得对吧?” “你意思是说,我不应该回去?”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 他不是瞎子聋子,看得到海城清城对小烟的非议,也听得到家族长辈对爱妻的抱怨。如果这一切是因为自己对她的宠爱而起,那岂不是自己反而成了最该死的人? 蓝莳萝笑了笑,红颜知己说话最会把握分寸,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买了个关子:“这个决定要留给你来做……不过,肖恩是这个星球上国力最强的国家总统,能够得到他专门牺牲休假陪同游览的商人……可没几个。” 她见付战寒再次陷入沉默中,得体地微笑告别,拿着已经冷掉的宵夜关门出去。 …… “小李,把机票改签到三天之后。行程有变。” …… 次日,战神集团总裁付战寒拜访南加州大学并作精彩演讲的视频,病毒式流向世界各地…… 商业传奇,天才,有梦想的追梦人…… 是榜样,也是梦想! …… 这三天,也是裴飞烟黑暗的三天。 巩天河和余翰林联手,费尽口舌终于取得了费伊恩的信任,撤回了对裴飞烟的指控。 然而某些传言已经收都收不住,裴飞烟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从天堂到地上,然后直接进了深渊。她现在在工作组里画图纸,旁边的人变魔法地从各个地方摸出遮挡的东西盖着自己桌面;在大食堂吃饭时,身上仿佛沾了大粪空出半径不小于五米的圆…… 理所当然地,贾伊恩取消了阿波罗的造型,他临时从意大利当地找了一个叫戴安娜的珠宝设计师来为自己重新做造型。 然后,里皮委婉而不失礼貌地告诉裴飞烟,首秀过后可以她可以买飞机票打道回府了。同时不希望任何有关贾伊恩的内容出现在YAN品牌的宣传画册上。 也就是说,贾伊恩虽然在证据面前暂时放过了她,然而他的心里始终还是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只要盗窃宝石的小贼抓住,他心里的芥蒂就无法消除吧。” 这个时候,出乎意料的是林思逸,她一直陪着裴飞烟。 巩天河毕竟是男人,很多女孩的细腻心思不理解。林思逸则完全不一样,只有女孩才了解女孩,知道裴飞烟需要陪伴,还需要开解。温柔贴心的话语带给裴飞烟不少安慰。 相比起巩天河,林思逸也多很多时间。 一起逛了佛罗伦萨享有盛名的博物馆和美术馆,她们走进了路边的星巴克。 “两位美丽的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呢?” 裴飞烟说:“焦糖玛奇朵,半糖,加手打奶油。” 林思逸说:“香草星冰乐,香草糖浆减半,加两泵覆盆子糖浆。”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听闻,拿眼睛多看了她们两眼。等她们坐下之后,他主动搭讪:“你们两位是搞艺术的吧?” 裴飞烟和林思逸对望一眼,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老人家微笑:“喝个星巴克都搞得那么个性,只有艺术生才这样做。” 呃……这算是夸奖她们吗? 老人家抚摸着他面前的咖啡杯:“我也很喜欢焦糖玛奇朵和星冰乐,可惜我的血糖指数不允许我这么做了。只能喝一点手工滤壶的本周萃取。” 他干枯老朽的手指上带着一个极富艺术气息的黑曜石戒指,裴飞烟见状,忽地关切起来,问:“老人家,你这个戒指很好看,是哪里来的呢?” 老人家摸摸戒指,受宠若惊:“这个吗?最近买的。最近佛罗伦萨的珠宝市场可是多了很多好东西哦……” 裴飞烟于是不再说话,过一会儿,拉着林思逸到外面去,急切地说:“刚才那个黑曜石,也是节目组里的!” “什么?!”林思逸吃一惊,难道又是外流品? “没错,这种形状的切割非常特别,是那个巴西首饰师卡萨做的,我不会认错。” 老人刚才说——“最近佛罗伦萨的珠宝市场多了很多好东西”—— 难道是说,基地里面有老鼠?! 林思逸震惊地说:“如果真有人不停的偷东西到外面卖,那可是很严重的!而且也可能是那人把宝石提供给珍妮来陷害你的。到底是谁在做这种事呢?” 裴飞烟摇摇头:“我不知道。看来只好告诉里皮了。” 她们回到基地里,原本想要第一时间告诉里皮。但是去到里皮办公室发现他又在开会,骂人的声音传得老远,似乎是舞蹈编排方面出了问题。随着首秀日期毕竟,大家头顶都压着沉甸甸的压力。 姚阅从外面走来,看见她们两个 ,皮笑肉不笑地说:“裴大小姐,那么有空过来啊。失恋了的人果然时间特别多啊。” “什么失恋?”裴飞烟不明白。 姚阅扬眉:“这儿的国人就那么几个,你不必装坚强哦!你那个男人——就是那天帮你出头教训妮可的那个,如今可是有了新的红颜知己了呢!” 付战寒?!裴飞烟脑袋轰一下变得空白。 姚阅很满意,勾着红唇抿嘴笑:“哎哟,我不小心说出来了。不过不怪我,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那个演讲视频你没有看?郎才女貌,很匹配哦!” 说起来……真的有好几天没有收到付战寒短信了。自从知道他和蓝莳萝在一起看时装周之后,裴飞烟就刻意不去想他,也不去找他,只当自己单身了。 她定了定神,笑道:“是蓝莳萝吗?呵,我早就知道了。反正我是无所谓的,男人而已,姐姐我不稀罕。” ------------ 251、无所谓,反正这个男人去了下个男人又会来 姚阅没想到她一口就说出蓝莳萝的名字来,原打算狠狠刺激她一番的,顿时失望无比。冷冰冰皮笑肉不笑地:“哎呀,消息好灵通啊。无所谓,反正这个男人去了下个男人又会来,你说对不对呀?” “你是说我水性杨花吗?!”裴飞烟“刷”地变了脸色! “我可没这样说,你自己说的啊。” 姚阅嘚瑟完,丢下气得发抖的裴飞烟,扭着腰肢走了。 裴飞烟浑身瑟瑟发抖,林思逸赶紧安抚她:“裴飞烟,你别激动啊。付战寒不是你老公吗,姚阅肯定是故意要气你才这样说的!” 外人不知道裴飞烟和付战寒的关系,林思逸却因为和巩天河相熟,巩天河和巩盛辉又是父子,所以很清楚她的底细。 裴飞烟只气得头疼,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捂着太阳穴说:“什么演讲视频?给我看看?” …… 她们很快找到了那个视频的地址。 镜头里的付战寒对着下面乌央乌央的学生们,正在侃侃而谈。 面对台下的青年,付战寒说:“优秀的人都是孤独的,人们可能偶尔会不理解你的想法,或者你所想的事情。如果你有一个优秀的想法并且一直坚持,那么迟早会有人跟追你的脚步,来赏识你。” “面对挑战和逆境,我从来没有降低过自己的标准。有人说战神集团里的人才选拔制度太过残酷,我相信太过仁慈才是对优秀者的摧残,我们有责任给真正有能力的人一个舞台。作为这条大船的领航人,我不打算向任何人低头。而且我现在觉得,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群人,为什么?因为现在的机会是最好的,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而并非最坏的时代。这个世界变成怎么样,将会取决于你们。” 台上,灯光下,高大的男人单手插在裤兜里,很随意的姿势,在他做出来却显得说不出的潇洒俊逸。台下的观众们都如痴如醉,状如狂热。 而镜头不止一次切换出去,映得最多的,就是蓝莳萝。她一身米白套裙坐在第一夫人艾米丽身边,仪态优雅,笑靥如花,她目光停留在付战寒身上,顾盼生辉,眼睛里的光芒璀璨如天上的星星。 裴飞烟看着看着,看得整个人痴了。 两个星期,他离开了整整两个星期…… 从时装周始,到演讲终,他一直呆在蓝莳萝身边么? 哪怕她被冤枉陷害、被关进警局、被孤立……他不闻不问,只因有别人在身边。 “小烟,小烟。”林思逸伸出手指不断在裴飞烟面前晃,可是晃了好几下她都没有反应,她顿时慌了,抓住她肩膀摇晃起来,“小烟,你给点儿反应,别吓我,别吓我啊!” 裴飞烟被晃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泪水扑簌簌的狂掉,直接打湿了衣服。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林思逸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安慰她,她和裴飞烟认识时间不长,对她的事也不是太了解。不过女人都很了解女人见到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时的感受,同情地看着她。 裴飞烟越哭越厉害,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过。明明一年之后就要离婚的,明明只是契约而已,怎么会那么难受。心里好像一把刀子扎进去又狠狠转几圈似的,鲜血淋漓。 她哭着哭着,中午胃里吃的沙拉面包之类就承受不住,恶心上来,趴到洗手间吐了个搜肠刮肚! 林思逸赶到洗手间门口,焦急地说:“小烟,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我……我……呕……” 裴飞烟吐得昏天黑地,最终还是惊动了巩天河,才算是把她安顿下来。 喂她喝了些热水,吃了胃药,巩天河让裴飞烟平躺好,肚子上敷上国内带来的宝贝——暖水袋。他说:“你这是伤心过度引起肠胃不适,好好休息一下,平复心情就好。” 裴飞烟嗯的一声,抬起手挡住自己眼睛。 她的小嘴微微张开,心口一起一伏,好像缺氧的鱼儿,无助又可怜。 然而,伤心是她自己的事,旁人爱莫能助…… 巩天河站起来,面沉如水:“比起小烟的事……我更加在意的是你说失窃的那件事。我觉得我们要找余翰林律师好好谈一谈。意大利的警察真是相当不可靠啊。” 提起这件事,林思逸也收敛了脸色,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也许查清楚这件事之后,小烟就能够彻底洗脱嫌疑了。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小武,你留下照顾小烟。我们这就去找余翰林律师。” “是。” …… 裴飞烟真的病了,大病一场,足足病了一个星期。 谁也说不清她患了什么病,反正也就是个边缘人而已,呆在一边死不了就行。所以也没有人关心她,也没有人为难她,她就这么被留在基地的宿舍里,与世隔绝地躺着,只有小武一个人照顾着她。 等到余翰林几个终于联手查出基地里的一名库房保管员竟然是佛罗伦萨盗窃团伙的暗线,顺藤摸瓜把这个偷盗团伙全部拔起,还搜获了一大批已经偷出来还没来得及销赃的宝石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 贾伊恩大为震惊,他没想到公司特意为自己租用的基地竟然存在那么大的漏洞。听说是前不久换老板时,人员雇佣存在管理漏洞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的。他立刻让里皮进行了从上到下的排查。 而裴飞烟的冤屈,也在这时候全部洗清。 “小烟,你在里面吗?” 一大早,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裴飞烟无力地睁开眼睛:“谁呀?” 外面睡沙发的小武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结果呼啦啦进来一大堆人。为首的是贾伊恩,他又变成原来那副春风和煦的表情,关怀十足地来到裴飞烟病榻前:“小烟,真对不起。之前我太过武断,让你受委屈了。现在珍妮已被抓起来,全部供认了,是她买通了仓库里的人,把阿波罗的样品拍了照片原样复制,然后用库房里的作品仿作了栽赃给你。” ------------ 252、小武瑟瑟发抖:付先生是要寻仇? “是吗?”裴飞烟仿佛在梦中,一时三刻还反应不过来,“珍妮认了?” 短短半个月不到,女孩原本圆润的脸庞瘦得凹陷下去,肌肤上珍珠般的光泽也都消失了。贾伊恩见状,内疚不已:“真是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去查清楚,就不会让你受苦。” 里皮跟在后面说:“裴小姐,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个星期时间,要麻烦您加把劲来继续完成阿波罗的造型。” “你们打算继续采用阿波罗的造型吗?” 贾伊恩说:“当然了,那么天才的设计,谁不用谁是傻子。” 他倒是没想到这句话打的是他自己的脸(贾伊恩差点儿弃用了这个构思),裴飞烟这会儿倒真是觉得,贾伊恩是真的脑子不大好使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介意感消散,忍不住微笑起来:“贾叔您也不用太过介意,毕竟谁都没想到竟然是团伙作案啊。我现在没事了,会努力完成你的作品的。只是希望下次如果再有类似情况,贾叔你要好好相信我的人品了哦。” 她宽宏大量的态度,让大家放心下来。 一时之间,屋子里笑声又响起来,原本压在头顶沉沉的乌云被拨开,重新充满了阳光。 裴飞烟说笑了一会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见她疲倦,贾伊恩识趣地说:“你才刚好,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欢迎重新参加到我们团队来。” “好的。我知道了。”裴飞烟点点头,答应下来。 等贾伊恩他们一走,她再也支持不住,重新跌落被窝里:“哎哟,累死我了。这次感冒怎么那么难受啊。” 小武给她煮稀饭,边煮边笑:“你这次病得可是非常严重呢。我说,要是迟一点儿破案还好,可以让你好好休养。现在贾叔又要重新启用阿波罗了,又要让你加班。 “别别别,我宁愿加班。我怀疑我的病是闲出来的。”裴飞烟笑着说。 “你就别乱找借口了,你的病分明就是相思……”小武及时缩回话,吐吐舌头,“该死,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对,你就是胡说,我才不是相思病!” 裴飞烟一口否认。 怎么也不可能承认,这场病是因付战寒而起的。 小武看她欲盖弥彰的小样儿,心里苦笑,暗暗摇头。 女孩儿的心思都那么难猜吗?明明在乎对方在乎得要死,听见他身边有其他女人立刻就大病一场,可是嘴上什么都不说,连手机短信都不发一条。宁愿憋到内伤,也决不承认! 他专心煮粥,裴飞烟滚回被窝里睡去了。 门铃这时又响起。 叮咚—— 小武原本不想理睬,只怕是裴飞烟重新获得起用之后那些人来凑热闹的。基地里上下那么多人,光是服化道组的就一百多号,全都来应酬,水都不够他们喝的。 然而,那门铃节奏不紧不慢地响着,很有耐心,大有不依不挠的架势—— 终于,把小武给惹毛了,他没好气地一关炉火:“谁呀!” 一路脑袋冒火地冲过去开门。 门打开,高大的影子投到小武身上,把他身子周围笼罩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狱。 小武傻了,小腿筛糠地抖起来。 “您……您……” 上下牙齿,不争气地打战。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活阎王大驾光临,忽然发现自己老婆屋子里竟然多了个小鲜肉,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肆无忌惮的杀气! 小武瑟瑟发抖地说:“付战寒……付先生?”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么小武已经死了。 付战寒盯着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裴飞烟房间里的物体,开始认真思考该把他分段剁了还是只剁某一个长处丢进亚得里亚海让里面的鱼儿尝个鲜。 “谁呀?”裴飞烟听到小武一声怒吼之后没了声响,拖着身子爬起来,打开卧室的门,“如果是探病的,打发走就行了……” 付战寒目光一滑,看到穿着睡衣瘦了一大圈的人身上。 只看一眼,他的心就狠狠被刀子一扎! 小丫头身上发生什么事了?!才两个星期不见,怎么就瘦剩下一把骨头?!那件睡衣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一件,裹在她纤瘦的身上晃晃悠悠的,他一口气就能够把她吹飞! 顾不上发落小武,他转移目标,大步流星从裴飞烟走去。 顺便丢下一个振聋发聩的字:“滚!” 小武果真滚了,连滚带爬麻溜儿脚底生烟的滚,滚之前还非常贴心地关上门。 裴飞烟看着付战寒向自己走来,理智告诉她应该关上门永远不见这个人,身上的力气却被抽干,愣是无法动弹半分! 她只能眼睁睁地盯着那高挑颀长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放大。琥珀色的瞳孔里充满了他的倒影,心跳如雷,舌底却充满了苦涩…… “病了?” 他伸出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他的手还带着外面的冷意,带着沙沙的触感,酥SU痒痒的。明明已经五月骄阳,她的身子却觉得很冷! 裴飞烟咬着嘴唇,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微微点头。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感冒了……” 砰砰砰! “小烟,小烟,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巩天河急促的声音,还有林思逸的劝诫声:“巩天河,别砸,邻居都该听见了!” 付战寒眼眸蓦然一黯! “是巩天河……巩盛辉的儿子?” 裴飞烟慌起来,她很了解付战寒的脾气,他的占有谷欠强得惊人,而且看样子如今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她伸出小手抓住付战寒衣襟,说:“大概是小武去告诉他们的。你别管,我来处理就好。” “他们为什么那么激动?”付战寒看出不对,自己虽然习惯了各种人对他那种噤若寒蝉的态度,但是怎么说都好,这些人的反应都过激了。 裴飞烟转念一想,要给活阎王顺毛,什么借口都不如一个合理解释。她嗔怪道:“还不是你刚才那么凶神恶煞的,小武又不认识你,他可能以为你是那些人来报复我吧。你赶快开门,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 253、心里天翻地覆地煎熬着,忍不住踮起脚尖,主动吻他 没想到某人迅速抓住重点,狐疑:“报复?你惹了麻烦吗?”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某人的惹麻烦体质。 裴飞烟见他一无所知,心里黯然。她淡淡地说:“麻烦现在解决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她这么疏离,付战寒逼问更紧:“小烟,你有事在瞒我?” 敲门声雨点般越来越紧密,几乎要砸门。裴飞烟轻轻推付战寒一把:“你去开门吧。开了门我再告诉你。” 付战寒狐疑地审视着她。 那张朝思暮想的英俊面孔啊,明知道不属于自己,她心里天翻地覆地煎熬着,忍不住踮起脚尖,主动吻他。只是轻轻一印,男人已明显柔和下来。 他愕然,倒好像受宠若惊般,只是下意识勾住她的腰肢,“你……” “去开门吧。”裴飞烟小声催促他。 付战寒乖乖地去了开门。 巩天河一行人一拥而入,巩天河冲最前:“小烟!” 见到别人对老婆关切,付战寒杀气迸发,冷笑:“小巩先生,好久不见啊!” “付先生……原来是你啊。”巩天河见付战寒来了,原本应该退让,反而满脸不屑。人,倒是冷静下来:“我听小武说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来为难小烟,还吓一大跳呢。” 付战寒原本要发作,想到裴飞烟刚才的话,按捺下自己,没好气地说:“我来找我老婆,见到个陌生男人在她房间里。你将心比心,能有好脸色吗?我不杀了他已算我仁慈了!” 巩天河一怔:“老婆?” 他之前只模模糊糊的知道裴飞烟和付战寒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是这么不一般的关系。 余翰林这时也跟着进来了:“付先生!” 付战寒见到余翰林也在,顿时更骇异。表面却越加平静,恢复到他那招牌式扑克脸:“余翰林。” “余先生,付先生刚才说小烟是他的妻子?”巩天河向余翰林求证。 余翰林点点头:“是的。小烟和付先生是正式登记注册的合法夫妻。” 巩天河勾唇,不知为何,那眉眼间嘲讽愈加浓厚,一闪而过之后:“嘿嘿,合法夫妻。我明白了。” 付战寒见到了,并不在乎:“知道就好。余翰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圈着裴飞烟,毫不遮掩他们之间的亲昵关系。 巩天河见状,内心愈发不耻。碍着表面面子,不说而已。余翰林一长一短地把这段时间的事说了,又着重说了巩天河对裴飞烟的帮助。付战寒听罢,态度大为和缓,最后礼貌地对巩天河表示致谢:“小巩先生,刚才是我唐突,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烟的照顾。” 哇!活阎王肯低声下气的道歉加致谢啊!她怕不是病出了幻觉吧?裴飞烟非常买面子地圈紧了付战寒胳膊,甜丝丝地说:“哼,所以说你刚才还那么凶巴巴的。” 巩天河说:“没什么,我和小烟是世交,举手之劳而已。” 裴飞烟见他们都还站着,连忙发挥女主人的作用:“大家坐下,好好重新认识吧。” 都坐下来,小武奉上茶水点心,经过一番自我介绍和相互介绍。大家算是重新认识了对方。气氛也愈加融洽(起码表面上是如此)。付战寒见裴飞烟自己还摇摇晃晃弱不禁风地,却忙着指挥小武削水果上点心,握住她手,让贴着自己大腿坐:“别忙了。我让付九帮忙就是。” 低沉和蔼的态度暖心无比,和刚才闯进门时那杀气腾腾的活阎王判若二人。看在众人眼里,又是另一番计较。 “这么说,那个珍妮尚且逍遥法外?” 余翰林遗憾地说:“没错。证据不足,无法控告。” 付战寒挑眉:“怎么会证据不足?” “虽然那一窝老鼠落网了,但因为他们销赃不分对象,佛罗伦萨城里买了他们东西的人很多。因此也无法说明珍妮是故意买了来仿制阿波罗的。再说,图纸也被她销毁了……真是可恨。”余翰林也很不甘心,然而法治社会,他也没有办法。 付战寒拧眉,不语。裴飞烟见他那整齐的剑眉眉心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不禁轻声说:“算了。反正现在我的荣誉也恢复了。我的工期也紧张,实在分不出闲心和她穷耗。我现在只想怎么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阿波罗就好了。” 付九看了裴飞烟一眼,心想她倒是宽宏大量,只可惜太不了解付先生。 付先生是那么有仇不报的人吗? 记得他刚刚接手战神集团的时候,有个合作方太太奚落他25岁还没有交过女朋友怕不是个弯的。当时付战寒一声不吭,半年之后那太太被个横空出世的女人迷得七荤八素,最后在‘闺蜜’的引又下竟然弯了,直接床上卖了自己企业的机密被他弄至破产。往后那个“闺蜜”带着那太太到了东南亚的女同酒吧里卖起了春…… 周围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付战寒当时不会轻易表露,其实都在小本本上记着呢! 而且付九发现,如果得罪的是付战寒本人,那么他还会记小本本。如果得罪的是裴飞烟,那么小本本都用不着了,只要付战寒能做到,直接当场就给打回去! 裴家那几个是仗着和裴飞烟有血缘关系,才活得那么久。没有血缘关系的,像妮可?现在她只能去拍那些XIAO电影!还是不露脸只露其他部位的那种低等替身! 付九心里槽点满满,见付战寒朝自己打了个眼色,心知肚明地点头。付战寒见他领会了,才对裴飞烟说:“对于你来说,这个自然是最重要的。我会派一些人在这里配合你工作,让你完成任务。” 这话裴飞烟爱听,顿时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啊。” “至于给予过我妻子帮忙的几位,我付某人非常感激。为表谢意,今晚请大家吃顿便饭。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付某人的,请尽管开口。” 付战寒站起身,团团发了一圈名片。 ------------ 254、妻子的义务 这张名片设计很简单,纯白的底子,烫金的描边。上面只写了简单的两行字。 第一行是:“战神集团 付战寒” 第二行,是一串手机号码。 那是付战寒的私人手机号码! 这张名片,举国上下,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只要有了付战寒的助力,在华国,无论做什么都将会一帆风顺,成为一个行业的霸主! 林思逸收了名片立刻变了颜色,站起来深深鞠躬:“付先生太过客气,我先谢过了。” 巩天河心里不情愿,别扭,可也不得不承认,付战寒这个承诺给得很重,对于他未来的事业将会大有裨益。道谢也真心实意。 余翰林笑道:“我就免了吧。” 他本身就是付家的律师,终身为付家服务的。 付战寒看了他一眼,收回名片:“那么我答应以后可以为你私人做一件事。无论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我绝不推辞。” 余翰林一听,那几乎等于让他为所欲为啊,喜滋滋地答应了。 剩下小武,他现在还附属在巩天河身边,但是付战寒对巩天河说:“难得一个左膀右臂,请千万善待你的助理。” 从此小武在巩天河身边,地位超然,不能不说和这句话有关。 …… 晚饭,是付战寒招待的。规格很高自不必说,裴飞烟却始终没有胃口,就连平时最爱吃的佛罗伦萨T骨牛排都只浅浅切了一两口,就搁了刀叉不吃了。 结束了晚餐,她被接回那家七星级酒店里,直接进了专属套房。 付战寒横抱她回到床上,发觉她的体重几乎轻成了羽毛。放她下去的时候,床垫都不带下陷的。 “怎么会病得那么严重……”他低声说,似在心疼,又似在责备。 裴飞烟笑了笑:“我又不是铁人,总会病的嘛。” 他们说,她的病其实是由心而起。所以他回来了,她的病也好了。 可是……她是不能爱他的。 她要报仇、要实现妈妈的遗愿、要做世界一流的珠宝设计师……她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唯独不敢奢求一点,那就是拥有一份爱情。 尤其是、那份爱情还来自高高在上的战神集团总裁付战寒…… 他毕竟不属于她的世界啊! 裴飞烟否认着、否认着、否认着…… “没错,你不是铁人。以后可千万不要当自己是铁人了。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裴飞烟看着他:“那是丈夫的义务吗?” 女孩眸光闪烁,很美,有什么情愫和之前不一样了……男人被那眸光吸引,点头:“是的,那是丈夫的义务。” 他轻轻拍了拍她,给她掖掖好被子,去洗澡。 丈夫的义务…… 裴飞烟垂眸,脑海里萦绕的只有那句话而已。 冷酷外表下,付战寒做事很认真负责。也许对于他来说,兑现承诺真的就是尽义务而已吧。这么一想,原本心里乱撞的小鹿一脑袋撞中石头,把自己给撞死了。 付战寒洗完澡回来之后,很自动自觉的抱了一床被子:“我今晚睡外面。” 裴飞烟身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小脑袋,一把黑亮亮的长发拖在枕畔:“我怕冷,你和我一起睡吧?” 可怜兮兮地拖长了声音,倒是让人不忍拒绝。付战寒放下被子,走过来:“你还没全好,两个人睡会影响你休息。” 不料裴飞烟猛地从被窝里伸出两只光光的白白嫩嫩的手臂,蛇一样缠上他脖子:“不怕。” 付战寒吓一跳,难道她底下竟然什么都没穿?! 女孩用力一踢被子,把他整个人卷进宽宽大大的羽绒被中。瞬间肤光胜雪,美不胜收,完美证实了他的想法。 裴飞烟用被子做武器,俘获男人一枚,卷成蚕茧状的被子筒中,高大的男人双手撑起,正面对着女孩。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深邃…… “小烟,别乱来。” 面对此情此景,只要是正常男人都忍不住的! 裴飞烟仰起小脸,杏眼睁得很大,里头全是他的倒影:“我没有乱来啊,这是妻子的义务。” “开什么玩笑!”付战寒轻轻挣一下,她抱得很紧,小手缠着他脖子,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老公……不要这样嘛……人家感觉到了……你……你也很想要呢。”裴飞烟轻声地说,过度主动让女孩羞涩得脸蛋通红,“给我……” 她是不是疯了?! 还是磕了药?! 看情形,两者都不是! 付战寒不知道小丫头今晚怎么了,那么主动……但他已经不愿思考太多,他低头急切地寻找到女孩的粉唇……既然她那么主动,那么他决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还要变本加厉地变为主动,把属于他的统统要到手。 细碎的低吟在女孩唇齿间逸出,水眸晶光莹然,勾魂夺魄。 …… “一直在出差吗?”蓝莳萝坐在院长室里,听着来人汇报。 那人局促不安地说:“是啊。最近付先生挺忙的。这是他给您选的生日礼物,请您笑纳。” 派人送来的生日礼物,就算怎么昂贵也比不上意中人亲手送上再有她自己拆开那份欣喜幸福…… 蓝莳萝示意助手接过那个大大的精致礼盒,点点头:“好,替我谢谢付先生。” 怎么着也好,每年付战寒的礼物还是不会少的。 等战神集团的人走后,助理见她脸色臭臭的,乖巧地讨好她:“付先生出差在外还记得送礼物给您,这不是说明您是最特别的嘛。小姐,先别失望了,要不要拆开礼物看看?” 蓝莳萝顺着她话头一想,好受了些,脸上才有了笑意,点点头:“好。” 橙色的盒子一层一层拆开,露出一个漂亮的墨绿色鸵鸟皮包包。助理夸张地赞叹:“哇!太漂亮了,这可是今年新出的走秀款,不对外发售的呢!付先生他怎么搞到手的?真的是太厉害了!” 蓝莳萝小嘴上扬,笑意更浓:“战神集团合并之前,沈永珍阿姨旗下就有时尚品牌。和那些时尚巨头关系非常好。这种东西经常拿到,你快别大惊小怪的了,被人家看到还笑话呢!” ------------ 255、蓝莳萝的生日礼物 “可是真的好好看啊。非常配合您的肤色呢!”助理宝贝万分地把包包捧起来凑到蓝莳萝身边,“小姐,您还生气,可冤枉付先生啦!” 蓝莳萝转嗔为喜,眼睛里尽是甜蜜蜜的情意,飞了助理一眼,嗔怪不已:“就你话多。好了,我要去主持医院业务会议了。你赶紧给我收好这些和工作无关的东西吧!” 助理脆生生地答应:“哎!” 蓝莳萝拿起会议资料,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交代:“也别收得太严实了。我今晚还要去一个晚宴,就换这个包包去吧!” 嘴里说着不要大惊小怪的,实际上却迫不及待想要拿出去炫耀。助理对蓝莳萝的小心思心知肚明,越发乖顺地笑道:“是的,我一定照办。” …… 微信进了付战寒手机:“礼物收到了,我很喜欢。太感谢,么么哒,回来请你吃饭噢!” 手机被随手丢进抽屉里,屏幕朝下的放着。微信亮起的提示光芒一会儿就熄灭了,黑暗中传来女孩疲倦欲死的声音:“你手机——” 男人星眸微黯,低头吻住她,小东西真是要造反,竟然想要手机遁? 天真—— “做这种事的时候,要认真!” 一顿啪得裴飞烟下不来床,男人才满意。 “表现不错。” …… 第二天,蓝莳萝才收到付战寒的微信:“不客气。” 她秒回:“什么时候回来?” “等事情处理好。” 所谓事情……蓝莳萝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她回复:“那好。等你回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她放下手机,清清嗓子,继续开会:“那么接下来我们继续商量在清城开设医院的事……” …… “付战寒出去视察,还没回来吗?” 裴飞烟随意撇着手里的画笔,有一条没一条地勾勒着黑白线稿。贾伊恩那边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只需要交给助手去做就好。临近开秀,她这个大设计师反而成了高考前夕的考生,意外空闲下来。 结果好死不死的,付战寒说难得来到意大利一趟,趁机好好视察一下这边的分公司。不听话的打一棍棒,干得好的员工也给甜枣什么的,好好梳理一番。 所以,今天裴飞烟就像黄花菜一般,被凉了起来。 “太太,如果你确实真的闷,可以出去走走。”辛伯说,“这儿什么都现成的。” “可一个人出去也很无聊啊。” 裴飞烟嘴巴里抱怨着,还是丢下画笔,也不怎么打扮,随意手里捏了个零钱包和手机就上了街。 作为一个全球著名的休闲国度,意大利街头巷尾的咖啡厅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看了一会儿,就让她人群拥挤恐惧症爆发,一来二去的晃,晃到名店街去。 一群小女生围在某个以马车为标志的奢侈品牌橱窗前,不断发出阵阵欢呼。 裴飞烟好奇心起,凑过去。 “哇!新出的鸵鸟皮包包,好带感!” “真想要!” “想得倒是不错,除非你未来十年都在为这个包包打工——而且还得能够排上号!” 裴飞烟对包包无感,不过那包包设计很精致,确实非常好看。她看了一会儿,蛮喜欢的,就推门进店。 店员见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女孩儿进来,有点儿爱理不理。过一会儿,才有一个挂着职业化微笑的女人走过来:“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呢?” 裴飞烟刚想开口,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昨天晚上的《天桥》杂志慈善之夜晚宴,超级特写给了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 出门在外时间长了,对于自己祖国同胞的面孔会特别敏感。林清浅不禁抬头看多了两眼那电视,原来是蓝莳萝。她仪态万千地出席慈善晚宴,手里拿着的正是橱窗那款包包。 店员淡淡而骄傲地说:“这位蓝莳萝小姐可是蓝氏财团的千金,昨天就拿着我们的包包担任《天桥》慈善之夜特别嘉宾。” 那语气,与有荣焉。 电视里,品牌负责人正在采访蓝莳萝:“蓝小姐今天的包包很特别啊,可以介绍一下吗?” “哦,这个啊。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而已。” 蓝莳萝甜甜地笑。 她那样的大美女,一定很多裙下之臣吧。 裴飞烟把视线从电视里移开,笑了笑,说:“那就巧了,我也想看看包包。” 她原本想要橱窗那款,如今打死不肯和蓝莳萝撞款了,随意指着柜台最顶层一个白色的小羊皮信封包说:“就那个吧。” 店员惊异地扫了一遍她的T恤牛仔裤,还有脚上的夹趾凉拖,一动不动:“那个包包已经被人订了。” “我也不喜欢夺人所爱,这样的话,麻烦您先拿给我看看可以吗?” 店员却说:“羊皮可是很娇嫩的,买得起的客人我才会拿下来。如果你是代购的,对不起,我们不欢迎你。” 裴飞烟一怔,终于感觉到不对味了:“怎么你这样说话呢?” “不然呢?小丫头,我们这儿可是国际品牌,不是开来给你们这些小网红拍照发推特的地方。”店员越发不客气,她以为裴飞烟是那种没什么钱又爱慕虚荣的留学生,专门拿大牌包包拍照发朋友圈那种,脸上的讽刺更浓,“如果你买得起,我们很欢迎你再来。” 裴飞烟生气了:“你!” 身后传来开门声,还有付战寒低沉嗓音:“如果买得起?” 裴飞烟回眸,正好见到付战寒推门进来。他的宾利慕尚停在店门外面,他还是一身西服革履的,看样子下了班直接过来了。店员眨眨眼睛,立刻调整脸上肌肉,堆起大大的笑脸:“欢迎光临!” 华国的大老板来了! 可是,为什么大老板却来到那T恤牛仔裤的黄毛丫头身边,而且伸手搂住她腰,那张淬冰的俊脸也瞬间融化? “她刚才说我买不起这里的包包。”裴飞烟挽着付战寒胳膊,撒娇,“我还真不想买了。” 店员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 256、不、还不够…… 付战寒漫不经心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无妨,只是这个人没长眼睛而已。回头我和韦恩打个招呼,你想要什么直接让他送来就行。” 韦恩,是这个品牌的大老板! 裴飞烟点点头,心里的委屈消散一点,说:“那就好。我们走吧。” 店员慌了,眼见付战寒拉着裴飞烟要走,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求情:“老板,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 她跌跌撞撞扑倒他们面前,跪倒在地上,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光! 裴飞烟惊叫起来,她可没想看人自打耳光。逛个街而已,心情愉悦很重要啊!女孩别过脸:“你别这样,我害怕!” “请你……请你原谅我。” 付战寒见那店员势利眼又疯癫,原本还竭力忍耐,如今也懒得忍了,叫来店长:“麻烦您处理一下这位店员。” 店长赶紧把那哭哭啼啼的店员拖了下去,又说尽好话。等到风波平息之后,裴飞烟坐到车子里,心情全部毁了。 “这就是国外所谓旗舰店的水平?”她盯着那个金碧辉煌的橱窗,“我觉得素质比国内的差多了。” “意大利经济不好,也就靠着历史底子吃饭了。生存压力大也是自然的。”付战寒说,“别生气,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 裴飞烟这才开心起来:“好。” 那么容易满足的小丫头,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亮闪闪的,叫人看着移不开眼睛。 付战寒刮刮她鼻子:“呵……” 那边的店长赶出来,提着一个礼物,拍打他们车窗。裴飞烟皱眉:“没完没了的,你去应酬他吧。我不想和他们说话了。” 付战寒理解她的心情,从善如流,亲自下车接受那店长的歉意和礼物。 他之前坐的位置上,手机遗落在座椅。恰好这时屏幕亮起来,上面还有没来得及关闭的微信窗口。裴飞烟下意识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私人信息,不料视线余光一瞥,不禁定住。 蓝莳萝:“[微信图片]这是昨晚记者给我拍的照片,拍得人家好难看啊。就连你的生日礼物都没法挽救我心情了。郁闷。[哭脸]”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张照片就是她昨晚出席天桥的照片。 刚才电视采访那句话,如今裴飞烟还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 蓝莳萝的包包,是付战寒送的?! 裴飞烟瞬间手脚冰冷,头脑一片空白! 心口的小鹿原本因为付战寒到来而乱撞着,如今,小鹿“嘣”一脑袋撞到大石头上,把自己撞死了! 小脸笑容消失,杏眼满布苍凉! 付战寒应酬完店长,似乎愿意息事宁人。店长千恩万谢地告辞,他重新打开车门进来,裴飞烟做错事般飞快收回眼光,专心致志看另一边街角两条打架的汪星人。 “他们把那个信封包作为赔礼送给你了,听说是你刚才看中的?” 付战寒把那个礼品盒塞给裴飞烟。 裴飞烟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个号称已经“被订走了”的小羊皮信封包。不知为什么,拿到自己喜欢的包包,心里却半点雀跃的感觉都没有。 相反,还沉重。 恨不得要把这个包包扔出车窗外才好! 付战寒见她小脸绷紧,说:“怎么,还生气?” “哦。没什么。”裴飞烟刻意转过脸,态度冷淡,“让我调整一会儿就好了。” 调整到最后,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也许,应该调整的不是此刻她的心情,而是她和付战寒的关系。 既然他和蓝莳萝两情相悦,哪怕他身在意大利都不忘送生日礼物给蓝莳萝。那么她……还是早日完成任务,退出比较好吧? …… 裴飞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主动诱惑付战寒……她很轻易地成功了,点了一点儿星星之火,那火焰瞬间变得可以燎原,把她和他一起焚烧殆尽…… 这一晚,又是如此。 一连两个晚上都是她主动地勾住付战寒。 男人自然没有拒绝。 病体初愈,其实无法承受太强烈的运动。 可她不知怎地,今晚就那么咬紧牙关,忍受着、忍受着,狠狠地抱着他,恨不得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也许是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只要离开了这个房间,就再也不会属于她了吧。 所以,哪怕这种激烈的欢好在透支着她的体力和生命,她都不会放手…… 像那杨贵妃面前的三尺白绫,明知是唐玄宗所赐,只因为是他,所以含笑上吊,甘心赴死! 她很累很累了,额头上、背脊上、乃至心口上,全都布满层层叠叠的汗珠。付战寒停下,轻吻她:“很累吗?要不要不做了?” 他之前都是要到够、要到她受不了为止的,今天怎么突然体贴起来? 也许,他也有内疚吧! 她摇摇头:“不,你还没够呢……” 男人说:“没关系的。” “有关系。”女孩又勾紧了些,红着脸说,“今天是我的危险期……” 瞬间,付战寒什么都明白了。 墨眸幻彩流光,深得要把她吸进去,他压抑着自己,用低沉的声音说:“你是为了……” “我想要快点履行诺言。”裴飞烟闭上眼睛,抱着他肩膀的小手又收紧了些,这样他们的心脏可以挨得很近,感受到他的心跳,她就不会那么害怕了,“所以请你继续吧……” 付战寒很难想象这么虚弱的她万一怀孕会发生什么事——过于脆弱的母体孕育胎儿,很可能危及到母亲本身。 他想要抽身,裴飞烟似乎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狠命的夹住他。 女孩的力气超乎想象的大,竟然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额头蹦出青筋,汗珠密布,嗓音低沉:“小烟!” 趁着他还有理智,还能忍得住! 裴飞烟闭着眼睛说:“求求你,给我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付战寒几乎气急败坏地喊叫! 蓦地,杏眼睁开,直直的看着他,那眼神夹杂着凄楚、爱意、伤心、决绝……千言万语,无法形容,只看得他如万箭穿心!她就那么看着他,轻声说:“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他强壮的身子剧震:“真的还是假的?” ------------ 257、危险期只有48小时 她又闭上眼睛了,小小声地执拗重复:“危险期只有48小时,过了可就不能怀孕了。” 呵…… 他明白了。 他承认,刚才他差点儿就相信她爱他了。 但是现在,重复又重复地只是执着于怀孕……到底是为了爱他,还是为了履行诺言,他已经很清楚。 再问什么都是多余…… “好。” 付战寒负气地抿紧薄唇,收起眼底所有宠溺,变成冰一样决绝。他说:“既然这样,我就满足你!” 他骤然变得残忍而猛烈! 裴飞烟痛得闷哼出声来,狠命咬紧自己下唇,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叫求饶,而是拼命忍耐着…… 这还不够,男人把她的双手分开高举过头顶,把她压得动弹不得,再狠狠的要! 做完之后,虚弱透了的裴飞烟如同破碎的娃娃,毫无生气地躺在被窝里。她躺着的那片床单被汗水浸透出一个人形,弓在那。 付战寒把一个枕头塞进她身下,让她保持双腿举高:“倒立十分钟,会有帮助的。” 平素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乖乖照做。 那么乖顺如她,倒是让他不大适应。 可是一想到她乖顺的理由,男人心肠重新变得冷硬如铁。 他们喝了一点水,休息了半个小时。 付战寒体力恢复了。 他用力一扯她垫着的枕头,把还没法动弹的女孩拉到自己身边。她顿时露出惊恐不解的表情来,他面无表情地说:“一次可能还不够。难得危险期,多几次比较保险。” “呃……这样吗……”裴飞烟犹豫。 她真的已经很累了,没想到刚才付战寒的警告都是大实话。大病初愈不适宜剧烈运动。 而每一次和付战寒做那种事,都在一小时以上,足以媲美在健身房上健身课。 “是啊。既然你那么想,那就抓紧时间吧。”他好像煎烙饼一样,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背对着自己。 女孩嘶嘶的倒抽冷气,然而,她已经无力逃跑了…… 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无穷无尽,直到女孩体力透支昏迷过去为止…… …… 第二天一早,裴飞烟是被付战寒的进攻弄醒的。 “你怎么……” “嘘,你醒了?” 只一夜,他好像换了个人。 好不容易才敞开一点点的心扉,重新关得严严实实。他重新变成那坚毅冷漠的十八层地狱里的君主。而且还被她点燃了某处引信,让他成为只知发泄的可怕机器。 裴飞烟惊恐万状,瞪大眼睛:“你、你……” “真是了不起,宝贝,你睡着的时候也会有反应哦。”付战寒眼底布满红丝,魔鬼般低语,“你看,而且还把我夹得很紧呢!” 女孩慌了,伸手去推他:“别来了,我受不了了。” “可是你在危险期呢,现在比较容易怀孕啊。”付战寒不依不挠,反而越发的加快速度,“你看看,你的身子可一点儿都没有拒绝我,反而相当欢迎呢。” 裴飞烟受不了了,身子带来违心的欢乐愈发增强她的羞耻,她忍不住呜呜哭起来:“不……不要说了……” “宝贝,别哭,你哭什么呢……昨天晚上你不是主动的要吗?是你什么都不穿地又惑我的,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又惑呢。何况我是你的丈夫……” 付战寒的低语呢喃,半点不见同情。 他不紧不慢地持续着自己的节奏。 “小烟,别哭了。只要你怀孕了,我保证不碰你。你到时候可以休息十个月呢。” 裴飞烟眼睛含着一大包眼泪,怔怔地问:“十个月之后呢?” 到时候,他们的关系就走到尽头了吧…… 到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吧…… “到时候嘛……”付战寒忽地加快动作,把她弄至失控地尖叫起来:“啊啊啊!” 在那爆炸的同时,他咆哮:“到时候,当然就是继续做啊!” …… 付战寒疯了。 真的。 他仿佛急于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整个人化身播种机器,拉着裴飞烟只要有空就上。 为了方便他随时随地要,他竟然把整个七星酒店封闭了两层作为裴飞烟的珠宝工作室,让她每天下去监工点卯就行。 而只要他没有会议或者别的公务,他就把裴飞烟叫到帝王套房里,不知疲倦的要她。 一开始,裴飞烟还抗拒。 后来也就听天由命了。 为了让她保持充足体力应付他的需求,付战寒还从世界各地调来最好的大厨,每天利用意大利海域出产的优质海鲜,变着花样给裴飞烟做营养丰富的美味食物。 这些食物,都有着一个共同作用——可以让女人更容易受孕。 “小烟,你最近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越发的妩媚动人了呢。”林思逸羡慕不已地看着裴飞烟。 短短两个星期,她就产生了惊人的变化。她的肌肤越来越白嫩,吹弹可破,而且会散发出淡淡光泽;杯号大了两个码都不止,紧身一点的衣服都呼之欲出;腰腿纤细笔直,散发出女人味,越发光彩照人, 裴飞烟苦笑,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变化那么大的原因。 如果每天晚上被男人滋润外加各种海鲜营养餐的喂,那么谁都会变成这样的——尽管,那都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 如果可以,她宁可不要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妩媚。 顾左右而言他:“终于完成了,真是好不容易呢!” 林思逸目光投向她们中间的桌子,啧啧赞叹:“真美!” 桌子上铺着高级天鹅绒桌布,上面一个和贾伊恩本人一模一样的3D打印半身像。半身像头顶带着一个由黄钻和钻石打造而成的皇冠,数万颗钻石、彩色钻石组合成的冠冕璀璨夺目,精致绝伦,简直就像真正的太阳,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是阿波罗之冠……除此之外,还有阿波罗之翼。” 六只羽毛和珠宝交织而成的大翅膀,震撼力十足。到时候贾伊恩会穿着这一套,吊着钢丝横跨整个演唱会场馆,从天而降到舞台中央。 裴飞烟看着十个搬运工小心翼翼地把翅膀和头冠封装进大箱子里运走,心头大石落地。 ------------ 258、完成契约,我们就结束了 林思逸说:“第一场开唱就在大后天了,在伦敦。你去不去?” 身为首席化妆师她是必须要去的,不过裴飞烟属于可去可不去之列。裴飞烟说:“我还是跟着去吧,万一有什么纰漏也能及时跟进。” “本来就应该这样。” 林思逸告辞,裴飞烟看着工人们收拾凌乱的酒店房间,一点一点拆除里面的临时装置。好像忽然之间失去了工作重心,空空落落的。 付战寒响了她手机,她召唤兽上身,条件反射地到楼上。 房间里拉上了窗帘,昏昏暗暗的。 男人还穿着浴袍,坐在电脑前面,正在关机。 “不是说上午有会议吗?” “临时取消了。”付战寒说,“我处理了一些文件。公司运行良好。” 战神集团正如日中天,看来他今年又可以在全球富豪榜上保持名列前茅。 他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裴飞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乖乖地走向大床,边走边解自己的扣子。 “来这儿。”付战寒拍拍面前的书桌。 裴飞烟一愣,转而走向他。 “不是说我在下面比较容易有吗?” 这段时间每一次结束之前付战寒都会换成传统的姿势,而且还要她保持倒立。 第一次,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奋斗起来…… 还真是令人惆怅的目标! “腻了。”付战寒等她来到,伸手拉她跌坐在他怀里,衔住她感觉敏锐的耳珠。 女孩立刻软倒:“嗯……” “呵,竟然马上来感觉?” 自从被付战寒挖掘到她身上这一处最敏锐的地方之后,他每次都不会放过,总是把她弄得难受极了。然后恨不得哀求他给她才好。 裴飞烟脸蛋羞红,不敢看他。 付战寒于是变本加厉。 大手还稔熟地捏着…… 伸手进去,什么都没有。 ——那是源自他上午的命令。 “上来吧。”男人再次下令。 女孩依言照办。 无论他心里想什么都好,裴飞烟都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付战寒极其善于开发别人。抛却了承诺、感情和道德,单纯吃肉这方面的配合,她和付战寒极度和谐。 最后,她咬着他胡乱塞给她的一支水笔,双臂向后撑着办公桌,身子悬空,被男人送上了顶锋。 眼前白光闪闪,脑海昏昏沉沉,一片混沌中,她又听到了电话铃声。 是蓝莳萝的来电吗? 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光明正大了呢…… 那也是对的,毕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帮她拿到了家产。只要等她也怀孕,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必要了嘛—— …… “这么点小事以后不必请示我。”付战寒忍着怒气,说。 小李很惶恐:“是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付战寒心想是时候把招聘新特助的事提上议事日程了。小李虽然老实,脑子太笨拙却不适合当他的特助。 这种时候,还真有点儿后悔把邹云琦那家伙发配掉。 不过那家伙现在开了公司,发展得很不错,算是求仁得仁吧。 这么一想,付战寒也不怎么后悔了,转身去找裴飞烟,结果发现女孩已经睡着。 “这么累吗?” 看着她眼底下淡淡的乌青,就连睡觉时都无意识地蜷缩成虾米状,听说,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和我在一起,你也不能放松吗?” 男人手指轻轻在裴飞烟眉间掠过,抚平那皱在一起的小眉头。 其实,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啊。 哪怕是要一个孩子…… …… 裴飞烟做噩梦了。 梦见叶茹心。 她站在一片白茫茫中,耳边是单调的金属轮子滑过噜噜声。叶茹心坐在她面前,穿着病号服。人们都说她长得像妈妈,她一直不怎么觉得。如今她长大了,再看叶茹心的脸,确实是很像。 弯弯的柳叶眉,水汪汪的杏眼,还有高直的鼻子、微微下撇的唇角,都像。 “小烟。” “妈妈?”裴飞烟讶异,“这是哪里?” “小烟,你不认得这个地方了吗?” 周围的浓雾渐渐散开,露出雪白的墙壁和金属支架的病床来。裴飞烟震惊莫名:“这是……医院?” “对呀。” 为什么她会来到医院了?裴飞烟感到脚底下冰凉冰凉的,叶茹心笑着对她说:“小烟,你长大了。离梦想又近了一步,真好。” “妈妈,因为那是我和你约定的梦想啊。” 小时候,裴氏还不怎么有钱。叶茹心出席某些场合,为了装点门面,少不免戴点儿首饰。她只好去租、去借……有一次宴会上,叶茹心脖子上的项链被个太太认出是大牌出租的,好一阵冷嘲热讽。叶茹心表面上不在乎,还是把项目谈成了,却忍到内伤,回到家禁不住痛苦大哭。 她已经刻意背着裴明道哭了,却瞒不过小小的女儿。那时才四五岁的裴飞烟爬到妈妈膝盖上,用胖乎乎的小手擦干妈妈的眼泪,懂事地安慰:“妈咪别哭了,等小烟长大了,设计好多好多漂亮的项链送给妈咪。让妈咪戴都戴不完!” 她把自己编织好的花环郑重其事地戴到叶茹心脖子上,妈咪脖子修长白净,白天鹅般优美,漂亮极了。 叶茹心笑了,小烟也笑了。 想起那段往事,妈妈苍白的脸露出笑意:“是啊,恭喜小烟。” 她话锋一转:“可是,小烟啊。你的心里却有了杂念。你知道吗?” “杂念吗?什么杂念?” “就是对那个男人有了杂念啊。” 裴飞烟明白了,错愕地指着自己鼻子:“你是说付战寒吗?” “没错……你的心里有了那个男人呢……”裴飞烟瞪着叶茹心,云里雾里,不知道身处何方。她喃喃地解释:“不会啊。我和他只是契约而已,等我完成契约,我们就结束了。” “若然是那样就最好,不然的话……叶茹心脸色忽然一变,沉重地告诫她:“小烟,你是亲眼看到妈妈怎么死的。妈妈的教训就在你的前头啊!” “小烟,所谓爱情都是虚伪,所谓恋爱都是浪费,小烟,小烟,你千万不可以走错妈妈这样的路了!!” ------------ 259、要不要干脆再累一点? 叶茹心的话渐渐飞远,袅袅娜娜地在半空中回响不绝。她的面孔,渐渐变得模糊。 裴飞烟慌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妈妈,别走啊!” 霍地坐起来,惊醒身边的男人,猛地抱住她:“小烟,你做噩梦了吗?!” 裴飞烟眼睛大大地瞪着,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呼吸……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轻轻拨开付战寒的手:“我没事……” 是真的做梦,还是妈妈托梦来警告她? 她,真的分不清楚了…… …… “小烟,你太累了。”付战寒圈着她,“休假一段时间会好些。” 裴飞烟瞥他一眼,撒娇着软绵绵的:“就算累,也是你折腾的好不啦。” 不撩还好,这么一撩,把男人的火又勾起来,他把她拉进怀里,翻身在上压着她:“那要不要干脆再累一点,让你直接睡死过去?” 裴飞烟尖叫,小拳拳捶打他,反而被男人大掌捞起美臀,蹂身而上,直接闯了进去! 于是反抗的尖叫,很快变成勾魂夺魄的低吟,尾音袅袅,成为传说中祸国殃民的靡靡之音…… …… 皇家珠宝学院,凌晨四五点最黑暗的时候,却传来老鼠似的窸窸窣窣。 “这件、这件、这件……”珍妮在乱七八糟的办公室里把一件件珠宝塞进自己的NF包包里,头发凌乱眼圈发黑,“都要带……” 她的耳机里传来急促语气:“别拿了,快走!” 那人很无语,见过贪心的没见过这么贪心的,花大力气把她保释出来,这厮居然要回学校里拿钱! “不不不,再等我一会儿。我不能什么都不带就走啊,这个世界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的!” “船不等人!” 珍妮听了,才恋恋不舍地提起沉甸甸的包包走向门口。一回头,见到一个座架上有挂闪闪发亮的红宝石项链:“啊,那是裴飞烟设计的‘烈火’,我拿了就走……” 她伶仃着小脚,颤巍巍垫高脚尖去够那项链…… 砰! 门突然打开,两列警察破门而入,珍妮大惊失色,刚想逃,两个东方面孔彪悍男子一左一右上前把她按倒在地上!这两个男人都一模一样红着眼! “珍妮小姐,您涉嫌多起有伤风化罪、剽窃罪、陷害罪,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珍妮杀猪般大叫起来,付九伸手在她头发里一捋,摸到耳机,变色:“她还有同伙!警察先生,她交给你们,我们去追!” “你们会功夫,去吧!” 话音未落,眼前黑影一闪,付九已经不见了影子。 带队的警司看得眼睛都直了,过了十几秒钟才喃喃的对身边人道:“你们看到没?真的是华国功夫啊!” 付九追到码头,却只看到一条快艇飞驰而去,仅在码头留下一条深深水线笔直消失在远方。 “可恶!”他狠狠一拳捶在地面! …… “小烟,今天把珍妮抓了。你要抽半天时间去做点儿证词。” 裴飞烟手一抖,手里的电钻错位,差点儿给自己手掌心打了个孔,她捏着一颗大溪地黑珍珠,愕然盯着付战寒:“抓了?这么快?” 珍妮的事,不是说没有证据,所以只能不了了之么。 付战寒唇角上扬,眼神阴森,额头上印着“本总裁睚疵必报”几个大字,说:“你的事没有证据,其他小辫子可容易抓得很。” 再加上珍妮也不是什么意志力坚强的人,警察一抓,审讯一上,她自己竹筒倒豆子地,连同裴飞烟那档子事一起给交代了。 裴飞烟没能见到珍妮,她只是在付战寒和余翰林陪同下,去录了口供。 这一次还是老熟人,不过警察们对她态度客气了很多。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她报复? 呵,那真好笑。对她态度恶劣的人多了去了,全都报复过去,得多累了啊。她才没有那个闲心!裴飞烟现在最介意一件事,她问付九:“付九,你真没看到那个人吗?” 珍妮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付九摇头,内疚:“对不起,我辜负了总裁的嘱咐。” 从来付战寒交代付九完成的事,就没有他完不成的。这次是例外,也是反应太慢了。让付九很受不了。 裴飞烟说:“没关系,这次TA计划失败了,以后肯定会露出马脚。不愁找不到TA。” 至于珍妮有什么下场,她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有法律去制裁她就够了。 出了警察局,一个拄拐黑影拦住她去路。 裴飞烟见是个不认识的老人,那面孔却似曾相识,不由得怔在原地。那老人却看着她笑:“焦糖玛奇朵半糖加手打奶油的女孩,忘记我了?” “啊!你是……” 是那天星巴克见到的老人?裴飞烟“是”了半天,却词穷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 身边的付战寒却笑了笑,一口叫出那老人名字:“范博士。好久不见啊。” 范……范博士?!也是很熟悉的名字啊,好像哪里听过…… 某人一脸懵逼,范博士很没面子地说:“老了老了,想当年我的名字说出来可是连小儿啼哭都能止住的!” 付战寒满头黑线:“那是在欧洲。咱们国家不一样,是你势力不能涉足的地方。” 华国,世界雇佣兵和黑手党的绝对禁地。 裴飞烟想起来了,范博士,不就是那黑手党教父嘛!可是这大白胡子长得恩格斯似的老人,怎么看都不像马龙白兰度的教父……她汗哒哒地挽着付战寒胳膊,拼命往他的影子里躲。 范博士见状,呵呵笑:“付先生,刚开始听说她是你妻子,我还不信。现在才相信。” “我很像骗人的人吗?”付战寒用大衣把小丫头卷进去,护着她,“你们之前见过?” “我听说有人冒充我来做坏事,虽说这种冤大头不止一次做。但这回的苦主和你有关系,就过来看看。”范博士乐呵呵地,转身向街角走来的年轻人说,“还有另一个苦主呢。” “啊!”裴飞烟这会儿认识了,“你是克鲁斯!” ------------ 260、珠宝设计师裴飞烟的名头,也传遍了整个星球 当初贾伊恩大动肝火,就是因为误会她把给他的设计泄露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克鲁斯! 克鲁斯的演唱会也迫在眉睫了,怎么会出现在佛罗伦萨? “我今晚飞纽约,我的教父有急事让我来,我就来了。”克鲁斯和蔼可亲地说,“听说你因为我们受了不少委屈?对不住了啊。” 原来那个包裹竟然双重冒充?冒充克鲁斯去冒充范教授……绕了那么多个弯弯,迷雾愈发浓重了啊。 裴飞烟心里白茫茫一片,暂时抛到脑后,说:“没关系,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您二位不也受了不少冤屈嘛!” 俏皮大度的话语,把大家引得都笑起来。 大家越发觉得这个小姑娘惹人喜爱。 “对。反正你知道,幕后黑手不是我们就行了。”范博士看一眼付战寒,幽默地说,“你老公可是我们不敢惹的大人物啊!” 付战寒淡淡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不是可怕,你是神。没有凡人敢得罪神的。” 天神都是让人敬畏,而非害怕。 因为他的威力已无孔不入,强大到令人无法反抗。 付战寒意味深长地瞥一眼警察局里面:“那么里面那个人……” “交给我就好。”范博士眼神闪过一抹冷厉。 …… 后来珍妮怎么在女子监狱里被折磨最后成为死不了的废人之类的,裴飞烟就再不关心了。她重新设计了一条红宝石项链给范博士,鸽血红坠落,如火光闪烁,取名“烈火”。 范博士的太太很喜欢。后来裴飞烟才知道他们的爱情有多么传奇,这个得到范博士一世宠爱的女人,一直老到六七十岁都依然被丈夫宠成少女。 因为太太喜欢,范博士从此成为裴飞烟最忠实的顾客。 …… 摇滚天王贾伊恩的全球巡回演唱会首场,在伦敦体育场举行。全球乐迷蜂拥而至,轰动无比! 付战寒的专机在演唱会当天上午抵达伦敦。 一辆加长兰博基尼载着裴飞烟到了工作地点——贾伊恩的彩排现场。 最后一次带妆彩排,完美的妆容、独特的造型、就连配饰都尽善尽美,就连看过无数次的工作人员也神驰目眩,震惊不已。 这是一次里程碑式的演唱会! 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巨作! 后台,裴飞烟、巩天河、林思逸三人组忙得热火朝天,在不用整理各自手头工作的时候,三个人头碰头聚在电视前面仔细看贾伊恩一举一动,时不时发出:“啊!那件衣服的褶子乱了!” “腰链!腰链流苏挂住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的眼线有点儿上翘过分啦?晚上时压低点儿更好一些!” 然后等贾伊恩每场从舞台升降台下来时,三个人带着各自的团队好像素了十年的脂粉客扑向花魁一样扑到贾伊恩身上…… 晚上,六点 场馆附近开始堵车。 六点三十,堵车越发严重,临时增加了三千警察依然堵得滴水不进。 七点,场馆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气氛热烈。 七点三十,场馆上座率已超过八成。 贾伊恩说:“把内场的座椅全部撤掉,以免凳子踏翻造成伤害事故。” 七点四十,撤掉座椅的内场已经水泄不通,全都是人人人从从从众众众…… 七点五十,演唱会开始开场倒数,MV暖场,粉丝们阵阵鼓噪,兴奋不已。 八点。 熄灯。 导播开始倒数:“十、九、八、七、六……” 裴飞烟坐在监控电视前面,双手合十,极其虔诚的祈祷。 巩天河在她身边坐下,笑了笑:“紧张,哈?”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跟你们这些老司机没法比。”裴飞烟瞥一眼他。 林思逸在化妆间忙得四脚朝天,没空参与他们的小会。 巩天河拍拍她肩膀:“淡定,以后这种机会有很多。给明星秀设计专用珠宝可是赚钱和打响知名度的捷径。” 不用他说,裴飞烟已充分感受到了——自从她给贾伊恩演唱会担任珠宝设计这消息传出去之后,王诚反馈,网站上的订单量翻了三倍——裴飞烟那个“YAN”品牌的网站,还只开了预购,一件作品都没呢! 不用说,演唱会大获成功。 尤其是阿波罗的造型,炫爆天际。当贾伊恩戴着阿波罗冠冕从天而降的那一瞬间,珠宝设计师裴飞烟的名头,也传遍了整个星球。 …… 清城,槿园。 付战寒推掉应酬,回家。进门只见到辛伯带领着四姐忙碌:“太太呢?” “在工作室里。”辛伯说,“需要我去叫她吗?” “嗯。” 裴飞烟随传随到,谁让付战寒是大老板呢。 不想付战寒却被别的事绊住,她来到房间外面,却见他正在把刚脱下的大衣穿回去。裴飞烟一怔:“你要出去吗?” “嗯,去去就来。” 男人眉宇间,黑气笼罩。 真是老实人坏心眼,被邹云琦培养起来的特助小李,竟大胆到收竞争对手的钱,连月来趁着付战寒人在外国,把文件全都复制拷贝偷运出去。付战寒联系了本地最大监狱的典狱长,亲自拷问出小李口中全部泄密内容,最后一针精神药物推进血管,小李从此成为监狱里一个疯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 典狱长看着那已经不似人形的“人”被拖下去,看着付战寒的眼神又敬又畏,满脸讨好笑容。 付战寒却转向付九:“那个发现传送漏洞的员工在哪里?” “他只是个实习生,在外面呢。” 那小伙子被带进来,高挑白净,顾盼神飞的眼睛灵活无比,十分聪明。难得的是满屋子大人物,他竟然半点怯意都不露,恭恭敬敬地说:“总裁。” 付战寒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起了邹云琦刚毕业的时候,自己也这么问他。 小伙子说:“我叫徐天阳。” “很好,徐天阳。从今天开始你结束实习期,到秘书室报到,当我的特助。” …… 出了监狱,付战寒看看日程,想起一件事:“后天就是YAN的开业仪式了吧?” “是的。所以太太才格外忙碌。” 付战寒说:“订一些花篮送去秀场,取消当天所有会议和饭局。我一整天都在那里。” …… ------------ 261、裴飞烟:比结婚还开心!付战寒:嗯? 备受瞩目的YAN珠宝,终于在阳光和煦的五月千呼万唤始出来。 开业当天,还设立了珠宝走秀,邀请了全球身价最高的16名模特穿着裴飞烟精心设计的珠宝在T台上展示。所有环节裴飞烟都亲力亲为,力求做到完美无缺。 …… 用无数花朵、碎钻等布置得无比奢华的会场里,裴飞烟一身大红曳地长裙,钻石耀眼,笑靥如花,忙得陀螺一样转。 “小烟,真是恭喜你。今天你可是绝对的主角呢!” 裴飞烟笑得眼睛完成月牙:“是啊是啊,比结婚还开心!” 冷不防身边响起阴鸷低沉的声音:“比结婚还开心?” 裴飞烟讶异转头,身后传来一片尖叫:“付战寒!付战寒来了!” 付战寒俨然男主人,“大家请随意。” 然后强势圈住某人,冷笑:“有些事我们进去谈谈……” 裴飞烟一句“比结婚还开心”惹了祸,心胸狭窄的某人极其不满。被拖进密室“谈谈”的后果就是,裴飞烟嘴唇红肿撇着腿走出来,小脸红成茄子。 “唔,不尽兴。” 只是小惩大诫地用手指弄了一下,某人就几乎哭出来浑身颤抖着不行,付先生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的把她就床正法一番。 他用手帕插着自己湿淋淋的手指,冰凝眼底瞅着哀怨某人,泛起一丝笑意涟漪:“以后还敢乱说话吗?” “不敢了不敢了!”打死都不敢了,小野猫识时务者为俊杰,卖萌乖巧地星星眼,“最开心的就是结婚了!” “嗯,这还差不多。” 过一会儿,巩天河和林思逸来了。 “那不是巩天河吗?国内首席服装设计师。” “哇!那是化妆师的偶像,林思逸!”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和裴飞烟握手。引来嘉宾们纷纷侧目。都说裴飞烟来头不小。 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又过了十来分钟,几辆颜色鲜艳的跑车一字跑到会场前面。 妈呀,人们眼睛都瞪直了:从车上下来的人,分别是摇滚天王贾伊恩、情歌天王克鲁斯、实力影后蒋琉璃! “天啊!怎么连他们都来了?!裴飞烟好厉害啊!” “这份面子,可不是光有钱才行的!” 这些除非奥斯卡金像奖或者总统就职典礼才会同时出现的天王巨星竟为了一个珠宝品牌来到清城,太不可思议了! 蒋琉璃走在最前面,笑容满面地和裴飞烟拥抱:“小烟!好久没见!真想念你!” “琉璃姐!”裴飞烟抱着蒋琉璃。 短短几个月,她以惊人速度成长,和蒋琉璃站在一起竟然光芒丝毫不输给她。美人争辉,让人移不开眼。 裴飞烟又见过克鲁斯,他说:“是我教父让我来的。” “什么都是教父让你来,那么听话。”他身后传来贾伊恩不冷不热的声音。 裴飞烟笑道:“那要感谢范博士。” 克鲁斯忽然脸一红,不自然地说:“我也想来的。” 他那么可爱,纯情大男孩似的,反而惹得裴飞烟噗嗤一笑。 贾伊恩来到裴飞烟面前,倒是有些尴尬:“小烟,之前有很多事是我不对。我是来给你打工的,今晚让我上去唱几首歌当赔礼行吗?” 他说得很客气,甚至可以说,谦卑。 事实上是,作为全球身价最高的歌手,贾伊恩一首歌的出场费是五百万美元。 现在——免费。 裴飞烟弯弯眼睛:“当然可以。非常感谢。” 忙前忙后,忽然发现忽略了某人。 付战寒已经悄悄退到幕后去了,他那样的人太引人注目,长期留在外面得把所有人的风头抢尽。新特助徐天阳带出话来说:“总裁让您不必理会他,他晚上再来。” 好吧……既然他这么说…… 到了晚上,走秀的时候,付战寒果然出来了。 一出来就知道他的威力,丢在人群中简直核弹爆炸,记者的镜头全都冲着他去了。付战寒毫不忌讳地把裴飞烟拉到身边:“这是我太太的品牌,请大家多多支持。” 呃,付先生,你还可以更高调一点! 只是,心里甜丝丝的感觉,怎么算呢? 忙着忙着,裴飞烟感觉不好了。 底下热热的,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大姨妈吗?” 这两天,肚子总是钝钝的疼。她太忙了,也没怎么在意。一开始她也没理会的,打算撑到送完嘉宾再找助理要姨妈巾。 谁知那东西越来越汹涌,最后竟然势不可挡起来。蒋琉璃站她身边,见她脸色突然苍白,关心地问:“小烟,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裴飞烟摇摇头,咬牙竭力忍耐小腹中那小刀乱砍般的疼痛,笑道:“没什么,是大姨妈……” 身子一晃,整个人软倒下来! “小烟!” 在不远处应酬的付战寒第一时间冲过来! 人群陷入混乱…… …… YAN品牌开业当天,创始人累至晕倒,敬业之心天地可鉴……各种正面新闻铺天盖地,抢占各种大头条。 在这个只愁没话题的时代,YAN品牌越炒越火,红的发紫。 …… 只是,这一切裴飞烟都不关心、也不知道了。 ……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鲜血已浸透她和付战寒的衣服,浓重的腥味令人作呕。女孩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流产?”付战寒霍然站起,冷厉气场席卷,压迫无比! 医生战战兢兢地说:“是……是的。太太之前一直月事不准,本来就很难怀孕,又过度疲劳,之前还病了一场。身体尚未恢复元气就怀孕,孩子先天不足,保不住……” “怎么会这样!” 失去理智的男人如同野兽出笼,恨不得把在场所有一切撕成碎片来发泄心头之恨! 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等付战寒把东西砸得差不多,他才问:“那她的身体怎样?影响大吗?” “太太年纪还小,只要以后好好调理,应该不会有大碍。只是她的宫寒太严重,像是慢性中毒。这次没有了,以后再想怀孕就更难了。” “我不关心这个!我就问,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付战寒两眼血红,情绪完全失控! ------------ 262、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那么可怕的男人,似乎要把周围一切撕成齑粉! 可怕的黑色旋风压在屋子里,低沉得恐怖……医生瑟瑟发抖,小心斟酌半晌才说:“必须要好好调理,不能累着,也不能生气、伤心。这样养个一年半载,就完全恢复了。” 男人薄唇紧抿,斩钉截铁:“好,那就给她好好调理。我要你用最昂贵的药材,最好的方子,只要能够让她身体痊愈,你尽管用!” 外面的对话传入房间,传入裴飞烟耳中。 女孩转过身,把鼻子和嘴巴埋进枕头里。 泪水无声滑落,沾湿一大片枕头。 小手,无意识地捂上小腹。 那里曾经存在过一个小生命,然而在她来不及知道它存在时,它就离开她了…… 她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 门外传来付战寒的声音:“太太知道了吗?” 辛伯说:“还没有告诉她。” “不要再提这件事,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付战寒吩咐。 “是。”辛伯和徐天阳低下头。 付战寒刚准备进去,手机响起。他本要屏蔽,看到来电显示是越洋电话,竟是刀国总统办公室打过来的? 接通:“我是付战寒。” “付先生,不好了。肖恩总统被刺杀了!” 男人墨眸骤然紧缩! 刺杀发生在肖恩星期一的国情演讲上,那时候他站在白宫草坪,狙击手早有准备,在一公里外一枪把肖恩半个脑壳打飞。等到警察们去抓他的时候,只剩下一把被抹消指纹的***M82A1。 “现在局势很乱,付先生,艾米丽夫人说希望见到您,让您来助她一臂之力!” 那边的人快要哭出来,总统当众遇刺,那是影响国家大运的大事啊! 搞不好,整个刀国都会陷入四分五裂中! 付战寒知道他们抓住救命稻草的心情。 只是如今……别说遇刺的是一个总统,就算是天王老子,都要靠边站。不管那边中文英文夹杂连珠炮的声音,付战寒毫不犹豫拒绝:“对不起,我现在抽不出空过来。贵国的事情……请你们自己处理吧!” 挂掉电话,他刚垂下眸,房间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一片区已经被付战寒屏蔽,他注重隐私,不喜欢有外人来影响自己,所以不会让别人靠近这里。 而且,那是裴飞烟的病房! 听到那声音,付战寒猛然抬眸,寒光一闪! 辛伯和徐天阳马上回过头! 里面传来护士的声音:“太太,你怎么起来了。小心点,我来扶你。” 裴飞烟没有说话,执拗地蹲下去捡被自己碰跌在地的杯子,她的刘海垂下,看不清她的表情,然而那只伸在半空中白得犹如透明的小手在发抖。 杯子被摔得粉碎,尖锐的玻璃轻轻一割,割破了她的手。 “对不起……”她喃喃的道。 “没关系,我来打扫就好。”护士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善解人意地扶起她在床边坐好,“你丈夫走开了吗?怎么不见在身边?” “可能在忙吧……他很忙的。”裴飞烟目光发直,轻轻地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这话几乎就是说给她自己听,在欺骗着什么似的。 护士见状,也不好过问,安心收拾地上的碎片。 门突然打开,付战寒走进来了。看到地上流淌的水和瓷片,他墨黑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付先生。”护士认得他,慌乱地站起来行礼,“您来了。” 付战寒缓缓拧眉。 辛伯和徐天阳走进来,也吃惊道:“太太,您怎么下地来了?” “对呀,你不能沾到凉气的!我姐姐说过,女人小月子……” 付战寒一记眼刀飞过,徐天阳咬住自己舌头,说不下去。 “我怎么不能下地了?”裴飞烟揣着明白装糊涂,眨着眼睛。 辛伯一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没什么……” 护士见他们脸色都变了,气氛也怪怪的,想到刚才看到的资料,猜到了什么。她乖巧地退出去,把房间让给他们。 裴飞烟看着他们,等他们亲口告诉自己。 付战寒只看到那双澄澈的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辛伯,徐天阳,你们出去吧。刚才我的吩咐就当没说过,我亲口告诉她。” 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是瞒不过的。 那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 就像那个刚刚离开的孩子……他要让裴飞烟知道他曾经存在…… …… 辛伯和徐天阳出了门,辛伯叹气:“希望小烟不要太难过。” “辛伯,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才好?”刚刚入职的新特助徐天阳还不大清楚自己的职责。 辛伯严肃地看着他:“天阳,刚才你提起小月子这个词吧?如果太太有什么状况,你直接去付先生面前自刎得了。我绝对不会帮你说话。” 徐天阳被吓得一窒,“呃……这么严重吗?” 傻白萌真的是……辛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啊! …… 房间里。 付战寒微微叹息,坚强冷厉的男人难得露出脆弱,走到裴飞烟身边。 挨着她坐下,彼此体温传递,带来些许温暖。 裴飞烟握着暖暖的茶水,眼睛红红的像只大兔子,长长的睫毛上,晶莹的泪珠滚来滚去…… 付战寒把她的脑袋挨到自己肩膀上,低头轻轻亲那睫毛,把咸丝丝的泪珠吸入口中,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弥散,似乎这样能够分担一些她的痛苦无助:“想做什么,就让佣人和护士来。” 裴飞烟没有说话,心一抽一抽的疼。 直到此时,那空空荡荡在半空中晃悠的魂儿,才落到实处,而且更加清醒地直到一个事实:原来那个孩子是真的。 五年没有来大姨妈,几乎被宣判了死刑,喝了那么多药、扎了那么多针才治好,才有了的孩子。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要不要喝汤?”付战寒看到床头摆着的保温瓶,女佣送来的猪肝米酒水汤一口没动,“你不是经常说,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 他很温柔。 温柔得一点都不像他了。 那种温柔瞧在眼里,越发叫人难受。 是有多么的内疚,才会让那么高傲冷厉的男人也硬生生拗了自己性子,低声下气起来? ------------ 263、滚烫的眼泪滴落到付战寒手掌心 裴飞烟摇摇头:“我没胃口。” “别这样。趁早把身体养好。只要有底子在,孩子以后还能再有。” 听他提起孩子,裴飞烟竭力忍耐的泪珠忍不住再次掉落。 “再?”她咬了咬牙,“可是你刚才打算骗我。” 她生气…… 付战寒说:“你可以生气,但是我也只是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而已。既然这个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那就让他离开的安心一点吧。” 女孩纸薄的肩膀颤抖起来,心痛如绞。 付战寒,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做到如此面不改色地谈论着他的离去?!也许因为不是心爱的女人生下孩子,只是他稳固地位的工具,所以才会如此冷静吧! “小烟,你听我说。”付战寒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着,带着一丝沉重,“你能够怀孕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要消沉下去。就当是为了我,重新变成那个快乐的小烟好吗?你还小,以后可以有很多机会的……” 只要……只要你愿意。 明知道是安慰的话,但裴飞烟还是泣不成声。 “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坏掉了。”他拭去她腮边的泪珠,声线温暖。 裴飞烟紧紧咬着自己下唇。 滚烫的眼泪滴落到付战寒手掌心。 那么难得的温柔的付战寒,哪怕只一会儿,就好像偷来的一样,她还是禁不住依恋不已…… …… 肖恩总统遇刺这么大件事,极大地影响着战神集团在刀国的投资。财务报表一连串下挫的数字让董事会再也坐不住,在联系不到总裁付战寒的情况下,选派出一个代表来,斗胆上报给前任总裁付仲年。 “稳住就行了。总裁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才会断绝联系。区区一个总统也不过华尔街的棋子而已,那些银行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付家,是华尔街之龙,统帅群龙。为了保住自己利益,底下的小龙不会让龙头坠落。如今只是常规调整,问题不大。 付仲年的话给代表吃了定心丸,代表走的时候神情明显轻松不少。 沈永珍满脸忧虑地走进书房:“仲年,他们说战寒怎么了?失联?” 她很了解自己的孩子,付战寒不是那么没有交代的人。好端端地,怎么会失联呢?沈永珍担心不已。付仲年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帮他稳定军心而已。” 看一眼妻子,他笑着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自己的孩子还清楚么。他那么大个人,很有分寸,出不了什么事的!” 话虽如此,丈夫的话却没有怎么安慰到沈永珍。 回头她就找了辛伯。 “辛伯,你有没有和战寒在一起?” “太太……”辛伯在电话里明显犹豫,“有的。” 沈永珍单刀直入:“他在哪里?怎么公司也不去,会议也不开?我听说肖恩遇刺那么大件事,人家第一夫人主动向他求助,他竟然不闻不问?!” 沈永珍脾气一上来,咄咄逼人。 辛伯招架不住,支支吾吾地说:“太太,请您原谅。先生有命令在先,所以非常抱歉……我什么都不能说。” 辛伯从小把付战寒带大,那忠心值爆表,就连沈永珍都拿他没办法。 挂掉电话,沈永珍气炸了肺,坐在那儿顺了半天气,她立马叫来郑宏:“郑管家,你准备一下,我要立刻去清城!” “是!” 郑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看沈永珍满脸黑沉,也不敢问。赶紧用最快速度去准备了。 一切就绪,第二天,沈永珍就乘坐战神集团专机飞往清城,向付战寒兴师问罪。 …… “饮料里有药?” 锵锒一声,付战寒手里拿着的红酒杯竟被他徒手捏得粉碎!暗红的酒液飞溅,沾湿他的手,滴滴答答滑落,如同鲜血。然而男人一无所觉,鹰眸死利地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下属。 来汇报的下属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抖:“是的……柏源梓医生给来的报告里,里面含有分量极其微小的麝……麝香!” 柏源梓提供的报告里面,裴飞烟开秀当晚喝过的果汁饮料里含有极其少量的麝香。这么一点儿麝香原本对身体无害,反而还带有一些摧情成分。然而用在裴飞烟身上,效果就极其显著了。 立刻就起到了胎滑血崩的结果…… 付战寒那双眼睛望一眼仿佛就要结冰,英俊无俦的面孔勾勒出冷酷线条,周身围绕着一股骇人的杀气! 旁边的付九听着,暗暗心惊。 没想到太太那个孩子不是意外流掉,而是被人故意所为!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线索吗?”付战寒不紧不慢地继续盘问。 那人说:“暂时没有了……指纹……可疑的人什么的……都没有发现。” 付战寒挥挥手,那人如获大赦的下去了,走的时候腿发软,几乎路都走不稳。付战寒扭脸对着付九:“你都听到了?” “是的。” “带人下去好好查一查。首秀当晚有什么蛛丝马迹……一个都没放过。” “是。” …… 付九下去之后,付战寒站起身离开书房,去裴飞烟的房间。 她不喜欢医院,等情况稳定之后,付战寒立刻安排她回槿园休养。只是每天的吃饭成了大问题,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太大,她根本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女佣正在苦苦劝告她吃一点:“太太,多少吃一点吧。你这样身体会彻底熬坏的。你还年轻啊。” 裴飞烟一言不发,只是木然坐着。 呵,真是讽刺。 不久之前,差不多的话她还亲口对白鹤宁说过。如今却要别人这样劝说自己了…… 这就是,造化弄人么? “太太,请你吃一口吧。就吃一口,好不好?”女佣见付战寒走进来,那双冷得掉冰渣的眼睛看向这边来,勾魂夺魄,几乎要哭出来了,“太太,求求你了。” 付战寒对她挥挥手:“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女佣战战兢兢退下。 付战寒拿起汤碗,汤炖得极好,火候十足,香气扑鼻。他用小勺子舀了,轻轻吹凉,喂到裴飞烟嘴边:“来,你应该多喝一点,快点把身子补起来。” ------------ 264、只看他的脸,眼睛又红了 裴飞烟纹风不动。 只是看到他的脸,眼睛瞬间变红,又成了兔子。 “乖。” 男人劝说了几分钟,手里的汤变凉,他的耐心也耗尽。索性自己低头抿了一口,扳过女孩下巴。裴飞烟吃惊:“你要做什么?!” 才张口,说不出的甘冽甜美,那些汤被他尽数喂入口中。 “咕——”女孩不受控制地咽下…… 付战寒见状,才放开她:“是不是非要我用这种方法,你才肯吃?” 裴飞烟捂着喉咙咳嗽几声,眼泪都咳出来了:“付战寒,你太过分了!” 声音提高,总算有了三分往日的朝气! 付战寒不怒反笑,说:“这不是挺好嘛。来,喝汤。” 他抓着她,故技重施,直到一碗汤喂完,由于技巧出色竟一点儿没洒。 “付战寒,你不能这样!”裴飞烟真的生气了,这男人霸道又不温柔。她只想要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而已,怎么这样都不肯放过她! “如果你不想受苦,就乖乖的听话。”付战寒说,“你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就算你想要报复我,想打我,也得自己养足了力气吧?” 裴飞烟心口一起一伏,“谁想打你了。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下也不行吗?” “你还真的要养好身体。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是杀死孩子的凶手?“ 女孩猛地一个激灵,抬头,盯着男人! 她的眼神从来没有如此凌厉。 “付战寒……你什么意思?”她抓住付战寒衣袖,小手关节发白,“我、我失去孩子不是意外?不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 付战寒知道自己不该告诉裴飞烟,可是为了让她振作,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的老同学柏源梓刚才送来化验报告,在你的杯子口发现微量麝香!有人要害你,还要害咱们的孩子!” 裴飞烟怀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人也不一定知道,那么只有一个结论——那个人要害的不是孩子,而是裴飞烟本身! 他一定非常了解裴飞烟的身体情况! 只是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偏偏就那么巧,裴飞烟刚好有孕在身,那么一点点的麝香就让她的孩子没了! 裴飞烟抖如筛糠,声音都不稳定了:“是有人下药……有人下药吗?” “是的!而且,柏源梓说,那些麝香剂量控制极好,那人应该不止一次这么干了!他怀疑,之前你好几年没有来月经,也和这件事有关!你一直在慢性中毒!小烟,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 裴飞烟脑子轰的变得白茫茫一片! “是……是裴纯……一定是她!”她喃喃的道,“只有她才会那么了解我……而且因为我,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小烟,你肯定?” 裴飞烟闭上眼睛,点点头:“是的,我肯定。不信你就派人去查她。看看她最近在干什么。” 可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算知道裴纯干的又能怎样? 那么一丁点儿剂量的麝香,对于裴飞烟那脆弱的身体环境来说是致命伤害,然而却没有超过任何规范使用量……换言之,根本就不犯法! 她可以说是自己不小心沾上去,或者别的什么理由…… 总之,裴纯根本就不怕被发现! …… 沈永珍走进槿园,周围一草一木、一房一柱,乃至佣人都完全陌生。她越看越不爽,这地方俨然是另一个独立王国了。原以为付战寒出外一定忙于事业,做好见到单身公寓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看到的竟是那么温馨有爱的世外桃源! 辛伯脚步急急地走上前,躬身行礼:“太太,什么风把您吹来……” 之前通电话时就知道沈永珍肯定很生气,只是辛伯还是低估了沈永珍的行动力,她竟然亲自动身到清城来找付战寒! 要怎么通知先生和太太才好呢?辛伯暗暗发愁…… 沈永珍环视一周,仰起保养极好的脸:“付战寒呢?” “先生他……”辛伯踌躇。 沈永珍见他始终不肯说,也不废话,直接大步流星走进屋子。辛伯见状,连忙让旁边的佣人们跟上。 上了二楼,听见裴飞烟的哭声,偶尔还夹杂着“孩子”“麝香”什么的。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沈永珍脸色顿时“刷”的一边,眼神也变得冷厉,转脸看着辛伯:“孩子?!” 辛伯闭上眼睛竭力反抗:“不、不是。” “我亲自问他们!” 裴飞烟和付战寒正说着话,却见到沈永珍气势汹汹的闯进来,高跟鞋踏在地板简直要把上好的水磨砖给踩碎。她闯进卧室,厉声道:“付战寒!” 刚才裴飞烟因为孩子激动,不自觉提高声音嚷嚷了两声。却见沈永珍出其不意的闯进自己房间,她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梳理,吓得尖叫着躲进付战寒怀里。殊不知这情景落入沈永珍眼中,更加刺眼。她怒火中烧,对着自己儿子一字一顿地:“你在这里躲什么?知道公司里有多乱吗?” “公司很乱?”裴飞烟一怔,问询的目光投向付战寒。 付战寒说:“所以你现在让我回去加班?今天可是星期天。” “你!”沈永珍语塞,想起刚才听到的话,矛头转向裴飞烟,“刚才你们说什么孩子?是不是小烟有喜了?” 这么一说,情不自禁喜上眉梢。 裴飞烟顿时脸色一变。 付战寒轻声说:“妈,你听错了。我们刚才在说戒指。” 裴飞烟不知道,付战寒演技这么好。好到丝毫看不出他在说谎。她自己都紧张的背脊冒汗了,面前那张英俊的面孔平静无波,眉毛都不皱一下。 “戒指?”沈永珍狐疑。 “是、是的。就是戒指。”裴飞烟接着话头往下编,“我刚接了一个客户,他要定制一款戒指。要得很急,战寒要我好好休息。我怎么躺得住,你说是吧?” 她求助地看向付战寒。 沈永珍狐疑:“可是你还说什么麝香的,你做主要要用中药药材吗?” “不是麝香,是镭射激光。要精确雕刻嘛。”裴飞烟越说越自然,几乎自己都相信她的鬼话,“我最近太忙了,搞到身体都不好了。” ------------ 265、婆婆知道了 付战寒说:“小烟这是一般感冒不舒服,可她还惦记着要去工作室看客户定制的戒指。我让她多休息都不肯。” 他们好说歹说,这才把沈永珍说服,她淡淡地:“那好。既然小烟没有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战寒你过来一下,妈妈有话和你说。” 裴飞烟不放心地盯着付战寒,他给她打了个放心的手势,跟着沈永珍出了房间。 …… “太太为什么突然杀过来了?”辛伯悄悄问四姐。 四姐叹气:“太太不喜欢小烟太太,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刀国总统遇刺连累公司业绩下滑,先生却陪着太太,这不是火上浇油了呗。现在多少还算火气过了点了,在海城那场火才算厉害呢。” 她停了停,又问:“小烟太太到底怎么了?我瞧着不像普通的感冒啊。” 辛伯犹豫一下,凑到四姐耳边把事情悄悄的告诉她了,倒是把四姐吓一大跳。 “什么?!” “嘘!你小点声!”辛伯赶紧捂她嘴巴,“一惊一乍的要引人来么?事情就这样,但我们都没敢告诉本家那边。你可千万给我守严密了。我告诉你还是有事儿想要拜托你帮忙。我瞧太太那样儿恢复得不是太好,露丝太年轻不懂这些。你精通食补,给我弄两条方子我给太太补补身子。” 四姐说:“这是必须的。你马上给我拿纸笔来,我这就去写。” …… 沈永珍关上门,房间里只有她和付战寒二人。 “如果想和我谈工作的话,不劳您费心。”付战寒说,“既然退休了就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 沈永珍说:“我已经打电话给艾米丽了,她想把安迪送过来。我已经答应了。” 付战寒拧眉:“安迪可不是一般人,你就这么答应了,打算怎么安置她?” “肖恩虽然死了,约翰逊家族却还是刀国最有政治影响的家族。现在他们担心安迪有危险,不放心让她在刀国。华国是雇佣兵和黑手党的禁地,比较安全。我们收留了她,就是对约翰逊家族有恩。日后定有好处。” 果然很沈永珍的做法……属于投资的一种。 付战寒无可不可地说:“你喜欢。我先说明,我不会把她带在身边。而且你最好低调一点。我们的根基在华国,太多牵涉那边的势力只怕以后难以自拔。” “既然你答应了就行。一切交给我。”沈永珍要的,其实就是付战寒这句话。她看了两眼越发英俊挺拔的儿子。岁月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痕迹,只是把他淬锻得越发的沉稳老练,举手投足,优雅威严。 又想起床上病恹恹的裴飞烟……那豆芽菜似的身材和青白的脸色,一看就是那种短寿福薄的短命鬼。再加上那不争气的娘家……这样一个臭丫头,怎么配得上付战寒? 沈永珍越想,决心越大,说:“战寒,你这段时间怎么也不回海城看看莳萝?” “忙。” “战寒,莳萝对你可真是没的说……” 付战寒站起身,冷漠脸:“事情谈完的话,我出去工作了。” 转身就走,竟丝毫不给沈永珍游说他的机会。 沈永珍生了一肚子闷气,又不敢得罪付战寒,气得半死,当晚索性赖在槿园住下来不走了。 …… “妈妈要在这里住下吗?”裴飞烟得知之后,问付战寒。 她看起来很害怕沈永珍,小鹿般的眼神,狠狠地惹人疼爱。 付战寒要很辛苦才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兄弟。 “也就这一两天。只要不让她看出破绽就行了。” 裴飞烟垂眸,乖巧地说:“那好吧……” 她转念一想:“如果妈妈知道我孩子没了,会不会很生气?” “生气是一定的。”事实上,付战寒忌讳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担心沈永珍会顺藤摸瓜问出裴飞烟不能再怀孕的情况,到时候事情越来越复杂,就难办了,他说,“所以我们不要让她担心。” 裴飞烟心里想到的却是的另一种情况,她试探着,开口:“其实现在也算契约失败了……要么,我们不要再试了?” 不知怎地,话一出口,原本还算正常的室温顿时降落冰点。 裴飞烟声音渐渐小下去。 屋子里很安静。 安静得裴飞烟可以听见付战寒那清浅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你真的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我吗?”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墨黑的眼眸压迫感十足,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付战寒的那个夜晚。那天她在酒店里,看着外面灯光妖娆,男人在亮如白昼的镁光灯里信步走过,宛如闲庭信步,君临天下的感觉扑面而至。 那时候,他也看到了她。 他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她身边被一堆猪朋狗友簇拥着,她画了浓妆,带了鲜红的假发,涂了黑色唇膏。 “裴飞烟?” 门口的庆功牌上写着她的名字,他念出来了,声音极其清朗好听。 后来? 后来她喝下了裴纯的药酒,洗掉脸上铅华,撞进他的怀里,成了他的妻子。 裴飞烟的心口绵绵密密地疼起来,早知那时不遇到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泥足深陷……她狠了狠心,转过脸逃避着他犀利的眼神:“合约上明明写好的……” 她只是小小声的说了那么一句,已经激怒了他。付战寒墨眸一敛,霍然站起,不着感情地丢下一句:“好!既然你坚持的话……” 他甩袖而去,挟带着一身寒气。 “付战寒……我的付先生……” 在你的心里,我始终只是个工具而已啊。 裴飞烟摸了摸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又满布了她的脸。 …… 沈永珍第二天一早起来,把偷偷摸摸给裴飞烟炖猪肝汤的四姐抓个正着。 切得细细的猪肝用米酒水炖得香喷喷的,酒香肉香满屋子,说不出的温馨。 “这是给小烟准备的?” 沈永珍不满地眯起眼眸,都是生育过的女人,很清楚这些汤水的作用! 一般的感冒,要么清热解毒,要么疏风散热,绝对不会煮这些大补之物。 ------------ 266、在我心里,我儿子和蓝莳萝才是一对 四姐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也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等待沈永珍发落……她放心不下年轻手笨的露丝来料理裴飞烟的饮食,一大早来偷偷的炖汤。原以为天衣无缝,谁知太太早有准备。 沈永珍没有等到回答,也不生气。相反,她平静地吩咐:“汤炖好了吗?” 四姐低声说:“炖好了的。” “很好,拿上,我要——亲自送去给那丫头。” 裴飞烟刚起床,正在梳洗。见到沈永珍带着四姐进来,连忙起身让座:“母亲这么早就过来,怎么好意思。应该我过去给您问好才是。” 沈永珍说:“那些虚的咱们不兴。小烟,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她是藏不住事的,嬉笑怒骂都写在脸上,裴飞烟早就注意到了,一怔,乖乖坐下:“母亲,有什么事吗?” “我一早起来,见到四姐在给你弄这个。”沈永珍示意四姐上前,把猪肝汤奉上。 裴飞烟一见,顿时知道谎言被戳穿,立刻低了头,不敢做声。 沈永珍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有着吹弹可破的细瓷肌肤,端庄大气的五官,棱角分明的粉唇嘴角微微下撇,带着女孩中少有的英气。 但她脸上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纤长墨黑的柳叶眉下,睫毛纤长弯翘,一眨一眨间微微颤动,勾魂夺魄,扣人心弦。 沈永珍瞧着瞧着,嘴角的假笑渐渐淡下去:“怎么不说话呢?” “母亲,我……我不知怎么说。”裴飞烟本来就觉得自己理亏,如今被沈永珍一逼,顿时怂了,小脸飞上两抹红晕,急切得泪水盈盈欲滴,“对不起。我不应该隐瞒你。” 她低下头,双手不安地绞动着自己的睡袍,一副不把睡袍绞成破布不罢休的架势。 沈永珍见状,更加证实。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小烟,孩子几个月没的?” “8周……”裴飞烟做错事地小声说。 8周? 那么小的月份,也怀不住…… 沈永珍的眉头,顿时深深拧起,她忍不住语气很冲地说:“你怎么搞的,也太不小心了!” 裴飞烟被吓得一窒,嗫嚅道:“对不起,母亲……” “医生怎么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的?” 沈永珍的语气可以说十分严厉了,她关心的是付战寒的子嗣,对于裴飞烟的身体状况,反正死不了,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裴飞烟说:“医生说是疲劳过度……” 就算把天送给她做胆子,她都不能说因为被人下了药。这样非但不能引起同情,反而还会让沈永珍因为她周围情况复杂而增加厌恶。 沈永珍拧眉:“你干什么事情去了,疲劳过度?年轻人不知道节制一下,嗯?” 锐利的眼光,别有深意地在裴飞烟身上扫来扫去,镭射似的透心凉。 她在怀疑哪方便的“疲劳”?脑洞也够大的……裴飞烟不自在地挪动一下身子,轻声说:“前一段去了意大利跟项目,回来之后又是YAN的开业首秀。加班加太狠了……” “真不像话!”沈永珍柳眉竖起,狠狠一拍桌子! 桌面上的水壶水杯齐刷刷跳起来,落下,震得灰尘扑簌簌直飞。 裴飞烟缩缩脖子,低头。心里涌上一股委屈。明知道跟着沈永珍免不了受委屈,以她的脾气还是没法咽下这口气。 偏偏对方又是长辈,打不得骂不得的,憋屈啊! “一个女孩儿家家的,说什么事业?我们付家养不起你吗?现在孩子没了,你高兴了吧?!这么大个人了,要分得清轻重!” 沈永珍抓着裴飞烟,噼里啪啦好一顿数落。最后说得累了,抓起杯子喝一大口水,长长舒一口气。见到裴飞烟只管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睛里却闪动着不服气的光芒,知她心里不服,心里更堵:“我说那么多,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之后会继续努力的。” 裴飞烟言不由衷地敷衍着沈永珍,心里非常不认同。沈永珍又不是聋子,就跟老师抓上课打瞌睡的学生似的,严厉地说:“你不要把这不当一回事!你还年轻,不懂其中利害关系。付家很复杂,几百年的基业传到战寒这一代表面上热热闹闹的实际上只剩他一个单传。偏偏我们赶上了好年头,钱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底下那些人岂有不惦记着的?你肚子里这一个,不光是你和战寒之间的小孩,而且还是付家未来的继承人。如果付家没有继承人而四分五裂的话,就像大树倒下地动山摇,这个国家的经济也会受到波动,而首先受到影响的,是战神集团上上下下几十万海内外的员工!” 她一句比一句严厉,听在裴飞烟耳中,暗暗心惊。 小门小户尚且希望有个孩子继承香火,到了战神集团这种和国内外政要都有牵扯的财阀家族,一个继承人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生物上的意义。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付战寒不惜耗费时间人力物力来完成自己的承诺,好让裴飞烟也完成交易的原因吧! 裴飞烟垂下的眼帘抬起,注视着沈永珍:“我知道错了,母亲。” 这一次,语气要诚恳得多。 沈永珍松了口气,悠悠地说:“我也不愿意给那么大的压力你。老实说,小烟,战寒带你回来,我觉得很意外。因为你离我的儿媳妇标准相差太远……不过,既然战寒喜欢你,那么我当然也要接纳你。哪怕我们家和裴家多么天差地别,门第悬殊。只要你和战寒好好的过日子,把战神集团的基业发展好,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沈永珍她……并不知道付战寒其实并不爱她。他只是要找一个人来生孩子而已。 裴飞烟听着沈永珍难得的肺腑之言,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默默地做个听众。 “在我心目中,战寒和莳萝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怕你再不高兴,我也要这样说。所以你最好乖一点,好好做好付太太的本分。否则的话,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狠,拆散你和战寒。”沈永珍抓起裴飞烟的手,警告意味十足地拍了拍,“你明白我意思吧?” ------------ 267、狼子野心 裴飞烟点点头:“是。” …… “付战寒最近在清城忙着围那女人转?” 海城某处别墅,这里可以俯览整个海城山景,透过盘山公路,无数车子在脚底下甲虫般穿梭,站在这个地方很容易生起芸芸众生都踩在脚下的感觉。 两鬓花白的男人手握红酒,神态悠闲。 “是。” “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的小侄子也不例外啊。” 说话的是付叔年,付仲年最小的弟弟。也是当年战神集团呼声最高的继承人。如果不是奶奶出其不意地改变了立场转而支持付战寒并且把手里的9%股份全数转到小孙子手中,如今的战神集团和付家就属于付叔年了。 跟着他的人,名叫付七。他的心腹。也是那个给付战霖传达命令的人。 “付战霖的遗孀清理干净了吧?” “清理干净了。” 事情隔了几个月,众人的注意力过去之后,付叔年才派出付七去把付战霖的遗孀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大家都只当成那是一起非常普通的车祸而已。 付叔年满意微笑:“很好。这一笔账不要忘记放出去让付战寒背了。” “当然。”付七恭恭敬敬地说,“您只是一个身体不好的长辈,深居简出。和那位叱咤风云的大总裁势力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年来,付叔年都托病,极少出门。实际上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实力,盘算着能够一朝翻盘!也是老天爷垂怜,他这些年一直要苦苦寻找机会,付战寒身边却水泼不进。没想到从天而降一个清城丫头裴飞烟,竟然让他疏于防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付叔年的计划可以提前实施! 付七讨好地说:“付战霖的股份如今也落在三爷你手上了。等把其他几个人的股份都拿到……到时候,股东大会一开,就算是付战寒也无力回天呢。” “呵呵,先别高兴太早。走,我们下棋去。” “是。” 付叔年说是下棋,实际上他是国手级别,付七怎么斗得过。三言两语之间,部署了下一阶段要怎么走。付七受了吩咐,乖觉告退。 付七走后,付叔年又打了一个神秘电话:“是不是确认,裴飞烟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是的。” “很好,接下来,就要让我的侄子乱一乱心神了。” …… 黑色的信封送到付战寒手上,引起男人墨眸微黯。辛伯吃惊地捂住嘴巴:“这是付战霖的遗孀……” “车祸?”付战寒看了看讣告,“治丧委员会也成立了。” “先生,那您回去吗?” 裴飞烟还在小月子中,论理不应该走动太多。但是当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坚持要让付战寒出席付战霖遗孀的葬礼。 沈永珍那番话对她触动很大,哪怕她和付战寒迟早要离婚,如今始终坐着付太太的位置。如果处理不好,被人说闲话,会连累付战寒。 她力劝付先生:“我没事的。小月子而已,四姐的汤水很有效,你看,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呢!” 她伸出食指放在自己脸蛋上,按按自己最近变得圆回来的小脸。 小脸蛋胀卜卜地,成了小笼包子,鲜嫩诱人得很。 付战寒还在踌躇:“要不我去出席一下,你在家吧。” “不。你说什么傻话啊。”裴飞烟坚决摇头,“我可是付太太。这种场合,应该夫妻二人一起出席的。” 她那么懂事,倒让周围人动容不已。太太年纪轻轻的,长得漂亮又聪明,更难得识大体。先生真是做了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那好吧。”最后付战寒还是依了裴飞烟,“不过你不能出来吹风。除非必要的场合,不然都得给我乖乖在屋子里呆着。” 裴飞烟鸡啄米地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 倒春寒随着葬礼日期临近呼啸而来,下了飞机,裴飞烟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冰箱。 “妈妈啊,怎么海城这么冷?!” 她下意识地八爪鱼般巴到付战寒身上,付战寒用大衣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地,飞快钻进来接他们的车子中。 裴飞烟从未见过这样阴冷深沉的城市,春天的海城天空灰沉沉的,雾气浓重得要压死个人。路面上和建筑物表面都凝着一层水汽,潮乎乎的好像能拧出水来。高达90%以上的空气湿度让人呼吸困难,那种寒气针扎似的往关节里钻。 难怪听辛伯说,海城的人年纪大了95%以上都患有风湿病。而他那膝关节在来到清城之后已经一年多没有发作过了,就冲着这一点辛伯都想要老死清城,半点不留恋海城。 车子在湿湿的路面上四平八稳地开着,一路疾驰。 没有回付家本家,而是直接去了一个陌生小区。 “这是什么地方?” 付战寒说:“先去打个招呼。” 小区中央最豪华的房子曾经属于付战霖,如今给付战霖夫妇在一年内先后去世,房子例外格外凄清。老远看到黑色和白色纱线布置起灵堂,震天哭声从里面传出。 付战寒带着裴飞烟下了车,他说:“伤心一点,又不必太过。拿捏好就行。” 这是因为按照辈分,付战寒夫妇属于付战霖兄长。哀而不伤即可。 治丧委员会已经成立,一个坐着轮椅的清雅男人出来迎接:“战寒,你怎么才来?” 裴飞烟看见付战寒瞳孔蓦地收缩,像是见到什么不想见到的人,他语调变得低沉:“三叔……我在治丧委员会的名单上看见你名字了。” 这个清雅男人正是付叔年。他在几年前某场事故里被烧断的横梁砸到了腿上,从此只能依靠轮椅来行动。传说,那场大火和付战寒有关。他的妻子也在大火中丧命,付叔年受到巨大打击从此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如今为什么会突然冒泡,为了一个远房侄子来张罗? 付战寒看着眼前的男人,表面上平静无波,实际内心早就转了几千几百道弯弯,只是不动声色罢了。 就像之前他们无数次的明争暗斗一样。就在上个月,付战寒才处理了一个商业间谍。那人咬死自己是白氏的人,实际上付战寒早就查明他早年受过付叔年的恩惠。 老狐狸狡猾,一条暗线布下十年才用,抓不住丝毫把柄。 ——起码,暂时来说抓不住把柄。 ------------ 268、这丫头和传说中不大一样 付战寒注视着他,付叔年神情哀伤:“你们都忙,战霖家里又没人了。我这个闲人也就对付着出来,尽一点心意吧。” 那双鹰利墨眸锐利无比地看着他,竟生生把付叔年看出一身冷汗。 这侄子年岁一大,身上气场愈强,威重令行,渐渐地他长辈的样子都拿捏不利索了。 付战寒身边的年轻女子悄然艳立,出色的外貌和干净的气质让人一眼难忘。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和善地看了一眼裴飞烟,说:“战寒媳妇,不大适应这儿吧?我瞧你脸色不大好,也是辛苦你奔波了。” 他的眼神表情都很和气,可是裴飞烟有种直觉般的危险,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莫名地想要离付叔年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记着付战寒的嘱咐,乖乖巧巧地垂眸,轻声说:“哪里,这是我作为付战寒妻子应当的。” 付叔年看着她,感觉这丫头和传说中不大一样。 之前,在别人口中听到的裴飞烟,是不知规矩、飞扬跋扈、恃着付战寒的宠爱就是个闯祸精。 然而,眼前的她,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肌肤吹弹可破,五官赏心悦目。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睫毛极长极密,眼睛标准的杏核眼,澄澈的眼神如一泓秋水,顾盼之间显得她整个人的气质十分干净舒服。 倒是个少见的美女。 付叔年那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裴飞烟颇不自在。她退缩一下,躲在付战寒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付叔年见状,说:“你害怕我的腿吗?” 他两条腿整整齐齐地放在轮椅上,一身西服,黑皮鞋铮亮。膝盖上放了一条羊绒毯子。 裴飞烟摇摇头:“不。” “她身体不大好,怕冷。”付战寒帮她圆了谎,裴飞烟十分感激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抓紧了些他的胳膊。付战寒握紧她小手,说,“你到里面暖和一下吧。我和三叔商量下,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裴飞烟巴不得这一声呢,赶紧答应了,在佣人的指引下去了休息用的屋子。 “小烟太太,请在这里歇息。” 屋子里已经挤了十来个女人,都是付家各房来吊唁的。裴飞烟一个都不认识。屋子里人多,又关密了门户,她坐了不到一刻钟就觉得气闷不已,索性走到外面走廊上透气。 付战霖在付家算是比较有能力挣钱的,他在生时候在战神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统筹工作,还暗地里跟着付叔年捞钱,家境殷实。所以这个房子里里外外都十分精致考究。裴飞烟看着那修整整齐的小花园,心口烦恶之感渐渐消散不少。 等待的时间格外冗长,她等了一会儿,肚子也饿了。她小月子之后低血糖厉害,付战寒随时随地准备零食在手边。如今她一打开手包,里面有好几样真空包装的小点心,摸出一个就吃起来。 点心香甜,很快就吃完一块。她又拆开一块,正想要送进口中,忽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阵针刺般的感觉。她一怔,回过身来,却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小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呃……确切来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零食。 裴飞烟视线转移到自己手中,那男孩的目光仍然没有收回……他的眼神犀利,远超同龄人。长得粉妆玉琢地,非常可爱。 她把手里的零食递到男孩面前:“你想吃吗?” 男孩咕的吞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却没有伸手去接。 “我请你吃吧。”裴飞烟说,“我还有好多呢。来,我们一起吃。” 男孩这才露出喜色,接过零食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他饿坏了,吃得太用力,一下子呛到了自己,裴飞烟赶紧拍拍他心口:“别急,慢慢吃。” 男孩一口气吃了三、四块点心,才开口道谢:“谢谢姐姐,我饱了。” 裴飞烟见他长得可爱又有礼貌,很喜欢他,就问:“你是谁家的小孩啊?你家大人呢,怎么任由你在这儿乱跑,也不照顾一下你?” 男孩顿时露出快哭的表情,说:“我爸妈都死啦。” “啊?”裴飞烟吃了一惊,心里不由得为他难过,“你爸妈是谁?那你今天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 男孩说:“我爸爸叫付战霖……” “安少爷,安少爷!”远处来了几个佣人,见到那男孩,就走过来说,“安少爷,原来你在这里。” 这些佣人看起来满脸焦急,话里话外却没有多少关切之意,他们来追这个男孩倒比较像警察抓逃跑的嫌犯似的。裴飞烟心念一动,正想要出声挽留,安少爷却自己离开了她,走向佣人:“来了,我就是去个洗手间而已。” 语气老成,和刚才那馋嘴猫判若二人。 佣人领着安少爷,不急着走,反而狐疑地看着裴飞烟:“小姑娘,你是谁家的?” 恰好这时候辛伯也出来了,见到裴飞烟,喊一声:“太太。” 走了过来。 那佣人级别没有辛伯高(整个付家也没几个人地位有辛伯高),见到辛伯喊裴飞烟太太,顿时吃一大惊。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原来是家主夫人,请原谅我失礼。” “无妨。”裴飞烟端起架子。 那个安少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又吃惊地一直看着她。裴飞烟其实也满肚子疑问想要问安少爷。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机会,就被人分别带走了。 辛伯领着裴飞烟到了另外一个安安静静、干干净净的房间。这是才收拾出来,专供家主一系的人休息用的,换句话说,就是供裴飞烟专用。 这儿的环境好了,呆着也舒服,正好让裴飞烟歇一歇酸疼的腰。休息不多久,付战寒走进来,裴飞烟问:“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还是那样,按足程序走就行了。”付战寒说,“外面气味不是太好,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裴飞烟乖乖地笑:“知道了,我是那么娇气的人么。” 她跟着付战寒到外面去,有人侧目:“家主的妻子怎么现在才出现呢?” 裴飞烟对那些人一概不理,径直来到付战霖妻子遗像前,庄重哀伤地深深鞠躬。 那些人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不说话了。 ------------ 269、付战寒,简直输在起跑线上…… 付战寒原以为她会很不耐烦这些世俗的事,毕竟之前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小太妹。没想到裴飞烟举止得体、进退有度,眼神渐渐流露出赞许。 他也走上前,鞠躬。 “安儿,去答谢。”付叔年坐在轮椅上,吩咐。 花圈后面转出一个矮小身影,竟然是刚才见到的那个小男孩。裴飞烟虽然十分吃惊,可是多少有所预测,倒也不至于失态。安少爷刚才应该大哭过一场,眼圈红红的,不过还是给他们还礼了。 裴飞烟听到付战寒在旁边对她说:“他就是付战霖的独生子付晋安。” 裴飞烟额头垂下黑线,付战霖可是付战寒的堂弟啊,看着还很年轻的说。怎么儿子都那么大了?付战霖见她讶异地瞪着自己,目不斜视地看着灵堂上的挽联,说:“别那样看我,很奇怪吗?付战霖和他妻子青梅竹马,十八岁就当爸爸了。后来才补领的结婚证。” 好……好快…… 相比起来,三十岁还打光棍的付战寒,简直输在起跑线上…… 裴飞烟无语,半晌才说:“毕竟你很忙,这种小事只好往后放了。” 男人成熟得迟,她觉得迟一点当爸爸也没什么。说不定到时候还更懂得疼爱小孩子。 可付战寒好像误会了什么,抓起她小手,轻声说:“这不是小事,如今可不能拖了。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再试。” 他说得理所当然,倒是说得裴飞烟脸上一阵飞红。 丧事就那么顺顺利利地进行着,付战霖家已经没有人了,也没有怎么大操大办,就是按部就班的把仪式弄完。 下葬那天,又是一个阴雨天。 海城的阴雨天全国出名的难熬,那绵绵无尽的细语简直就是天上下钢针,无孔不入的刺着每一寸肌肤,直冻到毫无知觉。 裴飞烟一身黑衣黑裙,脚上踩着黑色的小羊皮高跟鞋,头上戴着黑帽子垂落黑纱挡住半边白玉生烟的脸,倒衬托得肌肤愈白、嘴唇愈红。默然站在付战寒身边,看着壮丁一锹一锹地把泥土洒在骨灰坛上。 安儿跪在父母坟前,掩面哭泣,身子抖成筛糠。当他哭声渐渐提高时,付叔年低声斥责了他几句什么,又重新压抑下去了。 裴飞烟看着那瘦小的身影,心中不忍,低声问:“以后安儿会怎么办?” 付战寒说:“有家族基金养着,他衣食无忧的。” 衣食无忧是一回事,可是那么小的孩子没有了父母照管,那怎么行? 这几天来,裴飞烟总是不由自主地提起付晋安。付战寒见她还有话要说,又加一句:“不要忘记付战霖是因为什么才死的。付晋安那孩子,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他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啊!”裴飞烟冲口而出。 男人眼神转为凌厉。 女孩立刻局促地低下头去,乖乖巧巧的。 “哎哟!”付晋安跪得久了,站起来时双膝乏力,竟重新摔倒在地上。 没有人敢去搀扶他,付叔年严厉的声音最响亮:“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站起来!” 裴飞烟叫着:“安儿!” 到前面去搀起付晋安。付晋安脸上闪过一阵感激,低声说:“谢谢你。” 裴飞烟说:“我是你伯娘,照顾后辈是本分。” 付叔年却说:“战寒媳妇,慈母多败儿。安儿就是太软弱了,都不像我们付家的男孩子!” “叔叔说得有道理。”裴飞烟索性站直了身子,目光笔直地和付叔年对视,“平时我们教育孩子自然要以坚强果敢为主。但安儿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我们作为长辈的又怎么可以光是拘泥于严厉教育,而吝啬一点温暖呢?这种时候最应该给予他的是家人的关怀吧!” 她一直拉着付晋安的手,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付晋安拽着她手的动作明显收紧了。 付战寒凝视着前面的两个身影,沉吟不语。 辛伯轻声说:“太太她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正好也是安少爷这个年纪。可能因为这样,所以她对安少爷特别照顾吧。” 男人眼神深邃,宛如深潭。 须臾,方才垂眸,掩去眼中所有情愫。 “噢,是这样吗?” 此后主仆二人再不说话。 一切结束之后,付家内部爆发出一场不大不小的争议—— 付晋安,应该何去何从? 问题就和裴飞烟之前提出的一模一样,家族基金承担他的抚养费用直到成年。但他已经没有监护人了,付战霖父母早死,他外公外婆也都很大,几个舅舅阿姨都不亲。付晋安一下子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这么小的孩子,才十岁,难道让他独自过活?”说话的是沈永珍,她的意思,是让付叔年照顾付晋安。 但付战霖和付叔年当年做过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付晋安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娃娃,半大不小了,付叔年怎么愿意让这么个定时**跟着自己?立刻一口拒绝,顺便把皮球提给大哥付伯年:“二哥事情多,付家一族的事儿都落在你身上,我知道你们分不开身。既然这样,大哥大嫂您二位退休了,不然就带着安儿过日子?正好跟您家里俩孙儿作伴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付伯年一听,顿时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我——我突然喘不过气来!” 他咳得面红耳赤,立刻一堆佣人上前按摩的按摩,喂药的喂药,付伯年妻子趁机皱着眉头说:“你看,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这孩子不大不小的,正是需要教育的年纪。我们两个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大好,只怕带歪了小孩就不好了呢。”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收留。 裴飞烟陪坐在下首,见付晋安满脸木然地听着大人们把自己当成皮球般踢来踢去,大眼睛里盈满泪水,差点儿把下唇咬破。她看着心里不好受,大脑一发热,不禁说:“爸妈、大伯伯娘、三叔,你们都别为难了。我愿意带着这个孩子去清城。” 此言一出,好像丢了个核弹,把大家全都炸得哑巴。 ------------ 270、带回一个熊孩子 一屋子的人,直愣愣地看着她。 裴飞烟见状,感到有压力,她小脸涨红,然而眼神坚定,丝毫没有退缩。 付晋安傻愣愣地看着她…… 沈永珍首先反对:“那怎么行。你们两个自己都还没有小孩,怎么可以把个小孩带在身边?再说了,战寒在清城又不是在度假,那边的商业形势有多凶险,难道你不清楚吗?真会添乱!” 她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倒把裴飞烟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一阵没意思。 婆婆第一个反对,别人也没有说话余地了。 直到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你急什么,还没征求本人意见呢!安儿,你怎么想的,愿意跟谁?还是自己去寄宿学校?” 才十岁,刚上小学五年级就寄宿,哪怕是精英贵族学校也太残忍了些。 裴飞烟热切地看着付晋安,说:“安儿,你愿意跟我去清城生活吗?” 大家都认为付晋安不可能答应,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如今才刚刚认识几天。裴飞烟对于他来说等同于陌生人。 不料付晋安脆生生地说:“我愿意。” 他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裴飞烟,说:“婶婶,我愿意跟着你去清城。我会乖乖的,一点儿都不给你们添麻烦!” “不行!我反对!”沈永珍粗暴断喝,打断了他们,“安儿,你伯伯伯娘都忙着,虽然好心想要收留你,也不方便的。” 她还想要想办法让裴飞烟和付战寒离婚呢,万一多了个付晋安,可就诸多不方便了! 她积威多年,在付家说话的分量不像其他女眷那样轻飘飘,占的分量很重。 一时之间,全场沉默。 沈永珍见没有人反对自己,略带得意地瞥一眼付叔年:“三叔,我看你长年一个人挺寂寞的。你又不愿意续弦,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看安儿很乖,要么干脆把他当做老来子养在身边了,以后也有个人照顾。” 她只差没有把“有个人给你养老送终”这句话说出口了,在场的人却是人人皆知那一层意思,都是脸色一变! 沈永珍说的是大实话,可也未免太过伤人! 付叔年脸上不喜不怒,波澜不惊地淡淡一笑:“二嫂这么说,倒是对我一片关心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听话?”沈永珍挑眉,她不想付战寒接下这块烫手山芋,可什么都顾不得了。 就在事情几乎已成定局之际,付战寒发话:“我赞成小烟的意见。” 他声调不高,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帝王般的威严让人无从反抗。 如果付战寒发声,那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他是付家家主,一旦正式表态,别说是沈永珍,哪怕几个叔伯父辈也得听他的! 沈永珍的脸色“刷”地变了! 付叔年说:“战寒,你说什么?” 付战寒双手交叠,语气平静,又重复一次:“我说,我们可以收养安儿。我看小烟和他挺投缘,安儿跟着我,以后也可以学一些本事。就算他十八岁之后家族基金不再支付抚养费,也能够有个吃饭的技能傍身。毕竟……战霖他为这个家族付出了那么多。” 付战霖为这个家族付出了那么多? 一个旁支的孤儿,付出了多少? 付战寒这话是什么意思?! 付叔年仔细一思量,想到他话语里的深意,不由得背脊冒了一层白毛汗,干干一笑:“你是家主,你怎么说怎么好了。” 付伯年更加没有反对的理由,一叠连声地说了几箩筐好话。 倒是沈永珍,脸色黑如锅底。竟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抹头就走。 家主说话她不能反对,索性就用行动来耍赖皮! 她表现太过明显,倒是让付仲年很不好意思,他搓着手说:“她钻了牛角尖。一下子下不来台而已。安儿,那你就安心跟着战寒叔叔吧。回头你愿意改口也行,不愿意改口,还是按照原来的辈分叫我爷爷也行。” 付晋安低声答应了,于是一家子人就此散了。 议事厅中,只剩下付战寒、裴飞烟和付晋安。 付战寒要去做沈永珍的思想工作,也先提前离开。 裴飞烟轻声说:“安儿,那么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付晋安点点头。 他的表情变得很冷漠,好像刚才那种脆生生的热切全都是装出来一样。裴飞烟也没有往心里去,她喜滋滋地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拉着付晋安一长一短地说着去清城的安排。一直说到口水干了,辛伯来叫去吃饭,这才散了。 …… “先生呢?” “刚才还见他在书房。” 他们在海城住了一个多星期。因为决定带付晋安回清城,他的学籍手续什么的都要办理,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裴飞烟虽然不喜欢海城,却也只能陪着一起留下来。 这天,她缠着四姐叫她做了莲子赤小豆羹,最是祛湿健脾的时令食品,就想要给付战寒尝一尝。 转来转去,屋子里都见不到付战寒身影。 辛伯说的书房,其实离屋子隔了个院子,是一座独立的小楼。裴飞烟自己拿了装满莲子赤小豆羹的保温壶,踩着泥泞不堪的小路,向那书房去了。 才转了个弯,听到付战寒说话声:“礼物很喜欢吗?” “当然。你看,我一直带着呢。”另一个声音也是老熟人了,是蓝莳萝。 裴飞烟心里咯噔一下,变得一边空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 隔着竹影,她可以看到付战寒和蓝莳萝并肩站在小楼外面的走廊下说话,他们之间挨得很近。蓝莳萝背着那个上过电视、被意大利店员引以为豪的限量版包包,宝贝地把它抱在怀里。 虽然明知道听墙角不好,可是现在这种情形,走出去更不好吧? 蓝莳萝说:“当然,每一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哪件不是妥妥当当地收起来的?” 原来他们在聊礼物的话题啊。 “我们后天就要回清城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过来?什么意思?难道蓝莳萝也要去清城吗? ------------ 271、蓝莳萝也要来清城 裴飞烟咯噔一下,想要走开,两只脚却不听使唤地牢牢粘在原地。 如果蓝莳萝也要来清城,那是否意味着他们就要结束两地相思,打算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付战寒说:“你在那边的医院很快要开业了吧。” “很快了。怎么,那么迫不及待想要见我吗?”蓝莳萝笑吟吟地,挽起付战寒胳膊,轻轻摇晃,歪着头抬眼看他,极其娇俏可爱。 付战寒说:“有你在身边自然是好的。” 裴飞烟浑身冰凉,如坠冰窖,她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用最轻的动作离开那小楼。 蓝莳萝分明看到那不寻常地簌簌响动的竹子,她用自己身体挡住付战寒视线,勾唇,笑意愈深:“为什么这样说?” “这样我妈就不会老烦着我。” 沈永珍对裴飞烟意见很大,多亏有蓝莳萝做挡箭牌,不至于太烦。尽管如此,付战寒也是很头疼。 什么时候沈永珍可以放下成见、接受裴飞烟,那就最好不过。 但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蓝莳萝。 裴飞烟丢下东西,信步出了付家家门。 门口的保安拦住她:“你是谁?要出去干什么?” 裴飞烟淡淡地说:“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保安冷笑:“你又不是蓝小姐,我怎么就要认得你了?” 正好辛伯路过,见状,怒斥:“大胆!也不睁开你狗眼看看面前的是谁!她可是家主夫人!” 保安听说是付战寒的妻子,顿时吓一跳,垂手恭立大气不敢喘。 “真过分!”辛伯急急脚走过来安慰裴飞烟,“也是这些天事情太多,来往的人也杂,把保安都搞混乱了!” 裴飞烟小脸惨白惨白地,勉强挤出笑容:“无妨。” 她说:“辛伯,我想出门走走,晚饭前回来。” 辛伯不放心地说:“你一个人出门,人生路不熟的,要不要我派个人跟着你?” “不用,我都那么大个人了。带上手机钱包就行了。” 辛伯只以为她小女孩贪玩,也不勉强,叮嘱了她几句,也就让她出了门。 这还是裴飞烟第一次在海城独自出门,从富人区坐独特的观光巴士到闹市。漫无目的地瞎转,不知道为什么,身边一对对来来往往的情侣,最终都幻化成付战寒和蓝莳萝的影子。 “真是讨厌,明明互相喜欢,就在一起啊。非要拿我隔在中间干嘛……”裴飞烟越想,越生气,一路乱踢石子儿,把鞋头都踢破了。 “臭小子,这么点钱,你当打发乞丐呢?!” 拐角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几个穿着校服初中生模样的家伙围成一圈,正把一个瘦小的小孩按在地上摩擦。裴飞烟心念一动,正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如今变成正义之火熊熊燃烧,走过去。 “我就这么多了!你们有本事打我啊!”那被按在地上的小子倒也硬气,虽然身子被按在地上,嘴里半点不服软,“你们注意点,别打伤了我的脸,别忘记了我可也姓付!” “嘿,牙尖嘴利。姓付了不起啊,爸妈都死了,谁管你!这次你不给我搞到一千块钱,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欺负人的小子话没说完,突然侧面窜过来一人影,把他一脚踹翻在地上。 从天而降的年轻女人威风凛凛,长发飞扬,横眉怒目等着他们:“臭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当街勒索?” “哇!有人啊!” 那群初中生看来也是乌合之众,见头子被人打翻了,很没义气的四散逃跑。 那个被裴飞烟踹翻的初中生看起来凶狠得多,翻身爬起来,手里多了一把美工刀:“哪里来的大婶,阻老子发财!” 大婶?! 她才21岁! 裴飞烟当场炸了,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见那臭小子举着美工刀冲上来就要划她的脸,微微侧身轻松躲过,一扭腰一起膝盖,漂亮的回旋踢正中那小子软肋。那小子闷哼一声飞出一米多远,趴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一甩头发:“看清楚谁是大婶!” “姐姐!姐姐!你是最漂亮的大姐姐!”那小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裴飞烟听他叫了好几十声“姐姐”,听得心情舒畅了,这才说:“走吧!回家好好念书去。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干这种事儿了!男子汉大丈夫的,为了一千块钱就要去犯法,丢脸不丢脸!” 那初中生扶着墙站起来,听见她的话,一怔。他已不止一次进宫了,这次其实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却听她这么一番话,不由得出乎意料之外。 他沉默一会儿,说:“我叫石举纲,是这一带的扛把子。姐姐,就冲你这句话,以后我罩你!” 裴飞烟“噗”的,乐了,挥挥手:“好了好了,快走吧!”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她才去墙角把那鸵鸟般拼命缩着脑袋的小子拎起来:“好了,没事了。” 那小子狠命地抬手挡着自己脸,裴飞烟刚才离得远,没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只以为这小子吓坏了,勾勾他下巴说:“抬起头来看看哪里受伤了?” 打了个照面,竟是付晋安?! 裴飞烟吓一大跳:“安儿,怎么是你!” 付晋安倔强地别过脸,别别扭扭地说:“伯娘,谢谢你救了我。” 十分钟后,裴飞烟给付晋安脸上贴上止血贴,买了热乎乎的奶茶给他捧在手心里。付晋安才扭扭捏捏的告诉她,这些初中生在半年前已经一直勒索他。前前后后,有给了好几万出去了。 作为付家子弟,付晋安有钱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反而成为怀璧其罪的大肥肉。 裴飞烟听了很生气,为他的遭遇扼腕:“原来他们一直在勒索你?你怎么不跟你父母说?” “我爸死了之后,我妈天天哭。我告诉她她也做不了什么,还是不废话了。” 裴飞烟垂眸,长长的羽睫垂落,掩住眼中黯然。一个家庭失去支柱,迫使付晋安这种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变得成熟懂事起来……可是,这件事能怪付战寒吗?要不是付战霖鬼迷心窍去枪击付战寒,也不会招来报复乃至殒命。而他的家庭,也不至于从此四分五裂…… ------------ 272、报应不光在自己身上,还祸及妻儿 所以说,恶念不能生,坏事不能做,否则报应不光在自己身上,还祸及妻儿。 她轻声说:“你放心,你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以后你跟着我到清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 付晋安点点头,黑亮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伯娘,你打架好厉害啊。你以前也是扛把子吗?” 臭小孩,还有点儿崇拜。 裴飞烟一囧,反正也被看出来了,索性承认:“混过一段时间啦……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为了避免吓坏小孩子,她还是刻意隐瞒了自己当年一辆机车驰骋清城,两根棒球棍打爆市区这种事实。 那时候,清城两区八县的小混混怎么叫她来着? “烟女王”—— 啊!真是人不中二枉少年,现在想起这个外号好羞耻的说! 付晋安欢呼起来:“哇!伯娘好厉害啊!女的扛把子我从来没见过呢!我们班的那些小女生只会欺软怕硬,对着我凶巴巴,对着石举纲却讨好得不行,都想当大哥的女人!伯娘这种太了不起了!” 大……大哥的女人?! 裴飞烟看看付晋安那小学生的面孔,想象着他们班那些小女孩们,不由得陷入沉思…… 付战寒的宾利慕尚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从车里出来。帝王之气席卷而至,天生的凌厉气场把四周气压降低至极点。 裴飞烟用胳膊肘捅捅付晋安:“看到没,那才叫大哥。” 付晋阳:“……” 伯娘说得太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这么说,伯娘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哥、的、女、人? 付战寒来到他们面前,看一眼付晋安贴着胶布的小脸,又看一眼瞪大眼睛竭力装没事人的裴飞烟,一大一小宛如俩无辜的包子坐在路边:“……” “你们这是私底下约好了吗?”他记得辛伯说过,太太是独自出门的。 大包子点头点头。 付战寒又对付晋安:“你脸上的伤?” 小包子满脸懵逼:“不小心自己摔的。” “呵……摔得真像样子,都淤青了,跟拳头打上去似的。” 大包子眨眨眼睛:“撞得巧,嘻嘻,撞得巧。” 付战寒无语,果真物以类聚吗?难怪裴飞烟和付晋安那么投缘,那一模一样赖皮的语气啊…… 他说:“走吧。回家吃饭了。” 裴飞烟脱口而出:“蓝莳萝走了没有?” 付战寒迈了一半的步子生生收回,转脸,好看的眼眸凝视她:“你又知道蓝莳萝来过?” 裴飞烟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偷听过的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出门时听保安提起的,说蓝小姐来了。她每次来不都要留下吃饭的吗?” 其实保安的原话是“你又不是蓝小姐”。 可见,蓝莳萝经常出入付家本家吧,频率高到连保安都个个认识了。 付战寒没有疑心,他哦了一声说:“她医院还有事,先走了。今晚就我们自家人吃。” 就算这样,裴飞烟也不愿意回去。她出来才两个小时不到,自由的空气还没呼吸够呢,她小脸儿一皱,小尾巴一翘,付战寒立马知道小爱妻脑子里转的什么主意,说:“你不想回去?” “嗯……”裴飞烟瞅了付晋安一眼,“而且,我们回去的话,安儿怎么办?” 不用说,带付晋安回去的话,沈永珍一定对他没有好脸色的。可是不带他的话,留下一个十岁的小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良心不会痛吗? 裴飞烟抓住付战寒,开始用脸滚胳膊:“好嘛。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吧?” 付战寒:“……” 半小时后,某网红烤肉店,靠着大资本家动用特权免预订抢到最佳位置。付战寒坐在旁边,脸色铁青,后悔万分地盯着眼前的一大一小:“早知道回家吃饭。” 裴飞烟和付晋安两个,面前堆起高高的碟子,把肉在黄铜盘子上略烤一烤等肉边缘变色滋滋冒油了,撒上酱油、香油、芝麻、葱花,卷成一卷大口大口的吃得满嘴流油。 ——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可是,身边跟着的保镖们看着他们吃,一个个恨不得口水都流出来,饿坏了的样子。 付战寒顿时觉得更丢脸,都是受过训练的人,怎么光是看着这丫头吃东西就馋了呢? 像他这样,定力多好,全方位无死角鄙视之。 挥挥手,大发慈悲:“你们都别围着了,去那边坐下吃吧。有需要再叫你们。” 保镖们感激不尽,一哄而散,而且立刻叫店员一碟子一碟子的上肉,大有要把店里存货吃光的趋势。 付晋安自己吃了一会儿,夹了一块给裴飞烟:“伯娘,给你吃。” 他开口闭口伯娘前伯娘后的,辈分是没叫错,听得裴飞烟好尴尬。她毕竟才21岁啊,听起来好老的样子,满头黑线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伯娘了?听起来很老。” 付战寒却说:“我比他爸大,本来就应该这样叫。” 裴飞烟撅着小嘴,能挂油瓶:“可人家才21岁呢!” 算起来,她比付晋安只大11年而已。 付战寒想了想,出乎意料地,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么安儿你以后就叫小烟做小烟姐姐吧。” “好。”付晋安乖巧点头点头。 裴飞烟见付战寒没怎么吃烤肉,都看着他们吃了,就把一块刚刚烤好滋滋冒油的牛肉夹到他碗里:“你也要多吃点才好。” 付战寒低头看一眼那牛肉,又看她。 裴飞烟被他看得一囧,说:“牛肉对男人很好的。” “哦?哪方面?” “呃……”她怎么觉得,他问话时那表情,很邪恶? 话虽如此,最后付战寒还是把牛肉吃了。付晋安更加被辣椒粉和烧烤热辣辣得直哈气,却吃得很香。 “啊!好饱!”裴飞烟丢下筷子,瘫在椅子上,餍足地拍拍肚皮。 付战寒见状,原本波澜不惊的冰块俊脸,不禁莞尔。 “走吧,回家了。” 他结了账,说:“安儿先回家。后天一早会有专人来接你。这两天别乱跑了。” 裴飞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付战寒也知道安儿被人勒索的事,所以隐晦提醒? 付晋安红着小脸,心虚低头答应。 ------------ 273、偷偷去吃肉 先把付晋安送回家,裴飞烟发现,原本那些看守犯人一样的那些恶仆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付战寒手下的一些仆人。这些仆人要和善很多,对付晋安的态度,也是对待真正少爷的态度。 “……” 她满肚子不解,付战寒说:“原本那些三叔的佣人,我都退回去了。既然现在安儿监护人是我们,佣人自然也是用我们的。这些人以后都要带到清城去,尽快让他们互相熟悉一下。” ……他在背地里,竟然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多事…… 是自己太单纯了,只仗着一腔热血要把安儿接过来。却没有考虑到这么多事情。最终善后,还是得付战寒来…… 这样一来,哪怕没有了父母,付晋安在这儿也有人照顾。她看着付晋安被佣人迎接进别墅,安心了很多,笑道:“谢谢你。” 付战寒却把脸转开:“谢我干什么,应该的。” 这栋别墅已经划到付晋安名下,此外还有付战霖夫妇生前留下的遗产,全都由战神集团旗下的银行妥帖保存。这些财产将会在付晋安成年之后交还给他。 …… 冷冷清清的付家本家,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沈永珍和付仲年老夫妻相对坐着,默然进食。 吃到一半,沈永珍一丢刀叉,皱眉数落:“怎么搞的,这鸭肉煮得那么韧,咬都咬不动!” 四姐连忙恭敬上前解释:“很抱歉,太太,少爷喜欢吃有嚼劲的,所以厨子就做得比较韧一些……” “少爷?”沈永珍越发触了逆鳞,声音提高,“你睁大眼睛看看,哪里还有少爷的影子?做他爱吃的有什么用!” 她高声数落四姐,四姐难堪得不得了,红了眼睛却只能忍气吞声。付仲年却知道她纯粹迁怒而已,皱眉:“行了,下次做得软烂一些就成了。四姐,你退下吧。” 他把一碟粉蒸肉往沈永珍面前推推:“来,鸭肉咬不动,吃这个吧。” “我不喜欢猪肉,一股怪味儿!” 事实上这个粉蒸肉用了上等香猪里脊拍松精心烹调,入口即化,软烂香甜无比,根本就没有所谓怪味儿。付仲年看着妻子,淡淡地说:“永珍,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一次半次不回来吃饭,用不着这样大动肝火。气坏了自己算谁的呢?” 沈永珍被他一口说破,索性破罐子破摔,没好气道:“我就是生气怎么啦。说好了回家吃晚饭,结果菜都做好了又不回来吃。没见过这样的!” 付仲年淡淡地说:“你是生气他临时不回来吃饭,还是生气他带着媳妇在外面?” 这一次,沈永珍不说话了。 气鼓鼓的脸色已说明一切。 付仲年暗暗叹气,他不知道为什么沈永珍对裴飞烟那么敌意重重。冲她的态度,他倒是觉得付战寒不回来吃饭是明智的选择。 家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不好,就连他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了。 “叔叔,阿姨,在家吗?” 门外传来蓝莳萝的声音,才把沉闷的气氛搅和得活泛起来。沈永珍脸上乌云一扫而光,喜滋滋地说:“莳萝来了,快请!” 蓝莳萝脚步轻盈地走进来:“阿姨,啊,好香啊!还是阿姨家里的饭菜好吃呢,闻着就饿了!” “你吃饭没有?没吃的话一起吧?”沈永珍殷勤招呼。 蓝莳萝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啥啊,当自己家里就是了!” 一时佣人们摆上碗筷,蓝莳萝香喷喷地吃起来,边吃边夸,只夸得沈永珍眉花眼笑,刚才的不爽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 “阿姨,战寒哥哥呢?” 一句话,沈永珍眉眼黯了一黯,说:“他啊,在外面吃饭呢。” “唔,战寒哥哥工作忙,应酬多也是应该的。没关系,以后战寒哥哥不在,我就代替他来陪阿姨好啦。也好帮阿姨消灭一下饭菜!” 沈永珍笑起来,看着漂亮文雅的蓝莳萝,心里直恨儿媳妇怎么不是她。感慨地说:“还是莳萝懂事啊。比我女儿还亲。” “瞧你说的,好像你有女儿一样。”付仲年不冷不热的说,比起妻子的热情,他对蓝莳萝态度一般。 也许感觉到每次蓝莳萝来一次,沈永珍就对裴飞烟两口子冷淡一分。付仲年觉得,年轻女孩总是主动往男人家里跑,而且跑来之后又嘴上挂着那男人,太有失矜持。既然付战寒已经结了婚,那么就让他和裴飞烟好好过日子得了,整太多有的没的另生枝节,反为不美。 蓝莳萝一怔,柔柔地说:“别这样说。我知道叔叔阿姨都很疼我。” 沈永珍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是没缘分。要是有缘的话,我一定把莳萝当女儿一样疼爱呢。” 付仲年听着不大像话,好涵养地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付战寒和裴飞烟送了付晋安回家之后,手牵手走进本家。见到蓝莳萝和沈永珍坐在客厅里喝茶说话,付仲年却不见了影子。 “我们回来了。”付战寒把外套脱下,交给四姐,问,“莳萝来了?父亲呢?” 沈永珍不以为意地说:“吃完饭就去了书房没出来过。大概又在欣赏他的那些黑胶带吧。来,坐下,正好四个人,我们打牌。” 裴飞烟不好打牌,相比玩那些伤脑筋要记牌的锄大地升级之类,她更愿意去王者峡谷里驰骋一番。但沈永珍满脸挑衅地看着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 “小烟不大会玩牌,锄大地就好。”付战寒拿起牌,开始发牌。 蓝莳萝笑了笑,说:“战寒哥哥对小烟真好,我好嫉妒啊。” 这么说着,语气很俏皮,让人分不清内里真正的含义。 付战寒不答,沈永珍眉眼却飞过一抹厉色。裴飞烟直觉得婆婆用很不友好的眼光飞了她一眼,头皮一麻,假装没事人专心致志看付战寒发牌。 看不出来,付战寒玩扑克也是一把好手。他洗牌的时候,细长指头之间纸牌纷飞,令人眼花缭乱,很容易想起了《赌神》之类的经典片子里出神入化的赌技,赏心悦目。 裴飞烟看着看着,嘴巴无意识张开,口水流下。 ------------ 274、好帅!超出理智范围的帅! 好帅! 真的好帅! 无论什么场景之下都无死角地帅翻全场的付战寒,真是超越理智存在的帅。总会让她忘记他们即将离婚的杯具未来,让心里那头小鹿撞死过去又活过来,撞死过去又活过来,咯嘣咯嘣的乱跳一气。 付战寒好像觉察到她的失态,从专注洗牌中抬起眼眸,看一眼发呆流口水的小野猫,非但没有见怪,反而勾起唇角,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 啊!她要被他笑死了! 看到那样的笑容,明知道他心里装的不是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心跳如雷好不好! 他们之间的互动,落入蓝莳萝眼里,后者不动声色地勾勾唇角,酸溜溜道:“战寒哥哥,你再洗的话这副牌该烂了。” “就是。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呢?”沈永珍也看出来了,儿子和媳妇竟在她眼皮底下眉目传情,顿时不满。 付战寒垂眸,若无其事地说:“习惯而已。” 习惯? 是洗牌的习惯,还是和裴飞烟对望的习惯? 这个谜底,就让他们自己去猜喽—— 裴飞烟抓了一把牌,蓝莳萝突然说:“光是打牌也很无聊,要不要赌点儿什么?” 她打开钱包,随手抓起一叠钱:“小小的玩一把,不介意吧?” 呃,这一堆,可都是大钞…… 裴飞烟眼都直了,有钱人玩得可真大啊,这还叫“小小玩一把”?她身上可没有带那么多钱…… 身为一个刚刚创业的穷学生,她虽然有几十亿的资金,可都要用在刀刃上的。 “好啊。你这是要送钱给阿姨花了。”沈永珍开心地叫人拿钱来。 付战寒当然没问题,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毛毛雨罢了。 裴飞烟却为难起来,求助地看向付战寒:“老公……” “喔,小烟的记在我账上。”付战寒几乎都用不着她说完,就非常了解地接过话头。 结果蓝莳萝的脸色,又变得惨白了几分。她咬咬下唇,笑道:“呵,战寒哥哥真的对小烟很好呢。” 裴飞烟不明白为什么蓝莳萝这样说会让沈永珍态度突然变恶劣,婆婆大人略带粗暴地说:“行了,都开始吧。小烟以后可要养成带钱在身边的习惯,在家里也算了,如果在外面要这样应酬起来身边没两个子儿,难道次次都问老公要?” 裴飞烟:“是。” 她抓起牌,眼前一亮:好牌! 她的牌技其实不算很好,可今天也邪了门了,不知道是付战寒特别会派牌还是她手气特别旺。打了一圈下来,裴飞烟竟成了最大赢家,直接把蓝莳萝和沈永珍的抽屉底全都赢个清光! “四条三!”她又赢了一把,乐得合不拢嘴,“赢了!” 蓝莳萝叹一口气,真是会打的不如走运的,她牌技一流,没想到今晚输那么惨。手里的牌还剩下十张呢,裴飞烟又赢了。按照规定,要输三倍。她摸摸放钱的小抽屉,竟然摸了个空。不由得尴尬一笑:“小烟好厉害,我一毛钱都没有了。要不,战寒哥哥借我一点?” 她可怜地乞求着付战寒。 付战寒也在小赢中,抽屉厚实,他摸摸抽屉,递了一叠给蓝莳萝:“拿去。” “好耶!谢谢战寒哥哥!” 沈永珍也满意地笑了:“我也要一点。” 付战寒从善如流。 也许沾了付战寒的运气,往后她俩倒没输得那么惨了,多少挽回一些损失。等到十二点沈永珍散了牌局,留蓝莳萝在家里住:“莳萝,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吧。留这儿睡一晚得了。” 蓝莳萝却拿眼睛看付战寒。 付战寒淡淡地说:“不了。明天她要上班,我们也要收拾行李。都不方便。” 他没有挽留自己,蓝莳萝心里涌起淡淡伤感,不过还是乖巧地说:“战寒哥哥说得没错。反正我自己开车,方便得很。” 她本人都这么说了,沈永珍不便勉强,点点头千叮万嘱的送走了蓝莳萝。 晚上,裴飞烟失眠。 想着蓝莳萝和付家的亲密关系,她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多余。 付战寒在洗澡,她不自觉地伸手摸上自己小腹的位置…… 那个孩子走了之后,连同她的心也一起带走了。而沈永珍越发的不喜欢她……既然这样,要不要提早结束这段关系,权当自己不厚道一次,毁了约…… 至于付战寒…… 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毕竟他在意的人不是自己。 所以,小烟,一定不能为那个男人伤心啊。 一定一定,不能爱上他…… 裴飞烟想着想着,不自禁泪流满面。 付战寒出来,见她哭泣,那张被泪水分割破碎的小脸狠狠撞入眼帘,把他的心都撞疼了。男人蹙起整齐的剑眉,走到她面前搂着她瘦小肩膀:“好端端的,怎么哭啦?” 裴飞烟从手机上抬起小脸,哭兮兮地说:“好感动啊……国家宝藏……这十个石鼓真的太伟大了!我们的文明真是了不起呢……” 手机B站上,梁家辉正站在十个石鼓前面,感情澎湃…… 付战寒:“……” “呵,这么多愁善感?不像你啊。”他松一口气,帮她拭去泪水,“有那么感人吗?” 裴飞烟点头点头。 幸好,开着B站,完美掩饰掉了。她举起爪子擦擦眼泪,说:“我们睡吧。” “不,你不是喜欢看嘛。把这一集看完吧。”付战寒钻进被窝,换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圈着她,“我们一起看。” “一起看?” 裴飞烟不记得付战寒什么时候对这些电视剧啦纪录片之类的感兴趣过,他似乎总嫌弃这些东西浪费时间。 付战寒认真脸盯着她手上的手机:“既然可以把你看哭,一定很了不起吧。” “呃呃……” 裴飞烟慌乱地擦擦泪水,重新按了播放键,为了照顾没有看开头的付战寒,她还倒回去。从《千里江山图》到各种釉彩大瓶,当看到三维环回立体声DISS乾小四时,她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段真是无论看多少遍都忍不住好笑! 付战寒见她脸上还挂着刚才的泪珠,又笑得嘴巴裂到耳朵根了,自己也哭笑不得,莫名的情愫涌上,不自禁地亲她一口。 ------------ 275、头一次,付战寒开口赞美一个女人 “啊!干嘛亲人家?”裴飞烟被偷袭,害羞脸红。 “小烟……你很可爱。” 头一次,那么衷心地开口赞美一个女人。 在此之前,哪怕这个念头在心中转了千百遍,都说不出口来。如今终于说出口,倒是把女孩原本红着的脸愈发说得滚烫。 “讨厌,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么油嘴滑舌了?” 这个会夸自己的温柔的付战寒,一点儿都不像那个冷厉的活阎王付战寒了! 付战寒说:“我又不是挑剔狂,对于优点也是会赞赏的好不好。” 裴飞烟摸摸他头发,点头点头:“好好好,你最棒了。我们好好的看电视哦。” 这是个她在很久很久之后,都怀念不已的温馨夜晚。 也许,如果他对她没有那种突如其来的温柔,她是否不会爱上他,陷得那么深,最后落得那么痛苦的下场? …… 付战寒专机飞回清城,又见到久违的阳光。 “真是太棒了。”裴飞烟下了车,在和煦阳光中伸展自己的胳膊腿,整个人都活过来。 海城的阴冷寒湿,还真不是她能轻易适应的啊! 付晋安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就是清城?天气真好。” “当然,这里有个别称,叫做‘花城’。比别处要暖和很多呢。”裴飞烟带着淡淡的骄傲介绍自己家乡。 他们来到槿园门口,付晋安又情不自禁“哇”一声。 这种反应一点儿都不奇怪,经过近一年时间的经营,槿园已经不是当初付战寒刚来时的那个小别墅了。周围三座别墅全部买下来打通,园林也都设计起来了,长得郁郁葱葱的。在春天的艳阳下,花红草绿,你美不胜收。一大丛一大丛的西府海棠后面,掩映着漂亮的欧式楼房,好像童话里的城堡。 “我以后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付晋安不可思议地问。 这座房子真的太漂亮了,既比他家的别墅要大五倍以上,又没有付家本家那样阴森森、死气沉沉的。这里充满生机活力,就连花草树木长在这儿也似乎长得比别处快一些。 裴飞烟说:“当然了。辛伯会安排房间给你。还有转学的学校也安排好了。每天有司机接送你的。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 “太好了!”付晋安欢呼着,飞奔到草地上打起滚来,全身的活力挡都挡不住。 众人:年轻真好啊…… …… YAN工作室里,裴飞烟正忙着做下一件作品。 她要兑现自己承诺,为克鲁斯做一件作品,让他出席音乐节的时候戴。 她的“阿波罗套装”在演唱会结束之后立刻成了爆款,如今市面上高中低档的仿品都有,她自己顺便量产了一批,因为是原作者做出来的,立刻被抢购一空,狠狠赚了一大笔。 至于“阿波罗套装”的正品下落,裴飞烟却采取了让人大吃一惊的处理方式——把它免费捐给了佛罗伦萨博物馆! 对此,有人说她很傻。有人说她疯了。明明可以轻易拍卖出数亿的珠宝之王,却亲手把它送进橱窗里,从此只能给人参观,一毛钱没赚到。光是这样一算,裴飞烟就亏了几千万——还只是原材料的价钱,不算设计费和工时。 对这些流言,裴飞烟统统付诸一笑。这些人鼠目寸光,只看到账面上的数字。表面看来她亏了,实际上她捐出作品之后,逼格和身价立刻不一样了。从一个珠宝设计师摇身一变成为艺术家,从此脱离匠人行列,备受尊重。现在任谁都不敢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而要客客气气的和她说话。 克鲁斯的经纪人在电话里和她沟通:“烟小姐。这次的设计稿还要把关一下。克鲁斯说希望要再热情一点。” 他的态度热情客气。 这还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歌手的经纪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跺一跺脚娱乐圈要抖三抖的人物。对裴飞烟说话,却恭敬小心,唯恐一不留神惹怒她不愿意为克鲁斯设计珠宝了。 裴飞烟却很谦和:“没问题,我会下周二出来第二稿发给克鲁斯审阅。” “太好了,非常感谢您的支持!”经纪人好像中了几千万一样,高高兴兴挂了电话。 正在专心设计图纸,外面传来一阵桌子椅子乱响的声音,然后付战寒走进来:“还在忙?午饭一起吃吧?” 自从YAN工作室开业之后,裴飞烟回学校的时间很少很少了。她的公司就在战神大厦附近,某人因此天天跑来找老婆共进午餐。 那么高调,好像唯恐人不知道他们关系似的。 “我不饿。已经叫了三明治了。” 敢给战神集团付战寒发拒绝卡的,也只有裴飞烟了。 付战寒表示不满的方法就是——把小烟按在桌子上,强吻。 “唔,讨厌,会被人看见啦!”裴飞烟被吻得喘不过气,挥起小拳拳锤他心口。 “你不答应和我一起出去的话,我就在这里办了你。”某人更加过分地强势把自己的腿伸进来,分开她,做出羞耻的姿势。 为了避免自己在办公室被吃掉,裴飞烟只好乖乖就范。 …… 午餐,在附近的餐厅。 等待上菜的时候,裴飞烟打开手机新闻,却看到一条惊人消息:“蓝氏医院开业。蓝莳萝担任院长。” “咦?蓝氏医院开到清城来了?”裴飞烟眉毛一扬,准确捕捉到新闻关键字。 那是不是意味着,蓝莳萝以后也会常驻清城了? 付战寒头也不抬,看着自己的手机:“是啊。业务扩张。清城因为裴氏倒掉空出了很多空位,正好是个机会。蓝家又不傻,那么好的时机为什么不抓住?” “话是这样说,可医疗行业毕竟很特殊。”裴飞烟想了想,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蓝莳萝进驻清城,可不光是为了赚钱。 她有种渐渐迫近的危机感。 再看新闻,又有新发现:“开业时间是今天上午?” 付战寒说:“是。我刚从现场过来。” 哐当—— 裴飞烟的手机掉落桌面,把付战寒吓一跳,抬眼看她。女孩却低垂着眼帘,看不清她眼神,手忙脚乱捡起手机来:“喔,原来如此。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我们应该一起过去的。” ------------ 276、付先生凝眸:小妞要造反? “我见你很忙,就没有告诉你。” 真的是这样吗? 裴飞烟总是觉得,有蓝莳萝的地方,付战寒就会刻意避着她。 也许,是不想让她打扰到他们吧!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晚饭,裴飞烟借口加班,留在工作室啃三明治,没有回家吃饭。 …… 付战寒下班回来,见到付晋安自己无聊地坐在餐桌旁边,拧眉:“小烟呢?” “加班,说是让我们自己吃。”付晋安很失望,“人家想和小烟姐姐一起吃。” 付战寒:“……” 那家伙,到底在闹什么鬼? 这是一回来清城自己地盘就开始造反吗? 两个爷们无比沉闷地吃完了晚餐,把付晋安打发去做作业。付战寒准备打电话给裴飞烟,蓝莳萝却来了。 她还穿着职业套装,高跟鞋一步一个脚印,黑发红唇,仙气十足。 走进来,不住四处打量:“果然是你的风格,十分精致漂亮的房子。” 付战寒说:“,你来干什么?” “战寒哥哥,难道你不欢迎我?” 付战寒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天你忙了一天了。新医院开业,就连卫生部都来了人,你一定很累。” “没关系。比起新医院,我更加想看看你在这边生活的环境嘛。”蓝莳萝走到付战寒身边,“今天都没能好好地和你说话呢。” 今天的开业典礼,付战寒来了送了花篮,露个脸就匆匆走了,全程停留时间不超过十分钟。让蓝莳萝很是受了不少闲话。 她来到付战寒身边,凑到他耳边,吹气如兰:“战寒哥哥,以后我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哟。” 付晋安写作业到一半,问辛伯:“我的尺子呢?” 辛伯说:“我没有看见,是不是遗漏在餐厅了?刚才叫了你先把书包放回房间你非不听。” “人家饿了嘛。”付晋安说,其实是想要赶紧见到裴飞烟,没想到裴飞烟不回来吃晚饭。他走向餐厅,“我去找找。” 谁知道经过客厅门前,却看到付战寒和蓝莳萝脸贴脸站在一起?! 从他的角度看,恰好两个人好像在接吻?! 人小鬼大付晋安,顿时吓一大跳,飞快缩到一边,从另一条路跑去餐厅! “吓死宝宝了!”他跑到餐厅,才抚着自己心口,惊魂未定,“那个女人是谁?怎么和伯伯在客厅接吻?!天啊,我的小烟姐姐要绿了!!” “安少爷,你拿个尺子怎么去那么久?”楼上传来辛伯催促的声音。 付晋安回过魂来,在餐桌底看到自己的尺子,喊道:“来了来了!” 飞快地捡起尺子跑到楼上去了。 客厅里,付战寒不动声色推开蓝莳萝:“好好说话就行了,别凑那么近。” “呵,战寒哥哥,你还是好像以前那样对女人的接近很抵触。”蓝莳萝一点儿都不生气,习惯如常地离开付战寒半步,“真是难得可以让小烟怀孕。” 付战寒眉眼一闪:“你都知道了?” “阿姨很郁闷,什么都告诉我了。”蓝莳萝点点头,“小烟她身子恢复得怎么样?” 付战寒对沈永珍的口没遮拦感到不满,生硬地说:“还行吧。” “其实古医生给了我一些秘方……如果小烟在这方面有困难,你可以带她来找我的。” 男人眼眸明显亮了一辆:“真的?” 语气里突然带了热切,让女人的心愈发黯淡。 “当然……毕竟我的医学造诣一点儿都不差的啊!”蓝莳萝说,“好了,我要走了。记住我今天的话哦。还有就是,我们以后的关系应该不会生分吧?” 付战寒说:“你是我的青梅竹马,而且又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和你生分?” 蓝莳萝闻言,妩媚一笑:“战寒哥哥,有你这句话,我蓝莳萝此生死而无憾。” 她拎起小包包,风情万种地一扭一扭,离开了槿园。 …… 裴飞烟晚上回到家里,知道蓝莳萝来访的消息,倒是意料之内地淡然:“莳萝姐姐刚来到清城就拜访,那是礼节所到,正常。” 话是这样说…… 付晋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周末,付战寒主动提出要邀请蓝莳萝到家里吃饭。 “她初来乍到,我们应该尽地主之谊。” 裴飞烟没有反对,付晋安却反对:“伯伯,你不是答应了要带我去游乐园吗?” 小屁孩抓着付战寒大手,大眼睛一闪一闪。 大概是见到裴飞烟平时经常脸滚胳膊地滚到付战寒就范吧,小屁孩不自量力,竟想要山寨一番。结果被活阎王拎起衣服领子整个人丢出去:“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 “哇!伯伯欺负人啦!”付晋安扯起嗓子大喊。 裴飞烟顿时心软,说:“这样吧。我带安儿去乐园,晚饭前赶回来。这样两不耽误。” 付战寒深深感到后悔,自己不应该答应收留付晋安的。如今真是自己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成了一个十岁狗都嫌的臭小子的爹,极大地影响自己和裴飞烟相处时间。 无奈,小妻子闪亮闪亮的眼睛杀伤力太强,他心肠怎么也硬不起来,只得勉强松口:“好吧。” 当然,晚上付战寒没有放过裴飞烟。按着她一顿乱啪,直接把女孩弄得腰酸腿软。 第二天,好不容易把自己丢到车上。付晋安天真地问:“小烟姐姐,你昨天闪到腰了吗?怎么走路腿发抖?” “……”裴飞烟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带个小屁孩去游乐场玩真是全世界最最最消耗体力的事情。才从过山车下来,又是空中飞椅。最后当付晋安指着鬼屋非要进去冒险一番时,裴飞烟的脸“刷”的绿了! “这个……你可以自己进去吗?” 她天不怕地不怕,上初中时那些小男生受到裴纯蛊惑把毛毛虫塞进她书包里她也不皱一下眉头反而把虫子重新丢到裴纯头上,唯独怕两件事:第一怕黑,第二怕鬼! 现在这鬼屋又黑又有鬼的……两件都占全了! ------------ 277、老公,有蛇! “我还是小孩子呢,怎么可以自己进去!”从付晋安那抖得筛糠的两条小细腿可以看出,臭小子又想玩又害怕。 裴飞烟抱着门口栏杆,死活不愿意进去:“既然是小孩子就别瞎玩了!!” “啊!有蛇!” 不知是谁一声惊叫,裴飞烟还以为那些鬼屋里出来的人恶作剧呢,还没往心里去。低头一看,毛骨悚然:“有蛇!!” 那条黑质白章的蛇嘶嘶吐着信子,飞快向这边游来。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吓傻了!顿时一片尖叫,混乱无比!裴飞烟人还抱着柱子,整个人都吓得木了,只觉得腿上一凉,那蛇直接盘了上来! “啊!救命!” 她扯开嗓子尖叫起来。 可是周围人虽然很多,都害怕那蛇,只是一个个在旁边看着,谁都不敢上前。 眼看那蛇沿着她身子蜿蜒而上,猩红的蛇信子一下一下舔着她的肌肤,滑腻腻的恶心透了。裴飞烟吓得闭上眼睛,却听见付晋安高声喊:“伯伯!快来救我伯娘!” 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人群不知什么时候自动自觉分开一条道来,修长挺拔的男人走到她面前。付晋安好像见到救星一样冲上去:“伯伯,有蛇!” 遇到柱子就攀援,原本就是蛇类的天性。裴飞烟挨着柱子,被蛇当成了柱子一部分缠了上来。那蛇爬到她膝盖处就停下不动了,吐着信子,似乎要在这里休息一番。 裴飞烟背上汗毛全都竖起来,害怕得要死。求助地看向付战寒:“老公!有蛇!” 帮帮我…… 救救我! 她全部希望在付战寒身上! 男人墨眸深沉,面沉如水,没事人一般的表情。 那副波澜不惊的脸猛地撞入他的眼帘,裴飞烟原本热切的心瞬间被浇上一盆凉水! 她都这样了,他还那么淡定? 一夜夫妻还有百夜恩呢! “怕什么,又不是什么毒蛇。少大惊小怪的。”付战寒沉声说着,一边漫步走过来。 他走得很慢、脚步很轻,闲庭信步地完全看不出在意。 女孩腿上被蛇缠着,心里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伯伯,你……”付晋安撅着小嘴要说话,被付战寒一记冷厉眼刀封住,“别乱说话!我等会儿再和你算账!” 付晋安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那蛇停了一会儿,好像觉得歇够了,重新向上游去。听说这些蛇都是靠感受猎物体温来决定是否发动攻击的,不知道等会儿它游到自己脸上被她的呼吸刺激到,会不会性起狠狠的给她来一口…… 裴飞烟越想越觉得恐怖,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说时迟那时快,腿上那滑溜溜被长虫缠绕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周围传来一声:“噫——”的惊叹。她耳里传入付战寒的声音:“行了!” 咦? 发生什么事? 裴飞烟睁开眼睛,却看见付战寒站在她面前,那条蛇被他挑在脚下,男人一脚踩碎了蛇头,半截蛇身子兀自在他脚下不断翻滚挣扎。 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 好快! 付战寒看着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怎么?还不敢动吗?” 那不屑的语气,言下之意就是——真没用,鄙视你。 付晋安揉揉眼睛,看着那俩一言不发视线却噼里啪啦火花爆炸的两个大人。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伯伯和伯娘在一起,变得另一个人似的?不再是稳重深沉,反而还有些……幼稚? 裴飞烟还真吓得腿软了,她慢慢地放开被抱得都汗津津的柱子,眼睛还盯着那条渐渐一动不动死透的蛇尸,喃喃地道:“你怎么……” “姑娘,你老公对你真好。他刚才挑蛇的动作可是眼睛都不眨呢!那么快,那么狠,太了不起了!”旁边一个大妈忽然说。 裴飞烟扬起一边眉毛,付战寒的身手很好,她知道。 可是,说他对她好……? 付战寒垂眸,说:“没事就到旁边去吧。还没被人看够吗?”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强势围观的感觉。 忽然之间,裴飞烟一把抱住他:“谢谢……谢谢你!” 她看出来了,那是一条剧毒的银环蛇,被咬一口肯定不止进医院那么简单而已。死里逃生,翻来覆去地只有这两句话。 付晋安飞快捂住眼睛:“哎呀!我只是小孩子!” 付战寒任由她抱着,墨眸骤然收缩,倒是很出乎意料之外。 “……” 最终,他低下头,轻轻圈住女孩纤纤细腰。 等裴飞烟冷静下来,她已被付战寒带到乐园一角长椅上坐了。激动过后,她本想要离开付战寒,如今反过来被男人圈住了腰,逃也逃不掉。 “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不是说好,她带付晋安去游乐园的吗? 付战寒说:“公司的事处理好了,离吃饭还早,就来接你。” 旁边的徐天阳听着心里直吐槽:什么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压根就没有处理好不好。在家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了好几圈,最后公司也没去,直接跑到游乐园来了…… 总裁还真会口是心非啊! 也幸亏付战寒来得及时,不然的话……后果就严重了。 “好端端的游乐园为什么会有蛇?”裴飞烟捋着自己头发,只觉得背脊还是凉浸浸的,刚才真的吓出一身冷汗。 付战寒说:“鬼屋附近有个动物世界,估计是那边跑出来的。付九已经去交涉了,一定不会轻饶了这种管理不善的游乐园。” 事实上他交代付九的话里还有那么一句:必要的话买下来我们自己管理好了。 不过这句话,裴飞烟并不知道。 她拍拍心口,小脸重现笑意:“原来这样。可一定要好好提意见。咬到我没关系,咬到那些小孩子可就不好了。” “谁说的。”付战寒忽然粗暴地打断她,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你就把自己看得那么不值钱吗?!” 裴飞烟一怔,这都可以生气吗? 她有些无措,说;“我说事实嘛,我是大人,那边可都是祖国的花朵呢。” ------------ 278、以后不许让我听到这种话! 然而,付战寒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悦,他语气很重地说:“以后不许让我听到这种话!” 好吧……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裴飞烟乖乖闭上了嘴巴。 远处辛伯带着买好冰淇淋的付晋安回来了。付晋安吃得满嘴都是,把另外一个一口没动的递给裴飞烟:“小烟姐姐,这个是你的。” “太好了,谢谢!”裴飞烟也口渴了,接过冰淇淋。 付战寒忽然没好气地说:“吃得那么开心,就没有想到我吗?” 呃? 裴飞烟眨眨眼睛,付战寒说:“你们玩得那么开心,忘记我了吧?嗯?” 说罢,他拿过裴飞烟手中的雪糕,咬了一口。 裴飞烟很想说,那雪糕她刚刚已经吃过了,可看到付战寒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越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辛伯很惶恐地说:“对不起,因为先生您从来不吃这些东西,所以就只给太太和安少爷买了……” “也罢,来都来了。自然要入乡随俗。”付战寒毫不客气地吃掉裴飞烟的雪糕(裴飞烟:我的雪糕TAT),又恢复那副慢条斯理的优雅样子,“以后记得,任何时候都要以我为主,知道吗?” 这是警告?还是发泄不满? 裴飞烟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好的。” “天阳,你去陪安少爷玩鬼屋。”付战寒说,“太太是女孩子,胆子小。” 付晋安只要有人陪,随便是谁都无所谓。这孩子来到清城开朗了很多,跟海城时候那个阴郁的小鬼换了个人似的。 裴飞烟看着付晋安拉着徐天阳去远,付战寒对她说:“小烟,这儿有什么项目好玩的?我们也去放松下。” 咦? 咦咦咦?! 威严冷厉的付先生、竟然想要玩游乐园的项目?! 她有没有听错?! 付战寒看了石化状态的裴飞烟一眼,墨眸犹如深潭,一动不动:“发什么愣?我也是人,偶尔放松一下无所谓的。” 可是,付先生,你的手下们都说你不是人,你是工作狂活阎王啊! 裴飞烟实在想不出带着这么个气质出众帅绝人寰的移动冰山,到底能够参加游乐园里的什么项目。每一个项目都非常违和……最后思来想去,指着摩天轮:“有了,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清城游乐园的摩天轮号称全亚洲最大,非常有名气。坐在摩天轮上可以俯览著名的清城海景,也是很多情侣们约定终身的地方。 比起那些过山车啊鬼屋什么的,摩天轮也更加符合付战寒那安静高贵的气质。 付战寒微微颔首,没有表示反对。 坐到摩天轮晃晃悠悠的轿厢里,门一关,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喔……原来你想和我独处?” 付先生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把裴飞烟闹了个大红脸。 她发誓,她提出建议的时候,真没想到那么多的。可是要怎么解释?她急急忙忙辩解:“才不是……” “听说,清城的摩天轮是情侣们定情圣地。” 付先生侧脸看着外面不断上升的景色,好看的薄唇勾出玩味弧度。 囧!他怎么会知道! 他那么不懂浪漫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情侣们热衷去的地方?裴飞烟不好意思了,偏偏好死不死的,轿厢骤然猛烈晃荡,竟停住在半空。 “发生什么事?”女孩惊惶失措,小手趴在玻璃往下看,脚底下恍如凌空,一阵阵头晕目眩。 “似乎出现了故障。” 裴飞烟顿时慌了,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啊,哪儿哪儿都不顺的。她可怜兮兮地说:“会不会从半空掉下去啊?” 她看一眼付战寒,不由得生气,他怎么可以那么淡定! 付先生说:“掉下去也无所谓,我会拉着你垫背。” 裴飞烟:“……” 她可没兴趣和比自己大十岁的老男人一起死掉。清风悠悠,吹晃狭窄轿厢,摇摇欲坠。她吓得嗷一嗓子跳起来,搂住唯一的依靠——付战寒脖子:“啊啊啊要掉下去了!!!” 小野猫炸毛,全身上下写满恐惧,拼命把小身子往他身上挤,挨擦得男人墨眸一阵深邃:“别乱动!” “好可怕好可怕!” 裴飞烟把脸直往付战寒锁骨上凑,一心一意把自己变成鸵鸟,不敢看下面。付战寒被她撩得火起,这丫头不知道自己滋味多么甜美吗,他根本控制不住。 伸手略带粗暴地从她裙子底下伸进去,“叫了你别动……” 裴飞烟觉察到他不安分的动作,想要反抗,然而已被男人略带粗暴地堵住了! 因为场面特殊特别刺激,付战寒凶猛快速地结束了战斗。等摩天轮工作人员终于排除故障,摩天轮缓缓启动时,裴飞烟两腿直抖,几乎站都站不稳。 而付先生则两眼血红,意犹未尽地盯着她:“这就是你玩火的下场,知道吗?” 知道……知道个屁啊! 她怎么知道他在这种地方也会有兴致的啊!呜呜,她现在里里外外都很痛,然后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好不好! 等摩天轮终于落地,游乐场工作人员已经付战寒身份了。游乐场负责人面无人色地亲自守在原地,等付战寒牵着腰酸腿抖的裴飞烟下来,立马飞奔上前一阵道歉。 不幸中的万幸,活阎王付先生看起来心情不坏,星眸盈笑,宽宏大量地大手一挥:“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已经准备好引颈就戮接受轻则扣薪重则滚蛋心理准备的游乐场负责人一阵怔忪,然后感激涕零地呼天抢地:“谢谢!谢谢付先生大人有大量!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战神集团的总裁被困在自己的游乐场里,这次真真儿的死里逃生! 裴飞烟看着那么激动的负责人,无语。 付战寒手中的权力,真的很大…… 大概,捏死这么个游乐场经理对于他来说真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吧。眼前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投下斜长的阴影。那浓墨重彩的影子笼罩了一大片地面,不见阳光…… ------------ 279、太太您有所不知,就算是家宴,也算正式宴会 付晋安这会儿终于玩够了,小脸累得红扑扑地,还赢了一大堆奖品。陪伴他的徐天阳看起来也玩得很尽兴,比起邹云琦的睿智周全,徐天阳聪明阳光,风格完全不一样。一样的是同样的心底纯良忠心事主。裴飞烟发现,付战寒真的很会选择自己身边的人。 “都玩够了?” 付晋安点点头:“好好玩哦!” “那就回去吧。” 辛伯来电,家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蓝莳萝也快过来了。 …… 回到家里,付战寒对裴飞烟说:“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赶快去换衣服做造型。” “做造型?”裴飞烟一怔,不是家宴么? 付战寒墨眸变深,不说话。 辛伯在旁边说:“太太您有所不知,就算是家宴,也算正式宴会。不能马虎了事的。” “哦……”裴飞烟明白了。 她想起以前蒋月梅也经常在家里举办家宴招待圈子里的阔太太们,不过那些宴会她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没想到如今她也有机会作为女主人来款待客人了。 付战寒看她没什么底气,说:“给我装得像一点。” 装得像一点?什么意思?裴飞烟在衣帽间里伸长双手让露丝给自己换衣服,思来想去,最后知道了,付战寒在警告她不要让蓝莳萝觉察出他们的协议。 蓝莳萝和他是青梅竹马,一定非常了解他,寻常谎言能够瞒得过别人,甚至能够瞒得过父母都不一定瞒得过她。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两情相悦了么。那还要她演戏干嘛? “哇,太太这条裙子很适合你哦!”露丝拍拍手,赞叹。 裴飞烟一看镜子,怔住。 这么一大片深V的宝蓝色裙子,映出明晃晃一大片雪肤,吹弹可破,明艳动人。这套衣服走得奢华贵妇人路线,美则美矣奈何显得她年纪大了五岁。 裴飞烟:“……” 打扮停当,她来到楼下。付战寒已经坐在客厅里恭候客人光临了。听到脚步声,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落在她身上。 男人整齐的剑眉微蹙,不满地说:“怎么换了这一套?” 裴飞烟身上穿着白色小伞裙,露出笔直纤细的腿,白色小高跟皮鞋,上面是复古保守的衣袖,就连衣领都是高领,半片肌肤不露。她如今长发及腰,卷成大卷蓬蓬松松落下,头上戴着自己设计的小钻冠以及配套的耳环、花戒等等。 她听到男人语气严厉,低下头略窘地扯扯裙子:“那条裙子和我不衬……” 她是那种干净剔透的气质,偶尔画个大红唇什么的,也是霸气利落的。那种奢华妩媚的女人味造型真的不适合她。 付战寒挑眉,说:“我没说那造型配你。” 这么说,什么意思?裴飞烟目光落在付战寒那同样宝蓝色的领结上面……忽然之间,醍醐灌顶。宝蓝色不适合她,却很适合付战寒那优雅神秘的高贵气质。那条裙子不衬她,却很衬付战寒。 “你在挑选你自己的配村品吗?”她有些不高兴地质问他。 付战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加重语气告诫她:“你是我的妻子,要注意在各个场合好好的配合我。这句话我不是第一次提醒你了,之后你要加倍注意。” 付战寒对她的要求越来越严厉、越来越不近人情了。 裴飞烟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还没怎么地,门外传来辛伯响亮的问好声:“欢迎蓝小姐!” 蓝莳萝来了! 付战寒威胁十足地盯了裴飞烟一眼:“换衣服来不及了,将就着来吧。” 说话间,蓝莳萝已进来。 “辛伯,我看到外面的茑萝开了,这儿每次来都有新发现呢。”蓝莳萝人还没到,声音先至,笑语盈盈,大方得体。 等到她走进客厅来,裴飞烟脸色“刷”一下变了:蓝莳萝也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裙子! 那条蓝色裙子比她刚才那条还要奢华、还要精致,重工天鹅绒上挂满了施华洛世奇水晶。那么繁复的做工穿在蓝莳萝身上却半点儿不显违和,她整个人艳光四射,硬生生把裙子的光芒压住了,如同绽放的水晶兰花,漂亮得仿佛仙女下凡!! 裴飞烟手脚冰冷,付战寒为什么要叫她穿和蓝莳萝一样的裙子? 什么“你是我的妻子,你要配合我”,他是要她充当蓝莳萝的替代品吗? 蓝莳萝走过来,先和付战寒拥抱,再来到裴飞烟面前,要和她握手:“小烟,今天好漂亮啊!” 裴飞烟礼貌地回应她:“莳萝姐姐也是,我都看呆了呢。” 她教养很好,半点不失礼。 吃饭的时候,宾主尽欢,家宴气氛很好。 上来一道绿豆鸽子汤,这是滋阴清润的食品,非常适合女人食用。蓝莳萝却讶然道:“小烟,你现在不适合吃这个吧?” 裴飞烟已经喝了小半碗,不懂:“我觉得挺好喝的啊。” 这道汤还是她看到付战寒最近熬夜有点儿厉害,出现眼睛变红的上火现象,所以特意让厨房准备给他的。 “你刚刚小产不久吧?绿豆性寒,不适合现在的你喝。” 付战寒听了,就叫来辛伯:“把这道汤撤了吧。” “唔唔,战寒哥哥你也少喝为妙。”蓝莳萝柔柔地说:“改天我让医院里的中医专家写一点药膳方子来给你,你照着方子吃吧。你们都很忙,要对自己好一点才行。” 听起来没毛病,就是怎么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裴飞烟看着汤被撤了,就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是生气自己的汤没了,还是生气付战寒对蓝莳萝那么言听计从。 接下来,她的话明显少了。 一时吃完饭,有佣人送来水果。 清城盛产各种水果,裴飞烟一天三顿更加少不了各种水果,所以她的皮肤格外的雪白娇嫩、吹弹可破。 今晚,为了款待客人,厨子特意用心把水果摆放成华丽的孔雀造型,不用说吃,光是看一看,就足够赏心悦目。 裴飞烟招呼:“莳萝姐姐,要不要尝一尝新鲜的牛奶士多啤梨?” ------------ 280、成了一块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头 “不了。”蓝莳萝有礼貌地拒绝,“刚吃完饭吃水果不利消化。要过一个小时吃才好。小烟,你可是要注意点哦。” 裴飞烟一怔,只好放下快要送到口中的士多啤梨:“那好吧,我们晚点儿再吃。” 可是,眼瞅着那红亮亮的士多啤梨、黄澄澄的橙子、白雪雪的梨子、香喷喷的苹果……而不能吃,裴飞烟眼巴巴地看着辛伯端走果盘,大大吞了口馋涎。 如果平时,她脸滚两下付战寒,就能够得到他的许可爱吃什么吃什么了。 今天……咳咳,“家宴也是宴会”辛伯的话在她脑海里回转着,渐渐越来越沉重,成了一块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头。 因着这两件事,蓝莳萝要和付战寒去书房谈事情,裴飞烟就借口还要工作,钻进自己的工作室里不出来了。 …… “小烟好像不大欢迎我?” 书房里,蓝莳萝翻翻付战寒的书,又看看他新收集的画,边和他聊天。 付战寒打开电脑批阅文件:“哪里。那只馋猫,没能吃到喜欢吃的士多啤梨所以生闷气吧。等会儿我哄哄她就好。” 付战寒自认为,自己很了解裴飞烟。 蓝莳萝听了,笑道:“你可别怪我啊。她刚流产,要特别注意保养才是。不然以后就后悔莫及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付战寒飞快地浏览着OA系统里的文件,有一些批复,有一些打回,有一些却要仔细看,他工作效率奇高无比,还不影响说话,“我妈那边你安抚好了吧。”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付战寒唇角微扬:“那是。” 过一会儿,他起来:“我去方便一下,你自便。” “知道!” 蓝莳萝虽然不被允许触碰他,毕竟是青梅竹马,还是拥有在他书房里自由活动的特权。付战寒去了洗手间回来,却发现蓝莳萝站在办公桌前面,花容凝重。 男人墨眸骤然变得深邃……若无其事走过去,用听起来轻松的语调告诫她:“怎么,想要看战神集团的机密文件吗?这里面的索赔金就算是蓝氏集团都承受不起的喔……” 蓝莳萝恍若不闻。 付战寒皱眉,俊脸已然不悦。 他来到蓝莳萝面前,正要敲桌子,蓝莳萝突然抬头错愕万分地看着他!付战寒察觉不对,他一扫她面前,发现她竟然在看那份他和裴飞烟的契约!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点,狠戾无比,厉声低喝:“你!” “战寒,你和小烟竟然……”蓝莳萝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震惊和不可思议让她全身颤抖,她慢慢后退手里还死死抓着那份契约,“你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把契约还给我!” 付战寒有些气急败坏! 真是该死!下午拿出来准备送去保险箱的,没想到一时疏忽,被蓝莳萝发现了! 蓝莳萝缓缓摇头,她不解地问:“战寒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做什么自有分寸!” “那小烟现在已经不能怀孕了,你打算和她离婚吗?”蓝莳萝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如果付战寒和裴飞烟只是契约关系,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付战寒眼中闪过慌乱,不过只是一闪即逝,“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 “是,我是管不着你的私事!可是战寒哥哥,我能给你生孩子,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蓝莳萝不顾尊严地冲口而出! 这个想法已经在她心中盘旋好久了! 当初为了赌气想要引起付战寒注意,她自作主张跑去当什么冒险家,没想到回来他就结婚了!让她白白地错失了大好机会! 如今——既然裴飞烟不行,那就她行她上! 不就是生个孩子吗? 她和付战寒,还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咧! 付战寒一怔,不假思索拒绝:“你说什么胡话,你是蓝家大小姐。决计不能受到这些委屈!” “我不委屈啊!”蓝莳萝热切地说,她上前,纤纤玉手抓住付战寒衣领,“我一点儿都不委屈。为你生孩子,怎么可以说是委屈呢?” 不料,她的手才一碰付战寒身子,他就好像被仙人掌刺到般闪电缩开! 而且大手一伸,那份契约已经回到他手中! 付战寒小心翼翼地把契约收进怀里,清俊完美的脸上已没有表情,平淡地说:“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走吧,今晚在这儿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 逐客令下得很明显,蓝莳萝还想要说什么,却感到男人神情不善。 那冰冷刺骨的感觉,就像暗无天日的地狱修罗,随时随地出来索命一样! 她瑟缩了…… 对于付战寒,她一直深深地爱着。 同时,也恐惧着…… 蓝莳萝漂亮的脸蛋扭曲起来,最后狠命咬咬嘴唇,真的按照付战寒吩咐走了。 离开书房之前,身后传来付战寒的警告:“如果你敢泄露只言片语……就算是你,我也绝对不会轻易绕过。” …… 裴飞烟在工作室里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一串简单的珠子钉歪了好几个,终于忍不住重新冒泡。 一探脑袋,发现屋子里异常安静。没有听到蓝莳萝那银铃般的笑声。 “咦?怎么那么安静?” “伯娘,你也太过分了。” 身后付晋安神出鬼没地冒出来,把裴飞烟吓一跳:“安儿?!” 付晋安刚从同学家回来,手里拿了一包薯片一边吃一边恨铁不成钢:“拜托,上面那个可是你的男人,你怎么可以自己躲在一边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独处?!” 小鬼,眼睛真毒,竟然这样都发现了! 裴飞烟说:“哪里有啦!我就是不喜欢这种应酬,拘束得要死。而且也确实有工作啊!” 她伸出自己被工具磨损的手指:“你看!” “唉,你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以后谁还爱惜你呢?”付晋安说,“我不喜欢那个姓蓝的女人,伯娘,你可要把我伯伯看好啰!” 裴飞烟见他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深意,脸一板,说:“别这样,我相信付战寒的为人!” ------------ 281、他是道德感很重的人 他是道德感很重的人,就算和蓝莳萝两情相悦,也绝不会在没有和她正式离婚之前就做出什么越位行为的! 付晋安见她不相信自己,急了,脱口而出:“他们都接吻了,你还相信他!” 话一出口,付晋安脸色一白,小脑袋一缩。 裴飞烟瞪大眼睛,失声说:“什么?!” 她的过度反应吓到付晋安,小孩子害怕了,满口嚷嚷着:“我、我什么也没说过!” 转身就想跑,还没迈开腿,就被裴飞烟提着领子揪起来,付晋阳拎着自己的耳朵大喊:“小烟姐姐我没有撒谎啊,我真的见到他们接吻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咚! 裴飞烟松了手,付晋安狠狠摔在地上,小家伙爬起来飞快地跑了,只剩下裴飞烟怔怔地呆在原地。 付战寒和蓝莳萝……被人见到接吻?! 尖尖指甲掐入肉里竟也不觉得疼痛,全身如同坠落深渊!! …… 被人见到的,是接吻。 那没有被人见到的,更亲密的举动,有没有呢? 裴飞烟成了煎锅上的烙饼,翻来覆去吱吱煎熬着,夜不能寐。正翻着第无数个身,腰间一紧,被男人圈起:“怎么老动个不停?还要不要人睡了?” “我……我吃太撑了,睡不着。”裴飞烟胡乱找借口。 幸好,睡意朦胧的付战寒也没有多疑。哪怕多聪明优雅的人困起来脑子也不清醒的。摩挲着那让人发狂的身子,付战寒迷糊中又起了火,翻身压住她,勾唇:“吃太撑的话就运动运动帮助消化好了。” 黑暗的房间里,泛着高涨的热情。 裴飞烟无助地瞪大眼睛,感到身子底下的床如同烙铁。 男人无休无止地索要着…… 那黑暗漫长的夜啊,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 “裴设计师,外面有位小姐要见您。” 正在开会的裴飞烟接到助理电话,不记得自己今天有约过什么人,她问:“我现在在开会呢。那边又说自己是谁吗?” “她说她姓蓝。” 姓蓝?裴飞烟心念一动,该不会是蓝莳萝吧? 家宴那天晚上,她后来在房间里待不住,又跑了出来,听到了付晋安那番话。 小孩子不会撒谎,他看到了付战寒和蓝莳萝接吻……后来,付晋安跑了,她又见到付战寒,男人看起来也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抱着满腹狐疑小心翼翼地陪着。 那个晚上,付战寒特别的凶猛,几乎把她折腾到天亮。裴飞烟最后直接被弄得昏迷过去…… 伤痕累累,痛楚难当。 整整一个星期天她都拖着破碎的身子在家里睡觉,心里的怨念又深一层。 只是不知怎地,这一次她无论什么不满,都没有对付战寒说出口了。她选择深深地埋在自己心里,直接把自己刺到内伤不止,鲜血淋漓。 现在……蓝莳萝来找她,有什么事呢? “让她进来吧。”裴飞烟对助理说,然后宣布散会。 她在自己办公室里见到蓝莳萝。蓝莳萝坐下之后,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小烟,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蓝莳萝:“我看到了那份契约。” 叮。 裴飞烟搅动咖啡的小勺子撞到杯子边沿,响声清脆欲滴,泛起阵阵涟漪。此后,一动不动。 女孩眼帘垂下,长长的羽睫如同帘子,遮掩着她眼内神色。嘴角勉强扯动,轻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虚吗?她相信,蓝莳萝一定听出她在心虚…… 再心虚也只能硬撑。 “小烟。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必须为付家生孩子。我知道你和战寒哥哥的婚姻续存期只有一年。我还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合,只是为了利益。” 裴飞烟粗暴地打断蓝莳萝:“请你别胡说!” 她声音高得出奇,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她! 蓝莳萝住了口,眼波盈盈,平静地看着她:“小烟,你骗别人也就算了。连自己也骗,有意思吗?” “我怎么骗自己了?”裴飞烟心口急促起伏,情绪非常激动! 蓝莳萝说:“和不爱的男人做那种事,和出来卖有什么分别?” 裴飞烟发出野猫般的尖叫,那一瞬间,她想要拿滚烫的咖啡泼向蓝莳萝。蓝莳萝吓一跳,闭上眼睛。可是下一秒,裴飞烟就整个人颓废地软倒在椅子上,掩面痛哭:“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她整个人虚脱透了,哭得很伤心、很可怜。 蓝莳萝看着她,眼里并没有多少同情。等裴飞烟哭得差不多了,她才款款开口:“小烟,我无意伤害你。真的很抱歉。可是我得说,那份契约你已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为什么这样说?” 蓝莳萝说:“因为,经过上次流产之后,你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 裴飞烟全身冰凉,如遭天打五雷劈!! 什么意思?! 蓝莳萝说,她失去了做妈妈的能力?!可是……可是付战寒不是每天都很勤奋地“耕耘”吗?!他不是说,她还年轻,调理得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吗?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把她按在沙发上,做到半夜两点…… 支持着她的信念就是赶快再次怀孕,好履行契约重获自由啊! “不……你骗我……付战寒明明和我说,我没事的。”她两眼没有焦点,喃喃地自言自语,“你骗我。蓝莳萝,你骗我。” “我是医生,这方面我的话要比付战寒权威。” 裴飞烟的心被一块大石头拽着,咕噜噜地不断沉向无尽的深渊…… 蓝莳萝是医生……确实…… 别的方面,她不及付战寒。论到医术,她可是顶级高手…… “不会的。我一直在乖乖听着古医生的话吃药啊。怎么可能……” 蓝莳萝看着裴飞烟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脸上有一点波动,叹气:“小烟,女人的身子比你想象中要脆弱得多。也是你不走运而已。” “那你今天来干什么?”裴飞烟忽然想起,“你该不会特意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吧?” ------------ 282、黑着脸,红着眼 蓝莳萝说:“也是,也不是。我来是要劝你一句,离开付战寒吧。” 裴飞烟六神无主地,木然坐着。 小姑娘年纪轻见的世面少,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不知所措。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蓝莳萝自顾自说下去:“你已经没有履行合约的能力了,就算离开他也不算违约。这样对你俩都好。你知道付家环境多么复杂,阿姨一直都不喜欢你,而且付家内部还有你不知道的矛盾……” 付家内部的矛盾…… 裴飞烟是感受过的,那颗射向付战寒的子弹,还有底下的暗流…… 背脊的冷汗,一下子密密层层地遍布。 “付战寒也已经帮你拿到了属于你的东西,离开他之后,你可以拥有衣食无忧的生活和让人羡慕的辉煌事业。为什么要把自己绑在那个男人身上呢?”蓝莳萝见裴飞烟安安静静地坐着,小脸多少已经恢复一点血色,知道她把话听进去了,欠身起来,“我话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考虑吧。” 她拿起包包走了,从坐下到走,桌面上的咖啡都还没凉透。 凉透的,只有裴飞烟的心。 …… 离开付战寒之后,你会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 是的,蓝莳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付战寒答应她的事情做到了,她又明知道他不爱自己。如果她确实已经失去生育能力的话,她就连留在他身边唯一的理由都没有了。 可是……为什么她想起离开这件事,心会那么痛,痛得无法呼吸呢? …… YAN公司很多人都记得那个傍晚,裴设计师失踪之前,还若无其事地把剩下的会议开完,把第二天的工作交代好,把克鲁斯的首饰定稿交给了工场,最后把自己的猫猫咖啡杯洗干净、倒扣在茶水间里,仔仔细细、一尘不染。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来上班。 当天晚上,付战寒下令全城搜索,追踪莫名失踪了的逃妻。 只可惜清城毕竟不比付家大本营海城,有很多地方他的势力不能及,找了三天,还是一无所获。 等到一个星期之后,付战寒几乎崩溃。 战神集团上上下下乃至所有合作伙伴都知道,总裁疯了。除了必要的事务之外,他不再出现在集团里。就算偶尔几次被召唤进去议事,总裁都黑着脸红着眼。 由始至终,付战寒都对裴飞烟失踪保持着高度机密。他发动所有势力去寻找她,又竭尽全力保守着秘密,以防消息传出去。 半个月之后,裴飞烟还没出现。 瘦了一大圈的付战寒重新出现在战神集团里,他的眼神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他比以前更加工作狂、更加严厉苛刻,在公司业绩节节飚红的同时,也让战神集团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视总裁办公室那道大门如同鬼门关。经理们进去之后只要不掉一层皮出来,就要开香槟庆祝。 …… “白少,要不要多喝一杯?” 清城郊区,南县。这里是白家的地盘,名义上是县城,因为经济发展得好,已经跟大城市没什么区别。 县里最好的一家“伯爵”PUB里,白家少爷亲自视察工作,底下人自然竭尽全力地安排白昊谦吃好玩好。 之前在饭桌上已经喝了不少,如今来到PUB坐下,又开了数支好酒,狭窄的包厢里酒香四溢。前来相陪的公主们一个一个婀娜多姿,燕瘦环肥。 作陪的冯总看到桌面上摆的是芝华士,皱眉,敲着桌子不满地叫嚷:“怎么拿这种烂酒忽悠我们?我们白少是喝芝华士的人吗?赶紧把我存着的路易十三拿来!” 消息传到经理耳中,他赶紧忙乱着:“飞飞,你赶紧去把路易十三送到VIP310房!要小心点,别怠慢!” “是。”被叫做飞飞的沉默女孩乖顺地站起来,去酒库拿酒。 经理看一眼飞飞,突然眉头一皱:“慢着!” 被叫做飞飞的女孩,其实就是裴飞烟。她逃出来之后,既不敢花钱,也不敢逗留在清城市区,索性逃到白家的势力地盘里藏起来。打算等过一段时间付战寒对她的搜寻放松之后找机会拿着钱到国外去。 她一口本地口音,长得又清纯漂亮,很顺利地在这家PUB里找到了侍应生的工作,昼伏夜出,平安地度过了这半个月。 听到经理叫自己,她一怔:“怎么?” 经理镭射线一样的眼睛不满地在她衣服上扫来扫去:“你的制服怎么松垮垮的?!转过身!” 这里的侍应生制服是模仿中学生的水手服,窄腰短裙的,裴飞烟嫌它太过又惑,故意穿大一个尺码,松松垮垮的遮掩着自己。 听了经理的话,她还要装傻。他却边说飞快地拿起两个大别针,刷刷的把裴飞烟制服上松垮的腰身别紧,腰肢一收窄,顿时显示出女孩原本的玲珑曲线来。经理又抓起她的裙头一提,直接提到膝盖上面十厘米,这才满意地一推她:“这就差不多,去吧!” “哇,你可以到VIP310房间去啊?今晚你的小费肯定很多了!”另一个女侍应生诗诗羡慕地看着裴飞烟,“那里面坐着的可是白昊谦白少爷呢!” 裴飞烟笑笑:“要不换你去?” 诗诗吐吐舌头:“就是要和你一起去。经理不放心,怕你在客人面前失礼,让我看着你点!” 裴飞烟:“呃……” 诗诗见她笨手笨脚地拿起三瓶沉甸甸的路易十三,连忙去帮她一一放在托盘上:“小心点!这个酒好贵的呢!打碎了这一年就白干了!” PUB里规定,工作人员不小心打翻酒要按照这里的售价赔偿。路易十三一瓶就要两三万,这儿三瓶酒就将近十万了。 裴飞烟听了这酒的价钱,连忙把稳了托盘,一点儿都不敢大意。 诗诗自己另外拿了一个托盘放了十来个喝洋酒用的利口杯,并冰桶之类的物品,和裴飞烟一起走向VIP310。 一进门,呛人的烟味、酒味扑面而来。房间里乌烟瘴气,几乎不见人影。 “酒来了!” ------------ 283、走着走着就散了 裴飞烟一眼看到白昊谦,他被两个艳丽女人簇拥着坐在正中间。那两个女人却不是PUB里上班的公主,看样子是两个模特或者明星。 烟雾弥漫再加上浓妆艳抹,她有信心白昊谦认不出自己。 弯腰放下酒,刻意压低嗓子:“客人晚上好,这是您点的路易十三。” 却没有留神低垂的衬衫领子里露出一抹白光。 落入冯总眼里,惹起一阵渴意。 “小姑娘看起来很面生?来,唱首歌。” 在PUB里的服务生,有时候也会被客人要求陪唱歌。尤其是白昊谦这种超级大来头的少爷,他的会场没有人敢抗命的。 裴飞烟无法,只好点了首歌。 音乐响起,白昊谦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一样,和两个美人儿说说笑笑。裴飞烟只想赶紧唱完走人,于是拿起麦唱起来。 “习惯人群中找你的影子,回想那些幸福的日子。但其实我明白 我和从前的我,已经分开很远很远。寂寞世界中的两颗心,寂寞城市中的每个人,我们相遇我们相拥,相互猜测怀疑……” 庄心妍的《走着走着就散了》,是她最近经常听的一首歌。 在这里上班久了,她的歌喉也有所进步。 唱着唱着,包厢里不知什么时候越来越安静,全场只剩下她的歌声在回荡。 裴飞烟专心地看着MV里的歌词,沉浸在歌曲的伤感世界里。 专心唱歌的她散发惊人的神采,全身似乎闪烁着缪斯女神的光芒…… 包厢里的人都很惊讶,怎么小小一个服务生,可以有那么优雅高贵的气质。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而她浑然没有发觉,一双鹰隼般不羁的眼眸,牢牢粘在她身上,一直等到快要唱完才收起。 她唱完了歌,放下麦,全身光芒褪尽,又变成那个低眉顺眼的小服务生:“谢谢老板照顾,我先出去了。” 冷不防手腕上多了只肥肥大手,猛地一拽! “啊!” 撞入眼帘的是冯总的大脸! 他仗着酒意伸手硬拉一把裴飞烟,裴飞烟站立不稳,顿时失去重心跌落在沙发上!冯总一翻身就压了上去,嘴里不干不净地乱喊:“小美人儿长得很标志嘛,来陪陪哥,哥给你小费。” 裴飞烟猝不及防地被压翻在沙发上,惊叫:“放开我!” 她的反抗只被视为欲拒还迎,毕竟这种戏码在PUB里天天都有发生,冯总翻开钱包拿出一张金闪闪的卡片在裴飞烟面前晃来晃去:“答应了我这些都是你的!” 男人那臭烘烘的嘴巴在头顶不到一尺的地方动来动去,裴飞烟恶心得不行,扭脸道:“我只是服务生而已,请放开我!” 又怕丢了工作,又怕被白昊谦识破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拒绝冯总。 冯总见一个小小的服务生竟然还拒绝他了,十分不爽,怒道:“嫌少?你们PUB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嗯?” “放开我……”裴飞烟纤细的手腕被年纪足以当自己爹的男人紧紧箍着,疼得要折断,还在咬牙坚持。挣扎中,不禁求助地看向人群中心的白昊谦。希望他可以出言帮自己一句…… 白昊谦瞥一眼她,神情冷漠。 冯总见白昊谦也看过来,以为他鄙视自己连一个小小的服务生都搞不定,老脸挂不住,开始撕扯裴飞烟的裙子:“臭丫头,进了这种地方还充什么纯洁……” “不要啊!不要!”裴飞烟绝望了,白昊谦看来并不愿意帮她!她双手护在胸前,开始摆出女子防身术的姿势,准备和那臭男人来个鱼死网破! 白昊谦忽然开口了:“那女人胸又平脸又大,有什么好值得冯总您破费的。我们雪翎比她强多了,雪翎,你去陪陪冯总。” 胸……胸平脸又大?! 这是说她吗?! 裴飞烟忍着白眼,看在他开口帮助自己份上,忍了! 他又对身边一个圆脸的长身美女说;“雪翎啊。冯总手底下可是有三家影视公司的,你不是说想要退居幕后开工作室吗。正好跟冯总取经。” 雪翎一听,立刻乖乖的走过来主动挽起冯总的手臂,笑着说:“来,冯总,我们喝一杯。” 裴飞烟死里逃生,狼狈不堪地站起来,深深冲白昊谦鞠了个躬。白昊谦正眼都不瞧她一下,用他招牌式慵懒不恭的语气说:“这家PUB的服务员素质越来越不行了,瘦得竹竿似的,连个有料的都找不到!以后来这儿我们都得自己带女人才行。” 他万般嫌弃,底下人齐声奉承。 裴飞烟默默无语地鞠躬,退出房间。 经理得了汇报,在门外打转。见她出来,好失望:“你没有被白少看中留下?” “人家身边带着大明星。怎么会看得上我?” 直到白昊谦喊出雪翎的名字,裴飞烟才想起难怪眼熟,雪翎刚刚才有一部女主戏在网上热播。电视上化了妆和真人完全不同,她竟没有认出来。这么说,另外一边那女的,咖位肯定也小不了。 经理听了,知道赚钱无望,顿时没有刚才那么热情了,指着她鼻子说:“既然这样,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下一个房间送酒去啊!” 裴飞烟是新鲜面孔又长得漂亮,他拼命指使她到各个房间里转,就是希望哪个老板看中她。到时候这个漂亮小姑娘下了海,那是不从也得从了。 裴飞烟又怎么不知道他的用意。她说:“对不起,我上个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她狠命用水冲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握紧拳头:“忍住,小烟,忍住!他给你发工资,你不能打他!!” 她刚才真是险些忍不住想要一拳揍到经理那张娘气脸上! 诗诗走进来,见她满脸水珠,吓一跳,赶紧来搂住她肩膀:“小烟,你别伤心啊。出来工作难免要受点儿委屈。看在工资份上就忍了吧!” 她们作为PUB服务生,工资是最低的一档。但也比外面一般的小白领要高一些。更重要是上班时间自由轻松。 ------------ 284、伤心不是她字典里的常用字 诗诗这么劝说,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然而她误会了裴飞烟,让裴飞烟好生不解:“伤心?” 她怎么伤心了? 伤心不是她字典里的常用字(貌似只在付战寒身上出现过,然并卵,现在她和那个男人没关系了),她现在分明想要揍人。 再看诗诗满眼担忧,她懂了,一定是自己满脸水珠的,给小丫头造成误解。她把自己的脸蛋擦干净,说:“诗诗,我没事。” 诗诗充满同情地说:“如果你想哭就再哭一会儿吧,我陪你。” 哭……? 裴飞烟:“……” 虽然她不需要哭,但是,对于诗诗的善良还是感激的。 她说:“我没事了。我们出去工作吧,不然等会儿经理又该乱嚷嚷了。” 裴飞烟点点头,走出去。却发现白昊谦站在原地,诗诗吓呆了,以为白昊谦来找裴飞烟晦气的,结结巴巴地说:“白……白少!” 白昊谦指指自己身后:“走。” 诗诗不放心地看一眼裴飞烟,裴飞烟对白昊谦说:“你这样会吓到我同事的。” 白昊谦脸色阴沉得要命,他见裴飞烟不动,就说:“那好。下班之后到停车场等我。” 他转身走了,诗诗小脸苍白地拽裴飞烟衣袖:“小烟,你们认识吗?” 不可能吧,一个是白城翻云覆雨的白家少爷,一个是小小服务生…… 裴飞烟脸色也不好看,她说:“可能是为了刚才得罪冯总的事吧。没关系,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对别人她没什么把握,对白昊谦,凭她对他的理解,还是可以对付得了的。 不知道哪个狗腿子把消息传到经理那里,他又叫了裴飞烟去:“你竟然得罪了白少?” “谈不上得罪吧。”裴飞烟轻松地说,“只是约我下班别走而已,说不定是要和我约会呢?” 她承认,她这么说纯粹是逗经理玩儿呢!经理也不是傻子,听出来了,非常生气:“裴飞烟,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想在这里混了吗?!” 裴飞烟非常干脆地说:“没错,我正想要向你提出辞职!” 这种逼良为倡的地方,就算工资再高,也不能呆了! 经理没想到她说得那么爽快,越发感到自己权威受到挑战,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子厉声说:“那好!你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 裴飞烟走出经理室的时候,心里有点儿小小发愁:又要找工作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 …… 凌晨两点,她一如往常兢兢业业地把所有工作都做好,还脱下侍应生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已经被炒鱿鱼的事,就像以前下班一样离开了PUB。 停车场,黑色的路虎揽胜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属于它主人的气场隐约发出,霸道张扬。 裴飞烟犹豫了一下,想要绕开。 安静的路虎却原地启动,带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嗖地停在她面前,拦住她去路。 车窗放下,露出白昊谦的脸,指了指副驾驶座:“上车。” 裴飞烟耸耸肩,果真上了车。 难得那么呱噪的白昊谦安静开车,一直开到他下榻的酒店,他才停下。裴飞烟说:“这儿不是我住的地方。我住在北大街三巷。” 北大街曾经繁华,如今破落,聚集着大量的廉价旅馆和农民房。 白昊谦脸色“刷”一下变得黑沉,怒道:“这里才是你配住的地方 !” “呵,不过一张床,灯一关有什么两样?”裴飞烟无所谓地耸肩。 白昊谦脸臭臭地,被她噎得半死,又吵不过她。半晌,吐出一句:“PUB那份工作不能做了,明天就辞掉!” 裴飞烟轻快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样认为的。刚刚提出了辞职。” 白昊谦脸色和缓一点,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歪过脑袋,上上下下打量裴飞烟:“什么事要躲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你男人快要把清城的地皮都给铲起来了?” 裴飞烟嘴角一扬:“谁是我男人?我没男人!” “哇,这么说我岂不是有机会了?” “白昊谦,你再胡说八道我打你。” 白昊谦见裴飞烟当真扬起小拳头,连忙求饶:“好了,我不说。可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一言不发的走人,我们也……” 一句“担心”没说出口,忽地噎住,噎得太快,尴尬干咳不止。 裴飞烟脸一红,嘟着小嘴:“我就是不想让他找到我。等风头过了我自然会报平安的。” “为什么不想让他找到你?吵架了?”白昊谦忽然觉得少了白鹤宁在身边也不是好事,起码对于裴飞烟的消息没有以前灵通了。 当他知道裴飞烟失踪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后来他也有派人找过,却没想到小丫头那么机灵,竟然躲到下面县城来。 今天要不是机缘巧合,还真遇不到她。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是上苍垂怜,给他一个机会? 男人心里念头飞快轮转,眼里全是小野猫的小脸。她眼里的神采一黯,低下头去:“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不提也罢。” 她一向信任付战寒的人品,深信他是有底线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绿了,这件事又心塞又没面子,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白昊谦见她死鸭嘴硬,也不问,说:“那好。下车吧。” “去哪里?”裴飞烟一怔? 白昊谦拉着她下了车,直接到酒店前台拿出自己的黑卡:“麻烦再给我开一间房!” “白昊谦!你疯了,我的身份证一开房立刻就会被付战寒知道!” 这才是裴飞烟专门找见不得光的旮旯里钻的主要原因! 该死的联网系统,让她插翅难飞付战寒布下的天罗地网! 白昊谦冷着脸说:“这是我们白氏开的酒店,付战寒爪子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你就给我放心的住下来好了!” 看着身上还沾染着PUB里带出来的烟酒气,一身廉价衣服的裴飞烟,桀骜的男人也不禁俊眉紧蹙。 明珠蒙尘,他心疼。 有白昊谦的命令,前台没敢收裴飞烟身份证。她就这么被白昊谦带到豪华套房里, ------------ 285、老天爷,你果然没有放弃我老白! 他指着已经放好水的浴室,说:“好好洗干净。瞧你身上都什么味儿。衣服我等会儿命人买好给你。你可以一直在这儿住到你想走为止。等风头过去了,我再带你回清城。” 裴飞烟看着房间里奢侈的装潢,百感交集。听见白昊谦这样说,她只好应承:“好的。” 白昊谦见她乖乖巧巧的样子,忽然一笑,心情愉悦地低头凑到她耳边:“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过来找我哦。” “白昊谦,你去死!” 白昊谦大笑着被裴飞烟用枕头乱打出门,关起门,扬长而去。 现在他找到了裴飞烟,付战寒没有。 他们在同一个酒店里,多的是机会。 老天爷,你果然没有放弃我老白! …… 在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里,睡得果然特别好。裴飞烟一觉醒来,已经接近午饭时分。门铃在12点准时响起,裴飞烟开门前喊一声:“谁呀?” “是白先生吩咐送午餐来的。” 白昊谦吩咐送来了上好的北海道和牛、拖罗刺身,还有塔斯马尼亚三文鱼排,搭配了利口酒,非常美味。 裴飞烟饱餐一顿,班没得上了,她戴上墨镜口罩,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地,先去了五金市场买了一些叮叮当当的零件,回来鼓捣一番。然后再次出门直奔附近的精品店。 老板娘说:“有什么需要的吗?” 裴飞烟问:“我有一些自己做的首饰,想要寄卖,可以吗?” 老板娘迟疑了一下,裴飞烟于是在口袋里拿出两串项链来。 用精致的扣环串起来的螺丝帽、小铁圆片、钥匙等等,每一个挂饰都打磨出光泽,带着浓郁独特的后现代风格,老板娘的眼珠子顿时瞪直了。 她冷冷地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卖的价钱我占7成,你拿三成。” “不扣税费不扣手续的话,我没问题。” 老板娘毫不犹豫地说:“成交。” 裴飞烟于是把两条项链留下,说:“我三天之后再来。” …… 第二天,白昊谦结束了这边的出差回去清城。临走之前他动用关系把裴飞烟在北大街三巷的房子退了,最后半威胁她:“我和这边的关系全都打了招呼,你敢乱跑出去,就立马把你抓回来!” 裴飞烟知道在清城,白家为大。她对白昊谦的话深信不疑,只好一边咒骂他一边乖乖留在酒店里。 幸好如今她又有了新的寄托,埋头做首饰,倒也不觉得闷。 第三天,她又走进那家精品店。 老板娘见到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从抽屉拿出一叠钱交给她,并且说:“上次的项链你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可以再放在我这儿卖,这次我可以分给你四成。” “有是有。”裴飞烟数了数钞票——竟然有两千多元。两条项链,每条她只拿了三成,已经有这个数。她有点儿后悔当时怎么没早点想到这条路呢,比去PUB打工强多了! 老板娘脸色一喜,还没开心完,裴飞烟话锋已转:“不过我每次只和同一家店做一次生意。对不起。” 在老板娘失望的目光中,她揣着钱哼着歌,晃悠晃悠地去了另一区的精品店。 …… 白昊谦离开不出三天,又回来了。还是住在她对面的房间。 这天裴飞烟正好从外面回来,白昊谦立刻屏退周围的保镖们,看着她:“你裹成这样,去抢银行?” “才不是。你又不许我打工,我闷得发霉,只好做点首饰去卖。”裴飞烟晃晃手腕,白昊谦看见她系着三四条手链,有绿松石的,也有金属薄片的,还有蛇骨造型的,纤细皓白的手腕上叮叮咚咚,煞是好看。女孩见他看得直了眼,眼睛完成月牙,小孩子似的炫耀:“好看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家妹妹那么着迷裴飞烟的设计了。 小野猫真是天才……起码,在首饰设计这方面这一点毋容置疑。 男人琉璃色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你小心些。小县城里这种大牌设计不多,做得太显眼了会惹麻烦。” “惹麻烦?”裴飞烟一怔。 “嗯,你的风格太明显了,很容易被亲近的人认出。如果有人发现自己在精品店里竟然买到和影后蒋琉璃或者白鹤宁同款的首饰,他们会怎么想?”白昊谦警告得意忘形的小野猫,“百分之九十的秘密泄漏来源都在日常细节。小烟,你还太嫩了啊。” 嫩? 裴飞烟虽然不服气,最后也不得不承认,白昊谦是对的。 为此,她只好减少了产量。从三天出一批货到两个星期才出一批。只把南县那些店主们都饿得嗷嗷待哺,旱了十年的老农盼下雨似的盼望她大驾光临。 白昊谦提醒了裴飞烟,却没想到最终惹麻烦的人会是他自己。 …… “白昊谦又出差去了南县?” 徐天阳汇报说:“是的。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了。平均每次回来两天,就又去了南县。” 幽暗世界里的男人又问:“那么白氏在南县最近有没有什么大项目上马?” “这一方面倒是没有听过。对了,有件八卦。之前白昊谦很喜欢的那个女明星雪翎,最近跟了南县土豪冯总。两个打得火热。白昊谦过去也只跟他们厮混在一起。”徐天阳挠挠头,不解,“该不会是过去鸳梦重温吧?” 要是那样,就是3X了啊……城会玩、城会玩! 付战寒不紧不慢地呷一口红酒:“收起你的脑洞…… 白昊谦那厮虽然胡闹,也不至于品味低到和那个姓冯的共享一个女人。多半玩腻了送个玩具给别人而已。” 但是白昊谦为什么会频繁出差南县? 说不定,南县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天阳,安排一下,出发南县。” 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付九和天阳陪伴着,还特意换上低调的帕萨特。三人一车地,出发南县。 …… “总裁,您是想要来做市场调查吗?” 热闹的南县街头,徐天阳傻白萌地问。 ------------ 286、对老大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太太 付九白了他一眼:“徐天阳,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哑巴。” 这么个傻小子,到底总裁怎么看上眼把他作为邹云琦接班人的!付九真的很怀念邹云琦,真的…… 徐天阳不解:“可是,我们和白氏不是死对头吗?来做商业调查才要那么低调吧?” 付九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傻了!钱是赚不完的,现在对于老大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付九不甘地咽一口,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找到太太啊!” 徐天阳:“啊!你是说太太可能会在南县?” 付九:“白家的那小子对太太垂涎已久,能够让他那么一反常态的,我猜,他很可能把太太藏在了南县!难怪我们在清城一直找不到太太!” 如果他的推测是真的话,那么这场乱子可就大了! 两个手下嘀嘀咕咕,走在前面付战寒一言不发,他换上了便装,卡其色风衣,内搭灰色毛衣,白色长裤加上休闲鞋,和平时正装黑衣的打扮风格迥异,悠闲中带着无限俊美,长身玉立走路带风,天生贵气一览无遗。把那身帝王霸气收敛去,这么休闲打扮的他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富二代或者明星之类的。 天阳看傻了,觉得自家总裁真是怎么打扮怎么好看,这么帅的男人,怎么还会有女人不要呢? 太太啊太太,您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此刻,付战寒正驻足在一家精品店橱窗前,出神地欣赏良久,格外聚精会神。徐天阳又不懂了:“那些都是普通的女孩子玩意儿而已,总裁如果想要买礼物哄太太,也太小儿科了吧?” 付九用尽力气翻给他俩大白眼,走过去。 才来到身边,付战寒指着橱窗说:“你看,这是不是她的风格?” 付九是粗人,瞪得脸红脖子粗,答不上来。 徐天阳却凑上来了,手里拿着手机一拍一搜图,有了新发现:“啊!这是太太擅长的风格!” 话一出口,另外两个人眼神都是一闪! “你怎么那么肯定?”付九问。 徐天阳却又不敢肯定了,他说:“可是,会不会是高仿啊?风格是很像,但,有好几处地方刻意改了……” “天阳。”冷不防,付战寒打断他的喃喃自语,“你怎么那么肯定风格相似?” 徐天阳可是男孩子,对首饰应该没什么研究。 徐天阳说:“我大学学的是计算机,虽然不懂这些艺术设计风格什么的,但是我会用搜图匹配。刚我搜图匹配了太太以前的作品,发现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所以这么肯定。” 付九听了,半晌说不出话啦,没想到徐天阳这傻白萌竟然也会说出那么有脑子的话……高智商,人品好,那就是可造之材。果然还是老大看人眼睛毒啊! “是不是,买一条就知道了。” 高大的人影一晃,已经推门进店。 狭窄的精品店里因为付战寒的到来蓬荜生辉,正在打游戏的老板娘听见开门的声音下意识抬头,这么一抬,就再也没法重新低下头,眼睛死死粘在付战寒身上,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付战寒早就习惯这种眼光,不为所动来到老板娘面前,说:“橱窗里的那条项链多少钱?” “那、那是展示样品,现在缺货,不……不卖。”看得出,老板娘在用极其强大的意志力努力控制自己答应付战寒的冲动。 男人拧眉:“不卖?” “是的……” “一百万。” 老板娘迎风石化,看样子被那个从天而降的天文数字砸懵逼了! 这种县城学校旁边的精品小店,一个月的流水撑死也就五六千块钱,那已经是最乐观的情况了。现在从天而降的大帅比竟然开口就是一百万要买那条项链! 付九心里暗叹,也是这老板娘命中注定有横财运! 果然,老板娘立刻转了口风:“好!” 这种价钱还不卖那就是二傻子。 付战寒示意徐天阳写支票,徐天阳一怔:“老板,你还真的要买啊?” 付战寒不悦:“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不怒而威,直接气场全开把可怜的小天阳碾压成渣渣。 ……徐天阳抖着小细腿,双手奉上支票本。付战寒龙飞凤舞地写好了支票,递到老板娘面前:“你可以马上让你家人去通兑。” 老板娘丢下手机,伸手想去拿那支票。付战寒略略缩回,她拿了个空。老板娘迷惑地看着他。 “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这张支票就是你的。” “你、你说吧。”老板娘看出来了,这男人不简单。 或者说,从那天那个戴口罩的女人敲门进来要求她寄卖项链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一段传奇经历。 付战寒说:“这条项链是谁给你的?” “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老板娘竭力回忆着,奈何裴飞烟上次来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前,记忆非常模糊,“可是我看不清她的相貌,她带着墨镜和口罩。” 有戏!是女人! 付九和徐天阳对望一眼,均又惊又喜。 付战寒说:“那你还记得她有什么特征么?” “她说话是本地口音的。其他我都不记得了。” 本地口音的女人……看来,裴飞烟很小心,丝毫没有暴露行踪。 付战寒又问:“她有和什么人一起来吗?” 老板娘摇头:“没有,她就来过两次。一次是放下一条项链和两条手链要寄卖。她七成,我三成。还有一次就是拿钱就走。我们这里的精品店都知道她,她会带来很好看的首饰寄卖,但是她只会和每个精品店交易一次。” “既然这样,那么有没有别人看到她的相貌?” “据我所知都没有。她每次打扮都不一样的。后来轮到我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把项链留起来展示在橱窗里招徕顾客了。所以我不打算卖的。她见我没有卖掉项链,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南县的土豪都疯了一样求购她的作品,所以价钱炒得很贵。第一次卖出去的那两条转了两手,如今已经达到了十万的高价了。不过,还是您买的我这条出价最高,嘿嘿,一百万!” ------------ 287、行踪诡秘 说到这里,老板娘嘚瑟地笑起来,看样子拿了支票之后,今夜做梦也会笑! 这样一来,就连付战寒也沉默了。 从来不露脸,每次只和一个精品店交易一次……裴飞烟的警觉性,比他预想的要高很多。 她是铁了心离开他吗? 为什么? ***在原地,满身沉沉黑气,似乎要把这儿直接变成黑暗的无间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老板娘也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气场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然而付战寒的凌厉似乎幻觉,短短片刻又烟消云散,他和蔼地把支票递给老板娘:“谢谢你的解答,这张支票是你的了。” 在老板娘千恩万谢的马屁声中,三人走出精品店。 看着付战寒手里紧紧捏着那项链,徐天阳难掩失望:“花了一百万,只搞到这么一条项链,真不划算……” 付九忽然一笑:“也不一定。” 徐天阳怔忪:“这话怎么说?” 付战寒在阳光下,翻来覆去地打量那条项链,说:“付九说得对。如果这条项链真的是小烟做的,一百万不过是她的市场价而已。而且,这条项链上还有重要的线索……” 徐天阳满脑子问好:“线索?” 付九说:“你看,它的设计和构造。虽然经过加工,钥匙已经不像钥匙,螺帽也不像螺帽。不过仍然可以看得出它们的本来材质……它们都是用五金市场上采购的小配件加工的。她卖可以通过很多渠道来卖,但是进货的话为了压低成本,都会在同一家店采购。所以我们只需要去……” 徐天阳一拍大腿:“只需要去五金市场调查一下最近有谁买了这么多跨行业的东西就知道了!” “不。”付战寒摇头,“不必麻烦。我们只需要跟着他就行了。” 他? 他抬头所看的方向,白昊谦那辆张扬无比的路虎揽胜正穿街过巷,在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 白昊谦在车上听着歌,在三人面前一晃而过:“嗯?怎么刚才经过那人好像很眼熟?” 可是车速太快,转眼就见不到那人了。 “算了,可能只是幻觉。” 他火烧车屁股一样,四轮生烟,直奔酒店。 …… “小烟,小烟!” 白昊谦敲门,伴随着急促的声音。 裴飞烟睡眼惺忪的开门:“怎么?” “不好了,付战寒也来了南县。”白昊谦今天早上到公司才发现付战寒去了南县的,立刻飞车赶来了。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张超速罚单。 裴飞烟顿时吓得清醒了,她说:“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现在还是白天,走得太显眼。你继续睡觉,然后收拾一下东西,晚上我安排车子来接你转移。” 由始至终,白昊谦都没有问为什么裴飞烟要躲着付战寒。只是在她说明她不想见到付战寒之后,他就毫无疑问地帮助她了。 尤其在这段时间里裴飞烟在清城各个县区流浪,她渐渐听到看到了一些事情,知道白昊谦其实在这里捐献了很多学校、设立了很多慈善基金帮助有需要的人。她越发觉得自己之前误解了这个桀骜不驯得有点儿中二的男人。 她满怀感激地说:“好,谢谢你。” 白昊谦说:“你快点准备吧。必要的时候,我把你送出国,和小宁作伴。” 裴飞烟点点头,白昊谦刚要走,猝不及防地,裴飞烟从后面抱住了他! 幸福来的太突然,白昊谦傻了! 整个人狠狠怔在原地,那么大个人了,眼圈忽然变得通红,成了个大孩子,手足无措! “小、小烟!你别乱来,不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昊谦,谢谢你!”裴飞烟真挚的道谢在他身后传来,她的脸贴着白昊谦结实的背肌,所以有些沉闷。 传入白昊谦耳中,却无异于天籁之音!! 抱了好一会儿,白昊谦只觉得天旋地转,裴飞烟才放开他。她揉着眼睛说:“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回去准备一下!” 白昊谦这才失魂落魄地说:“好。” …… 重新回到房间,裴飞烟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收拾了一点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衣服而已。那些太名贵的她都留下来了,准备让白昊谦去再处理。 她自己,则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把自己埋藏进黑暗中,发呆。 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躲付战寒躲得好像瘟疫? 她好像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和他说过,就那么落荒而逃了…… “小烟,你真丢脸啊。这辈子都没试过这样。”裴飞烟喃喃自嘲着,把自己卷成球,“真是溃不成军呢。” 过了半小时,12点整,门铃响起。 送午饭的服务生每天都如此准时,职业素养一流。 不过今天裴飞烟没有胃口吃饭,她隔着门说:“今天不需要了,谢谢。” 然而那门铃不依不挠地又响起,响到第三次的时候,裴飞烟耐性被耗尽,跳起来骂骂咧咧的开门:“不是说了不需要……” 高大的黑影笼罩着她,把她整个包住,只剩下女孩错愕的大眼睛在黑暗深处莹莹发光—— 男人冷冷一笑,嗓音暗哑低沉:“是吗?不需要?” 裴飞烟回过神来,伸手要关门。已经迟了,付战寒大手一伸,强硬地把门推开。他高大的身子侧身从门里穿过,反手关门。 “你出去!” 裴飞烟大喊。 付战寒置若罔闻,伸手把她壁咚在墙上,门廊处狭窄的空间更加狭窄,彼此呼吸咫尺可闻。 “出去?”付战寒一手钳着女孩下巴,眼眸里闪着冰冷的火焰,“我还想进来呢!” 他力气好大,裴飞烟觉得自己下巴骨都要被捏碎了,她红着眼尖叫:“我不要见到你!” “是吗?这就是你离家出走的理由?” 忽然之间,付战寒鼻尖微微一动,墨眸里寒意更深:“你……喝了酒?” 裴飞烟仰头盯着他,秀发凌乱,唇角扬起轻蔑的弧度:“没错!” 挑衅地吹了他一口气,顿时酒气越发浓郁! ------------ 288、从前一杯倒的她,如今严重依赖酒精…… 以前喝一杯就醉的她,这段时间可得每天晚上依靠酒精来入睡呢! 呵呵……付战寒,这就是你带给我的转变? 你满意了吗? 她看着他的眼光带刺,勾得他很不舒服!付战寒突然发了狠,低头强势地吻住她。裴飞烟剧烈挣扎起来,两只小手狠命地去推他结实的胸膛,反而被他一手钳住。男人的吻愈发肆无忌惮,简直侵略性十足! 他压着她的力气也好大!那么用力地压迫着她,几乎把她撞进墙里,压得她后脑壳发疼! “付战寒,放开我!”裴飞烟反抗一会儿,反而被付战寒咬破了嘴唇,鲜血流下,甜甜的腥味充斥鼻尖,更加让男人疯狂! 好可怕,她会不会被吃掉! 绝望中,她开始呼喊白昊谦的名字:“白昊谦!快来救救我!呜呜呜……” 可是,这里不是PUB包厢,不会有白昊谦来救她! 付战寒听见她喊那个名字,剑眉狠狠纠结在一起,眼神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 “你在喊什么?”他拧着她的下巴,狠仄到极点! 裴飞烟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只有双眸仍然倔强地瞪着他,绝不服输! 她的眼神越发让男人激怒,他冷笑:“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白昊谦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而且,你已经很久没有尽妻子的义务了!” 他大手用力一扯,裴飞烟身上薄薄的睡衣被男人轻易扯落。 下一秒,他把她翻转,狠狠地贯穿了她! 女孩的惨叫在房间里回荡着,丝毫没能激起男人的同情心。 就在刚才,她竟然在他身边喊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痛恨背叛,背叛他,就要付出惨痛代价! …… “我怀孕了。” 清城,另外一个付家男人也遇到了麻烦。 超声波检验单丢到付晋阳面前,上面一个逗号大小的小东西触目惊心。付晋阳放下放下杯中酒,惊慌地看着检验单中那几行字:“……已见胎芽、胎心,孕期约12周……” 裴纯坐在他面前,长腿优雅交叠,秀气的眼内透着楚楚可怜:“是你的。” 她的肚皮仍然平滑,然而里面内容已大不一样。 付晋阳没想到,之前提出分手时裴纯说要打个分手炮,竟然会造成这么个后果。他对这个女人很厌恶,她外表清纯工于心计,实在不是白头偕老的良配。思索良久,才说:“……我们都还没正式毕业,我陪你去把孩子做掉吧?” 谁知道,裴纯的眼泪“哗”地就流出来! “晋阳,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她捂着小腹,哭得梨花带雨,“这个可是你的孩子啊!我们的学校也没有说不允许女生怀孕生子吧?” 她哭得付晋阳心烦意乱的,站起来,想逃避:“我们都那么年轻,留下这个孩子谁来养?裴纯,我们可是分手了的!反正,医药费我付,营养费我出,我们尽快找个时间去医院把孩子做了!” 裴纯见他铁石心肠,慌了,站起来想要去追他:“晋阳,等等我!” 幸好这时候她的帮手及时赶到,蒋月梅打开包厢门,凛冽如风地走进来。 付晋阳没想到会有长辈突然出现,大吃一惊:“阿姨!” 毕竟心虚,低了头,可不敢继续一走了之了。 蒋月梅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来到沙发上坐下,长辈架子摆了个十足。 付晋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忐忑不安地回转过来,站在她面前。 “好啊。”蒋月梅曼声启唇,“原来付家的少爷,竟是吃光抹净不认账的混蛋!” 她说话毫不留情,顿时把付晋阳的白净脸皮给刺红了。他说:“阿姨,您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蒋月梅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小纯什么都不懂,只会哭。你以为是谁陪她去做的检查!?” 付晋阳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地说:“阿姨,是我不小心。但是孩子真的不能要,要不,您帮我劝劝裴纯,让她把孩子打掉?我、我会想办法补偿你们的!” 因为过年时候得罪了太奶奶,他如今在付家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得宠了。裴纯也成了太奶奶那里挂了黑号的。要是怀孕的事再捅出去,他在付家可就彻底边缘化了! 到时,所有的野性和希望都会付诸东流……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蒋月梅说,“你也只是个学生!到时候躺在手术室里受苦的是你吗?流血的是你吗?冒着后遗症风险的是你吗?都不能做到,就别提补偿!” 一连串连珠炮,打得付晋阳又羞又气,羞的是自己风光表面下的实际状况被毫不留情地揭穿,气的是蒋月梅半点不留情面。他到底年轻,情绪一乱,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问:“那您到底想要怎样?” 裴纯在旁边看着,一喜,果然按照妈妈剧本走了! 她们要的,就是这一句! 蒋月梅按着眉心,装作很头痛的样子:“只能结婚了!” “结婚?!”付晋阳吓一大跳! “不结婚,你打算让小孩怎么办?” 蒋月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裴纯没敢告诉她在付家被奶奶赶走的遭遇。想都没想,就要攀上付家这课大树。 她算盘打得倒是叮当响,付晋阳苦笑,一摊手,说:“阿姨,您有所不知。我家里不喜欢小纯,如果现在我把小纯带回去贸然结婚,只怕就连我都会被家里人赶出去。到时候我连家族信托基金都领不了,我又还没有毕业找到工作,难道要小纯和孩子跟我一起受苦?” “怎么可能!”蒋月梅才不信。 这时,裴纯怯怯地开口了:“晋阳,要不你再带我回去一次,我一定好好表现,哄得奶奶回心转意。” 蒋月梅吃一惊:“小纯,晋阳说的是真的?” 裴纯点点头:“只是一些小误会而已。” 开玩笑,蒋月梅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如果女儿真的得罪了付家老太君,那可就麻烦了。她当然不愿意裴纯嫁过去受苦,事实上,她是要裴纯过去享福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眉头深深蹙起! ------------ 289、成了任人摆布的棋子 没想到裴纯这孩子竟然那么不争气,把自己布置好的棋子都给下坏了! 蒋月梅一边生气,一边盘算着下一步的计策。 见她不说话,付晋阳坚持自己刚才的说法:“所以,这孩子只能打掉了!阿姨,您不怪我吧?” “不,孩子不能打掉!”蒋月梅疯了,裴纯之前已经打掉过好几个孩子(当然不能让付晋阳知道),这一个医生说能怀上绝对是奇迹,绝对不能再动手术的了!她沉吟下来,说:“要不这样,你先找你叔叔想办法吧!他是付家家主,只要想办法说服了他,一定可以想办法让付家重新接受你们!” 付晋阳如今身不由己,全然成了这对母女摆布的棋子,只好无奈道:“那好吧。” …… 结果,付晋阳理所当然地没有找到付战寒。 “叔叔外出了吗?” 战神集团里的小秘书客客气气说:“是的。据说到南县出差了。把徐特助和九爷都带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请问晋阳少爷您有什么急事找他吗?” “没什么了。”付晋阳如释重负,连忙告辞出来向蒋月梅交差。 …… 太阳,渐渐西沉。 这个下午异常的漫长…… 也许太长时间没有做,也许愤怒令他反而更好地控制自己,这一次的时间格外长、格外难熬。裴飞烟一开始还想要挣扎,结果被付战寒卡住腰压在墙上狠狠侵入。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女孩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无助的啜泣和细碎轻吟…… 真的是太久没有尝过她那过于甜美的身子了,等付战寒终于餍足停下时,他才发现,女孩已经昏迷了过去。 整个房间凌乱得好像打过世界大战,从入门口的门廊开始,到镜子前、沙发上、梳妆台面、浴室里……最后到床上,全都是斑斑驳驳的痕迹。 浓厚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空调开到最大也无济于事。 裴飞烟小脸苍白,小小的身子好像书卷铺开,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画面绝美,了无生气。 看到她这个样子,谷欠望刚刚得到满足的付战寒,心情比之前没见到她时更加烦乱。 床头上放着她喝剩的半瓶伏特加——臭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学会了喝烈酒。 烦乱的男人拿起酒瓶,看都不看,扬起脖子把那半瓶酒一饮而尽。极烈的酒精好像一把钢丝刷,顺着食道刷挂而下。脑子“轰”的一下,总算好受了一点。 …… 裴飞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下午的眼光透过窗帘缝隙投进房间,反而把房间映得更加昏暗。 身上没有一处不酸痛,那晕过去之前的噩梦还阴魂不散地缠绕着她。 暗处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醒了。” 她猛地吓一大跳,整个人坐起来,下意识地拉起被子遮挡着自己。 她受尽了惊吓,那么警惕地看着男人,让男人眉眼之间阴霾又重了一层。 “我有那么可怕吗?” 裴飞烟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 似乎怕她着凉,她身上草草套上一条睡裙。付战寒也是,裤子穿上,白衬衫随意披着,露出大半扇古铜色的胸肌,头发因为刚才的激战而略显凌乱,全身上下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气息。 他们四目相对,没有人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压抑至极。 付战寒放下酒瓶,上了床,逼近裴飞烟。他身上酒气席卷而来,呛得女孩直咳。那双漆黑墨眸内闪着嗜血的暗红。 她恐惧地向后挪动,每向后挪一寸,他就逼近一寸,一直被逼迫到床头死角,无路可退。付战寒撑着床头,把她禁锢在自己身子构成的局促空间里。 这时,裴飞烟手机响起,莹莹的在桌面震动不停。 裴飞烟投目过去,看到大大的“白昊谦”三个字在屏幕上闪动。她想要起身拿电话,被付战寒逼回背抵床头。 电话仍在坚持不懈地响着,裴飞烟说:“如果我不接电话,他会找人破门而入的。” “是吗?你们已经要好到这种程度了?”付战寒眼光越发冷得吓人,那表情似乎恨不能把她活生生拆骨吞吃入腹部。 裴飞烟背脊一冷,生生被吓得冒出一层白毛汗。 手机就那么一直响着、响着…… 突然,裴飞烟哭起来:“你放了我吧!反正我已经没法怀孕了,蓝姐姐那么爱你,她身体又好,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啊!” 付战寒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怎么她总是那么介意蓝莳萝的存在? 他已经足够小心了,她脑子里到底想什么,怎么总是提这个令人反感的话题?! 他怒吼:“够了!” 裴飞烟被吓得全身抽抽一下,只敢低声呜咽,不敢说话了。 看到她被吓得瑟缩一团的样子,付战寒又不忍。 该死,怎么对着这个女人他总是心肠硬不起来! 她的手机安静了不到十秒钟,又响起。白昊谦那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在这时候存心坏他的好事!付战寒一手仍然压着裴飞烟,展开身子拿到她的手机。 裴飞烟见他伸手熟练点开自己的开锁密码,惊恐地扎起来:“不!那是我的电话!你不能接!”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开机密码?!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手机的开锁密码啊! 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付战寒用自己的生日顺利打开裴飞烟手机密码,证明这段时间她还没有换密码,心情稍好。他大手摁住裴飞烟的脸,不费吹灰之力把她牢牢压在床上,扭转身子在她手够不到的距离接通手机:“喂。” 淡淡的低沉男声传过去,无异于炸雷,把电话那边的白昊谦炸懵。 一秒钟不到的发呆之后,白昊谦又惊又怒高声质问:“你是谁?!小烟呢?” “呵,白昊谦,你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付战寒说,“我是付战寒,小烟的男人!” 白昊谦心中最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你怎么拿到了小烟的手机吗?!小烟呢?你对小烟干什么了?” ------------ 290、我是她的丈夫,要把她带走 付战寒说:“我是她的丈夫,对她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我现在要把小烟带走,作为对你的感谢,南县的地块我就让给你好了。” “什么南县地块?”裴飞烟惊讶,她翻身坐起看着付战寒。 白昊谦在电话那边怒吼:“付战寒,我不要什么地块,你等着,我要把小烟从你手里救出来——” 啪!付战寒挂了手机,裴飞烟什么都听不见。男人若无其事地说:“这里是白昊谦开的酒店,我人生路不熟地,没有他的指引我怎么可能找到这里?当然,代价是少不免的。” 他说得轻松自如、合情合理,裴飞烟听着照单全收,大为震惊:“白昊谦竟然背叛我?” 付战寒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男人把震惊得呆若木鸡的女孩揽入怀里,轻轻亲吻她泪水密布的白嫩脸颊:“谈不上背叛。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白昊谦那家伙懂得退让,是他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 女孩身上散发着甜甜的香味,久违的馨香,轻易撩拨起男人的情愫。 才刚刚结束没多久,如今再度充满渴望—— 男人喉结微动,纸唇一路绵绵密密向女孩耳后而去…… “你刚才说什么不能怀孕之类的胡话到底哪里听到的?你不是才怀孕过不久嘛,你可以的,小烟。来,我们试试能不能再要一个?” 男人把她软乎乎的身子温柔展开,他已经忍耐得十分难受了。刚才那一次太狠太久,折腾坏了他的丫头。如今他要温柔一点才行…… 心里如海潮澎湃,呼吸渐渐急促。 裴飞烟很想反抗,四肢百骸却不听使唤,只能软弱无力地任由付战寒为所欲为。再次被背叛的事实狠狠刺伤了她,让她心碎欲死。 白昊谦竟然为了区区一块地,就出卖了她—— 忽然之间,她猛地推开付战寒:“你骗我!” 头脑醍醐灌顶般一片清晰,白昊谦的为人她很清楚,他虽然混蛋了点,绝不是那种背叛朋友的小人。她小脸气得通红,一边死命扣着自己已经被扯开的衣领,一边恨恨地看着眼前伟岸的男人:“白昊谦不会骗我的,什么南县地块根本不存在,你在污蔑他!” “哼,污蔑?” 付战寒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如此剔透,一眼看破他的布置。他也不生气,悠然道,“我确实打算把南县地块让给他作为谢礼。是你自己先入为主瞎想的。” “你……!” 付战寒听到外面走廊传来喧嚣声,一定是白昊谦带人来了。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要真的封闭起酒店来个封锁战,要闯出去也麻烦。他一把拉起裴飞烟,把尖叫不已的她扛在肩上:“算了,其他事回去再慢慢继续!” 窗外原本已经黑头,忽然被强力探照灯打得亮如白昼。付战寒没有走正门,而是来到落地窗边,猛地拉开窗门! 狂风烈烈,卷起女孩身上白色丝质睡裙,猎猎如仙。 头顶上,悬停着一家全身漆黑涂装的直升飞机,飞机身上战神集团那巨大的盾形标志格外醒目。一条银色悬梯准确无误地垂落到大露台上,付战寒仰头长笑:“哼,来的倒是及时!” “付战寒,你疯了!” 这里可是离地面三十多层楼!! 光是从这儿向下看去,那高空就晃得她眼晕!! 一旦摔下去,必死无疑! 他竟然想要在露台上直接踩着悬梯登上直升飞机吗! 眼前银光一闪,悬梯在他们面前一掠而过,那电光石火的瞬间付战寒已抓住悬梯,只凭单手稳稳当当地踩了上去。裴飞烟吓得尖叫,但她的尖叫声在震耳欲聋的飞机螺旋桨轰鸣下根本等同蚊子叫。她就这么被男人扛在肩上,一步一步一步离地而上。 随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脚底悬空,眼睛睁开底下就是漆黑夜空,裴飞烟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双手死命抓住付战寒,唯恐自己失手摔落做个垂直落体运动什么的。 头顶垂下一条绳子,付战寒接过,手脚麻利地把自己和她系在一起:“小东西,到了床上再抓紧不迟!” “别开玩笑了!”裴飞烟吓得瑟瑟发抖! 男人墨眸一敛:“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裴飞烟噎住,明知在这种不适合脸红的情况下还是脸红了。 他们都没有留意到远处一个红点已经悄悄对准了银色悬梯。在付战寒奋力向上爬的时候,白昊谦带着手下们破门而入,只看到头顶已经升高到不可能触及高度的二人。 白昊谦的怒吼在夜风中清晰可闻:“付战寒!你混蛋!把小烟还给我!!!” 裴飞烟闭着眼睛,感受到自己缓缓升高,慢慢接近了直升飞机。就在这时,她听到“噗嗤”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声,随着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银色悬梯两条联结绳子应声断了一条! 好准的枪法! 两人顿时在几百米的高空中失去重心,飘飘悠悠地荡向另一边!裴飞烟吓得尖叫,付战寒狠命抱着她,两个人的体重加在一起,顿时另外一条绳子不堪重负,开始断裂! “悬梯要断了!” 下面站着的白昊谦也见到了空中这惊险一幕,更加急得要发疯。 付战寒红了眼,他双手牢牢抓住悬梯绳子,结实双臂因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他怒吼:“小烟,抱着我!” 不用他说,裴飞烟如今唯一依靠也只有他了,双手死死缠着他腰。付战寒抓着只剩下一条绳连接的悬梯,继续向上爬! 伏在他胸膛,他的心跳好快。 裴飞烟听着那咚咚有力的心跳,突然之间有种奇异的感觉:哪怕现在悬梯断裂,他们一起掉下去,她也不会害怕。 悬梯晃晃悠悠,风一吹,晃得更厉害,他们就像一条丝上的蜘蛛,钟摆一样飘过来荡过去。 更令人恐惧的,是那躲藏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会飞过来的子弹…… 嗖! 又一颗子弹飞过!这一次它打偏了,贴着他们飞过,子弹在空气中擦过的热风烧灼得人难受。 ------------ 291、小姑娘的声音和双腿都在颤抖…… 他们,俨然成了曝露在那狙击手眼中的靶子! 付战寒爬得更快,他体能极佳,身上背了一个人,又仅仅靠着一条绳的助力,爬得还是那么快。爬到接近机舱时,他大叫:“付九!” 付九早就探出半边身子等待接应。 “还有多长时间?”付战寒隔着他还有一两米距离,大声问。 “距离下一次子弹装填还有30秒!” ***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能连发,再加上每次发射都需要重新校准,这给付战寒争取了时间! “够了!” 付战寒猛地向上爬,悬梯绳子因为他突然发力发出不祥的呲裂声!付九急了:“小心点,你会摔下去!” 然而付战寒置若罔闻,他接下系着自己和裴飞烟的绳子,说:“小烟,你害怕吗?” “我……”裴飞烟怎么可能不害怕啊,她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可是,当她看到付战寒那对深邃墨眸时,不知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勇气,“我不害怕!” 小姑娘的声音和双腿都在颤抖…… 呵,在逞强呢? 付战寒笑了! 他的笑容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墨眸深处点点漾开,春风化雨一般,融化他脸上的万年玄冰,好看得不像人间应有! 裴飞烟看得一愣,腰间一松,那条绳子被彻底解开,付战寒伸手在她臀下一托,大喝:“去吧!” 身轻体娇的女孩被男人轻松托上,正好被付九抓住! 与此同时,那条性命攸关的绳子,裂口再次加深,付战寒整个人都向下沉了两寸! “老公!”裴飞烟撕心裂肺地大喊,烈风吹落她眼眶中滚动的泪珠,一颗颗如同珍珠般滚落下来,晶莹剔透。付九咬牙抓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扛起塞进机舱里,“太太,进去!” 直升飞机因为重量聚在一边,开始剧烈摇晃!驾驶员喊:“九爷,这飞机快要失去平衡了!” 嗖嗖! 两颗子弹同时飞出,一颗击中付九,一颗飞向付战寒! 是谁?! 是谁要一再置他死地?! 付九被子弹击中,直直地倒在机场门口!鲜血在他身上汨汨而出,血腥味顿时充斥整个机舱!幸亏直升机不断移动,子弹又太远飞过来有误差,飞向付战寒那一枪又落空了,贴着付战寒胳膊飞了过去! 他的衬衫应声而破,被擦出一道鲜红的血线! 男人闷哼一声,抓着悬梯绳子的手因为负伤无力而松脱! “老公!!” 裴飞烟跪在机舱边缘,大喊! 如果付战寒死了,那么她也不活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出机舱,双腿勾住机舱门柱,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付战寒的手。就好像猴子捞月亮般,区别只不过在于,他们现在离地面已经差不多有一千米! “小烟!放手!”付战寒大骇。 她有没有听错? 他的声音颤抖,竟然带着恐惧?! 还有——还有那张永远都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帅气面孔,如今也满脸害怕和担忧? 裴飞烟看着付战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但是现在容不得她想太多,听说,***的有效距离是两千米!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可能会遇袭!她竭尽全力地抓着付战寒,可毕竟人小力微,根本就抓不住他,反而被他一点一点拽着向外面滑出机舱。 “小烟,快放手,不然我们两个一起死!” 付战寒真的急了,这女人怎么那么傻?她以为他不顾安危地先把她交给付九是为什么?! 裴飞烟不假思索地反驳:“死就死了,你可是我老公!” 那一瞬间,付战寒脸上划过的神色很奇怪…… “抓住我啊!”裴飞烟脑海完全停止思考,只剩下拼命抓住他的手而已,“我才不要背着对你的愧疚苟活一辈子!” 突然之间,付战寒笑了! 他吊在半空,系着一条随时会断裂的绳子,竟然笑得很开心、很张扬、很肆意! 裴飞烟觉得他是不是疯了,这种情形,她都快哭了,他竟然在笑?! “好!” 付战寒猛地举起受伤的胳膊,双手抓住她。与此同时,那悬梯终于断了! 半截银色的梯子在夜空中,只留下一点闪光,然后再也见不到! 裴飞烟觉得又是一坠,幸亏这时候,有人抓住了她的腰!付九这时忍受着身上的伤痛,狠命抓住快要被付战寒拖出机舱的她! “付九!” 付九身上又涌出一大滩血,他面目狰狞,额头青筋爆现,大吼:“啊啊啊——” 伴随着男人的怒吼,他全身肌肉鼓起,一点一点地把裴飞烟连同付战寒拖回机舱里!付战寒的腿一碰到降落架,立刻把裴飞烟推上去,紧接着自己爬上来! 不祥的红点,依然如形随影地贴着他们! 付战寒快速关上机舱,“噗”一声轻响,机舱门被紧接而来的子弹打穿了个大洞! “快走!” 直升飞机迅速爬升到安全高度,晃晃悠悠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 一路飞回清城,立刻送去医院。 裴飞烟说:“去柏源梓那里吧?” “不。”付战寒闭上眼睛,他漂亮的眉毛暗暗皱成“川”字,脸色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这是枪伤,不能去公立医院。会被盘查的。只能去蓝莳萝那里。” 比起他,更严重的是付九。 因为最后那一下子用了力加重他的伤势,他如今出血很多,躺在机舱里动弹不得。 蓝莳萝是他心目中最可靠的后盾吧。 所以,第一时间想到她那里。 他可以救她,可以抱她,但,永远都把自己的背脊交给蓝莳萝。 识大体的裴飞烟垂下眼帘,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答允:“好。” …… 在直升飞机上打了卫星电话到蓝氏医院,蓝莳萝亲自带着救护队在停机坪上等候。机舱门一打开,她第一个敏捷地跳上来。 嗅嗅鼻子,秀眉顿时紧蹙:“九哥很危险,要马上动手术。” 她弯腰,竟然以一人之力轻松扛起了比她还要高一个头的付九。把他小心交给救护队抬上担架,又来到付战寒面前:“战寒哥哥,我扶你起来吧!” ------------ 292、啪!蓝莳萝一记耳光甩来…… “不用,我自己能走。”付战寒摆手拒绝了她,握着裴飞烟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 他一动,胳膊上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淌血。 只是被子弹擦肩而过就那么严重了……如果直接被击中,不就一个大洞? 裴飞烟扶着他,他的体重全部压在她身上,压得她两腿直抖,好歹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蓝莳萝见状,咬咬嘴唇,没说什么。 裴飞烟把付战寒扶下了直升飞机,付战寒自己上了担架床躺下,拿起氧气面罩。在给自己戴上面罩之前,他看了裴飞烟一眼,说:“莳萝,你去救付九。不许付九死。让小烟陪着我。” 蓝莳萝快要把嘴唇咬烂了,仍然什么都没说。她们看着付战寒自己戴上面罩,闭上眼睛,然后推进急救室。 由于付战寒的命令,蓝莳萝去给付九动手术。 付战寒自己,则由别的医生来抢救。他的伤势不重,只是脱了力。医生给他打了镇静剂,说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裴飞烟一个人守在走廊外面,等他。 面前忽然有影子投下,她抬头,见蓝莳萝已经出来了,她身上还穿着手术服,绿色的手术服上竟然带着血迹。她惊讶抬头:“莳萝姐姐……” 话音未落,“啪”! 蓝莳萝一记耳光甩过来! 眼前金星乱冒,竟然连痛都不觉得痛!! 裴飞烟震惊无比,下意识捂住火辣辣的脸蛋,讶异地瞪大眼睛! “你……” “太太!” 裴飞烟举起手,制止了要涌上来的保镖们。 蓝莳萝眼神冷厉地盯着她:“裴飞烟,你竟然拖累战寒哥哥受伤!” 她生气到了极点,重点是,她生气的原因理直气壮,就连裴飞烟都没法为自己辩解! 异常响动引起旁边守夜的人注意,徐天阳见太太受辱,就想上去帮说话。不料被人拉住。 裴飞烟说:“你、你为什么打我?!” “我打你怎么啦?”蓝莳萝居高临下,咄咄逼人:“要不是你一言不发的跑掉,战寒哥哥怎么会受伤?我不光要打你,我还要去跟阿姨好好说个清楚明白呢!” 她有沈永珍撑着,腰杆子硬得很! 裴飞烟眼泪滚来滚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给她这种憋屈! 哪怕是蒋月梅和裴纯也没有! 因为,那两个贱人她可以直接怼回去,而蓝莳萝却不能! 她的退缩,被蓝莳萝视为理所当然。 要不是这个碍眼的女人,付战寒就是她的!当初裴飞烟自己跑掉,蓝莳萝还没开始高兴,没想到付战寒却到处找她!而且直接为了她而受伤! 蓝莳萝嫉妒得要发疯,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出一口气! 而且,她还要利用裴飞烟的愧疚之情,彻底赶走裴飞烟! 指着房间里安安静静躺着的男人,蓝莳萝义正辞严得好像正义女神下凡:“你看看,战寒哥哥为了你的任性都付出了什么代价?!九哥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他又进了医院!自从过了18岁,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战寒哥哥进医院!但是这还半年不到,他就进了两次医院了,这都是因为你出现!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连珠炮般的词语接二连三攻向女孩,裴飞烟不是软弱的人,但是这一次,她被蓝莳萝骂得哑口无言,只能虚弱地照单全收! 半晌,她才嗫嚅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鼻尖红了。 徐天阳看在眼里,极其不忍。 太太竟然哭了?他入职时间虽然不长,但邹特助跟他说过,太太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人,只要有她在,每一天都是大晴天。哪怕她受伤再深,也只会在伤口长出锋利的刺保护自己,而不会软弱流泪! 可是现在的太太,成了泪人,被人打了还得挨骂,忍气吞声得不像她自己! 如果总裁醒来,看到他的小妻子被那女人这么欺负,一定会很生气吧? 想到这里,忠心耿耿的徐天阳忍不住走上前开口:“对不起,蓝小姐,我认为这些都不是太太的错。” 蓝莳萝根本不把这个小小的特助放在眼内,她打定主意,必须要趁着这个大好良机让裴飞烟从此消失。她轻蔑地看着徐天阳:“天阳,你来了才多久?你知道些什么?做特助就做好工作本分行了,总裁的家事,就别多管!” 不料,徐天阳是个平时软萌,遇强越强的性子。不然当初也不会以一个小小实习生的身份却敢揭发大权在握的小李特助了。他皱眉,小声地坚持:“太太也很伤心啊!她之前离家出走一定有她的苦衷!你说总裁的家事别多管,可你也不是总裁的家人啊!” 他这句话可就蜇到蓝莳萝的痛处了,她最大的痛处就是虽然一直和付家走得很近却没有得到任何付家的名分,无论沈永珍多么疼爱她都好,付战寒不喜欢她,就连女朋友的名分都不给她。她自己为了想要付战寒太太的名分,又不愿意认沈永珍做干妈。 所以,在付家,她一直都是客人、客人、还是客人! 蓝莳萝一蹦三尺高,面容扭曲,平时优雅知性的气质荡然无存,指着徐天阳鼻子说:“好啊,一个特助竟然牙尖嘴利!你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莳萝姐姐,不行!”裴飞烟回过神来了,她不能让蓝莳萝炒掉付战寒的人,她说,“你骂我可以,但是天阳是战神集团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等付战寒醒过来之后再发落他就是了。” “哼,没上没下的家伙,怎么容忍他留下?” 蓝莳萝拨打了沈永珍手机,故意开到免提,语气一转,娇滴滴地说:“阿姨。” “莳萝,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要说沈永珍对待蓝莳萝,永远都是春风和煦的。哪怕都快睡觉时分了,还是那么和颜悦色。蓝莳萝语气平淡地说:“战寒身边那个特助,我观察了几天,觉得他太年轻了做事不大稳妥。我建议把他炒掉,然后换个成熟稳重的。” 她一边说,一边轻蔑地看着裴飞烟和徐天阳。 仿佛眼前这两个人,不过是她随手可以摁死的两只蚂蚁…… ------------ 293、不能后退 沈永珍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她漫不经心地说:“这样啊,既然你这么说,肯定有你的道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事情做好之后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沈永珍这话一出口,裴飞烟和徐天阳都是脸色苍白! 蓝莳萝挂掉手机,得意地扬起脸:“好了,现在有付家的人开口了。徐天阳,你明天早上去人事部把手续办了,以后就不要来上班了!” 先处理好徐天阳,然后再处理裴飞烟! 裴飞烟小脸苍白,忽然之间好像睡醒了一样,意识到蓝莳萝在针对自己! “不行!”她猛地强硬起来,站直了腰杆,说,“蓝莳萝。你可以骂我怪我,但你不能干涉战神集团的事务!我不允许!” 蓝莳萝变了脸色:“你刚才没听见阿姨的话吗?就连阿姨都赞成炒掉他。你又凭什么说话?” 沈永珍、沈永珍、沈永珍…… 蓝莳萝口口声声,都用沈永珍来压自己! 哪怕沈永珍在千里之外的海城,还是照搬不误! 这次事件开了头,自己退了步,那是不是以后都得让步?无论蓝莳萝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只要获得沈永珍允许,都可以得到无条件的允许? 不行! 她承认,付战寒受伤,她很内疚。可是她现在清醒过来了,或者说,蓝莳萝画蛇添足的一番电话,把她惊醒过来了! 是付战寒来找她,又不是她求着付战寒来找!相反,她已经主动退出了,躲开了,只是躲得不成功而已……所以说,那就不是她的错! 而蓝莳萝凭着沈永珍的撑腰,越殂代疱的要干涉战神集团内务,越过付战寒来炒人鱿鱼,那更加不合情理! 她心中主意已定,目光渐渐从迷茫变得坚定—— 徐天阳敏锐地感觉到,太太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惊讶地看着渐渐抬起头的裴飞烟,那张白玉生烟的小脸很年轻,却散发出和总裁几乎一样凌厉的霸气! 裴飞烟看着蓝莳萝,一字一顿地说:“就凭我是付战寒的妻子,我是战神集团的总裁太太!” “我的丈夫身上不方便时,战神集团应该优先听从我的命令!” “我不允许裁员总裁特助徐天阳!” 掷地有声的三句话,好像三个有力的巴掌,打回到蓝莳萝脸上,打得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摇摇欲坠。 “裴飞烟,你……” 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好像费尽了裴飞烟全身力气,女孩心口急促起伏,小脸红红的,只是那双平时泉水般清澈干净的眼睛,如今充满凌厉气场。 这种变化,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不可直视、霸气凌人! “莳萝姐姐,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但是,是付战寒来追我,不是我求他来。那杀手是针对付战寒,而不是针对我。所以,不是我连累他,而是恰好我成了他的弱点,给了那个杀手有了可乘之机而已!这恰恰说明他在乎我!他爱我!” “所以,请你完成付战寒昏迷之前拜托你的事情就好了。其他方面,不要多说。也不要把手伸那么长!付战寒还没死,再说了,就算他暂时不方便,战神集团还有我呢!董事长暂时失去理事能力的时候,由配偶暂代履行职责,这可是董事会规程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 感谢辛伯,平时有事没事碎碎念地老是叨叨,就算裴飞烟百般不耐烦也没有放弃她。让裴飞烟对战神集团的规章制度也不算一无所知。 蓝莳萝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两个字能够形容的了……简直黑沉成锅底! 裴飞烟才不管她的脸色如何呢,她的脸还在痛,比起上来就动手的蓝莳萝,她只动嘴皮子,已是“以德报怨”了。 她想清楚了,一天还没有离婚,一天那个红本本还在,她就还是付战寒的妻子。 就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最少,要利用好这个身份,保护无辜的人,例如徐天阳…… 不然,她就真的猪狗不如了! 不愧是蓝莳萝,脸色变了几变,还是回复如常,立马换了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好。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战神集团的事儿我不再插手。但是付战寒是病人,我得留在他身边。” 说罢,她迈步向付战寒病房,边走边轻飘飘地说:“无关紧要的人,麻烦到外面去。” 哼,死皮赖脸地,还是要回到付战寒身边? 裴飞烟这次可不会软弱了,她抢先一步挡在门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现在战寒的主管医生不是您。而且,他临睡之前交代的话是让我陪着他。请您去照顾九哥吧!九哥可是重伤者,更加需要蓝医生您的医术哦!” 蓝莳萝真是要气死了!可是裴飞烟说的句句属实,她又不能耍赖,只得铁青着脸说:“那好吧!等他醒来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得看他本人意愿和医生吩咐啊!”裴飞烟挥挥手,“走好不送!” 气走了蓝莳萝,徐天阳立刻凑过来星星眼地说:“太太,你刚才好霸气!” 第一次见到裴飞烟展露霸气一面,徐天阳总算明白为什么辛伯和邹云琦都说,总裁离不开太太了。 相比之下,九哥是不是当兵当太久智商下降厉害,坚持认为蓝医生才适合总裁? 那种手长又有心机的女人,应该有多远跑多远才好! 看着蓝莳萝走了,裴飞烟顿时松了口气,她虚弱地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强笑道:“没什么。你没有犯错,本来就不应该炒你。” 常在江湖混,她深知一个好手下是多么难得。之前邹云琦一走,留下空档,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她可不要这种情况发生第二次了。 徐天阳眼内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他低下头重重地叫了一声:“太太!” 裴飞烟正在抬脚往房间里走,听见他叫自己,回头:“嗯?” 徐天阳却什么都没有说…… 裴飞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说:“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忙你的吧。” ------------ 294、躲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太太。多余的话,我也不会说。我只想说,以后有什么事,我徐天阳为太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裴飞烟没当回事地笑了笑,“小事而已,别说得那么严重。你好好的工作就行了。” 她惦记着受伤的付战寒,匆匆进了病房。 …… 回到病房里,裴飞烟轻轻叹息了一声。 出其不意地传来付战寒的声音:“刚才吵架不是挺凶的嘛,进来就叹气?” 她被狠狠吓一跳,抬起头,看到付战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胳膊上还打着点滴,点漆般的黑瞳一霎不霎地盯着自己,目光沁人。 刻意忽略他可能听到自己大声嚷嚷的事实,没话找话:“呃……你什么时候醒了?” “在你大叫‘我是付战寒的妻子’的时候。” 裴飞烟囧,她可不可以现在开始找地缝钻? 付战寒举起没有打点滴的左手,勾勾手指:“过来。” 刚才还凶得要吃人的母老虎,如今变回小野猫,挨挨蹭蹭不情愿又不敢违逆地蹭到床边一尺远。 “离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坐下!” 那么可怕的语气,当然只好依言坐下啊! 付战寒指指自己嘴唇:“亲我。” 呃……付先生你还好吧?为什么用那么严肃的语气来提出那么幼稚的要求?见到病床上躺着恹恹的男人,想起他冒着被子弹怼穿的危险把自己塞到直升飞机上,连月来徘徊在裴飞烟心里的怨气很没出息地消失了…… 她按照他的吩咐,弯下腰,红着脸把自己的唇送给男人。 人人都说她是天才。 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如果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她该不该放弃? 她曾经想过放弃的。 可是,放弃真的好难、好难做到啊…… 软软的唇紧贴着,他的温度传来,温暖了彼此。依恋的感觉愈发强烈,她根本不愿意离开了。 怎么办,明明他爱蓝莳萝,为什么还要和她纠缠不休? 伤感又温柔的甜蜜,萦绕心尖,女孩难受得想哭。 不愿离开,又不能留下。有没有哪本书上教教她,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走?” 低沉声音传入耳中,惊醒了她。 睁开眼睛,澄澈杏眼里泪珠滚动,落入男人眼中,又引起他一阵眼神乱闪…… “别哭了,不想回答就别说吧。” 这是他对她的让步。 裴飞烟不知道的是,这时候付战寒只要有她回到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咬咬牙,说:“我不想妨碍你啊,给你添乱啊。” 付战寒愕然不已。 “你和蓝莳萝两情相悦,我又不能怀孕,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吧。所以我就走啰……”说到这里,金豆子又不争气地一滴滴滑落下来,女孩举起爪子揉眼睛的动作活像猫洗脸,“这叫退位让贤啊,莳萝姐姐又漂亮又能干,家世又好,还那么了解你,母亲也喜欢她……我拿什么和她争?” 她真的是累了。 原本还想要靠付战寒的宠爱来和蓝莳萝一较长短。 可是随着那个孩子的离去,她的想法有了很大转变。既然钱拿到了,妈妈的遗愿实现了,她没有必要这样纠结了。还不如放手成全…… 她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全没有留意付战寒原本尚算晴霁的表情渐渐变得阴冷。 这个丫头,哪里来那么多胡思乱想? 什么他和蓝莳萝两情相悦? 知道她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付战寒一点儿都没打算原谅裴飞烟。他说:“就因为这样你就要走?” “嗯……”裴飞烟懊恼地低下头,可惜破功了…… 付战寒说,“你过来。”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还是依言靠近一点。 下一秒,付战寒猛地一拉她衣领,她猝不及防地跌落他怀中。被男人翻身压下! “啊!”裴飞烟大惊失色,“你不是还在打点滴吗?” “哦,你说这个?”付战寒举起右手,银光闪闪的针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我自己拔掉了。” “付战寒,你不要命了!” 他竟然自己拔掉了自己的针头?! 付战寒对她的大呼小叫半点没放在心上,他圈紧了女孩纤细的软腰,凑近她,二人之间距离极近。裴飞烟的心跳不听使唤地急剧加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离她极近,几乎呵气:“比起要命,我更愿意要你。” 裴飞烟整个人都僵住,她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 他低头,把她抱得更紧,搂入怀内,低头想吻她。 砰! 门打开,蓝莳萝领着查房医生来了。 见到房间里无限旖呢的风光,她原本跨进房间的一只脚硬生生收了回来! 而她身后跟着的一票医生护士,更加是满脸“我瞎了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 被看到了!! 裴飞烟满脸羞红,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脑袋塞进枕头下,恨不得从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反而付战寒非常淡定,他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来,优雅坐好,神态极其休闲慵懒,“这可是会影响病人休息的喔。” 付先生,你那么会强词夺理,真的好吗? 蓝莳萝脸色白了一白,嘴唇咬的愈深:“你的针头呢?” 目光在那无辜垂落的针头上扫过,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中闪过一抹犀利:“你自己拔掉了?” “用的药我看过,普通的葡萄糖水罢了。多一点少一点无关紧要。”付战寒满不在乎。 他坐着的姿势很美,长腿窄腰,舒展典雅,病号服最上面三颗扣子被松散解开,硬生生被他穿出了高级定制的高级感。 那低沉悦耳的声线和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跟在蓝莳萝身后的几个护士姑娘顿时满脸绯红被迷得不行不行的。 蓝莳萝深吸一口气,很生气地说:“付战寒,在这里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 她看一眼裴飞烟,女孩现在也坐起来了,粉色的唇略带红肿,眉梢眼角水汪汪地,还带着承受宠爱之后的痕迹。她顿时妒火中烧,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 295、蓝莳萝妒火中烧,数落道…… 蓝莳萝提高声音,尖酸地说:“你这样在病房里胡来,是要存心糟践自己吗?” 停了一停,看到两个人一个斜眼45度看天,一个垂眼45度看地,火气越旺。 眼光又飞向裴飞烟,责怪她,“还有你,小烟。我刚才让你留在这里,是让你照顾他,不是让你和他做这些勾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自爱的女孩子!” 这话说得十分严重,裴飞烟顿时被数落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嗫嚅道:“我……我没有……” 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做呢,只是在床上接个吻而已。 再说,付战寒现在也精神得很啊。 蓝莳萝会不会反应太过激了? 她却不知道,在这间医院里,一直流传着蓝莳萝和付战寒正在秘密交往的传说。从开业那天的花篮,到后来的家宴,再到各种场合的出双入对,医院里很多人都是蓝莳萝从海城带过来的,都相信蓝莳萝和付战寒之间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裴飞烟这么个人的存在,医院相对封闭的环境也让他们没法从清城人这里了解更多。 蓝莳萝身后跟过来那些医生护士,除了正儿八经查房的那一个,其他倒九成是要过来跟着蓝莳萝一睹付先生风采的。 没想到竟然看到付先生和一个小姑娘在床上缠绵,蓝莳萝颜面扫地…… “这个女人,是小三吗?”有人嘀咕开了。 那些狐疑的、谴责的、鄙视的目光,纷纷投向裴飞烟。 “看着还挺小的样子。” “这么点年纪,怎么去当三儿了呢?” “蓝医生好可怜啊。她刚才还抢救九爷呢。” 蓝莳萝身后一个护士长样子的,按捺不住,站出来说:“太过分了,这里是医院啊。小姑娘,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不知羞呢?” 裴飞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鼻子:“我?” “不是说你说谁啊!谁不知道蓝医生和付先生两情相悦,你倒好,直接跑到别人床上去!而且还在医院里面!你爹妈生了这么个女儿真是上辈子没做好事!” 那护士长自以为这样可以讨好蓝莳萝,却没留意到裴飞烟身边男人渐渐深沉冷厉的眸光。 “小三?” 付战寒重复一遍,玩味的目光,投向蓝莳萝。 蓝莳萝脸色更加苍白苍白地,不过还是强作镇定地站着。那护士长是个动嘴巴快过动脑子的,叨叨叨叨地说:“付先生,可不是呢。外面的女人贪新鲜年轻玩玩就算了,最终还是要回到家里那个身边去啊。” “外面的女人贪新鲜,玩玩?”付战寒都被气笑了,裴飞烟还以为他要大发雷霆呢,谁知道他竟语气郑重地对那护士长说,“你说得不对。我对外面的女人没兴趣,更加不会贪新鲜去玩她们。我只对家里的女人感兴趣。” 护士长一怔,没回过味来什么意思。 对外面的女人没兴趣,那床上这个是什么? 付战寒撇下还在兀自思索不解的护士长,看向蓝莳萝:“莳萝,你没有告诉你的手下,我已经结婚了,是个已婚男人吗?” 他不是傻子,看那些人的反应,就知道平时蓝莳萝营造了什么氛围。 也难怪,会给裴飞烟造成那种感觉…… 舆论嘛,手中掌握了数十家传媒公司的付先生,是非常懂舆论威力的! 裴飞烟嗅到隐约的**味,付战寒竟然当众向蓝莳萝发火?虽然那火气很隐晦,但她知道、蓝莳萝一定可以感觉得到…… 悄悄地向竖起耳朵,切换到看戏模式。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落在蓝莳萝身上。 她定了定神,干脆利落一口否认:“你的婚姻状态是你的隐私,我似乎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到处宣扬?” 好厉害,四两拨千斤的就把付战寒的问题给化解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让你医院的人把我老婆当成小三当众‘教育’,你手下的人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把手伸得太长了呢?”付战寒鹰利的眼睛看一眼那护士长,护士长慌了,说:“付先生,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心直口快罢了!” 付战寒说:“心直口快不是你的问题,问题是要对谁心直口快。” 他挥挥手,说:“罢了,不知者不罪,我饶了你这次。你最好看清楚,和我两情相悦的女人,是这个女人,她叫裴飞烟,不叫蓝莳萝。她是我付战寒唯一认定的妻子。” 他说话很慢、吐字清晰,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同时,也把他身边那脸若桃花生嫩娇俏的女孩,看得清清楚楚…… 裴飞烟满脸发烧,付战寒都在说什么啊,还嫌不够丢脸吗?被人撞到他们缠绵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还说得那么大声,什么两情相悦、什么唯一认定……可是,心里好开心啊。 开心的好像正在心里一群看不见的小人儿纷纷抛出来开烟火盛会,一朵朵烟花炸开来,连脸上都禁不住露出微笑。 “咦?我在笑?”貌似这不是应该笑的场合,她赶紧低头,欲盖弥彰地用手把不住上扬的嘴角拼命往下撇。 那小动作落入蓝莳萝眼中,更加深深刺激了她…… (裴飞烟) (付战寒唯一认定的妻子) (她自从懂事开始就每天念念不忘梦寐以求的称号,竟然被这个丫头唾手可得……) 护士长这才知道自己搞错了,满脸羞愧地说:“对不起……我……我误会了……” “好了,林护士长。你今天说话太多了,出去干活吧。”蓝莳萝突然冷冷地打断护士长说话,把她赶了出去,“其他人也都各自工作吧。今天这里看到的事情,不要到处嚷嚷。还有就是,要加强病房管理,不能让病人胡来。否则的话,出了事,我们负责不起!” 医生护士们都识趣地作鸟兽散,裴飞烟看着走在最后的林护士长,知道这个护士长怕是在医院里留不长了。 不过,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太过急于表现,没有搞清楚谁才是真正不能得罪的人。 ------------ 296、强大的心理素质 蓝莳萝进了病房,说:“我给你看看你的伤势。” 裴飞烟真佩服她的心理素质,那么快就调整回来,没事人一样。她伸手想抓起付战寒吊针的右手查看。付战寒飞快缩回,说:“我说了,我没事。” 蓝莳萝拧眉:“付战寒,别任性!” “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付战寒说,“只是子弹擦过的皮外伤罢了。” 他受伤的胳膊已经被之前那个男医生非常漂亮地包扎好了。 蓝莳萝伸手去拉他,裴飞烟眼疾手快,伸手钳住她,弯弯杏眼冰凝清冷:“莳萝姐姐,付战寒他身体底子很好,已经完全康复了。” 男人墨眸飞快闪过一抹讶异…… 唇角微勾,别过脸去。 “裴飞烟,你……” 裴飞烟的小脸很坚定,她在逆光处,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淡淡金边,反倒模糊了她的脸。那散发的气场……很强。 她轻声地、一字一顿地说:“莳萝姐姐,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事。” 蓝莳萝好像被蜜蜂蛰了一记。 “好吧。既然付先生自我感觉良好的话,我也不勉强。”她看看他们两个,“你们要亲近也注意点影响,这里可是医院。” 第一次,她在裴飞烟面前退缩了,不是忌讳付战寒,而是忌讳裴飞烟本身。 可是她后面那句“注意影响”又让裴飞烟好不容易振作的气势弱下去,脸蛋飞上两朵红云,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付战寒却很淡定:“那你下次进门之前记得敲门。” 蓝莳萝恨恨地一跺脚:“你!” “还有!”付战寒重新躺在病床上,让自己做得舒服一些,说:“下次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打着什么红颜知己的名号。这样对我和小烟的声誉都不好。” 他神态悠闲,语气却冷得掉冰渣。 可以说,警告得十分明显了。 裴飞烟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原来付战寒也会那么不客气地对蓝莳萝说话吗? 要不是亲耳听见,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蓝莳萝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那温柔优雅如今看起来竟透着矫揉造作。她勉强支吾了一声,转身走了。 …… 付战寒以最快速度办理了出院手续,要带裴飞烟回槿园。 上车的时候,他吩咐徐天阳:“马上为付九办理转院。” 裴飞烟见他上车的时候牵扯到胳膊,男人的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知道他伤口疼,不禁说:“多观察两天不好吗?” “在这儿耳目众多,不适合养伤。”付战寒的理由很简单。 耳目是指谁的耳目? 付战寒没提,裴飞烟也就不问。 一路回到槿园,辛伯见到裴飞烟,先是一呆,然后头七见到鬼似的大喊一声:“太太回来了!” 一面喊一面脚底生烟地跑进里头,余音跟在他背后袅袅不绝。 裴飞烟一呆:“辛伯,我又不是鬼……” 付战寒不禁莞尔:“能够让老成持重的辛伯变成这样,也只有你了。” “你是在取笑我吗?”裴飞烟耳朵根子红了,浑身不好意思。辛伯也太反应过度了,让她老没面子的说…… 很快,辛伯又带着家里所有佣人浩浩荡荡的出来了,男左女右分两排站立九十度鞠躬:“欢迎太太回家!” 这么盛大的欢迎仪式,倒让裴飞烟吓一跳。 “你们在搞什么鬼?” 付战寒在她头顶说:“你走了一个月,他们天天战战兢兢的伺候我,现在你回来他们当然高兴。” 裴飞烟汗,总裁大人你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难伺候啊? 不得不说,付战寒说中了。 才一会儿功夫,原本死气沉沉的槿园就活泛起来。个个佣人脸上都轻松了很多,动作也轻盈敏捷起来。 到了傍晚,付晋安放学回来了。见到在花园里拨弄花花草草的裴飞烟,先是一怔,整个人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然后欢呼着飞奔扑入裴飞烟怀里:“小烟姐姐回来了!小烟姐姐回来了!” 裴飞烟被他一脑袋撞得心口生疼,四姐在后面急急忙忙赶过来,一把拉开几乎发狂的付晋安:“安少爷别激动,可别撞到了太太!” “小烟姐姐,我想死你了!”付晋安眨巴着大眼睛,认真乖巧地说。 裴飞烟也很高兴:“小安,我也很想念你!” 夕阳西下,雾霭沉沉,此时已经初夏,流萤在各处草丛缓缓上升,晚风送来女人和小孩的欢声笑语,一派安详和睦。 二楼书房,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酒色倒映着一片血芒。他看着花园里正在欢天喜地地布置露天餐桌的女人和孩子,墨眸深邃,一眼看不到底。 “先生。”辛伯来到他身后,“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 “好。” 辛伯说:“收购伯爵PUB,那个推太太入火坑的经理被解雇,提拔了叫诗诗的服务生担任总经理。把里面的生意洗白……还有,直接砍了冯总碰过太太那只手,他的公司还留着,让他拖累白氏吸血。” 付战寒只管听着,眉毛都不动一下,仿佛说的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有听到冯总的事时才微微挑眉:“做得很好。” “白昊谦也不是笨蛋,不会任由冯总吸血多久的。这个人很快就要在清城的地图里清理出去了。” 不过辛伯一点都不同情他,竟然敢对总裁心尖尖上的女人借酒行凶,这是多肥的胆子。如今只是砍了他一只手,算是轻的。 付战寒说:“白昊谦回来没有?” “回来了,追不到太太之后立刻就回来了。他似乎很不爽。” 男人发出愉悦的轻笑:“不爽就不爽,丧家之犬罢了。” 楼下突然传来裴飞烟尖叫:“付晋安,你把我的插花毁了!!” 付晋安手里拿一把大花剪子,绕着桌子躲着撵疯狂逃命。后面还夹着四姐和一众佣人的惊叫。 辛伯和付战寒隔窗凝视,都在出神。 半晌,付战寒轻声说:“这样挺好的。” “是啊。这样挺好的。”辛伯看着那温馨的场面,在一年前,他做梦都想不到清冷禁谷欠到极点的少爷会拥有这种人间小温的日子。 ------------ 297、人间送小温的幸福 那是他一生夙愿,然而只敢想想。 一年后,这些竟然变成了现实……他擦擦眼角泛起的泪花,说:“如若太太肚子里的那个小少爷能留下,如今怕也见到肚子了吧……” 安少爷虽好,到底不是先生的骨肉。 付战寒眼神一黯,一声清响,竟然生生捏碎了手中的红酒杯! 辛伯立马敛容肃立:“对不起!” 男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等待中的责怪没有降临,辛伯讶异抬头,却只看到付战寒高大的背影…… 付战寒收拾起心中的隐痛,来到花园里。 一张橡木大条桌在庭院中间放着,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精致的银器和插花点缀期间,桌子上摆满了夏天的食物,凉菜有:拌干丝、桂花扎、金钱片、糟鸭掌;八个热菜,分别是元宝鸭、五元整鸡、爆炒牛柳、火腿片蒸鲥鱼……此外,还有各色点心、水果,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一张大桌子。 付战寒说:“我们三个人,吃那么多?” “我也说太浪费了,四姐坚持要做。”裴飞烟笑吟吟地说,“你伤口还没痊愈,不能沾海鲜,也不能吃上火的,所以委屈一下你啰。” 付战寒:“……那不就什么都不能吃?” “鸡还是可以吃的。”付晋安懂事地把一个大鸡腿分给他,“你把小烟姐姐带回来了,奖励你个鸡腿!” “小子,我用不着你来奖励。” 付战寒身上放出的冷气压直接把付晋安吓得缩回去。裴飞烟护着孩子说:“你没事摆那么凶干嘛?” 这丫头,凭什么对付晋安那么好,对自己却终是忽冷忽热的? 付先生很委屈,他又没法对自己女人生气,只好夹起鸡腿大口大口吃起来:“我凶,哼,我还能吃,把鸡腿全部吃完!” 付晋安在裴飞烟背后冲付战寒伸舌头:“结果还不是吃了!” “付晋安,如果你不好好吃,我就让佣人把你的餐具收走。”付战寒吃完鸡腿,慢条斯理地优雅擦嘴。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有的是办法整付晋安! 付晋安慌了,赶紧坐回自己座位上:“我吃!我吃!” 付战寒这才弯弯嘴角,把裴飞烟拉到自己身边:“小烟,来,尝尝这个笋丝鸡皮汤,味道真好……” 隔了一张大桌子的付晋安,只好恨恨地看着坏叔叔把自己心爱的小烟姐姐抢走。 当朗月升上半空,炎热了一天的空气渐渐变得凉爽,花园晚餐也到了尾声。 裴飞烟吃得很饱了,她轻松地歪在椅子上,看着流萤飞舞,觉得这一切美好而不真实。 她想起自己合约的事,想起付战寒那么强硬地带回自己,还有在蓝莳萝面前维护自己……这一切燃点起她的希望。她坐起来,严肃地说:“付战寒,我想和你谈谈。” 付战寒立刻让人带走了付晋安,然后他自己站起来说:“那么到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谈吧。” 裴飞烟从善如流。 远离了热闹的餐桌旁边,在弯弯曲曲的花园小径上散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槿园附近有湖,越往花园深处走,萤火虫越多。 付战寒看着流萤飞舞,忽然手一挥,再在裴飞烟面前展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在他宽宽大大的掌心里趴着,浅绿的荧光映得他掌心一片温暖。 “很漂亮……”裴飞烟好像变回小孩子,“啊,没有地方装!有了!” 她采下几片大大的树叶,简单编成一个窄口小袋子。树叶透光,萤火虫装进去一闪闪的,只是光线微弱了很多。裴飞烟欣赏一会儿,又央求付战寒:“再帮我抓吧!” “好,你要多少只?” “要一百只。” 半开玩笑地说了这么个数字,裴飞烟立刻后悔了。抓萤火虫多难啊,何况还是一百只,太过分了。她说:“呃……不要也无所谓的。” “没关系。”付战寒温柔地笑笑,迈开长腿进了草丛。 他的动作迅捷无比,一手挥过去就有两三只萤火虫落网。很快,树叶袋子里的萤火虫越来越多,光芒也越来越强,直到最后仿佛成了一绿光小灯笼,好看极了。 当付战寒把一百只萤火虫交给裴飞烟的时候,女孩笑靥如花,她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像倾泻了满天星空在里面。那绝美至纯的笑容,直接击中男人心田,泛起阵阵涟漪…… 男人墨眸圆睁:“……” “太谢谢了。”小软手从他手中接过萤火虫,掌心幼滑,让他有直接握住的冲动。 “对我那么客气?” 裴飞烟:“不是啦……” 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她把头发捋到耳边,下定决心:“付战寒,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能怀孕了吧?” 话一出口,付战寒皱眉:“你从哪里听回来的胡言乱语?” 裴飞烟没有发现他眼中流过的一抹恐惧。 她犹豫了一下,“是莳萝姐姐告诉我的。” 蓝莳萝去见她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付战寒不耐烦地拨松领带,显得很烦躁:“你是暂时不适宜怀孕,别听她胡说。” “不,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之前五年没来大姨妈的时候我就知道的了。”面对那骇人的压迫感,裴飞烟努力挺起胸膛,竭力让自己平静,“我是想,我没法兑现我的承诺了。我会成为你的阻碍物。所以,不如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合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付战寒停下脚步,看着裴飞烟,他一句话没说,却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裴飞烟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支持着自己。 “这就是你想和我谈的内容?” 女孩点了点头。 付战寒冷笑:“很好,我带回了你的人,看来还没带回你的心。” “我的心……” 裴飞烟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自己心口,喃喃。 她的心啊,她的心里住了一个人呢。 只是这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属于她了。 她轻声说:“比起我,蓝莳萝更适合你。战寒,我祝你们幸福。” 所以,她是抱着最后晚餐的心态,回来槿园的? ------------ 298、裴飞烟平静地微笑:好聚好散 裴飞烟平静地微笑:“是啊,好聚好散嘛。” 她说完,转身想走。被付战寒狠狠拉住,压在旁边的路灯柱上!他的力气好大,钢铁铸就的路灯柱竟被他压得狠狠一晃! “我不用别人帮我决定谁更适合我!”他很可怕,墨眸凝冰,完美的五官上怒极而笑,那是一种嗜血的笑容! 这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又生气了! 裴飞烟大骇,颤声道:“付战寒,你不要这样……” 叫了好几声,付战寒终于放开她。他打了个响指,黑暗中闪出几道高大人影,付战寒冷冷地看着裴飞烟,残酷下令:“太太不舒服,要回房间休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 沉重的大门关上,裴飞烟又开始了暗无天日的软禁日子。 付战寒不许她走,只要一听到撕毁合约就生气。 他的控制谷欠强得让人害怕。 …… “什么?战神集团撤走了和蓝氏的两个大项目?”蓝莳萝一惊。 她的爸爸蓝天亮焦灼地说:“莳萝,你是不是和战寒吵架了?” 蓝莳萝拧眉,苦苦回忆:“没有啊。他前几天受了伤,我还帮他抢救来着。” “没有就好。”蓝天亮听起来松了口气,他说:“你去探探他的口风。生意事小,伤了两家和气事大!”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蓝莳萝还是心神不定。 外面传来通报声:“付先生来了。” 她赶紧收敛心神,端正坐姿坐在办公桌前,眼睛里盯着手术方案,实际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付战寒来了,他穿着米色休闲衫,更加丰神俊朗,英俊非凡。 每次见到他,心跳总是情不自禁加快。 “战寒哥哥,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蓝莳萝摆出笑容,可是,抬眼看到那双眼眸冰冷无比时,又不由得一怔,“战寒哥哥……” “你之前见过小烟,跟她说了她不能生育?” 劈头盖脸兴师问罪,蓝莳萝一阵慌乱,招架不住:“战寒哥哥,我……我……” 付战寒愈发严厉:“有,还是没有?” “我是这么说过……”迫于压力,蓝莳萝低下头,可是立刻又扬起下巴,嘴唇紧咬,带着几分倔强的味道,“可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她有知道的权力!” 付战寒冷笑:“如果是真的她想要知道,你告诉她我不会怪你。可如果她不想呢?你问问你自己,你出于什么目的才去告诉她?!” 蓝莳萝霍地站起来,激动地说:“我是为了你好!” 付战寒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她的心很痛!! “为我好?”付战寒勾唇冷笑,语带嘲讽,“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好?” 蓝莳萝结结巴巴地:“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不是明摆着吗?”付战寒淡淡地说,“小烟退出之后,我妈就会立刻逼我娶你。蓝氏和付家从此成为姻亲,关系从此更进一步。算盘打得不错,不愧是数学天才啊!” “战寒哥哥,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这个心思!”蓝莳萝举起三指到头顶,声嘶力竭地对付战寒真诚剖白,“我只是为了你好而已!小烟不能生孩子,你又需要继承人,她继续呆在你身边,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拖累你!现在付家那种情况,死了一个付战霖,把后面的人全都吓得躲起来了,谁知道你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很担心你,所以才会自作主张去跟小烟说了!而且我也没有让她离开你,我只是把真相告诉她而已!是她自己权衡利弊之后的主动选择,你不能怪我啊!” 说到最后,情绪激动,泪水滚滚而下! 那滚烫真挚的感情,天地可鉴! 付战寒看着蓝莳萝,她心口急促起伏,坚毅决绝地看着他,那目光饱含深情—— 只可惜,这种深情,他不需要! “你告诉了她真相,然后让她做选择?” 蓝莳萝点头:“没错,我承认,我这么做过。付家危险,你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管!” “然后小烟走了,就由你上位?所以连舆论都造好了?”付战寒挑眉,唇角笑意愈发深邃,只是那笑容极冷,冷入骨髓! 蓝莳萝原本涨得通红的俏脸,霎时变成一片白纸! “我没有……” 付战寒打断她:“你没有这样说过,所以你没有?你敢说,你没有这样暗示过你的手下,没有暗示过我妈?” 蓝莳萝这次无话可说了。 “很好,如果你一心想要当我的妻子的话……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家世不能太显赫。蓝氏既然那么想要把你送进付家,那就先把资产减一减再说。”付战寒说,“今天上午你应该已经收到公司财报了吧?这只是个开始——回去告诉蓝总,等到蓝氏资产总值跌出了500强我就会考虑把你列入结婚对象考察名单。当然,还得等我厌倦了裴飞烟,和她正式离婚之后。你们就忍着点吧!” 他发了狠做坏人,蓝莳萝无话可说,她怔怔地听着付战寒说完,看着他转身离开,忽然之间情绪崩溃,大哭尖叫着把桌面的所有东西统统扫落地上! “付战寒,你有种!!” …… 付战寒挟着一身怒气回到公司,顿时引起一阵鸡飞狗跳般的混乱! 公司里所有偷懒的聊天的吃零食的尿遁的……员工全部回到座位上,一个一个作聚精会神状。看着那活阎王脚步带风地走过。 “总裁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 “哇!大家要小心点了!” 徐天阳一溜小跑来到付战寒面前,递上今天日程。付战寒看也不看,说:“今晚去赫氏的酒会取消。” “要不要通知一下他们?” “不必了。”说话间,已经进了办公室。徐天阳全程小跑才能跟上付战寒脚步。付战寒把外套脱下,随意往沙发一抛,“十分钟后召集全公司高层开会,现在把本季度的财务报表拿给我。” 徐天阳答应着,陀螺般乱转。 正在忙乱地准备会议,门外忽然传来俏生生一句甜腻的:“姐夫!” ------------ 299、姐夫,帮帮我…… 会议室里的人齐刷刷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衣套裙,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小美女翩然走来。微卷的长发洒落腰间,粉唇不点而红,小家碧玉我见犹怜地…… 裴纯走进付战寒办公室,收获了满满一票惊艳目光,心里很得意。她走得越发婀娜多姿,来到付战寒面前,软绵绵地说:“姐夫,我贸然拜访,没有妨碍您工作吧?” 乖乖巧巧又有礼貌,立马好感度刷得满分。 一个经理立刻傻乎乎地说:“没、没有。原来是太太的妹妹吗?” 早就听说总裁太太长得漂亮,没想到妹妹也这么美貌。总裁真是好福气! 徐天阳干咳一声,那经理顿时噤若寒蝉。 付战寒说:“妨碍了。我们马上要开会,有什么事请到接待室等等。” 裴纯脸上的笑容顿时尴尬了…… 她还不知道裴飞烟已经回来了的事,只听说裴飞烟失踪了,付战寒身边没了人,她就想要来捞点好处。仗着是裴飞烟妹妹的名分,她一路直接闯了进来,没想到还是在付战寒这里碰了钉子。 不愧是裴纯,眼珠一转就有办法,委屈巴巴地说:“就给我两分钟时间好吗?我有工作上的要紧事想姐夫您帮忙。” 伸出两根手指,可怜兮兮地看着付战寒,那眼睛能滴出水。 付战寒想了一想,站起身:“你们先准备一下,会议推迟两分钟。” 来到走廊上,付战寒站定:“你说吧。” 裴纯说:“姐夫,是这样的。我的CUCU想要战神集团注资。” 她没有什么经营的才能,设计的作品也不出彩,CUCU品牌刚刚创立的时候声势浩大,还开了盛大的发布会。没想到才三个月就没了订单,业绩节节下挫。再加上裴氏如今被截断了一大截的流动资金,自顾不暇,少了后台资金支持,立刻就捉襟见肘起来。 付晋阳还没毕业,在付家说不上话。裴纯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付战寒这个大靠山。 裴飞烟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战神集团去派出精英团队去接管YAN品牌,所以YAN品牌不但没有因为创始人不在而树倒猢狲散,反而运作良好,这就是最好的先例。 “你?想要战神集团注资?”付战寒挑眉,打量着裴纯,“凭什么?” “姐夫,你就看在姐姐的份上嘛。姐姐已经不在了,她小时候和我还是很有感情的,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才生分了。如果裴家真的倒了,她心里会非常难受的!” 其实裴飞烟最想看到的就是裴家倒了! 裴纯大打可怜牌,付战寒却不为所动,低下头:“你还有一分钟。” “姐夫!”裴纯急了,一把抓住付战寒的衣袖,“你别这样!我已经有了晋阳的孩子,那是你们付家的骨肉!你不能不帮我!” 付战寒立刻停下脚步。 裴纯和付晋阳……竟然还有牵扯? 裴纯见这一招有效,立刻站直了身子,拍拍平坦的肚皮,说:“我知道上次给你们家造成了很大的误会。可是……我和晋阳是真心在一起的。我怎么也算是付家的人了,又是裴飞烟的妹妹,姐夫,您就帮帮我这一次好吗?” CUCU品牌不光有裴纯的钱,更重要的是有蒋月梅的钱,她们想要借助这个公司来转移资产,把裴家的公款转成自己的。所以,CUCU现在不能倒! 付战寒考虑了几秒钟,说:“注资要经过董事会审议,就算我同意帮,董事会过不了也帮不了你。” “没问题!只要姐夫点了头就行!”裴纯大喜过望,“需要什么材料,我立刻去准备!” “很简单,一份项目策划书就行。”付战寒说,“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我……”裴纯思考了一下,“一个月可以吗?” 一个月,都足够裴飞烟做三份策划书了。付战寒记得,他的小丫头完成贾伊恩的项目策划书才花了三天时间,而且获得大家一致通过。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缓缓摇头:“太长!” 裴纯一怔,她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努力了,姐夫竟然还嫌时间太短?她犹犹豫豫地,“那……那两个星期?” “一个星期!” 裴纯吓一跳:“那不可能完成啊!” 付战寒再次低头看表:“你的时间还剩十秒。” 秒针丝毫不停歇地走着,十秒也只不过一瞬间而已。 裴纯咬咬牙,对付战寒的公事公办恨得要死,大声说:“成交!” 付战寒微微颔首,召来徐天阳,简单吩咐了一下,说:“以后和项目有关的事,你和徐特助交涉就可以。徐特助可以全权代表我。” 说罢,也不等裴纯表态,径直进了会议室,关上门。 …… “完成了。” 裴飞烟打开烤箱的门,拿出香喷喷刚烤好的红丝绒蛋糕。 露丝赞叹:“哇,全部成功了,真的太难得了!” 她们两个一起切开蛋糕胚子,放上新鲜水果和忌廉,然后在上面画图案。裴飞烟平时习惯了做首饰,裱花技术一流。画出一个惟妙惟俏的小男孩来。 “付——晋——安——生——日——快——乐!” 大功告成,接下来做马卡龙。 露丝看着挽起袖子专心做点心的裴飞烟,看着看着,笑容里有些伤感。 “太太……你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出门了。” “呃,先生不让我出门,我也没办法啊。” 经过这么多次之后,裴飞烟知道面对付战寒痛苦求饶都是没用的,只有乖乖地忍耐,等活阎王火气消掉之后好好求他,才有恢复自由的希望。 今晚是付晋安生日……是个好机会。 等待烘焙的过程很无聊,裴飞烟划开了手机新闻看新闻。 “明道集团资金流再现紧张,拟继续减负!” 经济版头条新闻下面,还带着一行小字:“明道集团执行总裁裴明道宣布下一阶段计划,包括转让手头地块、出租明道大厦等一系列开源节流措施。其中尤其引人关注的是拆掉旗下民国建筑叶家楼准备移作商用进行一系列后续开发。裴明道宣称,经过本次大刀阔斧的改革,他有信心明道集团将会顺利度过本次难关……” ------------ 300、男人拧眉,一手拉住她:又想跑? 裴飞烟原本无所谓的神情,渐渐收敛,变得凝重。 露丝发现她表情不对,轻声说:“太太……?” “他要拆了叶家楼?”裴飞烟捏着手机,几乎把手机捏碎,瘦小的肩膀激动得发抖。 露丝不懂:“叶家楼?” “那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产业,那是文物啊!” 裴飞烟手机一揣,冲出门去。 露丝大吃一惊:“太太!” 裴飞烟三步并作两步跑出走廊,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裴明道这个丧心病狂的举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脚下生风,冲到大门时,一头撞进付战寒怀里! 付战寒见到那么急吼吼的小野猫,微露讶异,一把扶住裴飞烟:“你要去哪里?” “付战寒,放我出去!”裴飞烟一把推开付战寒,刚才一撞撞得她肩膀好疼,她捂着肩膀跌跌撞撞向前走。 付战寒见她毫不在意自己回来,心底不快。手臂舒展,翻手拉住她:“又想跑?” “你放开我!”裴飞烟猛烈挣扎起来,“我要出去!” 付战寒火气噌的上来了,他说:“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 他叫来保镖们:“把太太带回房间!” 可是,这几天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的裴飞烟,今天大识常态,拼命乱叫:“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开我!” 保镖们一时之间无可奈何,付战寒等了几分钟,情况丝毫不见好转,他耐心用尽,大步上前弯腰,在裴飞烟软肋上一掐,裴飞烟素日最怕那块痒痒肉被捏,顿时瘫软在地上。 付战寒轻松横抱起她,飞快上了卧室。裴飞烟拼命捶打他心口:“我爸要拆了叶家楼,要拆了我外公的家啊!快放我,我要去阻止他!” “你找理由也找个好点儿的!” 裴飞烟绝望了,付战寒竟然不相信她! 他斩钉截铁,一点儿都不相信她! “你不能这样,付战寒。叶家的人都死绝了,我不能让叶家楼在我手里毁掉啊!”她撕心裂肺地哭着,付战寒盛怒之中根本听而不闻,他把她往沙发上狠狠一抛,转身出房并反锁了房门。 厚重的房门把女孩绝望的哭叫隔绝门内。 付战寒回到楼下,冷峻的气息令人窒息。见他们两个又闹得不可开交,佣人们全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安分做自己的事。 一股诱人香味从厨房传出,付战寒心情不佳,正需要甜食改善心情(裴飞烟教的),信步进了厨房。 一个精致得惊人的火烈鸟造型蛋糕撞入他眼帘,粉色的翅膀,用翻糖做的弯弯脖子,蛋糕体是红丝绒蛋糕,振翅欲飞、栩栩如生。旁边还堆着一些刚做好的马卡龙。 露丝见到付战寒突然进来,连忙弯腰鞠躬:“先生。” 付战寒拈起一个素雅的白色马卡龙,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甜度恰到好处,没有外面酒店做的那样齁死人。他嚼了两嚼,看露丝:“味道不错,是你做的?” “不是我,是太太做的。”露丝不敢撒谎。 付战寒一怔,停下咀嚼的动作。 “今天是安少爷生日,太太说这是他来到这个家里第一个生日,要好好为他庆祝一下。” 裴飞烟对小安,真的非常照顾。 其实,只要她认准了的人,谁没有得到她照顾呢?外表那么坚强的她,简直就是老母鸡人格,巴不得把所有自己认准的人都护在翅膀底下。 也不想想,她也才21岁,也只是个年轻女孩…… 付战寒垂眸,看着那些马卡龙。 露丝战战兢兢地说:“这是太太说先生爱吃,所以特意做的……” 付战寒发现厨房旁边的垃圾桶里丢着很多烤废了的材料,他问:“那些又是什么?” 露丝说:“之前的失败品。太太努力了一天才做了这么些呢。” 甜甜的马卡龙,把男人心里的冰山融化。 他吃完了点心,重新回到关着裴飞烟的房间里。 门打开,失魂落魄的裴飞烟坐在门后,眼睛哭得大桃子一样。墨眸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低沉声音不带半点温度:“起来,跟我走。” “去哪里?”裴飞烟抬头,她脆嫩的声音如今沙哑得可怕。 那个叶家楼……对她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去看看叶家楼现场。” 裴飞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她在地上坐得久了,骤然站起腿软,失去重心软倒。付战寒见状微微侧身,一伸手稳稳接住她。 扶正,站好,裴飞烟心中怒火也消了大半:“你……” “你刚才情绪太激动,跑过去大吵大闹没好处。”付战寒转身就走,“现在冷静点没有?” 他是要让 自己冷静冷静吗? 裴飞烟低头沉思着,话听起来挺有道理……可是,怎么那骤然加快的脚步有点儿像有意掩饰什么? 这么一沉思,付战寒已走远了,她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 付战寒边走边语音徐天阳:“把叶家楼的资料发到我手机上。” “你要看叶家楼的资料?”裴飞烟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跟上某人的大长腿,“为什么?” 付战寒的答案简单中透着玄妙:“不了解它的来龙去脉,怎么找方法破局。” 在车上,付战寒从资料和裴飞烟的口述中,得知了叶家楼的故事。 叶茹心的祖上,是清城有名的盐商,非常富有。也就是那时他在清城江边当时最黄金的路段建设了叶家楼。叶家楼采用当时流行的西洋风格,采用大理石作为地基,八字开的气派大门。楼体呈正方形、四层,每一层都有雕琢精美的满洲窗,上面雕镂着由西洋工匠设计的洛可可风格装饰。外面看起来是西式的房子,里面却是典型中式设计,最为独特的是楼顶,为了方便御敌,飘出四个圆形的塔楼,上面开了枪眼,有武器通道,可以供两三人容身,观察到四面敌情,被称为“燕子窝”。 后来,叶家家道中落,全家在一场兵祸中丧命,只剩下叶茹心幸存。叶茹心带着叶家楼嫁给裴明道,两人相当于白手起家。她曾经有意想要把叶家楼改建成博物馆供人参观,因为种种原因搁浅了。后来叶茹心死了,叶家楼落入裴明道手中。 ------------ 301、沧海遗珠 但是抢夺遗产的时候,余翰林不了解其中情况,叶家楼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业,竟然遗漏了它。 “叶家楼的价值在于它的建筑艺术,但是年代太近了,没法给它定成文物。一直都烂在那儿。爸爸曾经说过要好好对待它的,我也就放心不管了。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打起了它的主意!” 再一次,裴飞烟对裴明道失望无比。 他似乎对叶茹心这个原配,真真儿是一点儿留恋都没有了! 付战寒淡淡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真的想要拿回来,我们把它买下就是了。” 裴明道要拆叶家楼之后重建,最终为的,也只是钱而已。 …… 车子来到老城区,这边最近刚刚进驻了一个新的大型楼盘,带动周围一片商铺都忙着推翻重建。裴明道也是想要借这股东风来捞一笔,才有了叶家楼拆掉重建项目。 远远地就能看到那座米黄涂装的大房子,在夕阳中沉稳森严,带着无限历史沧桑感。车子才停下,裴飞烟见到十来个男男女女拉着横幅在叶家楼黑漆漆的门洞前静坐。 付战寒皱眉,问:“那是什么人?” 徐天阳也赶来了,说:“他们是古建筑保护机构的志愿者们,从新闻里得知叶家楼要拆的消息,特意赶来抗议的。” 果然,那些横幅上拉着的,都是一些反对暴力拆除文物、文物无价历史无价之类的口号。 付战寒说:“他们坐在这里多久了?” “有一天了。”徐天阳说。 “来得正好,”付战寒吩咐:“买一些水和食物,去应援他们。顺便通知媒体,把事情闹大。” 徐天阳答应之后飞快地去了,裴飞烟看到还有社会团体来反对拆除叶家楼,稍感安慰:“如果有舆论压力的话,我爸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了。” 话音未落,那边嗖嗖嗖地来了好几辆面包车,一堆堆拿着水管西瓜刀的混混从车上下来,瞬间把志愿者们包围得严严实实。 为首一个壮壮实实带着大金链子看起来是扛把子的家伙大声兼凶狠:“你们几个哪里来的?要饭也不会挑地方?快滚!” “我们才不是要饭的!我们是来请愿的!”志愿者那边一个长得很秀气的眼镜男大声说,“叶家楼是文物,无良开发商不能说拆就拆!” 大金链子:“我家的东西,我爱怎么拆就怎么拆!” 那眼镜男看起来还想要理论的样子,可大金链子显然并不准备和他吵架,大手一挥,手底下那些混混们就要上来揍人。 裴飞烟大惊失色,抓着付战寒说:“快想想办法!” 话音未落,旁边飞快地开来一辆车子。 裴飞烟以为是媒体之类的,没想到车上只下来一个人,那人她竟然还认识。 柏源梓飞奔过来,边高喊停手边飞蛾扑火地冲进人群中。那眼镜男见到柏源梓顿时有了主心骨,冲上去:“柏会长!您可算赶到了,他们要打人!” 柏会长? 裴飞烟通过设备,虽然离了小一百米远还是好像就在身边说话般听得清清楚楚的,吃惊不少。 她很白痴地问:“他们是什么协会来着?” 付战寒看向徐天阳,徐天阳飞快回答:“全称是清城有价值文物建筑物保护协会。” 听、听起来很厉害…… “你是他们头儿?”大概看出柏源梓身份气质都不一样,那大金链子也没之前狂了,大声质问柏源梓,“来得正好,识相的就把他们全部带走,也免了吃皮肉之苦!” 柏源梓一脸严肃:“你想得美。上次眼睁睁看着永利楼被拆掉什么都做不了,这次我们就算拼死也要保护叶家楼的!” 永利楼是另外一处和叶家楼差不多情况的古建筑,在一年多之前因为房地产开发被清拆,当时就引起不少争议。 “哼,敬酒不喝喝罚酒?”大金链子满脸不在乎地看着弱不禁风的柏源梓,“行,那我们就从你们身上踏过去!” 机械轮子声隆隆,一辆两层楼高的挖掘机转过街角,气势汹汹地开过来! “他们竟敢硬来!媒体呢?媒体来了没有?” “媒体都被收买了!他们不肯来!” 叶家楼前乱成一团,志愿者们相互挽着胳膊,用人肉构筑成城墙,相互打气勇敢面对人数三倍多于自己手持武器的混混和不断逼近的挖掘机。不知是谁大声开头唱起了《国际歌》,一时之间歌声应和,夹杂着喊杀声,场面悲壮。 那些混混一冲上去,志愿者们顿时招架不住。水管石块雨点般落在那些人身上,他们的意志力强得惊人,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就是死死守着叶家楼。 裴飞烟见状,一腔热血直冲天灵盖,当场眼睛就红了,二话不说去开车门。 付战寒飞快摁住她手:“你要干什么?” “我去帮柏源梓!” 柏源梓被推搡在地上,那大金链子亲自动手,狠命踩他脑袋,他的眼镜掉落地上,被踩得粉碎。 付战寒说:“再忍忍,你看谁来了?” 在打架现场,又来了人,这次来的是裴明道,他身后跟着裴纯!裴飞烟见状,顿时疯了:“他们来干什么?!” “红脸唱完了,当然要白脸登场。” 说着这样的话,付战寒似乎洞察一切,而且还一点都不紧张。 很神奇地,裴飞烟自己那紧张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 裴明道来到人群中间,一扬手,他的得力保镖梁军拿出大喇叭说:“停手。” 电流刺耳的吱吱声无比刺耳,正在打得不可开交的两边人马都听得清清楚楚了,渐渐地都停了手。裴明道玩着手里常盘的紫檀串子,来到倒地不起的柏源梓面前,故作惊讶:“哎呀,这不是小烟的同学柏源梓吗?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了自己人啊。” 柏源梓只是个文弱书生,被大金链子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如今几乎爬都爬不起来,听见裴明道说话,抬眼:“你……你是小烟的……爸爸……” ------------ 302、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是的是的,我是你裴叔叔。”裴明道假惺惺地说,“梁军,快来扶起小柏同学。” 梁军把柏源梓扶起来,那友善的举动落入志愿者们眼中,顿时引起一片讶异。他们七零八落地纷纷在地上爬起,都有些不知所措。 柏源梓隐约感到不对劲,身后那眼镜男问:“会长,你和他们认识?” “呵呵,何止认识。你们会长可是我大女儿的高中同学,真正的青梅竹马!”裴明道呵呵笑道。 这句话顿时投入个深水**,志愿者们看着柏源梓眼光都不同了。 徐天阳一拍大腿:“卧槽,那老狐狸要离间他们!” 要知道这种志愿者团体里的成员平时都各自另有身份,只是因为共同爱好走在一起,组织非常松散。除了几个核心成员比较了解彼此之外,大部分人并不十分熟悉。裴明道这句话,立刻就让好些人起了疑心,怀疑柏源梓联合开发商来玩弄他们。 柏源梓说:“叔叔,既然你知道我和小烟是同学,那么是否可以看在小烟面子上不要拆叶家楼?” 裴明道说:“那可不行,我们的开发项目都提交上去了。中途搁浅的话损失谁来承担?小柏,我倒是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带着你的手下们离开。该支付的医药费营养费,叔叔一个子儿都少不了你们。” 裴纯也跟上来说:“对呀,柏哥哥。你以前在高中也很照顾我的,就答应我们一回嘛。” 父女两个一人一边,俨然把柏源梓架到了悬崖上。 柏源梓涨红了脸,身后却有个志愿者愤怒地说:“哼!我才不管他和你们什么关系,叶家楼不能拆,谁来说情都不能拆!这些都是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 裴明道顿时眼神一厉,抖了抖脸皮说:“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头儿还在和我说话呢!” 一个混混立刻飞身过去把那志愿者踹翻在地上,还一脚踩住他脑袋:“臭书呆子!!” “会长!会长你说话啊!”那志愿者凄惨地叫。 裴纯却拦在柏源梓面前,勾唇冷笑;“柏学长,难道你一点旧情都不顾念了?” 志愿者们见柏源梓果然和裴家父女熟络,都绝望起来。有人恨恨地说:“原来是这样,之前还假惺惺的演戏,呸!恶心的东西!” 裴纯嘚瑟地笑了,难为她做这么恶毒的事,笑容还是非常无害:“这位小哥哥说话就不对了,柏学长这是在照顾我呢。“ 看着志愿者们一点一点落败,裴飞烟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肺好像被烈火焚烧,偏偏付战寒还坐得老定的,她急得快哭出来了:“付战寒,你快想办法啊!柏源梓要被他们玩死了!” 付战寒拧眉:“你叫我什么?” “付战寒……”裴飞烟快急死了,偏偏他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付战寒流露不满:“你再说一次。” 裴飞烟眨眨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改口:“老公……” 男人唇角上扬:“嗯,这还差不多。” 眼见着志愿者们又汹涌起来,有些跳起来想要反抗,有些却咒骂柏源梓背叛他们。场面再度开始混乱,谁都没有留意一队队暗卫正在悄悄包抄了这一边。 此外,媒体的车子也快要赶到了。 付战寒眼眸骤然一冷,说:“出动。” 那些混混又开始揍志愿者们,而且场面比之前更凄惨,血肉横飞哭爹喊娘的,让人不忍卒听。裴明道和裴纯却把柏源梓单独拎出来,喃喃地说着什么。柏源梓看样子已经懵了,眼光涣散,只有不停摇头而已。 付战寒的暗卫们从暗处冲出来,奇兵突袭,顿时把人群冲散。他的人可全都是受过特种训练的尖兵,和裴明道手下的混混身手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一动手立马实力碾压,揍得混混们哭爹喊娘。 与此同时,媒体也到了,疯狂拍照。 裴飞烟飞快冲到裴明道面前,她的眼泪边跑边掉,来到父亲面前,哽咽着喊:“爸爸!” “小烟?!”裴明道没想到失踪的裴飞烟会突然出现,震惊非凡! 裴飞烟说:“叶家楼是叶家留在世界上唯一的东西,为什么要拆!你不能拆!我不许你拆!” “小烟,这些人都是你叫来的吗?快点阻止他们!”他指着那些媒体,惊惶失措,“这是明道集团唯一活命的希望!你想彻底逼死我吗?” “爸,逼死你的不是我,是蒋月梅和她!” 裴飞烟恨恨地看着裴飞烟,冷厉的眼神,让裴纯情不自禁畏缩:“裴飞烟,你……你别胡说。关我什么事啊?” “别胡说?裴纯,你敢说爸爸突然打主意拆叶家楼,不是你和你那个贱妈出的破主意?只有你们才会那么无耻,抢走了属于别人的东西还光明正大的全部推倒!”裴飞烟见到裴纯就来火,一张利嘴气势十足。 啪! 猝不及防地,脸上被裴明道狠狠甩了一记耳光! 裴飞烟捂着脸,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周围的喊杀混乱全部自动屏蔽,只是呆呆盯住看着那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实在难以相信,裴明道会动手打自己! 裴明道却一点愧疚都没有,勃然大怒,额头青筋都暴现出来:“裴飞烟,你不要太任性!你妈早就死了!这么个破房子留着不顶吃不顶穿的,还留着干什么!” 破房子?! 妈妈早就死了?! 绝情的话好像一道道利箭,穿得裴飞烟透心凉。 她泪如雨下,指着头顶门楣,颤声道:“你好好抬头看看,当年你就在这个门口迎亲,把我妈接走。‘红妆十里花嫁时,桃花不及人面美’……你不是说要爱她一生一世的吗?你不是说要带她过好日子的吗?现在叶家垮了,我妈死了,你就要把叶家楼也拆了?爸,我宁愿没有你这个爸爸!” “红妆十里花嫁时,桃花不及人面美”是当年裴明道提亲时贴在红纸上的两句话,也是叶茹心一生的珍藏。她在病榻上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反复跟裴飞烟提及那时候的场景—— ------------ 303、妈妈留下的阴影 那个繁花满地的四月,接亲的队伍红彤彤地,铺满了整条街道,喜气洋洋。她一身大红嫁衣,在喜娘的背负下,被迎进接亲的车里。红色面纱掩盖不住新娘子喜气洋洋的神采,她上了车嗔怪着家境裴明道太过破费,裴家也不容易。但那个温柔儒雅的年轻人却对她说:“红妆十里只为了你一人,哪怕倾家荡产也不惜让她风光大嫁。” 为了那一句,叶茹心从此死心塌地,一过门就拿出全部嫁妆来陪裴明道奋斗创业。家里斗极品亲戚,外面抢生意单子,打下明道集团这个商业帝国。把自己变成一盏风中油灯,煎熬至枯干才罢休。 只可惜,支持了她一辈子的爱情最终全都是假的。裴明道最终还是移情别恋,他和蒋月梅在她病房隔壁肆无忌惮地做那事,日夜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叶家倒了,叶茹心死了,叶家楼破败得成了一栋黑乎乎的破房子。 就像那场曾经辉煌的婚礼,最终不过蜕成满场萧瑟…… 留给裴飞烟的只有心碎的记忆,以及再也不相信爱情的阴影! 她不敢相信,男人的心怎么可以那么狠! 她的话激怒了裴明道,他恼羞成怒,又甩了她一记耳光! 裴飞烟不避不让,一连硬生生地受了两记耳光。白嫩脸蛋顿时高高肿起五个红印!裴明道还不解气,看到裴飞烟眼神冷森森地,越发凌厉,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好像暴怒的狮子,朝裴飞烟扑过去掐她脖子!裴飞烟见他竟然要下死手,下意识向后一让。 “啊!” 身后传来裴纯的惨叫,她被裴飞烟重重撞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裴飞烟顾不上理会她,就地一滚躲过裴明道的进攻:“爸爸!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她好像个被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裴明道却对这个女儿恨之入骨,她揭穿了他抛弃妻子的过去,又一再阻碍他的大事。再念及她夺走自己50亿资金的前事,简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上去飞脚踹向倒在地上的裴飞烟:“我没有你这种不孝的女儿!”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迅捷无伦地跃到裴飞烟面前,动作如同闪电一般,还没看清他什么动作,裴明道惨叫着单膝跪在地上! 付战寒脸色铁青,护在裴飞烟身前:“岳丈大人得罪了。” 他的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刚好把裴明道震飞又不至于让他受伤。裴明道弯腰捂着自己的腿,额头上全都是痛出来的冷汗,又怕又气地看着付战寒,一个字都不敢吭声。 “好痛啊!” 裴纯大声惨叫! 大家都看过去,只见她捂着小腹蜷缩在地上,疼得扭曲变形了,暗红的鲜血染污了身上的公主裙。 付战寒见状,顿时脸色一变! 裴纯惨叫:“好痛……我的孩子……孩子……” 她被裴飞烟无意中撞倒,摔下来时刚好撞倒肚子,竟然引起了大出血! 记者们见到有流血事件,而且主角还是裴纯,顿时苍蝇似的围过来。付战寒脱下外套振臂一抖,把裴纯盖住:“这件事不能让媒体知道!” 他不是维护裴纯,是为了维护付晋阳! 防止媒体八出孩子的父亲! 裴飞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付战寒举动反常,出于对他的了解知道一定有内情。赶紧上去:“喂,你没事吧!” 裴纯一把打开她,嚷嚷得更大声了:“我的孩子没了……啊啊啊,好疼!” 看来她想要的恰恰和他们相反,想要引起媒体重视! 付战寒脸色铁青,挥手:“把裴二小姐带去医院!摆平这里!” 裴明道见女儿出事,也不敢闹了。愁眉苦脸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们上了车。 …… 到医院,抢救。 尽管如此,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血流成这样,裴纯肚子里的孩子是铁定保不住了。只是尽量地把大人救回来。 抢救途中,裴明道通知了蒋月梅,付战寒说:“我去通知一下孩子父亲吧。” “老公,你知道她怀孕的事吗?”裴飞烟早就想问了。 付战寒点点头:“是,我知道。经手人就是付晋阳。前一段裴纯还用这个孩子为筹码到战神集团要求我注资给CUCU品牌。” “什么?!” 裴明道和裴飞烟都震惊无比! 只不过,裴飞烟震惊的是裴纯怀了付晋阳的孩子,裴明道震惊的,却是CUCU需要注资:“CUCU不是运行良好的吗?怎么搞到需要拉投资了?” 他的老脸阴晴不定…… “呵……看来最近岳父大人一心想怎么榨取叶家剩下的财产,没怎么关心其他事务啊。”付战寒不无讽刺地勾唇,被那对母女玩弄在鼓掌之中,他可一点都不同情老糊涂了的裴明道。 裴明道老脸被他一刺,顿时挂不住了:“她们给我的财务报表非常漂亮的!” “财务报表两套账不是最简单的手段吗?季度盈利5%……也不是什么好看的数字,不过比明道集团最近的盈利要强一点罢了。您这样就满足了?要不要我到时候介绍两个会计师给你,做的账面还要更漂亮?” 裴明道没想到付战寒竟然对CUCU以及明道集团的财务状况那么清楚,顿时困窘无比,哑口无言。 不再理睬失魂落魄的裴明道,付战寒走到一边去,拨通了付晋阳电话。 毫不意外地,电话秒接。 付晋阳那边很吵,似乎在PUB里,他的声音又惊又喜:“叔叔?您找我有事吗?” “你现在在清城吧?赶紧到圣心医院一趟。” “咦?” 付战寒简单扼要地说:“裴纯流产了,现在我们都在这里。十五分钟内我要见到你出现,否则你就不用来了,直接进付家祠堂等我。” 这几句话一句比一句惊心动魄,把付晋阳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说:“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外面传来呼天抢地一声尖叫:“我的小纯啊!” 是蒋月梅到了,她隔得老远就开始哭哭啼啼,哪里还有半点贵妇人的样子。 ------------ 304、裴飞烟,你个杀人凶手! 蒋月梅失魂落魄地,夸张的表情也知真假,擦着眼泪哭叫着裴纯的名字,“小纯在哪里?” “在手术室。” 蒋月梅听了,更加哭得厉害,那哭声夸张得几乎不敢相信是人类发出的。边哭边骂街,污言秽语,极其难听。 裴飞烟看不下去,冷冷地说:“月梅阿姨,裴纯未婚先孕,你想要裴家的脸面丢光的话,不妨继续骂下去。” 一句话提醒了裴明道,他向来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立刻低吼:“小烟说得对,你快别嚷嚷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们两父女都是一伙儿要害我的!” 蒋月梅揭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指着裴飞烟鼻子喊:“你个杀人凶手!!” 裴飞烟冷冷地说:“你要怪我,不如怪你老公。要不是他推我,我怎么会撞到裴纯?” 她说的是实话,蒋月梅脸色刷一下白了,摇摇欲坠! “小纯的孩子真的没了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自从海城回来之后,付晋阳就对裴纯很冷淡了。那天裴纯是特意吃了促进怀孕的药,又灌醉了付晋阳,才成功怀孕的。以付晋阳那么软弱的性子,在母女两个一番糖衣炮弹下,只好无奈认账。这个孩子就是裴纯手中最重要的筹码! 如今孩子没了,她们手里的王牌也就没了! “事情是这样。可是我也不是有意的……”裴明道也很内疚,他也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忽然指着裴飞烟迁怒,“都是你不好!什么是非都有你,你就是个惹祸精!” 裴飞烟听着特不像话,也炸了:“怎么都怪我?” 她也很委屈啊! 裴明道先动手打人,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裴纯在她身后,更加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她现在比窦娥还冤! “对!就是你!”蒋月梅眼睛滴溜溜的转,她哭了一会儿,看到付战寒一直站在旁边。他站得离他们很远,目光却始终三不五时地在裴飞烟身上徘徊着,突然得了主意,扑上去扯着付战寒衣袖:“付先生,小纯的孩子是付晋阳的。也是付家的骨血,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付战寒厌恶地看着她,这一家人什么事情都怪到小烟身上,真是恶心透了。 真是难为了小烟,竟然在这些人的银威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只是长成个叛逆少女,十分可以理解。 他冷冷地看了蒋月梅一眼,那不怒而威的澄澈眼神让蒋月梅情不自禁哆嗦一下,讪讪地松了手,竟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她低着头,嗫嚅着:“付先生,你可要为我们小纯作主啊。” “孩子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要我为她作主?”付战寒的语气带着几分好笑。 他拒绝得毫不留情,眼底那不带任何同情的嘲笑更让蒋月梅望而生畏。她不敢撒泼了,低下头说:“我只想让您作主,让付晋阳那个没良心的为我女儿负责!你不是他叔叔吗?一定可以做到的!”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哪里来父母之命那一套啊。”裴飞烟听着,觉得太没有道理,要是付战寒参合进这趟浑水,以后麻烦就大了,她说,“付晋阳正在路上,等会儿他就来了。有什么事,你们慢慢商量去!” “我这不是怕付晋阳不认账嘛!” 裴飞烟说:“咦?这就奇怪了,难道之前曾经不认账过?” 确实,这才是蒋月梅如今最担心的。裴纯和付晋阳如今维持着情侣关系,全在于这个孩子。如今孩子没了,付晋阳是铁定要和裴纯分手的! 这种事,万万不能被裴飞烟知道,蒋月梅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自在地撇开话题,去埋怨裴明道:“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女儿肚子里有一个也不注意点!” “你怪我?我是故意的吗?” 裴明道又去骂裴飞烟:“都是这臭丫头不好!” 蒋月梅不能对付战寒放肆,裴明道却可以当着付战寒的面骂裴飞烟。而且,付战寒还不能说什么。 因为裴明道是裴飞烟的亲生爸爸! 裴飞烟见付战寒眼里渐渐冷了下来,知道活阎王性子已起,她不知所措,只好下意识挽住付战寒胳膊。 她的动作,让男人出其不意地一怔。 垂眸,盯着她。她轻声说:“老公,带我走吧。” 她长长的眼睫毛低低地垂下,遮掩了原本清澈的目光,像小鹿一样,无助、脆弱、让人心生怜悯…… 眼前对她大发雷霆的男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所有的利刺此刻都归于无用,只好选择看起来最徒劳无功的逃避。 付战寒轻轻揽住女孩的软腰:“好。” “你要走?你走去哪里?”裴明道怒喝,“你信不信我找律师告你!” 然而,付战寒的冷眸只瞥他一眼,裴明道就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升起。明明自己年纪比他大二十多岁,却不自禁地矮了他一头。 “事情的经过我想大家都很清楚。裴纯流产已成事实,小烟也并不是故意要害她。如果裴先生一定要对我妻子追究到底的话,那么战神集团的律师团也必定奉陪到底。只是……看在亲戚份上,我提醒裴先生一句,在场几十双眼睛看着你把裴飞烟推到裴纯身上,人证物证都有,恐怕你们申诉的机会不大。我付某人虽不喜主动招惹别人,却也不能平白地当冤大头的。” 不怒而威的言语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裴明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多做言语。 付战寒牵着裴飞烟,说:“我们走吧。叶家楼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裴飞烟听见他这么说,是要追究到底了,心里一定。 没有人敢阻拦付战寒,人群自动分开两边,露出一条通道来。他们两个离开了医院。 …… 走到医院门口,正好碰到付晋阳迎面而来。 他见到裴飞烟,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犹豫一下,这才走了过来:“叔叔,小烟。” 除了正式场合,不然付晋阳都很少叫裴飞烟做婶婶。 ------------ 305、那么绝情的男人留来过年吗 “怎么我才来你们就要走了?”付晋阳东张西望,“小纯呢?她还好吧?” 裴飞烟见他言不由衷的样子,显然不怎么关心裴纯,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淡淡地说:“小纯还在抢救。孩子没了。” “噢,这样啊。” 是不是她看错了,怎么付晋阳看起来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 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付战寒说:“怎么你一点儿都不着急?” 看来,不光是她,就连付战寒都看出来了…… 付晋阳说:“呃,我、我当然着急啊!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吗……对了,她身边有人陪着吗?” 他大概也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表现得太过绝情会惹怒叔叔和裴飞烟,只好妆模作样地挤出几点焦急和悲痛。 付战寒说:“她的父母都在。” “啊?阿姨也在?”付晋阳想起蒋月梅咄咄逼人的样子,心有余悸,他说,“既然这样,我就不用出现了吧?” 付战寒挑眉:“你在害怕什么?” “呃……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付晋阳不好意思,“我……我怕挨揍啊!” 话说得有点儿猥琐,道理却能够理解。女儿未婚先孕,通常男方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付晋阳抓住付战寒衣袖,愁眉苦脸地说:“叔叔,我也是被那女人算计了。她说分手之前要留个美好回忆……我就没能控制住。没想到她偷偷吃了促排卵的药,还把套子给扎破了。她们还仗着那孩子来要挟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叔叔,帮帮我吧!” 裴飞烟在旁边听着,真是无语。 早就知道裴纯怀孕不会那么简单,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 想到刚才蒋月梅也要付战寒帮她出头,现在付晋阳也要付战寒帮她出头,尼玛,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难道她老公是包青天?专门得管他们这种破烂事? 心口充斥着打抱不平的想法,她忍不住开口:“你们一个个都够了。什么戳洞洞啊,偷吃药的,难道你不愿意裴纯还能把你硬绑上床?分明就是自己禁不住又惑。现在闯了祸,又要付战寒收拾,你好意思吗?” 付晋阳被她牙尖嘴利的一番讽刺,说得怔了,抬起头,茫然看着裴飞烟。裴飞烟继续说:“刚才我那位蒋阿姨才跟付战寒说,要他出头作主让你们结婚。看来你们真是天生一对,比我还适合当他们的家人,连求人都求到同一个人身上。” “蒋阿姨求叔叔你让我娶裴纯?!”付晋阳慌了,“不行,太奶奶会杀了我的。我还想要在付家立足呢,叔叔,你也知道年初一那件事。我不能再惹太奶奶生气了!叔叔,你一定要帮我!” 裴飞烟大吃一惊:“难道你之前知道裴纯怀孕也不愿意娶她?” 如果这样的话,付晋阳可真的刷新她对“渣男”俩字的认识了! 付晋阳被她问得狼狈,赶紧为自己辩解:“可是娶老婆得看人品,小纯那样的人品,我能娶回家当妻子吗?” 裴飞烟顿时哑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已经知错了。让我知错就改好吗?”付晋阳俊俏的眉毛拧起,痛心疾首,“小烟,我还要为我以前做过伤害你的事道歉。以前是我付晋阳有眼无珠,被裴纯迷惑,只要叔叔帮了我这个忙,我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不会再犯同样错误了!” 他语气诚恳,倒是让裴飞烟哭笑不得。 偷偷抬眼看付战寒,男人面容深沉,捉摸不定。 半晌,付战寒缓缓的道:“你这个忙,我不能帮。” 眼瞅着,付晋阳的脸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灰败下去了。 “你是孩子的父亲,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这件事上如何处理,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但是,既然你已经知错,那么在你处理好这件事之后,别的地方,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付晋阳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听到付战寒后面半句话,他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这是付战寒答允日后在事业上赴他一把了,对于他这样的付家旁支来说,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梦寐以求的。就好像枯了的豆芽重新吸饱了水,喜气洋洋地抬起头来:“好的,叔叔!” 他鼓起勇气去手术室那边找裴家人去了。 裴飞烟重新被付战寒牵着往外走,离开了医院。 …… 来到街上,回想刚才经历种种,都好像梦幻一样,充满不真实感。 大街上华灯初上,天边一颗孤星悬在绒绒蓝幕般的天上。 “现在才刚天黑吗?”裴飞烟觉得时间已经很长很长了…… “才八点钟。夏天本来就日子长。” 她的肚子突然响起了“咕咕”身,顿时不好意思地抱住肚子。 然而付战寒已经听到了,看着她轻声一笑。 他不笑还好,一笑之下,裴飞烟更加无地自容,耳朵尖儿都发烫,低声说:“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了……” 她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长长的、硬硬的东西。 裴飞烟张开手掌,是一根米格玛。 付战寒塞给她的…… 这种“毫无营养的充满添加剂的于健康毫无好处的垃圾零食“(付战寒本人语),怎么会被他亲手交到她手上? 女孩的脑子,一下子短路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张完美剔透的面孔,正好和他无奈宠溺的目光相遇。 “饿了就垫垫肚子。” 看着掌心那根米格玛,裴飞烟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付战寒见她不动,问:“怎么不吃?” 裴飞烟轻声说:“突然有点儿舍不得吃。” 毕竟只有一根……而且还是他给的。 “笨蛋,东西不拿来吃,难道拿来收藏么?”付战寒边说边拿过米格玛,拆开,“来。” 裴飞烟被他喂着吃了两口,米格玛只剩下一半。她接过来,把剩下的一半放在男人纸唇旁边:“你的。” 冷眸微闪,女孩双手捧着那半根米格玛,松鼠一样又把食物往他嘴巴里怼:“你也饿了吧?” ------------ 306、幸福的垃圾食品 自己出来的时候还吃了一点点心垫底,付先生可是刚下班就马不停蹄地跟着她跑来跑去了。 “这种毫无……” 男人才说了个开口,裴飞烟抢在他面前说:“虽然它毫无营养充满添加剂对健康毫无好处,毕竟也能顶顶肚子嘛。” 付先生无话可说,张开嘴巴,一口把那半根米格玛咬掉。 裴飞烟笑了,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地,摄人心神。 她看着付战寒吃完,问:“好吃吗?” “好吃。” 米格玛甜甜的,酥酥的,脆脆的,入口即化,确实好吃。 虽然是垃圾食品,似乎有幸福的味道充斥其中…… 付战寒见裴飞烟嘴角沾上了黄黄的甜粉,伸手帮她抿去:“吃东西要注意仪态。” 之前的那些争吵、猜忌、不快,似乎都随着这根米格玛烟消云散。 他粗粝的指腹在女孩嫩嫩的唇上一扫而过,裴飞烟心跳不听话地加速,脸红:“大马路上呢。” “大马路上怎么了?” 付先生浑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惹来不少人注意。 “哇,你看看那边那个大帅比,对他女朋友真好啊!” “就是,甜死人了!看起来还很有钱的样子!” “是艺人在拍戏吗?怎么可能那么甜?快找找摄影机藏在哪里?” 啧啧不已的艳羡之声传入耳中,裴飞烟更不好意思了,她拉着付战寒:“别人都在看呢,我们快回去吧。” 付战寒被她拉着,快步走过两个街角。辛伯安排接他们的车子停在路边。裴飞烟远远地看到一群汽车发烧友正对着那车子疯狂街拍,脚底一滑,差点摔倒:“怎么回事?!” “啊啊,兰博基尼!” “难得一见的颜色啊!而且车轮胎还改装过!我看看轮胎龙骨有没有特殊编码!” 付先生万年招牌扑克脸,波澜不惊:“我让辛伯低调一点。” “低调……兰博基尼还低调吗?”裴飞烟深深地陷入怀疑人生中。 付先生奇怪地看她一眼:“别的车子你没见过?还有比这低调的吗?” 呃,回想一下付战寒的车库,莲花超跑、法拉利、阿迪顿马丁、布加迪威龙、还有最经常坐的宾利慕尚……确实,比起这些,兰博基尼确实算比较低调的了。 “不对啊,上次不是还有一辆辉腾吗?” 付战寒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是辛伯家里的座驾,老借用人家的车,我不好意思。” 裴飞烟再次惊到,“辛伯家里竟然也这么有钱?!” 有钱到一百多万的辉腾说借人就借人?! “很奇怪吗?辛伯在付家服务了四十多年,一年年薪都可以买好几辆辉腾了。” 裴飞烟:“……” 不行不行,她的小心脏需要重新找地方平缓下……难道付家服务的佣人,个个都是百万富翁吗?! 不、不对,比起辛伯是隐形富豪这个事实,更震惊的是付战寒说什么来着?! “我不好意思”?! 裴飞烟伸出爪子去扯付战寒脸皮,男人微微后仰,眼眸深沉:“干嘛?” “付战寒,你竟然也会说不好意思?” 真是罕见! “……你花太多了。” 某人走向前面,宽宽的背影竟然夹杂一丝狼狈。 正要上车,裴飞烟又想起了什么:“今天是安儿的生日,礼物都忘记给他准备了。” 本来打算好好给付晋安庆祝一番的,没想到横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我让天阳准备几份吧。”付战寒说,“尽快回去陪伴身边,比什么礼物都要强。” 裴飞烟没想到付战寒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一下子怔住。 付战寒给她打开车门,见她没有上车,“还有什么遗忘了的吗?” “没什么了……”裴飞烟回过神来,急忙上车。 …… 赶回家,正好付晋安从学校回来。他守在蛋糕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书。灯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越发粉妆玉琢,冰雪雕刻出来般可爱。 裴飞烟不禁想,付家妖媚蛊惑的基因真强大,一代一代一个一个都那么魅力无边,都不知要祸祸多少世间女人。 听到脚步声,付晋安抬起头,见到付战寒和裴飞烟一起回来,欢呼一声丢下书本扑上来:“伯伯!小烟姐姐!” 原本付家规矩森严,小字辈们见到长辈都必须规行矩步。裴飞烟说当众大礼不错就行了,私底下搞得那么严肃,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反而不利于培养亲情。于是在付战寒的默许下,付晋安在槿园得以放飞自我。 裴飞烟拥抱过后,首先检查他手里的书,付晋安说:“您放心,都是功课上的书。” 付战寒说:“今天你生日。小烟为你做了蛋糕。” 他也很难得的温和。 付晋安得意地说:“四姐和我说了。小烟姐姐,谢谢你。” “不要客气。来,我们唱生日歌吧!” 没有外来的客人,没有繁重的应酬,三个人再加上辛伯、四姐、徐天阳等几个亲近的下属围在蛋糕旁边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小安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歌,由付晋安亲手切开蛋糕,他先挑了一大块蛋糕第一个递给付战寒:“伯伯,这块蛋糕给您吃。谢谢你再给了我一个家。” 付战寒莞尔:“不客气。” 裴飞烟看到他们伯侄和睦,又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付战寒可以心无芥蒂地接受付晋安,担忧的,是如果有一天付晋安长大了,知道付战霖死因,会不会怪罪到他头上来……这么想着,不由得笑容凝固,心头平添一丝阴云。直到付晋安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 嘴唇上传来凉凉甜甜的味道,她如梦方醒,付晋安手里拿了颗葡萄正在她嘴巴上磨来磨去。裴飞烟张嘴吃掉葡萄,付晋安瞪大眼睛说:“小烟姐姐,你发什么呆呢?” “没、没什么……” “呐,这块蛋糕是给你的。我不谢谢你,不过以后有我付晋安一口吃的,绝对先给小烟姐姐。” 付战寒:“小子,这是我的台词。” ------------ 307、只要你在这个家里,你就是家主长子 裴飞烟看着那双认认真真的小眼睛,心里感动:“好,我等着那一天。” 裴飞烟做的蛋糕很好吃,最后大家都吃得很饱。准备拆礼物的时候,裴飞烟在旁边围观。因为没有时间去买礼物,所以付战寒交给徐天阳去办了。徐天阳最后拿来了好几个沉甸甸的大盒子,她很好奇那些礼物里都有什么。 付晋安则直接看傻了:“怎么这么多礼物?” “你今年十岁,一岁一件礼物。”付战寒说得理所当然,“家主这一房里一直都这样的。” 付晋安之前只是生活在旁支家庭里,也就是一般中产以上家庭小孩而已,没有家主这么雄厚的财力背景,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付战寒笑了,摸摸他的小脑袋:“虽然我没有正式办理收养手续,但那是出于为你父母继承香火来考虑的。只要你在这个家里,你就是家主长子的待遇。” 付晋安的大眼睛,一下子噙了眼泪! “伯伯……”他哽咽着,心情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你对我太好了。” 裴飞烟说:“你小子,之前不是挺坚强的吗。怎么现在老动不动哭啊。来吧,快拆礼物……啊!” 嘴巴里没来由地传来一阵巨痛,她最后一个字猛地吊高了一个八度,把一大一小俩男人都吓一大跳! 牙齿造反了! 也不知是不是甜食吃多了,裴飞烟的右边牙齿毫无来由地阵阵抽痛,那疼痛,钻心刮骨一般。付战寒站在她旁边,迅速扶住她:“怎么?” 精致平静的面孔不自禁带着几分波澜,她那一嗓子实在太恐怖了! 裴飞烟捂着剧痛的腮帮子,只觉得里面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她的骨髓,在狠命要把里头的骨髓抽出来,疼得眼泪汪汪:“我……我牙齿疼……” 眼见她疼得脸蛋都变形了,付战寒和付晋安对望一眼。 “我有办法!”付晋安飞奔到洗手间里,拿出一管牙膏,“抹点儿牙膏就行了!” 付战寒一把打开他的爪子:“我听说抹盐巴比较有用。” 裴飞烟见他们一大一小又是牙膏又是盐地要向她嘴巴里挤,急得忘记疼痛,大喊:“又不是做饭,放什么盐巴!” 这么一说话,惊动了牙齿里的痛觉细胞,顿时更疼了。 见到她那么痛苦,付战寒二话不说,吩咐辛伯准备直升飞机,直飞医院! …… “好痛啊!”飞机上,裴飞烟蜷缩在付战寒怀里,痛得撕心裂肺。 “忍忍就好。” 问题是,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命啊! 痛得实在厉害了,裴飞烟伸手指进去压住痛的地方,奇妙地发现,疼痛感竟然减轻了一点。可是,一直啃手指看起来不大雅观……她的视线不知不觉地,被眼前付战寒的胳膊吸引过去…… 肌肉匀称,充满弹力,一块一块地,看起来好像很好咬的样子…… 付战寒问:“你一直看我的胳膊干嘛。” “没什么……”裴飞烟想想还是算了,付先生可不是好惹的,她吞了口口水,把脸憋到一边,用意志力去克制那越来越厉害的疼痛。 “是不是嘴巴里咬点东西会好些?” 女孩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付战寒把自己手臂伸到她嘴边:“咬着。” “诶?” 眨眨眼睛,讶异抬眸,盯着付先生。 付先生云淡风轻:“我长年锻炼,肌肉比你有弹性。” 这里有……有点儿牵强。不过能够骗过自己就行啦。裴飞烟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去。 “嗯……”男人拧眉,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吟。 裴飞烟连忙松口:“咬痛你了吗?” 付战寒忽然耳根子微现粉红,转脸:“……不。” 他才不会告诉裴飞烟,不是被咬痛了,而是那柔嫩的小口一触碰到他的肌肤,他的小兄弟就不听话地石更了。 果然……不能轻易冒险。 裴飞烟却以为,自己真的把付战寒咬痛了。而男人出于爱面子才不说而已。她把自己缩得更加安稳一点,说:“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分散一下注意力,应该还会好点。 付战寒:“嗯。” 直升飞机在清城上空飞过,点点灯光在他们脚底下延绵铺展开,如此夜景,别有一番风味。 “小安他如今完全接受你了呢。”裴飞烟想起刚才付晋安那天真无邪的小脸,欣慰地说,“那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唔,也多亏了他,我觉得原来家里有个小孩也不错。” “咦?” 冷不防,付战寒圈住她的手臂越发收紧了,“所以,小烟,我们也要抓紧时间要小孩了。” 他说话很认真,呵出来的热热气息缭绕在女孩颈脖间,让裴飞烟很是不自在。 “可我已经不能……” “你能。”付战寒打断她。 他把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埋进女孩柔软的发间,贪婪地嗅索那独属她的清幽芬芳,“我说你能,你就能。” “付战寒……” 随着这番话,裴飞烟的心也跟着直升机的高度,渐渐升高,在天空中飘荡沉浮,落不到实处。 她不能爱上付战寒啊…… 她不需要男人…… 她不要成为妈妈那样的可悲女人…… 不是吗? 出于某种考虑,付战寒特意安排直升飞机把裴飞烟送到柏源梓的医院去。 牙痛不是病,可当裴飞烟面对那张牙椅时,女汉子顿时怂成球。 “我好怕,你千万别离开我。知道吗,千万别离开我!”她抓着付战寒衣角,哭哭啼啼地被男人打横抱着半强迫放上了牙椅。 付战寒百般安慰:“我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啪! 灯光打亮,照在裴飞烟脸上。她顿时成了被严刑逼供的犯人,发出尖叫:“呜呜呜,好可怕!” 带着白口罩的牙科医生,无数熊孩子的童年噩梦,如今目露凶光(并不是),步步逼近…… 也许看出她的恐惧,医生开口说话,声音倒是非常软糯好听:“只要你不动,一下子就好了。很快的!” 啊,是个温油可爱的医生姐姐。 裴飞烟心里的恐惧减轻几分,她生平最怕那些五六十岁心狠手辣的老头子医生了,听见是个女医生,略定:“真……真的一下子就好?” ------------ 308、太太晕过去了 “真的。”医生坚定无比地点头! 从她的眼镜片底下,散发出充满力量的光芒! 受到她的情绪感染,裴飞烟更加镇定,她双手握紧扶手,视死如归地张大嘴巴:“那就来吧!” “嗯嗯,我来了哦。” 下一秒,女医生化身白马银枪赵子龙,拿着钻子在裴飞烟那颗坏牙里杀了个七进七出! 可怜的牙椅,被裴飞烟剧烈挣扎弄得咯吱乱响。她被医生死死按住,一会儿两条腿在半空踩单车乱蹬,一会儿小手拧毛巾地拧着牙椅扶手,一会儿腰肢扭转成麻花……最后,当医生处理完毕,裴飞烟两腿一蹬,就此不动…… (全剧终) (并不是) “啊!太太晕过去了!”辛伯大喊。 医生处理好裴飞烟的坏牙,自己也满头汗,擦一擦,松口气:“好了,以后吃东西小心点,要注意刷牙,少吃甜食和零嘴儿就行。” 她的身后,裴飞烟苍白着小脸,毫无知觉…… …… 女医生走出诊室,任由后面一团乱着把那病人送到观察室里过夜。柏源梓臊眉耷眼地溜达过来:“安雯,我同学怎么样?” 安雯轻松地说:“牙齿处理好了,人晕了过去。话说,搞个牙齿能够痛晕的病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晕过去了?!”柏源梓吓一大跳,能够把裴飞烟弄晕的人,他才平生仅见! “我不是让你特意照料她的吗?” 安雯瞪大眼睛说:“对呀!所以我把她的病灶根除得特别干净!可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弄了好久呢!” 柏源梓:“……” 他心里默默为裴飞烟点了个蜡。 身后,传来付战寒的声音:“柏源梓,你也在这里。” 安雯爽朗地笑道:“呵呵,必须啊。我就是他找来的救兵!你们好好聊,我要去干活了!” 很罕见地,她竟然没有被付战寒的魅力迷惑。竟然视若无睹地径直告辞离开了。 付战寒微微欠身,柏源梓有些心虚,怕付战寒责怪自己给裴飞烟找了个下手这么狠的医生。但见付战寒表情平静,没有责备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付先生,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呢?” “嗯,我想和你聊聊叶家楼拆迁一事。” 闻言,柏源梓顿时肃然。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我办公室去。” …… 来到柏源梓的办公室,其实就是肝胆科公用的地方,只有一张桌子属于柏源梓用来写病历用的。尽管如此,还是被他见缝插针地贴上了好些属于他个人的物品。最显眼的,就是清城几座著名的古建筑照片,早晨黄昏都有,很具美感。 付战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柏源梓把椅子上杂乱的东西巴拉开,拖给付战寒:“请坐。” 他自己拿来一张圆凳子坐下。 一坐下,付战寒开门见山:“协会那边现在怎样?” 柏源梓眼中闪过一抹阴霾,笑容也带了苦涩:“不怎么样。” “他们开始不相信你了?” 这是预料中的,原本就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组织。 柏源梓说:“我太年轻了,他们本来就不大服我。再加上叶家楼那一场成了流血事件,很多人受了伤……现在,协会里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付战寒留意到,柏源梓办公桌上厚厚一叠A4纸,都是退会申请书。他不禁勾唇冷笑:“呵……叶公好龙。”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古建筑有很多,命只有一条。平时要说到保护研究,他们都热情很高的。毕竟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有流血事件发生……他们好多人受了伤,如今什么补偿都拿不到,还得承受旷工旷课的损失,我也不能补偿他们什么。” 柏源梓说着说着,愧疚地低声下去。 付战寒听了,就把那表格拿在手中,柏源梓说:“你要干什么?” “他们是为了保护叶家楼受伤,医疗费和误工费由我来承担吧。” 柏源梓吃一惊,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样做?” “叶家楼是小烟妈妈那边留下的祖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付战寒说,“也多亏你们这些民间协会的志愿者那么一场大战,如今叶家楼拆迁事件上了社会热点新闻。为我争取了时间。” 这二三十个人里,哪怕每人赔偿三五万,总数虽不多,却足见付战寒的细心。 柏源梓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想办法让项目流产。” 既不能简单粗暴直接买下叶家楼,让裴明道有机会坐地起价;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叶家楼被拆掉。投鼠忌器,就算是付战寒也要小心部署才能两全其美。 柏源梓沉默一会儿,说:“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吗?” “我需要你提供一些资料。” 柏源梓是本地人,有些资料掌握得比付战寒手下的要全面。 柏源梓爽快地一口答应:“没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他伸出手去,付战寒和他轻轻握了一握,这件事就算达成默契了。 …… 等裴飞烟得知付晋阳和裴纯以五百万的代价分手之后,她已经治好了自己的牙齿,回到家中。 “五百万?”裴飞烟惊叹,“裴纯也真会敲竹杠啊!” 古古嗤笑:“恐怕不是裴纯会敲竹杠,是你的后妈会。可是付晋阳也不是省油的灯,第二天就高调宣布自己和裴纯分手。裴纯人在医院里什么都做不了,被付晋阳抢了先机,只好哑巴吃黄连!” “也不算哑巴吃黄连吧,本来就是付晋阳先提出分手的啊。” 古古说:“事实是这样,但你想想裴纯的作风,从来都是恶人先告状,没事扮无辜的。现在遇到了动作比她更快的付晋阳,校花的名声不保了。可不是哑巴吃黄连么?现在学校里传得可热闹了!” 裴飞烟难得一次回学校,因为老师说她再不来上课的话就给她59分。 没错,G大考勤就是这么严格,管她已经拿到了设计师大奖,管她已经自己创业有了自己的品牌而且蒸蒸日上,只要没请假,只要人没到,就得乖乖的拿59分重修…… 为了自己的毕业证,裴飞烟要做乖宝宝,好好听课。 ------------ 309、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又不壮。 呜呜,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幸亏还有古古陪着她,那小子最近打扮得越发精神,听说和上次那个外国男朋友发展得不错。有爱情滋润,果然与别不同。 他们说悄悄话的时候,付晋阳在窗外走过。 裴飞烟发现,围绕他的那些花痴眼光也少很多了。古古说:“还不是因为之前和裴纯太高调。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分手了,连同校草都变成了笑柄。” …… 学校催促上课的电话打到了裴家,蒋月梅十分苦劝裴纯去上学。 “我不去!我哪里还有脸去上学啊!大家都知道我被付晋阳甩了!”裴纯把脸埋在被子里,只管赌气。 蒋月梅说:“那些算什么啊,我过两天找人散布些花边新闻过去就把事件给冲淡了。但现在爸爸已经对CUCU的财务状况起疑心了,你再不去学校稳住他,只怕我们以后日子更艰难啊!” “哼,妈妈你不是说付战寒一定会注资CUCU的吗,我看你说得完全不对嘛!”裴纯坐起来,迁怒母亲,“现在孩子没了,什么都没了。我为什么还要丢人现眼!” 从付晋阳那里拿来的500万丢进亏空里,连个声响都没听见就没了。蒋月梅愁眉苦脸道:“这不是之前拆补得太厉害么!妈妈今天去战神集团再求求付战寒,一定没问题的。你现在先好好打扮到学校去,妈妈这就去找记者写几篇学校的负面新闻转移学生的注意力,好不好?” 这是蒋月梅的常用手法,每当有什么对裴纯不利的消息传出,她就先弄几篇似是而非的报道转移风向。她原本是明道集团的公关科长出身,做这些事得心应手,屡试不爽。裴纯之前第一名媛的名头就是这么给她弄到手的。 裴纯知道母亲是宣传高手,点点头,勉强答应了去学校。 她换了一条玫红连衣裙,栗子色的长直发披散在后脑,画了个精致淡妆,小羊皮丁字带复古鞋,配上新买的LV,打扮得小仙女似的回学校。 谁知道才进教室,看到一群人簇拥着裴飞烟在她面前走过。 “小烟,贾伊恩好相处吗?蒋琉璃呢?她是不是好像传说的那样臭脾气?” “阿波罗造型是怎样构思出来的?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公司参观一下啊?” “需要实习生吗?通过了六级那种……” 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她来了。 冷风吹过,裴纯身边无比萧瑟。 回想起短短半年前,她身边永远都围绕着一群人,那些人全都争着讨好她,只要她对谁大发慈悲的笑一笑,得到她笑脸的那个人就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 落差比尼加拉瓜大瀑布还要大。 裴纯心里酸溜溜的,她可是校花啊!去年才上了全国校花排行前五的!她裴飞烟算什么?不就是靠着抱付战寒大腿,创立了个烂品牌嘛! 她看着人群中的裴飞烟,妒火中烧,整理了一下头发分开人丛走上去。 “小烟,难得见你来学校啊!”裴纯满脸假笑,“我以为你已经退学了呢。” 裴纯竟然主动来搭理自己,真是稀罕事。不过裴飞烟还是平静地说:“我还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来上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哦,我以为你忙着陪你那个男人,已经把学业抛在脑后了呢。你懂得这样想就好了,不然爸爸妈妈多担心你啊。”裴纯说着,妆模作样地担心着。 她演技逼真,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有人不解:“男人?” 裴纯神秘地笑笑:“啊,不好意思,我说出来没关系吧?” 不愧是和蒋月梅一脉相传的舆论高手,这么故意说一半不说一半,最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莫非你是被男人包那个养了?”立刻有脑子不灵光的,顺着裴纯思路走。 裴飞烟笑了笑,裴纯啊裴纯,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你么?以前你在学校里一呼百应,自然要传播什么谣言都得心应手。只可惜,如今名声已经摇摇欲坠的你,我要反击实在太简单了! 她若无其事地说:“如果你说是我的主顾贾伊恩的话,项目早就结束了。至于你说其他的……对不起,我工作很忙,对男人没兴趣呢。” “贾伊恩吗?真的是贾叔!”人群顿时又兴奋起来,小声讨论着超级巨星的八卦。 裴纯见带不歪风向,还不肯放弃,定了定神,说:“你可别带歪话题,明明就是……” 冷不防面前多了一本笔记本,打断了裴纯的话。裴纯一怔,抬头,看到裴飞烟和善的笑脸:“小纯你刚刚动完手术还没休养好就来上课了,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笔记,赶紧拿去抄吧。不然到时候教授给你个不及格要重修就麻烦了。” “什么笔记本?狗屁不通的。”裴纯推开裴飞烟的笔记本,语气带刺地说,“诅咒我不及格,你自己不也天天不见踪影吗?” 裴飞烟也不生气,收起笔记本,“哦,不要吗?那就算了。” 偏偏有人耳朵尖,问:“手术?裴纯你几天不见人影,是去动手术吗?你哪里不舒服?” 裴纯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这……” 她可不能跟别人说,自己是做流产手术啊! 这样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有人见她瑟瑟缩缩的不回答,就去问裴飞烟:“小烟,你知道吗?” “我答应过小纯不能说的。好了,我要去上课了。你确认你不要笔记?”裴飞烟用笔记本掩着嘴巴,弯弯眼,一脸“我知道我偏偏不说”的表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挤出人群悄悄跑掉了,剩下裴纯在狼狈地被人八卦中…… …… 裴飞烟在教室里坐下,手机有微信进来。 付战寒:“怎么那么多人围着你?” 咦?总裁大人怎么知道她身边很多人? 裴飞烟第一反应就是付战寒又来学校了,东张西望一番,却没有见到付战寒的座驾影子。她回复:“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付战寒秒回:“没事,你又不壮。” ------------ 310、确实歪曲事实,我们明明结婚了(高甜) “你又不壮?” 这都哪跟哪啊? 裴飞烟想了一下,才明白付战寒拐着弯儿说她是猪,顿时暴跳如雷:“付战寒!你不要太过分!” “裴飞烟!” 正好教授点名,于是跳起来的她随机应变:“到!” 然后坐下,生闷气! 付战寒又发信息:“是不是裴纯又找你麻烦了?” 最近付先生有点儿龟毛,还有点儿幼稚……离家出走一次之后,似乎付先生变得很粘她。裴飞烟对他的变化既不解又苦恼。 她回复:“是啊,不过已经没事了。她总是说我依靠男人什么的,真是很讨厌。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讨厌的人呢?” 付战寒:“依靠什么男人了?” 裴飞烟:“你真傻还是假傻,当然是你啊。她总是要歪曲事实,说我被你包了。” 裴飞烟:“我很讨厌她。” 付战寒:“确实歪曲事实,我们明明结婚了。” 付战寒:“好。” 好?好什么好?裴飞烟百思不得其解,把手机放在抽屉里,专心上课。 结果,下课之后,校园直接就炸了。 校花裴纯未婚先孕,创业公司巨额亏空的新闻,好像一个核弹,直接把平静的校园轰成沸腾的油锅! 蒋月梅一看到女儿上了热搜,立马打通相熟记者电话:“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发大一女生涉嫌援助交际的事吗?被谁抢了先?” 记者说:“对不起,蒋女士,你的通稿我发不出去了。我们社长施加了压力,不许发布!” 蒋月梅一听火了:“怎么回事?!收了钱不办事吗?” 记者说:“真是很不好意思,钱我不要了,定金过会儿退给你。这件事儿我办不了。以后也请不要再找我了!” 蒋月梅听出事情不对头,还想要说什么,那记者竟然直接挂了电话。她心头一股闷气差点儿把自己噎晕,谁知道接下来好几个以前合作的记者全都差不多的说辞。 这一下,蒋月梅傻眼了。 “到底谁在背后搞鬼?!” 还没等她追究出来,有人打响她手机:“请问是蒋月梅女士吗?” “我是。”蒋月梅心乱如麻。 “这里是G大学生处,请马上到学校来一趟。” 蒋月梅正在火头上,认为是骗子电话,火冒三丈:“你谁呀?要骗人回家骗你妈去!” 电话那头被她喷了一脸,又惊又怒:“那好,你不来的话,就别后悔!” …… 另一边,明道集团,正在开会的裴明道接到学校一通语气很冲的电话,“裴明道先生,您女儿裴纯在学校涉嫌严重违纪。我们需要通知家长来处理,请马上到学校来一趟。” 裴明道马上中止会议,赶到学校。 裴飞烟见到裴明道的黑色房车停在校道旁,很惊讶。 古古问:“咦?那不是你爸爸的车吗?” 另外一辆超级豪车悄无声息在他们身边停下,露出付战寒的脸。 “付战寒?你也来了?”裴飞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讶不已。 付战寒说:“上车。” 他们上了车,裴飞烟还不明白:“爸爸什么时候来学校了?” 付战寒:“裴纯未婚先孕的事传到学校去了,影响太过恶劣,校领导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啊?!”裴飞烟和古古都吓一大跳! 看到某人平静犀利的俊脸,那沉稳气场一如既往凌然不可侵犯,裴飞烟心头一激灵,猛地明白了什么:“付战寒,是……是……” 呃,她只是在电话里抱怨了一句而已啊! 付战寒就直接利用资本的力量把裴纯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没错,是我干的。”付战寒大大方方地承认。 古古星星眼:“哇!付先生您太霸气了!那个裴纯太讨厌了,我早就讨厌她假装清纯校花的样子!就应该把她的画皮撕下来!” “如果小烟早说的话,事情早就解决了。不必拖到如今。” 对于大资本家付战寒来说,操纵媒体是很简单的事吧。 裴飞烟无语了一小会,问付战寒:“你怎么来了?” “学校邀请我出席G大的毕业年展。顺道来接上你。” 裴飞烟一听,不安起来:“既然这样的话,带着我不好吧?” 付战寒说:“带着你当然很显眼,不过无所谓。你可以呆在休息室里,等活动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这样也可以吗?毕竟就在自己学校里,是那么重大的活动场合…… 她觉得,付战寒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完全无视了女孩子的羞涩。 “再说了,还有古古呢。”付战寒体贴地说。 古古忽然说:“付先生,我突然想起我还要去实验室一趟。可能不能陪着你们了。” 裴飞烟一怔,古古双手合十到胸前,很是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付战寒微微勾唇,停下了车子。 古古下了车,车子重新开去学校艺术馆。 裴飞烟坐到副驾驶座上,越发局促不安起来。 虽然说在槿园或者别的地方可以为所欲为,但是这里毕竟是学校。在这儿,她的身份是学生。 “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顺路来到而已。” 他明明没有看她这边,却对她的心情了如指掌。裴飞烟消停了一会儿,想起刚才的微信,说:“你刚才就在学校里吧?” “嗯,正好经过。” 真的是正好经过吗?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有人看过来……付战寒的身手可是堪比特种兵一样厉害。听说他曾经去过真的特种兵训练营接受训练…… 她想起裴纯,不知道学校会怎样处分裴纯,裴明道又要怎么样处理。不过无论如何,她一点儿都不同情她。她说:“她的CUCU到底状况如何的?” “我只能说,很糟糕。之前拉到的那些投资商都倒了大霉。” 裴飞烟听着付战寒毫不留情的毒舌,耸肩:“如果这样,恐怕付晋阳要甩掉她不会那么容易了。她必须要抓住付晋阳这棵救命稻草啊!” “……”付战寒说,“也许吧。” 说话间,来到了G大艺术馆。裴飞烟被先来一步的徐天阳带到了休息室。 ------------ 311、付先生,你真任性 在这里,付战寒换上了考究的西装外套,红底暗纹的领带非常具有正式感,黑色西裤下,牛津款皮鞋又透出几分年轻感。整个人站在场地中央,成为天然的人群焦点,潇洒、俊逸、优雅又霸气。 看着人群好像蚂蚁般簇拥着付战寒走去艺术馆,就连校长都为付战寒到来感到非常荣幸。裴飞烟站在休息室的玻璃窗前看着楼下一幕,觉得付战寒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他到底怎么做到可以在每一行都如此顶尖吃香的?” 比起他,裴飞烟感到自己取得的那点成绩简直不值一提…… 刚出院的付九今天正式回归工作岗位,闻言,说:“先生他之前吃过很多苦的,也经历过很多事情才有今天成就。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裴飞烟趴在窗户上,脸蛋几乎都要贴着窗玻璃里,眼睛一直跟随着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男人。思想遛向远方:“是吧?我猜也是这样的。” 活动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付战寒就回到休息室来了。 一进门,他就扯松了领带:“好热。” 他手指修长,扯领带的动作透着无限性1感…… 裴飞烟有点儿呆滞,不客气的说,就是口水流下来了…… “付战寒,怎么这就扯了领带了?搞不好等会儿他们要请你吃饭的。”她忍不住轻声说。 付战寒说:“不是说好晚饭我们一起吃吗?我已经全部推掉了。” 可是那么盛大的庆典活动……竟然真的推辞掉了? 裴飞烟想起之前付战寒也常常推掉应酬来陪自己,难道都是跟这种规模差不多的活动?她之前没见过,如今亲眼目睹,顿时有些汗哒哒……感到很过意不去。付九用一种“你今天才知道”的眼神瞪着她,女孩浑身不自在,说:“呃,你可真任性啊。” “在之前的几年里,我已经应酬得够多了。现在不过想要留一点时间给自己。”付战寒毫不留恋那些奢华的宴会场所,他说,“你也准备一下,我们准备走了。” 他把闷热正式的西装脱掉,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随意披了一件夹克在外面,整个人潇洒了很多。 这时,徐天阳过来汇报。说是裴纯因为未婚先孕而且上了微博热搜,情节非常恶劣,学校高层震怒,作出当场开除出校的处分。裴明道怎么求情都没用,已经马上执行了。 裴纯哭哭啼啼的收拾东西,从今天开始就不是G大的学生。 学校高层那么雷厉风行,确实让裴飞烟吃一惊。 她说:“之前蒋月梅和裴明道和学校高层关系也很好的,怎么这次一点儿都保不住……” 付战寒看了她一眼,女孩儿瞪大眼睛苦苦思考的样子,真的很想让人咬一口…… 唉,他连吃饭都没心思了,只想找个什么地方赶紧把小丫头吃掉解解馋。 “以前归以前。以前裴纯确实很不错,加上裴家势力还没中落,学校高层当然给他们面子。但这次不一样,裴家和以前不同了,裴纯的事情又闹得那么大。最重要的,是今天还是毕业年展开展的庆典。一大批重要嘉宾都在场,她却偏偏因为丑闻上热搜,立刻就成了典型了。” 付战寒的语气里,仿佛在嫌弃裴飞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懂。 然而,他确确实实在教导她考虑事情的道理。 裴飞烟思考一番,越想越心惊,原来打舆论战还有这么多技巧。 徐天阳忽然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刚才校长不停地看手机,又对你各种赔小心,看起来很不自在的样子。原来是担心你看了热搜新闻,知道他们学校如今正在丑闻漩涡中心,怕你改变主意吗?” “没错。”付战寒“孺子可教”地点点头。 裴飞烟眨眨眼睛:“改变主意?改变什么主意?” 徐天阳告诉裴飞烟:“付先生刚刚决定捐给学校一栋实验楼。” 呃…… 资本家啊! 付战寒摸摸风中凌乱的某人头发,说:“毕竟,这儿是我老婆的母校。” 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他们离开了G大,沿着校外河边一路疾驰,去找地方吃饭。 清城靠海,然而五六月是休渔期,没有什么海鲜吃。海边的海鲜店因此冷清下来。与之相比,是市郊越来越浓厚的端午气氛。 各个地方都有采艾踏青的活动,此外,初夏的荷花也开了。 付战寒领着裴飞烟来到郊外一个庄园里,这里种了一大片荷塘,荷花全都抽出了嫩箭,荷叶有一些完全展开了,有些还书轴似的卷着,亭亭玉立。蛙声渐渐响起,不过还很稀疏,要过一个月才密集起来。 白天天气很热,等到太阳下山,晚风一起,天气就凉爽很多。 顺着水面上的廊桥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到了最远处最幽静的房间,打开门,是个二十来平方的房间。一张圆桌,只设了六个座位。旁边另设有红木沙发和茶几,茶几上陈设了绿端茶盘和公道杯、茶杯等物,各色俱全。 坐在这样三面临荷塘的房间里,听着青蛙鸣叫,喝一杯新下来的雨前龙井,白天的疲乏一扫而光。 付战寒亲自为裴飞烟倒茶,他倒茶的姿势极漂亮,茶壶高高抬起半尺来远,注出一道长长的水线,准确无误地进了仿汝窑天青小瓷杯中,点到即止。 “喝茶。” 裴飞烟接过他递给她的茶,他的手指碰触到她掌心。她想起刚才在搂上休息室俯览活动现场的情景,那个站在人群中间无数人奉承的男人,如今坐在她面前给她倒茶,落差很大,她觉得一点儿都不真实。 “付战寒,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到永远么?” 自从被他抓回来之后,她已经放弃了再次出走的念头。 可是,他是那么的不真实,时远时近,完全抓不住,也摸不透…… 这句话盘旋在心头嘴边,也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声来。倒不如索性享受眼下短暂的快乐好了。 裴飞烟把茶喝了。 虽然有六个人的位置,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饭的。其他下属全部退到外面去。在这种环境里独处,比在家里还要令人心慌。 ------------ 312、眼前的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淡定地喝茶 眼前的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淡定地喝茶?看着他修长的腿和低垂的眼睫,女孩的心跳一直加速着,快要跳出来。也不知是今天的遭遇,还是环境使然。 “我想看看荷花。”她放下杯子,走到窗边,推开古典窗格。 这儿是庄园里视野最好的房间,庄园后面竟然是一片辽阔的湖水。裴飞烟这才知道,原来门口那片荷塘不过是湖水里分割出来的极小一部分而已。那湖面只怕有好几平方公里大,一直到远处铁黑的山边,透过最后一缕晚霞,可以看到不少回巢的水鸟。 “啊!这儿竟然这么大?” “这片湖区很有名,庄园主是个能干人,把一片野湖打造成一个度假胜地。”付战寒轻声解释着。 他站在裴飞烟身边,伸手为她把窗户再推开一点。 那姿势,好像裴飞烟已经依偎在他怀里似的。 感受到他宽阔的胸膛就在后脑不远处,裴飞烟心跳骤然加速。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了。付战寒俯身到她耳边,纸薄的唇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喜欢吗?” “呃……喜欢……” 裴飞烟拿不准,付战寒是问她喜欢这个地方,还是喜欢他…… 她想要躲开付战寒的怀抱,却是徒劳。男人带着些许冰冷的吻攸然而至,就这样从后面封住了她的唇。裴飞烟被吻得天旋地转,慌乱中双手被捏住,整个人好像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温柔包住。 视野里的光线越来越微弱,与此同时,付战寒那俊美的脸庞轮廓在视线里越来越清晰。她很想闭上眼睛,又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仔仔细细看清楚这个男人,于是大眼睛就那么惊悸不安地瞪视着…… 她想要后退,但是肩膀和后背已被男人牢牢抱住。时间停滞,万籁无声,在无边的夜色里,清风、荷塘、蛙鸣都凝固。 直到呼吸困难起来,付战寒才放开她。 “你今天在学校里……很美。” 女孩清水挂面的自然状态,透着这个年纪独有的魅力。只在校门口惊鸿一瞥的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早就想做现在这样的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裴飞烟两只小拳头抵着男人胸膛,低声说:“不是天天都见吗?” “自从上次你离家出走之后,我就总是不放心你离开我了。恨不得天天把你留在身边。”付战寒认认真真地说,他撩开她的秀发,低声说:“以后有什么事,千万不要藏在心里。什么事都有我呢。” 裴飞烟听他的声音,好像来自湖对面的风。 “我不会放你走的。” 耳边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喘,裴飞烟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起来,她被付战寒托起,脚尖着地,挺直了上半身…… “在这里吗?”她惊讶,继而慌乱逃避着…… 然而男人已箭在弦上,他把外表的所有优雅潇洒都丢在一边,取而代之是独属于他的粗暴夺取。女孩的纤腰被迫迎合上去,背贴着窗棂任由他为所欲为。 “呃……不行啊!”裴飞烟违心地抵抗着自己也熊熊燃烧的身子。 今晚她怎么了?她的身子好像特别欢迎付战寒的到来,被他那么一碰,就高兴的浑身发起烧来。 “已经这么热了,还说不行吗?” 夏天的裙子很薄,所以付战寒也轻易感到了她的变化。尤其是那细嫩的肌肤,只要稍微发烫就变成漂亮的粉色,特别特别的显眼。 他手轻轻用力,轻松把她托起,到了合适的高度来要她。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如同午夜的昙花悄然而开,那内里的花密却已充盈得喷薄而出。 “放过我……” 裴飞烟小小声地哀求着,外面还有人,如果被听见就太不好意思了。付战寒墨眸微冷,不满她的分心,低头噙住她的小嘴:“和我做的时候,嘴巴只要叫就行了。” …… 服务员大概得到了辛伯的吩咐吧,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当裴飞烟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沙发上,身上衣裙凌乱,盖着付战寒的夹克外套。 水烧开了,吐出一串串鱼眼睛般的泡泡,她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那透明的水壶。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依恋这种愉悦?虽然付战寒主动地要了她,到最后,却成了她在上面。而且裙子也乱了……好像基因里的某种吟荡被开发出来了,特别特别不好意思。 “饿了吗?”付战寒把一小颗蜜脯塞到她嘴里。 裴飞烟躲开他,脸蛋仍红:“刚才应该没有被人听见吧?” 她真的已经竭力忍耐了,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地叫了出来。好像不这样就不足以把体内燃烧的火焰全部引导出去似的。 很羞耻…… 她真的不是坏女人。 “放心好了,这儿隔音很好。”付战寒见她脸红得要滴血,嘴角笑意反而越深,看得她都要恼怒起来了他才说,“赶快吃饭吧。饿坏了就不好了。” 包厢里就有洗手间,裴飞烟去整理自己。 头发散乱,她胡乱地扎起来,竭力把凌乱得到处飞的毛发抚摸平整。然后是把皱褶了的裙子边角给扯平。 尽管如此,那水光潋滟的明眸和红得反常的粉唇,还是毫不留情地出卖着她。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狠下心,把自己的样子勉强弄得可以见人。走了出去。 饭菜很精致,凉菜是适合夏天吃的桂花糯米藕和凉拌海带丝。 然后菜有荷塘月色、芙蓉虾、玫瑰鸡,汤也是清清淡淡的西湖牛肉羹。都用一个个水晶碟子装起来,剔透晶莹,看着就凉爽入心。 最后上来的甜点,是梅酥和甘露膏饼。 梅酥酸甜合度,是在梅子下来的时候制作了霜梅,磨出梅浆调和了紫苏叶、赤砂糖等物制作成梅酥饼,临吃的时候加蜜水冲调而成。甘露膏饼则是用乌梅泥、薄荷、砂糖制作成的美食。两样小点都由古方复制而成,梅酥汤盛在高脚水晶杯中,透出胭脂红。甘露膏饼用桑叶承托着,古意盎然,还没吃到嘴里,已觉口齿生香。 ------------ 313、成为真正的情侣 在这样的环境下吃晚饭,十分享受。 但想到付战寒是推掉应酬来陪自己的,裴飞烟又觉得心情复杂。 她又情不自禁地想,付战寒那么懂高雅有趣的事情,一定有人教过他,那个人是不是蓝莳萝呢?这么想着,就问出来:“你和莳萝姐姐好久没有见面了吧?” “是有一段时间了。” “你们以前在海城的时候,也会经常到这样的地方吃饭吗?” 话一出口,裴飞烟自己都吓一跳。 她以前从来不问付战寒的过去的。 哪怕已经结了婚是夫妻,因为惦记着契约的事,只觉得一年之后就要离婚。所以小心翼翼地不去踩这个雷区,不去过多关心他的过去。 毕竟,她时刻提醒着自己,这个男人不属于她。 可自从他那么强硬地把她从南县带回来之后,某些不应该有的小念头,悄悄地滋生起来了……就像淋透了春雨之后的小草芽,哪怕有什么大石头钢筋水泥的压着,还是顽强地冒出尖尖儿。 付战寒说:“偶尔也会有的,还有有几个朋友一起。” “还包括哪些朋友呢?”裴飞烟忍不住继续问,问完之后又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唔,只有一个你见过的,就是成辰。其他那些以后有机会带你认识。” 裴飞烟还是第一次听付战寒提起他的朋友,不由得好奇。她想象着十几岁时的付战寒和他的狐朋狗友在一起的情景,真的很难想出来,不由得晃了晃脑袋,要把那些荒唐的景象在脑子里甩出去:“为什么说有机会?” “他们都不是方便露脸的人。”付战寒说得很简单,却惹人无限遐想。 他这么一说,裴飞烟也想起成辰,“我也很久没见到成辰了。” “他出国了。听说是要去追一个错过了的女人。”付战寒说,“大概要等一年之后才回来吧。” 这么说,付战寒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吗?裴飞烟觉得挺同情他的,也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吧。 “那时候你和蓝莳萝会做什么?” 付战寒忽地盯着她:“今晚怎么一直在问蓝莳萝的事?你那么关心她吗?” “我……”裴飞烟一时语塞。 她不是关心蓝莳萝,她是关心他好不好。 付战寒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蓝莳萝最近做事太过分,我短时间内不打算和她走太近。而且,我和她从来都没有任何想法,所以,你也别胡思乱想了。” 他在承诺自己? 裴飞烟的心忐忑起来,同时也十分高兴。 欢呼雀跃的样子,真是让她怀疑心里现在住着的那个小人是不是她自己本人。 付战寒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薄唇弯弯,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他带着裴飞烟说:“我们再去喝一杯吧?” 开车离开了美丽的荷塘庄园,他们回到城里。G大后面就是全市著名的酒吧街,小小的河涌从学校后面流过,两岸灯红酒绿地,以清吧为主。 那种很吵的慢摇酒吧也有,不过并不在这里,在另外一区。那一区有个名字叫琶醍。 在这里,裴飞烟倒是有了主意,“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可以去。” 她来到一座老式趟栊屋前,船木招牌上写着两个花体大字“HM”,门口挂着灯笼。 付战寒审视着:“你怎么对酒吧那么熟悉?” “唔,这个你就别问了。” 不用问出口也知道,小丫头大三之前没少混迹这种地方。想到这里,付战寒有种挽救了失足少女的成就感,锐利的唇角不自禁向上扬。 走进去,两只小奶猫正互相叼着脖子打架得热闹,见到裴飞烟进来,俩只有巴掌大的小家伙竟然都露出尖尖的小牙齿。下一秒,付战寒迈入了酒吧…… 俩小奶猫一愣,男人墨眸向它们扫去。 俩猫咪嗖一下,连滚带爬躲回吧台后面去了! 裴飞烟又好气又好笑:“你太可怕了!” 付战寒无语:“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么可怕凌厉的气场,大概动物比人类直觉更准呢! “这是我一个学姐开的酒吧。以前我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会来这里。”裴飞烟笑着带路。 这个房子门面很窄,才两三米宽。里面却出乎意料的长,房子——天井——房子——天井的,竟然有五进深。到了最里面一进,是个三米宽、十米长的宽敞院落,南边墙角种了几株很大的桂花和芍药,北边对角线则布置了枯山水。非常彰显品味。 院子里只有三张桌子,彼此距离很远,可以安心说话。他们在桂花旁边的桌子里坐了,付战寒今晚突然有兴致喝酒:“麻烦要一杯不加冰的白兰地。” “马天尼,多加一串橄榄。” 看付战寒盯着自己,裴飞烟不好意思地捋捋头发:“在南县学会的……” “看来放你在外面还自己学会了不少技能。” 话虽如此,付先生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裴飞烟听着音乐,感觉很放松。这么美好的夜晚,她脱口而出:“你说,真正的谈恋爱也是这样吗?” 她不止一次憧憬过,和自己喜欢的人约会。 那时候她幻象的对象是付晋阳。 后来付晋阳渐渐在她生活中淡出了,她也好久没有幻想过这种约会的情景。今晚的经历又唤醒她过早地沉睡的少女心。 “真正的恋爱?” 裴飞烟看着面前的马天尼:白色的鸡尾酒,里面浸泡了碧绿的橄榄。她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想到过去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那时候她无家可归,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因为未成年,所以只能点一杯果汁。然后喝着果汁看电视,沾着露水睡着。 在酒吧出入得多了,难免被人看见,渐渐地,不良少女的名号就传出去了。不屑辩解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其实,她既没有乱结交男朋友,又没有做偷鸡摸狗的事。 她比很多号称纯洁的乖乖女要乖多了。 “是啊,就是那些两情相悦的恋人们做的事。他们不是都在课余约会,一起吃饭,找个有情调的地方坐下来喝东西,聊天的嘛?” ------------ 314、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裴飞烟也有过自个儿YY的时候,除去了做那事儿,恋人之间的这些互动更加令人心悸且向往。 付战寒墨眸变得深邃,表情也不可捉摸起来。 忽然之间,他把她轻轻圈进怀里,嘴唇贴到她耳边,轻声说:“我们难道就不是真正的恋人吗?” “嗯?” 裴飞烟只觉得耳朵被他那么一碰,又开始燃烧。 “我喜欢你。” 似乎绝对不可能在他嘴里出现的话语,还是出现了…… 我喜欢你。四个字,四个**,把裴飞烟炸懵在原地。 “你喜欢我吗?” 男人勾起她下巴,让她的视线和他相交。 女孩莹莹的大眼睛中,充满了男人俊俏面容。内心也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变得无比充实。 “嗯……”她圈紧男人结实的腰,低下头,害羞地用额头抵着他肩窝,“很难为情的。” “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不过,等不到裴飞烟回答,付战寒又勾起她,把冰凉的唇粘上去,封住她的嘴巴。 “我喜欢你。所以别再离开我了。” 是你走了之后,我才意识到那个事实的。 那一个多月,我每天都在找你,每天都在想你。 我想那张契约可以作废了,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你。 …… 裴飞烟睁开眼睛,熟悉的屋子映入眼帘。 细白的窗帘、奢华的刺绣锦缎被褥、装潢雅致的西式房间……一切都跟之前一样,一切又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现在什么都没穿地躺在付战寒怀里,肌肤的触感滑腻细致,让每一下触碰都变成一场心悸不已。 她悄悄转过身,想要看看付战寒。 阳光下,他的睡颜那么安稳,那种沉稳犀利好像与生俱来一样,就连睡着了都不减半分。他的身材堪称完美,胸肌匀称结实,八块腹肌棱角优美…… 怎么看,都看不够。 裴飞烟轻轻伸手,抱住付战寒,这样她会觉得付战寒彻底属于自己。 忍不住的窃喜爬上嘴角…… “一大早的,笑什么呢?” 付战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凝住笑意,抬头,看到他那双幽深得要把人吸进去的黑瞳正一霎不霎盯着自己。 “呃……做了个好梦。” 她找借口真弱,连自己都不相信呢。付战寒自然也不信的,看着她脸上还没消退的笑意,不禁逗她:“是做了好梦,还是做了色梦?” “才没有啦!” 女孩被他一句玩笑逗得脸红,白白的小脸蛋浮起醉人的粉红,存心是要引他爆发。男人翻身,把她压住,小手手腕被翻到头顶上去。 “啊!” 女孩发出一声小小惊呼,被男人的吻全部堵回。 “看来昨晚还没有喂饱你,嗯?” 她的滋味太过甜美,让他根本就无法舍离。 身子一旦开始燃烧,就很难扑灭。那熊熊烈火迅速蔓延成燎原之势,把清晨房间里的空气点燃。 付战寒挺起身子,高大得要她仰头才能看着他。 “饶了我……饶了我……” 她喃喃地道,好像说给自己听,又好像说给付战寒听。 “现在这样,是没法绕过你的。”他轻轻打了一巴掌她的小屁屁,白腻的肌肤立刻泛出粉红,而且也颤抖起来了。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已经多少次了? 付先生的体能好得惊人,不愧是受过特种兵训练的。裴飞烟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很是害怕。 哪怕知道他现在喜欢自己,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别怕,宝贝。你要相信自己的潜力,你明明可以做得很好的。” 不过,现在他不会再粗暴地对待她了,这倒是让她好过了很多。 他牵着她的手,指引她取悦自己,同时他也在取悦她。她的腰真细,白天的阳光下看得分明,他不禁伸出大掌来打横比了一比,光从横截面来看,竟只比他的手掌宽了不过二三厘米:“腰这么细,太瘦了,一点儿脂肪都没有吧。” “别说了……” “腰围多少?”男人不依不挠地问。 大概男人都是数据动物,所以喜欢知道女人的尺寸? 裴飞烟闭着眼睛,很害羞,不过还是说:“一尺六……” 就算从女生来说,也算纤细了。何况她的工作要求她经常坐着,竟然一点儿脂肪都没有囤积起来,实属难得。付战寒伸手摸摸她平坦的小腹:“如果怀孕的话,这儿就要鼓起来了。” “别说了……”她更加害羞了。 而且想起上次怀孕之后的遭遇,那感觉也不好受的。 结果才一分心,男人就心里灵犀似的,用手指摁上了她。在面对喜欢的人释放了感情之后,就连感觉也变得针尖般敏锐,女孩立刻喘着阵阵的颤抖起来,最后直到整个人虾起才作罢。 “天啊。” 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了,墨眸深邃中透着渴望。 “你看看,你变得很美呢。” 女孩散乱的长发倾泻在象牙色的身上和枕头上,双目紧闭,心口因为顶端过后的余韵急促起伏,好像白云间若隐若现的神女。 男人知道,时机到了。他也无法再忍耐,欺身而上。 原本还躺着的女孩因为骤然受到攻击,整个人扭成了蛇:“呃……” 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已被男人狠狠吻住!他低声嘶吼:“抱着我!小烟,抱着我!” 女孩细碎难耐的呢喃,愈演愈烈…… …… 裴纯被开除掉,她的CUCU品牌一直在亏钱的真相也曝光了。裴明道气得暴跳如雷,发了一大通脾气之后,直接把CUCU暂停运转,然后把裴纯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书房里,暴躁的裴明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蒋月梅在旁边擦眼泪。 裴明道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大声说:“哭哭哭,哭够了没有!就知道哭!” “我哭我女儿怎么那么命苦!”蒋月梅说,“为什么偏偏要遇上那个付晋阳那个渣男。现在什么都没了,还要落个被人戳脊梁骨的下场!” 她又气又恨,眼珠子冒出刻毒的光芒。 裴明道说:“还不是她自己不洁身自好,现在倒是怪别人了!” ------------ 315、我要给小烟一个盛大的婚礼 比起妻子的厚颜无耻,裴明道还算有点儿清醒,到手的婚事飞了,还是他寄予厚望的裴纯。他心情也很恶劣。可是付晋阳分手心意已决,付家又绝对得罪不起,权衡再三,长叹一口气:“分手了就分手了,小纯那样的好孩子,还怕找不到好人家结婚么!也不必在一颗大树上吊死。你好好劝着那孩子,让她安心休养,别胡思乱想了。” 蒋月梅听丈夫劝慰,心情稍好一点,擦擦眼泪点头说:“我知道。” 然后又愁眉不展:“现在小纯被学校开除了,也不知怎么办。” “学校是小问题。这家不成,大不了送出国一两年,混个文凭回来就行了。”裴明道说,“倒是家里的开支入不敷出,如今叶家楼开发也搁浅,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一时之间,裴家愁云惨雾,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惨淡。 …… 战神集团里,高层会议正在召开。 付战寒坐在正中间,穿着阿玛尼高定西服,蓝底白枫叶花纹的领结显得优雅不凡,然而那瞳孔中散发的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高深莫测,气场狠仄。 “这个季度完成情况不错,大家继续努力。但是商务部有点拖后腿了,清城的市场份额不止这么点才对。下个季度如果再完不成目标,就拿着辞职信来见我吧。” 商务部总经理额头汗津津地,连忙站起来恭敬答应。 最后徐天阳宣读了一份下季度的任务表,得到付战寒首肯之后,会议才宣告结束。 高层们纷纷离开会议室,付战寒留下了几个得力的总经理和徐天阳:“这里还有一件大事。” 总裁的事基本上都不是小事,如今竟然他自己也说大事,可见重要程度。几个高层顿时肃静下来。 “我要举办婚礼。” 消息如重磅**,把几个总经理炸懵了!大家面面相觑,证明不是做梦之后,都看向平时和付战寒最亲近的徐天阳。徐天阳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婚、婚礼吗?” “没错。我和小烟登记结婚也有大半年了,一直没有时间举办婚礼。七八月趁着大家比较空闲,把婚礼办了。” 大家震惊地发现,总裁竟然在笑。 没错,的的确确的,那完美的纸唇止不住地上扬! 而且,眼光也非常温柔! 他殷殷嘱咐:“切记,婚礼一定要举办得隆重。不必为我省钱!但是,也不能让太太知道得太早。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 苦逼孩子徐天阳,只得边瞒着裴飞烟,边加班加点完成付战寒的任务。 “太太,这是下面分公司送来今年新采摘的荔枝。” 时间踏入夏天,徐天阳送来水灵灵的荔枝,每个都有乒乓球大小。裴飞烟已经考完试,穿着雪纺T恤和牛仔裤在屋子里出来:“辛苦你了,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公司还有事忙呢!”徐天阳怕自己和裴飞烟相处时间一长就忍不住说漏嘴,慌忙逃走了。 看着那逃之夭夭的车尾灯,裴飞烟转头对露丝说:“露丝,你有没有觉得天阳最近挺忙的?” “天阳小哥是总裁特助,工作会特别忙吧。之前邹特助也很忙嘛。”露丝指挥佣人整理地上的荔枝,笑着说,“哇,这些荔枝好多好大喔,我们家可吃不了那么多,太太要不要带到公司去分给员工们吃?” 裴飞烟也有此意,于是让露丝张罗着,把荔枝分了。除了自家吃的之外,还分了一些到公司去。 这个季节荔枝刚上市,属于贵价水果。而且别人送给付战寒的品种是名贵的“挂绿”,甘甜如蜜,皮薄如纸,清香满口,顿时大受欢迎。 裴飞烟的秘书佳佳哇哇大叫:“老板太大方了,今年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的荔枝呢!” “喜欢就多吃点。”裴飞烟对水果倒是一般,一个荔枝三把火,这玩意她只能吃一两个,不然就得牙疼喉咙痛。别人都在忙着吃荔枝,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她却忙着翻看下午的日程,“今天下午是约了人来面试吗?” YAN公司生意蒸蒸日上,靠着战神集团的班底不是长远之计,裴飞烟还是要打造自己的运营团队。 “对呀,候选人都在上面了。您先过目一下!” 裴飞烟掀开第一页,不由得一怔:“是她?” 居然遇到老熟人,是她之前在林劼公司实习时的顶头上司艾米。她不由得留神仔细看艾米的简历。看来,在公司斗争里落败被炒之后,艾米过得不怎么好。短短半年时间换了四五个公司,没有一个干得时间长。 林劼人品不行,地位和才华都是有的。艾米又是在里面举足轻重的高层,从那么高的起点跌落下来,很难再次将就。 很快到了面试的时候,艾米一进门,见到裴飞烟,也是狠狠怔住!她好像想要走,又想要留下,做了个很古怪的动作,裴飞烟倒是比她镇定得多,平静地露出专业微笑:“请坐。” 艾米很不自然地坐下来。 裴飞烟问了她几个问题,她倒是都能回答得不错。 “不知道艾米小姐有没有意愿留在我们公司工作呢?”最后,裴飞烟这么问。 艾米又愣住了,这是要录用自己的意思吗?她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当然。虽然贵公司成立时间不长,但是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公司。我很乐意在这么年轻有活力的公司里工作。” “但是,我们招聘的是运营总监,以后要做市场那一块。也许从此偏离了设计的路线了。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艾米苦笑一下,看着裴飞烟的眼睛,说:“要是换了别的公司,我会重新考虑。但既然设计总监是你的话,那么我只需要做好我擅长的就好了。不知道这个答案,裴总监您满意吗?” 裴飞烟的才华,没有人比艾米更清楚。 而裴飞烟也很了解,在设计方面天资平平的艾米,其实更加适合做运营。 她笑了,落落大方地伸出手:“那么恭喜您通过了我们的面试,希望以后我们可以相处愉快。” ------------ 316、事业、爱情双起飞 艾米喜出望外:“你决定录取我了?” 这大半年来,她从这家公司跳到那家公司,要么看不惯小公司不专业的行为,要么因为她是从大公司出来的被别的同僚排挤,睁开眼睛房贷就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已经怕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裴飞烟说:“当然,我一直希望能够和有能力的人共事。” 两只纤纤玉手握在一起,很用力很用力。 结束了面试,外面突然一阵忙乱。不知是谁喊:“付先生来探班了!” 说曹操,曹操到,穿着休闲服的付战寒从外面走进来。他披着薄荷绿的瓦伦蒂诺薄外套,里面褐色休闲衫,浅色简洁休闲裤,罕见地穿了板鞋,整个人轻松休闲,优雅又有气质。 他身后跟着一个拉小推车的外卖小弟,进了门,笑眯眯地说:“今天下午茶都是我请。” 立刻惹起一阵欢呼,佳佳的声音尤其响亮:“太棒了!上午是荔枝,下午又有下午茶!我爱公司!” 裴飞烟哭笑不得,只好任由他们开始了下午半小时的下午茶时间。 艾米在她身边感慨地说:“这么和睦的气氛……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在以前的林劼工作室,两个小组明争暗斗,唯恐被人揪了小辫子去。就连在办公室里看个短信都要小心翼翼不要被人告发,更别说一起其乐融融的吃下午茶了。 裴飞烟知道艾米在感慨什么,身为五年元老,她体会更加深刻。她笑了:“加入我们,以后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有钱大家挣,有福大家享。” 艾米点点头,这是她梦想和向往的公司。 没想到,在林劼那里没能实现的理想,被这个小丫头实现了…… 裴飞烟,你注定是个带来奇迹的女人。 送走了艾米,付战寒来到她面前:“不吃下午茶?” “刚刚才忙完。”裴飞烟摸摸肚子,一下午都在高强度劳动,她也饿了,看看那边桌子,食物被瓜分得七零八落的,顿时撅起小嘴,“太过分了,也不留点给我!” 付战寒见她小脸嘟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肉包子一般,不由得莞尔:“那是买给他们吃的。你那份在这儿。” 把她拖进办公室,他变戏法地拿出一个精致保温袋,里面装着热气腾腾刚出炉的三明治和焦糖玛奇朵。 “焦糖玛奇朵半糖,加豆蔻粉。手打奶油会融化,我就没有加。” “哇!真是太棒了!” 就算是这样,裴飞烟也吃得很满足。 而且这三明治跟外面卖的不一样,料放得特别足,里面的吞拿鱼吃起来特别甘腴肥美,她塞了满嘴巴,含含糊糊地说:“这是哪家卖的三明治啊?太好吃了。” “外面卖的怎么能吃?是我中午让公司食堂做的。” 裴飞烟一惊,差点儿噎住:“你公司食堂能做这么好吃的三明治吗?” “当然啊,战神集团的公司食堂都是和五星级酒店签订协议,聘请他们的厨师来做饭的。就算是员工餐也都是星级标准。不过高管们另有食堂,做得更精致一些。” 裴飞烟终于知道,为什么付战寒那么刻薄严苛,手底下的人还死心塌地地对他了。工资高福利好也就算了,就连每天吃饭的考虑得如此细心周到,简直收买人心的一级高手。 吃完三明治,又喝了咖啡,她很饱了,拍拍肚皮,餍足地眯起眼睛:“啊,好幸福。” “这样就幸福了?”付战寒觉得好笑,星眸弯起,里面全是宠溺。弯下腰,伸手帮她抿去唇角的食物碎屑,“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本来人生就很简单嘛,吃饱穿暖,家庭幸福,再求太多,你不觉得太奢侈了吗?” 女孩柔柔的一句话,好像重锤敲击在男人心头。竟从来没有试过觉得如此有道理。他凝视着享受地伸懒腰的女孩,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小烟……” 这么一句话,就觉得他没有选错人。 那个在酒店里见到喝醉酒的她,把她带走,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吃饱了的女孩小猫一样餍足可爱,男人心潮澎湃,不自禁勾起她下巴,在她香香甜甜的嘴巴上轻轻一吻。 “啊……” 被偷袭的她脸红了,杏眼似瞋似喜,水汪汪地,越发撩人。 “剩下的事情,今晚回家再做。”付先生说罢,走到办公室一角,坐下。 裴飞烟先是被他这句话羞得脑子空白,然后见他这样,不由得一呆:“你在干嘛?”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等你下班。”付战寒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拿出手机玩起来。 裴飞烟:“……” 也是醉了,他不用上班的吗? 而且,他知不知道,他坐在那里的时候,那些进来汇报的下属全都顾着偷偷看老板老公,就连简单的汇报都说得语无伦次的,反而大大影响了她的工作效率!! 还有,为什么这个下午有事没事就跑过来的人会那么多! 她都没法好好工作了好不好! 最后,当佳佳第十次跑进来跟裴飞烟申请复写纸的时候,裴飞烟终于忍无可忍了,关上门冲付战寒发火:“你没事不能回你公司转转吗!你待在这里,那些花痴全都没法好好工作了!” 能够选择设计行业作为自己职业的人九成九都是资深外貌协会,有付战寒这么个颠倒众生的超级大帅比坐在办公室里,那些花痴全炸了! 付战寒眨眨眼睛,长睫毛一抖,神情无辜:“又关我事?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啊。” 确实,他一直只是摆出招牌冰山扑克脸,在办公室一角看手机而已…… 问题是! 他本人坐在那里就是一个致命吸引的存在啊! “她们一直在看你,我觉得好亏哦。”她红着脸酸溜溜地说。 付战寒思考了几秒钟之后指出:“小烟,你在吃醋?” 女孩没有说话了,但那做贼心虚的表情出卖了她。 看着那些女孩子车轮转地进来撩拨付战寒,哪怕他不假辞色,也让她嫉妒吃味,有种自己的玩具被人玩了的感觉。 ------------ 317、我们的戒指 她还没气完,眼前一暗,整个视野都是付先生宽宽的胸膛,付战寒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好了,我答应你,以后都只在楼下等你。” 他恶作剧地噙着她感觉敏锐的耳珠,存心不让她干活。 裴飞烟真是毫无办法,最后只好草草中止手头的工作,提前下班:“算了,等我把东西收好,我们去吃饭吧!” 某人又控制谷欠十足地投过视线来:“你在设计什么?” 裴飞烟赶紧把桌面上的草图收起,小脸粉红,不自然地说:“没什么,都是小玩意儿。大项目做完了。今年的珠宝展又没有头绪。” 作为一个品牌,选出作品参加珠宝展是非常重要的打响知名度的途径。珠宝展一般在春秋两季,春季的裴飞烟离家出走错过了,秋季时候还早。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付战寒糊弄过去,谁知太过低估某人智商,他说:“你在给谁设计戒指?” “没什么啦……” 下一秒,高大的人影一晃,已把草图拿在手中:“这尺寸……好别致。” 裴飞烟眼见瞒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说:“我给我们自己设计的情侣对戒,你喜欢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没什么底气。 付战寒身上除了一块手表之外,没有任何装饰物。不过他倒是有很多手表,每一个都价值不菲而且走时精准,每天轮流戴可以一个月不重样。 女孩试探地看着男人,他眼睫低垂,目光落在只有雏形的草图上,高深莫测…… 心跳越发厉害了。 半晌,付战寒把草图往桌面一放,裴飞烟心脏跟着突突一跳。结果付先生说:“嗯,男款再简洁一些就好了,否则没法配衣服。” 砰砰!裴飞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好像打雷。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涨红了脸,惊喜地说:“那我做好之后,你会戴吗?” 她没有告诉付战寒,其实,这是一对婚戒…… 一对情侣一辈子只能拥有一次的——婚戒。 “当然啊。我老婆亲自为我设计的戒指,我怎么会不戴呢?”付战寒搂着她的腰肢,把她举在半空,转了一圈,“我以后每天都戴。” 裴飞烟心里甜滋滋的,喜笑颜开。 天色已近黄昏,金色的眼光投射在窗户上,勾勒出一片美丽的剪影。影子慢慢重叠在一起,最后难舍难分,直到看不出你我…… …… 蓝莳萝看着财政状况,边问助手:“最近医院里的运营情况还好吧?” “都还不错。但是有个难题,蓝医生您名气在这边越来越大,渐渐地有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人也被转院到这边来了。恐怕还需要招聘多一些专家才行。” 蓝莳萝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傍晚,按规定必须查房。 她查完了外科病房,一切正常。 谁知却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你们这些庸医都是骗子!” 还有打破东西的声音传来,乒乒乓乓的,在平静的住院区格外刺耳。 蓝莳萝顿时皱眉:“怎么回事?有医闹的话,就尽快处理掉!”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不是医闹。那边是妇科的特护病房,是个很难缠的病人。”助手也皱起眉头来,显得非常为难,“她刚做了流产手术,结果输卵管堵塞了。治了一段时间不好转,脾气越来越坏。听妇科的医生说,是个非常头疼的刁蛮病人。” 蓝莳萝听了,立刻抬脚向楼下走:“我去看看。她叫什么名字?” “叫裴纯。是明道集团的千金小姐。也就是凭着这份背景我们才容忍她,不然早就把她赶出医院了。” 裴纯? 这个姓氏和名字…… 蓝莳萝眼神一闪。 到了妇科特护病房,裴纯已经发完脾气了,碰头乱发脸色青白地,整个人憔悴了很多。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实在很难把她和当初的清纯校花联系在一起。 听见脚步声,裴纯眼皮都不抬,懒洋洋地说:“是送饭的吗?我不吃,全部拿去倒掉!” 她是以为被她赶走的佣人又回来了,语气倨傲,漫不经心。那表情很欠揍。蓝莳萝的助手见她竟敢对自己小姐这种态度,顿时脸都绿了。正要开口训斥,蓝莳萝举起手制止了他,轻声细语:“你是裴飞烟的妹妹?” 裴纯现在对“裴飞烟”三个字过敏,猛然抬头,却是个不认识的美丽女人。蓝莳萝夺目的五官和出众气质在白大衣的衬托下散发璀璨光芒,在以前裴纯还有点自信可以和她一比高下,如今却只有被碾压的份儿了。她气鼓鼓地瞪着她:“你是谁?” “我叫蓝莳萝。”蓝莳萝见裴纯毫无反应,加了一句,“付战寒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裴纯眼神骤然闪烁,蓝莳萝见状,知道她已经在脑补了什么。她微微一笑,说:“我是这里的医生,听说你身体恢复得不太好,对我们这儿很抱怨。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给你解决?” “你是医生?那就太好了,这儿的庸医,居然说我输卵管黏连,以后都不能生孩子。真是太过分了,你们怎么做手术的,明明是你们的错……” 裴纯一下来了劲儿,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那怨气大得能凝结成蘑菇云。 蓝莳萝不气不恼,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裴纯说得累了才说:“输卵管黏连是流产手术之后常见的后遗症。不过你那么年轻,会有办法治好的。不介意的话就由我介绍一个好医生给你,以后定期复查,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还有当妈妈的机会。” 裴纯满脸狐疑地看着她,最后才无可不可地说:“好吧!” …… 因为忙着和裴纯勾搭,蓝莳萝这段时间也很少主动去找付战寒了。 再加上付战寒毫不忌讳地带裴飞烟出席各种公众场合,慢慢地,曾经蓝莳萝和付战寒的绯闻被公众遗忘。大家也接受了付战寒和裴飞烟才是一对的事实。 “小烟,准备好了没有?” “来了!” 裴飞烟提着长长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踮着高跟鞋从楼上走下来。 ------------ 318、让全世界知道我爱你(高甜) 守候在楼梯口的辛伯和四姐,都露出惊艳的神色。 “哇,太太真是太美了!” 今晚他们将要作为特别嘉宾出席一年一度的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付战寒早早为裴飞烟定制了清新的高级定制礼服,只见这条浅蓝色前段后长的裙子,拖尾有一米多长,清新的配色和刺绣既饱含东方韵味,典雅又恰到好处地衬托出裴飞烟那清新脱俗的气质。 她耳上带着自己设计的垂花型吊坠,花儿造型的戒指在指尖绽放,凭空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付战寒欣赏着他的女人在楼梯上缓缓走下,小女孩不知不觉中悄然成熟。 裴飞烟在他的目光中害羞地低下头,轻声说:“怎么一直看着我。” “因为你很美。” 沉默高冷的总裁大人,就算夸人也那么惜言如金。就算这样,裴飞烟也禁不住心花怒放。 “今晚太太要走红毯呢。” “是和总裁一起走吗?” 裴飞烟摇摇头:“不,他还有个短会要开,所以只能我先进场,他后到了。” 说起来,不能不算是一个小小遗憾。 不过,比起能够出席金像奖这种场合的欣喜,裴飞烟觉得也无所谓了。反正付战寒又不是不来,只是晚来十几分钟而已。毕竟工作要紧嘛。 …… 金像奖颁奖会场外,星光熠熠,亮如白昼。 整个城市都因为今晚的庆典而陷入不眠。 裴飞烟一下车,就受到了媒体们长枪短跑的热情招呼,镁光灯闪得眼睛发花,她保持着优雅微笑一边摆出各种POSE供人拍照一边慢慢向前走。短短几十米的红毯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在她后面的明星反而黯然失色。直到比较大牌的明星出现,才夺走了她身上的眼球。 “啊,太好了,终于不拍我了。”裴飞烟站在会场入口,拍拍心口,刚才边笑边走,真的脸都笑酸了,她俏皮地提拉着脸上的肌肉,给自己脸皮放松。 旁边的艾米听见,噗嗤一笑:“你也真有趣。别人都恨不得能够多拍两张,恨不得所有镜头给自己,你却说什么终于不拍你了。” 裴飞烟吐吐小舌:“可不是嘛,老公说,做人要低调呢。他也不喜欢老在镜头下晃来着。” 的确,在全国富豪里面,付战寒真的是最低调的一个了。比其他付家成员都要低调。 相比起在镜头下夸夸其谈,他更加乐意把时间留在做事上。 “啊,那边是人气流量小生小鹿啊!” 那边人群又耸动起来了,一些没有什么名气的小花小草过去之后,来了个穿着嘻哈风格,眉目特别特别清秀动人的男生,他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会发光。裴飞烟认出他是现在流量第一的小生小鹿,没想到现实中是那么瘦长清秀的小哥哥。 小鹿走到她面前,忽然之间对她一笑:“你是裴飞烟小姐姐吗?” “呃……我是。” 小鹿变戏法地变出一支红玫瑰,送给她:“初次见面,送给你。” “哇!小鹿送玫瑰给那个女孩!” “是表白吗?” “不可能那么高调吧!” 可是,当记者们抖擞精神涌过来时,小鹿已经潇洒地甩头离开了裴飞烟,进去会场了。裴飞烟捏着手里的玫瑰,愣了神。 还没回过神来,眼前又多了一支玫瑰,她讶然抬眸,这次是个女明星? 传说中的混血小花乌兰莎娜! 乌兰莎娜高鼻深目,带着明显的民族特征,笑起来嘴角边的两个酒窝很深,她笑眯眯地说:“你是裴飞烟吧?这支玫瑰送给你的哦!” “啊?就连女孩子也送花?这是什么梗?!” 记者们都疯了,裴飞烟脑子空白一片,又收下了乌兰莎娜的玫瑰花,目送她进了会场。 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第一次参加金像奖颁奖典礼的嘉宾都会有这种待遇吗? 然后鱼贯而入的众多大小明星、名模、名人、艺术家等等,都无一例外地送一支红玫瑰给裴飞烟。大家啧啧惊讶之余,越加好奇,裴飞烟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这种待遇。 很快地,裴飞烟手头就握了一大把玫瑰,塞满整个怀抱。 这时候蒋琉璃也来了,她刚刚拿了奥斯卡影后,今晚是作为颁奖嘉宾出席金像奖,是全场最有分量的巨星之一。她穿着红色的高级定制长款礼服,头上戴着裴飞烟给她全新设计的仿照盛唐风格的珠宝,华丽极致,光芒万丈,女王风范尽显。不出意料地,她的手里也拿着一支红玫瑰。 “小烟!”见到裴飞烟,蒋琉璃亲热的打招呼。 “琉璃姐姐,你今天好美啊!”可算逮到个认识的了,裴飞烟也很高兴。 蒋琉璃把手里的玫瑰花送给她:“这是我送给你的。” “琉璃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大家都送玫瑰花给我?” 蒋琉璃笑了笑,指指身后:“因为,我们都受了某人拜托啊!” 裴飞烟顺着蒋琉璃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整个人惊呆在原地! 手里捧了九十九朵玫瑰的付战寒,正迈着他特有的稳重步伐,不疾不徐走向自己! 镁光灯疯了一样闪,把红地毯和会场门口照得比白天的天空更明亮,夏夜的凉风攸然而至,男人如同君临天下。 “我在里面等你们!”蒋琉璃在她耳边说着,充满艳羡地叹息着,往里面走去了。 于是会场的正门底下,只剩下裴飞烟自己,等着付战寒走来。 他来到她面前,把玫瑰花递给裴飞烟,语气低沉,带着致命又惑:“小烟,嫁给我吧。” 小烟,嫁给我吧。 裴飞烟很明白这句话底下的真正含义—— 不是契约婚姻,不是那一张无情的红纸。而是他对她做出的一生承诺。 要做他真正的妻子—— 女孩浑身颤抖,鼻尖一酸,眼圈跟着变红了。 晕晕乎乎地,只剩下点头的份儿。 有人欢呼有人尖叫,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付战寒弯腰把她抱起,在半空中转圈,顺势夺走她柔嫩的嘴唇。 ------------ 319、现在的她,已经彻底沦陷…… 她不是喜欢高调的人,但现在的她,已经彻底沦陷…… …… 第二天,战神集团总裁高调求婚的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这一把狗粮动用了大半个娱乐圈的力量,齁得荒。无数言情小说和公众号因此蹭热点,这一段时间里,只要带着“付战寒”或者“金像奖”又或者其中几个关键字的文章,篇篇都能达到十万加。 婚礼的事,也提上日程,密锣紧鼓地进行了。 裴飞烟因此停下了公司的工作,专心设计自己结婚当天要戴的首饰。 “没想到先生竟然那么浪漫,真是齁死人了。” 无论走到哪里,女佣和下属都在对她星星眼。 倒是把裴飞烟弄得怪害羞的。 当然,有人开心,自然有人不高兴。 海城那边,看到新闻才知道儿子闹出那么大动静的沈永珍就很不爽。 “真不像话,补办婚礼而已,闹得那么大动静!欠人人情不要还啊!就是一个明星一个片约,明年战神集团就得忙不过来!”她把手机往地上狠狠一甩,幸亏地毯厚,没有摔坏,打了几个滚儿,仍旧躺在那里。 郑宏老婆连忙上去捡起手机,擦了又擦,送回沈永珍手边:“太太也不要生气了。少爷还年轻,一时冲动也是常有的。” “年轻?都三十了,怎么还年轻!你老爷好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有小孩子了!他可好,迷上那个蛋都不会下的小丫头,还到处招事!”沈永珍想起裴飞烟的肚子,又是一阵闷气! 蓝莳萝正好进屋,擦耳听见,就说:“蛋?什么蛋呢?阿姨想鸡蛋吃了吗?要不要我给阿姨做个水波蛋尝尝,味道一级棒哦!” 风铃般的轻声笑语,顿时把沉重的气氛一扫而光。佣人们见蓝小姐来了,都松一口气,露出笑脸来:“蓝小姐,您来了。” 沈永珍见到蓝莳萝,也不由得笑了。她拍着心口,把手机新闻递给蓝莳萝看:“你看看,你看看,付战寒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说丢不丢脸,当众求婚,还有点儿付家家主的样子吗?” 付家家主,要求稳重、沉着、喜怒不形于色、深不可测! 付战寒一直以来都是标兵般的存在,所以,才越发显得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惊世骇俗,让人无法接受! 蓝莳萝只看了一眼,明明心里痛得要死,脸上还是保持平静和不在乎,她说:“战寒哥哥和小烟两情相悦,玩一些浪漫花样也没什么的。如今都是娱乐时代了,有话题增加曝光度反而还是好事呢。阿姨您也要放宽心一点。不过我这次来还有事想要和您说的。” 沈永珍见她说得认真,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出来:“有什么事吗?” 蓝莳萝说:“过年的时候,付晋阳是不是带过女朋友回来啊?” “哦,是那个女孩子?”沈永珍一听,顿时冷漠下来,裴纯在年初一那天的表现可是给全家人都留下深刻印象呢,她说,“我们全家都不喜欢她,她还惹怒了奶奶,奶奶已经放出话来了,晋阳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她!” 蓝莳萝蹙起眉尖,说:“如果是那样,可就难办了。那女孩怀孕了,如今怀相不是很好,在我清城的医院里保胎呢。孩子是晋阳的……” 沈永珍失声尖叫:“什么?!” 在证实蓝莳萝没有说假话之后,沈永珍顿时神情凝重,站起来不安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这个付晋阳,也 太不听话了!明明是个好孩子,怎么去了清城念书就学坏了呢!这连孩子都有了……啧啧,姓裴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裴纯,一个裴飞烟,尽管她们两个彼此不兼容,在沈永珍眼里却都是一样的。 就是这两姐妹,把付家最出息的两个男人都给祸害了! 其实裴纯的孩子早就没了,不过她人在清城,沈永珍没法调查清楚,又对蓝莳萝十分信任,蓝莳萝说什么就是什么。蓝莳萝看着她喋喋不休地咒骂着,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所以说,这孩子阿姨管不管?我不好对大伯那边说话,只好先和阿姨你说一声,讨个主意。如果不管的话,我在医院里把它做掉也是可以的。” “管,怎么不管!”沈永珍摸着蓝莳萝的手,激动地说,“那个怎么说也是付家的一点血脉。现在付家的人都快死光了,那个丫头又不会下蛋。说不定晋阳这个还有点儿出息呢。莳萝,幸亏有你。你先好好照看着裴纯,到时候我想办法和大哥大嫂他们说。怎么着也得给那边一个说法。话说,我记得裴纯也很年轻的,怎么会到保胎的地步呢?” 蓝莳萝为难一会儿,沈永珍一再追问,才“咬咬牙”地说:“阿姨,听说是她被小烟推倒在地上,造成先兆流产,所以才需要住院保胎的。” “什么?!”沈永珍大惊失色,“又是那野丫头惹的祸?!” “嗯,是他们家庭内部的矛盾吧。这我就不清楚了。” 裴飞烟和裴纯闹不和,沈永珍却略知一二,她当场轻蔑冷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结果,沈永珍还没想到要怎么处置裴纯,第二天,蓝莳萝就在电话里惊慌地告诉她:裴纯流产。 “怎么会流产的?!” “阿姨,她是孕早期,原本胎儿就不稳。在医院里吊了一星期针,我们已经尽力了。本来昨天我就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没想到昨晚半夜就……真的是非常抱歉,辜负了你的期望!” 蓝莳萝在电话里语气真挚愧疚,倒是惹起沈永珍一阵心疼:“好孩子,你快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只是裴纯那孩子运气不好罢了。你跟她说,让她好好休养身子。我这就去找大哥大嫂说这件事,我们付家绝对不能自毁名声,亏待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子!” 既然裴纯都已经为了付晋阳怀孕又流产,那么他们付家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了,怎么也得给个过得去的说法。否则裴家也是有点儿势力的,闹上媒体一曝光,付家的名声就臭了! ------------ 320、婆婆不允许 沈永珍决定要为裴纯好好出头,起码得把事情给处理完善了,不要落人话柄! ——至于付晋阳娶回裴纯之后,是让她独守空房还是坐冷板凳,那就不是沈永珍关心的了! 挂了电话,沈永珍越想越生气。最后想到裴纯流产是因为裴飞烟推倒她,一腔怒火全都转到了裴飞烟头上:“不行,我要好好地约付战寒来谈一谈!” 那么一个自己不能生小孩又心肠歹毒的女人,她沈永珍是决计不允许裴飞烟留在付家了! …… 裴飞烟和付战寒的婚礼定在七月末的周日。 结婚地点在海城。 “太好了,我一定要回来!”远在外国的白鹤宁听见这个消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小宁,你可别勉强,你哥哥准你回来吗?” 白鹤宁名义上是在外国读书,实际上是软禁,一举一动都有人严密关注着。已经差不多半年了。其实裴飞烟觉得白昊谦也挺过分的,但是没办法,之前那件事给白家造成的阴影太大了。 白鹤宁沉默了一会儿,说:“没关系的,现在我的监视已经松懈很多了。而且,他不也一走了之了吗!我已经没事了!” “小宁……” 和白鹤宁谈话,有一个名字是绝对禁止的。 那就是邹云琦…… 说起来,邹云琦也已经下落不明很久很久了。 那些曾经有过的爱情,激烈得可以把一切燃烧殆尽,如今只剩下满地灰烬而已…… “好了,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了!你想要什么新婚礼物?我这儿好多羊,我给你弄个烤全羊好不好?” 裴飞烟满脸黑线:“别别别……谢谢了……” 白鹤宁哈哈大笑:“好了,不开玩笑了。总之我要好好的准备礼物给你,真的好期待你婚礼哦!” “嗯,我也很期待呢!” 挂掉电话,裴飞烟一个人偷着笑。 付战寒洗完澡出来,见她抱着手机在枕头上蹭来蹭去,猫一样,走过来压住她:“笑什么,那么开心?” “没什么,小宁也回来参加婚礼。好开心哦!” 裴飞烟转而在男人心口蹭,他的胸肌结实完美,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挨起来舒服得要死。 男人喉间发出一声低吟,大手一捞,扣住她纤细的软腰,把她拉近自己:“小东西,那么会蹭?” “才不是啦!”裴飞烟转身想逃,已逃不掉了。 …… 挂掉电话,大洋彼岸的白鹤宁,独自坐在宿舍里良久。 小烟要结婚了。 听起来,真的很幸福的样子。 不知道那天去到海城,会不会见到他呢? 那张清俊雍容的面孔在她眼前一闪而过,高高的鼻梁,睿智的眼神,就连眼睛都透着聪明的魅力。 “讨厌,怎么又想起他来了!”她使劲甩头,想要把那面孔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来到澳洲半年,白鹤宁消瘦了不少,原本的小小婴儿肥全部消失,脸颊两边全都凹陷了下去。 别人以为她是水土不服所致,只有她才知道,那么剧烈消瘦到底为的是谁。 世间爱情大抵两种。 一种是相忘于江湖。 一种是刻骨如鸩毒。 有人来敲门:“小宁,今晚去图书馆K书通宵去不去!” 白鹤宁立马抓住救命稻草:“去!” 与其一边为好友感到开心,一边为自己黯然伤神,不如用别的事情麻痹自己…… 白鹤宁胡乱往自己书包塞满了书,套上鞋子,跟那些红头发褐皮肤的澳洲女孩们一起冲向图书馆。 “砰!” 大门关上,仿佛一声沉重叹息! …… 地球的另一边,夜色深长,缱绻情浓。 “宝贝,我爱你。” 情到浓时,裴飞烟满头汗津津的,几乎失去理智!但是他的话还是非常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让她蓦然睁开眼睛来。 仿佛怕她听不清楚似的,他又在她耳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她反手抱住男人宽阔的背,尖尖的指尖深深陷入男人的肉里。 激动的泪珠滑落,沾湿了枕头。 几乎是哽咽着,宣示着: “付战寒,我爱你……” …… 很快,付战寒和裴飞烟的这场世纪婚礼就成了全国第一大新闻,轰动程度不亚于几个月之前的刀国总统肖恩遇刺的新闻。 在经过一番协调之后,婚礼还是定在男方家的海城举办。 这样的话,裴飞烟就要提前三天动身到海城去做准备了。 她回了一趟家,通知裴明道作为女方家人一起前往海城。这方面倒也很顺利,裴明道一口答应了。他还格外热切地打听:“你和付先生感情貌似很不错啊?” “还行吧。反正早就登记了,现在只是把应该有的仪式补上而已。” 裴飞烟故意说得语焉不详,裴明道摸不着深浅,只好也说了几句客套话了事。 等裴飞烟一走,裴纯就敲开了裴明道的房间门:“爸爸,小烟结婚,我们是全部人都出席,还是只有你出席?” “她只邀请了我。如果你们不想去的话,不去也可以。” 对于这三个女人的仇恨,裴明道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 不料,裴纯说:“不嘛,爸爸,我还是要去。” 见裴明道惊讶无比地盯着自己,裴纯低下头,好一会才说:“小烟怎么说也是我姐姐。要是娘家失了礼数,也会让她在付家面前无法立足吧。” 话说得冠冕堂皇,裴明道全部信以为真,他激动地大声说:“小纯,还是你考虑得细心周到啊!” 相比起自己亲生的裴飞烟,裴纯才更加像是他裴明道的亲生女儿! 听到他夸奖,裴纯双手摆弄着裙摆,娇羞怯怯地说:“做女儿的为父亲分忧,这些都是应该的。” ——一个星期之前,蓝家医院—— “你想要再次进付家,求付战寒固然有效,可是他有你姐姐在身边,泼水不进的。你还不如去找那个人。” 裴纯六神无主地,茫然开口:“找谁?” “付战寒的妈妈,付家前任家主夫人沈永珍。她是最看重家族子嗣的人。而且,她很讨厌裴飞烟。如果让她知道裴飞烟害得你没了孩子,一定不会轻易绕过她的。” ------------ 321、背后密谋 蓝莳萝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冷意。 混乱的裴纯完全没有留意到她语气的变化,一听之下,好像溺水的人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拉住蓝莳萝白大衣的袖子;“蓝医生,既然这样,你可以让我见到那位夫人吗?” “很抱歉,不行。”蓝莳萝摇摇头,看到裴纯眼里的亮光明显熄灭下去,她又说,“但我可以亲自回海城一趟,为你吹吹风。” “可是见不到面的话,我还是没法扭转她之前对我的恶劣印象啊。”想到这里,裴纯就很后悔自己年初一的鲁莽行为。 蓝莳萝想了想,说:“没关系。我还是按照计划的,去跟她吹风。过段时间裴飞烟和付战寒要举办婚礼了,你是娘家的姐妹,一定可以出席的。到时候你再亲口和她说个明白,让她为你做主,那就行了。” 裴纯顿时转忧为喜,兴高采烈地猛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回想结束—— 裴纯沉浸在计划终于顺利展开的喜悦中,嘴角不自禁勾起弧度,不知道的人例如裴明道还真的认为她在高兴呢:“你姐姐结婚,乐呵成这样?” “呵呵……当然,无论小烟怎么讨厌我都好,还是姐妹嘛。”裴纯一字一顿地慢慢说清楚,牙齿咬得越发用力。 裴飞烟,这次就等着看我怎么玩死你! …… 婚礼前三天,裴飞烟和付战寒乘坐专机抵达海城。 这次来海城,心境完全不一样了。哪怕在雷暴雨中抵达,被付先生用风衣卷在怀里的裴飞烟半点不怕。 “这个飞机师太厉害了,下面还在打雷就可以降落下来,还那么平稳!”她回忆着刚才那穿过乌云在闪电中降落的惊险一幕,小小红红的舌1头吐出来老半天缩不回去。 “他以前在俄航干过……我早就说不能这么冒险了。”付先生倒是一脸黑线,“你胆子那么大真的没问题吗?” 被吐槽了的裴飞烟,只好脸滚胳膊,耍赖皮蒙混过关。 “我还不怎么想回家,要不要现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想起那个阴森恐怖的付家本家,裴飞烟心里毛毛的。 讨好地挽着付战寒胳膊,眼睛忽闪忽闪的。 “说吧,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串串!” 要讲吃辣,海城这座城市在全国认了第二,就没有别的地方敢认第一。麻辣、香辣、酸辣、各种做法发挥得炉火纯青。只要一到饭点,整座城市都弥漫在一片辣子的香味中。 付先生竟然还知道,裴飞烟特指那个河边的串串店。 也就是当日遇到付仲年,知道他初恋往事那个店。店里喧嚣依旧,裴飞烟不由得想起付战寒曾经想要拆了这里,她想,不知道付战寒现在还有没有这种打算呢? 偷偷看一眼付先生,他只是捻着手里的签签,在沸腾的红汤里优雅翻转,几缕黑发垂落他面前,他却神情专注……都说专心的男人最性感,付先生就是烫个串串,都可以看得人流鼻血。 身边的女孩儿们当场就被迷得不行了,有人偷1拍有人议论。 裴飞烟发现,叫付战寒来这种公众场所简直就是大错特错——那么出挑的付先生,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引起混乱的主嘛! “呃……对不起。” 付战寒抬眸:“怎么突然道歉?” “是不是去吃法国料理或者怀石料理比较好?”裴飞烟对着手指说,“让你在这么吵杂的地方被人当猴子一样看。” 旁边的付九满怀欣慰:太太终于发觉了吗?自己老拉着先生纡尊降贵来这种鬼地方,多么失礼! 付战寒却平静地说:“没什么。这地方充满了我父亲和他初恋情人的回忆。我来这里反而感觉离我父亲更近了。” 是这样吗?裴飞烟心里没底,又不敢问,只好专心地涮串串。 最后,她又吃了很多,才心满意足地被付先生领回家。 “我们回来了。” “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在本家的佣人们还是按照习惯称呼付战寒做少爷,以便区分付仲年和付战寒父子)” 管家郑宏夫妇把他们迎进本家,沈永珍坐在客厅里。裴飞烟走进来,先恭敬行礼:“母亲好。” “回来得有点晚啊?天气不好,飞机迟了吗?” 沈永珍总是那样灯火洞明的,让裴飞烟打心眼里发憷。付战寒说:“有一点耽误吧,还好不是太晚。” 沈永珍突然嗅嗅鼻子,大惊小怪地说:“什么味道?那么刺鼻的?” 裴飞烟和付战寒撸串回来,身上难免沾染了串串的味道。二人对望一眼,都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付战寒说:“降落时天气不好,就在机场附近随便吃了点。” “唔,那还算了。”沈永珍掩鼻皱眉,“那么难闻的味道,赶紧去洗洗吧。” 被婆婆赤果果地嫌弃,裴飞烟很无语。 可是,等到回到房间时,想起沈永珍那掩着鼻子一脸无可奈何时,突然又觉得好笑:“噗——” “怎么?”付先生跟在后面,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裴飞烟学着沈永珍的样子,“那么难闻的味道,赶紧去洗洗吧——” 拖长了声音,学得惟妙惟肖。付战寒也忍不住:“噗——” 两个人都弯着腰,在门后抱着肚子笑起来:“噗哈哈哈!” 笑够之后,女孩小手推一把付先生:“快去洗洗吧!” 冷不防付战寒弯腰打横抱起她:“要洗一起洗。” “啊!偷袭!” 付先生铁箍般的手臂,钳住女孩的软腰,把她放进冒着热气的浴缸里。女孩泡进水中荡起一点点涟漪,付战寒自己也坐了进来,把沐浴露挤到泡泡球中,“转身。” 享受着全国首富的擦背服务,裴飞烟眯着眼睛,小脸被水蒸气蒸得红通通的,十分享受。 那小样儿,倒是让付先生不平衡了。 在女孩身上掐了一把:“喂,该轮到我了。” 裴飞烟原以为,付战寒只是要她也帮他擦背而已,不料付先生牵着她小手去的地方不大对劲…… ------------ 322、太甜的话,容易惹人恨 “咦?你想干什么?”女孩惊异地瞪大眼睛,却被男人强势拉到怀里。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喘,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来,给我——” 男人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第一反应总是压过去,恨不得立刻把她揉进体内的。他能够支持到为她擦完背,已是意志力十分惊人。 裴飞烟只好红着脸,被男人指点着,笨拙地学习如何取悦他…… …… “四姐。”露丝上来送宵夜炖品,见四姐还在门口等着,脑袋一啄一啄的,便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啊!”四姐被她吓得脚步向前一步,差点摔跤。睁开眼睛,见露丝托着托盘,里面两个青花瓷炖盅,就问:“这是什么?” 露丝说:“太太吩咐我送点儿炖品给先生和少奶奶做宵夜。” 这送炖品是幌子,窥探付战寒现在在做什么才是真正目的吧?四姐心里明1镜似的,见露丝一脸天真不解,暗地里耻笑着,表面也不点破,就说:“你放在门口就好了,等会我通知他们自己出来取吧。” “咦?那怎么可以!” 露丝很少在本家这里呆着,对沈永珍的威严极其畏惧,拿她的话当圣旨。 四姐说:“按我说的办准没错。” 说罢,她附耳到露丝耳边,耳语几句。露丝顿时羞红了脸,小拳拳捶了四姐肩膀一下:“四姐你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说先生和少奶奶呢!” 四姐竟然说他们两个在里面……那么纯洁爽朗的太太,怎么可能嘛! “嗨,他们是正经夫妻,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你以后有了老公也会做的,有什么好害羞!”四姐笑眯眯地说,“再说了,他们感情不好的话,怎么给我们添小主人呢。所以啊,你也就识相点好了。放下东西就直接去睡觉吧,担保没有人敢骂你!” 露丝听了,果真把托盘放下:“那好,就拜托你了。” 她说完就走了,四姐接过托盘,看一眼那关得紧紧的房门,嘴里嘀咕:“恐怕今晚又要折腾大半夜了。算了,我老人家熬不了夜,放到茶水间里去,你们两位自便吧!” 只是她有点担心,小夫妻太甜的话,是很容易惹人恨的啊! 打着呵欠,自己也去睡了。 …… 在蓝莳萝的安排下,裴纯也来到了海城。而且还秘密跟沈永珍见了一面。 见面,在裴家下榻的酒店里。 “你是裴纯?” 沈永珍吓一大跳,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女人,瘦骨伶仃地,双颊都凹陷下去,眼睛无神脸皮青白,哪里还有半点年初时那娇羞怯怯的惹人怜爱? 裴纯也知道自己现在变得厉害,依仗的美貌正在消逝,而想要抓住的男人却头也不回。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她跪倒在沈永珍面前,哀哀哭泣:“阿姨,请你为我做主。我的孩子没了,请你为我做主啊!” 你别说,变丑有变丑的好处,裴纯那副凄惨的表情,反而更加激起沈永珍胸中的愤懑不平,她拍着裴纯的手说:“你放心好了!阿姨一定会好好的给你出头!” 她好言劝慰了裴纯一番,把她送回房间,再转身,已经一脸冷凝。 “郑宏家的,给我安排一些燕窝补品礼物送给裴二小姐。”她冷冷吩咐着,“还有,明天打扫好祖宗阁,我要带少奶奶去好好的拜拜祖宗,教导教导她!” 听说要开祖宗阁,郑宏家的脸色一凛,顿时低头答应:“是!” …… 第二天早上8点,裴飞烟就起了床。 她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没想到沈永珍已经打扮整齐坐在客厅里。见到裴飞烟,就说:“小烟起得也很早啊,要不要陪我去拜拜佛?” 原来今天是初一,按照规定,付家的女人要去祖宗阁供奉的。 沈永珍领着裴飞烟,推开祖宗阁大门。里面仆人们已经事先打扫干净了,沈永珍要做的不过是把事先准备好的鲜花贡果等物摆放成金字塔形供奉到供桌上,然后点燃三柱清香,跪拜行礼而已。裴飞烟跟在她身后,默默照做。 等到供奉完毕,还不到九点。 裴飞烟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却看到沈永珍还笔直地跪在神主牌前,双手合十祷告。 她暗暗叫苦,却也只能跟着沈永珍跪着,一动不敢动。 又过了十来分钟,她的腿直接麻了,小腿往下先是有无数蚂蚁噬咬,然后变得渐渐失去知觉。裴飞烟苦瓜似的扁嘴看着沈永珍,心想怎么这么久还不起来,有什么愿望非得要现在许愿吗? 好不容易熬到沈永珍站起来,老人家不疾不徐的稳站如松,裴飞烟却前后晃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 沈永珍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说:“你以后好歹也是家主夫人,清明端午、中元中秋都必须主持祭祀大典。这么一小会儿都跪不住,会惹人笑话的。” 裴飞烟臊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认错:“是。” 二人来到祖宗阁门外,苍翠的松柏和之前冬天来的时候并无二致,只是气温热了很多。一弯绿水自外面引流而来,蜿蜒绕过祖宗阁前,形成“玉带环腰”之势,水面上睡莲盛开,一派夏日风光。 沈永珍来到水边四下无人之处,说:“小烟,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裴飞烟只得站定,洗耳恭听。 “我听说你对你妹妹狠下毒手,把付晋阳的孩子弄掉了?” 裴飞烟一怔,她怎么都想不到沈永珍竟然会谈这个话题,下意识反问:“您怎么知道的?”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沈永珍心里憋屈已久的气开始渐渐蔓延,她说:“付家子嗣艰难,这个现实你又是不是清楚?我就问你,到底裴纯的孩子流产了,是她的错,还是你的错?” “什么她的错还是我的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裴飞烟听出来了,沈永珍今天这是存心要找事的,她脸上笑容渐渐凝固,说,“如果没别的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去。” 刚想要抬脚,沈永珍提高声音:“别走!” ------------ 323、胳膊肘往外拐 裴飞烟只得停下来,沈永珍刀子一样的眼光利刺刺的盯过来:“裴飞烟,你是不是心虚了?你今天要和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裴纯的孩子,为什么母亲您会那么激动?”裴飞烟忍着内心不快,尽可能冷静反驳,只是她自己的语气都带着自己不曾发觉的微颤,“这应该不关你事吧?如果裴纯想要出气,麻烦让她自己来找我,不必劳烦您。” 她又想走,沈永珍更加生气,提高声音说:“不准走!” 裴飞烟真是万分无语,只得再次停下。 “裴飞烟,没想到你是这么狠毒的女人,连自己妹妹的孩子都要害。你的良心到底用什么做的!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嫁给我付战寒,怎么配进付家的门!” 沈永珍瞪起三1角眼死死盯着裴飞烟,满嘴怨毒地把长久以来压抑的愤怒发泄出来! “现在也就算了,战寒吃了猪油蒙了心,被你迷倒了。可我这个当妈的如果不好好教育你,以后我们付家迟早得毁在你手里!你说清楚,裴纯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付家一个好端端的大孙子就这么没有了,我以后怎么有脸见大哥大嫂,怎么见晋阳……” 裴飞烟一开始还挺生气,听着听着,觉得滑稽起来。身为自己婆婆,沈永珍胳膊肘往外拐,从来不会考虑帮自己人。之前蓝莳萝在就帮蓝莳萝,现在就竟然连个裴纯都同情上了! 她心里觉得滑稽,脸上从来不加以遮掩,嘴角挂着轻蔑笑意:“那件事如果您真想要知道,我可以送录像给你看。就怕看到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事实上我是被我爸推到裴纯身上,我不是故意犯错,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孕妇,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她一连串地反驳,把沈永珍气得瞪大眼睛:“你还理直气壮!你……你……” 裴飞烟随手一翻,亮出手机,上面录音功能正在运转。她满脸无奈地说:“我怎么了?婆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但现在事实是我才是你的儿媳妇,是付战寒承认的合法妻子。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那么吹毛求疵呢?你心里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话,要不要一次过说出来?” 沈永珍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大胆到录音,脸色顿时黑沉成锅底:“裴飞烟,你!” 她脸上骤然冒起一层黑气,黑色转红,喉咙间只发出“呃”“呃”声响,整个人前后摇晃几下,啪嗒重重摔倒在地上! 裴飞烟一开始还以为她在演戏,等到那拉风箱般的喘气声传出来,才慌了,她上前去扶起沈永珍:“喂,喂,您怎么啦!” 沈永珍一动不动,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裴飞烟大惊失色,站起来没命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太太倒下啦!” 她的叫声惊动了房子里的各人,很快,一辆救护车飞驰而至,把沈永珍抬上了车。付战寒、付仲年、裴飞烟三个人一辆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付仲年突然一拍大1腿:“不好!莳萝还在清城!” 付战寒结婚,平时口口声声和他“铁哥们儿”的蓝莳萝托词有事不回。裴飞烟心里雪亮,当下人命关天,也不好说什么风凉话。 付战寒说:“蓝莳萝在清城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付仲年原本还为难:“你妈妈只找莳萝看病的。” “那难道病人还要等医生不成?等来了就变成尸体了!”付战寒当机立断,指挥救护车转了个方向,不去原定的蓝氏医院,而是把沈永珍送到了另外一家大医院去。 等待沈永珍抢救的时候,付仲年试探着问裴飞烟,事发时的谈话内容。裴飞烟犹豫了一下,说:“也就是扯扯家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撒谎了,因为她实在没法把聊天的内容说出口。 幸好付仲年也没有追究下去,他问那么一句纯粹没话找话而已,试想想一个儿媳妇和一个婆婆私底下还有什么话可讲呢。反正,以付仲年自己的经验,婆媳之间是无话可说的。 很快,沈永珍就苏醒过来,里面传出话她只要见付战寒一个人。 “好,我马上进去。” 付战寒对母亲很孝顺,立刻就要跟护士进病房。 小小软软的胳膊蛇一样缠上他,男人回眸,看到裴飞烟抱着自己胳膊不松手。女孩小脸皱巴巴地,满脸难言之隐。 “怎么?” 裴飞烟知道,付战寒这么一进去,沈永珍肯定不会有好话。不过,善良的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她抱了付战寒几秒钟之后,说:“进去告诉妈妈,我们大家都很关心她。” 然后就松了手。 付战寒哑然失笑,这丫头什么时候竟然孩子气起来了?他摸摸她头发,说:“多大点事,不过老人病而已,闹得生离死别似的。你乖乖在门口等我,知道吗?” 裴飞烟点点头。 付战寒进了门,见沈永珍醒了,放心了些,说:“母亲。” “战寒,你来了。”沈永珍正等着儿子,颤巍巍地挣扎着要坐起来,连忙被佣人制止了,“太太,您还不能起来。” 付战寒来到沈永珍病榻前,坐下:“母亲,你找我那么急,有事吗?” “战寒,你不能娶那女人。我快要被她气死了,那女人就是个丧门星,你绝对不能娶她。”沈永珍急急忙忙地说着,生怕等会儿自己又失去意识没法说完这些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话。 付战寒拧眉,不解:“母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见他冥顽不灵的样子,沈永珍真是要气死,她气得嘴唇直哆嗦:“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裴飞烟那女人今天存心要把我活活气死!她那种女人,自己不自爱也就算了,还心肠歹毒,自己的妹妹都下得了手去害,我好心教育她,她还不知悔改。真是要把我给活活气死!” 一边说,一边用力捶床。 付战寒见她激动,眉头微蹙:所以,这就是她晕倒的原因? ------------ 324、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泼妇 在他深眸凝视下,母亲的身影那么陌生,那么无礼,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泼妇! 沈永珍还不知道付战寒已经开始厌恶自己,仗着长辈架子,颐指气使:“战寒,我反对你娶那女人!反正这场婚礼,我是绝对不会出席的!” 付战寒面无表情地说:“请柬都派出去了,难道你想要现在回收?” 这话越发逆了沈永珍心意,她大声说:“那你就是不愿意啰?!” 付战寒别过脸,重重道:“没错!婚礼板上钉钉,必须如期举行!” “哎哟,我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啦!” 沈永珍索性撒起泼来,躺在病床上大声喘气,申吟。看到一向优雅示人的太太竟然变成这幅样子,付战寒气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站在病床边! 那紧握的拳头,关节发白,怒火压抑到极点! 佣人们也都纷纷愕然不已。 太太这是怎么了,跟少奶奶上辈子杀父仇人似的! 问题是,少奶奶实在没有犯什么错啊!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门外传来付仲年讶异的声音。 紧接着是奶奶的说话声:“我今天想到你家里坐坐,谁知道一大早的去到屋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他们说阿珍病了送到医院里来,我就急忙赶来了。” 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沈永珍病了。 说话间,老太太走了进来。沈永珍见老太君来了,顿时也不好继续撒泼,只管躺在那儿装死人,还在大口喘气。 老太太携了裴飞烟的手进来,见状,就有些瞧不上沈永珍:“怎么才几天不见,病成这样了?” 沈永珍正想要故技重施,说是被裴飞烟气的。裴飞烟已经主动承认:“奶奶,是我不好。把母亲给气着了。” “哦?你把你妈给气了?”老太太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不满,“这都快大喜日子了,怎么还闹出这种事情来呢?多扫兴啊!” 裴飞烟羞愧地低下头:“今天上午本来母亲带我去祖宗阁上香,中途说起别的事情,我说话没注意,就把母亲给气到了。是我不好。” 倒不是她耍心机,只是瞒不了人的事,还不如先老实招认的好。 老太太抬抬眼皮,瞅住裴飞烟不放:“你们聊了什么话题?” 裴飞烟就把自己那天不慎撞到裴纯导致她流产,孩子还是付晋阳的那事儿给说了。她说话爽快,清清脆脆的,三言两语交代完,沈永珍的脸重新黑了一大半。 老太太听了,半晌不语。 沈永珍为了勾起老太太和自己站同一阵线,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了那是付家的子孙!” 裴飞烟手足无措,下意识偷偷看付战寒。付战寒却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听老太太的话。 “那又怎样。那女人自己有了孩子还不注意,是她没有这福气而已。我听着,觉得不能怪小烟!”老太太一锤定音,把沈永珍听得差点儿又要从病床上炸起来,瞪着老太太。老太太牵着裴飞烟的手,爱怜地说:“你一定没少受你家那边责怪吧?这种事,本来就是巧合,要都说是故意的,那就太牵强了。” 这么多天以来,除了付战寒之外,第一次听到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裴飞烟心里的委屈顿时被勾上来,眼圈一下子不争气地红了:“奶奶……” “小烟别委屈。一个人心底是不是毒辣,不是看这种阴差阳错的事儿能看出来的。奶奶也不是和社会脱节的,天天都有读书看报,知道小烟做出了很多成绩。我家的小烟,不会是那些没事无风三尺浪的人。” 她安慰完裴飞烟,又说:“不过你母亲是急性子,心脏又有旧患,你说话到底要注意一点。知道吗?” 虽然是数落,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而已,比起沈永珍的刁难,那可真是轻多了。 沈永珍气不过,又不好当面反驳老太太,怔忪半晌,不阴不阳地说:“老太太对小烟可真好啊。” “可不是,这可是我们家的孙媳妇嘛。”老太太呵呵大笑,拍了拍病床,说,“你可要赶紧好起来,后天就是婚礼了。要是你这个婆婆缺席,可要被人说闲话的!” 老太太一番话,可算把刚才沈永珍那番要在婚礼之前拆散付战寒和裴飞烟的心思给彻底灭了。 没错,沈永珍原本打算用苦肉计,原本三分不舒服说成了十分,就想要把婚礼给祸祸掉。但现在老太太一番命令下来,沈永珍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答应下来。 老太太坐了一会,付战寒说:“奶奶年纪大了,老留在医院过了病气不好。要不先回家里休息吧?” 裴飞烟就说:“我送奶奶。” 她巴不得离开沈永珍远一点。 她陪着老太太出门,上了车,正想要说感激的话。老太太说:“这样都不谢谢我吗?” “哪里,我正想着怎么感谢您老人家呢!”裴飞烟笑道,“多亏了您及时赶到,给我解了围。” 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老太太为自己操心,她很过意不去。 看出了她眼里的愧疚,老太太忽地笑容一收敛,说:“你以为是恰好?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要不是付战寒那小子发信息给我,我才懒得出来和你们唱这台戏呢!” “啊?!”裴飞烟大吃一惊。 付战寒?他什么时候给老太太通风报信的?! 老太太戴起老花镜,拿出老人手机:“呐。” 果然,上面斗大的几个字:“母亲要停办婚礼速来帮我解围。” 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付战寒的短信里竟然写了“帮我”两个字?裴飞烟举起小拳头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老太太呵呵一笑:“你也不敢相信吧?我也不敢相信呢,那小子竟然为了你来求我啊。我就琢磨着,你到底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得你婆婆那么生气了。没想到,嗐!” 她怒其不争地重重在鼻孔里喷出一口气。 裴飞烟知道,老太太在不屑沈永珍的小肚鸡肠。她苦笑:“可能有谁在她面前说了坏话吧……毕竟确实是我撞的裴纯,而且她还是我妹妹。很容易就被人认为,我是故意残害我妹妹肚子里的胎儿。” ------------ 325、真要是都听传言,事实是拿来吃的? 谁知道,奶奶不当一回事地说:“众口铄金!真要是都听传言,事实是拿来吃的?你婆婆啊,就是心高气傲,看不上你,对你有偏见!” 裴飞烟苦笑,奶奶啊奶奶,你这么耿直让我怎么回答你…… 她眼神瞬间失去光彩,老太太顿时后悔说话猛了,她轻轻拍了拍裴飞烟手背,安慰地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战寒那孩子难得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待的新娘子,奶奶绝不会像你婆婆那么浅薄。你放心好了,万事有奶奶和战寒在!” 奶奶对她……真的没话说。 裴飞烟满怀感激地笑了。 结果到了下午,观察过没事之后,沈永珍就被接了出医院。 晚饭,老太太留在家里吃。她点名要裴飞烟做了她刚学会的烘焙点心,胃口很好,红丝绒蛋糕吃了大半块。最后舒舒服服地喝了一杯牛奶之后,才坐上付仲年专门安排的车子离开。 临走之前,老太太意味深长地对沈永珍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光晚辈要给我们长辈长脸,我们当长辈的,也应该在关键时刻给晚辈长长脸才是!” 沈永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也不知听进耳朵里没有。 …… 清城,白家。 台风压境下一连好几天,天天阴沉沉的,压得那玄黑的建筑越发透着阴森。天边骤然划过惊雷,割破沉闷的天空,大雨倾盘而下,把花园里的花草树木摧残得不像样子。 哐当——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原来是女佣被雷声吓到,打破了杯子。管家看着就骂:“怎么那么不小心!” 骂了两句,忽然觉得身后有人,管家转身,见一个中年男人面孔阴沉地站在暗处,是白昊谦的特助雷鑫。管家连忙变了脸色,殷勤笑道:“雷特助,您也在吗?” 雷鑫皱眉:“什么事那么吵?” “没事,就是一新来的手脚太笨,打碎了杯子。”管家说着,回头一瞪那几乎要哭出来的女佣,“还不赶快收拾好!” 他声音大了一点,雷鑫竖起手指头:“嘘。” 管家说:“少爷在上面,还是心情不好吗?” “你说呢?小烟小姐明天就要结婚了。” 雷鑫平平淡淡一句话,把管家惊出一身冷汗。他顿时收敛了目光,低声说:“嗯……我们应该更加小心才是。不要刺激到少爷。” 雷鑫说:“小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干脆说直接从澳洲飞到海城。不回家。” 白鹤宁是一定要出席裴飞烟婚礼的,但与此同时,白昊谦却是最不希望看到裴飞烟结婚的那个。兄妹两因此别扭得不得了。 二人交谈几句,雷鑫手机响起,一看来电,变了脸色:“我得回到楼上去了。你让佣人们这几天都注意点,不然的话不小心惹怒了少爷,我们谁都保证不了后果。” 管家说:“我知道。” 雷鑫回到白昊谦书房,却看见他在电脑前面手舞足蹈地跳嘻哈,不由得一怔。 “哟哟哟,我终于查到真相,我是名侦探柯南,我管你付战寒多么老奸巨猾,就不能碰我亲爱的小烟!”白昊谦随口念着自己的即兴歌词,抬眼看到雷鑫,站起来,满面喜色:“雷鑫,你来了,立刻帮我安排飞机,我要到海城去!” “去海城?”雷鑫低声重复着,不由得狐疑。 是谁当场把邀请函撕得粉碎然后赌咒发誓绝对不去婚礼的?怎么回心转意得那么快? 白昊谦满脸兴奋:“是啊,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去参加小烟的婚礼。你看看,我发现了好东西!” 他拉着雷鑫到电脑前面,炫宝一样给他看上面刚刚完成的一份标题“绝密”的报告。雷鑫只扫了一眼,大吃一惊:“这!这是!” “哼哼,你也很吃惊吧!付战寒和小烟家里,竟然还有这种过节!那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我要把小烟从虎口里救出来!” 白昊谦摩拳擦掌,等不及要立刻赶到婚礼现场! …… 付战寒和裴飞烟的婚礼前一天,各大媒体已经通宵不睡,等候在会场内外。 婚礼在付家本家进行,邀请的嘉宾名流云集,自不必提,就连各国政要都来了不少。当天上午,海城全城基本上都出于封锁状态,从付家本家庄园上山路开始,一路要通过九道安检,天罗地网各种高科技仪器全部用上,戒备森严堪比最核心的国家机构。 庄园里里外外都装饰得焕然一新、奢华大气。庄园里但凡露天的地面全都铺了全新的地毯。因为说好了要采用西式婚礼,所以主会场在庄园外面的草坪上。 “好美……” 露丝充满向往地赞叹着。 付战寒亲自选定设计稿,由业内婚纱大师Ve a Wa g设计的维多利亚古典式婚纱,高脖长袖,不露一点肉色,然而因为对女孩身材的把握得当,反而显出极为致命的性1感。一条长达五米的大拖尾迤逦向后,在罩上纯白头纱,给新娘子整天了几分朦胧的美。 她的长相偏大气,很适合新娘子的浓妆。化妆师由老朋友杨思逸担任,专门为裴飞烟设计的妆容上,勾勒得她粉雕玉琢,一点红唇,勾1魂夺魄。 裴飞烟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儿,眉梢眼角都写满幸福,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双手情不自禁趴在镜面上:“这真的是我吗?”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 房间门打开,付战寒走进来了。顿时惊得屋子里的佣人们一阵骚动,都站出来分列两边:“先生好!” “你们忙你们的去。”付战寒挥挥手,佣人们这才都各自做事了,他来到裴飞烟身边,灼灼的目光带着灸烧的热量,裴飞烟受不住那热度,不自禁两颊滚烫,低下头去。 男人深情凝视着她,轻声说;“你真美。” 和裴飞烟的婚纱相呼应,他的结婚礼服也是白色的,勾了金色的条纹图案,极为华贵考究。穿着新郎礼服的他是那么的高贵,像尊严的帝皇。看到他的那一秒,很奇妙地,女孩心里的惶恐被彻彻底底消除了。 ------------ 326、付先生眼神深邃:你穿婚纱……很美 付先生眼神深邃,流转之间已是情深缱绻:“你穿婚纱,很美……” “呃……谢谢。” 都快到结婚了,但是,被付战寒夸奖,裴飞烟还是觉得心跳如雷。 也许这就是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吧,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景,都免不了小鹿乱撞…… 付战寒勾起她下巴,不管她脂粉正浓,低头吻她。 “唔……”被吻了一会儿,脑子开始空白,裴飞烟不好意思,双手抵在他心口,侧过脸:“还有人呢。” 可是……原本满屋子的佣人,怎么突然全部消失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而且,门也被静悄悄的锁上了…… 搂在腰间的大手不安分地紧了一紧,抬眸,正好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黑眸:“有人吗?” 裴飞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男人再度低头覆盖上来…… 火舌撩入,肆意攻城略地,女孩身子里蕴藏的火焰被全数撩起,男人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大手覆盖上只被他一人来访过的柔嫩心口,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裴飞烟小手支着他胸膛,慌乱地躲闪着说:“不、不行,马上就——” 她吐出来的气息,全都是热气…… 男人眼神渐渐深邃,沙哑着凑近她耳边:“就这样给我一次,好不好。你穿婚纱的样子太美了!” 他的自制力惊人,只有在这个女孩面前,才会荡然无存。那甜美的滋味让受过特种训练的男人都失去理智,只想不停地要她,直到肝脑涂地…… 女孩红着脸,眼睛水汪汪地,呼吸急促。男人于是不再废话,把重重叠叠的婚纱掀开,蹂身而上—— 感觉到比平时的尺寸还要大三分之一,异常粗鲁地闯进自己,女孩瘦瘦的身子颤抖起来,细瘦的胳膊不自禁绕上男人的脖子,那是她唯一可以借力的地方…… 感受到她的欢迎,男人咬牙,低低一笑:“呵……其实你也很欢迎我嘛。” “别说了……”裴飞烟羞不可抑,满脸通红,“求求你,别说了。” 好难受、好涨!感觉自己 已经不像是她了,为什么她会在婚礼前夕,穿着婚纱和他在更衣室里做这种事? 可是,当一开始的难受过了之后,女孩难以忍受地哼唧起来。 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今天的表现也比平常更棒。眼看着身穿纯白婚纱的新娘在自己大力的牵扯下不由自主攀上高锋,男人眼眸渐渐染上血红……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她是他的! 脑海里盘旋着的,只有这一个事实! 只有这一句话! 他骤然粗鲁起来,发出低沉的怒吼: “小烟,去吧!” 女孩瞪大眼睛,泪珠瞬间滑落,在半空中滴落,阳光照射在泪珠上,折射出璀璨光芒。哭兮兮的尽力压抑的细碎呢喃,骤然猛烈提高…… 所幸,佣人们都很识相,他们全都回避了。于是没有人进来,也不会有人进来。 离婚礼开始还有三个小时,时间,还多得很呢…… ……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身穿婚纱的裴飞烟被裴明道挽着,走向红毯上的花亭。 底下传来窃窃私语:“新娘子好美啊!” “裴家养女儿也是绝了,一个比一个漂亮!她的妹妹也很漂亮!” “仪态也很斯文,真不愧是大家闺秀!” 被付战寒弄得腿软的裴飞烟连路都没法好好走,不过倒是歪打正着地赢得了全场一致赞美。她脸上挂着婉约优雅的微笑,心里吐槽不已: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付战寒这么任性了。说是来一次,结果一次一小时,现在走路好痛,黏黏糊糊的也很难受。 她错了她就不应该答应他,她要美美哒当个小公举。 看着花亭下等着自己的那个人,裴飞烟做贼心虚地低下头来。 这个男人,不久之前才在更衣室里对自己做尽羞耻的事,怎么如今还可以那么矜持高贵地等着她来到? 她……她都忍不住脸红好不好! 条件反射一般,就连身子都发起烫来。她真的不是坏女人啊! 裴明道感到女儿的迟滞,警告:“小烟,这种场合非同一般,你给我注意点!” 他说话还是那么的不耐烦和厌恶,裴飞烟顾全大局,没有反驳他。她定了定神,专心向前走。 很快,来到付战寒面前。 付战寒单膝跪地,右手握成拳放在胸口,声音清朗:“岳父大人,请您允许把小烟交给我。从此以后,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爱她忠贞不渝。” 他向来话不多,如今也延续一贯风格。 短短一句话,凝聚无限力量,灌注到她四肢百骸,感觉未来有了希望。 周围有泪点低的,轻轻擦拭眼角。裴明道也动容,再厌恶也是自己女儿,当父亲总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他缓缓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我以后就把小烟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付战寒郑重点头,于是裴明道把裴飞烟带着白纱手套的小手交给付战寒。 那一瞬间,天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停手!”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上骤然投下一片阴影,裴飞烟下意识地遮挡住眼睛。在嘉宾们一声倒抽凉气的哗然中,再次睁眼,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那人手持滑翔伞,稳稳当当地站在她和付战寒之间,修眉俊目,桀骜不驯,彷如一只出笼猛兽,正是白昊谦! 付战寒霍地站起,冷了脸色:“白昊谦,你来干什么?” “我来把小烟从你这个阴险狠辣的狐狸嘴里救走!”白昊谦冷笑,“付战寒,你们付家一家都是一模一样的心胸狭窄,歹毒过人!叶茹心都死了十年了,你还想要在她女儿身上复仇吗?!” 付战寒俊俏的眉宇,已渐渐倒立起来,浑身散发寒气! “你说话搞清楚点,什么意思?!” 裴飞烟猛然听到白昊谦提起“叶茹心”三个字,也脸色大变:“白昊谦,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白昊谦一手从裴明道手中夺过裴飞烟小手,死死攥在自己手里,“付战寒,你才是怂恿裴明道拆毁叶家楼的幕后主使者,付家才是毁掉叶家的真正元凶!” ------------ 327、我从天而降,就为了抢走你 裴飞烟整个人都被雷炸焦了,呆呆地瞪着白昊谦一张一合的嘴唇,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死死盯着小烟,不过因为她是叶茹心的女儿,你想要报仇!呵呵,盛大的婚礼?”他环视一周,讽刺地看着已经被惊呆了的人群:“这些只不过是你要布置欺骗小烟的假象!” 白昊谦还没说完,付战寒提起拳头冲上去,狠狠一拳揍过去!白昊谦反应也快,拖着裴飞烟飞快后退,左手举起,生生格挡了付战寒雷霆万钧的一击! 新郎突然动手打人,现场顿时混乱起来! 付战寒眼睛里似有火焰燃烧,阴森森地说:“白昊谦,你今天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他动了杀意! 那种杀气,裴飞烟只见过一次,但是影响很深刻—— 游泳池边,食人鱼蜂拥而至地把大活人咬死那次! 她背脊汗毛倒树起来,毛骨悚然。白昊谦拉着她,这个疯狂的家伙完全不害怕,摆出备战姿势冷笑:“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裴飞烟,哪里来的野男人!” 有人冲裴飞烟大声质问,裴飞烟根本不知道是谁,她被付战寒的杀气压得都要穿不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回答, 人群里一个年轻女人跌落出来,倒在地上痛哭:“我的肚子好痛……” 是裴纯,原本就打算破坏婚礼的她,一直潜伏在人群里。如今眼见半路杀出个白昊谦来,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为这场混乱多添一把火! 她突然倒下,果然让现场又是一阵混乱! “有人病了!” “是谁?是女方家小姨!” 有人大叫着,关切地围拢上去。等到围拢的人数足够多之后,裴纯才指着裴飞烟,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这是后遗症而已……我的孩子被她弄没了之后,就时不时这样。” 她说话很娇弱,眼睛却有意无意地投向裴飞烟。 裴飞烟没想到裴纯会在这时候搞事,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白昊谦护着她,鄙视裴纯:“就凭你这个小三的女儿也敢对正房姐姐大呼小叫?做你一个野种那是给你个教训!” 草,这不是存心给她添乱么!白昊谦只顾自己嘴上痛快了,旁边好些人谴责目光却看向裴飞烟:“果然是她吗?” “自己妹妹的孩子都害?” “新娘子竟然这么毒辣!” 流言可畏,一句一句言语如刀,裴飞烟腹背受敌。白昊谦却凑到她耳边,低声笑道:“小烟,你看到没有?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他们根本不想你好!” 混乱中,沈永珍也大叫:“好啊,竟然有野男人出来捣乱?!裴飞烟,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她义正辞严,又是新郎的母亲,顿时引起无数人侧目。 在海城第一大世家付家家主的婚礼上跑出来个野男人抢新娘,这脸面全家都丢光了!别说沈永珍生气到极点,就连老奶奶,也愕然得不得了,看着裴飞烟和牵着裴飞烟手腕的白昊谦,脸色黑沉! 一时之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惊讶莫名的、嫌弃失礼的、皱眉扁嘴的……加上裴纯的哭声和沈永珍的叫骂声,会场乱成一锅粥! 裴飞烟脑子完全懵了,情况急转直下也只不过五六分钟时间,就算最高级的危机公关经理也不见得能够漂亮处理。但这么混乱的场面正是白昊谦想要的,敌人的猪队友就是自己的神助攻,裴纯和沈永珍恰恰就是两枚神助攻,他抓住裴飞烟的手腕,拿起一个 体育老师吹的哨子狠命一吹! 哔—— 尖锐的哨音划破天际,天空徐徐地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 “天啊!那是什么?!” 黑影由远而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把整片草坪笼罩在阴影中,那是一个巨1大的热气球。裴飞烟傻了,裴纯傻了,沈永珍也傻了,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看着那热气球缓缓降落在草坪上。白昊谦拉着裴飞烟跑上那热气球,裴飞烟挣扎起来:“不行!我不能走!” 她一走,婚礼就毁了! 白昊谦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他脸上还是那种不顾一切的桀骜笑容,让人看着心惊胆战,总是担心他下一秒就放出毒蛇来:“小烟,不走不行哦。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抢走你啊!算了,你看看这个!” 他张开手掌,把早就准备好的撒手锏递给裴飞烟看。果然,女孩只看了一眼,就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咬咬牙,说:“好!我跟你走!” “不能走!” 一道高大黑影闪过,拦在他们面前。 是付战寒! 裴飞烟说:“付战寒,让开!” 他的眼神染着嗜血光芒,死死盯着裴飞烟,低沉缓慢:“你确定要走?” “是!我必须要走!”裴飞烟仰起头,愧疚又坚决! “哪怕这样吗?” 付战寒抬手,掀起新郎礼服—— 黑洞洞的枪口露出来,对准了裴飞烟。 他居高临下,剑眉深蹙,神情痛苦。他语气很沉重,似在最后警告:“要么走,要么死——” 他竟然用枪指着她! 不、不对!为什么婚礼上他要随身带着枪?! 裴飞烟惊恐万分地看着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手枪,说时迟那时快,白昊谦手一抬,飞出一把***,正好集中手枪枪管! 当一声脆响,枪被***打歪了,与此同时,付战寒叩响了扳机!子弹擦着裴飞烟婚纱的蓬蓬裙摆飞过,雪白婚纱顿时留下一道黑色痕迹。趁着这不到0.01秒的时间,白昊谦把裴飞烟横抱起来冲过付战寒,两人翻身进了热气球框子里! 付战寒丢下手枪,飞扑过来,十个手指牢牢攀着框边缘:“小烟,不许走!” “付战寒,虚伪的欺骗是骗不来真心的爱情的!”白昊谦用力一拉开关。热气球顶端的火柱顿时冒起好几尺高,热气球带动着他们缓缓离开地面。 付战寒抬头凝望白昊谦,牙齿几乎要咬碎:“不是这样的!” 手指突然受到大力重击! ------------ 328、她坐着热气球缓缓离开,心如死灰 现在付战寒全身重量都维持在那攀着热气球框的边缘上,有人用东西狠狠砸他的手指! 十指连心,剧痛无比! 男人咬牙支撑着不让自己掉下去,这时候热气球已经升了好几米高了,他抬头,墨眸倒映出女孩坚毅果决的脸——了…… 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然毫不犹豫地要杀死她?! 裴飞烟面无表情地盯着付战寒,说:“付战寒,别追了!我走了!” 她一个一个一个指头地扳开男人的手指,男人从高处重重摔倒在草坪上。暗卫们蜂拥而上去扶起他,而他只是仰望天空,发出痛苦的咆哮:“小烟——” “永别了!付战寒!” 白昊谦哈哈大笑,用力催高热气球升空,离开了婚宴会场。 “小烟——” 男人痛苦的咆哮,如同某种受伤的猛兽。然而始终渐渐地远了。 …… 热气球攀上一定高度之后,就不再升高,转而在天空中平稳漂浮。 周围白云飘渺,在热气球周围缓缓飘过,死一样寂静。 白昊谦专心操纵着热气球,最后在郊区山顶一座破房子里降落。 看来,这里就是他部署一切计划的总部。 “付家在海城真他娘的无孔不入,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不在他们势力范围的山岭!他妈的,这是富商还是王爷,真没天理……”白昊谦骂骂咧咧着,带着裴飞烟从热气球里出来。 裴飞烟行动木然僵硬,脸上也失去了表情,整个人行尸走肉一样。 走了几步,才想起:“白昊谦,我妈妈的遗物,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白昊谦竖起食指到唇边:“这里还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屋子里说。” 裴飞烟身不由己地跟着他,进了破屋子。 外表看起来很破败的小院子,里面却堆满了高科技仪器。各种指示灯闪烁着,令人不安。 看到裴飞烟东张西望,白昊谦有些炫耀地说:“这里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弄的,为了确保能够顺利带走你,可花了我不少功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问了这么一句,裴飞烟眼前一黑,整个人落入白昊谦怀里。 他紧紧地圈着她,两人之间距离骤然拉近,近至呼吸可闻。他琥珀色的瞳孔里荡漾着不羁的笑意,而里面的倒影全都是她—— “当然是,为了阻止你嫁给付战寒啊!” 裴飞烟:“……” 白昊谦身上的气息,和付战寒截然不同。付战寒除了在床上放肆,其他时间都是非常克制的,甚至可以说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而白昊谦,他就是一团燃烧的火,落到哪里,哪里就会变成一片灰烬……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偏偏看中她? “因为小烟你也是一团火啊。你还没看出来吗?你和付战寒根本就是两种人,他是一团永远也不可能温暖的冰,而你……”白昊谦轻轻摩挲着裴飞烟的脸,他的指腹粗粝,某处的老茧证明他经常玩枪,“而你和我一样,都是火。两团火在一起才能相得益彰,映红了整个天空,焚毁这个宇宙。而火和冰在一起,要么冰融化消失,要么火被冰冻熄。你明白吗?” 明白? 她倒是越来越多事情不明白了。 刚才白昊谦给她看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叶茹心和一个剑眉英目的少年站在一起。那少年虽然年纪很轻,不过十八十九岁的样子,然而气质优雅、气场凛冽,尊贵如王子—— 那个少年,就是付战寒。 为什么妈妈会和付战寒站在一起?为什么付战寒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这段旧事? 欺骗…… 白昊谦说,付战寒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报复?! 那是什么意思?! 裴飞烟想着这一切,百思不得其解,头痛欲裂。唯一能做的只有凭着下意识动作,跟随白昊谦离开,去寻找答案…… 白昊谦见她茫然一片的表情,就连小嘴无意识张开了都不知道。天晓得他多么想狠狠亲下去,然而不行……他了解她烈火般的性子,他可不想自己脸上吃她两耳巴子,那太没面子了。依依不舍地离开裴飞烟,白昊谦拉着她来到电脑前面:“你不是想知道,叶家怎么得罪了付战寒吗?那么你可要仔细看看了,这是一出现代的王子复仇记呢!” 他打开电脑,调出文档来,一段远年往事如同尘封的画卷,缓缓展开—— “要说付战寒,他真是个毫无疑问的天才。十三岁通过大学预科选拔,十八岁大学少年班毕业。二十三岁正式接掌战神集团,成为最年轻的专务。二十七岁,付仲年退休,付战寒成为战神集团总裁,一年之后成为付家家主。学生时代学业优秀、运动全能、还能通过特种兵的选拔……他确实是个天才,更可怕的是这个天才还非常努力,于是战神集团在他手底下进一步发展壮大。” 白昊谦喋喋地介绍着付战寒生平,裴飞烟一边听,一边看文档里付战寒的档案,心里惊讶不已……白昊谦好厉害,她和付战寒每天同床共枕,也没有了解得这么全面…… 所以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是敌人吗? 白昊谦话锋一转:“可是,那么一个事事一帆风顺的天才加全才,却在十八岁那年狠狠地摔过一个大跟斗,害得差点儿被摘除了继承人身份。这个狠狠坑了付战寒的人,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她就是你的妈妈叶茹心。” 叶茹心坑过付战寒?! 裴飞烟张大嘴巴,差点儿尖叫出声! 白昊谦伸手按住他小嘴,低声说:“嘘,听我说下去嘛!” “十八岁那年,公司委托付战寒到清城开展一项业务。竞标对手是明道集团,目标就是现在明道大厦的地块。战神集团实力雄厚,但明道集团却对那块地志在必得。你的妈妈当时是明道公司的总裁太太,明道公司在他们夫妻的共同努力下蒸蒸日上。但是离当年董事会定下的目标还差一截。当时有人嚷嚷着要换掉裴明道的董事长位置。如果可以拿到那块地,借用利好消息来炒作一番,股价会飙升,裴明道的地位可以稳固下来。” ------------ 329、白昊谦的说话依然残忍继续 尘封的往事被揭开,女孩浑身发抖,简直觉得身不在人间…… 白昊谦的说话依然残忍继续…… “为了拿到地块、保住你爸爸的地位。你妈妈设计了付战寒,她找来一个柔弱可怜的女孩子迷惑了付战寒,付战寒那时候才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起了怜悯之心,被那女孩拖累住了。具体怎么设计的我还没查清楚,但是,付战寒错过了竞标……明道集团得到了那块地。你妈妈赢了。之后的后果可以预见,付战寒一个人承担了所有过错,在付家引起轩然大1波。他的叔伯借着这个机会大造文章,差点让付战寒被剥夺了继承权……最后,沈永珍采用了壮士断腕的方法,把付战寒亲手送到军营里去,而且还是去最危险的特种兵营,这才保护他安然度过了这一关。” “在特种兵营里,付战寒被抹去了姓名地位,以一个最普通的男生身份跌爬滚打,甚至深1入克什米尔和非洲腹地去执行死亡任务。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变了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在军营里经历了什么,但是后面的人全都被他残忍处决,手段凌厉。可以说,他付出了血的代价才换来今天的地位,途中甚至牺牲了他最好的兄弟。然而原本他不必付出这些额外代价的,让他付出代价的人,是你妈妈。” 裴飞烟怔怔地听着,完全沉浸在故事里,觉得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 可是,那些图像资料、那些被白昊谦整理得好像论文般一丝不苟的材料,又确确实实证明着,付战寒和叶茹心之间的恩怨…… “可是等他回来之后,我妈已经死了啊?”她喃喃地说,难道付战寒因此而迁怒到她身上,要在她身上复仇?” 白昊谦忽然怜悯地看着她:“小烟,你以为你妈妈的癌症是意外吗?” 裴飞烟全身骤然冰冷,颤巍巍地抬头,盯着白昊谦:“你说什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过,你妈妈的办公桌上曾经摆过一个假山?那是一块来自非洲东非大裂谷内部的矿石,极为罕见,所以你妈妈特别喜欢它?” 那块石头裴飞烟见过,通身闪着奇异的金红色光芒,据说是天然的玫瑰金矿,她小时候曾经见过几次,印象深刻。 “那块矿石其实含有放射性,具有致癌作用……所以你妈妈放了一段时间就扔了。可是已经迟了。矿石摆件,是当时的秘书蒋月梅放的,但你有没有查过卖出矿石的又是谁?” 是谁?裴飞烟已经隐隐约约猜出来了……可是,她又不敢去面对。 如果那真的是事实的话,实在太残忍了! 她是那么真心地爱着那个男人的啊! 白昊谦看着她痛苦的小脸,还是残酷地说出那个名字:“是付战寒。除了在非洲执行过特种任务的他,不会有人有机会深1入到东非大裂谷谷底去拿到那种矿石。受那块矿石的辐射影响,你妈妈办公室的好几个秘书也都得了癌症,我查了他们的下落,他们大部分在你妈妈去世的一两年内都去世了……唯一例外是司机王西园,他没有什么机会出入办公室,一般都在外面候着。就连曾经巩盛辉也不能幸免……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巩盛辉本人?因为受到辐射影响,他得了骨癌,如今接受了截肢手术,成了永远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别说了!” 女孩撕心裂肺的高声喊叫,白昊谦戛然而止,薄唇紧抿,沉静地看着颤抖不已的女孩。 单薄如纸的样子,好可怜…… 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的肩膀,却被女孩反手打开:“别碰我!” 白昊谦被打开,手隐隐作痛,他低下头,语气透着一丝愧疚:“对不起,我以为这样会让你好过一点。” 并没有好过一点……随便是谁,现在都不会好过吧! 裴飞烟抱着自己双肩,抖如筛糠,小脸成了白纸…… 为什么他要告诉她这些?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做个快乐的无知者不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白昊谦长叹,“小烟,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因为我喜欢你,我不能看着那男人那么无耻地霸占你啊!” 可是他这样做就不残忍了吗? 往她的心口里扎刀子,刀刀扎心!! 裴飞烟说:“可是那些都过去了啊……” “你以为,裴明道为什么会突然亏了三亿,要拿你抵债?还有,最近的叶家楼拆迁事件!” 裴飞烟血往上冲,差点儿中风:“够了!” 白昊谦停下来了,眼睛变红,闪着厉兽光芒:“小烟,醒醒吧!你爱他,他心里却没有你!如果他身边有你,你再看看这个!” 他关掉了文档,打开另外一个—— 上面全都是付战寒和蓝莳萝在一起的照片! 儿时的他、少年的他、现在的他……他和蓝莳萝在一起,那么亲密无间,笑得那么开心! 付战寒曾经这么阳光过吗?! 天哪,她简直认不出来了,那么阳光耀眼的笑容,简直闪花了她的眼睛,她完全认不出来!直到——直到他入伍归来之后,那张帅绝人寰的脸,才沉静下来。那种神情,才是她熟悉的付战寒,那个不苟言笑狠仄阴厉的他! “你看到了吧?在蓝莳萝面前他才会真正的做自己。在你面前无论做什么也好,都只是假的。小烟,由始至终,你都爱错了人!” “够了!够了!”裴飞烟捂着耳朵,痛苦地尖叫,“你别说了!” 天边划过一道惊雷,乌云滚滚而来,夏日的雷暴雨攸然而至,把女孩的尖叫声掩盖! 砰! 大门被人狠狠一脚踢开! 穿着新郎服的付战寒,一身白衣,裹着寒气大步流星闯进来。 他来得很急,雪白的裤腿沾满了泥水。 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杀气腾腾地盯着白昊谦。裴飞烟下意识地瑟缩到墙角,知道了太多事情的她如今对付战寒心底畏惧死灰复燃。 ------------ 330、他的血流到她的手心,很烫…… 付战寒视线转向她,哑声开口:“小烟,过来!” 裴飞烟迟疑着,又迟疑着…… 男人鹰利的眼,盯着她,让她很害怕…… 突然想起刚才看到他和蓝莳萝在一起的照片,笑得那么阳光开朗,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样子……他说过,他和蓝莳萝只是普通朋友。他还说过,他爱的是她…… 如果他真的爱她的话,为什么不会那样对她笑一笑? 她心里最希望见到的,是他放下防备,开心爽朗的笑容啊! 为什么你不对着我笑? 为什么你对我,只有无尽的身体上的需索?! 见她没有反应,付战寒又伸出手,声音压低八度,越发威严不可抗拒:“小烟,来我身边!” 他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婚礼现场的混乱,安抚好气晕过去的奶奶和沈永珍,至于别的什么都顾不上,就连那些政要和华尔街巨狼都丢到一边去,立刻追踪裴飞烟手机信号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到她领她回去! 婚礼已经乱了,必须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把裴飞烟带回去,以后她才有机会在付家立足! 那已经是最好的补救方法了!刻不容缓! 至于白昊谦这种家伙,以后自然有他好看! 裴飞烟听出他语气里的严厉和谴责,心里越发难受,她小脸苍白,缓缓摇头:“不……” “你说什么?”付战寒没想到她会拒绝,狠狠一怔! 裴飞烟摇了摇头之后,越发坚定自己的决心,她坚决地看着他:“不,我不回去!” 他想要带她回去干什么?对着沈永珍赔礼道歉吗?还是对着裴纯赔不是?!她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对那些心机婊、那些八婆违心地讨好?! 他就不能站在她的立场想想吗? “小烟,你说什么?”付战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疯了吗?她真的相信了白昊谦的疯话?!他冰凝着脸,抬脚向裴飞烟走去,外面划过一道闪电,明亮的光照亮了他半边脸,越发的冷厉恐怖! 裴飞烟闭着眼睛尖叫起来:“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白昊谦斜签过身子,挡在付战寒和裴飞烟中间! “付战寒,你要带走小烟,除非在我尸体上踏过!” 付战寒勾唇,露出嗜血微笑,斩钉截铁:“那你就只有变成尸体了!” 他挥起拳头,狠狠地冲白昊谦肚子打过去! 喀拉! 裴飞烟很肯定,她听到了白昊谦肋骨断裂的声音,可白昊谦好像不觉得疼似的,也是抡起拳头还击!拳风挂过她的脸,生疼生疼的,可是一拳打在付战寒身上,他竟眉头都不皱一下! 转眼间,两个男人各自施展功夫,你来我往地拆了十几招。这时候才看得出他们两个的身手多么厉害,拳来脚往,裴飞烟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而他们各自已经挂了彩! “别打了!”她绝望地大喊! 没有人听她的,两个男人打红了眼,锁喉、挖眼、拳拳到肉…… 那是在玩命! 他们两个疯了吗?!都不会觉得痛的吗?! 裴飞烟彷徨地捂着脸,根本不敢看那血淋淋的画面!忽然之间,一件东西飞出来,掉落到她的脚边,她下意识捡起来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是一个钥匙扣! 这个钥匙扣是蓝莳萝送的,平时付战寒身上片刻不离的东西!平时看起来是个心形的金属小盒子,现在里面的活扣不知被哪个打松了,弹开来,里面竟是他和蓝莳萝少年时的照片!一边付战寒,一边蓝莳萝,缩小了的两个人,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她刚刚才在白昊谦的电脑里看到过! 为什么他结婚时身上还带着蓝莳萝送的东西?! 裴飞烟浑身冰冷冰冷的,就连抓着钥匙扣的手指都失去了知觉……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脑海里回荡得异常清晰的,只有白昊谦刚才的话:“你由始至终都爱错了人……” 她爱错了人…… 爱错了…… 错了…… 错…… 哐当一声巨响,把她砸回现实中。她抬起头,原来是白昊谦被付战寒揍翻在地上,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付战寒一脚踩在白昊谦心口上,高高在上的男人墨眸染血,额头上一个伤口正在汨汨流血,殷红的血迤逦而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分明就是地狱里高贵降临的夺命修罗—— 他一用劲,白昊谦顿时口吐鲜血! 裴飞烟尖叫:“不要!” 然而付战寒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他低头看着白昊谦,眼神冷漠得好像在看一只蝼蚁! “白昊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路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心狠手辣——” 付战寒随手一挥,抄起地上断了的凳腿。那凳腿一头露着白森森的木头茬子,一下子下去就是一个血窟窿!他高高举起,对准瘫软地上,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白昊谦,语气阴森:“抢我的女人,你受死吧!” 惊雷劈过天边!轰隆!远处一颗百年老树应声而倒,火球冲天而起! “不要杀人!” 冷光一闪! 天边雷电狂响,恍如天崩地裂!! 白昊谦闭上眼睛等死,然而预料中的穿喉一击并没有如期降临! 他讶异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震惊地骤然收缩:“小烟——” 他看到了什么?! 天啊! 那纤瘦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以弱不禁风的一人之力顶着那十八地狱里出来的巨大阴影。女孩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刀尖已经没1入面前男人的小腹中,她自己抓着刀刃的另一边。 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怯怯地抬眼,看着那个带给她无限的爱与痛苦的男人,神情仓皇,小脸白成了纸,哭兮兮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眼前的红晕,渐渐一圈圈扩大…… 他的血流到她的手心,很烫…… 烫得她下意识地缩了手,任由那把刀子就那么留在付战寒的小腹上! “我……”裴飞烟跪在地上,看着自己沾了血的手,喃喃低语,“我……” ------------ 331、比起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鲜血汨汨流出,虽然只是几寸长的小刀,可是那么深深地扎入,也足够让钢铁般的男人倒下。 裴飞烟晕晕乎乎的,只有血的温度唤醒着她的触觉…… 说明那冰冷的事实:她用刀子扎了付战寒! 头顶传来冰凉的感觉,那是他的视线,错不了。内心卷入潮水般的愧疚,裴飞烟垂下眼皮,放开手,不敢和付战寒对视,轻声说:“对不起,你……你打我吧!”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看到付战寒要对白昊谦下毒手,焦急得不得了,她脑子一热,抓起桌子上的刀子就冲上去了。 等清醒过来之后,她已经一刀扎进了男人的肚子! 看着付战寒身上的刀子,裴飞烟觉得那把刀同时也捅进了她的心脏里! 好疼、好疼…… 他还穿着新郎的礼服,雪白的西装染上了红色的鲜血,妖冶得如同奈何桥上盛放的曼珠沙华…… 付战寒捂着自己小腹,很奇异地,没有大怒,杀气也消散了,星眸漾开点点光华,如朗月清辉,如风过长林——他竟然在笑! 裴飞烟看着他,哀伤不已。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笑?你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那么魅惑妖冶?!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请你别笑了!女孩眼角涌出滴滴泪珠,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新娘的妆容被哭花。 付战寒看着她哭,柔声说:“别哭了,小烟。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恨我到这种地步……” 不,我不是恨你…… 比起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恨我爱错了你,所以我把对自己的恨投射到你身上…… 裴飞烟松开手,一步一步后退,摇着头:“不,付战寒。不是我恨你,是你恨我……” 她绝望地瞥一眼地上的钥匙扣,心形的钥匙扣里,青春少艾的蓝莳萝和付战寒笑得那么灿烂。付战寒顺着她眼光看过去,顿时脸色一变:“你……” 他想要解释,可是只要一动,身上就涌出大量鲜血。 “哼哼,付战寒,你就承认了吧。你永远都得不到小烟的爱了!”白昊谦忽然爬起来,他嘴角还带着一缕鲜血,却笑了,笑得很开心,“谁做新郎当天身上还带着青梅竹马的照片?你根本就三心二意,你根本不配得到小烟!” 付战寒怒吼:“你闭嘴!” 这么一吼,他顿时涌出了更多鲜血,终于支持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上! 裴飞烟看着他,又心疼,又愧疚。她原本只想和付战寒分手而已,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杀了他…… 流了这么多血,他会死吗? 如果他死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意思吗? 那该多么寂寞啊…… 一股热血向上涌,瞬间,她心意已决。 “付战寒,是我对不起你!” 她来到付战寒跟前,扯出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那个吊坠里面,藏了一颗云南白药红丹——传说中,可以止血活命的神药。 自从上次付战寒受到枪击之后,裴飞烟就养成了一个谁都不知道习惯,总会在身上随身携带急救药。 她就是怕再遇到上次枪击那种情形…… 只是没想到,这次有人负伤,是她亲手造成。 白昊谦好像预感到什么,惊叫:“小烟,你想干什么?!” 他挣扎着想要扶墙站起,可肋骨传来一阵剧痛,他支持不住,闷哼着再度滑落在地上,委顿不起。 女孩跪坐在地板上,捧着付战寒的脸,她的目光如一泓清泉,又是深情又是伤心欲绝。那神气让人痴狂! “付战寒……” 她低下头,深深吻上男人冰冷的唇…… 药味好苦…… 血腥味好浓…… 他的嘴唇好冷…… 可是,她好舍不得啊…… 真的好舍不得你…… 我对不起你,我也爱过你,既然你不能爱我,那么就让我来结束这痛苦的一切吧! 猛地,她小舌一顶,把舌尖药丸鼎入付战寒口中。 男人猝不及防地吞下药丸。 “小烟,你给我吃了什么?” 女孩恋恋不舍地离开付战寒,噙着泪花的大眼睛依恋地最后看一眼这深爱的男人,然后深深吸一口气,提起婚纱裙子,跑向窗外。 “小烟!” 她要自杀!! 白昊谦怒吼着扑向裴飞烟,他的肋骨断裂地方伤势更重了,无视身上传来的疼痛,他拼命想要抓住裴飞烟,可惜始终迟了一步,只来得及扯到她的裙摆! 脆弱的婚纱被他用力一扯,应声撕1裂,雪白的身影仿佛脆弱的蝴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风雨中…… 风雨交加中,白昊谦的嘶吼绝望疯狂:“小烟——” 轰隆! 天上的龙王也听到他的痛苦,响应一般雷声狂响,暴雨如注,雨势顿时更大了…… 新娘子的头纱从天上晃晃悠悠地飘落,落到面白如纸的男人刀凿斧刻的脸上。白色的头纱还带着她的馨香,而披着婚纱的那个女孩,却主动走上了绝路…… 沾满鲜血的大手收紧握住头纱,那么用力,那么无力…… 一滴泪珠无声从付战寒眼角滑落。 “小烟……” …… 夜色深沉,威尔斯酒店里的宴会冗长又乏味,这个城市死气沉沉,各种势力犬牙交错……难怪好几个外来巨头提起这里全都摇头。 搞定了霍氏,打算完成伟业并购就移师北上,寻找更加有利于战神集团发展的城市。这么想着,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思考得更久了一些。不料门外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个女孩。 浓妆艳抹,奇装异服,大圈圈的眼影打得好像熊猫。竟然没有发现这里有人,直接冲进来洗脸。 洗掉铅华,渐渐露出晶莹年轻的肌肤和秀丽的本来面目。 “你是谁?” 她迷1离的瞳孔,水汪汪地,氤氲着一层雾气,生嫩樱唇透着水润,勾魂夺魄。 发现了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还出声质问。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定:“我才要问,你是谁,为什么你跑进了男厕?” 男、男厕?! 她看起来被吓了一跳,翻江倒海,吐了一地。而另一边,耳机传来付九焦急的声音:“先生,那个枪手失去了踪影,麻烦赶快回避!” 回避?他孤身在洗手间里,手无寸铁,怎么回避?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 睿智冰凝的目光,最后落在扶着墙壁作呕不已的女孩身上…… …… ------------ 332、付战寒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闭上眼睛 半个小时之后,大雨止歇,晴空如洗,天上又露出毒辣的太阳,眼光红艳艳地照耀着宁静的山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白鹤宁第一个赶到,她进门看到两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大惊失色:“哥哥!付战寒!” 比起伤了腿而行动不便的白昊谦,付战寒伤势更加严重一些,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白鹤宁立刻打电话叫来徐天阳,“你是付战寒的新特助吧?我找到他们了,快点过来!” “是!” 徐天阳在那边答应着,声音直发抖。 白鹤宁挂了电话,见付战寒一手握着裴飞烟的头纱,一手吃力地指着地上一个反光的小东西,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心形钥匙扣,上面一左一右是蓝莳萝和付战寒的肖像。 付战寒瞪着那钥匙扣,满眼恨意,嘴唇颤抖着吃力吐出几个字:“扔……扔掉……” “为什么你身上会带着这种东西?”白鹤宁捡起那钥匙扣,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明知道小烟最介意她,难道你还挂念着她?” 付战寒微微摇头,虽然每动一下都要花极大力气,还是竭力澄清自己。 “那就是有人有心要搞事了。” 远处传来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远远地可以看到直升飞机机身上战神集团的涂装。如果被别人看到这个钥匙扣,一定会生出更多波折来……战神集团的总裁婚礼上,新娘子跟男人跑了,新郎身上贴身带着别的女人照片……传出去可就糟了! 白鹤宁咬咬牙,拿出那钥匙扣上面的照片,把它们全部一点一点撕碎,再吧钥匙扣砸成一块烂铁,狠狠扔进深谷! “谢、谢谢……” 付战寒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闭上眼睛。 战神集团的人来到了!他们一窝蜂地涌进野房子里,看到自己老伴和白昊谦的惨状都是满脸骇然,医生们开始手忙脚乱地给付战寒和白昊谦抢救。 沈永珍也跟来了,看到付战寒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得腿都软了,一叠连声大喊:“快!快把莳萝叫回来!快把莳萝叫回来救救我儿子!” 白鹤宁听不下去了,蓝莳萝前蓝莳萝后的,这还有当婆婆的样子么! 她一个箭步抢上前,冷冷地抢过在沈永珍面前下令:“不要去蓝氏医院,去找古大夫!” 在海城,她只知道古大夫这么一个医生,听说他很厉害,治好了小烟。反正,她就是不想让付战寒见到蓝莳萝! 沈永珍急了,立起眉毛怒喝:“哪里来没有礼貌的臭丫头,我说话也敢插嘴?!” 白鹤宁才不怕她呢,针锋相对反唇相讥:“老阿姨就应该躲在一旁念佛,你知道城里哪家医院比较好吗?就知道照顾熟人生意,还不知道人家是黄皮树鹩哥——不熟不吃!” 沈永珍大怒,还想要说话。冷不防肩膀被轻轻一搭,一个沉稳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太,白小姐虽然说话冲了点,却很有道理。现在蓝医生还在清城,等她赶来,恐怕总裁也等不了那么久。古大夫也是有名的老医生,他的医院在海城也很有名气,我们还是尽快把总裁送过去吧。毕竟人命关天呢。” 温和稳健的态度,像超级强力有效的润滑剂,消火于无形,柔中带刚。 白鹤宁好像被雷劈中,整个人定住。 半晌,才有勇气抬头。 邹云琦一身高定西装,鹤肩猿背,长身玉立,温润如玉地站在沈永珍面前,见到白鹤宁,他转过脸,躲开她灼眼的视线,那温润的笑容却对着沈永珍绽放。 不卑不亢,也不妥协。 沈永珍见到是邹云琦说话,犹豫一下,竟然被说服:“那好吧。就听邹总的话。” 邹总,如今邹云琦创办的云腾企业也在业界小有名气了。他的身份不再是付战寒的特助,而是云腾企业的总裁了呢。 邹云琦微微一笑,说服了骄纵的太太,也没见他怎么嘚瑟。他转过身,拍拍手说:“好了,大家听我指挥。天阳,你护送总裁和白少到古大夫医院去。记得事先打电话给古大夫,告诉他总裁伤势很重,让他务必亲自到医院来接诊。” 徐天阳说:“是!” 邹云琦说:“辛伯,你回家里去,配合郑宏叔叔一起安排婚宴来宾,和他们道歉,再每个人酌情打点礼物。必要的时候,可以暗示他们在以后的商务合作可以进行优待,记住别透露总裁受伤的事实。” 辛伯鞠躬:“是!” 邹云琦转身对付九说:“九哥,劳烦你带一小队暗卫沿着山谷下去,搜索太太的身影。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付九眼神闪烁,最后用力一点头:“好!” 他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原本群龙无首的混乱人群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一个排队答应着,大家各司其职,按照邹云琦指派的任务去严格执行。 山顶上,一时之间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白鹤宁看着邹云琦短时间内把事情梳理好,张口结舌,看着他半点作声不得。最后邹云琦走过来,对她说:“小宁,你第一个感到现场的,可以带我进屋子里看看吗?” 白鹤宁收敛心神,点点头:“好。” 就算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进门看到里面桌椅尽塌、满地血迹的惨状,邹云琦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白鹤宁低声说:“我进来的时候,付先生躺在那里,肚子上插着刀子,全身是血,手里还拿着小烟的新娘头纱。我哥哥腿断了,肋骨也断了,躺在墙边哭……小烟……小烟已经不见了……” 邹云琦走到窗边,窗棂上留着高跟鞋的印子,半张裙摆挂在窗棂旁,随风飘飘悠悠。 一阵山风吹过,那裙摆最终挣脱了窗棂的束缚,轻盈地飞向远方,最终成为绿色山林底下一个白色小点。 “我哥哥说……小烟为了保护他,用刀子扎伤了付先生。她自己也伤心过度,自杀了……” 白昊谦见到妹妹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桀骜不驯的男人哭成了孩子,只会拖着白鹤宁的手大哭:“小烟跳下去了,小烟跳下去了!” 那么彷徨无助的哥哥,白鹤宁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虚弱的付战寒,白鹤宁也是第一次见到。 白鹤宁越说越难过,自己也哭起来,眼泪一滴滴滑落,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她看着窗棂,揭斯底里地大喊:“小烟——你还活着吗——” 回声响起:“还活着吗——” “活着吗——” “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只剩下白鹤宁自己,哭倒在窗前。 邹云琦站在她身边,低声念:“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上白云苍狗,亘古无情,山风呼啸,吹得树叶哗哗直响,仿佛那山林里的精灵在为那年轻生命的逝去而哭泣。 …… ------------ 333、一年后 一年后。 海城下属泽县,这里是出了名的国家级贫困县,唯一一所小学教学楼也都破旧了。但是旧旧的墙壁上画着簇新的彩绘,院墙下角也放着好看的花,有了这些东西衬托,那旧旧的房子也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来。 房子里,传来一老一少的对话。 老女人说:“明昊今天辍学了。” 年轻一点的惊呼一声:“啊?!这么突然?!” 老女人:”一点都不突然,他奶奶上星期就和我说了。那孩子坐不住,看来不是念书的料。所以干脆不读了,早点儿出去打工。” 年轻女人难过地说:“可是那孩子很聪明,而且他才10岁啊。” 老女人叹气:“没办法,他奶奶管不住他,也是死心了。” 在这种人均年收入只有一万块的地方,除了镇上情况好一点,其他地方满坑满谷的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很多人读书读着读着就不见了人,每一年开学都会比上一年少一些学生。基本上都是辍学打工去了。作为年长的老师已经司空见惯,除了叹息几句之外,别无他法。 陈老师看着岑佳依还满脸惋惜,眼圈也红了,又是叹气:“别哭了,明天有教育局的领导来听课。这次公开课关系到我们学校能不能拿到扶持款,你加油吧!” 放学了,校园里空空荡荡的。 岑佳依来到自己教的4年1班,看着空空的前排第二个座位,那是明昊之前坐的。那孩子好动,上课总是要么站起来,要么转身跟后面的小朋友说话,所以陈老师把他安排在前排,邻座还是个特别安静乖巧的小女孩。 小男孩很聪明,岑佳依教数学,她讲的例题总是一点就透。她坚持认为,只要再给这个孩子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安静乖巧成为一个好学生。 只可惜,她给他的期限还没到,明昊的家里人已经先失去了信心。 哪怕在这个辍学率极高的小镇上,才10岁就辍学,那也算是极早的。 岑佳依想着想着,头又痛起来,她揉着太阳穴:“唔……” 女孩痛苦地申诉吟着,突然之间有人给她按摩太阳穴,那种胀痛的感觉好多了。岑佳依感激地抬起头,见到一张极其漂亮的面孔,原来是英语老师王诚,他一边帮她按摩,一边关切地看着她:“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她感激地笑起来,“这头疼的毛病真麻烦。” 只要一思考伤脑筋的事情,头痛就会发作,一开始真的非常难受。后来这个叫王诚的英语老师来了,他懂一种特殊的按摩手法,每次她头疼的时候就帮她按摩,这才好了点。 王诚说:“你是想事情太多了,大脑供血不足,所以才头疼。对了,这么晚还不下班吗?” 岑佳依想了想,就把明昊辍学的事跟王诚说了,她说:“那个学生挺聪明的,我总在想,命运对他太不公平了一些。” 王诚惋惜地说:“听你这样说,确实挺可惜的。” 岑佳依头疼消退,她站起身来:“我想去明昊家里看看。” 男人纤长的眉毛抬起一边,星眸一闪:“去明昊家里?” 岑佳依长睫垂下:“嗯。我心里总放不下那孩子……你知道吗?那孩子的父母长期不在身边,他很渴望有人陪着他。有一次他调皮了趴在栏杆上,那么危险的事我凶了他一顿。最后,他还怯生生的问我‘老师,你生气了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的眼神,我想,那孩子只是还没发育成熟,以致经常做出自己不能控制的行为。等他发育成熟一点之后,一定会好起来的。现在就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王诚沉默不语。 见他为难,岑佳依反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王老师,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话。明昊也不是你的学生,我自己去好啦!” 王诚一怔,摇了摇头:“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岑佳依眼睛亮起来,欢喜道:“真的?那就太好了!” 教室昏暗的日光灯照亮女孩清秀的面孔,她的两只眼睛神采焕发,闪烁如星空。那明亮的目光灼伤了王诚的眼,他垂下眼帘,心里默默的道: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小烟,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岑佳依,就是裴飞烟。 一年前她从悬崖上跳下,被山洪冲到此地,竟然奇迹般活了下来。只是醒来之后她失去了一切记忆,随着山洪一起被冲来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大学生,裴飞烟醒过来之后去救她,那女大学生已经停止了呼吸。 茫然无措的她从女大学生身上的书包里找到了岑佳依的身份证和支教老师的报到通知书,于是就用了岑佳依的身份到泽县报到,成为这里一名支教老师。 说来也是巧,她的相貌和岑佳依有七八分相似,同样的鹅蛋脸、高鼻子、眉眼灵动,但因为刚刚经历了山洪狼狈不堪,入职的人见她天真无辜也就没有怀疑。裴飞烟就这样以岑佳依的身份生活下来。 王诚是一个月前,通过技术手段定位到她的下落的。他已经提前在G大毕业,当初裴飞烟的死讯传出,只有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他是电脑天才,通过网络查到岑佳依的报到时间和裴飞烟失踪时间相吻合,定位裴飞烟的生物电特征,不远万里的追寻来。 当他确认了岑佳依就是裴飞烟之后,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相反,他偷偷潜入了国民系统把岑佳依的资料全部改了,然后自己隐姓埋名在这里当了一名英语老师,想要从此陪在裴飞烟身边。 王诚买了一辆男装摩托车,很适合走山路,他在车库里把车子开出来,裴飞烟敏捷地上车坐到他身后,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腰。 王诚丢给她一个头盔:“山上风大,戴好它。” “好。” 摩托车开出了校园,一路青烟开出小镇,上了盘山公路。王诚的车技很好,两车道的土路开起来毫不含糊,只是裴飞烟还是恐惧地更加抱紧了一些他的腰:“哇!你开太快了!” ------------ 334、令人肃然起敬 她从高处往山崖下看,阵阵眼晕,而且从心底里觉得害怕。 总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曾经从高处摔下来过似的…… “不开快点天黑了麻烦呢!”王诚一边说,一边开足马力冲上明昊所住的山包村。 女孩纤细的小手环着他,身后时不时传来温柔触感……王诚多么希望这条路永远开不到尽头啊。然而很遗憾,十来分钟之后,山包村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一块立在路旁的大石,上面写着“山包村”三个字,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数都是石墙灰瓦,偶尔有一两间抹了石灰的砖瓦房子,那属于极为罕见的“豪宅”。 裴飞烟之前曾经来家访过,凭着记忆找到了村东头第一家那座低矮的土房。 哪怕在这个贫困的村子里,这座土房也算是寒酸的一类,土胚怕有十来年历史了,土墙上脏脏旧旧的,瓦片上长了草,所幸屋子里还算干净。 裴飞烟来到门口,呼唤着明昊的名字:“明昊!明昊!” 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来了!明昊,谁找你呢?” 屋子里嗖一下窜出一个平头圆脸的男孩子来,看到裴飞烟,高兴得只在原地跳,眼睛亮亮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诚说:“明昊,老师来家访了。” 跟在明昊身后是个精神矍铄,约莫六十来岁的老人,她见到裴飞烟和王诚,呆了一呆:“您是岑老师……您是……” 裴飞烟连忙介绍:“这位是教英语的王诚王老师,平时在学校也很关注明昊的。” 其实这个小学五年级才开英语,王诚一天都没有教过明昊,不过不这样说的话,没法跟奶奶解释清楚王诚的来头。 奶奶听了两个都是老师,顿时肃然起敬:“请进。” 平静的村子突然来了陌生人,而且裴飞烟和王诚两个女的美男的帅,都是山村里少见的优秀人物,明昊家低矮的土墙上顿时多了好些好奇的小脑袋。 “有老师去明昊家里!” “一定是他在学校里不乖了所以老师上来告状吧!” 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指着明昊对裴飞烟大声告状:“老师,他天天打人!” 奶奶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一边驱赶着那些小屁孩,一边牵着明昊的手回屋,转头对裴飞烟说:“老师,您别介意!明昊那小子不听话,老是在外面惹祸,那些小孩都习惯了!” 明昊却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裴飞烟笑着说:“没关系。我们进屋里谈。” 进了屋,光线一下子昏暗下来。奶奶让明昊给裴飞烟和王诚倒了茶,裴飞烟还没开口,奶奶就先说话了:“老师,我已经决定让明昊不念书了。这小子尽给我添麻烦,现在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名字,过了年我就让他去海城打工去。” 裴飞烟没想到奶奶竟然一下子猜到她的来意,她说:“奶奶,他那么小,可以干什么呢?你这样可别害了孩子啊。” “在工地上做小工也好,长大一点儿搬砖也行,反正饿不死他。”奶奶叹着气,“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根本坐不住,我天天被邻居搓背脊骨,说我生了个傻孙子,我心里不好受啊。” 说白了,明昊有点儿多动症。在城市里有特殊的机构可以针对他的情况进行训练,经过一段时间就能够康复。可是在这种贫困的山村,只要和别的孩子有一点不一样,都被简单粗暴地划分成:傻子。 奶奶这样说着,明昊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奶奶的背上,一言不发。 那乖巧的样子,好像某种受伤的小兽,勾人可怜。 裴飞烟见不得小孩子这种情景,有些激动,从包包里拿出一叠东西来,说:“奶奶,请你别这样说明昊。你见过傻子考这样的分数吗?” 她早有准备,带来了明昊历次考试的试卷。 数学基本上都98分以上,语文基本上稳定95分以上,在四年级来说,这个分数已经算很好了。 奶奶苦笑:“我也知道那小子学习好,可是他打人啊……” 一直沉默的王诚,突然说:“也许那孩子只是太孤单了。可他是个读书苗子啊。奶奶,你之前还坚持让他念书,现在突然放弃,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奶奶的脸色突然变了,低下头,吞吞吐吐起来:“有什么原因,没有原因……” “奶奶,有什么困难请和我们说,我们想办法解决。”王诚诚恳地看着奶奶,他的声音似乎带有无形的魔力,能够轻易说服人。 奶奶挣扎了一会儿,说:“好吧,其实是我们没钱交学费了。一年好几百块钱,还有伙食什么的。他爸爸前段时间在工地上摔断了腿,没了收入。反正他留在学校也是得罪人,还不如趁着老板还好心,愿意收他去做工,给家里补贴一点!” 果然是这样! 在村子里,最常见的辍学原因,第一是没钱,第二是没钱,第三,还是没钱。 王诚和裴飞烟面面相觑,问出了原因,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 “所以,老师,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请回去吧。”奶奶说罢,举起茶杯送客。 裴飞烟很无奈,可是别的还好说,说到钱,她一个月的工资也不高,而且已经资助了两三个学生了。实在没有余力分出来给明昊。怀着不甘和愧疚,她告别了奶奶,走出明昊家里。 明昊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塞到她手里就跑。裴飞烟打开手一看——竟然是一块放了很久的奥利奥。她一下子狠狠怔住了! 明昊远远地看着她,咧嘴笑,他终于说出了他们来访之后第一句话:“老师送给你!” 裴飞烟摸摸孩子的头发:“明昊,你明天还上学吗?” “要的!”明昊眼睛看着前方,握着小拳头,很坚定地说,“我明天会乖乖的,再也不打同学,也不会乱动,会乖乖听老师讲课!” 裴飞烟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掉落下来。 可怜的孩子,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永远告别了校园! ------------ 335、幸福的肉骨茶 那么点大的小孩,因为一些根本不是他造成的错误而过早离开象牙塔,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无法接受! 坚定的信念熊熊燃烧,她要让明昊念下去—— 这么想着,她下定决心,想要重新回去见奶奶。却听见王诚抢先一步,在屋子里对奶奶说:“奶奶,既然是钱的问题,那么由我来想办法吧。明昊那孩子现在不能离开校园,他既然是特殊情况,那么更加应该多在学校里留一段日子受到保护才对。现在让他出去社会工作,他会吃很多苦的!请你明天继续让明昊上学,学费不用担心!” “王老师,这……” “奶奶,就这么说定了。” “那……好吧。”最终,奶奶还是拗不过王诚,答应下来。 裴飞烟心头大石,瞬间放下了。 回去路上,她坐在王诚摩托车后座,忍不住问:“王老师,你决定资助明昊的学费?” “嗯。” 回答得云淡风轻。 “可是,你的工资也不高吧?” “没关系,我花得也少啊。”王诚不会告诉裴飞烟,他手里真正掌握着多少资产,他含含糊糊地说着,幸好裴飞烟一向粗枝大叶,就算失忆了也没有变,听他这样说,只是满怀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之后,不再多言。 下山的时候,她没有抱他。王诚发现了,就问:“岑老师……” “嗯?” “为什么刚才来的时候你圈着我的腰,现在却不抱了?” 裴飞烟以为他介意自己刚才的失礼呢,顿时忸怩道:“呃,我恐高,刚才上来时看着脚底下害怕,所以才情不自禁……对不起,你介意吗?” 毕竟孤男寡女的…… 王诚摇了摇头,说:“不,我不介意。我只是觉得为了安全,你还是继续抱着我腰比较好。” “这样吗……”裴飞烟觉得不妥,“这样被人看到不大好吧?” 要是传出绯闻来,在这个人不多的小镇上,大家都相互认识的,可就不大好了…… 王诚笑了笑,他的笑容清俊脱俗,耀眼无比,看得裴飞烟傻了。男人主动执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劲瘦的腰身上,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抱着王诚,坐着他的摩托车回到镇上,夜风吹过,掩去女孩绯红的脸色…… …… 他们两个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说是宿舍,其实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寺庙改建过来的。不过胜在古代建筑都墙体厚实冬暖夏凉,比住在那个四面透风的学校楼顶还要安逸。 到了晚上,整个学校就只剩下三个人。 王诚、裴飞烟和守大门的敲钟人老鲁。 小庙刚好有对门的厢房,王诚住东厢、裴飞烟住西厢,中间的堂屋如今用来堆放各种学校里的杂物。小庙就在教学楼旁边,相距不过十米。 回到镇上,看到值班室老鲁房间透出灯光,还有酒肉的香气传出来,王诚说:“今天忘记挂饭牌了,不知还有没有饭吃。” 裴飞烟说:“没有的话就去镇上随便吃点吧!” 只是天色已晚,小镇商业并不发达,仅有的那几个饭店不知道还有没有开。 王诚说:“没事,超市还开的,我们选择很多,红烧牛肉、老坛酸菜、葱香排骨、鲜虾鱼板……任君选择!” 裴飞烟:“噗——” 好吧,她真的要被王诚打败了! 回到学校门口,一条很大的黄狗原本卧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爬起来从这边狂吠。叫了两声,那狗叫声猛地一变,高兴地摇着尾巴扑过来。 “招旺!要死了,连我们都不认得!”王诚责备着,那狗听得懂人话似的,委屈地汪汪两声,似乎在说:“天黑了人家不是眼神不好嘛!” 王诚摸摸它的头,值班室窗户“砰”地打开,一颗又白又胖的大脑袋冒出来:“你们两个去哪里了?奶奶的,我闻着肉香没得吃,都快馋死了!” “哈!鲁大叔您做了我们的饭吗?太好了,不用吃红烧牛肉老坛酸菜了!”裴飞烟拍手大乐,从摩托车上下来就窜进了值班室。 值班室里的小饭桌上,直径一尺多的砂锅里炖着浓油赤酱的肉,排骨、肉丸、里脊、尾巴……全都是猪身上最好吃的部分。中药材的香味混合着肉香,勾人垂涎欲滴。 裴飞烟一下子眼睛就瞪直了:“肉骨茶!鲁大叔你怎么会做这个!这个太好吃了!” 这是南洋那边的风味食品,用新鲜肉骨飞水之后,加入川芎、白芷、大小茴香等十多种祛湿驱寒的中药材一同炖煮,吃了之后既长力气又能祛除风湿,极有奇效。海城这里深处内陆,这道菜非常少见。其实裴飞烟这一年来都没吃过,可是当第一块肉骨放入口中时,她的整个味蕾仿佛为止绽开,惊艳无比。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菜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之前吃过很多次似的……” 那边,王诚和老鲁拉家常:“鲁大叔,你怎么会做这么正宗的肉骨茶?我已经一年多没吃过了,真的非常美味呢!” “呵呵,好吃吧?这是我一个南洋亲戚教我的!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肩周炎风湿病什么都来了,时不时做一锅肉骨茶吃吃,对风湿关节有好处!”老鲁笑呵呵地,他吃了热乎乎的肉骨茶,又喝了一点酒,原本白白胖胖的肤色泛起粉红,成了一个粉红胖子。 裴飞烟听了,忍不住问:“王老师,你家乡那边经常吃这个吗?” “是啊。我们清城很多人下南洋,久而久之,就把这个肉骨茶的做法带回来了。清城街头巷尾有很多肉骨茶店呢。” 裴飞烟于是不说话了。 那种疑惑刚一上来,脑袋就隐隐作疼。 王诚见她不说话,关切地问:“你怎么啦?又头疼了?” “嗯,有一点。可能刚才在山上风吹了。”裴飞烟对这个头疼的毛病也很苦恼。 老鲁夹起一块大大的软肋排给她,说:“你们年轻女孩子啊就是吃太少才身子骨那么单薄!多吃点肉补一补,什么风吹都不头疼了!对了对了,肉骨茶里的药材对祛除头风头疼也有奇效啊!别错过了!” ------------ 336、好心收留你们吃饭,你们给老子吃狗粮! 王诚听了,连忙夹起一块软烂的肋排放到裴飞烟碗里:“岑老师,那你要多吃点了。” 裴飞烟无功不受禄,不甘下风夹起一个肉丸子给王诚:“您刚才吹了风,正需要驱寒。” 剩下老鲁恨恨地咕噜一口老酒下肚,百爪挠心:“妈的!好心收留你们吃饭,你们给老子吃狗粮!” 三个人把整整一锅肉骨茶一扫而光,最后就连剩下的骨头都喂了狗,那才叫半点不浪费,非常之满意。 裴飞烟捧着圆鼓鼓的肚皮,像只水鸭似的摇摇摆摆凫过操场,“我吃得太饱了……” 女孩皱着小眉头抱怨,鼓起腮帮子可爱得逗人咬一口,王诚笑眯眯地说:“谁让你可劲造,散几圈步消消食再回去吧!” 裴飞烟摇头:“不要,校园里好黑,我怕。” 王诚说:“不怕,我陪你。” 他牵起裴飞烟的手,向校园西北角走去:“正好那边的昙花今晚要开了,我带你去看看。” 成功牵到那白嫩的小手,夜色掩映,王诚脸红了。 “咦?这里有昙花吗?”裴飞烟本来对这些就迟钝,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被人吃豆腐,注意力被昙花吸引过去,“要看,要看!” “是啊,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昙花,平白无故地丢在那边,真是走宝!” 王诚带着裴飞烟,来到西北角墙角。那里乱七八糟地丢了一堆废旧花盆,各种植物倒是长得欣欣向荣。在这里,一株大得出了号的昙花,结了十几个花1苞。 “哇!这么多的昙花!”裴飞烟瞪大眼睛,惊叹! 王诚微笑,低头看手表:“你等着,一会儿就该开了。”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很快地,月亮爬上了教学楼楼顶,柔和的银光洒满了校园。 安静的小镇在沉睡,万籁无声,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还有,眼前的昙花…… 就好像受到银色月光的召唤,突然之间,那昙花花1苞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带着微不可闻的“卜”一声,昙花开了!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从小开口,到怒放…… 第一朵昙花开了之后,接二连三地,剩下的也都开了! 那一树的昙花,一扫刚才的貌不惊人,在月色下化身华丽贵妇,她白衣胜雪,楚楚动人,美妙的馨香萦绕身畔,集柔弱、名贵、优雅于一身,令人不敢直视! 那午夜里宁静绽放的芳华,点亮了夜色,惊艳了岁月…… 裴飞烟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人们都喜欢歌咏美好的事物,事实证明,在真正震撼的美丽前面,所有的形容词都是如此苍白无力。 只剩下全心全意、用力的去看、去记住这份美好而已…… “异域有奇卉,托兹园池旁。夜来孤月明,吐蕊白如霜。”王诚轻轻地念。 裴飞烟看他一眼:“没想到你还会念古诗?我以为英语老师都是假洋鬼子。” “不敢当,是当代国学文化大师饶宗颐的诗而已。”王诚摸摸自己的脸,“以前看过,恰好记得。” 欣赏完昙花,两个人并肩往回走。裴飞烟说:“希望下次校园劳动不会把这些昙花当成杂草铲掉。” “不会,我已经和校长打了招呼了。下次劳动课看看能不能搞几个好点的花盆来把它们弄好,以后也算是校园一景。” 他们绕过小庙前种满假连翘和冬青的花坛,里面还长了很多蜀葵。这种花如果条件适宜的话,可以长到一人高,花开如碗大,色彩极浓艳。 来到“宿舍”前,裴飞烟才发现,王诚一直牵着自己。她收回小手,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能够有人陪我欣赏昙花,我很高兴。”王诚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笑靥,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笑容很深,看得裴飞烟怪不自在的。 她低下头,想要躲开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低声说:“那么明天见。” “好,明天见。” …… 战神集团本部,付先生回来的消息风一样传遍了整个集团。 经过紧张得打仗一样的肃整,十分钟后付战寒从顶楼直升飞机场下来,大楼里已经整整齐齐,如临大敌。 总裁平时极少回来,一旦回来,那就是有大事发生。 奇怪的是,哪怕这位传说中神秘又恐怖的总裁这一年里出现在战神集团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集团的业绩还是蒸蒸日上,几乎没有停止过前进脚步,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财富奇迹…… “糟糕!迟到了!”林甜甜抱着包包,跌跌撞撞在外面闯进来,高跟鞋勒得脚疼,可她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冲去广告部。 冷不防迎面撞上一堵结结实实的墙。 林甜甜捂着脑袋:“好疼……” 头上投下凉凉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头皮发麻。实习生林甜甜摸着脑袋愕然抬头,一张极其俊美苍白的面容撞入眼帘,他剑眉斜飞入鬓,五官犹如刀凿斧刻,极其犀利,极其迷人,凤眼含愁,一眼看不见底,好像要把人深深吸进去…… 林甜甜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旁边传来疾言厉色的大声呵斥,把她拉回现实中:“你是谁?!竟敢冲撞总裁?!” 林甜甜转脸一看,顿时震惊无比!是徐特助!! 这人她在面试时候曾经见过!就连人事部经理见到都要点头哈腰地巴结的超级大人物!那天徐天阳因为什么事,面试中途把人事部经理叫了出去,神情严峻地数落着什么。林甜甜看着刚刚还在她们面前不可一世的人事部经理被人训孙子似的训,连带着对年轻有为的徐天阳也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徐特助!”她深深鞠躬,黑长直的长发全部披散下来也不管了,“对不起!” 徐天阳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声音大得吓人! 她到底撞了谁?!怎么就连徐特助都那么紧张?! 林甜甜一下子紧张了,抬眼看着那俊美男人:“对、对不起……” 一个可怕念头忽然闯入脑海:莫非、他就是付先生?! 天啊!她竟然在上班第一天,就冲撞了大资本家付战寒!! ------------ 337、把自己封闭起来 但是,付战寒的脸色看起来却一如平常,没什么不妥的地方。那深不可测的样子,让周围人更加紧张,空气简直都要凝固了。 “天阳,算了。”付战寒制止了徐天阳,他扶着已经吓呆了的林甜甜,把她稳稳地拉到路边,动作温柔,“你没事吧?” 林甜甜受宠若惊,几乎以为自己的做梦,只来得及傻傻地说:“没事……” “没事就好。” 付战寒勾唇一笑,那魅惑至深的笑容让林甜甜的心都要炸了!别说他,周围的人也都炸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年来几乎没有笑过的付战寒,竟然对着这个傻白甜实习生笑了! 笑容一闪即逝,付战寒领着徐天阳和其他人,撇下傻乎乎发呆的林甜甜,继续巡视其他部门。林甜甜怔了半天,才想起应该回去上班。 哈,第一天上班就被总裁另眼相看,她的运气真好! 付战寒巡视完总部,一切正常之后,就回到办公室。徐天阳送来日程表:“总裁,这是您这一个月的日程表,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 付战寒瞥一眼,垂眸继续审阅财务报表:“不是说我不去参加付晋阳婚礼吗?谁给加上的?” “是太太……呃,不对,是老太太,呃,又不是,是沈永珍太太。”徐天阳混乱了好一会儿,才说清楚下令人的身份。 没办法,在付战寒面前,“太太”是个专有名词,只属于裴飞烟一人! 付战寒说:“母亲爱去,就让她去好了。我不跟着凑热闹。” 徐天阳愁眉苦脸,他可是被沈永珍耳提面命着一定要让付战寒出席婚礼的。这可两边为难了,他试探着说:“可是,您都一年没有参加任何社交活动了。这次是喜事,去沾沾喜气也好……” 一年来,付战寒深居简出,除了工作谁都不接触,也不出席任何社交场合。他把付晋安送到寄宿学校去,只留下极少数佣人,把自己锁在槿园,哪儿都不去。 这种情况,令人担心…… 徐天阳期期艾艾地把话说到一半,付战寒一记眼刀飞过来,立马全部吓回去。他低下头,垂头丧气地说:“好吧,既然您坚持的话,我就打电话去取消好了。” “谁说要取消?”外面传来拖长的女人声音。 穿着旗袍、戴着牛角眼镜的沈永珍趾高气扬地走进来。付战寒见她来,用一种懒得理睬的慵懒语气说:“母亲受风好快,我一个月才来一次公司,你竟然立刻知道了。莫非我身边还有你的内鬼?” 他说话毫不留情,刺得沈永珍老脸一红,虚张起来的声势顿时弱了一大半。 她说:“战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妈妈说话!” “是吗?”付战寒只是一扬眉、一抬眼,就把沈永珍给压了下去。 她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喃喃地说:“好吧,不去就不去了。我只是希望你看看现在付晋阳那小子的模样……我就没见过那么愁眉苦脸的新郎。呵呵。” 一年前,裴纯在付战寒的婚礼上当着所有人嚷出她怀孕流产的事,付家迫于脸面,只好施加压力让付晋阳和她复合、结婚。 付晋阳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付伯年夫妇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丢脸了,几乎以断绝关系要挟,再加上裴纯的曲意逢迎,总算别别扭扭地答应了。 “你好像很嘚瑟?” 难得地付战寒和颜悦色起来。 沈永珍一怔,然后激动:“当然啦!付晋阳那小子之前一直不安分,现在撮合他娶个不给力老婆,以后这小子在公司的前途就毁了。你以为我真的是要为裴纯出头吗?我是为了你啊!” 付战寒不再多说,敷衍了两句,把沈永珍打发走之后,负手看窗外。 “天阳。” 徐天阳上前:“是。” “刚才你都看到了吧?你认为老太太的话有道理吗?” 刚才沈永珍进门口到离开,所有都看在徐天阳眼里。他沉吟几秒,说:“付晋阳虽然在感情上犯了大错,本身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之前您明明已经和付晋阳达成和解,只要他不娶裴纯,就助他一臂之力。可是,老太太却没有体会到您的苦心部署,擅自把裴纯带进婚宴让她有机会嫁给付晋阳,把明明可能成为您得力大将的付晋阳推向敌对。老太太打算让付晋阳以后受到裴纯拖累难成气候,却损失了一个潜在的朋友。这种做法不是说完全无理,到底太过目光短浅了一些。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 付战寒居高临下俯览海城高空,脚底下芸芸众生都好像他脚下蝼蚁,营营役役。徐天阳的分析传入耳中,付战寒流露出一丝赞许:“不错。思维练出来了。” “那是总裁您教导有方……”徐天阳摸摸后脑勺,嘿嘿傻笑。 一年前那场混乱,在山顶上邹云琦挺1身而出,在付战寒重伤昏迷的情况下把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显示出来的统筹能力极大震动了徐天阳,以前徐天阳只是觉得人们赞扬邹云琦只是因为他相貌长得好年资比较深,所以感情深厚而已。那一次实实在在地比较出他和邹云琦之间实力的差距,从那之后,徐天阳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个人能力,这一年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付战寒看着楼下,沈永珍的专车刚刚离开。他看着自己的猪队友母亲,眼神复杂:“所以这场婚宴,我没有兴趣去,也不能去。我要做个态度给付晋阳看,我是不赞成他和裴纯结婚的。这样以后还有回转的余地……付晋阳现在是只病猫,保不定什么时候,会变成老虎。哪怕一直是病猫,乖乖顺顺地养着,也比他到处发疯要好。” 徐天阳听着那阴森森的话语,虽然外面是艳阳天,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有电话进来,徐天阳接通手机:“喂?” 那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徐天阳脸色忽然变了:“好,我马上就来!” ------------ 338、地陷,宿命的相遇 他挂掉手机,汇报:“泽县新区的工地发生了地陷,我们一座正在建的大楼陷进去了,有几个工人受困!我这就去让工程部和秘书室的人过去解决!” 人命关天,事态紧急! 徐天阳忧心如焚,鞠躬行礼准备出去,身后传来付战寒的声音:“慢着。我也一起去。” …… 泽县新区,就像很多个国内城市一样,这里也在规划出一块新城区用来招商引资。战神集团的地块在这里核心地段。 直升飞机来到泽县新区上方,远远地就看到繁忙的工地中间深深陷进去一个一百米见方的大洞。那黑漆漆的洞口好像一个无声的大嘴,狰狞地对着天空大大张开。 战神集团正在这里建的一座商业大楼处在地陷边缘,约莫三分之一的楼梯倾斜到地里去了。以大洞为中心两三百米远的地方一层一层拉开警戒线。 付战寒在半空中见到,顿时拧眉。 直升飞机就地降落,一下来,就看到乌央乌央的人群,哭声惨叫声震天响。泽县县长心神不定地站在大洞旁边,见付战寒来到,立刻迎上来:“付先生,您来了!” 当初几乎是泽县县长哭着喊着求付战寒投资这里的,现在出了事故,他搓着双手,显然感到很不好交代。 付战寒问:“什么情况?” “有几个工人正在施工,地陷时被带进去了。幸亏他们中间有一个反应快,指挥着让他们用绳子固定好自己。等到地陷结束之后,离得近那些工人都逃出来了,现在房子里还剩下四个人。” “有对讲机吗?” “有!” 徐天阳说:“不是说有个脑子很灵的吗?能不能让他配合我们开展救援?” 县长为难地说:“麻烦就在这里,他腿脚不灵便,不知怎么会进了工地的。让人家保护好自己时,他倒来不及动作,结果搞到他受伤了。要是不快点救出来,只怕会死!” 无论出什么事故,只要不死人就有办法解决,要是有人当场死亡,那事情就大条了! 就连付战寒,都不禁皱起眉头。 他吩咐徐天阳:“天阳,让付九亲自进去救人。从公司紧急调搜救队来搜救。这次事故里受伤的工人,一律按照工资五十倍赔偿,其他参加到搜救里的,按照情况酬谢。” 他威重令行,加上奖金丰厚,旁边一团乱的人们立马抖擞精神,按部就班的去做事了。 县长这才吃了定心丸,搓着大手笑道:“还是付先生您有办法!” 付战寒不理会他的讨好,深眸凝望那黑洞洞的大坑,说:“等人救出来之后再说漂亮话也不迟。” “是、是!” 为了应对各种特发情况,战神集团长年养着一支专业搜救队。队伍人数不多,全都是退伍的特种兵,而且每年都固定到各个国家出任务、锻炼、学习,职业素养极高。这支搜救队也由付九负责带领,很快,付九就带了装备齐全的几个队员,用速降绳降落到大坑底部,开始救人。 付战寒一直站在坑边,指挥若定。 就像一个神像,站在那儿,高大而给人无限安全感。 “小娃娃!不能过去那边!” 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冲过来,一下子来到付战寒身边,差点儿撞到他。徐天阳眼疾手快,拉住那孩子胳膊。于是那孩子站定了,见到付战寒,直眉楞眼地说:“我爸爸呢?” 徐天阳低声呵斥:“一边儿玩去!” 付战寒却问:“你爸爸是谁?” “我叫宗明昊,我爸爸叫宗良。” 宗良?不就是那个被困的工人吗? 宗明昊的眼神瑟缩着,不敢和付战寒对视,感觉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徐天阳驱赶着他:“你到一边去!” 付战寒却拉住宗明昊的手,把他拉在身边:“你爸爸为了救他的朋友,被困在那个大坑里了。我们正在救他。” 宗明昊于是不说话。 这个孩子,真的很奇怪…… 看起来懂得很多的样子,却不和人眼神对视,也极少和人说话。 徐天阳看到那孩子,就觉得心里不安。付战寒倒是安之若素,于是那孩子也稳定下来,乖乖站在付战寒身边。直到王诚开着摩托车也闯了过来:“明昊,那边很危险!” 付战寒转头,看到王诚,脸色一变。 王诚也看到付战寒了,头皮一炸,可明昊是在裴飞烟课堂上逃走的,那孩子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当着县领导和扶贫工作小组的人面前突然狂躁起来,先是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最后直接冲出了学校,爬上一个农用机车来到这里。 全校就只有王诚有车,于是他就独自开车追了过来。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付战寒! 王诚手脚骤然变得冰冷,如坠冰窖! 付战寒惊奇地说:“王诚?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诚眼见逃不掉,加上明昊还被付战寒拉着,只好硬着头皮下车:“我在这里支教。你拉着的,是我的学生,刚才在课堂上逃跑了,我要带他回去!” “你的学生?”付战寒重复,犀利的眼神审视着王诚,似乎在揣度这件事的真实性。 G大细皮嫩1肉的高材生,如今竟然来到这个小镇支教…… 虽然仍然斯文得过了分,眉眼潋滟带着几分秀气,但皮肤比之前念书黝黑了很多,裤腿也沾上灰尘……付战寒选择了相信他,他说:“那孩子的爸爸被困在地陷大坑里面。我们正在设法营救。也许他是感觉到爸爸遇到危险所以才跑出来的?” 王诚大吃一惊:“什么?!” “出来了!出来了!”那边传来一声发喊! 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中年男人被抬着从大坑里升了上来! 跟着他上来的,是累得呼呼喘气,脱了力的付九! 正在等着的医生顿时忙乱起来,明昊大喊:“爸爸!爸爸!”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付战寒的大手,小小身影扑向那个昏迷的男人。王诚急了,说:“明昊,你不能过去!” 他飞快地跑到明昊身边,把他拉回来。幸好明昊也不懂事,只是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就跟着王诚回来了。 ------------ 339、王诚把见过付战寒的事隐瞒起来 “这孩子……”付战寒欲言又止。 就连他也看出来了,明昊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王诚笑笑:“他对别人的行动感受能力不是很深,我估计应该是某个部分的感觉统合出了问题。所以他这次的表现我也吓一大跳。而且他不能到医院去,会给大家添乱的。” 付战寒明白了,心里更添几分难过。 他本来无情,自从认识裴飞烟之后,她在他心中点燃了善的种子,从此之后对受磨难的小孩就特别看不得。 他从怀里拿出一本支票本,写了一长串零,签下自己的名字撕下,递给王诚:“这是给这孩子的。” 王诚看一眼明昊,接过来,说:“我代他家里人谢谢你。” 被他牵住之后,明昊看着救护车开走,又恢复到那万事不关心的状态。只是东张西望着。 付战寒说:“我还要去县政府大院开会处理这个事故善后,这个工人……叫宗良?我记住了。我会处理好的。” 他那么善心满满,王诚几乎不敢相信他是传说中的活阎王,惊异地看着他,最终垂眸:“好。” 付战寒走了,王诚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时才松弛下来。他带着明昊上了自己摩托车,才开出封锁区,就见到正在外面焦急转圈的裴飞烟:“岑老师!” “王老师!你出来了!明昊没事吧!”裴飞烟见到王诚带着明昊出来,连忙迎上来。 王诚说:“我没事!上车回学校再说!” 以裴飞烟的急性子,怎么可以忍耐得到回学校,她拉着王诚衣袖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王诚原想隐瞒,不料明昊突然冒出一句:“我爸受伤了!” 裴飞烟震惊:“咦?” 王诚说:“工地发生了地陷,这孩子大概感应到了什么,所以跑了出来。我们就用这个理由回去跟校长解释吧!” 可是,这样的理由虽然很充分,还是没有办法安抚下震怒的校长。 在至关重要的公开课上,跑掉一个学生!县领导很没面,校长很生气,来检查的扶贫小组领导们更加直接把这个小学从扶持候选名单上划掉了。 原本小学的运营就很困难,都等着被评上扶持对象,这样每年可以拿到一笔钱来改善镇上的教育。如今事情黄了,第一个需要背锅的,就是担任讲课老师的裴飞烟和跑掉的明昊。 “我都说了这个学生不念就算了!你非得留着!你看看,闯出这种大祸,现在怎么办!” 裴飞烟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都是你的错?你承担得起错误吗?哼,我真是懒得和你说了!”校长也知道骂裴飞烟也没用,重重一拍桌子,怒火冲天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喷出浓浓的烟雾,“真是气死我了!” 这时候办公桌上电话响起,校长看看来电显示,“靠,教育局来电话了!一定是来抓老子去受训!” 瞪了裴飞烟一眼,接起电话,声音降低八度,和颜悦色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喂。这里是泽县中心小学。是是是,我有空,就在办公室里呢!立刻就来!” 挂掉电话,校长那硬挤出来的笑容变得有几分真心了,他高兴地说:“哈,教育局那边说今天发生了特殊情况,所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你马上去和王老师一起准备好资料,等着领导们来检查!检查了资料没问题,就可以照常申报!” “真的?!”裴飞烟原本还愧疚得要死,如今无异于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立马眼睛都亮起来了,“好的,我立刻去办!” 整个小学就那么几个年轻老师,裴飞烟和王诚带着几个老师鼓足干劲,一个小时之内把所有资料收拾得整整齐齐,再选了最帅气的王诚把资料送给审查组。 然后校长室里大门一锁,就没了声音。 宿舍里,等消息的裴飞烟闲着没事,敲开王诚宿舍门:“王老师。我还是想问问,今天明昊爸爸那边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放心好了。那个老板是个大好人,他主动承担了医药费,而且还给了很多钱明昊,说要赔偿他。现在明昊账户上的钱已经足够他一直念到大学了,而且还可以翻修他们家的房子。明昊是苦尽甘来了!” 不知为什么裴飞烟觉得王诚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她说:“王老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隐瞒着我?” 王诚连忙摆手:“没有,不会有!不信你就问问明昊!” 他是隐瞒了。 他隐瞒了他见到的人是付战寒。 虽然明知道裴飞烟现在已经失忆了,不会记起任何关于付战寒的事,可他就是不愿意在她面前提起那个男人…… 他只希望,这种只有她和他在一起的幸福,可以持续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最好可以到永远…… 女孩歪着头,打量着他。那闪闪的眼神令人难受,王诚一时血往上冲,举起三只手指向天:“不信的话,我发誓好了!” 裴飞烟吓一跳,举起小手掩盖着他嘴巴:“嘘!好端端的,发什么誓!” 柔若无骨的小手掌覆盖在男人的薄唇上,传来细腻触感,只不过一秒不到,两人同时一怔。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王诚心里闪过一阵懊恼,裴飞烟却如获大赦地逃跑:“我去开门!” 校长站在门外面,见到裴飞烟和王诚在一个屋子里,闪过一丝微讶,然后喜滋滋地说:“没打扰到你们吧?” 裴飞烟脸红红地说:“怎么会呢。我也是在和王老师聊工作的事而已。请进来。” “不进来了!我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刚才刘局长告诉我,我们这次应该可以通过拿到扶持基金了。但是具体结果公布要到下个月才统一在教育局网站公示。你们先别声张。这次虽然有些波折,最终还是完满完成,真的是太好了!” 校长满面喜色,裴飞烟听了,也感到高兴。 毕竟这个小镇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像样点的小学。现在每年可以额外多一笔钱,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们向校长道了喜,晚上又好好吃了一顿,这件事就算翻了篇。 …… ------------ 340、这人莫非是智障?(爆笑) 付战寒回到公司,一边从直升飞机下来,一边不停地对秘书室做部署:“通知主建部,大楼损失评估今晚交给我。人事部要处理好伤员安抚事宜,财务部配合。政府那边还有什么人来,无论级别高低,一律直接找我。” 徐天阳边说边用小本本记录下来。 “十分钟之后,召集所有和泽县地产项目有关的公司高层开会。” “是!” 泽县地陷这件事牵涉很广,损失也不小,徐天阳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已经做好全部会议准备。 全体人员就坐,广告部的位置却空着。 付战寒最讨厌人迟到,更何况是这种重大会议上,当场就黑了脸:“广告部怎么没来人?” “对不起,我迟到了!”外面风风火火卷进一个娇小人影,直扑进会议室。 俏生生白嫩嫩的小脸写满惊慌,惹人疼爱得很。 付战寒皱眉:“广告部怎么派个新员工来开会?” 林甜甜见到大老板问起,毕恭毕敬:“对不起,我们部长正在外面出差,只有我在。” 听到她这么解释,付战寒也没说什么,直接开始开会。 付战寒开会一向简短而富有效率,不半个小时,把泽县地陷的情况通报,然后部署这一段时间来围绕本次事件的工作安排。 所有的情况想到想不到的,付战寒都想到了,基本上,别的高层只有听的份儿,只要按照他布置下的任务去做就好。 林甜甜咬着笔杆,盯着付战寒,男人的一句话一蹙眉,哪怕喉结一上一下的滑动,都散发着浓厚的男性魅力…… 新入职的小女孩,心跳被总裁大人撩拨得一跳一跳的…… 会议结束,付战寒叫住了她:“你留下来一会。” 林甜甜心里一跳。 跟着付战寒进了总裁办公室,里面的低调奢华迷花了女孩的眼。付战寒办公室里的装潢并不是那种暴发户式恨不得把钞票糊满墙那样,但可以看得出,一张桌子,一个茶盘,一个盆景都极尽心思去设计摆放,务求达到最舒服的境界。 为什么总裁会单独把自己叫到这里来…… 女孩心跳如雷。 付战寒勾勾手指,示意她到身边来。 从来没有女人可以接近身边的付战寒……竟然让她单独来自己办公室?林甜甜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是布置工作,她来公司才不到两个月,何德何能可以由总裁亲自布置工作啊! 想到最近看的言情小说套路…… 初出茅庐的生嫩小娇妻被娇养身边之类的…… 啊!难道那些小说里的情节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光是想一想,女孩就禁不住瑟瑟发抖。 一步一步地,挨近那高大的男人,两腿几乎发软。 她还是个雏儿呢……如果就那样被总裁大人强取豪夺了该怎么办? 忍不住低头看着付战寒某个地方,呃,隔着裤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啊!不过总裁的肌肉线条倒是在衬衣下若隐若现的……看来肯定很强,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甜甜。” 甜甜?总裁怎么叫得她那么亲热? 林甜甜面红耳赤,垂下头。 “林甜甜!”付战寒见她一会儿微笑一会儿脸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微寒,语气严厉,“你有在听吗?” 林甜甜如梦方醒:“有、有的!” 付战寒倒是没有对她生涩的反应说什么,他修长的食指指着面前的方案:“这个广告策划案是你做的?” “是的!” “怎么里面那么多低级错误?” 林甜甜慌了,嘟着小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脑袋深深垂下,嫩生生的小手抓住自己的小裙子,很总裁,很女主。 付战寒见她认错态度良好然而并没有实际作用,他把策划案往林甜甜面前一丢:“打回去重做。” “啊?!”林甜甜满脸沮丧,不过还是乖乖地拿起来:“好的。” 她看着付战寒,充满期待地等待着什么。 付战寒眼睛已经盯在电脑屏幕上,挥挥手:“出去吧。” 林甜甜一怔,脱口而出:“那、我修改好之后是亲自向你汇报吗?” 这下轮到付战寒讶异了,好像她说了什么白痴的话,“给我看什么?应该提交给部长,部长提交给秘书室再上会讨论。” 要不是今天广告部部长偷懒不来开会,刚好遇到林甜甜,他还想不起这么个人。 林甜甜好像受了很大打击地走了。 付战寒看着那长卷发及腰,妖冶清纯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叫来徐天阳。 “那个林甜甜,怎么表现怪怪的?该不会智商有问题吧?我们最近有和残联那边联系要雇佣残障员工吗?” 徐天阳奇怪地说:“没有啊?为了这件事,我们不是每年还交一笔钱给残联嘛!” “既然这样……这么说,那人不是智障?” 徐天阳想了想,汗哒哒:“按道理不是。可是最近她提交上来的报告屡屡出错,工作时睡觉、打电话、吃零食……嗯,我这就去提醒一下广告部部长,不能对员工太骄纵了。” 付战寒微微点头:“去吧。工作纪律要抓好。” …… “女儿,一年不见,很挂念。爸妈拟于本月15号前往泽县探望。” 岑佳依爸爸的信息发到裴飞烟手机上,女孩顿时心神不定起来。 一节课讲得乱七八糟的,最后让学生自己做练习,草草结束。 隔壁班的陈老师下了语文课过来,见裴飞烟站在走廊上变幻不定的看着手机,关切地走过来询问:“岑老师怎么了,不舒服吗?” 裴飞烟回过神,说:“啊,不,没什么。我爸妈要来探望我。” 陈老师高兴地说:“那不是好事嘛!你爸妈是干什么工作的啊?退休了吗?我都没听你们提起过他们呢!” 陈老师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可裴飞烟脑子里只有这一年的记忆,哪里说得出什么来。 幸好这时候上课铃响了,陈老师失去了打听消息的机会,只好恋恋不舍地去上课了。 ------------ 341、王诚跟着她一起发愁:难办…… 下班之后,王诚见裴飞烟坐在花坛前发呆,也来八卦一回:“怎么了?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爸妈要来看望我。”裴飞烟为难地把手机短信给王诚看,她对王诚的信任感要比对其他人高很多,“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算再信任,也不能跟王诚说,真正的岑佳依已经死了,她是个冒牌货。 而且,是个没有记忆、没有过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冒牌货…… 王诚眉头一皱,脸色凝重起来,在她身边坐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之前他们也没有找过你?” “我被山洪冲走的时候,手机进了水,全都坏了。现在这张卡是后来补办的,然后就一直依靠微信和电话联系。我不知道他们起疑心没有……” 裴飞烟苦恼地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王诚跟着她一起发愁。 “这事儿,确实难办……” 裴飞烟忽然想起什么,对王诚说:“对了,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今天陈老师问起,我都不敢提呢!” “那当然!”王诚用手在嘴边左右一划,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我谁也不告诉!”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事到如今,只好给你做点功课,看看能瞒他们多久了!” “做功课?” 王诚的方法,是上网搜索关于岑佳依父母的资料全部找出来,然后让裴飞烟死记硬背背熟。 幸亏裴飞烟记忆力很好,背了两天,基本上可以背熟七八成。至于外貌长得不像这种事情,裴飞烟也就不想了,反正记忆都没了,身份还在,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吧。 …… “机房出了故障?”徐天阳接了电话,一怔,“那可不行啊。我们快要开始写年度总结了,要调用很多数据。必须尽快恢复。” 战神集团内部约定俗成的规矩,每年的10月就开始筹备年度总结。经过几番修改无误之后,再在12月的年度总结大会上给股东们作报告。 “好吧。可是负责数据这部分的老工程师休年假了……” 徐天阳说:“你去让他回来,然后打份报告给我,该奖励奖励该补偿补偿就成了。他那人怎么样?” 技术部经理说:“人挺好的,就是他已经三年没有休假了,好不容易休一次假才休了一天就把人家叫回来,挺不好意思的……” 这情况徐天阳能理解,三年不休假,一休假就被叫回来,确实挺不人1道。 付战寒正好在旁边,见徐天阳年轻的嫩脸讪讪然,瞧出不对劲,插嘴问:“发生什么事了?” 徐天阳连忙用手掩住话筒,把情况跟付战寒说了。 总裁大人略一思索,就说:“客气点,把人家请回来吧。” 有了总裁的命令,徐特助还能怎地,贯彻执行呗! 幸亏那位岑工也给力,接了电话听说机房出了问题,二话不说就赶回来了。 “岑工!这次真是多亏你了!”技术部经理见到从专车下来的五十岁的岑工,激动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机器不懂事,我真不好意思啊!” “没事,赶紧处理吧!” 岑工话都没说两句,一头扎进机房里。 姜还是老的辣,不到一个小时,故障排除,丢失的数据也全部乖乖的自己回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热烈掌声!岑工走出机房,脱下工衣,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一看墙上挂钟,顿时懊恼地拍大腿:“糟糕!时间过了!” 徐天阳连忙问:“怎么啦?” “我今天要去泽县看女儿,这车票都买好了,可车子刚开走!怎么办!” 泽县在海城最北面,虽说属海城辖下,可是地处山区,离市中心有快200公里。一天也就两班班车,一班九点一班十二点。岑工买的是十二点那班。 岑工这会儿真的急了,热锅上的蚂蚁地转起来。 “这……”徐天阳和技术部经理大眼瞪小眼,顿时都傻了! 技术部经理过意不去,说:“要不,您先办了退票手续,明天我自己出钱给您买九点的车票?” 岑工愁眉苦脸:“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倒不用你帮我买票……唉,也是我自己没掌握好时间。” 岑工越这么说,大家越不好受。 这时,门外忽地响起总裁威严深沉的说话:“不必麻烦。坐公司的直升飞机过去就好。” 所有人瞬间抬头,视线集中在突然降临的君王身上。 “岑工是为了公司才耽误了行程,你不亏待公司,公司也不能亏待你。”付战寒握着惊讶不已的岑工那粗糙的手,说,“我送您和您太太去泽县。” 岑工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好意思!” 那可是集团里高高在上,平时等闲见不到几面的总裁啊! 他手都哆嗦了。 徐天阳抢着接过他手里破旧的公文包,说:“既然总裁已经这样说了,您就安心接受吧。我们一定可以天黑之前把您送到泽县。” “那……那先得接上我家那口子。”岑工忸怩地说。 那好办,徐天阳一句话,公司派了车子去接了岑工老婆来到战神集团大楼。 当那头发花白的平凡妇人下了车之后,明显局促地抓了抓已经洗得发白的衣角:“小徐,怎么我听到这儿那么热闹,这是什么地方呢?” 岑工的妻子,竟然是个盲人。 她的眼睛看起来还很完好,只是仔细一看,那瞳孔发白发灰,黯淡无光。 “这是岑工工作的地方。”徐天阳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岑工年纪那么大,技术那么好,还只是在技术部做一个普通员工。他领着岑太太来到付战寒面前,说:“总裁,岑太太带来了。” 付战寒目光扫过岑太太那双黯淡的眼睛,眼底微闪,瞬间恢复平静:“好。我们出发吧。” 半个小时之后,岑工和他的妻子安全坐上战神集团的直升飞机,飞向泽县。一路上千恩万谢的话自然说了一箩筐,还好都是对着随行的徐天阳说的。付战寒气场太强,坐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岑工夫妇都不怎么敢和他说话。 ------------ 342、茫茫人海,擦肩而过 最后他们过分客气得徐天阳也受不了了,客客气气地说:“您二位就别太客气了,反正总裁也要去视察地陷那个工程进度的。只是顺路而已。” 岑工夫妇这才罢休。 直升飞机降落在县城外面,岑工见状,发愁:“这地方恐怕不好打车?” 徐天阳一听,乐了:“岑工,这是私人地方,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的。” “啊?!那我们难道要走出去?”岑工大惊失色,他看一眼旁边坐着的岑妈妈,为难道:“我也就算了,我老伴儿不大方便……” 徐天阳笑道:“这您就不必担心了!” 说话间,停机坪外面就响起了引擎声,一辆超级豪华的车子开了过来,黑色修长的车型,车头上的LOGO银光闪闪的也不知道什么牌子。 付战寒说:“岑工,您要到什么地方?我送您去。” “啊……要去泽县中心小学。” 岑太太还不知道付战寒身份,她只是知道老公带了她坐直升飞机来到泽县,挽紧岑工胳膊,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我们女儿现在在那边当老师教书!” 在这种穷地方当老师,一个月的工资应该很低。 可是,见到岑太太那么自豪的样子,徐天阳不解:“为什么不让她去企业应聘?我们每年也都有校招的。” “呃,我那丫头念书成绩不好。只是一个二本学校毕业……”岑工老脸一红。 徐天阳秒懂,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战神集团基本上非985211不收的。他尴尬地笑了笑,说:“请上车。” 车子来到镇中心小学,岑工拉着岑太太下车,感激不尽:“在这里就行了。” “你女儿好像还没有下班的样子,要不要等她出来?”付战寒问。 不得不说,如果愿意,付战寒的礼节是毫无瑕疵的。被地位那么高的人彬彬有礼的照顾,足以满足任何人的虚荣心。 岑工今天受到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总裁那么日理万机的人物,怎么好意思让他陪自己浪费时间,他连忙摆手说:“不用,真的不用了。我们在值班室等一会儿就好!” 正好这时老鲁走出来,见到两个半百老人大包小包的,大声喊:“是岑佳依的爸爸妈妈吗?” 见有人招呼二老,付战寒也不勉强,点点头说:“今天多亏了你。祝休假愉快。” 说罢,他转身上车,走了。 看到那辆车子开走,老鲁这才上来。 “天啊,那可是劳斯莱斯啊……”他满眼惊异地看着流畅美观的车尾,转而又上上下下打量岑工夫妇。怎么也没办法把那种豪车和眼前穿着平凡的老人联系在一起。不是说岑老师家里只是普通家庭吗?怎么她的父母坐着劳斯莱斯过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一位,是……亲戚吗?” 岑工说:“我们哪里有这么阔气的亲戚啊!是我的老板!” “爸!妈!”裴飞烟这时气喘吁吁地从学校里跑出来。 她脸上左一道右一道地缠满了绷带,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倒是把大家都吓一跳! 老鲁吃惊道:“岑老师,你这是扮木乃伊吗?!” 原来,岑工就是岑佳依的父亲。 他名叫岑世隐,原本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老婆陈佳英和他是同学,也是另一个公司的技术高手,平凡家庭普通日子的过着。天有不测风云,陈佳英几年前害了眼病,花了很多钱都治不好,最后彻底失去了视力,工作也丢了。家道中落之后,女儿岑佳依找工作只能求稳定,去考体制工作,却又没有背景,结果考上了也没能分配到好地方的名校去,只被分配到这没人愿意来的穷小镇。 就在来报到那天,岑佳依遇到山洪暴发不幸遇难。由于被裴飞烟冒名顶替了岑佳依的身份,岑工夫妇都还不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 而裴飞烟,在得知他们要来探望自己之后,哪怕背熟了岑佳依的资料,可是脸不一样啊。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打算混过这几天再算。 岑世隐见到裴飞烟用绷带蒙着脸,吓一大跳:“佳佳,你这是受伤了吗?” 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裴飞烟脸一红,心虚地说:“不是……昨天吃了几个虾,今天就过敏了。痒痒得要命,只好这样……” 岑佳依确实有海鲜过敏的历史,老夫妇一听,也就相信了。岑太太心疼地数落起来:“你都二十多的人了,也要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过敏得怎样了?让妈妈摸摸看……” 伸出双手,探索着想要摸裴飞烟的脸。 岑佳依是方脸,裴飞烟是鹅蛋脸,她怎么肯给岑太太摸,躲闪着:“妈,别摸1我。” 幸好这时老鲁说话,给她解了围。老鲁说:“对了,你爸妈好了不起啊,坐劳斯莱斯过来的呢!岑老师你家可别是个隐形富豪,来咱们穷乡僻壤锻炼的吧?” 岑世隐连忙否认:“可别胡说!刚才那个是我老板!” 岑太太就对一头雾水的裴飞烟解释:“今天公司临时有事,叫了老岑回去解决问题。老板好心,听说我们错过了班车,就亲自送我们来了。” 裴飞烟说:“那爸爸的老板很好心啊!” 吱吱喳喳的一顿吵闹,加上王诚下了课之后也主动跑过来帮忙拿东西。岑妈妈听见有年轻男人的声音,和“女儿”还很亲密的样子,顿时把数落“女儿”的心情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时之间,原本平静的宿舍因为两位老人来到而热闹非凡。 …… 为了给不宽裕的家里省钱,征得校长同意之后,裴飞烟把小庙里的另外一个小耳房打扫出来给岑世隐夫妇住。岑世隐这次过来大概住十天,主要是看看女儿工作生活的地方,同时也想要在这个山清水秀(穷乡僻壤)的地方,休养一下,缓解一下日益严重的鼻炎。 听到“父母”要在这里住十天,裴飞烟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头一两天还可以缠着绷带推说过敏……可之后吃住都在一起,总不能一直“过敏”下去吧? ------------ 343、那个杀了自己老婆的恶魔 而且,就算资料已经背熟了,难保不会临场发挥失误,穿帮…… 见女儿出奇的话少,陈佳英敏锐地问:“佳佳,怎么你都不说话?爸爸妈妈过来住,你不高兴吗?” 裴飞烟连忙说:“哪、哪里!我就是想要带爸爸妈妈去哪里玩好呢!” 岑世隐说:“在这里呆着就好。你什么时候那么贪玩了?以前不都是我叫你你都不肯出去的吗?” 糟糕!一开口就错了!资料里可没有说岑佳依是宅女啊! 陈佳英责怪道:“你别来到就数落女儿!这不是我们头一次来,佳佳也是想陪着我们嘛!” 岑世隐说:“我们不用你陪,你还是安心工作。我顺便看看你怎么工作的。” 险些露出马脚的裴飞烟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嗯嗯啊啊的支吾了过去。 这时有人敲门,岑世隐问:“谁啊?” “是我,王诚。” “是小王,进来吧!”岑世隐对王诚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王诚进来,说:“岑老师,叔叔,阿姨,我带你们去镇上吃饭吧。我在财神酒家定了包厢。”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岑世隐嘴上推辞着,脸上却眉花眼笑,甜出蜜来。 王诚坚持说:“您两位来一次不容易,我听岑老师说,您好不容易才休一次年假的。平时我工作上受岑老师照顾很多,就让我尽个地主之谊吧!” 他态度诚恳坚决,岑世隐夫妇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好,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处理。等我下班之后,值班室门口见吧。”王诚说完,又出去了,看他又回教学楼里,应该是加班补习。今年因为来了两个好老师,这个小学的学生成绩突飞猛进,听说有好几个好苗子很有希望直接考上海城最著名的东山中学。 所以,一上了六年级,王诚就经常留下那几个成绩好的,给他们开小灶。 王诚一走,陈佳英就忍不住八卦:“佳佳,王老师是不是你男朋友?” 裴飞烟一怔,连忙使劲摇头:“不不不,你可别胡说!” 白绷带下的脸蛋,涨得要滴血。 陈佳英忍不住笑意,那黯淡无光的眼珠子里流露出慈祥光彩,似乎能够透过黑暗,看穿女儿:“不用害羞,这里只有爸妈和你三个人。我虽然看不见,却觉得那小伙子对你很有意思!” “妈,你别说了!” 岑世隐开玩笑地说:“你看看,真别说了,佳佳都生气了!” 老夫妇俩这才停止了开玩笑,但是看他们那鬼兮兮的笑容,裴飞烟就知道他们心里一定还没放弃把王诚看做自己男朋友的想法。 安顿好挂名父母,他们来到约定的地方。 身后车子“叭叭”鸣笛,一辆白色福特缓缓开到校门口,车窗落下,露出王诚的脸:“久等了! “咦?你哪里来的车子?”裴飞烟惊异道。 王诚的底细,她很清楚,拿那么一点工资,经常出入就是那辆男装摩托车代步,不可能买得起小车。王诚说:“我问朋友借的。” 其实,车子是他自己的。当初和裴飞烟一起创业的时候他是YAN公司的技术总监,赚了不少钱。如今他从YAN公司脱离出来,身兼好几个公司的技术顾问,收入还是很丰厚——当然,这些裴飞烟都不知道。 他不显山不露水地来到这里,平时把车子藏起来,有需要才拿出来开,也没有暴露。 裴飞烟嗔怪:“你也太客气了,又是请吃饭,还要问朋友借车子。人情难还噢!” “不怕,他孩子还要指望我补习英语呢!”王诚殷勤地打开车门,“叔叔阿姨,请上车!” 等岑世隐夫妇高高兴兴地上了车之后,王诚才凑到裴飞烟耳边,低声说:“我担心你露马脚,有个人照应会好些。” 裴飞烟这才明白王诚的好意,心里涌上一阵感激,她低了头说:“谢谢你。” “别客气。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其实,王诚真正想说的是: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裴飞烟上了副驾驶座,自己系好安全带,王诚开车。 “小王驾驶技术很好啊!”岑世隐坐在车上,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乐开了花,对王诚的称呼不知不觉也变了,“看你那么年轻,毕业应该没几年?” “我才刚毕业一年,和岑老师同届。不过我是才考上的,岑老师是我的前辈,比我早来一年呢!” 王诚的驾驶技术很好,车子开得平稳。 陈佳英忍不住对岑世隐说:“老岑,我觉得小王开车比你老板那个司机还好。刚才那车子好是好,可太贵了,我坐着总觉得不得劲儿!” 刚才老两口坐着付战寒的劳斯莱斯来学校,当徐天阳告诉他们光是那车上的皮子就价值老两口一套房子时,陈佳英整个人就好像中了束缚咒,硬是固定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论滋味,远远不如坐在这辆经济代步车上爽快。 岑世隐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大老板虽然好心,可我们普通人家,无福消受!” 裴飞烟忍不住好奇心,问:“大老板?什么大老板?” 岑世隐说:“就是我们集团的总裁啊,付家的家主付战寒。那一位可真的是人中龙凤,说起来,可是全国有数的超级富豪呢。” 王诚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有点忧虑地看一眼裴飞烟,幸好她神情平静,对付战寒的名字没有什么反应。 “老头子,我觉得付先生一点儿都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嘛。虽然他的表情是冷漠一点,那种身份地位的人,平时都发号施令惯了的,也很正常。可是有人说他杀人不眨眼啊,经常跟别人暗箱操作啊,每一滴资本积累都血淋淋啊什么的,我觉得都是瞎讲的。” 裴飞烟笑起来:“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杀人不眨眼的人啊?” 陈佳英抢着说:“诶,你别说。这儿都是自己人我才说啊。老岑的大老板,我还真听说过传言。有传说他在婚礼上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婆呢!所以就算他一表人才,千好万好,如今都三十多了还单着!” ------------ 344、头,突然隐隐作痛 裴飞烟笑道:“我不信!” 头,突然隐隐作痛,她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王诚见状,趁机中止关于付战寒的话题,问:“岑老师,你不舒服吗?” “我可能有点晕车。”裴飞烟头疼越来越厉害,又不想让大家当心,勉强笑道。 岑世隐说:“我家佳佳从小晕车,旧患了。” 陈佳英说:“那可糟了,没有带晕车药呢!” 其实裴飞烟本身是不晕车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两次付战寒的名字之后头就开始疼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不舒服的真正原因,还以为自己真的晕车,就说:“我睡一下就好。” 她背靠着头枕,王诚顺手拿出一件外套来,递给她:“你挡着点风。” 外套宽宽大大,显然是他自己的。 裴飞烟这时候已经相当不舒服了,也不顾“父母”在后面看着,满眼窃喜,她接过外套盖在自己身上,觉得好了些,低声说:“谢谢你。” “不客气。”王诚勾唇微笑,“很快到了,坚持一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有王诚才知道裴飞烟不舒服的原因,但,他是绝对不会点破的。 …… 财神酒家是泽县比较好的馆子,老师们偶尔也会来这儿聚餐。这儿的老板是广东人,煮的胡椒猪肚鸡和卤水非常地道。 来到VIP08包厢里坐下,王诚把主位让给岑世隐夫妇坐了,又给脸色苍白神情委顿的裴飞烟倒了杯热水,才开始点菜:“我们要一只胡椒猪肚鸡,一碟卤水拼盘,一份酸菜鱼,一篮子青菜,一定要新鲜现割的。就这些,不够再点。谢谢。” 岑世隐看着他举止得体大方又文雅,越看越爱,忍不住夸奖王诚:“小王真细心。” 那眼神,已经是赤果果的“岳父看女婿”了。 陈佳英说:“你们现在在学校里都做什么工作?” “我教数学,他教英语。有时候也兼管一些德育工作。” 冷不防岑世隐奇怪地说:“咦?你当初不是想做语文老师吗?我记得你考上的也是这个职位啊!” 糟了! 裴飞烟冷汗又下来了,王诚稳稳地接过来:“这个学校里有一个相当不错的语文老师陈老师了。反正乡镇小学也没什么讲究科班出身的,能教就行。他们觉得岑老师数学不错,就调整了。就像我,我之前来是应聘数学老师的,后来缺英语老师,也就赶鸭上架啰!” 幽默风趣的语调,把夫妇俩都逗笑起来,裴飞烟也不知不觉放松了紧张心情。 接下来的说话,她一直非常小心,靠着背下来的岑佳依的资料,小心翼翼地度过了吃饭的时光。 …… 海城,付战寒家。 “战寒叔叔还没回来吗?” 一个身材窈窕修长的少女,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用脚丫子在地毯上画着圈圈,边对沈永珍撒娇。少女一头栗子色的长发非常漂亮,身段已经发育得极好,修长玲珑,她说一口纯正流利的中文,相貌却是地道白人。 “安迪,战寒去应酬了,今晚要晚点回来。你也是,难得从学校回来一次,开口闭口都是战寒叔叔,难道就不想着阿姨?” 这个少女,就是已故的恩肖总统女儿安迪。自从恩肖遇刺、艾米丽改嫁之后,她就被付家收留,隐姓埋名在寄宿学校念书。 这,也算是一项投资,风险巨大,然而值得。 安迪笑嘻嘻地抱着沈永珍,猴子似的泥着:“因为我已经见到阿姨,知道你健健康康的了嘛!可是战寒叔叔工作那么忙,我好久好久没有见他了!” 说话间,付战寒回来了。 “先生回来了!” 安迪一下子跳下沙发:“战寒叔叔!”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着盛装打扮的蓝莳萝。男人走路脚步略带迟缓,身上酒气浓烈,看起来倒还正常。蓝莳萝跟在他身边,一只手挽着他胳膊,两个人挨得很近。 安迪见到蓝莳萝也跟着付战寒回来,脸上绽放的笑容渐渐僵硬。蓝莳萝进门就说:“回到了,你先歇歇。” 把付战寒放在沙发上,蓝莳萝这才捋捋略显凌乱的头发,对辛伯说:“辛伯,麻烦倒参茶给他。” 佣人们照料付战寒,蓝莳萝这才对沈永珍和安迪问好。 “安迪,好久不见啊。” 安迪充满敌意地看着蓝莳萝,说:“好久不见,蓝莳萝。” 那带刺的目光却好像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受力。蓝莳萝根本就不理睬她,只是带着稳居胜利者的微笑,说:“今晚战寒哥哥应酬喝多了,我这就完成任务带他回来。要先回去了。” 然后转身告辞离开,竟然不给安迪发难的机会。 既和付战寒一起联袂回家,宣告自己的地位,又漂亮离开,蓝莳萝功力深厚得一百个安迪都比不上。 “我要回房间了。”付战寒喝完参茶,感觉好了一些,站起来回房。 由头到尾,没有问安迪一句,当她是空气。 安迪更加气闷,小脸眼看着就垮下来! “叔叔!” “他确实喝多了。”沈永珍嘴上安慰着安迪,实际上她是乐于见到这些大小姐们争夺自己儿子的,她对安迪说:“要不要留在这里睡一晚?” 这句话正中安迪下怀!女孩儿眼珠一转,立刻答应:“好啊!那我就在家里住一晚!” 她就不信,她可是名正言顺可以生活在这个家里的女人,怎么可能被蓝莳萝那个老女人打败! …… 第二天,清早,安迪一起床,换上紧身小可爱和运动小短裤,就跑到付战寒房间去了。 “战寒叔叔?”她敲了敲门,没人应,扭开门把手进去。 房间宽宽大大,里外两进。外面是个很考究的铺地毯挂壁画的会客室,再绕过进去,才是房间。 “战寒叔叔……”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已经整理平整,付战寒竟然不在房间里? 在他的床头书桌上,一件特别的东西引起安迪注意…… 那是一张头纱,精致的绣纹,薄如蝉翼,典雅贵气。付战寒房间里的其他东西都充满男人的阳刚气息,唯独这么明显是女人用的东西在这儿,显得格外违和。 ------------ 345、他如此宝贝着那染血的新娘头纱 头纱底部,还有一大块暗红污渍。 “脏兮兮的,是什么东西?”安迪止不住好奇心,不知不觉把头纱拿在手中研究。怎么看,都只是一张普通的新娘头纱而已,值不了几个钱。为什么付战寒要把它珍而重之的放在床头? “安迪,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付战寒低沉的声音,安迪惊慌转脸,看到穿着运动衣晨跑回来的男人正看着她。 运动过后的付战寒额头垂下几缕黑发,微微带汗,英俊帅气—— 原本应该很阳光美好的时候,却在男人发现她拿着头纱时,全变了!他目光蓦然变冷,语气深寒,“把头纱放回去!” 安迪惊慌又不解,“为什么?” 付战寒眼里,闪现着真正的怒气! 好像她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条值不了五毛钱的头纱,而是付家保险柜的钥匙! 付战寒懒得废话,快步上前,一手把头纱拽在自己手里。他指着门口,低声说:“滚!” 男人身上骤然迸发的凌厉气场,让周围的温度噌噌往下掉,令人不寒而栗,喘不过气! 安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今天精心打扮过来到,原本想要和付战寒共度美好早晨的,怎么才打了个照面他就要赶走自己?她抱住付战寒胳膊:“叔叔,你别生气嘛!只是一条头纱而已……我保证再也不会乱动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如此宝贝着那染血的新娘头纱!! 猝不及防地,付战寒毫不留情推开她:“我话不说二次,这里不欢迎你,滚!” 这一次,随着他的命令,付九领着人从外面进来了! “把安迪小姐请出去,以后都不欢迎她来!”付战寒负手向后,残酷吩咐。 “是!” 安迪的哭叫声划破清早宁静的付家,被赶出去了。 付战寒对外面的动静自动屏蔽,他的目光落在那条染血的头纱上,漆黑的瞳孔染上一抹痛苦…… 凝视半晌,最后,他视若珍宝地把头纱重新放置好,这才转身进了浴室。 一场热水澡,没能冲去付战寒心头的烦躁。 在确认裴飞烟已经死亡之后,治愈了伤势回来的付战寒,就把关于她的所有东西全部毁掉,不能毁掉的也都封存了。唯独留下这条她当天跳崖时,飘落到他身上的头纱。 但是,时间似乎没能洗去那个女人的痕迹,反而在他的心里烙印越来越浓重,直到变成一块绝对禁地…… …… 带着那种焦躁回到公司,才到战神大厦楼下,看到远远几个员工在吵架。 “你也够过分的了,集体加班你竟然溜掉!”为首的一个很有穿普拉达女王气势的,是广告部副经理杨虹,她面前站着怯生生的小猫,竟是林甜甜。 女孩小声辩驳:“我才没有呢……” 付战寒拧眉:“一大早的在公司门口吵架,谁那么没素质?” 他一早上一声不吭,气场阴森,徐天阳早就知道总裁心情不佳,这几个女人算是撞到了枪口上。他侧耳听了俩耳朵,说:“似乎是广告部的新员工,昨晚不舒服提前走了,但是其他人又有任务加班很晚,大家把她的工作给分担了。” 付战寒说:“把她们统统叫到我办公室。” 被徐特助一锅端了叫到总裁办公室,杨虹心里咯噔一下:“总裁叫我们有什么事?” 林甜甜更加满脸不安:“晕了,怎么会得罪那个大恶魔!” 杨虹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不好!” 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样子,恨不得活活把林甜甜吃了。林甜甜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然而,却有人隐隐约约传出:“林甜甜又被叫去总裁办公室了,最近她很受宠啊!” “听说直接冲撞了总裁都没有受罚,莫非总裁对她有意思?” “不会吧……就凭她?” 林甜甜情不自禁红晕上脸,心里也升起小小期待。 来到总裁办公室,杨虹年资老,首先说话,她吧啦吧啦地把事情始末说了,最后还不忘斜斜瞪一眼林甜甜:“我觉得这丫头根本就没有用心工作,不知道整天在想什么!” 付战寒听了,脸上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喜怒,说:“我了解了。你先出去工作吧。以后这种事回到办公室里面说,不要在公司门口闹,影响公司形象。” 三言两语打发走杨虹,付战寒又把林甜甜私底下留下。 当听到“你留下来”时,林甜甜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如雷。 办公室里只有总裁大人和她两个了…… 付战寒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昨晚为什么提早走 ?” “唔……我心脏不好,不舒服。所以和经理说了一声,不加班了。其实我只是按照正常下班时间来走的!”林甜甜哭丧着脸,“付先生,请不要追究我,我家里欠了很多钱,很需要这份工作!” 付战寒说:“听说你爸爸以前也是开公司的,后来因为经营不善破产然后失踪了,你大学都没毕业就被迫肄业出来工作?” 没想到付先生对自己的情况那么清楚……林甜甜深深地垂着头,栗子色的长卷发垂落脑袋两边,遮着她千娇百媚的脸:“是……” “既然你心脏不好,有没有学历,而且应该也不能承受广告部高强度的加班。既然这样的话……” 既然这样?那要怎样? 林甜甜不喜欢这种朝九晚五的辛苦生活,她从小被娇宠惯了,最大的希望,是可以留在付先生身边,被他重新养起来。她之前做了那么多吸引他注意力的事,等的就是这一刻啊。 而且,付先生对她也很和蔼不是吗?之前她屡次冲撞,他也不生气…… 听说,他就是喜欢自己这个类型呢。 心里升起深深的期待,小心脏也跳得很快了。 付战寒说:“既然这样,等试用期结束,你就另谋高就吧。” 林甜甜一怔,这剧本……拿错了吧?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付战寒已经召来徐天阳和人事部经理,当众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林甜甜一下子慌了,小白手抓住付战寒衣袖:“付先生,你不能炒我啊!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 346、借刀杀人 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 只可惜,没办法动摇资本家付战寒的心意。 最后林甜甜是被保镖们拖出去的,小女孩哭得肝肠寸断,总裁大人冷面如铁。徐天阳心里一边感叹着资本家的残忍冷酷,一边如释重负地飞快把这个惹祸精林甜甜从员工名册里勾去:“幸亏还没过试用期,否则要赔一大笔钱才能炒她鱿鱼呢!这种光吃不做每天幻想被总裁娇养的女大学生,真是影响公司效率!” 付战寒倒没那么多槽点可吐,他听完徐天阳一番庆幸之后,只是说了一句:“以后招聘,严格把关。” “是!”徐天阳和人事部经理异口同声! 晚饭,付战寒和蓝莳萝一起吃。蓝莳萝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他炒掉林甜甜的消息,拿来打趣他:“今天炒了那个员工,感觉如何?” “战神集团每年炒掉的员工多了去了,还不是那样。” 付战寒提起那个人,毫无感觉,炒了个痴心妄想的花痴员工就跟炒了个土豆丝没两样。蓝莳萝心里松了口气,她笑道:“人家心脏不好你还不给工作人家,真是冷酷无情。” “我才是苦主,她心脏病还瞒着我们在入职体检造价。过了试用期之后,再要炒她就要赔偿很多钱了。她来公司几个月给我们造成损失我都还没计算呢。这种傻白甜,就应该在家里养着,别出来祸祸我们这些开公司的。” 难得的付战寒吐槽那么多,蓝莳萝笑眯眯地,只是听着。 等吃完饭之后,上了车,她的笑容消失。 打了个电话到医院去:“那个叫林甜甜的病人,没错,就是让我们帮忙伪造入职体检那个。就说她的病情加重了,不再继续治疗,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挂掉电话,蓝莳萝绝美的脸上挂上一抹残忍冷笑! 那个叫林甜甜的女人也真是心机深沉,仗着死掉爸爸的关系求她帮忙伪造入职证明,进了战神集团工作。原本她以为她真的只是想要养家糊口,没想到那小姑娘年纪小心机可不少,目标直指付战寒! 老天爷有眼,付战寒不吃她那柔弱小猫咪的一套……既然付战寒都把她炒掉,那么她蓝莳萝就更不必客气了! 落难千金什么的,不落井下石,天诛地灭啊! 几天之后,走投无路的心脏病人林甜甜,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海城,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健忘的人群很快忘记了她的存在,那些什么她可能会赢得付战寒喜爱之类的传言,更加随着付战寒亲自炒掉她这个举动烟消云散。 顺带着那些原本一度蠢蠢欲动的花花草草,也全都对绝情的总裁大人死了心。 蓝莳萝的借刀杀人计划大顺利成功执行。 …… “佳佳啊,你怎么老用绷带缠着脸啊。就算过敏也该松开透透气吧?” 岑世隐夫妇来到这儿第三天时,终于开始对裴飞烟脸上的绷带生出疑惑来了。 裴飞烟最怕就是解开绷带,虽然陈佳英是盲人看不到,可挂名爸爸还没瞎呢,一解开绷带,不就穿帮了!这可是连王诚都不能告诉的最高机密,她捂着绷带拼命否认:“没关系,一点儿都不闷!其实吧,这是我从网上看回来的瘦脸法子,我的脸太圆了,那些博主说缠着一段时间可以让脸尖一点儿……” 手上拼命乱摇,嘴里胡言乱语,只求可以不拆绷带。 可是岑世隐和陈佳英也不知是不是商量好的,这次意见异常一致坚决,都要她拆掉:“那些博主都是骗人的!她们自己去医院动了刀子,还说可以用绷带绑脸!之前不是有个女明星,25岁还从B到F,说是二度发育嘛!哼,这都是挑战生理学极限呢!” 不得不说,有个名校高材生毕业的爸爸,真难忽悠啊…… 裴飞烟词穷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陈佳英说:“把绷带给解了吧。” 可是一旦解开了绷带,不就穿帮了? 二老笑吟吟的眼光,给裴飞烟造成巨大压力…… 情急智生,她突然抓住陈佳英的手,说:“妈,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告诉您了……我其实不是过敏……我……我是去调整了……” “什么调整?”岑世隐和陈佳英一怔。 裴飞烟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去整容了……我觉得我的脸太大,然后眼睛也不好看,就去整了……” 二老惊讶得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啊?!” “你整得怎样了?”岑世隐说,“拆开来给我们看看?” 裴飞烟飞快后退,摇头:“就是还不能拆绷带呢。所以这半个月都没办法了。” 既然她这样说,岑世隐和陈佳英只得作罢。 …… 很快,岑世隐的休假就结束了,王诚开车把老两口送到县城车站坐车。 老两口走后,裴飞烟如释重负,她回到宿舍,松一口气:“王老师,这些天真是麻烦您给我打掩护了。” “不客气。”王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我请你吃饭作为谢礼吧!” 王诚摇头:“我帮你这么多天,只是一餐饭就想要打发我了吗?” 裴飞烟一怔,竟然被他问得不知怎么回答。王诚看着女孩黑豆豆般闪着傻萌光芒的眼睛,忍不住帅帅地笑起来,刮刮裴飞烟鼻子,“起码,也得多看一场电影吧!” “那好办!”裴飞烟一口答应,她拿出钥匙打开自己宿舍门,回头笑道,“我换件衣服咱们就一起出去!” “好!” 打开门,裴飞烟看一眼房间,笑容却凝固。 王诚发觉她的异样,敏锐回头:“怎么了?” 裴飞烟的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地板擦得一尘不染,乱丢的衣服拾起来叠得整整齐齐,就连被子的每一个角都掖得平平整整、丝毫不乱……这个房间现在整洁得可以拿去当售楼部样板间。书桌上,放着两个包装精美的棕色瓶子,王诚看见,惊讶道:“这是叔叔阿姨临走之前帮你打扫的吗?” “应该是的。”裴飞烟看着可以拿舌头舔的房间地板,一时之间,鼻子酸酸的,算不上什么滋味,她走到那张桌子前,拿起瓶子,“这是什么?” ------------ 347、坦然相处就好了 她把瓶子递给王诚,王诚看了一会,说:“这是海淘的保1健1品,促进肌肤愈合的……看来,他们对你的话全部相信了。” 父母总会想方设法补贴女儿,哪怕他们眼睛不方便,钱包不丰厚。 裴飞烟转过脸,擦擦发酸的眼角,微笑:“真是……多此一举!” 顺手拿出手机,发了信息给岑世隐:“爸爸,房间打扫得好干净哦。谢谢你!等过年我回家看你们!” 原本上车的时候岑世隐问过裴飞烟寒假要不要回家,做贼心虚的裴飞烟当时就否认了,谎称还要去别的地方进修。岑世隐也没说什么,就是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嘴里还叮嘱着不要工作太累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但是现在,裴飞烟改变了主意……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挚爱的女儿已经不幸身亡,取而代之的是个冒牌货的话,这对善良的老人一定会崩溃的吧…… 那么,不如她干脆成为他们真正的女儿,也算替原主尽了一份孝心。 一直到裴飞烟和王诚在电影院楼下的快餐店开始吃饭,岑世隐的信息才回复过来:“我和你妈已平安返回海城市区,信息已收到,好好工作,放寒假再回来!” 信息透着浓浓的中老年气息,也透着浓浓的兴奋之情。 王诚看裴飞烟一直低头不语,笑道:“看来叔叔很高兴啊,怎么你看起来很苦恼?” “王诚,你说我这样算不算自找苦吃?到时候如果穿帮了怎么办?”裴飞烟说,“早知道我就不发那条信息了。” “没关系啊,他们看来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坦然相处就好了。” 泽县的县城中心只有一家电影院,电影院所在的这座大厦,就是县城的商业中心,有超市、买衣服和新潮商品的小店、还有电影院。楼上是写字楼。 当然,这座大楼,也是战神集团的产业。 王诚买好了电影票,作为女孩子的裴飞烟很识趣地贡献爆米花和可乐。裴飞烟要上洗手间,把爆米花交给王诚。 一个女孩子从洗手间里出来,和王诚擦肩而过,冷不防撞到他,王诚猝不及防,爆米花散落一地。 女孩子连忙弯腰道歉:“不好意思!” 对方态度良好,王诚说:“没关系,没关系!” 一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羞花闭月的脸蛋,王诚不由得一怔:好优雅的气质…… 蓝莳萝见眼前这男人看着自己呆住,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捋捋头发,露出完美微笑:“我赔您的爆米花好吗?” “啊……不用了。不客气。”王诚只被蓝莳萝的美貌惊艳了几秒钟,又觉得她美得太疏离,没有裴飞烟活色生香,客气拘谨地推辞,“我自己重新买就好。” 蓝莳萝说:“那怎么好意思。” 她打开自己的巴黎世家机车包,拿出一张电影院永久VIP卡,塞给王诚:”这张卡送给您,当时我向您赔罪吧!“ 王诚看到那卡,愕然,这女人什么来头,竟然随身带着电影院的永久VIP卡? 他连忙抬头,蓝莳萝已经走了。 “喂!喂!” 王诚冲着蓝莳萝喊了几声,蓝莳萝一闪身,进了VIP放映厅,他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去买了一份爆米花。 …… 蓝莳萝走进VIP厅,里面正中间只坐着付战寒一个人。她来到付战寒身边坐下,取出3D眼镜戴上。 付战寒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小心撞到了人,幸亏对方没有怪罪我。”蓝莳萝吐吐舌头。 付战寒听了,就说:“这么大个人了,还冒冒失失的。” 话语里听起来担心比责备的成分要多。 蓝莳萝心头暖暖,俏皮地笑:“没办法,人家就是冒失鬼。” 这个电影院其实就是战神集团旗下的院线,付战寒今天来出差,蓝莳萝恰好没事就跟着来了。白天付战寒去处理公务,晚上蓝莳萝嫌在别墅里太闷,就缠着付战寒带她出来看电影。 总裁大人大驾光临,电影院专门把整整一个VIP厅空出来,为付战寒和蓝莳萝服务。 这出电影是说一个中年知识分子,经过一系列坎坷磨难之后,终于和家人重逢的故事。导演是女的,以拍摄手法细腻、故事逻辑严密、人文关怀浓厚著称。 男女主角分别是影后蒋琉璃和实力派影帝程明道。 满满的诚意之作,非常精彩。 当电影最后,观众纷纷起立离场,裴飞烟还沉浸在刻骨铭心地相爱过的爱人最终相聚却不能相认的结局中,久久回味。 女孩泪水滑落,哭得呜呜咽咽。王诚陪在她身边,适时递上纸巾。裴飞烟抽抽噎噎的说:“谢……谢谢!” 哭完之后,他们两个最后从电影院出来。 裴飞烟害羞地道:“刚才我这样是不是太丢脸了?” 呜呜……竟然看电影看哭,真的是想起来都觉得好丢人。 可是,人家的眼皮子就是很浅啊…… 尤其是最后男主历尽艰辛回到家里,却发现女人已经得了老年痴呆,所有人都不认得的时候。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剧烈袭来。隐隐约约中,脑海里似乎也出现过这么一个高大的身影,让她止不住的心酸落泪。 “还好啦。看看电影哭一下没什么。”王诚安慰道,“这正说明你是个多愁善感、感情丰富的善良女生呢。” 裴飞烟害羞地低头:“你不介意就好。” 王诚对她总是无限包容,让她感到很欣慰。 到楼下,她等王诚去车库取车接自己。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看,劳斯莱斯幻影!” 裴飞烟转脸,车灯刺眼,正好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她面前。她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哇,现在的有钱人真没素质。” “那不是战神集团付总的车吗?”旁边有对等公交的小情侣指指点点,小男生很自豪地说,“我认得他!前些日子地陷那座楼房是战神集团的,我爸是住建局局长,和他开过会!” 年轻张扬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并不是俗气的溜须拍马之类,纯粹是“我认识某个社会大哥”式的简单自豪。 ------------ 348、裴飞烟听到付先生就开始头疼 小女生也很捧场,星星眼:“哇,这样你都知道,好厉害诶!” “当然了!听我爸说他可是全国首富,钱多得数不清!是我们海城的骄傲!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看看能不能看到本人?” 高跟鞋的笃的笃,一个年轻女人从远处走来,上了那劳斯莱斯。至于传说中的付总,只能隔着黑乎乎的车窗凭想象了。 “切,看不见人啊……”小女生费劲巴拉看了半天,最终败给劳斯莱斯性能极佳的遮光板,失望不已。 裴飞烟听着那“付先生”三个字,一开始只是一怔,然后剧烈的头痛侵袭而来,她不自禁缓缓蹲在路边。 低沉的引擎声响起,由近而远,劳斯莱斯擦着她面前开过去了。 “唔……好痛……”裴飞烟捂着脑袋,只觉得好像要炸开,“好痛……” 她的异常引起了小情侣注意,那小女生跑过来问:“喂,你没事吧?” “小童,别多管闲事……” 小男生话说到一半,扑的一响,被女朋友打了,顿时没有了声音。 裴飞烟双手抱头:“我头疼……” 小女生说:“我扶你起来坐坐吧!” 坐了没多久,头疼越来越厉害,幸亏这时候王诚开车过来了,见到裴飞烟满头大汗脸色青白的,吓一大跳:“小……岑老师,你还好吧!” 一声“小烟”到了嘴边,险些说穿了。他闭上嘴巴,飞快跑下来,把随身带的止痛片喂给裴飞烟。 那好心的小女生指着裴飞烟说:“她刚才在这儿等车,等着等着就这样了!” “我知道,她这是旧患了。谢谢你们!”王诚千恩万谢地告别了那对小情侣,自己搀着已经不能走路的裴飞烟上了车。 “岑老师,头还疼吗?”王诚把她带到副驾驶座上,帮她系好安全带。 他们之间距离很近,她身上香甜的气息席卷而来,让他阵阵心悸不已。 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她头疼发作! 她的头疼已经好久没有发作了啊,难道是看电影刺激到她? 王诚下决心以后要好好筛选给裴飞烟看的电影,他轻轻拍着裴飞烟的脸,又给她按摩太阳穴。裴飞烟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拨开他,噗的一声,把吞不下去的止痛片吐出来。 “好恶心……想吐!” 王诚急了,知道这是剧烈头痛引起的副作用。他咬咬牙,又倒出一颗止痛片来,说:“对不起。” 他捏着裴飞烟鼻子,女孩下意识张开嘴巴呼吸。趁着这时,王诚把止痛片丢到裴飞烟口中,又拿出水来,倒入她口里。 涓涓细流沿着喉咙流入,这一次,总算顺利吞下去了。 王诚这才放开捏着的鼻子。 她的肌肤滑滑的,摸过她鼻子的手也滑滑的。 勉强稳住自己的理智,王诚踩下油门,开车融入夜色之中…… …… 日子一闪而过,很快临近期末考。 裴飞烟还没等到寒假,就等来陈佳英叫她回家的电话。 “佳佳……你爸他在公司突然晕倒了。你能不能回家看看?” 裴飞烟一听,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她下了课就跑到校长室里去请假,校长听说她家里情况之后,不但一口答允,而且还关切地问她一天的假期够不够,最后直接批了五天假期给她。 裴飞烟满怀感激地谢了校长,跑回宿舍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背起双肩包就要出门。 才来到花坛边上,王诚含着她的名字匆匆跑过来了。 “岑老师,你没走就太好了!”他刚下了课才跑过来的,有点喘,“你等我几分钟。” 他又冲进屋子里,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连同一条小纸条,塞给裴飞烟。 裴飞烟吓一跳:“这是什么?” “这是一些现金,给你应急用的。”王诚说,“这个纸条上面写着我伯父的电话号码。他在海城最好的医院里当医生,可能可以帮上忙。” 且不说钱的事,这个电话号码可真的是雪中送炭啊! 王诚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裴飞烟感激地看着他说:“王老师,这……这怎么行!电话号码我留着就好了,钱请您收回去!” 她留下纸条,把信封塞回给王诚。 王诚却说什么都不肯收,推拉了一会儿,他索性说:“这是上次你和明昊一起去挖山货卖到的钱!是你们应该得到的!” 上个月秋高气爽,趁着山上还没下雪,山里各样山货充足时,裴飞烟确实曾经和明昊一起进山玩过几次,也采了一些山货出来拜托王诚挂到网上卖。不过她当时只是谈好玩而已。 如今看看那信封里面,厚厚一摞,白痴都能够算出肯定不止卖山货的钱。 恐怕只是王诚想要她安心收下的托词而已。 裴飞烟心里感激不已,看着王诚,杏眼潋滟,眼神都变了:“王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和他只是同事,哪怕他古道热肠,这份恩情也大得太过分了…… 过分到,她的心已经隐约感到不安。 无功不受禄,裴飞烟深深懂得这个古老的道理……命运所有的馈赠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钱,而这个价钱,她担心自己无法偿还。 王诚表情突然严肃认真起来:“岑老师,你真的想要知道原因吗?” “是的。”裴飞烟郑重点头,她暂时把家里的情况抛在脑后,决心弄清这件事。不然的话,带着王诚的钱回去救岑世隐的命,老人家也决计不会同意的! “那好吧。”王诚深呼吸一口气,好看的凤眸也盯着裴飞烟,“因为——你救过我的命!” “我?”裴飞烟惊讶地张大嘴巴! 紧接着,王诚更加让她震惊恐惧的话说出来了:“我认识失忆之前的你,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岑佳依。” 咦?! 那一瞬间,裴飞烟感觉自己成了西游记里的妖精,无所遁形! 她情不自禁后退一步,身子剧烈摇晃起来……幸好,被王诚拉住,才不至于跌倒。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王诚竖起手指到自己嘴唇上,“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的真名叫裴飞烟,在你失忆之前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现在是给你报恩来了!” ------------ 349、只愿一生守护一人 “报恩?” 裴飞烟喃喃地怔住。 王诚看着女孩清纯的脸,琉璃色的眼染上深深情愫,原本就生得雌雄莫辨的桃花眼顿时妖艳无比。 报恩吗? 不…… 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很想对裴飞烟说,他的心里只有她…… 除了报恩,还有更加深厚的感情在里面。 那是只愿一生守护一人的爱…… 如果老天爷允许,他多么想现在就把小烟抱在怀里,用最深情的语气告诉她,他爱她…… 但现在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随时会被吓坏,而且还有了头疼的毛病。他只能采取“报恩”这个最容易被她采纳的方法! 事实上,要不是她坚决不肯收钱,他也不会选择现在的时机来说破! 原本王诚是真的打算让她当一辈子快快乐乐的“岑佳依”的! “裴飞烟……我的名字叫裴飞烟?”裴飞烟慌了,女孩小手惊惶失措地抓住王诚雪白的衬衫衣领:“你……你知道以前的我?不、不对,现在你不会出卖我吧?” 她瞪大眼睛吓坏了的样子,勾人心神。 男人把她圈在怀里,大手抚慰地轻扫那瑟瑟发抖的纤瘦背脊,他的嘴唇凑到女孩白嫩小巧的耳边,低声说:“不会。我是上天派来保护你的骑士啊。” 在王诚的怀抱中,她似乎安心下来了,恢复了平静…… 小孩子嬉笑的声音在头顶传来,王诚抬头,上面原本伸出来的小脑袋好像被打中的地鼠般嗖嗖嗖缩回去了。裴飞烟一身低声轻呼,从王诚怀里挣脱,脸红得要滴血:“还在学校里!” “没关系!我们行得正走得正!”王诚比她要坦然得多,而且看起来容光焕发,眉眼弯成月牙形,“现在你可以安心拿着这些钱了吧!” 他再次把信封塞给裴飞烟。 裴飞烟不安地接过,还是没能完全放心:“你……你很有钱吗?” 对这个问题,王诚只是狡黠地眨眨右眼:“反正比你想象中要有钱一点儿吧!关于我的事,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的聊!” 女孩天真地笑起来,完全信任了他:“嗯!那我先走了!” 只要不跟裴飞烟提起那个人,选择性的说一些她以前的事出来让她知道,也许反而还是好事。 王诚这么想着,目送着裴飞烟离开。 泽县到海城的大巴几个小时就到了,裴飞烟在车上睡了一觉,来到海城中央车站,正好华灯初上时分。 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夜景迷人,比起只有一条街道一个电影院的小城,对比强烈鲜明。 裴飞烟站在中央车站出站口,被那呼呼来呼呼去的车子晃得两眼发晕,一时之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晕,市区原来这么大啊!” 失去记忆的她成了迷路的孩子,茫然地睁着黑晶晶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妈妈说,爸爸在医院里……”她翻着短信,“海城蓝天医院?” 她现在仅剩一年记忆,生活经验也只剩下在泽县的那一年,对于这种一线大城市心存畏惧。却不知道茫然的自己已经落入不远处几双眼内…… “小妹子,要住店吗?” 手持“住店”牌子的胖大婶拦住裴飞烟去路。 裴飞烟心里不厌恶这人,摇摇头:“不了,我有人来接。” 大婶还不死心,她看着裴飞烟身上大大的行李包:“你和你朋友不需要住店吗?有热水电视WIFI,该有的都有哦!” “嗨,这不是我家小妹吗?我来接她了!”一辆马自达3系停在她们面前,一个紫棠脸汉子下了车大声嚷嚷,“喂,你想干什么!” 他上前拍开胖大婶,拉住裴飞烟手腕:“走,上车!” 裴飞烟不认识这个人,但事情发生太快,她身不由己地被拉着向车上走:“你是谁?” 那大汉头也不回:“我是你妈妈叫来接你的!” “我妈妈叫来你来接我?她怎么叫你来的?” “还能怎么叫,打电话叫啊!” 裴飞烟心里警钟响起,她说:“不对,我妈妈不能打电话。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陈佳英是盲人,她打电话都得拜托邻居帮忙打,自己是没办法亲自打电话给别人的!她这是遇到传说中专门在车站针对独自出门的年轻姑娘下手的拐子了!大骇之下,裴飞烟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男人的体力比她大很多,大汉的爪子铁箍似的牢牢箍着她手腕,勒得生疼,这还不单止,他还用蛮力把她往车上拉! “放开我!” 裴飞烟挣扎起来,周围有人看向这边。 大汉恼羞成怒,早在裴飞烟出站的时候他就看上她了。这女人气质斯文优雅,身形苗条优美,虽然脸上贴了很多纱布看不清本来面目,他敢肯定是个难得一遇的超一流货色,拐去山里铁定可以卖个好价钱那种!他抡起巴掌,“啪”“啪”两巴掌甩了裴飞烟两记大耳巴子,横眉怒目地怒吼:“臭女表砸,你背着我偷跑去幽会野汉子,老子保全你颜面不吼出来你这是要上天!”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裴飞烟脑子一片空白,都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她一下子哭出来:“你胡说什么!” 那大汉却继续怒吼:“这儿人多老子施展不开,等回家看看老子怎么和你算账!” 听他这么一吼,旁边的人都以为这是妻子去偷会情人而老公到车站截人,顿时转过脸去不理睬了。那汉子见阴谋得逞,心里暗暗得意,他用这一招在车站里不知道拐走了多少可怜女人,现在这只煮熟的鸭砸也绝不能让她跑了! 他紧紧扯着裴飞烟,把她一步一步拖向自己的马自达3,“上车吧!”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啊!谁来帮帮我,我不认识他!”女孩绝望的哭叫在车站上方回响着,可是附近来来往往的人虽然多,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 眼看被一点点拖到车门口了,只要上了车,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裴飞烟骨子里的狠劲涌上来,她抬起一只脚,用尽力气撑住车门,大叫:“救命!救命啊!绑架啦!” ------------ 350、命运决定让她重遇付战寒 那男人心里一惊慌,要是引来警察他就彻底凉菜了!他急红了眼,“臭婊砸!” 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打裴飞烟!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飞来一道黑影,那物事迅捷无论地划过半空,击中大汉的手,滚落地上,竟是一块石头?! 大汉手腕骨头被石头打碎,长声惨叫,滚在地上。几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一拥而上,瞬间把那大汉摁倒在地上。 裴飞烟死里逃生,整个人顺着车门软倒,自己还呆呆地转不过弯来。 女孩瓜兮兮地睁着眼睛,看着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走近。 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黑发随意垂落,修眉入鬓,高高的鼻梁,鲜红的薄唇紧抿,不怒而威。宁静深邃的眼睛,好像嵌在脸上的两颗黑水晶,幽深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他的气场强大无比,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天然黑气,逼仄压迫,让人无法喘气…… 他是谁? 她当然不知道,他就是海城只手遮天的帝王——付战寒。 但是,却本能地感到恐惧! 刻入骨头深处的、莫名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惧! 付战寒来到她面前,弯腰,开口说话,语气却非常平易近人:“你没事吧?” 为了避免穿帮,裴飞烟脸上一直贴着大块的纱布,他没能认出她。只是刚才路过时,听到这个女孩的呼救,原本事不关己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声声惨叫传入耳中十分的刺耳,他忍不住命令付九出手救人。 那女孩似乎吓坏了,只会睁大眼睛看着他。 等他凑近一点,那女孩炸毛,突然猛地一推他:“别过来!” 付九不自觉怒喝:“大胆!” 却被付战寒举手阻止:“无妨!她只是吓坏了!” 她穿着T恤牛仔裤,鞋子也是山寨货运动鞋,一看就是家境贫寒的打工妹。付战寒对普通老百姓还是非常平易近人的,他对裴飞烟的无礼完全不介意,转脸向她,清俊无匹的笑脸温和:“刚才那个人是拐子,我现在把他抓了交给警察。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那样的身份摆在那儿,根本就不需要刻意去耍威风已经是不怒而威。 裴飞烟喃喃地道:“哦……没事了吗?” 男人身上传来清新的味道,很好闻。 他是很亲切的,怎么她却那么害怕? 总觉得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欺身上来,欺负她…… 她不知道那是失忆之前付战寒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迹,还以为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份带来的压力所导致。挨了耳光的脸颊很疼,她的头也开始疼,从太阳穴开始延展到脑后,由弱而强。 她情不自禁低下头,手摁着太阳穴:“嗯……” 付战寒见状,拧眉:“你不舒服?” “有一点头疼……” 她的脸都被打肿了,那大汉的几耳光可不轻。付战寒决定好人做到底:“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院去看看?” 裴飞烟忍耐着头疼,用尽全力低声说:“不用了……我的是旧患。能……能帮我把止疼片拿出来吗?” 付九听见这丫头竟然使唤总裁,不由得看不过去。刚想要出声阻止,付战寒毫不犹豫地说:“可以。在哪里?” “在我的背包最外面。” 付战寒拿出止疼片,看着已经没有了大半瓶,他倒出一颗,和矿泉水一起递给裴飞烟。裴飞烟吃了药,过一会儿,头疼止歇,她挣扎着站起来,对付战寒深深鞠躬:“大哥,今天真是谢谢您。” 付战寒说:“不客气。” 那个拐子已经被车站警方控制起来,连同这辆作案用的马自达3系也要一起带回派出所。 有围观群众看到付战寒,大声说:“咦?那不是战神集团的付先生吗?!” “哇,还真的是!他好帅啊!比镜头里还帅!” 这么两嗓子吼起来,顿时吸引了更多吃瓜群众围拢而来。电视里天天见的人如今突然被逮到真人,大家都争着来看稀罕。在听说付战寒见义勇为抓住了车站里的拐子惯犯之后,更加赢来无数赞赏。 裴飞烟傻了,这都是什么画风? 救了自己的,竟然是这么厉害的大人物吗? “战神集团是什么地方啊……”她弱弱地问身边的付九。 付九却显得比她更惊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她:“什么,你竟然不知道战神集团?!你是哪个山沟沟来的?!” 裴飞烟被数落得一阵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想起自己爸爸似乎也在战神集团工作,更加困窘:“呃……对不起……” 付九看着她局促不安地抓着自己衣摆,那T恤都洗发白了,再加上黝黑的肤色和土气的外表,以为她是山里刚出来打工的女孩,也不跟她计较,摇头:“你要在海城生活的话,迟早会知道战神集团和付先生的!” 这时,不知道是谁,竟然连媒体都通知到来了。远处远远的来了几辆采访车,此外还有公1安局的几个领导座驾。那些人好像嗅到蜜糖香味的蜜蜂,全都涌向这边来。 “糟糕!”付九一拍大腿,“先生!” 付九见势不妙,原本付先生是要低调出行的,如今怎么变得那么轰动了。他对付战寒打个眼色。付战寒会意,对越来越多围观人群笑眯眯地说:“大家身上都有要紧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时候不早,家人都等着大家回家吃晚饭, 不如就这样散了吧?” 温和风趣而且没有一点儿架子,人群大笑,圈粉无数。 然后付九领着保镖们不失时机的上前,总算在媒体赶到之前疏散了人群,让付战寒成功撤退回车上。 人群作鸟兽散,不甘心扑空的记者们到处逮人采访,谁都没有留意到,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行离开车站前路。 裴飞烟把自己固定在车座椅上,尽可能缩小自己的体积不要引人注意,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 车子开过两个路口,靠边停下,付战寒亲自为她打开车门:“刚才事态紧急,真是抱歉。” ------------ 351、一靠近他,她就觉得极其不自在 裴飞烟畏畏缩缩地下了车,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没事……” 这个男人威严太重,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他,她就觉得极其不自在。 失去记忆的裴飞烟不知道这是自己身上已经留下属于付战寒的深刻烙印,只是简单归咎于普通人在超级富豪面前的本能反应。 所以,刚才付九临时把她拉上车,单独共处的短短五分钟,格外难熬。 他把她从车上放下来,女孩双手抓着自己双肩包的背带,深深鞠躬,转身离开带着点儿落荒而逃的味道。 …… 去到蓝天医院,裴飞烟来到病房找到精神十足的岑世隐。 “只是老年病而已,你妈大惊小怪!”岑世隐笑呵呵地说,“闪了一下腰就说我晕倒了。真是的……这都快期末,正是工作忙的时候吧!” 陈佳英在旁边嗔怪地说:“我叫女儿回来看看你又怎么了。这不是你突然摔倒吓我一跳嘛!” “我是踢到路上的石子儿啦!” “对呀!踢到石子儿晕倒,然后把骨头给摔裂了!你可真能的!” 老夫妻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起来,裴飞烟见便宜老爹看起来真的没有大碍,放下心:“既然爸爸没事那就好了。” “请问是岑世隐的家属吗?麻烦到急诊科交一下费用!” 裴飞烟答应着,起身到外面去办手续。 不生病不知道治病贵,幸亏临出门时王诚资助了两万块钱,竟然刚好够交往岑世隐住院的费用。一叠红票票出去,只换回几张轻飘飘的单子。 裴飞烟回到病房里,病房里多了好些人。岑世隐给裴飞烟介绍:“他们是我的领导,代表公司来探望我。” 便宜老爹红光满面,极为高兴。裴飞烟礼貌地打招呼:“大家好。” 为首一个眉清目秀,比裴飞烟大不了几岁的西装青年见裴飞烟走进来,笑容可掬地说:“你好,我是战神集团的总裁特助徐天阳,这位是技术部负责人老涂。” 老涂是个油腻中年男,裴飞烟见过之后就没多大印象,打了个招呼就完了。 徐天阳似乎很忙,一直电话不断,他略坐了一会儿,接到个电话,立刻站起来:“很抱歉,我临时有事回公司加班,要先告辞了。” 众人站起来送走他,重新坐下说话。 裴飞烟想起今天见到付战寒的事,要伺候那么一个老板看来并不容易,就说:“徐特助看起来好忙。” 一句话引起大家共鸣,大家纷纷说起在战神集团工作的压力来。岑世隐感慨:“特助百忙中抽空来探望我,还是奉了付先生的命令,这份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 “这都是对你上次牺牲休假回公司解决困难的回报啊!”老涂想起一事,转头对裴飞烟说,“佳佳,你爸爸有医保的。到时出院之后记得把单据都收拾好,拿到公司报销。” 战神集团出了名的工作压力大,但是工资很高福利也很好,岑家不宽裕,裴飞烟想起刚才花出去现在还肉疼的两万块钱,一口答应。 …… 三天之后,岑世隐就出院了。 医生说他摔裂了骨头,还需要静养。陈佳英又是盲人,行动不便,裴飞烟责无旁贷地肩负起所有跑腿琐碎事务。 头等大事,就是去战神集团办理报销。 “好,这样差不多了吧。” 她给自己涂上口红,很满意。 镜子里的小美人,娇俏玲珑地,穿着香芋紫连衣裙,耳朵带着紫色施华洛世奇渐变耳环,轻盈的颜色衬托得她白得发光,纤腰盈盈一握,活泼得像林中精灵。 听说,出入大集团里的,都先敬罗衣后敬人,所以裴飞烟费心打扮了一番。 她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仿佛天生知道应该选择什么颜色和款式的衣服来搭配自己。岑佳依的性格和她不一样,偏朴实无华,一柜子衣服全都是卫衣运动衣牛仔裤,无趣得很。裴飞烟最后只得从箱底里挖出这条裙子来,幸亏还有两样首饰可以搭配。略为牛刀小试,走出门口,光芒四射。 “爸,我出去了。” 陈佳英眼睛坏了,岑世隐眼睛却没坏,看到裴飞烟脸上还贴着胶布,皱眉:“佳佳,你脸上怎么还贴着那鬼东西?” 裴飞烟才不会告诉他们,是怕被他们认出自己是另一个人呢,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原因嘛。” “有什么伤口早就好了,现在回去把胶布都撕掉,堂堂正正见人!” 岑世隐摆着父亲的威严,裴飞烟眼见蒙混不过去,只好慢吞吞地回了房间,原本想要趁着岑世隐不注意溜出去,谁知岑世隐一路跟到了门口,眼睛盯着她,一脸誓不罢休。 裴飞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一点一点把胶布撕掉。 胶布下,露出一张苍白美丽的面孔。 标准的鹅蛋脸,眉眼如烟,檀口如朱,一双眼睛如朗月清辉,水雾氤氲,勾魂夺魄。 岑世隐一怔,裴飞烟心虚得要死,弱弱的问:“爸,怎么啦?” 她真怕。 怕岑世隐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女儿,勃然大怒,把自己这个冒充女儿的冒牌货撵出家里,最后东窗事发,没有过去的自己从此成为世间上一个被抛弃的孤魂野鬼……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那难受的沉默令人窒息,裴飞烟首先顶不住,强颜欢笑:“爸,您看什么呢……” “我的老天爷,佳佳,你这调整得好成功啊!变得好漂亮!”岑世隐这才有些夸张地叫出声来,两眼放光,“我的女儿原来这么漂亮吗?” 裴飞烟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也多亏了岑佳依本尊和裴飞烟原本就有六七分相似,加上又经年不见,竟然被她蒙混过关。 成功通过了岑世隐那关,裴飞烟自己也有底气了,画了漂亮的淡妆,喜气洋洋地出门。 …… 海城里最显眼高大的建筑,就是战神集团的大厦。 104层高的超级摩天大楼,世界知名,那塔尖高耸入云,大厦正门的广场就叫做战神广场,是海城的地标建筑。 ------------ 352、付战寒震惊无比:世界上竟然有长得一样的人?! 站在战神广场前,把脑袋仰得超过90度,才能勉强看到一点点塔尖,在这里,感觉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而主管这座大厦的人,又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只手遮天。 裴飞烟从车上下来,越发紧张。昨天还在乡镇学校教书,今天就来到全世界排名第四的大厦前面,人生如梦啊! 远处走来几个打扮不俗的年轻女孩,她们优雅得好像云朵上飘着的仙女,见到裴飞烟伸头伸脑的样子,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笑意。 裴飞烟看看她们:手上拎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包包,手柄好像竹节一样一节节的,很特别。脚上的鞋子竟然是雷丝的,还有一颗颗的铆钉,更加见所未见。一个一个描眉画眼,潋滟红唇,美不胜收。 那几个女孩见裴飞烟看着她们,她们的目光落在裴飞烟身上的杂牌裙子上,头碰头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再次放声笑起来。 裴飞烟脸红了,按捺着心里的不自在,硬着头皮走进那座天堂般的宏伟建筑里。 …… 人事部。 人事孙主管今天遇到股市暴跌心情不好,酸着脸,横竖就是不愿意给裴飞烟报销:“又不是工作期间摔倒,工伤都算不上,凭什么要报销?不行,不行!” 可是,涂经理明明说可以报销的啊! 女孩抓着那些单据,小手都要捏皱巴成咸菜了,细声细气倒好像自己理亏似的:“但是我爸爸已经在战神集团服务超过25年,可以参照老员工的管理规定,哪怕不是工伤也可以报销医疗费用……” “呵,谁说有这条规定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碰瓷呢!”孙主管翘着二郎腿,眼睛一瞥,看到裴飞烟鞠躬时弯腰太深,露出来的那片白光,眼底忽地闪过一丝垂涎,鬼兮兮地笑,“不过呢,规矩可以通融。你的材料拿来给我看看?” 裴飞烟毫无知觉,闻言,见到一丝希望的曙光,欣喜地双手递上材料。 冷不防年纪足以做她父亲的中年男人,肥腻大手抓住女孩吹弹可破的小软手。 “啧啧,这双小手怎么生的,长得真美!” 裴飞烟大羞,拼命把双手往回缩:“不要!” 孙经理却仗着周围没人,变本加厉地握住她小手,涎着脸笑道:“小姑娘,害羞什么。这样吧,你来给我实习当几天助理,我帮你把岑工的报销全部弄好,而且还可以在下次竞聘的时候给他打个高分。他快要退休了,你也想你爸爸在一个高的岗位退休,舒舒服服地多拿退休金吧——而且,我还可以把你弄进战神集团工作哦!” 每年985211的学校毕业生为了进战神集团工作,那叫一个竞争惨烈。 孙经理有自信,这个条件足以吸引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他信心十足地伸手圈上裴飞烟肩膀…… 裴飞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纯粹本能反应,一把把他的手打开:“滚开!” 声音炸响,凌厉果决,完全不像她! 那狠戾的气场把她自己都吓一跳:我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就好像很久之前,她就是那么张扬肆意,不能吃亏的性格似的! 恰好这时候,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裴飞烟来不及多想,抓起材料和自己的包包,夺路而逃。还没跑出两步,砰一下,眼冒金星,撞上了人。 那个人好高,自己只能到他心口,肌肉结实,那缕缕清幽的须后水香味沁人心脾,让她心头小鹿不受控制地疯狂乱撞…… 是谁? 裴飞烟傻傻地抬头,怯怯的目光中,撞入一张讶异无比的帅气面孔——付战寒! 付战寒看到那张脸蛋,内心震惊无比。 是裴飞烟吗?! 是她吗?! 那张面孔,无数个晚上出现在他梦里,让他疯癫谷欠死。 可她明明死了啊!自己亲眼看着她跳下万丈悬崖,那抹消逝在风中的白影,是他这一年来夜夜重复的噩梦…… 男人心里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表面仍然沉稳如山,甚至半点异常都没有流露。裴飞烟认出了他,见撞到集团的大BOSS,一慌之下,好像抓住救命稻草,抓住付战寒胳膊:“付先生,您来得正好,这人要非礼我!而且还要克扣我爸爸的报销!” 孙经理没想到总裁会突然到访,气急败坏地说:“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脸来勾1引我!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呢!” “你才血口喷人!”裴飞烟气坏了,涨红小脸,急得快要哭出来,转身恳求付战寒为自己做主,”付先生,我爸爸为战神集团服务了25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他生病了,人事部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拒绝给他报销!我们家的情况已经很困难了,如果没法拿到公司福利,我爸妈两个现在开饭都没钱了!” 岑世隐当然不至于没钱开饭,可是那些狡猾的话语好像会自己自动一串串从嘴里飞出来似的,裴飞烟来不及思考,就说了出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奇异的直觉,觉得付战寒会帮她! 也许是因为车站的邂逅,让她知道付战寒是个正直的人;也许……也许只是病急乱投医! 冰泉般的目光,冷冷落在孙经理身上。 孙经理背上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付战寒缓缓地开口,声音,带着无限压迫感:“孙经理,她说的可是真事?” “当……当然不是真的!”孙经理傻子才承认,那岂不是自寻死路,他硬撑着,“这个女孩子想要讹我而已!哼,裙子穿那么短,一看就不是正经女孩儿,岑工一辈子正直,怎么养了这么个女儿!” 裴飞烟气得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只会说:“你胡说!你骗人!”而已。 原来是岑世隐的女儿吗? 付战寒看着急得眼泪水直打转的女孩儿,那张让他痴狂欲绝的面孔,也未免太相似了……嗯,哪怕她不是裴飞烟,冲着这张脸,他也要帮她。 “好了,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他唤来徐天阳,指责孙经理淡淡地说:“人事部是公司第一门面,我们不需要这种害群之马在我们中间。把他炒掉,然后通知全行业,以后永不录用此人。” ------------ 353、裴飞烟又感激又骇然又拘谨:付先生谢谢你 徐天阳进来之后也见到了裴飞烟的脸,心里的震惊半点不比付战寒少。 孙经理喜欢吃卡拿要的名声传的很远,他用脚趾头都猜到为什么起冲突,这个小人今天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大声说:“是!” 好几个保镖一拥而上,连东西也不准收拾,就那么把孙经理拖出去了。 “啊?!不要啊!我知错了!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 孙经理求饶的鬼哭狼嚎,在办公室里传得很远、很远…… 裴飞烟站在旁边,看到付战寒这么干脆利落地处理了孙经理,又感激,又骇然,又拘谨,低声说:“谢谢您……” 战神集团的总裁……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可怕呢! 疏离的语气,又让付战寒心底一颤。他转脸看她,目光却出奇的温和:“好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吧?”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这个女人真实身份是什么…… 为什么,她会拥有和裴飞烟一模一样的容貌! 而她看他的眼光,完完全全是看一个陌生人,那种距离感不会是假装出来的…… “我是岑世隐的女儿岑佳依,我爸爸前一阵受伤住院,我来帮他办报销的。”裴飞烟老实交代着,把材料一一展示给付战寒看,“呐,这些是住院的材料。” 冰凉的目光落在她头顶,哪怕刻意回避着那双骇人的利眼,那种针刺的感觉始终逃不掉。 恼人的头疼,又有了蠢蠢欲动的征兆…… 徐天阳“啊”的一声,说:“原来是你啊。前几天在医院见过,那时候你在医院里,脸上贴着纱布,我都没认出你!” “是的……前一阵脸上刚动了一些小手术。” 裴飞烟干笑着,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谎言重复一遍。 咳咳,这就是传说中的,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了吗? 这么说下去,自己纯天然的脸蛋,别人可都得当成整的了…… “脸上动过手术吗?”付战寒恍然,如果是整的,那就不能证明什么了…… 徐天阳不知道总裁大人心里想的是其他事,上前说:“付总,她说的情况都是真的。而且她要求的也都是合情合理的权益。” “那就按公司规定去办吧。” “是。” 难题解决了,裴飞烟喜笑颜开,万分感激地对付战寒深深鞠躬:“付先生,谢谢您!您真是大好人!” 付战寒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半晌,男人懒懒地一挥手:“没什么,你跟徐特助去把事情办了吧。公司是不会亏待真正有贡献的好员工的!” …… 有徐天阳带着,裴飞烟办事无比顺利,而且一路走来,那些嘲笑不屑的目光全都没了,取而代之要么是殷勤,要么是好奇。 不止一个女生经过的时候,开玩笑般打听:“徐特助,又来了新同事吗?怎么都没收到风声啊?” 裴飞烟容貌出众气质特别,虽然穿得廉价,但把廉价品搭配出不俗品味的功力,让这儿的白领们异常有危机感。 公司里优秀的男生很少,刨除可望不可即的总裁大人,好像徐天阳、付九这种也都是抢手货,僧多粥少,每来一个出色的女同事,都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不过,当她们听到徐天阳解释说:“这是岑工的女儿,来办事的”之后,也都纷纷松了口气的样子,对裴飞烟友好了很多。 转了一圈下来,裴飞烟的感觉就是:大公司好可怕,宝宝要回镇上去…… 几乎把腿跑断,总算把事情办妥。徐天阳说:“到时候报销的钱会直接打到岑工的工资卡上。你这就要回去了吗?需要安排车子送你吗?” 对方的彬彬有礼,被裴飞烟理解为客气而已,她也同样客气地摇头:“谢谢,我打出租车回去就好。” 徐天阳也不勉强,亲自领着她到外面的出租车上落点,为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 临上车之后,徐天阳忽然没头没脑地问裴飞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整容成现在这样?是见过什么人,有了范本吗?” 裴飞烟一怔,缓缓摇头:“没有。我就是削骨而已。”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徐天阳注视着她的脸,半晌才说:“原来如此,现在的整容技术真强啊。” “呃……徐特助,请您为我保守秘密。” 女孩子整容始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徐天阳理解地笑笑:“当然。我们总裁也会守口如瓶的。” 送走裴飞烟,徐天阳转身就回到付战寒办公室。 坐在黑暗处的男人,面前已经空了一个酒瓶…… “怎样?” 充满压迫气势的话传来,心烦意乱。 徐天阳说:“她确实是岑工的女儿,没有丝毫破绽。” 黑暗中男人那黑晶晶的光芒,瞬间蒙上浓重的阴霾,情绪低转:“这样啊……” 徐天阳垂眸,心里升起愧疚。 明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事,可看到那被情所困的男人如同困兽一样失落,忠心的下属内心也不好受。正斟酌着要不要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总裁大人,付战寒又开口:“岑工家里住哪儿?” …… “妈妈,我没问题。不要老是当我小孩子。” 女孩略带嗔怪的撒娇从楼上飘下来,就连语气,都像极了裴飞烟。 声音传到楼下男人的耳中,他摸出一根香烟,点燃。 白色的烟雾在冬夜升腾而起,遮掩了男人的真实表情。 他很少抽烟,一年抽不了一支。 然而,今晚这短短半个小时,他已经抽了五支烟了…… 徐天阳打了个冷战:“好冷!” 他跳了几下脚,在这鬼地方站了半小时,腿脚都冻麻木了!一转眼,看到付战寒还苍松般屹立不动,又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比总裁还要年轻好多呢,怎么反而受不住? 话说……总裁在这儿也站了很久吧,既不上去拜访,又不走,只是呆呆地听着楼上岑世隐家里的动静,他的脑子里到底转的是什么念头? 徐天阳越发觉得总裁大人深不可测…… …… ------------ 354、突然登门拜访 “佳佳,去把垃圾丢了!” “好。” 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徐天阳吓一跳,做贼心虚:“她要下来了!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付战寒沉吟不语,急死个人。 要是被岑佳依下来看到两个大男人跟俩尾行怪兽似的蹲在自家楼房底下,还不得把他们当成变1态啊! 说话间,头顶脚步声响,岑佳依已经出现在楼梯转角了! “被发现了!”徐天阳同学快要暴走之际,付战寒忽然烟蒂狠狠一踩,换了春风化雨的和煦面容,主动迎上。 裴飞烟迎面见到付战寒上来,吓一跳:“付……付先生?” 付战寒微笑:“好巧啊,岑佳依。我来探望一下岑工。” 音容笑貌毫无破绽,演技好得可以直接上奥斯卡当影帝。 裴飞烟没有丝毫怀疑,她信以为真,指指楼上说:“欢迎欢迎,我家住三楼,我爸妈在家。我去丢个垃圾哦。” 付战寒点点头:“行。” 还很绅士风度地侧过身,让裴飞烟在他身边走过。 徐天阳全程:“o(╯□╰)o……” 付战寒突然到访,岑世隐夫妇受宠若惊,打开门的时候,老岑几乎要心脏病发作:“总……总裁大人……” 隔着防盗门,付战寒笑容和煦:“岑工,现在才抽出时间来探望您,真是不好意思。” 这么平易近人的总裁大人,还是公司里那个不苟言笑杀伐决断的“活阎王”吗?!岑工抖抖索索地开了门,把付战寒让进来:“这……这可怎么当得起!啊,连徐特助也来了!” 徐天阳有礼貌地打招呼。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又亲自让付战寒和徐天阳坐下。把冰箱里有的瓜果小吃全都搜罗出来,满满地摆了一茶几。只是岑家家境普通,这些都只是超市里散架开卖的粗劣牌子。陈佳英拄着盲人拐杖出来,摸索着奉茶:“是付先生来了吗?请喝茶!” 茶汤黄劣,只是解渴的粗物,岑世隐看着不像样,羞愧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您来了都没什么好东西款待您。” 付战寒摆摆手:“无妨。” 陈佳英到底过意不去,说:“昨天门口茶庄老板说来了一批好的大红袍,我让佳佳去买吧。正好她现在在外面!” 说罢,就要去摸手机。 徐天阳知道付战寒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连忙阻止陈佳英,说:“阿姨,不用客气了!外面挺冷的,让她早点回来就好。我们一块说说话,聊聊天!” 陈佳英这才作罢。 付战寒和他们坐在一起,问候了一段岑世隐的病情,知道是突然头晕失脚摔倒,反而外伤更严重。就说:“突然头晕的话,可能是血管硬化了。我们有职工补充医疗保险支持体检的,等岑工痊愈之后去做一个全面检查比较好。” 岑世隐十分感激地领受下来。 坐了十来分钟,裴飞烟开门进来。一进门就说:“好冷啊!” 大家看到她外套湿湿的,呼出来的也全是白气,就知道外面又降温了。眼前黑影一晃,付战寒率先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天气冷,喝杯热茶会好点。” 裴飞烟一怔,接过热茶:“谢谢。” 男人手一伸,极其自然地把她的帽子拿了下来。 亲昵的举动,把所有视力正常的人都看呆了…… 徐天阳张大嘴巴,下巴几乎脱臼,心里一个声音大声呼喊:“老大,太过分了!” 就算人有相似,也不能这么情难自禁啊!人家亲爹亲妈还在旁边看着呢! 然而付战寒的眼内,此刻浑然只剩下岑佳依(裴飞烟)一个人,那漆黑眼眸柔情似水,温柔得要把人融化…… 岑世隐也狠狠怔住了,就算总裁体恤老员工,可做到这份上,已经不是简单的平易近人了吧! 要说总裁对佳佳有什么企图?! 那也决计不可能,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呢! 再说了,总裁身边,还有那一位…… 想起那个笑靥如花的蓝莳萝,岑世隐打了个冷战,别说蓝莳萝背后的蓝家,就算是蓝莳萝本人,也决计不是好惹的!自己女儿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惹祸上身! 他干干一笑,正想要上去拉走裴飞烟。裴飞烟却突然哎哟一声,捂着头,面容痛苦。 大家都吓一跳:“怎么了?” “我头疼……”裴飞烟深深地低下头,竭力忍受那痛苦,短短几秒已满头冷汗。 岑世隐连忙说:“那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下!” 付战寒看着岑世隐来把裴飞烟带到旁边坐下,怔怔地看着那张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钟,他轻轻地说:“既然岑佳依不舒服,我们也不打扰了。岑工您好好在家养病,公司等着您回来上班。” 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彻底打消岑世隐心底的不安。 ——总裁他在工作上雷厉风行,对底层员工和老百姓却是出了名的行善积德。也许,刚才给佳佳脱帽子递茶也仅仅是出于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男人本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老夫妇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总裁大人和特助大人,然后才回家照顾已经疼得满沙发打滚的“女儿”。 …… 一个星期的休假一晃而过,裴飞烟告别了挂名父母,回到泽县中心小学。 从繁华美丽的海城闹市到安静寥落的边远小镇,下了车,裴飞烟恍如隔世。 一辆白色的福特福克斯安安静静地停在路边,落入女孩眼帘,不禁引起会心的笑容。 王诚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裴飞烟还没上车他就问好了汽车班次,然后选定时间过来等着她。俗话说,人生三大慢,等人等车等船。等人的滋味原本是最难熬的,王诚期待和裴飞烟的见面,想象着那张魂萦梦牵的小脸,那一秒一秒数着秒针过,愈加漫长。 “王老师!你等很久了吧!” 听到清清脆脆的声音,等人的焦灼瞬间烟消云散,王诚那温柔俊雅的脸上全是温柔:“不,我也才刚来到而已。” 从她离开开始,他就盼着她回来。 ------------ 355、裴飞烟开始对过去感到好奇 这一个星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中度过,只希望时间一下子跳到她休假结束才好。原本有很多话想要见面后和她说的,但现在一见到她,又觉得不重要了。 裴飞烟不好意思地说:“刚出海城的时候遇到路上事故,高速堵车,只好绕道国道搞到晚点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我帮你拿行李。”王诚接过裴飞烟受伤的行李包,往车上走。 上了车,只剩下两个人,细叙了一些别后的情况,裴飞烟忽然想要向王诚了解过去的自己,她问:“王诚,那天临走之前你跟我说,你认识以前的我。那以前的我是个怎样的人?” 王诚说:“以前的你啊,活泼开朗,坚强大方,就好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大家都很喜欢你。” “是吗?”裴飞烟垂眸,她想起和付战寒之间那微妙的感觉,为什么每次付战寒一接近她,她就头疼?她低声说,“那……你听说过付战寒吗?” 男人澄澈的眼底一阵乱闪,正好前面一辆金杯面包车胡乱变线,他趁机轻轻骂一句:“混账!会不会开车的!” “王老师?” 王诚沉吟不语…… 裴飞烟心里不安起来,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还有,那是错觉吗?怎么一直温柔和蔼好说话的王诚,突然冷淡下来? “我爸爸受伤时,付战寒付先生来探望了我爸爸,他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裴飞烟轻声解释。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王诚解释这个,但王诚看起来好像不高兴了,她现在很依赖王诚,还是不要惹他生气的好。 沉默半晌,王诚才说:“你不能被他的假面目欺骗了。你爸爸对战神集团还有利用价值,付战寒当然对你爸爸好。但是有些传言……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他要怎么说才好呢? 让小烟可以远远地离开那个魔鬼…… 裴飞烟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王诚说:“他骨子里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据我所知,付家这些年总有人失踪,听说那些失踪的人都和他有关系。更加离谱的是,他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裴飞烟大吃一惊,王诚短短几句话彻底颠覆了她对付战寒的好感。杀人?那可是犯罪啊!她下意识掩着嘴巴说:“什么?!” “嗯,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说是付战寒的妻子对他不忠,实际上是他和蓝家千金蓝莳萝有一腿。他的妻子捉奸在床,他为了小三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婆,而且还买通了警察伪装成意外死亡。” 裴飞烟只听得背上凉飕飕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半晌,才吐出三个字:“好可怕。” “对呀。是很可怕。这些有钱人表面上对你很好,实际上打什么主意谁都不知道,要取一条人命就跟玩儿似的。所以你还是离他远点好。”王诚郑重其事地警告着裴飞烟。 女孩满脸骇然,似乎被吓呆了,最后,才吐出一个:“好。” …… 忙过了期末考,开完了家长会,又家访了好几个蠢蠢欲动想要辍学的学生家庭,尽力把他们拉回课堂上。 尤其值得安慰的事宗明昊家里终于放弃让他辍学的想法了,除了他又拿了个好成绩而且开始能够乖乖听课之外,还因为他爹因祸得福,拿了一大笔钱,别说学费无忧,就连房子都可以加盖了。 “他妈妈过几天就回来,这次咱们有钱了,这就不用出去打工。明年把房子翻修之后,可以开个小卖部什么的,够生活就行。最要紧一家团聚!”明昊爸爸乐呵呵地,对未来充满希望。 裴飞烟看了看一个人寂寞地画画儿的宗明昊,深有同感:“没错,明昊就是需要父母多陪伴,这样他一定会改善多动的症状的。” “这次真的多亏了遇到大善人,战神集团的付总真是没话说。如果换了一般的老板,哪里还管我们死活,能陪个几万块就不错了!他出手那么大方,一下子就是一百万!上天会保佑这种大好人的!” 明昊爸爸充满感激地说着,裴飞烟心里有所触动,和她一同来家访的陈老师笑起来:“这也真是巧了,我们岑老师家里,也得到过付先生的关心呢!她爸爸就在战神集团工作啊,前一阵她爸爸摔断了腿,付先生亲自上门探望不说,而且还把医疗费用全部报销了!你就让你们家明昊好好学习,以后争取到战神集团工作,这就是有出息了!” 明昊爸爸又惊又喜,好像找到知音:“真的吗?岑老师?” 裴飞烟笑了笑,点头承认:“是这样的。我爸是里面的老员工了,也是多亏了这份工作才可以供我大学毕业,还能给我妈妈治眼睛。” 相比之下,知道陈佳英眼睛瞎了就毫不留情地炒掉她,连工龄都不给买断的那个公司,就太没有良心了!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大家话题一直围绕着远在海城的那个人身上,听着听着,裴飞烟脑海中又出现那张凤眼含愁的英俊面孔……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让她感到很熟悉…… 尤其是那天他来到自己面前,帮她脱下帽子,递上热茶的时候。她一点儿都没有受宠若惊,反而相当平静。 就好像,之前已经无数次受到过他这种照料似的…… …… 当老师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两个长长的寒暑假。 而当贫困的乡镇小学老师最大的坏处,就是假期只能领到几百块的基本工资…… 而且,没有年终奖,没有过节费,没有节日福利…… 放假那天,学生们都回家了,家住本地的同事们也回家了。裴飞烟坐在宿舍的床边上,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很忧伤。 “过年过节,总得给一点过节费爸妈吧。还要买点衣服什么的……” 结果算来算去,哪怕孝敬一下父母都做不到,因为这儿的工资低到让裴飞烟怀疑人生。 王诚在她门口经过,见她小脸都要皱成一团水了,留步询问:“小烟,刚才是你叹气吗?” ------------ 356、赚钱的机会 自从王诚告诉裴飞烟她的真名字之后,私底下就恢复了“小烟”的称呼。而且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才这样叫,好像有了一个他们两个共同的小秘密似的。 裴飞烟其实不习惯这种过于亲密的称呼,但是,她又想要在王诚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自己以前的事,也就由得他了。 “是啊。好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叹着气说。 她挺羡慕王诚的,教书的工资貌似只是他的汽油钱,自己在外面捞私活,很有钱的样子。他一定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吧! 王诚听她诉说了一轮没钱的烦恼,说:“要不,你和我回清城一趟,我给你介绍一份假期兼职?” 假期兼职? 虽然说大城市严禁老师课外兼职补习班,一经发现就开除。但这儿山高皇帝远,管不了这么多,如果裴飞烟跟着王诚到清城去,就更加遍寻不着了。 裴飞烟犹豫起来。 能赚钱固然是极好的,但也答应了岑世隐早点回家。 她说:“我再考虑考虑。” 王诚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裴飞烟:“你考虑清楚随时联系我。” 这是他第一次在裴飞烟面前展露出除了“王老师”之外的身份,裴飞烟看了一眼,烫金的名片上,斯文秀气地写着“YAN珠宝公司 技术顾问 王诚”的字眼。 她微微一笑,把卡片放进钱夹里。 …… 回到家不到三天,裴飞烟就开始后悔没有跟王诚去清城。 平时忙惯了没什么,如今放假一闲下来,那日子难受得很。老夫妇各有各的忙碌,反而把裴飞烟丢在家里,失忆的她一个朋友都不敢见,也很少出门,闲得挠墙。 就在她开始准备订去清城的车票那天下午,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打扰了。” 来人斯斯文文,长了一张很好看的娃娃脸,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深蓝色西装,搭配浅蓝色白花的领带,是付战寒身边的特助徐天阳。 裴飞烟没想到裴飞烟会在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突然登门拜访,她怔住:“徐特助?” 徐天阳表情复杂地看一眼她身上的睡衣和蓬乱炸开的头发,说:“下午好,岑小姐。” 呃!自己的形象太糟糕了! 也是在家宅太久,已经好些天没有脱睡衣了!裴飞烟老脸一红:“你来找我爸爸吗?他刚出去了……” 窘迫之下,然后就要关门。 “不,我是来找你的。”徐天阳连忙说,“可以让我进来说话吗?” 裴飞烟只好开门让他进来,然后自己跑进房间胡乱套了两件见人的衣服,又去洗手间打理了一下头发,把自己捯饬得能见人之后,走出来:“真不好意思,刚才还在午睡……” 其实她凌晨四点才刷完漫画睡觉,一觉睡到现在,早饭午饭统统没有吃…… 不过她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 徐天阳,却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惊讶不已…… 那副表情,完全就是活见了鬼! 裴飞烟奇道:“徐特助?” “啊!没什么!”徐天阳连忙低下头,心道:“真像……真像啊!” 简直就是裴飞烟复活! 裴飞烟给他倒了茶,徐天阳大大地喝了一口,平静了心情,说:“岑老师,是这样的。我们集团寒假期间在公司内部办了一个托管班作为员工福利。现在缺一个老师。我想起您是老师,就想问问您寒假寒假期间有没有空来公司帮帮忙。当然,酬劳方面会照常计算给您的。” 放假期间,很多家长会头疼不知道怎么安置自己家的熊孩子。放去补习班必须管接送,留在家里又不安全,每年这个时候,请假的员工就特别多,剩下在公司里的也不会专心干活。所以付战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正儿八经的给员工弄了这么个福利。 裴飞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事,愕然指着自己鼻子:“我吗?” “是啊。你爸爸是战神集团的老员工,彼此知根知底的,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了。此外我们也会找和您情况相同的一些老师。算是同事之间互相帮忙吧。不知道您意思怎样?” 徐天阳特助亲自上门邀请,那是非常有诚意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留在海城家里附近当然要比去人生地不熟(她以为)的清城要好,裴飞烟没有多考虑,就一口答应下来:“行啊!” 徐天阳很高兴,他说:“那就好。正好岑工明天开始结束休假,您可以和他一起到公司来,到时候直接找人事部报到就行。” 停了一停,补充说:“现在人事部的赵经理很好说话的了,不会再次出现上次的事。” 听说孙经理被炒了之后又被封杀,现在在海城已经混不下去了,前一段时间房子都卖掉举家搬走,也不知道现在流落何方。 裴飞烟点点头:“好的。” 徐天阳:“谢谢你。” 她笑起来,双手合十胸前,小脸写满真诚:“哪里的话,我还要谢谢战神集团呢。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 她这么一笑,如花绽放,小鼻子皱起来,杏眼弯成月牙,牙齿整整齐齐、雪白雪白的,好像冬天的阳光般明媚,让人移不开眼睛。 徐天阳看着看着,硬生生看怔住…… 刨除了陌生的眼神,这个岑佳依,和死去的裴飞烟真的就是同一个人嘛……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付战寒特意投一大笔钱弄这个“福利”,而且还亲自下令让他跑这一趟,一定要请到岑佳依(裴飞烟)到战神集团上班了。 恐怕,这个女孩进了战神集团,总裁就不会再让她离开了吧…… 只是,代替品,能够代替那一位来抚平总裁内心的伤痛吗? …… “王诚:我已经找到兼职,不来清城麻烦你了。”裴飞烟发了微信给王诚,心里还有点沉甸甸的过意不去。 不过,她相信王诚会理解她的! …… 清城,王诚收到信息,顿时低落不已。原本正在和王恺聊公司的事,这时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怎么瞒得过兄弟。马上有人发现他不对劲。 ------------ 357、不能袖手旁观 王诚前脚出了去,王恺后脚就跑出阳台:“哥,你刚才收到什么短信了?” 王诚把手机直往里藏:“没什么。” “哥,给我看看!”王恺伸手去抢,王诚文弱书生一个,篮球明星弟弟轻松抢走他的手机,“到底是谁啊?岑佳依?哥,你支教的同事吗?” 他点开裴飞烟的头像,熟悉面孔撞入眼帘,王恺顿时狠狠怔住! 王诚劈手夺回手机:“还给我!” “这……这不是小烟吗?!”王恺反应过来,抓住王诚肩膀,“哥!到底怎么回事?!” 王诚吞吞吐吐,最终还是缠不过王恺,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一长一短的说了。 王恺听了,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这么说,你突然放着大企业不去,跑去那山沟沟里支教,是为了小烟?” “嗯。” 王恺说:“我们这就找她去!” “别!”王诚一把摁住冲动的小弟,“她失忆了!” “失忆?” “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现在她用另一个身份生活着……我觉得那样对她比较好!” 王恺脱口而出:“哥,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小烟是什么人吗?她是豪门千金,创办的YAN珠宝公司现在是世界上最赚钱的珠宝品牌之一!就那么让她埋没才华,在山沟沟里面当一个老师穷一辈子?!” 王诚自认为对裴飞烟“最好的事”,王恺头一个就不赞同! 王诚眼睛看着前方,充满坚定:“那又怎样?反正她的财产我们又不会吞了她的!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接回来就是了!但是现在如果让小烟出现,付战寒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听说当年他们闹得很僵,小烟捅了付战寒一刀,付战寒差点死掉!要是那男人要来找小烟报仇怎么办?我们之中谁可以敌得过他?!” 王恺哑口无言,只有默默点头…… 的确,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哪怕年薪百万,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儿而已。是没有办法和付战寒匹敌的!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找小宁帮忙?”王恺想了半天,想出来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王诚挑眉:“白鹤宁?她不是在澳大利亚念书吗?” “听说回来过年了。白家势力那么大,小宁又是白家的千金小姐,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既唤醒小烟的记忆,又可以保护她周全。”王恺越说越肯定,两眼炯炯有神,似乎已经看到恢复记忆的裴飞烟又回到他们中间。 王诚还在犹豫:“这……” 其实,出于私心,他真的蛮愿意把这种乡村生活持续下去的。 哪怕明知道,这种幸福就跟偷来的一样,还是忍不住痴心妄想着,要让它长一些、再长一些…… 王恺一拍他肩膀,迫不及待要去见白鹤宁了:“哥,你还在犹豫什么!走吧!” 他转身就走,王诚连忙追上去:“等等我!” …… “岑老师,这里就是您上班的地方。”人事部赵经理带着裴飞烟来到战神集团的寒假托管处,介绍说,“这儿就是战神集团员工托管小孩的地方。” 专门从战神大厦87楼划分出一个大房间作为托管处使用,分割为四个部分:中间最大的,是孩子们集中活动的公共休息区,既有游戏区也有图书角,适合各年龄段孩子使用。三个大房间,分为中学区、小学区和幼儿区,都按照各个年龄阶层差别做了精致的装修。 裴飞烟跟着赵经理走进去,东张西望着,对精致的装修和完善的措施赞叹不已:“好漂亮啊!” 作为总部的战神大厦,托管中心里的设施自然也应有尽有的。裴飞烟看出,光是小学教室那个多功能投影仪,就比泽县最好的学校里的还要先进几倍。她曾经也很想要一台这样的投影仪,这样教学会方便很多,然而由于价格太昂贵,只向校长提过一次,校长的脸色就难看得要死,于是裴飞烟也就识趣地不再提起了。 赵经理见她一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样子,嘴角不自禁泛起得意笑容,说:“这里的设施,都可以随意使用。只有一点,就是不能出安全问题。” “是的。”裴飞烟说。 赵经理又说:“我们这儿上午九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中间12点吃饭,2点半午休结束上课。你有问题吗?” 这个作息时间表基本上和学校里一样,裴飞烟一口答应没问题。 赵经理见她言谈举止很靠谱,再加上岑世隐在这儿人缘不错,对她也很满意。他给她办了临时饭卡,告诉她午饭可以在员工食堂里吃,然后让裴飞烟周围熟悉一下环境,自己就忙别的去了。 裴飞烟的工作很轻松,因为还有别的老师和她分担上课,上课的孩子也很少,这些孩子们父母能够在战神集团工作,本身智商也很高,连带着子女的学习能力也强。很快她就发现,在这儿上课比教泽县那些小孩要舒服多了。到了12点,和她拍档已经熟悉起来的曹雅怡老师就说:“现在就下班了,你先去食堂吃饭吧!你爸爸应该在等你了?” “好的。” 裴飞烟拿起饭卡,来到位于13楼的战神集团食堂。 电梯门一打开,随着大食堂的画面在面前徐徐展开,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天啊,这里是五星级自助餐厅吗?!”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装潢极其精致考究的宽阔空间,后现代风格的金属的柱子遍布其中,璀璨的射灯在头顶变幻出无数光辉。上百张北欧简约风格餐桌星罗棋布,在大厅中间,好像自助餐厅一样,摆满了银色餐盘。 在这里,员工既可以刷饭卡(饭卡的钱全都是公司补助,分文不用自己出)吃放在餐盘里自行取用的各种食物,也可以再付更加贵一点的价钱,吃厨师现做的小炒和点心。 裴飞烟土包子一样看着面前轻声细语地进食的同事们,很怀疑自己看到的场景,到底是普通的工作餐,还是高雅的商务聚会。 ------------ 358、另一个世界的人 手机响起,她接电话,是岑世隐打来的:“佳佳,不好意思,技术部中午有活儿干,爸爸没法下来和你一起吃饭了。你自己吃吧!下午等我一起下班!” “哦……” 岑世隐似乎很忙,裴飞烟还没有“哦”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这一下,她自己一个人在陌生又豪华的大食堂里,越发地傻了…… “我该怎么办?”她的心一下子慌起来,不知怎么办才好,捏着饭卡来到柜台前面,“那……那个……” 大厨看起来挺和气,见她生涩的模样,和善地笑道:“呵,小姑娘,第一次见啊。刚入职的吗?” “是的。请问,这儿打饭怎么打?”裴飞烟说,“是要刷卡吗?” “自动刷卡机在这儿,刷了卡之后自己拿就行。能吃多少拿多少,不限量,但是不能带走也不能浪费。” 裴飞烟给自己拿了樟茶鸭、蒜香鸡、客家豆腐和酸辣豆角。身后忽然飘来一句:“胃口不错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刚才指点她那大厨目光透过她肩膀后面看过去,眼睛都直了! “总……总……总裁大人!” 好不容易一句话说囫囵,那大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裴飞烟怔怔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付战寒,这人不是挺善良好说话的吗?怎么那大厨又敬畏又害怕,好像面前来了十万天兵天将一样? 她不知道,付战寒一般都在高层食堂吃小灶;更不知道,总裁大人一旦降临某个部门,不是极端好事就是极端坏事从来没有中间状态……威重令行之下,那大厨身为厨房负责人如临大敌,半点不出奇。 只不过今天大厨多虑了,因为付战寒根本就不是来找他,他是冲着裴飞烟去的。 总裁大人目光落在她手里满满当当的餐盘上,唇角微勾,看不出深浅地说:“公司规定不能浪费……你一个女孩子,能吃完这么多吗?” 这是怀疑她的食量? 裴飞烟觉得,这些有钱人大鱼大肉吃坏了胃口,对于她这种在乡镇动不动走十几公里山路家访的体力劳动者太不了解了! “当然可以啊!” “是吗?”付战寒指了指那边的桌子,“我倒想要亲眼看看?” 虽然总裁大人很引人注目,不过在战神集团他自己的领地里,胆子大到敢公然围观他的人也没几个。裴飞烟见他怀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说:“行!” 二十分钟后…… 女孩吞下最后一口饭,把光光的餐盘一推,炫宝似的推到沉吟不语的总裁大人面前:“你看,我真的能吃完吧?” “好能吃……”付先生看起来一点都不嫌弃,反而笑得愈发开心,“你从前就这么能吃吗?” 裴飞烟觉得他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就说:“对呀!” “那就太好了,我给你加工资,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陪我吃饭吧!” 女孩猝不及防,“嗯”的一声,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那高大的身影已经离开了椅子,走远了。 …… 高高在上的战神集团总裁,要专门付钱让她陪自己吃饭?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裴飞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得脑袋都疼了,只好又吃了一片止疼片来缓解。 下班的时候,认定了付战寒只是拿自己消遣的她,半点没有把中午的话放在心上,照常收拾了东西,拍拍屁股准备下班。 才来到公司门口,岑世隐还没下来,付战寒却来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直接停在裴飞烟面前,车窗放下,露出付先生深沉英俊的面孔:“不是说了让你别走吗?” “呃……”裴飞烟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上车。” 这个男人的命令,没有办法违抗。裴飞烟身子比脑子动得还快,老老实实打开车门上车,好像某种本能。 她觉得很惊讶:自己的身子为什么好像对付战寒的命令有感应似的,自然而然地就听从他吩咐去做了? 可是,这个人她脑海里明明没有半点印象啊? 女孩那不自然的动作表情落入男人幽深眼眸中,他脸上肌肉不自觉跳动了几下,不动声色地下令:“开车。” 司机开动车子,驶向未知的地方。 看到裴飞烟低头那手机拼命按,分明不把他放在眼内,男人闪过一丝不悦:“你在发什么信息?” “我要跟爸爸说,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裴飞烟说。 付战寒问:“你和岑工感情很好?” “是的……”裴飞烟说,“他们都很疼我。” “但是去年一年,似乎你很少回家看望父母?” 如果真的孝顺父母的话,绝对不会那样对待父母吧? 裴飞烟心虚地说:“刚考上编制,不敢请假嘛……” 付战寒于是不说话。 他带裴飞烟去了一家高级意大利餐厅,吃意大利菜。 看到那金碧辉煌的餐厅,裴飞烟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对面坐着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当坐下来之后,她看到付战寒用流利的意大利文点菜,越发敬佩:“付先生,你好厉害啊。这是英文吗?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这是意大利文。”付战寒低头,拿起利口酒,“我妻子曾经在意大利呆过一段时间,她很喜欢吃意大利菜。” 他的妻子? 裴飞烟脑子里,好像被一个大锤子狠狠击中,嗡嗡作响。她茫然地说:“你妻子……” 哦,她想起来了,岑世隐和王诚都跟她说过,付先生曾经结过婚的,他们都说他妻子是被他亲手杀死的。但是怎么现在付战寒在她面前,却露出那么凄楚的神气? 虽然只有一瞬间……她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轻声说:“你一定很爱你妻子吧?她还在吗?” “不,她一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付战寒的声音低沉下来,那刻意放缓的语调,好像在钩引人凑近去听。 “去世……”裴飞烟愧疚地垂眸,“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自己提起她的。” 当付战寒说起裴飞烟的时候,心口简直痛得无法呼吸。 ------------ 359、女孩餍足地叹气,小猫一样 男人拿起不手边的烈酒仰天饮一大口,烈性酒精好像一把钢丝刷顺着食道撕心裂肺地下去,他强忍着痛苦,观察眼前的女孩…… 她一颦一笑,时而难过时而好奇,看起来全都非常真实可信。 这个女孩……和小烟长得一模一样,她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么? 她……能够代替小烟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么? 至少,至少的至少,可以让他安安稳稳地,吃下这一年来第一顿有点儿胃口的饭吧? 侍应生上菜了,是裴飞烟以前爱吃的帕尔玛干酪鸡肉、阿尔费雷多面条和千层面,还有口感丰富的茴香酒。裴飞烟只吃了一口,只觉得错综复杂的味道在味蕾深处层层绽放,不由得心花怒放:“好好吃啊!” 这么美味的东西,简直让她的人生不能更圆满了! 付战寒微笑,举起手里的香槟:“好吃吗?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裴飞烟开心地道:“那我不客气了!” 女孩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时不时眯起眼睛享受地叹气。动作仪态极为优雅,那是从小受到良好教养千锤百炼出来下意识动作,绝对不是造作。 她没有留意到坐在对面的男人深邃笑容渐渐消隐…… 就连爱好的口味和动作都一样…… 裴飞烟胃口不错,一桌子的菜吃了三分之二,吃饱之后拍拍肚子:“我吃饱了!” 女孩餍足地叹气,小猫一样。 却发现付先生吃很少,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您好像没怎么吃啊?” 正好餐后甜品上来了,裴飞烟实在没有脸皮继续吃下去,就把那精致的提拉米苏往付战寒面前推:“来尝尝这个,这个很好吃的!” 实在不好意思,又补充:“看起来似乎很好吃……” 在她仅存的记忆里,没有吃过这种高级甜点。 “好。”付战寒凝视着她,拿起叉子,优雅地把一小口提拉米苏送进口中,微笑,“嗯,好吃。” 他的笑容真好看,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而且还带着天生的威严感,让她心跳加快。 付战寒胃口很小,只喝了一点汤,吃了一点千层面和提拉米苏就够了。他约自己出来,似乎只是为了看她吃饭。看着裴飞烟吃好之后,他叫来侍应生买单。 裴飞烟过意不去,说:“您也没吃多少,要不这一顿AA吧?” 付战寒挑眉:“你确定?” 侍应生这时拿着账单过来:“付先生,会员价打折后三万八千元,谢谢。” 三……三万八?!裴飞烟听到这个数字,吓得魂都要掉了!她脱口而出:“这也太贵了吧!宰人呢!我们也没有吃什么吧?!” 侍应生倒也好涵养,笑眯眯地说:“小姐,您吃的黑松露是一万八一个的头等货,此外还有伊朗鱼子酱,这种鱼子酱是两万美元32盎司的,虽然您只吃了一勺,也需要一万块。除此之外还有……” “够了!”裴飞烟满头黑线地制止了喋喋不休的侍应生。 什么鬼,难怪觉得那个蘑菇怎么那么香甜美味,那些鱼子酱也和平时在寿司店吃到的鲑鱼鱼子完全不一样呢……原来都是这么贵的东西…… 付战寒客气地把黑卡交给侍应生,说:“没关系,既然我让你陪我,当然是我请客。” 他越客气,裴飞烟越觉得脸上发烧。 她说:“无功不受禄,我也没做什么,怎么好意思让您请我吃饭。” 付战寒说:“如果不是有你陪着的话,我今天恐怕又要靠维生素丸和营养饮料度过了。这已经是我这个月吃得最多的一顿。” 裴飞烟吓一跳,刚才付战寒才吃了那么一点儿,却说已经吃多了?那么大的男人啊,能量够吗?不过,见到付战寒精神奕奕的样子,她没好意思把心里的真是疑问问出来。 两人吃完饭,付战寒把她送到家里楼下,说了一声:“明天见。” 然后才离开。 黑色的劳斯莱斯好像钢铁鲶鱼一样钻进夜色中,红色的车尾灯一闪一闪,很快变小变远。 裴飞烟站在楼下,目送付战寒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家。 …… “什么?!你找到小烟的下落了?!”白鹤宁霍地站起,激动地喊道,“你怎么不早说!” 王恺看一眼王诚,说:“我哥一直瞒着,要不是我看了他手机,还不知他想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王诚低喝:“多事!” 白鹤宁二话不说,拉开门往外冲:“我去接她回来!” 王诚吓一跳,赶紧去拉白鹤宁:“小宁,别冲动!” “什么冲动?!本来早就应该接她回来的吧!”白鹤宁声音高得出奇,“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没用鬼!” 她急了乱骂人,王家兄弟也不跟她计较。王诚说:“她现在在付战寒的公司里做寒假兼职!” 白鹤宁讶异地瞪大眼睛:“她怎么会去了付战寒公司的?!” “她现在用了另外一个叫做岑佳依的身份,那个女孩在山洪暴发时死了。她就冒充了她!然后岑佳依的爸爸,是战神集团的员工,现在把她给弄进去了!如果她的身份曝光的话,付战寒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当日裴飞烟刺伤付战寒,事后引起付家的疯狂报复,裴明道的公司直接被付家攻击至破产。虽然现在裴家二女儿裴纯嫁给了付晋阳,但听说嫁过去之后也是当受气包,日子并不好过。 如果被付家抓住裴飞烟本尊……后果不堪设想!! 投鼠忌器,白鹤宁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可是,总得想办法把小烟带回来啊!”王恺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你不是说你支教的地方很穷吗?难道要让小烟在那种地方过一辈子?” 名门千金,落得如此下场,那真的是太残忍了…… 白鹤宁想了又想,说:“不行,我们必须去把小烟带回来!走,马上去海城!” …… 海城里的裴飞烟,还不知道她在清城的亲友团已经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她现在很紧张,因为总裁大人突然之间说要来视察托管室,还要看她怎么辅导小孩子学习。 ------------ 360、骤然多了个1米88的身影,她要怎么忽略才好? 虽然付战寒进来的时候说:“你不用管我,照样讲你的课就行。” 然并卵,看着那一群矮小的小学生后面,骤然多个了1米88的身影,她要怎么忽略才好?! 更别说,总裁大人那双澄澈深邃的眸子,一直一霎不霎的盯着她了! 呜呜……臣妾做不到啊!! 裴飞烟硬起头皮,重新打开投影仪,执着教鞭:“好,我们继续看这个生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日’字,但是写的时候必须注意,一定要在田字格的中央,而且横要平,竖要直……” 她竭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讲课上面,不去理会身上那种冰寒浸骨的感觉…… 那是付战寒的目光。 他一直在看着她,好像要把她全部看透。 头又开始疼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出现某些影子,模模糊糊地,抓不住摸不着……裴飞烟努力遏制着那种痛感,要把生字讲得更加深1入浅出一些…… 可是,头疼得越来越剧烈,那些脑海里的影像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好像还夹着什么人在耳边呼喊。裴飞烟额头冒出虚汗,以为自己紧张了,停下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坐在第一排的小不点关切地问:“老师,您不舒服吗?” “没有……” 大老板坐在最后呢,裴飞烟怎么敢中途停下! 在战神集团工作这一个月寒假拿到的钱,可是顶她在泽县中心小学一年的工资啊! 她硬撑着,又讲了几句,可是那频繁的头痛实在难以忍受,她身子前后摇晃了几下,天旋地转,最后眼前一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 是谁? 眼前一道白影晃来晃去,还有两个身影你来我往的,在打架! “不要——不要打了——”女孩子绝望的哭叫久久盘旋着,声音很凄厉,叫得她耳膜疼。 但是那两个斗意正浓的人似乎完全听不见女孩的叫声,反而越发的拳脚如风,打得更加厉害了! 拳头击中筋肉的沉闷声,好像打中沙包,砰砰作响。 “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住手啊!” 忽然之间,噗嗤声轻响。 朵朵血花在半空中绽开,把天空染得血红…… …… “啊!!!”裴飞烟霍地坐起,满背脊都是冷汗!! 旁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醒了。” 带着噩梦中的惊慌,她瑟瑟发抖地转脸,看到一个医生站在她旁边,刚才就是他在说话。 消毒水的味道飘进鼻子里,透着真实感。安全起见,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很疼,她从梦里醒过来了。 “我……我做噩梦了。”她喃喃地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医生说:“医务室。我是曾医生。” 裴飞烟说:“曾医生,您好。” 她想起自己还在上课的事,又问:“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曾医生很奇怪地看她半晌,才说:“你不记得了?你上课到一半突然晕倒,是总裁大人亲自带你下来的!” 说起来刚才的轰动场面还历历在目…… 这个寒假临时工竟然在总裁面前突然晕倒,当时付战寒脸色就变得铁青,他指挥着付九爷亲自背着裴飞烟下来。 那可是付先生身边左膀右臂的九爷诶!竟然让他纡尊降贵的背这个女孩! 待遇可真够非同凡响的! 当时有人怀疑裴飞烟好像那个被炒掉的林甜甜一样,装可怜搏出位想要引起付先生注意,不过在曾医生给她诊断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她是真的病了。画风也就转变为歌颂付先生体贴员工去了。 知道事情始末,裴飞烟臊眉耷眼地揉着脑袋,“给大家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谁没个七灾八难的呢。”曾医生见她已经没大碍了,和善地说,“你这个头疼是不是已经很长时间了?头疼牵涉的问题可大可小,我建议你还是找个时间到医院去做个全面检查吧。” 裴飞烟谢了曾医生,这时岑世隐急吼吼的赶过来了,“佳佳,佳佳你没事吧!” 便宜老爹急赤白脸的,身上技术部的蓝袍子都还没来得及脱,三步并作两步飞扑到“女儿”的病床前。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曾医生笑道:“岑工,你别一惊一乍的,把小姑娘吓坏了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大碍了,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写个病假条,你等会儿就提前下班吧!” 岑世隐千恩万谢的,曾医生又叮嘱了两句,重复强调一次要去医院详细检查的事,就去忙别的了。 …… “他们走了吗?” 徐天阳说:“走了。” 付战寒点了点头。 徐天阳忍不住,问:“总裁,你看起来真的很关心岑佳依。” 刚才岑佳依晕倒,付战寒那失常的举动,真的有点儿把他们吓坏了。 已经一年了,整整一年,没有见过情绪那么剧烈的付战寒……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查过所有岑佳依的资料,没有发现丝毫破绽。她一定就是岑世隐的女儿无疑,不可能是太太…… 就算明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人,付战寒也如此失态,只因为那张和裴飞烟一模一样的脸…… 付战寒说:“你们有没有再确认一次资料,查清楚了?” “真的已经查清楚,她就是岑佳依,从小到大都是。不会有错。” 付战寒又不说话了。 徐天阳在旁边等着,心情忐忑。 “徐天阳,和我出去一趟。” 徐天阳吓一跳,立刻猜到总裁要去哪里,他脱口而出:“总裁,人家这会儿还没到家呢,你现在就去,会不会太唐突了?” 看来总裁大人真的着了魔,完全被那个岑佳依迷住了! 这两天貌似也没干什么事,全都围着那丫头转! 付战寒想了一想,认为徐天阳说得有道理,就说:“那你安排个会议。我布置好工作再去。” 结果,付战寒开了个“打针会”,就出来了——所谓“打针会”,就是打个屁股针那么一点儿时间的会议。所有议程三言两语说完,没有开头、没有过渡、立马原地解散。 散了会,付战寒对徐天阳说:“现在他们该到家了吧?我可以过去了没有?” ------------ 361、牵动总裁心的女孩 徐特助很无奈,看着总裁那双闪闪黑眸,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以了可以了。” “好。”付战寒得到肯定,立刻信心大增,他看看自己那身正式的商务装,忽然又一个新主意,“我得去换个造型。太正式了过去她父母见到会紧张的。” 看着屁颠屁颠去找造型师折腾的总裁大人,徐特助心里暗暗祈祷,总裁大人您可要悠着点,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 裴飞烟前脚到家,后脚家里就来了客人。 不过不是付战寒,而是另有其人,她的邻居八婶。 八婶,人如其名,八卦功力深厚的大婶。她这次来是要给裴飞烟介绍相亲对象,她家大侄子的。 “佳佳,太好了,这么早就下班回来啦?”当裴飞烟和岑世隐进屋时,八婶正和陈佳英说得入港,见到她进来,眼前一亮,满脸堆笑,“一段时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啦!” 裴飞烟压根不记得这个一一笑起来满脸褶子,穿得花花绿绿好像开屏孔雀的大妈是谁,只是客气地保持礼貌打招呼:“您好。您请坐,我进屋了。” 结果脚还没迈出第二步,陈佳英叫住她:“佳佳,你坐下。” 裴飞烟莫名其妙地坐下,八婶那蛇一样的眼光来来回回打量着她,看得她浑身上下不舒服。 “唔,长得这么漂亮,工作也不错,陪我侄子绰绰有余。英姨,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八婶说。 陈佳英说:“让他们年轻人见个面也无所谓,到时候顺其自然啰。难得您看得起我家佳佳,是她的福气呢。” 八婶笑得更开心了,裴飞烟还不明白什么意思,问:“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佳佳我看你也不小了。我家侄子和你年纪差不多,长得帅又能挣钱,就是一直扑在工作上没来得及找老婆。我就寻思着介绍你们认识,也算是我做个好事!” 八婶语气里似有若无的居高临下,让裴飞烟更不舒服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生活得很舒服,根本没有想过要嫁人 啊!她正想要婉言谢绝,陈佳英却说:“那就先谢谢八婶了。” 啊?谢谢她?为什么要谢谢她? 裴飞烟说:“妈,我还不……” 八婶自以为是地抢着说:“佳佳害羞了!呵呵!下个星期我约个时间给你们见面啊!” “不……”裴飞烟微弱的抗议声被掩埋在两个长辈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声中,最后无视本人意见,她们自作主张定好了时间。 楼下突然传来低沉的汽车引擎,裴飞烟心灵感应似的,仿佛那引擎声化成一股电流从脑子里贯穿而过,一个激灵站起来跑到阳台向下望,看到那黑色的劳斯莱斯,不由得脱口而出:“爸爸!大老板来了!” “谁呀?”岑世隐应声而出,看到那劳斯莱斯,也脸色一变,“付先生?!” 岑家住在电梯小高层,楼层不高,也就五楼,父女两个还没有惊讶完,公寓电梯门打开,穿着深蓝色外套,白色卫衣和同色系裤子的付战寒就在外面走进来了。 他这样搭配,越发的像杂志上的模特儿,气质仪表都那么出众,凌厉的气场自然流出,让人情不自禁心生畏惧。 八婶见他们家似乎有贵客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拖长声音说:“我下次再来。” 哧溜一下,走了。 岑世隐把付战寒迎进屋子里,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一个月之内大老板会两次大驾光临,整个人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付先生!欢迎欢迎!您要喝茶吗?请坐……” 手忙脚乱地招待着付战寒和徐天阳。 付战寒看起来倒很放松,他很平易近人地说:“不忙,我是来看看岑佳依的。今天在公司里晕倒之后,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原来他是冲着岑佳依来的……岑世隐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感激着说:“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这孩子也是平时在泽县那穷地方工作太苦了,竟然闹出个头疼的毛病来。反而让付总您看笑话了。” “没关系,谁都有不舒服的时候。”付战寒向徐天阳打了个眼色。 徐天阳会意,转向前送上果篮和慰问金:“这是付先生的一点心意。” 他双手平举面前,递上那包装精美的信封。 自己还不是战神集团的正式员工呢,怎么可以那么好待遇?裴飞烟傻了,脱口而出:“这怎么好意思?”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算是临时请来帮忙,毕竟也是在集团里晕倒。” 付战寒的语气很平常。 徐天阳心里吐槽:这会儿见到本人就装起来了,刚才在屋子里一套一套换衣服几乎把造型师逼疯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那么淡定!! 吐槽归吐槽,作为手下,必须要兢兢业业为总裁服务。他补充说;“这是符合公司规定的,请岑小姐收下吧!” “是吗?”总裁一片盛意拳拳,岑世隐连忙推已经呆住的裴飞烟:“佳佳,赶紧接啊!” 裴飞烟同样双手向前,接过信封,里面轻飘飘,看样子不是支票就是卡。 身上那种凉凉的感觉又开始了,付战寒在看她…… 只是一瞬间不到,他就转移了视线。 裴飞烟对他的视线感觉很敏锐,敏锐得她完全无法忽略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付战寒又坐了一会儿,这次裴飞烟倒是没有头疼了。她斯斯文文地坐在客厅里陪着大家说话,眼看着日薄西山,楼上楼下传来阵阵饭菜香味,他们家因为客人不断,连饭都没弄,心里焦急,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咕噜噜——”女孩难为情地捂着肚子,脸红,“呃!” 陈佳英眼睛瞎了,听力锐利,听见了口没遮拦地数落:“女孩子家家的,失礼吗!” 岑世隐也很难为情:“总裁,真是不好意思。这差不多饭点了,您还来探访,会耽误您用餐吗?” 他说话很客气,付战寒说:“说耽误,确实已经来不及回去吃饭了。” 话锋一转,说:“要是岑工不见怪的话,我能不能厚着脸皮在这里吃个饭?” ------------ 362、身家亿万的付战寒先生蹭饭实录 “啊?!”徐天阳急得要挠墙,付战寒今晚可是有重要行程的啊!他急赤白脸地脱口而出,“付先生,您还约了美国西部来的威尔斯先生共进晚餐呢!” “推掉。” 付战寒冷冰冰两个字,徐特助抱头鼠窜,赶紧下去打电话。 转过脸,付战寒脸上又从冬天变成春天:“可以吗?” 岑世隐怔得整个人都变成泥雕,半晌才说:“行……当然可以!” 可是,家里没有待客的菜啊! 岑世隐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只有几个鸡蛋、两条咸鱼以及一把蔫头巴脑的青菜,这些东西就连招待八婶都不能,更别说地位尊贵的海城帝王付战寒了。 他叹了口气,叫来裴飞烟:“佳佳,家里菜不够,你去买点菜回来!” 也不知道付先生和徐特助爱吃什么,老岑发愁啊…… 裴飞烟答应着,付战寒立刻走过来:“我和你一起去买。” 他说话极其自然得体,毫无半点企图。裴飞烟又是怔在原地,付战寒都走到她前面去了,她才想起跟上。 …… 于是两个人一起出了小区,到了菜市场附近。 这么迟来,菜市场里自然没什么好东西卖了,所幸还有几间熟食开着。裴飞烟选了一家平时经常去的买了点肺片,买了四分之一的百味鹅,又买了卤水豆腐。估摸着差不多够吃了,这才付款。 老板手脚麻利地把她要的东西切好包上,“来,给你!” 付战寒长长的胳膊一伸,很绅士风度地拿过那些沉甸甸的食物:“谢谢。” 他长得那么惹眼,顿时吸引了周围好些眼光。旁边一个大妈笑嘻嘻地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很好啊!” 裴飞烟顿时脸红:“不是的!只是……” 只是什么?她忽然语塞,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付战寒和她的关系? 在这种场景,付战寒还帮她拎着小菜,说付战寒是她的老板,会有人相信吗? 那么,朋友? 更加不是了,她高攀不上…… 心里念头百转千回,脸上神色也变来变去的,付战寒完全没有觉察到女孩那浑身如坐针毡的不自在,也许他觉察到也不在乎,施施然地迈着长腿往回走,还边好奇地东张西望。 “我在这里出生,竟然还不知道我家乡的市井风光竟然是这样。” 他兴致勃勃地说。 裴飞烟想以付家的势力,付战寒自然从出生开始就锦衣玉食,再想起泽县下乡时那穷苦的光景,人和人之间的不公平,竟然差距巨大如斯。她叹了口气,说:“那是付先生你好福气罢啦!” “是吗?”付战寒说,“我又是倒是宁愿当一个平凡的工薪族,还更加自由自在一些。” 这都什么话?裴飞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略带嘲讽地说:“是啊,工薪族真的很自由,有房贷车贷孩子养老拖着,那种自由真的非常难得呢!” 原以为付战寒要和她争论一番人生道理,没想到他想了一想就表示赞同:“唔,你说得没错。那还是生在有钱人家比较好。” 裴飞烟:“……” 这么简单直爽的承认自己优势,付先生不怎么按照牌理出牌。 倒是让她准备了一肚子鸡汤没地方可灌。 回到家里,裴飞烟进厨房做饭。付战寒见到进厨房的人是她,很惊讶:“你会做饭吗?” “我们家佳佳可孝顺了,从16岁那年我坏了眼睛开始,就是家里的大厨啦!”陈佳英带着淡淡的骄傲说。 裴飞烟其实对厨房不怎么熟悉,但必须要冒充真正的岑佳依,只好按照资料上的来了。这段时间看着手机菜谱做菜,味道差强人意,老岑夫妇以为她只是时间长了没做手艺生疏,倒也没怎么抱怨。 幸好今天买了熟食,她只需要炒个红菜苔就好了。 可是……可是付先生怎么也跟在她身后? 那双黑晶晶的锐利双眼盯着她一直看,还带着探究,她觉得背上毛毛的。 而且一靠近付战寒就头疼的毛病,也给她造成了成吨的阴影。 付战寒见裴飞烟拍碎了两头大蒜就不动了,问:“怎么?不会做吗?” 他的小烟除了甜品和点心,基本上不会做什么烟熏火燎的菜…… 裴飞烟摇摇头,看着他认认真真地说:“付先生,您能出去回避下吗?您在这儿,我分心。” 付战寒愕然,他怎么了?没招谁没惹谁的站这儿就分心了?他无辜地说:“我就想看看你怎么做菜。” 是想看她?还是想看做菜? 裴飞烟不愿意深究,她见赶不走付战寒,只好认命地打开煤气炉,把油倒进锅里。等油加热冒烟之后,把切好的蒜末丢进去。刺啦一声,厨房里顿时蒜香四溢,冒出阵阵青烟。 付战寒拧眉,裴飞烟也没想到会那么大烟,捂着鼻子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 “怎么锅烧那么猛?” 裴飞烟说:“我也不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一道火光在锅里冒起! 着火了!! 裴飞烟吓坏了,只来得及下意识的尖叫:“啊!!!” 说时迟那时快,身边攸地冲上一道高大黑影,一把把件什么东西往火苗上狠狠一罩!火苗应声小下去,只余下大量浓烟飘满整个厨房。烟雾弥漫中,裴飞烟只觉得腰间一紧,她被付战寒卷着腰,出了厨房。 正在和老岑夫妇在客厅说话(其实是奉了总裁大人命令引开老夫妇)的徐天阳听到动静不对,冲到厨房,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快关煤气炉!” 徐天阳掩护着付战寒撤退,自己勇不可当地向前,把还在燃烧的煤气炉关掉。刚才付战寒是用自己的外套盖住油锅,如今那外套浸透了油,竟然哔哔啵啵的烧起来,徐天阳见到,急了:“灭火器!有灭火器吗?!” 幸亏老岑在家里常备灭火器,立刻找出来拔掉保险栓,对准还在起火的地方猛喷。 一阵忙乱之后,总算把该灭的全都灭了。 ------------ 363、大家都知道了 付战寒护着裴飞烟到客厅,裴飞烟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往后撤,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身在付先生的怀抱中,女孩心头竟涌上一阵奇异的感觉:怎么这种感觉那么熟悉? 好像之前被他抱过很多次似的…… 这么一分心,也没留意厨房里的忙乱。直到头顶传来付战寒浑厚的嗓音:“你没事吧?” “没事……”裴飞烟说,小手却无意识地去拉衣袖。 付战寒眼明手快,反手把她的胳膊捉住:雪白如藕的玉臂上,被滚烫的油星子溅出了几道浅浅的红印子。 男人眼神渐渐染上心疼,裴飞烟被他抓着,却更加害羞了,仿佛箍着自己手臂的不是男人的大手而是滚烫的铁钳子,她徒劳地把手臂抽回来,嘴上说;“小意思,我上点药就好了。” “不是小意思。女孩子身上留了疤痕就不好看了。”付战寒说着,叫来徐天阳,“家里做不成饭了,你带岑工夫妇到点聚轩吃饭。我带小岑到楼下社区服务站看好烫伤就来。” 裴飞烟再三推辞,十分推辞不过,最后只好依了付战寒的吩咐。 …… 岑世隐居住的小区外面,几个黑影悄悄靠近。才来到路边,那辆非常惹眼的劳斯莱斯引起为首那人注意:“是付战寒的车子!他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是白鹤宁、王恺和王诚。王恺的未婚妻陈如心如今在一家外企做行政,非常忙碌,包括古古之类的,都没有惊动,就三个人悄悄的摸索到这儿来了。白鹤宁见到付战寒的车子,立刻就不淡定,以为付战寒已经知道裴飞烟还没死,倒是王诚反应比较快,一把按住她肩膀:“别激动!岑世隐是战神集团的资深技术工程师,付战寒更有可能来探望岑世隐!” 白鹤宁这么一听,才狐疑着停下。 王恺耳朵灵,说:“有人来了!声音像是徐天阳!” 三个人赶紧找角落藏好,然后徐天阳和岑世隐夫妇就出现在小区门口。岑世隐住的这一栋就在小区最边缘,楼层也比较低,一下子就来到了路边。 远远地,说话声传过来。 岑世隐:“徐特助,又要麻烦您了。这段时间我们真是麻烦公司太多,让我怎么感激才好。” 徐天阳:“没有的事。岑工您对公司贡献那么多,我们应该要好好的对待老员工啊。毕竟我自己也会老,我现在做好表率,以后新人来公司也这样对我嘛。” 大家大笑。 陈佳英忧虑地说:“不知道佳佳伤得怎样了,那丫头真是的,自己笨手笨脚,现在还要劳烦总裁大人。” 徐天阳说:“没那回事,我们先去吃饭的地方坐下,他们很快就到。” 他们没有去开那辆劳斯莱斯,而是另外叫来一辆专车,三个人上了车向东边去了。 他们走后,白鹤宁等三个人在黑暗处现身出来,一个一个都大眼瞪小眼。 “小烟在和付战寒单独相处?”白鹤宁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诚说:“貌似是前后脚的问题?他还说小烟受伤了?” 王恺突然戳戳哥哥腰眼:“哥,你看那边!” 马路的斜对面,很远的地方,付战寒领着裴飞烟走向社区服务站。白鹤宁一见到裴飞烟就红了眼:“小烟!” 王诚急了,这大小姐怎么还是那么不淡定,他一把扯着白鹤宁,把她交给王恺,然后说:“你们淡定!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你?!” 王诚点点头:“嗯,没关系。我现在的身份是泽县中心小学的老师,是小烟的同事。我出现付战寒不会起疑心。但是你们出去可就不好说了!” 他一边说,一边重点看着白鹤宁。 白鹤宁一怔,明白了王诚话里的意思。如今付战寒可能只是以为岑佳依和裴飞烟是单纯外貌相像的两个人。如果自己突然出现,那就等于落实了岑佳依等于裴飞烟了。她沉住气,点点头:“好,我们随时联系!” 目送着王诚过了马路,王恺和白鹤宁这才重新找地方隐藏起来。 社区服务中心里,医生只看一眼裴飞烟那几个小点点,开了支烫伤膏就了事。结账不过几块钱。付战寒坚持要去结账,最后发现一件囧事,他身上都是百元大钞,而且小小的社区服务中心刷不起他的黑卡。 “我们这里不支持信用卡、微信支付以及支付宝。”收费处的小姑娘带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说。 裴飞烟看着付先生那骤然尴尬的脸,噗的笑出声来,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付了钱,领了药,两个人正要离开,迎面看见王诚走过来。 王诚“偶遇”成功,假装惊喜地挥手:“岑老师!” “王老师!”裴飞烟见到王诚也很高兴,主动上前和王诚拥抱,“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来了?” “我来海城办事,想起你说你家住附近,就想冒昧来看看你。” 裴飞烟看见王诚手里还拿着一袋水果,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哎呀,您真是太客气了!想来我家打个电话就行了,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王诚说:“过门都是客嘛。” 他们两个亲亲热热的说话,反而把付战寒晾在一边。总裁大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早前王诚对裴飞烟有意思,付战寒很清楚,不过那时候小烟是他的,他从来没有把这个不是对手的对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和小烟长得一样的岑佳依显然跟王诚更亲…… 这种心里被铁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裴飞烟和王诚叽叽喳喳地聊个没完,话题已经从假期别后情形聊到她在战神集团遇到的熊孩子了,付战寒觉得再这样被无视下去不行,强行插话:“差不多该吃饭了。” 裴飞烟这才觉得肚子饿,不好意思地对付战寒笑笑,说:“不好意思啊,付先生。我同事远道而来,我想和他一起吃。我爸妈他们已经过去了吗?要不,就让我爸陪您?” ------------ 364、付九佩服不已:付先生够委曲求全了…… 岑工才是战神集团的正式员工,裴飞烟一直觉得付战寒频繁登门是冲着拉拢老员工的心态去的。 付战寒顿时吃了个苍蝇般难受起来。 男人冰眸凉凉地从王诚脸上划过,不冷不热1地说:“看来你和这位王老师的感情还真好啊。” 王诚看着那张气势万千的面孔,忽然又觉得他很可怜。只要有他在,裴飞烟就不可能恢复记忆,无论这个男人多么有钱有地位,都无法改变小烟想不起他的事实。 他心里暗爽,表面上客客气气地笑道:“毕竟一场同事。岑老师是出了名的人好,大家都喜欢她,我更加不例外啦!” 裴飞烟听见夸奖,容光焕发,“王老师,你再这样夸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付战寒心里酸溜溜地,非常难过,他无奈退步:“如果王老师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为了她,他也真是够委曲求全的了…… 竟然容忍另一个明显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共同入席…… 只是为了,能够多看那张让他心悸不已的容颜几眼…… 就算明知道她不是小烟,她叫岑佳依,也可以告慰一下刻骨相思之苦…… 如饮鸩毒,哪怕只手遮天如付战寒,也不得不为之! 王诚没想到付战寒会提出这么个邀请,顿时笑容僵住! “这……” “好啊!”裴飞烟却高兴起来,付战寒一下子提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很开心,“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样相当于把付战寒当冤大头了,她又低下头:“这样的话要你请客多不好意思啊!” 付战寒不把这些小钱放在心上,他淡淡一笑:“没关系,要不是我一时任性,执意要留下吃饭,也不会连累你烧了厨房啊。” 他这么一说,裴飞烟倒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没有发现,只有她自己是兴高采烈的,两个男人都各自看向另一边,各怀心事地走向劳斯莱斯。 …… 远处白鹤宁和王恺看着他们三个出来,“啊!怎么上车走了?!” 王恺手机收到王诚短信:“我和他们去吃饭。你们先找酒店住下来,今晚回来再说!” …… “点聚轩”只是海城一个中上档次的粤菜饭店,胜在离岑世隐家不远。 开车五六分钟之后,上了个斜坡 ,面前绿树掩映下的白墙玄瓦大楼就是“点聚轩”菜馆了。去年才重新装修过,所以非常干净,环境也雅致。 裴飞烟第一次进这种优雅的饭店吃饭,有些局促:“我们要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 小女孩东张西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付战寒温言安慰:“没关系,看着装修豪华,里面的菜式并不算贵。你爸爸也经常出席这种宴席的。” 听说岑世隐也常常来这里,裴飞烟才安心了一些。 来到包厢,远远听到岑世隐的说话声:“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真是害总裁破费了。” 裴飞烟:“……” 转脸看刚才声称“岑工经常来这里”的某人,某人抬头45度角看天,若无其事…… 人都到了这里,再推辞什么不吃之类就虚伪了。姑且进了包厢,裴飞烟悄悄看一眼菜谱,还行,平均一个菜六七十块钱的价格区间。比起一万八一个的松露之类差远了。果然如付战寒所说:“装修精致价钱不贵”的类型。 付战寒点好了菜,岑世隐却惊讶于王诚的突然到来。 和之前交代的一样,王诚还是用那套“来海城办事顺道看看岑老师”的说辞,老夫妇拉着他问了几句近况。 一时等到上菜,清蒸鱼、炒荷塘月色、猪肚包鸡…… 裴飞烟觉得很奇怪,怎么付战寒好像自己肚子里的馋虫似的,对她的口味那么了解呢?这些菜,全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怎么尝怎么对口味儿! “付先生真会点菜,这些都很美味呢。”当着父母和王诚的面,她没法1像那天二人共进晚餐时那样直白表达自己的喜好,不过还是婉转地夸了付战寒一句。 付战寒墨眸弯弯:“喜欢就多吃点,这里出品不错。” 在外人面前,他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甚至一席饭吃完,都没有和裴飞烟说几句话,基本上都在和岑世隐聊工作的事。 反而王诚,和裴飞烟说了很多话。 裴飞烟一边聊天,一边忍不住总是偷偷的看付战寒。 付先生他自从王诚出现之后,态度就变了。到底为什么呢? 她猜不透那个男人的内心,但对他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很想透过那深沉的墨眸,进到那男人的心里去,总觉得,付先生内心藏着什么很重的秘密…… …… 结束了饭局,付战寒要叫车来送裴飞烟一家回去。他又看王诚:“王老师今晚打算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劳烦,我订了酒店,自己打车走就行了。” 王诚是半点和付战寒继续打交道的兴趣都没有,婉言谢绝。 付战寒同样也仅仅出于礼貌客气一下而已,被拒绝也不生气,顺水推舟给王诚叫了出租车。 于是四下散去,再无二话。 到家之后,裴飞烟去了洗澡,陈佳英说自己有些累了,于是岑世隐扶她到房间里面休息。 “你歇着,我去给花浇水。”老岑刚转身想走,被老伴叫住。 陈佳英说:“老岑,你别忙着弄你那些花儿。我有话要和你谈。” 岑世隐一怔,陈佳英示意他关上门,说:“老岑,你有没有觉得付先生喜欢咱们佳佳?” “啊?!”岑世隐吓一跳,连忙说,“你别胡说!我们什么家境,付先生什么家境?!天差地远!我们怎么配得上付家?” 战神集团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会垂青自家平凡的女儿,岑世隐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罪过! 陈佳英抿紧嘴唇:“你小声点儿!小心别被佳佳听见了!” 岑世隐心虚地东张西望,幸亏浴室里水声未歇。 他郑重地警告妻子:“今天这些话,你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到外面嚷嚷。我告诉你,付先生虽然没有结婚,却有个未婚妻的了。” ------------ 365、付先生和蓝小姐结婚是迟早的事 “未婚妻?!”陈佳英疑惑,“怎么没听过?” “付先生的前妻才死了不到一年呢,现在公开,媒体又要胡说八道的。虽然还没有公开,但是我们集团内部的人都知道,付先生和那位蓝氏财团的千金大小姐蓝莳萝两情相悦,关系非常亲密。再过一段时间等付先生妻子丧期过了,说不定就立刻订婚的了!你想想,一边是付家,一边是蓝家,哪边我们都得罪不起,你赶紧把那些不着边际的念头给收了!” 陈佳英听了,这才觉得一身冷汗。幸亏她一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胡咧咧,不然一个开心说出了什么,可就无意中得罪人了! 她伸伸舌头说:“不说就不说。” 转念一想,想到另外一个更中意的人选,笑道:“其实什么付先生啊,我也不乐意高攀。老头子,我倒是觉得那个王老师相当不错,长得一表人才,又有学问,人品也好,还是同事。和佳佳真的是绝配!你看他今天到海城办事,还特意来找佳佳,可见他对佳佳也有意思得很呢!” 提起王诚,岑世隐的神色也立马柔和下来,苍老的眼睛迸发动人神采:“那真是没话说。我也觉得王老师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佳佳想法怎样。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王老师家庭情况如何。” 陈佳英想了想,说:“要不这样,王老师不还没走吗?等佳佳洗完澡出来,就让佳佳请他到家里来吃顿饭坐坐,我们有机会再观察观察,岂不是好?” 岑世隐一拍大腿:“老婆英明!” 老夫老妻一起嘿嘿笑起来,浴室里的裴飞烟忽然之间打了个冷战,觉得奇怪:“明明水还热啊?怎么突然背脊发冷?” …… 王诚在酒店里,也是久久不能躺下。 虽然回来之后三个人一商量,基本上已经排除付战寒发现裴飞烟身份的可能性。但是很显然,付战寒现在对裴飞烟非常感兴趣,而且还有职务之便。一时之间贸然切断裴飞烟和付战寒之间的接触,会显得太可疑。 但是再让他们这样接触下去,以付战寒的智商,发现岑佳依就是裴飞烟只是迟早的事…… 裴飞烟可是捅过付战寒一刀的,付战寒恨她入骨。 现在对“岑佳依”和善友好,说不定只是叶公好龙,对心中美好印象一点怀念。当他知道那是真正的裴飞烟之后,这个巨型定时核弹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行为来…… 相比起王恺和白鹤宁单纯的友情立场,王诚的心事更重。他也不会跟王恺说自己的真正心情,只是独自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摊煎饼,想着自己的心事。 手机响起,他看看来电显示“岑佳依”,心里一激灵,手比脑子反应快;“喂。” 裴飞烟没想到王诚竟然秒接电话,她打了个突,有些羞赧地开口:“王老师,这么晚找你,休息了吗?” “还没呢。正在看电视。你呢?” 裴飞烟说:“我也刚准备看看书就睡觉。” 王诚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话到嘴边,裴飞烟还真不大好意思出口。无奈父母大人威命在上,她没法违逆,就说,“是这样的。今天你特意来访结果我却拉着你陪我一起去应酬付先生,我爸妈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想如果你明天方便的话,到我家吃顿便饭,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父母请吃饭?!王诚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深意,心里突突猛跳,情不自禁坐起身来:“好,方便的。我过几天才走呢。那我几点钟到你家才好?” “也不用太早……11点30之前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到我家楼下就打电话给我,我开门禁让你进来。” 王诚掩住心头激动,深深吸一口气,这才说:“好的,明天见。” …… 虽然裴飞烟对王诚说了,11点30之前到就可以,也不用买东西上来。但王诚还是11点就到了他们家小区楼下,而且还带来了这个季节价格昂贵的进口车厘子和牛奶士多啤梨,他知道岑世隐喜欢小酌两杯,还带了一瓶飞天茅台。 这些礼物非常合岑世隐心意,老人家接过礼物,一张褶子脸笑得灿烂无比,越发的“岳父看女婿,口水滴滴涕”,热情万分地往里让:“小王这么客气,快进里面坐!” 王诚走进房子里,参观一圈之后,见到电脑房里网线乱七八糟的,一时之间技痒,说:“伯父,这些线乱乱的不好看也不安全,要不要我帮你弄弄?” “哦?你会弄这个?”岑世隐说,“那最好了。我虽然是工程师,不过是弄机械类的,反而自己家里的电脑都没时间搞。” 王诚笑了笑说:“一点粗浅的东西我还是会的。有工具箱吗?” 陈佳英在屋里听了,扯起嗓子喊道:“老岑,你终于想起弄家里的电脑里吗?现在WIFI坏了,你也弄一弄啊!” 岑世隐老脸一红:“不是我弄啦!” 王诚却笑了笑,他今天本来就打算来争取表现的,陈佳英这句话正中下怀。 他爽快地说:“都包在我身上好了。” 王诚拿起岑世隐交给他的工具,重新做了水晶接口,调配了光猫,最后还把原本乱麻一样的网线整理得井井有条,用不同颜色的尼龙绳分别捆起来。 他手段老到,就连自诩资深理工男的岑世隐都忍不住夸奖:“没想到小王这么能干!” 老夫妻越发坚定了要让王诚做自己女婿的决心。 等送走王诚之后,陈佳英就把裴飞烟拉到屋子里谈心去了。 “佳佳,你觉得小王人品咋样?” 裴飞烟单纯,可不是傻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猜到挂名老妈指的什么意思,脸蛋一红:“妈,你别乱想。我对王老师没意思。” “我觉得那小伙子挺好的。长得好不说,人品好又聪明,对你又有心,你跟着他过日子一定错不了。”陈佳英现在完完全全站在王诚那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就22了吧?缘分难得啊!” ------------ 366、小烟,你竟然没死 裴飞烟听到陈佳英口口声声都帮着王诚说话,有些不解:“妈,你怎么光帮着别人说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陈佳英是王诚亲妈呢! 陈佳英也不生气,耐心说:“我哪儿是帮别人,我是帮你!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我这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啊!” 说真的,一直以来,她都对裴飞烟的终身大事发愁着。裴飞烟被分配到泽县那种山沟沟里去,工作不算特别好,在那边几年耽误了青春的话,可就难找对象了。难得有个好的,就想要女儿先抓住。 但是,裴飞烟对王诚属于有好感但不心动。她承认,王诚是个好男人,可就是没有感觉。 陈佳英见女儿沉默不语,有些发急,推了推她说:“你说话啊。” “妈,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说啊。”裴飞烟低下头说,“人家还没有表白过,难道要我急吼吼的贴上去?” 她本意是婉转表示自己和王诚不可能发展,谁知听进陈佳英耳中,却领会成另一种意思。陈佳英兴冲冲地说:“那不难!小王对你很有意思,只要你给一点暗示,他一定会勇敢迈出第一步的!你放心,你妈我再怎么想嫁女儿,也不至于让你倒贴!” 挂名老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裴飞烟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没说。 …… 王诚回到酒店,三个人立刻碰了头。 “今天情况怎么样?” “她爸妈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很喜欢我。”王诚说,“我觉得还是这样一直隐瞒下去吧。岑佳依是独生女儿,如果伯父伯母知道女儿早就死了,一定很伤心的。小烟那边,我们偷偷的和她保持接触就好。适当的时机让她回清城回到以前的圈子就好了。” 白鹤宁和王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也不愿意因为带走裴飞烟而伤害两个无辜老人的心。王恺说:“事情是可以这样办,不过,哥,你打算一直呆在那鸟不拉屎的乡镇学校里?” 王恺是心疼自己哥哥,为他抱屈。 毕竟,王诚是G大近十年来绝无仅有大一休学两年大三回来然后一年时间修完所有课程还能够以超高绩点毕业的天才学生。 当初毕业的时候,学校直接给他发了保研通知书,他瞒着所有人申请了研究生缓期入学跑来这里支教(后来大家才知道是因为裴飞烟的缘故),现在他又主动提出让裴飞烟维持现状,王恺担心自己老哥也跟着一块儿在那个泽县沉1沦下去。 果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王诚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她身边没有个人照应,我也不放心。” 王恺无奈地喊:“哥!” “我的心脏是小烟给的,等于我的命是小烟的。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不必多说。”王诚斩钉截铁地说。 冷不防,门被人粗暴撞开,满身黑气的男人迈步进来,面带森冷笑容:“好热闹啊,大家都聚在这儿开会呢?”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空气随着这个男人突然闯入而跌落至冰点! 三个人一起石化,张口结舌地盯着男人…… 付战寒看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三个人,似乎漫不经心地说:“白小姐,很久不见?” 白鹤宁结结巴巴地说:“付、付战寒……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这儿是海城,我想要打听点什么还是很方便的。”付战寒语气淡然,“只是白小姐您一声不响地离开家里,您家里一定很焦急吧?” 白鹤宁意识到什么,竖起眉毛厉声说:“付战寒,你什么意思?!”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起来了!白鹤宁一看来电显示是白老爷,脸色更加铁青难看。付战寒从她手机微微抬下巴:“还不赶紧接电话?” 白鹤宁抖抖索索地接了电话,白老爷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咆哮声震天响:“白鹤宁你吃了豹子胆了!付先生你都敢招惹!我给你半天时间你赶紧给我从海城滚回来!否则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白鹤宁急忙说:“爸,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哪样?!现在付家正在准备攻击我们的股价,你赶紧给我滚回来交代清楚!” 白鹤宁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好……” 挂掉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付战寒拖长声音说:“付九,还不赶紧安排专机送白大小姐回家?” 白鹤宁被带走了,她不是心甘情愿被带走的,一路尖叫声传得很远。 付战寒看着面如土色的王恺和王诚,尤其看着王诚的时候,他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得可以穿心而过。他轻声说:“王老师,你好大的胆子,我付战寒的女人都敢动?” “你在胡说什么?”王诚虽然腿肚子直哆嗦,但是提起裴飞烟,他决不肯退步,“什么你的女人?” “哼,还狡辩。我都听到了,小烟果然没有死!难怪岑佳依的相貌习惯喜好和小烟一模一样但是资料又毫无破绽,一定是你搞的鬼吧!” 想到裴飞烟还没死,付战寒心情激荡;想起王诚从中作梗不让他和小烟相认,他那狠戾的脾气发作起来,现在恨不得立刻让王诚死无全尸! “付战寒,小烟已经失忆了,她不记得你!”王恺大声说,“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人!” 付战寒只是看一只蝼蚁般淡淡瞥了他一眼,说:“你这个愣头青,我稍后再慢慢和你算账。付九,把王诚给我抬起来。” 付九和保镖们齐声答应着,一拥而上。王恺大惊失色想要冲上去保护哥哥,已经迟了一步被人隔离开去。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抬手抬脚地把王诚抬到窗口,打开窗,他头下脚上对着呼呼直灌冷风的窗户。 脚下,就是30层高的大楼! 王诚显然也觉察到了——付战寒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他命悬一线,唇角却勾起冷笑:“付战寒,你可以杀了我。如果你杀了我,我敢保证,现在的小烟一定不会原谅你!” 付战寒墨眸缩成小点,染上血色,“你胡说!” ------------ 367、就算失忆也好,重病也好,你都是我的女人 随着他充满威胁性的嘶吼,保镖们扛着王诚的角度越发倾斜。 冷风吹来,吹得王诚头发凌乱,俊俏面孔因为充血而变红! 他咬牙切齿,狠狠地说:“怎么胡说?小烟根本就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她只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她最可以信赖的同事!你想想她那么刚烈性格的人,如果把她唯一信任的人给杀了,她会怎么对待你这个杀人凶手?!哪怕鱼死网破,她都要帮我报仇的!” 王恺看着付战寒那黑夜一样黑沉的脸,大吼:“哥!别说了!” 他哥这是怎么了!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更加激怒眼前已经半疯的男人吗?!他哥一个文弱书生,拿什么去跟只手遮天的海城帝王付战寒斗?! 不料,就在保镖们要把王诚丢落楼的时候,付战寒举手制止了他们。 他不是对王诚动了恻隐之心。 而是王诚的那句“鱼死网破”勾起了他一年前的回忆……一年前,小烟那样对他,用刀子捅他之后自杀,不就是鱼死网破吗? 这种惨痛,他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了。 而且,他也相信裴飞烟绝对会做得出那种事情! 所以付战寒不得不重新思量考虑王诚的话…… 付九得到付战寒的命令,把王诚放下地来。王诚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非常狼狈又可笑,表情却极其严肃地盯着付战寒。 付战寒缓缓地说:“把这些人——连同白家那个女人,一起丢到飞机上送回清城。严密监视!我现在马上去见小烟!” 如果说,以前以为裴飞烟是另一个人时,他只是因为容貌而对“岑佳依”有好感,想要找个代替品在眼前。那么现在,知道她就是小烟本人,他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刻飞到心爱的女人身边,不惜一切把她留在身边! 就算失忆也好,重病也好,什么也好。 世间上只有一件事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她裴飞烟,永远都是他付战寒的女人! …… 车子风驰电掣,拼命赶到岑世隐家里。 付战寒看到那小区门口,立刻眼睛就红了,出笼猛兽1般要冲上去。徐天阳猛地拉住他,大起胆子提醒已经失去理智的总裁大人:“总裁,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您要注意点,别吓坏人家了。” 付战寒一怔,到底是情商智商出类拔萃的人,立刻明白了应该怎么做。 他点了点头:“好。” 等到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复到那运筹帷幄,冷厉镇定的付战寒。 岑家在五楼,电梯小高层。 电梯刚好停靠在一楼,付战寒迈入电梯里,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整个电梯轿厢抖了一下,好像抖进他的心里。电梯飞快地上升,灯光照在他精雕细琢的脸上,一时明亮一时灰暗。 终于来到了5楼,付战寒深呼吸一口气。 心跳有些快。 都多少年了,没有试过心跳这么快。 裴飞烟这个女人,在他身上烙下的烙印竟然深到如此地步吗? 最后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一样,男人赌了一口气,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岑世隐,见到付战寒突然来访,岑世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付先生……” “你好,我找……”小烟的名字在嘴边呼之欲出,突然想起岑世隐夫妇还不知道自己女儿惨死,付战寒生生忍住,说,“我找岑佳依。” 不成想岑世隐说:“佳佳今天下午回泽县了啊!” “嗯?不是放假了么?”付战寒第一反应是裴飞烟在刻意逃避自己。 岑世隐说:“是放假了没错,但是听说她的一个学生叫明昊的家里出事了,消息传过来,她就立刻坐班车回去了。这不,才刚出门一个小时不到吧。哎!付先生您去哪里呢?!” 在岑世隐惊讶的大呼小叫中,付战寒转身就匆匆下了楼。 …… 没想到总裁这么快就下来了,偷懒的徐天阳和付九赶紧咽下手里刚买的奶茶,双双迎上去:“总裁,怎么那么快下来了?” 按照总裁的性格,一旦见到太太,必然天雷地火才对,这才上去不到十分钟就孤身一人下来,傻子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事情有变化。 付战寒脸色黑沉如水,打开车门上车,说:“立刻准备直升飞机,去泽县!” 根据时间推算,裴飞烟应该坐的是海城到泽县最后一班车,现在已经出发。只有用直升飞机飞过去才能拦截她。 总裁有令,手下执行效率极高。他甚至没有回到战神大厦去,附近找了一个战神集团旗下的商场,让直升机直接降落楼顶载着付战寒离开海城市区。 直升飞机晃晃悠悠离开海城,一路狂风呼啸,吹乱付战寒的黑发,墨眸变得深邃。 飞出海城到了山区,付九发现不妥:“总裁,您看。” 一大块乌云从天边涌起,如妖怪裹挟其中,气势汹汹地笼罩了脚下山脉。这种怪雾算是海城周围大山的特产,通常冷空气来的时候就会发生,意味着很快就有恐怖的雨夹雪天气降临,到时候漫山遍野银装素裹,结满冰棱。别以为这些冰棱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很漂亮,实际上雨雪冻的杀伤力极为惊人,可以把电线杆冻断、大树冻折、人活活冻死。 “要变天了吗?”付战寒不当回事,近期他经常跑泽县,那边别墅所有东西都准备都一应俱全的。 付九自然也知道区区雨夹雪不足为患,当时他当过多年特种兵,经历过各种极端恶劣的天气。他觉得那乌云不对,仔细一看,脸色大变:“不对!这是降温之前的雨云!要下雨了!” 降温天气再加上下雨,还没到夜晚,天色已经阴沉下来。 付九一叠连声催促飞机师:“快点开!不然等会飞机被卷入雨云里就糟了!” 飞机师也知道这种山区里凌乱气流的可怕,咬牙切齿地狠命加速,直升飞机和汹涌翻腾的雨云好像一百米赛道上没命赛跑的两个人一般,争分夺秒地抢夺着时间。 ------------ 368、再见悬崖 总算,直升飞机抢在雨云来临之前降落在泽县停机坪。 停机架才降落,噼里啪啦的冰粒子夹着雨点儿就打落下来,好像无数子弹打在直升飞机的钢化玻璃上。天空被妖怪吞噬一样迅速变黑,眨眼已成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时候一般的雨衣雨伞已经不顶用了,付九从直升飞机机舱里找到几顶钢盔和雨衣,让付战寒穿上,三个大男人抱成一团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接应的奔驰越野。 把自己整个人甩进了车厢里,付九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他妈什么鬼天气!” 付战寒看起来还好,较为文弱的徐天阳被那零度上下的冰雨一吹,面如土色,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份儿。 上了车就好了,可以一直开到别墅的地下车库才到屋子里。 进了暖烘烘的屋子,衣服一换,喝了两碗热乎乎的汤,三个人才算活过来。 “草,真是日了狗的鬼天气!什么破玩意儿!”付九擦着头发骂骂咧咧地走到客厅里,发现主子已经打开了电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由于突发性雨雪恶劣天气,由海城通往泽县的高速公路发生多起事故。有关部门已经封锁全路段,并呼吁各位车主尽量不要出门,如果需要出门,也请务必绕行。下面再重复一次,海城通往泽县的高速公路发生多起事故,目前已经造成8死24伤……” 付九盯着屏幕,喃喃地道:“多起事故?” 付战寒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寒冷! 徐天阳这时拿着手机冲进来,嘴里喊道:“总裁,大事不好了,海城到泽县那班车遇到事故侧翻到山崖下面去了!听说死了不少人!” 付九脑子咯噔一下,脱口而出:“是不是8死24伤?!” “九哥你怎么知道?” 徐天阳说完,看着付九脸色,顿时被他那死人一样惨白的脸吓到,“九哥,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付九的眼珠子只往旁边一滑,两个人齐齐噤了声,一起看向付战寒。 气场出众的男人面色如常般波澜不惊,只是唇角肌肉微微跳动,他越是这样,两个手下越是心惊胆战,都不知道下一秒这座冰山会不会变成火山来个超级大爆发! 窗外,寒风呼啸而过,吹过泽县周围的荒芜山岭,仿佛野兽在咆哮。 这些亘古的荒山野岭,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命…… 付战寒抓起外套,冲进地下车库。付九最先反应过来,弹簧似的往外窜:“不好!” 可是已经迟了,汽车引擎轰鸣的咆哮声由近而远,往那荒原上飞驰而去! 高速公路上,被封锁的事故地点被高强度探照灯照得一片明晃晃的,如同白昼。 大颗大颗的冰珠子夹杂着雨点,被呼啸的狂风带到这一片山区里,为事故的处理增加了百分之二百难度。侧翻的大巴越过了隔离带和绿化带,顺着山坡滚了好几米远,幸亏这一片坡地坡度缓慢而且有丰厚植被,所以才阻止大巴滑落谷底。 哭声、喊声、喊痛声在夜色中格外瘆人,付战寒的心随着那地狱里传出的呼号不由自主地紧缩了。 “小烟……你不能有事!”男人喃喃自语着,加快踩油门,不顾交警的阻拦冲上高速公路! 路上堵塞得厉害,泽县可怜的交警警力应付这种大规模交通意外捉襟见肘,有一些见机快的后来车子从临时开口迅速离开,更多的车则被结冰的路堵在原地寸步难行。 付战寒的车子性能很好,不会抛锚。但却也没有长翅膀,没法飞过去,咬紧牙关硬开了几十米就被堵死了。他毫不犹豫地披上冲锋衣,冒着越来越大的冰雨迈入黑暗中。 很快来到出事的地方,看到大巴的惨状,付战寒心里咯噔一下! 消防员用救生绳系着,一个接一个往上提人。被救上来的乘客都脸青唇白,饱受惊吓。付战寒冲上去问:“我有个亲人在车里,请问有没有伤者或者死者叫岑佳依的?” 平时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男人,在说到“死者”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颤抖得多么厉害…… 幸好那个负责统计的女警说:“死伤者名单里都没有这个名字,你到那边去找找吧!” 付战寒一颗心才算放下来,二话不说冲向大巴。 在人群里找一遍,怎么也看不到那张白玉生烟的脸。付战寒的心又乱了,雨点越发急而劲,他昂贵的西装裤腿溅满泥巴,他只是浑然不觉。 “小烟!小烟!” 该死!她怎么可以这个时候出事?! 他才刚刚知道她没有死,她竟然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小烟,你不能有事,我不允许你有事!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车底下还有人!” 男人凝神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令他心碎的纤细身影。裴飞烟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姿势,背靠着一棵摇摇欲坠的大树,她不是一个人,她的怀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已经昏迷的孩子。 看样子,是大巴刚侧翻的时候把这个小乘客给甩出去导致昏迷,然后裴飞烟发现了他,就从车窗爬出去抱起了这个小孩。却没想到随后而来的狂风骤雨这么厉害,导致自己反而被困。 一个消防员用大喇叭喊道:“小姑娘,你等着,我来救你!” 隔着风声,裴飞烟听到了,她的声音也隐约传来:“先救孩子!” 付战寒扶着围栏,看到那大树被大巴的冲击撞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摇晃得厉害,裴飞烟随时会悬空吹到山崖下面去。他急了,不顾危险翻身跨过围栏。一个消防员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老子的女人在下面,你们救那孩子,老子要去救她!” 付战寒回头,两眼血红地低吼。 那消防员语气不爽:“你什么东西,知道下面危险吗?穿着西装裤皮鞋就敢下去救人?赶紧一边凉快去,别给哥们惹事!” ------------ 369、小烟,我抓住你了…… 虽然消防员是好心,但付战寒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他猛地一拉自己左边衬衫:“老子是野狼突击队出来的,就算穿西裤皮鞋也比你们花拳绣腿的强!” 夜光下,因为血气旺盛透红的皮肤隐约透出一个狰狞的铁青狼头纹身,这纹身平时看不见,一旦情绪激动体温升高才显出来,终身不褪色。 消防部队也是部队,多少听过一些特种兵中的特种兵野狼突击队的事,错愕万分之下,付战寒已经脱离他的控制,一跃而下! “先生!” 狂风中付战寒的冲锋衣被吹起成斗篷状,在缓冲作用下他稳稳当当落在树上。先头下去的消防员正在裴飞烟手中接过那昏迷的孩子,动作引起树干上压力变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树顿时发出不祥的喀拉声…… “不好,树要倒了!”头顶上传来那消防员队长的怒吼,伴随着那声嘶力竭的咆哮,大树发出令人胆颤的巨响,大半截树冠向山崖下倒去,带动裴飞烟也一起向下掉落! 裴飞烟:“救命啊!!” 说时迟那时快,付战寒一手抓住救生绳,飞身向下,抓住正要坠落的女孩小手。 裴飞烟被他拖住,脚下空空的,那大树沿着湿1滑山坡一直一直滚落下去,那不祥的轰隆声不绝于耳。在仿佛末日的昏天黑地中,半空骤然划过一道闪电,雨势更大了! 这种天气,和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两人…… 闪电划破天空,照亮女孩惊悸的小脸…… 她仰头向上,晶亮的大眼睛里写满惶惶不安,满眼都是男人坚毅的脸…… “小烟……”他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的情愫浓稠得化不开,“小烟,我抓住你了……” 他终于抓住她了,一年前没能抓住她,如今终于抓住了…… “你知道……” 裴飞烟怔怔地看着付战寒,惊愕的感觉冲淡了害怕。 没来得及说话,然而两个人的眼神之间,已经交换了无数信息…… (你知道我的真名?) (废话,我当然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场景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时候,我好恨,我恨自己无能,我恨自己竟然没能抓住你,眼睁睁看着你跳崖) (那时候我的嘴里满是你温柔的味道,你把药丸喂给了我,却把死亡留给了自己。) (小烟,苍天有眼,让你回到我身边。就算你不记得我也好,就算你恨我也好,就算天塌下来,地球停止旋转,我也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 从男人那里传来的感情太过浓烈深邃,女孩的头又开始阵阵发疼,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握着付战寒的小手不由自主一点一点松开。 “不要!”付战寒不知她身上发生什么事,眼见她松开自己的手,连忙死命攥住,“别松手!” “我的头好痛!”裴飞烟太阳穴突突乱跳,痛得要发疯。求生本能促使她用另一只手拼命抓山坡,可是被冰雨冲刷过的泥土又冷又滑,压根没法固定住自己。 幸好这时候那个消防员又下来了,他见险象环生的两人,赶紧冲上去搭把手,抓着裴飞烟胳膊,集合两个大男人的力量才把已经脱了力的女孩一点一点拖上来。 身子才碰到平坦的水泥地,裴飞烟头疼加虚脱,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小烟!” 留在脑海中最后的影响,是付战寒那一声一声急促的呼唤。 可是,那种呼唤非但没有让她找到归属感,反而让她的头疼越来越剧烈…… “别叫……别叫我了!” 裴飞烟痛苦地抱着头,闭着眼睛喃喃地说。 “小烟!” 她蓦地睁大眼睛,坐起来,心跳快得几乎到了200下每分钟,下意识地捂着心口,才发现自己还坐在一辆救护车里,窗外伸手不见五指,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几种车的警灯乱转,汽笛声夹杂着人声一片混乱。 高速公路堵塞,她竟然还没有被送出去。 身上被换上干爽的病号服,救护车车厢里没有医生或者护士,看来他们还在下面抢救别的病人。裴飞烟挣扎坐起,从平车上坐下,发现车厢角落里竟然躺着个高大腿长的身影? 是付战寒……和有平车可躺的VIP待遇的她不同,他被安置在车厢一角,背靠着墙壁,低头假寐。他的身边放着那件湿透了的冲锋衣,裤子从膝盖以下全都湿透了,冷冰冰的裹在那修长逆天的大长腿上。他的开司米羊绒毛衣也被脱下来,看那湿的程度,估摸着洗了也应该废掉了。 衬衫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黑发湿漉漉地一缕一缕垂下,为平时高高在上的他,平添几分颓废的美感。 他这是累了吗? 裴飞烟不知道付战寒一路上是怎么赶来的,但凭着常识也知道,从海城市区到泽县那么长的距离,他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才来到救她。 想到他口口声声的“小烟”,再想到那奇怪的态度…… 他和以前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付战寒呼吸均匀,发出微微鼾声:“呼……呼……呼……” 裴飞烟:“……” 看来真的累坏了,在这种恶劣环境,保持这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竟然也能睡着…… 她暗暗叹了口气,弯腰准备拍醒他。至少应该把裤子弄干吧,穿着这么又湿又冷的裤子入睡,老了不得老寒腿才奇怪。 还没碰到付战寒,他的身子一歪,脑袋耷拉得更厉害了。随着姿势改变,原本半开的衬衫变得敞开。 “哎哟喂,要长针眼!”裴飞烟下意识捂住眼睛低头,男人小腹结实,完美的八块腹肌已经狠狠撞入眼帘! 但是,最显眼的,是他小腹处一道又窄又深的猩红伤口! 那伤口太显眼,上面的暗红色似乎仍有血迹隐约流动,狰狞无比又带着致命吸引,一下子把裴飞烟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女孩心想:怎么付先生身上有个这么恐怖的伤疤?看那形状,似乎是被什么利器捅伤了的。 明知道不应该继续看下去,结果非但视线没有移开,而且小手还不听使唤地拨开衬衫,试图去触摸那伤疤…… ------------ 370、恨她有意义吗? 还没摸到,手腕骤然一紧,一股大力扯动粗暴地把她纤细的胳膊反拗过去。两道野狼般的冷光气势汹汹地擒住她,裴飞烟猝不及防地吃痛,眼泪夺眶而出:“哎哟!” 付战寒被惊醒了,战斗本能被激发,没想到抓住的竟然是她。他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是裴飞烟之后,闪电般撤开:“是你。” 裴飞烟甩着发麻的手腕,好像做错事被人抓住,低头说:“对不起,没想到你睡着了也……” “也警觉性很强?”付战寒挑眉,他其实没想睡着,也是精神一时放松,竟然失态了。 女孩的眼光,仍然牢牢地粘在他的腹部…… 付战寒顺着她眼光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伤疤露了出来,顿时眸光深邃:“……” 裴飞烟做贼心虚地转开眼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付战寒坐好,把自己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好。 看着那似乎很熟悉,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身影,裴飞烟终于忍不住了,她心里有太多疑惑,想要问清楚付战寒。首先就从这个伤疤开始:“这儿是……刀伤吗?” “嗯。”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猜竟然猜中?! 裴飞烟不知不觉握紧小拳头,又说:“是谁干的?” 付战寒垂下眼帘…… 他应该实话实说,还是顾左右而言他?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他却还对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 拥有世间一切的他,本质上是个心怀宇宙宽宏大量的人,唯独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 见他沉默,裴飞烟忽然泄气地放弃了:“你不说就算了。” 她站起来,去拿了干净的毛巾给付战寒。 “是我的妻子做的。” 男人闷闷地憋出来这么一句,把她吓一跳。 他的妻子? 那个被他亲手杀了的妻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可以让曾经深爱过的人彼此下手那么严重?裴飞烟看到那疤痕很深,如果当时的情景是真的,那么付战寒的生命力可够顽强的了。这样都能活过来,就算是再派他去但丁《神曲》里的炼狱,也完全没问题了吧。 “对不起!”她满脸通红地憋出话来,惊惶失措。 付战寒看着她,审视她。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裴飞烟转过身,试图去找多余的病号裤子好让付战寒换掉那条湿哒哒的报废裤子。她手里忙活,嘴里没话找话:“你恨她吗?” “恨她,有意义吗?” 如果裴飞烟没死又没有失忆,那么他一定对她恨之入骨。 如果裴飞烟直接死掉,那么他也会恨她一辈子,同时也会想她一辈子,就像过去一年那样。 可是,就算足智多谋如付战寒,也没想到裴飞烟没死,只是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她又出现在他面前,鲜活如昨,只是根本不记得他是谁,也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所以……恨她,有意义吗? 这是问她,更多的,是问他自己。 裴飞烟不明白付战寒话里深意,她怔了一怔,说:“如果大家曾经深爱过的话,一定有什么误会才让你们分开的。那就不应该再恨下去了。” 女孩的小脸写满真诚…… 付战寒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灼烧的目光直透灵魂。 那粉嘟嘟的红唇,明明自己应该恨之入骨的,该死,现在却只有吻下去的冲动! 难道他还爱着这个女人? 那未免太可笑了…… 心烦意乱,他突然开口,转移话题:“为什么我们还被困在这该死的救护车里?” 裴飞烟看看外面:“路上被彻底堵死了,周围停了好多救护车。估计得优先让伤病号走吧。” 她终于找到一套病号服,把裤子拿出来递给付战寒:“给你。” 付战寒嫌弃地看着那过于肥大的裤子,“给我干什么?” “我知道不好看,不过还是换上吧。不然这样又湿又冷的裹着,回头你会得风湿的。” 付战寒固执地不接,反而更加不爽地反问:“风湿?我看着有那么老吗?都能得风湿了?嗯?” 这…… 这无理取闹了啊。 不过,付战寒最后还是命令裴飞烟转过身,换上那条裤子。 不得不赞叹一句,衣服架子就是衣服架子,那么肥大花纹又老土的病号服穿在付战寒身上,竟然硬生生穿出了韩版宽腿裤的效果…… 真的是不怪衣服丑,只怪颜值不够。 付战寒鼓捣好自己之后,略张了张外面,见事故现场基本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不过看样子医护人员都围着那些重伤者忙碌,暂时没有人理会他们。他啧了一声说:“真麻烦,这么黑的山路,等开回去估计都得天亮了!” 裴飞烟也不喜欢留在这儿,为了省油,救护车没有开空调,这车老了,密闭性也不好,冷风呼呼的直往车里灌。可是现在这路况,多半已经上冻了。这种结了冰的路,车轮胎开上去就打滑,稍有不慎就会产生翻车事故。 那些先走的救护车,全都临时装上了防滑链,然而不包括他们呆的这辆。 她无可奈何地摊手:“不然还能怎样?” 付战寒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喂,付九,是我。” ——“没错,我救出小烟了。” ——“来接我,坐标是……” 他一句一句吩咐着,井井有条。裴飞烟看一会儿,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起来,最后恍然大悟,拿出自己手机低头一看信号——空格。 这里处于群山之间,原本信号就弱,加上冻雨结冰,把通信设备给冻坏了。断信号非常正常。 不正常的是——为什么付战寒手机还有信号? 裴飞烟呆呆地看着付战寒挂了电话,把这个非常白痴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怎么还能打电话?” “呵,军品。剩下的你就别问了。” 付战寒把那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手机放进兜里,开始专心看手表。 “我给他们二十分钟的时间,应该足够了。等会听到螺旋桨响,你就跟我走出车外面。” 裴飞烟小嘴微张,讶异万分地看着付战寒。 ------------ 371、岑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夜 她抬头望望外面的天,伸手不见五指,冰雨还在一阵一阵的下。 她转脸看看周围的地,群山如苍龙铁脊,高低起伏不断,巍峨陡峭。 她再伸手摸摸救护车窗玻璃,接近零的温度好像针刺一般,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闪电缩回。 这种天时地利完全不具备的条件,付战寒竟然要求他的手下二十分钟来到接他们,而且还说得那么一脸平静理所当然? 他会不会太苛刻了? 结果二十分钟之后准时出现在事故现场上方的直升飞机赤果果地打了裴飞烟脸,付战寒对自己手下的能力极其了解,没有半点差池。 气候地形极其恶劣,付九亲自驾驶直升飞机,把他们顺利接回泽县别墅里去。 裴飞烟对付战寒拥有直升飞机这种事已经不会惊讶了,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种种刺激,她的神经末梢已经变得非常强大,不会因为一点点奢侈品(例如私人拥有直升飞机)而感到惊讶。 当她的脚踩到别墅那温暖柔1软的地毯上面时候,闭上眼睛享受那绒绒的触感,感性得情不自禁长叹:“啊,我们竟然活着回来了!” 付战寒命令佣人带裴飞烟去沐浴更衣。 浴室的水早就放好,上面洒满了舒缓神经的香薰。 烘得干爽的浴袍穿起来好像把棉花披在身上,舍不得脱下来。 当裴飞烟恋恋不舍地离开浴室时,整个人仿佛刚从洗髓池出来,脱胎换骨一样。就连走路都轻松了。 女佣恭敬地等在身边,等她在桌子旁边坐下之后,又安排人用酒店那种餐车送来满满一车食物。 “岑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夜宵。” 这个点,说是晚饭已经不适合了。裴飞烟下午坐车,傍晚遇到事故,一直折腾到现在将近晚上十点钟,已经差不多12个小时水米不沾牙。 闻到那食物的香气,顿时肚子咕咕叫起来。 “咕噜噜——” 佣人显然听到她肚子发出的不文雅声音,竭力忍笑,为她一一打开亮晶晶的不锈钢餐盘,把食物一道一道奉上来。裴飞烟一看,是一碟胭脂鹅脯,一碟俄罗斯酱瓜,一碟烟熏三文鱼,一碟白灼高脚菜心。主食,是清淡养胃的干贝瘦肉粥。此外,还有两样点心,一样是做成可爱蘑菇模样的蘑菇包,一样是现炸的榴莲酥。 这些东西放在海城都不难得,可外面还下着冻雨呢,这种五星级酒店出品就显得尤其可贵了。 裴飞烟看直了眼睛,吞了口口水,问:“这是哪里来的?外卖吗?” 佣人差点笑出声来,还伴随着听不见的叹息,她说:“我们先生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这些都是厨子做的。在别墅楼下,有专门的中西厨房。” 裴飞烟不再客气,把粥舀到小碗上,就着小菜一口气吃了三四碗,最后又吃了两个蘑菇包,就连榴莲酥也不放过,尝了大半个,实在撑不下了,才放下筷子。 这一晚,她睡得很香甜。 …… 第二天一早,冻雨停了。 全国上下迎来入冬以来最大的降温,寒潮劫掠过境,裴飞烟窝在被子里看新闻,发现整个新闻版面全都是各地怎样下雪抗寒。 去年下霜冻的时候,就有好些学生来不了上课。 她想起昨天收到明昊电话,说他爸爸旧伤复发。他家新房还没完全弄好,旧房子是不顶事的土房,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昨晚的冻雨冲垮。心里惦记着学生,再也躺不住,从被窝里爬出来。 别墅大得像迷宫,裴飞烟走出房门没几步就迷了路。 一个转弯,钻进一个健身房里。 迎面看到付战寒在健身。 男人光着上半身,吊在一个健身器械上正在做引体向上……他精赤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全身上下没有半分赘肉,劲瘦的腰身充满力量,结实的肱二头肌随着他上上下下的动作不断鼓起…… 一条条汗珠,沿着他紧窄背部流下,裴飞烟头晕目眩,脚步向后一错,差点儿踩空。 捂着快要喷薄而出的鼻血,转身想要逃走。 明明没有做错事啊,怎么好像偷了什么不得了的宝物似的呢? 付战寒闻声转身,正好捕捉到那跌跌撞撞落荒而逃的纤小身影,男人应声跳落地,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想逃去哪里?” 裴飞烟被抓现行,尴尴尬尬地转身,干笑:“付先生,早。” 付战寒就那样走到她面前,不穿衣服的他浑身上下野性十足,散发着猛禽般的危险气息。小腹上的刀疤更是艳红惹眼…… 女孩费力地吞了口口水,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直到背抵着墙壁,无路可退…… 付战寒看着眼前已经遗忘了自己的女人,这个令他尝到这辈子最难忘记的“情”之滋味的女人……他相思成灾,可她却已经把他遗忘。 遗忘了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她回到他身边就够了。他真的很想立刻就带裴飞烟回到付家去,但是今天在泽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好多留两天。 “付先生……” 女孩弱弱的喊声,把男人唤回现实,也唤醒他心底沉睡的狂野。 他抓住她,勾起她纤巧下巴,强势地把女孩逼到墙角里,霸道地夺去她的嘴唇。 “唔……”女孩猝不及防地被吻住,双手被男人制服,只能依靠腰肢不断扭。男人抬起腿,硬锲入她修长的两腿,让她没法挣扎。 灵活的长舌撬开她珍珠贝齿,肆意掠夺,予取予求…… 女孩眉头痛苦地紧皱,断断续续的低吟却不自觉地从小嘴间漏出…… 没错,就是这种滋味。 这是小烟才会有的滋味…… 那么甜美,令他身心愉悦,不惜肝脑涂地! 直到女孩几乎窒息,男人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她的粉唇红红地肿起,脸颊也玫瑰一般娇艳,吹弹可破的肌肤鲜艳欲滴,令人恨不得直接咬一口。 男人眼光渐渐染上情谷欠的暗影…… 他握起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自己的伤疤上。凝固了的血痂仿佛带着某种生命力,摸起来触感奇异。 手指一碰触到那伤疤,裴飞烟就头疼得厉害。 ------------ 372、小烟的味道 “你昨天不是问我,这个疤痕是谁弄的吗?” 为什么……头会那么痛? 裴飞烟低着头,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沁出。 她用自己都只能勉强听到的话说;“是……” “这是你捅伤的——” 裴飞烟几乎不过那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口好像被大锤子狠狠锤了一记!女孩讶异抬头,瞪圆了眼睛看付战寒。这时她干的?! 怎么可能?!昨天他不是亲口说过,这个疤痕是他的妻子弄的吗?! 付战寒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裴飞烟,你就是我付战寒的妻子。” 裴飞烟五雷轰顶,整个人傻在原地。 “你是不是又头疼了?”她竭力忍耐痛苦的表情逃不过付战寒眼睛,他一手按上她太阳穴,指尖轻触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瑟缩,却被他控制住不能轻易动弹。 “小烟,你每次接近我都会头疼,对不对?” 和粗心大意的裴飞烟不一样,付战寒早就留意到了,她每次和自己在一起都会头疼,必须吃止痛片。以前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生病,昨天晚上回来之后他立刻联系了柏源梓,让他查了资料。 “那是因为你失忆之后大脑深处还残存着以前的记忆碎片,其中关于我的部分特别深刻。打个比方,你的大脑就像一部曾经损坏了的硬盘,每次见到我,它就开始强行修复读取以前的数据。这种剧烈的调动数据会让你已经受损的神经元疼痛难忍,变成剧烈头疼。” 付战寒解释着,裴飞烟疼得小脸已经变形了。 她身不由己地软倒下来,被男人抱在怀里。 头痛…… 就像有一千把高功率电钻从不同的角度企图钻破她的头盖骨,刺到脑子深处里面去那样的痛……为什么每次接近付战寒都头疼得那么厉害? 难道,真的如这个男人所说,因为他们之间拥有如此之深的羁绊,才导致这种地狱般的头疼吗?! 付战寒抱着她,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她的失忆让他的痛恨没有了落脚点,他此时此刻唯一想要做的只是把她一直留在身边而已。 至于以后怎么办……他不关心,也不重视! 他弯腰,打横抱起裴飞烟,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自己房间。 门在身后关上,裴飞烟竭力忍耐着头疼,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极简的风格低调奢华。无论是精雕细琢的实木四柱床还是上面的纯白床品,无论是厚厚的地毯还是那顶天立地的大书柜,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带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不是很眼熟?”付战寒说,“我的每一处住所都用这种风格布置。这是你和我一起住的时候,我们房间里的风格。” 他放下裴飞烟,仍然拉着她的小手,来到床边。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你习惯临睡之前看书,还喜欢随手抄笔记,所以床头上永远都放着一本便利贴和一支笔。” 他拉开第二层,“你之前不是什么狗屁老师,是个珠宝设计师,才华横溢,你拥有自己的公司和粉丝。国际巨星贾伊恩和奥斯卡影后蒋琉璃都是你的座上宾。这些,是你作品的影集。” 一本一本印刷精美的铜版纸作品集,整整齐齐放在第二层抽屉里。上面彩色印刷的珠宝流光溢彩,美丽非凡。裴飞烟看着那些珠宝,感觉见到老朋友一样,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最后一层,是付战寒的私人物品:一副画。 这幅画只是画在普通的单行本上,但是保存得很好。除了四条很深的折痕之外,其他地方都新一样平平整整。画很简单,画的就是付战寒侧脸睡颜,那柔和的笔触饱蘸浓稠得化不开的爱意,隔着纸都能感受得到。 落款龙飞凤舞三个字:裴飞烟。 日期,是差不多两年前。 自从裴飞烟给他画了这幅画之后,无论去什么地方他都随身带着。别墅也好,酒店也好,什么地方也好,如同护身符一样放在床头。 付战寒等着裴飞烟的回答,无论她说什么都好,他都想好了答案和后面的应对措施。 但裴飞烟什么都没说,她头疼欲裂,受损的大脑经受不起这么多刺激。在轻轻晃了两下之后,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 深山里的村子,明昊托着两腮坐在被大风刮倒的房子前,等着心目中最大的救星——岑老师来帮帮自己。 他没有等到裴飞烟,却等到几辆县政府里的救援车。 “你是宗明昊小朋友吗?你的老师现在暂时有事不能来帮你,她拜托了我们来解决你的难题。” 宗明昊圆圆的小脸蛋上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叔叔伯伯不敢作声。 看着这个孩子语言不大利索的样子,那几个工作人员说:“你爸爸呢?” “我在这里!”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一瘸一拐出现在黑洞洞的门框前。 “我们是政府里的救助人员。”付九冒充着救灾人员,心里把懒政的泽县民政部门骂了个狗血淋头!山上全都结冰了,房子被压塌,眼前孩子的脸蛋被冻裂出无数口子,头发都凝了霜,白乎乎一片。这种情况,竟然还不派人来救助!回头他就要跟县长亲自开口说说,“我们来接你们下山,安顿好。等过了冬再回来收拾房子。” 男人大喜过望,一叠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明昊却说:“那奶奶怎么办?” 付九一怔,明昊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子。 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付九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也忍不住皱眉。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听说太太还经常往这里跑?她可是出身豪门的千金啊! “奶奶在那里!” 明昊指着一个黑乎乎的被窝说。 付九一看:老人躺在被窝里,身子已经凉透了。 原来,打电话给裴飞烟的,不是明昊,是他的奶奶。明昊自己跑进山里玩弄丢了,奶奶找了两天找不到,只好打电话给心目中最有本事的岑老师求助。但是明昊很神奇的赶在冻雨来到之前回了家,奶奶却没能熬过这场冻雨…… ------------ 373、付九的发现 “奶奶怎么啦?”明昊看着眼眶瞬间变红的铁汉,迷惑不解地抓着付九的手,轻轻摇晃。 这个男孩子已经十岁了,除了学习之外的人情世故,似乎认识尚且不及四五岁的孩子。 付九狠狠地擦擦眼泪,鼻音浓重地说:“没什么,奶奶的灵魂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不能和我们一起走了。明昊,你和爸爸跟叔叔去吧。” 明昊爸爸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带着明昊上车。旁边的大瓦房飘出阵阵肉香和欢声笑语,明昊羡慕地盯着那房子,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别看了,你伯娘不喜欢的。”明昊爸爸把儿子搂进怀里,不让他看那个红漆大门。 一辆黑色迈腾开到门口停下,下来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年纪比明昊大三四岁的样子,她哈着白气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金色奖杯:“爸爸,我钢琴拿了一等奖!” 明昊轻声说:“姐姐。” 明昊爸爸也很羡慕地看着那家人,看着一个身材矮矮的卷发女人领着那女孩子进屋,最后轻声说:“明昊也很棒,不比姐姐差的。” 付九听出不寻常来,奇道:“旁边那户是你们亲戚?” “嗯,是我哥。”明昊爸爸说,“不过已经分家了。” 付九生气了:“分家了,连妈都不要了?!” 他吼了那么一嗓子,看了一眼瑟缩的明昊父子,突然意识到那是别人的家事。他长叹一声,不说话,发动了车子。 …… 付战寒把付九留下处理裴飞烟的嘱托,他自己一路护送裴飞烟去了清城。 海城医疗系统里蓝莳萝的耳目爪牙太多,他不放心。 直接送到柏源梓那里,如今柏源梓已经是医院副院长了,权力很大。他见到昏迷的裴飞烟,脸色都变了:“真的是小烟!原来你没有耍我?!” “我像是会耍你的人吗?” 柏源梓不敢多和心情不佳的活阎王哔哔,安排着裴飞烟去各项检查。 付战寒满腹心事,坐立不安。 …… “付战寒,你设计让我妈妈患上绝症?” “是,是我做的。” ……“不要杀人!” 冷光一闪,狂雷在耳边翻滚,天崩地裂一般飞起漫天血光! “小烟——” 视线之中,是自己白嫩的小手,那双手如此纤长,骨架小巧,保养良好,上面染满鲜血。 “对不起,你打我吧!” “别哭了,小烟,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恨我到这种地步。” “不……我不是恨你……我恨我自己,我恨我爱错了你……” “不是我恨你,是你恨我!” “你爱的人果然是蓝莳萝,不是我!而我,我这辈子只真心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你……” 她跳出了窗台,纵身扑向万丈悬崖。身子急速坠落,天上电闪雷鸣,她闭着眼睛,心里半点不觉得害怕。雨水洗去浓艳的新娘妆,露出她平静的面孔,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 裴飞烟蓦地睁大眼睛,撞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雪白穹顶,半透明的葡1萄糖液在她头顶晃晃悠悠,被她的动作牵扯摇晃不止。 “医院……?” 是医院,周围尽管竭力布置得温馨宜人,但空气中隐约的消毒水味道和仪器的声音充分说明她就躺在医院里。 旁边沙发上正在打盹的年轻人被惊醒,看见她苏醒了,又惊又喜:“小烟,你可算是醒了!” 那年轻人一脸欢欣鼓舞的样子,好像和自己很熟,而且他喊的是裴飞烟的名字? 裴飞烟迷茫地说:“你……你是谁?” “咦?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那年轻人略感失望地抓抓头发,又不以为然地说,“也对,你失忆了嘛。我叫柏源梓,是你高中时候的同学。现在是这个医院里的副院长。” 裴飞烟说:“哦,那你把我治好的吗?” 柏源梓摇头:“很遗憾,我主治的是肝胆科。这儿是脑内科。你的医生叫白建超。等会儿就来查房。” 柏源梓的直爽脾气很对裴飞烟胃口,她不自禁对他心生好感:“就算是这样,也要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的。同学一场嘛。”柏源梓迟疑一下,试探着说,“不过,你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我了吗?” “我不记得了。” 裴飞烟摇了摇头,换来柏源梓一阵猛拍大腿的惋惜。 “小烟,你竟然连我也忘记了!那你上学时候欠我那十万块什么时候还?” 裴飞烟一愣:“十万块?” 柏源梓认真脸:“是啊!十万!” “你不是我高中同学吗?我一个高中生怎么会借给你那么多钱?你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借给我?” 柏源梓意识到,裴飞烟失忆,并不是傻了,空口白牙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碰并不能让她信服。他板起面孔说:“你真的忘光光了啊。你不是一般人,是裴家的大小姐,家里几十亿身家的啊。但是你因为你爸给你娶了后妈,跟你爸关系不好,叛逆得很,到处花天酒地的。那次好像是你和人飙车把对方的车子给撞伤了,那人摔坏了腿,你急需十万块赔偿又不好问家里要,就问我借了。我可是把从穿开裆裤开始存起来的钱全部挖出来才够借给你的呢!”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裴飞烟不由得不信。 而且那些号称她以前的朋友,王诚也好、付战寒也好,也全都很有钱的样子…… 她信以为真,喃喃地说:“真的啊。那我过段时间想办法还给你吧。有欠条吗?” “嗨,一场同学说什么欠条啊。你只要记着就行了!” 大门哗啦打开,一群黑衣人簇拥着气场威严的付战寒走进VIP病房。人高马大的付九提着柏源梓后颈把他抓小鸡似的拎起来。 柏源梓双脚离地吊干尸般左右摇晃,发出惨叫:“哇啊!” 男人冷电般的目光直接怼穿他:“捉弄她很好玩,嗯?” 柏源梓尴尬笑道:“不就是开个玩笑么,没想到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飞烟这才知道柏源梓竟然在开玩笑,满头瀑布汗:这什么人啊,像话么。 ------------ 374、凌乱的发间露出两道恨意四溢的眼光 她看着付战寒,刚才噩梦中的记忆片段霎时成为真实,脱口惊叫:“付战寒!怎么会是你!” 那语气,那神态,不是岑佳依,而是裴飞烟惯用的! 一时之间,大家全都狠狠怔住! 柏源梓和付九,一个站着一个挂着,齐刷刷地转脸看向付战寒! 付战寒清俊的面容上没有半分血色,眸光流转,写满惊讶和欢欣。那么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啊,竟然情不自禁地透出那么高兴…… 小烟想起他了…… 这个狠狠爱过他,又狠狠伤害过他的女人! 腹部的刀疤突然一痛,在短暂欣悦之后浮上来的,竟是浅浅恨意…… 他就那么神情复杂地看着裴飞烟,挥挥手,付九识相地拉着柏源梓退了出去。十秒钟不到,房间里的保镖已经撤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他和裴飞烟两个人。 付战寒走到裴飞烟床前,居高临下看她:“你想起来了?” 裴飞烟心口急促起伏,不知道那小小的脑袋瓜里到底在转什么念头。 付战寒看着她,正想要说什么,突然之后女孩猛地蹿起来伸出尖尖爪子猫一样疯挠过来:“付战寒,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袭击猝不及防,男人一怔之下本能侧身躲开,顺势轻轻一推,裴飞烟小身子哪里经得起格斗高手付战寒的一推,整个人飞回床上,嘴角顿时流出一丝鲜血,整个人蜷缩在床上。 付战寒微惊:“小烟!” 想要上前,又裹足不前。 裴飞烟凌乱的发间露出两道恨意四溢的眼光! 她是恢复了记忆,却只恢复了付战寒害死叶茹心的那部分记忆!其他还没有想起来!在她心目中,付战寒是设计杀害她妈妈的凶手,而她一刀捅入他肚子之后,跳崖自杀! 那些痛苦的过去仿佛千万只虫子一样噬咬着她的心,难受得要发疯…… 付战寒眸光低沉下来:“小烟,你冷静点。” 他上前一步,裴飞烟后退一步。 “我怎么冷静?你哄我嫁给你,你个骗子。” 他的所有柔情付出全都被她理解成阴谋。 付战寒忍着怒气沉声说:“那你在新婚当日就跟着男人跑了,这笔账又怎么算?” 裴飞烟说:“那是因为你欺骗我,而且你身上还带着蓝莳萝的照片!你根本就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付战寒一步一步一步逼近,病床上已经无路可退。极度的愤怒让她爆发出巨大潜能,她四肢并用从床上爬起来,嗖一下在付战寒身边窜了出去。 “别走!”付战寒回身去抓她,可裴飞烟仗着体型灵活,根本就不让他沾身。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离开这个魔鬼! 她再也不要见到这男人了! “小烟,停下来!” 付战寒低沉的厉喝在身后响起,裴飞烟慌乱中哪里肯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我才不要停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前面是墙壁!” 已经迟了!厚厚的白墙猝然出现面前,慌不择路的裴飞烟一头扎了上去。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她撞到了墙壁上,立刻头破血流,晕倒在地上! …… 裴飞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昏迷了多久,再次醒来,她脑袋上多出了一大圈厚厚的绷带。 “好痛……” “太太。”旁边传来苍老的女声,抬眼,是个圆圆面孔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恭敬笑容,“太太,您醒了。” “你是……” 中年妇女说:“我是四姐啊,你不记得我啦?” 旁边一个年轻一点的女佣说:“我是露丝。我们以前都是服侍你的女佣啊。” 裴飞烟却不大记得起她们了,事实上,就算想起付战寒的那一点,也仅限于他们自相残杀时的那幕而已。她礼貌地笑了笑,拘谨地说:“你们好。” 外面天色昏暗,她问:“我昏迷了多久了?” “有一天一夜了。” 这么长时间!她吃了一惊,想要下床:“我得和我父母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露丝和四姐对望一眼,心想太太的妈妈不是早死了吗?和家里都断绝关系了,怎么又来个父母?怕不是撞坏脑子了吧? 付战寒吩咐过她们,要牢牢看管着太太,不许她离开,也不许她乱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四姐就上前阻拦她:“太太,您才醒过来不久。医生说要多静卧休息,您还是先躺躺养好精神再说吧。” “不客气,我现在就是头有点痛而已。我打个电话就回来。” 四姐坚持说:“不要了,刚醒过来容易低血糖,要是晕倒了怎么办?还是先睡一会吧。” 裴飞烟意识到四姐是不想让她和外界联系,她警惕地转脸:“怎么这个医院连打电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四姐没想到她直觉那么敏锐,一时语塞:“这也不是……” “我就打个电话告诉我父母交代一下。”裴飞烟坚持,“用不了几分钟。” 正在相持不下间,徐天阳来了。露丝顿时见到了救星,迎上去:“徐特助,太太醒了要出去打电话,可是先生吩咐过让她安心养病的……你口才好,快帮我劝劝她吧!” 徐天阳进门时见到那情形就猜到了,太太的固执任性可是一等一的,区区四姐怎么可能劝得住她。好在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上前对裴飞烟说:“我们已经亲自致电岑工了,跟他们说我们现在被困在泽县。等冰冻解除之后由先生亲自护送太太回去。岑工那边已经没问题了,太太不必担心。” 他说话一板一眼,很有说服力,裴飞烟不由自主就相信了。她再三询问得到徐天阳确定之后,才放心:“那就谢谢徐特助了。” 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怎么都叫我太太啊?” 她只记得那个片段,自己那时候穿着婚纱的,可是婚礼不是没完成吗?那就不算付战寒的妻子吧? 徐天阳语塞,怎么叫她太太?自从她一来到付战寒身边,就是付战寒的太太啊!这个称呼简直就是如同叫漱口装水的那个容器做杯子,叫头顶那个玻璃瓶子叫输液瓶一样天经地义,正常不过。 ------------ 375、不明白为什么裴飞烟要问出这种问题 他才不明白为什么裴飞烟要问出这种问题呢! 徐天阳摸摸鼻子,讪讪地说:“因为……呃,这个问题,你以后亲口问先生比较好。” 那个开过国际玩笑的柏源梓这时候又来了,身边站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儒雅的戴眼镜的大夫:“这位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脑内科教授程之美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 “程医生……” 徐天阳说:“太太,请你跟我们去做个全面检查吧。” 裴飞烟说:“检查?” “是的。我们想要找出你失忆的原因。” 她被送进一个超级大的仪器里,全身上下做了无数扫描。最后报告出来的时候,付战寒也来到了。 裴飞烟一见到付战寒立刻发出仇视的目光,柏源梓见状,怕他们又起冲突,就轻声劝她:“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起来多少,但付战寒是我们惹不起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忍着一点。” 他的话,裴飞烟多少还能听进去一点,她转过脸,不再理睬那个帝王般的男人。 程医生翻着报告:“我们刚刚给你进行全脑扫描,这是你的脑部扫描图片。” 幻灯片打在荧光屏上,大脑周围分布着很多不均匀的浅浅阴影。 柏源梓一看,脸色就变了:“啊!” 裴飞烟顿时紧张起来:“怎么啦!” 程医生责怪地瞥了柏源梓一眼,柏源梓自知失态,讪讪笑道:“没什么,其实也算正常。” “确实,非常幸运,你跳下悬崖,刚好遇到山洪暴发掉入水中捡回一命,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但是那么高的地方掉落水里,冲击力也是非同小可的。很多跳水运动员会有颈椎和眼角膜的病变就是因为长年从高处落水被冲击造成。不过他们是长年累月造成的职业病,至于你这种偶尔一次性质又比跳水严重得多的,就是对脑部造成冲击。这些都是当时冲击的时候大脑周围形成淤血血块,非常小,当时却不同程度地压迫着你的大脑。” 程医生一边解释着,裴飞烟听得云里雾里。 只见他又打开一个仪器,出来一个3D投影,上面是一个大脑,大脑周围笼罩了很多不规则的淡淡红云。 “这是我们通过扫描采集数据虚拟出来的你的大脑投影。”程医生用教鞭虚指,“这些就是你大脑里的淤血。按理说一般人大脑里有这么多淤血的话,肯定会造成某种功能缺失的了。这又是你的另外一个幸运之处,这些血块没有给你的大脑造成影响,除了这一块——” 这样看着自己的大脑,理解起来就容易多了。 程医生调整角度,让大脑颞叶对准大家,上面有一大片薄薄的血块,好像防护罩一样罩在颞叶外面。 “这是你大脑里最大的一块血块,也是你失忆——用学术语言来说,叫做暂时性记忆障碍。它就是罪魁祸首。它压迫着你的海马区,令里面的网状结构产生改变,也就造成了你记忆的紊乱。人类经由外界接收到的讯息通过神经传递到人脑,在经过大脑皮层筛选之后要在海马区进行暂时存储,停留在那里的时间由几秒钟到几个星期不等,然后经过感官判断是否重要,由海马区传递到长期记忆区。这个血块压迫在这里久久不能消散,导致海马区和长期记忆区的输送处于停滞状态。让你的记忆只存在在出事苏醒之后。” 裴飞烟眨着眼睛,她听明白程医生的解释了。 ——但是…… 付战寒问:“那么也就是说,把血块打散,她就能够恢复记忆了?” 他平时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然而现在提问似乎很是猴急,按捺不住。 “道理是这样。”程医生缓缓地说,“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可以采用这种手段。但现在血块已经在这儿一年多了,也就是说这条回路阻塞已经一年。一年不畅通的地方贸然打散,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你我都没有保证。” 裴飞烟听着,感觉不大妙? 她颤抖着问:“那,最坏的结果是怎样?” “会造成大脑大量出血,而你——变成白痴,又或者植物人。”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气氛压抑得令人难受。 程医生见付战寒和裴飞烟脸色都不好看,为了宽慰他们,说:“也不要太悲观。我们可以尝试用中医的针灸,一点一点地把裴小姐大脑里的血块打散。这样的话大脑缓慢疏通,经过一段时间,也就可以调节过来。这是一个漫长又昂贵的过程。” 付战寒眼前一亮,好像黑暗中行走的人看见灯光:“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吧。” 只要能够让裴飞烟恢复记忆,钱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在意。 “不要。” 女孩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大家错愕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发出声音的本人身上。 裴飞烟自己,竟然拒绝了这个建议? 一时之间,屋子里再度回复到那死一样的寂静。只是这一次寂静里还加上付战寒身上散发出冷死人的寒气…… 越发的压抑、越发的令人难受…… “你说什么?”低沉的男声压迫感十足地响起,顺带着,那有力的大手也压上女孩瘦弱肩膀。 面对那强大的压力,裴飞烟胆怯地住了口,小嘴倔强地紧抿成线。 见势不妙,程医生飞快关掉3D投影,说:“今天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好好考虑清楚吧!” 所有人潮水一般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裴飞烟抿着小嘴,也要跟着他们回自己病房。 冷不防小手被男人捏住,反手把她壁咚在墙上。 危险气息攸然而至,裴飞烟再也装不下哑巴,轻声说:“放开我。” “你就那么恨我?”男人离得她很近,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猫咪,让他恨不能干脆把她一口吞掉。 裴飞烟感到压力,脸红:“是。你杀了我妈妈。” 那件事,是付战寒无法洗脱的人生污点。他确实被叶茹心摆过一道,也板上钉钉地,把那块放射性矿物借着蒋月梅的手放到叶茹心办公室里。 ------------ 376、想起了最不应该想起的 蒋月梅固然利欲熏心良心坏透,至于他——也不安好心! 谁都想不到,上帝竟然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让他在叶茹心死后爱上她的亲生女儿…… 他生气了,霍地拉开自己衬衫,露出那个被她刺伤的疤痕:“难道这一刀,还不够我偿还你吗?” 那么深的一刀,刺在他身上,也刺在他心里。 他已经决意放弃恨她了,她还耿耿于怀…… 看见女孩要把嘴唇咬出血也不作声,付战寒随手一抄,拿出一把手术刀,塞到裴飞烟手里,强迫她刀尖指着自己腹部再上一点的地方:“既然一刀不够,要不我们干脆在这里做个了断?” “你……你这个疯子!”裴飞烟握着手术刀的手不断颤抖,死活刺不下去。 她想要退缩,却被付战寒死死握着手腕,不能动弹分毫。 男人凝视着她:“我是疯子?对,我这辈子最疯的一件事,就是对你动了心!” 裴飞烟头又开始痛了,她闭上眼睛大喊:“别说了!” “你让我别说?我偏要说,裴飞烟,你不是恨我杀了你妈妈吗?那么现在杀母仇人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这样不就干干净净了吗?” 她的手抖得离开,拼命想要离开:“不要。我才不要当杀人凶手……你这是要毁了我吗?” “我毁了你?可是小烟,你早就毁了我了!” 他原以为自己在这段感情里要付出的不过是三亿,现在才知道,他付出的是他的命! 锋利的柳叶刀尖,只碰了付战寒心口肌肤一下下,立马刺破了男人的肌肤。 殷红的血珠沁出来,触目惊心。 裴飞烟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啊!!!” 哐当! 女孩猛地抽回手,柳叶刀跌落地上,她飞快地推开那个她恨入骨髓的男人,捂着脸冲出了医生办公室…… …… 裴飞烟回到病房里不久,程医生进来了。 他说:“你可以暂时不治疗颞叶区的大血块,但其他小血块不能不管。它们就像地球外面环绕的小行星,只要其中一个突然撞到地球上,都足以给这个星球带来灭顶之灾。” 他成功说服了裴飞烟,让她接受击碎除了大血块之外其他小血块的疗程。 而且,据程医生说,这样做裴飞烟每次见到付战寒就会头痛的毛病也会缓解。毕竟成天头痛的话,还可能引起其他疾病。 三天的治疗很顺利,付战寒没有再出现,但是佣人们都留下来了。 裴飞烟坚决不用佣人们,最后四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说要是她把她们赶走的话,先生就要炒掉她们。而且她还把当初裴飞烟出钱出力帮助她老公治病的事情给说了,裴飞烟被缠得没办法,勉强接受了四姐她们留下照顾她。 柏源梓把王诚叫来,裴飞烟终于知道了王诚并不是单纯的同事,为此她生了小半天气。 王诚和柏源梓陪着她,一点一点把她遇到付战寒之前的事情告诉她。不过也许因为颞叶区的血块没有处理的关系,就算怎么说,她也再记不起来别的了。 程医生说,她之所以能够想起跳崖前的情景,是因为记忆太过深刻的缘故。其他的事情印象没那么深刻,只好等记忆恢复再说。 值得欣慰的是,随着治疗完成,她头疼的毛病果然好了,感到耳清目明,整个人轻松得要飞起来。 …… 第四天,完成了治疗之后,程医生说:“接下来我们要帮你再做一次全脑扫描,这次需要进行深度麻醉。没关系,你就好像平时一样去对待就行。” 裴飞烟现在已经十分信任程医生了,点点头:“好。” 于是她被安排放到平板车上,又打了一针镇静剂,很快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长。 她做了个梦,梦见被教育局看中借调到上面去工作了,工作还特别轻松,只管盖章就行。她吧唧一个章吧唧一个章盖得正爽,突然那个章成了精,自己跳到她脸上疯狂盖起来。 吧唧一个章,吧唧一个章…… 裴飞烟痒痒咭咭直笑,“别这样,我痒……” 发觉不对,猛然睁眼,看到付战寒放大了N倍的脸出现在自己正上方! 她大骇,下意识想要推开付战寒。 男人已先一步离开她,他的眼神比起昨天已经截然不同,双眸充满冷意,开口说话也冷若冰霜:“你乖乖在这里呆着。” 他转身走了,为刚才情不自禁的吻她深感懊恼。 既然她恨他,那么,他也做个无情的人好了。 “这里?!”裴飞烟捂着自己的唇,周围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在怎么医院,竟在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里!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又惊又怒地质问着。 男人已经来到门边,微微侧身,睥睨着她,嘴角噙着冷笑:“这里,是囚禁你的鸟笼!” 砰! 门关上,世界和她相隔绝。 “付战寒!”裴飞烟疯了一样爬起来,拼命捶打着木门,“放我出去!付战寒,你这个畜生!!”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没有人应答她,也没有人理睬她,全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就连锤门的声音都那么空寂。捶了十来分钟,裴飞烟累了,手也疼得厉害,她放弃了,倚着门软软地坐落地上,无助地啜泣起来。 “付战寒……你个畜生!” 对付战寒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 “什么?太太拒绝吃饭?” 负责送饭的女佣快哭出来:“是啊。早上和中午送过去的饭都一口没动。” 四姐急了:“他们两口子闹别扭就算了,这不吃饭可是要饿坏的啊!” 她拿起食物:“不行,我要亲自送过去!” 见到裴飞烟,四姐才发现情况有多么严重,裴飞烟简直以一副求死的心态对待她们,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对送到眼前的食物压根看都不看一眼。 “太太,您就吃一点吧。”四姐端着粥碗,苦苦哀求,“要是饿出个什么好歹来,怎么办呢?” ------------ 377、呵,和我玩绝食? 躺在床上,脸色憔悴得像白纸的裴飞烟只看一眼愁眉苦脸的四姐,无动于衷地转过脸。 四姐正在苦劝,外面传来辛伯隐约的说话声:“先生回来了。” 付战寒走进来,一看到满桌子食物和憔悴得脱了形的裴飞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挥挥手,屏退左右,自己坐到床边。 “呵,和我玩绝食?” 裴飞烟假装自己是木头,一动不动。 “就算饿死,你也要进我家坟墓当我的鬼。” 没错,这就是他的爱和恨,那么偏执,那么疯狂。 裴飞烟再也没法装下去了,她眼睛木木地转了一轮,撇向付战寒。眸光如水,里面写着可怕的平静。她开口,小小声地,固执地说:“我要回家。” “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付战寒说,“我给你看一样有趣的东西。” 他打开IPAD,里面一个视频。岑世隐在公司里正在被主管训斥,周围同事离他远远地,似乎正在被孤立。 邪恶的笑意在耳边轻响:“陈佳英需要一大笔钱来维持治疗,如果你那个挂名爸爸丢掉了战神集团的工作,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裴飞烟一惊,霍地坐起厉声说:“付战寒,你还是不是人?!” 敢骂他?! 付战寒危险地眯眸,越发不快:“你应该感激我,养活着你这一家子!裴飞烟,我不管你有没有想起当年的事,反正你现在就得留下来,直到我玩腻你为止!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女孩浑身发抖,既是气,也是害怕…… 这个男人好可怕……他的本来面目根本就不是他伪装出来那么善良!要不是自己想起了那一幕,只怕他还要装下去,不知道装到什么时候! 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上来,把她按倒在床上。 她闭上眼睛,清楚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她的衣服被一件一件褪下,已经一年没有宣泄过的男人如同洪水猛兽,根本不会怜惜她。她毫无征兆地被狠狠从中间撕成两半,疼痛让她麻木,空洞的眼眸无神地看向天空。 床摇动的频率由慢而快,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纤弱的小手不自觉地紧抓床单,她的手细白纤长,骨架小巧得一握就碎,肌肤白得透明一样,能够看到隐隐约约的蓝色血管…… 怎么还不结束?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她好疼啊…… 她好难受啊…… 那行尸走肉般的毫无反应落入男人眼帘,让正在兴头上的他好生扫兴,好像一盆冷水浇下,所有兴致都没有了。他冷哼一声,草草了事,放开她:“真无聊。” 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她,给自己披上衣服。 裴飞烟还是那样,既不动,也没有表情,整个人仿佛没有生气的洋娃娃,支离破碎。 付战寒意兴索然地站起来:“你可以走了。” 自由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裴飞烟一下子没法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眼睛瞪大,视线滑向付战寒。 “老子没兴趣和一具死尸厮混。” 原以为哪怕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也可以找点乐子。没想到肉体的满足之后,内心的空虚反而愈加凶猛地反噬过来。 男人背转身,冷酷决绝离开:“裴飞烟,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 付战寒走后,裴飞烟才拖动着几乎要碎掉的身子,艰难地清理了一下自己。 把浴室里的水开到最大,她沾了沐浴露狠命地刷自己的身子。一直刷到白嫩的肌肤泛红几乎出血还不罢休。 刷着刷着,她忽然抱着自己,伤心地哭起来。 “我……好脏……” …… 擦干眼泪,穿好衣服,再次出现在槿园众人面前的她已恢复成那朵带刺的玫瑰。 一袭红衣裙裾飘扬,肌肤比雪还要白1皙娇嫩,眉眼清浅坚毅,一点红唇嘴角倔强上扬,勾魂夺魄。 她登上直升飞机,付九跟过来说:“太太,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嗯?” 付九迟疑了一下:“你那个学生,就是看起来特别好动坐不住那个。” “你是说明昊吗?”裴飞烟微讶,“他怎么了?” “你如果还打算回去当老师的话,留心一下那孩子。我怀疑他的不正常是被人动了手脚,改了些东西。”付九说,“那孩子的面相我看过,天庭饱满,脸蛋宽厚,耳珠也包金带银的,不应该家庭会败毁到这种地步。坦白说,我怀疑有人对他家动了手脚,而且这个动手脚的人,就是住在他旁边的大伯。” 裴飞烟更加吃惊,瞪大眼睛看着付九。 这时直升飞机已经快起飞了,付九看起来很焦急,他轻轻推一把她,说:“时候不早,太太你快去吧!” “好……我一定会回去明昊家好好调查清楚的。”裴飞烟感动地保证。 她以为付九只是个沉默寡言的狗腿子而已,那次去帮助明昊完全出于奉命行事。没想到这个沉默的男人背后竟如此古道热肠…… 说真的,明昊和他,真是八竿子打不着。 “付九,你的恩情,我裴飞烟记下了。” 直升飞机只能送裴飞烟到飞机场,飞机师递给她一张飞机票:“小姐,这是先生为你买好的。” 裴飞烟看也不看,一手拍回去:“我不需要花付战寒的钱。” 飞机师也嘴欠,说:“这可是头等舱,小姐,你可别不识好歹!” “头等舱又怎么了?我自己就坐不起头等舱吗?” 赌着一口气,裴飞烟不顾春运人潮汹涌,不惜血本给自己买了一张头等舱飞机票。 头等舱真舒服,不光有舒适的座椅、专用的拖鞋和毯子,而且还有菜单可以点菜。她给自己点了一杯香槟和一客牛排,吃饱喝足,用香槟杯边缘轻轻碰自己的碟子边沿:“祝贺你逃出魔掌,裴飞烟!” 吃完牛排,飞机降落,她走出头等舱,又变成那个工薪家庭的女儿岑佳依。 回到家里,担心的愁云惨雾没有见到,让她松一口气。 “爸,妈,我回来了。” 回到这儿,她才有真正放松的感觉。 ------------ 378、被硬带去妇科检查 不知不觉,她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把岑世隐夫妇当成自己真正的父母。 “这么迟才回来,家里过年的卫生都搞好了!” “真是对不起啊!”裴飞烟认乖讨好地说,“下午我陪你们去买年货!我现在先去洗澡啦!” 说完,丢下行李箱飞进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出来,客厅里气氛不对。岑世隐坐在客厅中间,脸色黑沉如水,裴飞烟一眼看见他手边放着那张头等舱飞机票,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还没想好怎么办,岑世隐已叫住她:“佳佳,你过来。” “怎么啦?”裴飞烟硬着头皮蹭到岑世隐跟前。 “下午你也别去买年货了,我带你去做个身体检查。” 女孩眨眨眼睛,傻了。 下午,当岑世隐带着她到了社区服务中心,直接去妇科时,裴飞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行,爸,我不能做这种检查!” 陈佳英沉着脸说:“佳佳,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已经不是处了?” 妇科医生和周围候诊的病人都投来鄙夷的目光,冷冷的眼光交织成网,令人遍体生寒。 检查处1女膜……也亏这对父母想得出来! 裴飞烟感到自己受到莫大的屈辱,涨红了脸,说:“爸,妈,我们出去再说!” “不用检查了,一定已经不是。”妇科医生收起器械,冷冷说,“你们还是好好管教她做好安全措施吧!” 裴飞烟连滚带爬地走出妇科检查室,岑世隐和陈佳英跟在身后,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来到没人的地方,岑世隐首先按捺不住,怒喝:“你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 “你不是说要回泽县的吗?怎么现在却从清城飞回来?而且还是头等舱,好几千块的飞机票!”陈佳英痛心疾首,“女儿,爸妈从小教你,不该做的事情不能做,千万不要出卖你自己啊!” 裴飞烟不知从何说起,无语问苍天:“……” 她的沉默被两老认为是做贼心虚。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岑世隐脑海,他颤抖着低声说:“佳佳,你说,你是不是被付战寒包了?” 他们都觉得奇怪了,最近付战寒经常来这儿,原以为关心老员工,原来那个衣冠禽1兽,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别问了!”裴飞烟狼狈得很,要她怎么跟这两个老人解释这段时间的经历?!那么曲折离奇,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而且,岑世隐说得没错,她确实是被付战寒给……了! 她越是吞吞吐吐,岑世隐疑心越大,他很清楚付战寒和蓝莳萝的关系,三观又正直,越发凝重:“佳佳,你听我说,无论付先生对你多好都好。他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你给我离他远点!” “我没有,没有!” 裴飞烟崩溃地大喊,凄厉的喊声吸引好些过路行人讶异的目光。 陈佳英见女儿那么痛苦,心疼,她一左一右拉着丈夫和女儿说:“你们两个别吵了,满大街人都看着呢。回家去,回家慢慢说,啊。” 三个人气氛沉郁地回了家,裴飞烟气得晚饭都没吃,直接把自己锁进房间。 没想到挂名的父母竟然那么迂腐,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三个人疙里疙瘩的,连年也没能好好地过。 这天年初三,正是亲戚朋友来拜年的时候。 岑世隐辈分高,家里好几个姑姑和舅舅都来了。其中有个三姑姑,嗓门又大为人霸道,桌子上坐的几乎都是她的哥哥姐姐,她挨个数落,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最后枪口对准裴飞烟:“这孩子现在干啥呢?” 岑世隐说:“没干啥,考上了公办老师。” “哟呵,公办老师,不错啊。交男朋友没有?” 裴飞烟心里警铃一响,正准备说“有”,岑世隐飞快地说:“没有。正准备等人介绍呢!” “那就好了,我有个侄子今年30了,年纪刚好配佳佳,要不要明天带过来见见面?” 陈佳英就说:“30?会不会太大了?我家佳佳才22岁呢。” “嗨,男人大点儿才成熟嘛!”我那侄子长得可是一表人才,人又能挣钱。中专毕业配你也足够了,嫁过去生了儿子就是当少奶奶的命,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灯光下,喝多了两杯的中年妇女挤眉弄眼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恶心。 裴飞烟转过脸,不想理她。 她那个远房侄子裴飞烟曾经听人说过,从小混着,混到中专毕业之后就赖在家里啃老。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摊上拆迁。仗着当钉子户耍泼躺地板的,让政府给他安排了一份事业单位的工作,好歹有了固定收入。就这样还把自己当飞黄腾达的大款了,在那片抖起来横着走。 嫁给这样的人家,是往火坑里跳呢。 陈佳英是个软和好欺负的,面得不行,也就笑笑。 “佳佳啊,你就去见见呗。” 裴飞烟不可思议地转脸,看着说了一句话之后就面无表情继续夹菜吃饭的岑世隐。 这话是那个留给她很疼女儿印象的岑世隐说的吗? 别说她,就连陈佳英也看着岑世隐,三姑倒是很高兴,她说:“对对对,就是这样。还是二哥你会考虑。佳佳这种情况,再拖两年就成老女人了,可不好嫁掉!还不如趁现在嫁人还能多收点儿礼金,以后你们两老也有几个钱傍身!” “好。就按三妹你说的办了。如果俩孩子成了,我给你封一千块大红包。” 三姑听了岑世隐许诺,越发笑得老脸成了向日葵:“行行行,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 亲戚们散了之后,裴飞烟进屋就回了房间。 自从体检事件之后,裴飞烟就对岑世隐夫妇冷淡。岑世隐完全扭转了她的印象,让她看到他封建古板不讲道理的一面。她开始认真考虑是否摊牌然后离开这个家。 但是想到夫妻两个老年丧女此后无依无靠,心里又不忍。 从柏源梓口中,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她关系紧张,自己算是个无父无母的人了。从心底深处隐隐约约的,已经把岑世隐夫妇当成自己亲生父母看待。 ------------ 379、噩梦连连 另一个房间里,陈佳英忍不住埋怨起岑世隐:“三姑那侄子就是个二流子,你干嘛要答应?不等于把我们佳佳推火坑嘛!” 岑世隐点着一根香烟:“推不推的别绝对,说不定人长大了就好了呢。学历是低点,胜在工作稳定,家里又现成的房子车子。这个不成我们再看看八婶那边的呗。” “按照我说,那个小王真是最好的了。那么和善的人,又有前途。虽然条件艰苦点又是外地人,对佳佳可真没得说。你说要是佳佳能够和他成了该多好。”陈佳英还是不能忘记王诚,“你说,小王长得是不是很俊?声音那么好听,模样一定错不了。” 岑世隐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他摇了摇头:“小王虽然好,却是外地人。我们只有佳佳一个女儿,你眼睛又不方便,还是找个本地的好。再说了,小王确实长得很好,男人长太好了不一定好事,以后难免会招惹风浪。我只想佳佳在我们眼前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话说到这份上,陈佳英也被丈夫说服了,她默认了岑世隐的说法,给裴飞烟找个本地的丈夫。 裴飞烟不知道老夫妻已经背着自己达成了共识,她纠结了一晚上,将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没睡两个小时又被噩梦吓醒,看着天色才微亮,头昏脑涨得很,她拖着下巴苦恼:“要不还是去买点儿安神香回来好了。” 自从接受了资料之后,头疼的毛病是弱了很多,可噩梦也多了起来。 绝大多数都是那个场景:银光闪闪的刀子、漫天血光、还有男人震惊悲痛的眼眸…… 付战寒在她大脑里留下的烙印,就那么深刻吗? 嗯,毕竟是一个恨进了骨髓里的人啊! 再也睡不着,她索性换了运动衣下去晨跑。 跑了一身汗回来,她擦擦汗水,到家里附近的面馆吃早饭。 “清汤抄手。不放小葱!”她进门就喊。 老板娘在腾腾的蒸汽里回应:“好呢——” 很快,老板娘就麻利地把两份抄手放在她面前:“清汤抄手!” 两份清汤抄手,一份清汤寡水,一份上面星星点点地漂浮了小葱。裴飞烟看见,顿时苦了小脸:“老板娘,我说了不放小葱的哇!” 老板娘忙昏了头,把单子搞错了,她抱歉地笑道:“真不好意思,要不将就着吃了?” 店里正在营业高1峰期,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都依仗着老板娘两姑嫂忙碌。裴飞烟也不好意思让老板娘重做了,可小葱味道也受不了,正在发愁,和她搭桌的那人轻轻地把自己面前的清汤抄手推给她:“我和你换吧。我的是没放小葱的。” 裴飞烟喜笑颜开,又觉得不好意思,小脸红了说:“那怎么好意思……” 一抬眼,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男人看见裴飞烟,面露惊讶之色:“裴飞烟?” “你是?”裴飞烟见他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他,他出口就是自己本名,那就尴尬了。 男人指了指自己说:“我是付晋阳,你不记得我了?” 裴飞烟囧了,果然是自己以前的朋友,可她什么都忘记了。只好为难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得了病,记忆紊乱了……真不记得……”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信了。可出于两个人之间复杂关系,付晋阳是不信的。那天婚礼之后裴飞烟跟白昊谦走了,后期发生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他也不关心,自以为裴飞烟故意隐姓埋名躲避以前的人。怀着误解,他笑了笑说:“不记得也无所谓。来,吃早餐,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把自己面前没有小葱的抄手和裴飞烟的交换,自己低下头一点一点把小葱拨到一旁,专心吃起来。 裴飞烟见到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心生好感,说:“我……我以前和你很熟悉的吗?” “嗯,我们是同学啊。不过现在都毕业了。”付晋阳说,“我现在管理着战神集团旗下的金融公司。这是我的名片。” 他把一张名片递给裴飞烟,裴飞烟连忙小心收下:“我现在做老师……呃,我可没有名片。” “老师?”付晋阳挑眉,“那可真稀罕。你那么风风火火的性格,可以做老师吗?” “哈哈,还好吧!” 聊了几句,付晋阳要走了,他站起身:“你在哪里做老师?我以后有空去看望你?” “不忙不忙,挺远的,在泽县呢。” 泽县?这就更诡异了,那里可是国家级贫困县啊。 裴飞烟跟白昊谦私奔之后跑到那里去躲着付战寒了吗? 来接付晋阳的车已经到门口了,是一辆很名贵的商务车。裴飞烟看着,有些怔忪:付家的人都是个顶个的有钱啊。 目送着付晋阳上了车,她才如梦方醒地低头吃早餐。 吃完早餐,故意在外面磨蹭一会儿才回家,想要用时候太晚为理由逃避相亲。谁知进屋一看,三姑直接带着人男人来了。 一个脑袋上一撮黄刘海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吃得满桌子瓜子皮花生壳。一个长相和三姑差不多糟心的中年女人和三姑、陈佳英说话。 岑世隐则坐在黄刘海旁边,满脸忍耐。 裴飞烟“嗨”了一声,对在场一切视而不见径直进房间。三姑见了很不爽,尖尖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了都不和人家打个招呼,还大学生呢,忒没礼貌!” 岑世隐听了,就语气生硬地叫裴飞烟:“佳佳!回来!” 裴飞烟满身不情愿地回来,岑世隐还故意空开位置让她坐在黄刘海身边:“这是小黄,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岑佳依,在泽县当老师。” 糟心中年女听了,就说:“泽县?那地方可穷得很,一个月工资多少?多大了?有房子车子没有?” 好家伙,相亲经典三连击,一上来使上了。 裴飞烟脑子热血上冲,开口就想怼人。转念一想自己还顶着岑佳依的身份,听说岑佳依生前是个小包子,现在暴露本性只怕穿帮,忍得几乎吐血才忍下火气,说:“工资不高,房子车子没有的。明年就到晚婚年龄了!” ------------ 380、你有哪些怼极品亲戚的经验? 她心里既然有火,语气少不免生硬,在场有耳朵的都听出来了。 糟心中年女拉长了马脸,三姑抢在她说话之前谴责:“你怎么这样说话呢?” 转脸又对岑世隐叽叽歪歪:“有心给你姑娘相亲就得教教她怎么做人礼貌点儿,也就是我才不跟你家计较,不然当妈的眼睛瞎了难道心还得瞎了?这就叫有生没养!” 裴飞烟一开始没听懂,眼珠子一转也就懂了,岑世隐脸也青了,就是碍着男人面子不好发作。陈佳英也开始不舒服,黑沉了脸。中年女还满脸嘚瑟点头不已:“妹子你可就说对了。也就我们一场老相识才不计较。” 她眼光挑剔地看裴飞烟:“小丫头条件不咋地,个子又不高。转个身给我看看?” 裴飞烟铁青了脸,一动不动。 那中年女还催促:“转个看看啊!聋子了怎么的,不转身我怎么看你屁股,怎么知道你好不好生孩子?!” 裴飞烟实在忍不住,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急啊,该给你看的我自然给你看,先喝茶。” 一手摸到桌子上的茶壶,摸了摸,还烫手。她摸起茶壶直接把里面大半壶茶水泼到中年女身上。中年女捂着脸杀猪般叫起来。 那黄刘海跳起来,张口就骂:“臭婊砸敢动手!” 裴飞烟飞起一脚踹在他膝盖半月板上,那黄刘海嗷嗷叫着倒在沙发上。她指着中年女和三姑破口大骂:“你们想要祸害我还不够还敢侮辱我爸妈?谁看得上这种垃圾,渣渣还把你给能的。赶紧滚粗这个家门,不然这小子敢动我我就把你老娘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她从中学开始就打架无数,就算记忆没恢复 那身手已经深深植根于潜意识里,就拿刚才踹出去那一脚来说快狠准压根就不是普通小混混能抵挡。 那气势立刻就把三姑和中年女给压住了! 这种八婆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之前不过欺负陈佳英这个面团性格,如今裴飞烟一踹一泼,拉都拉不住。三婶囧得满脸通红,嘴上叨叨着:“你这小妮子怎么那么泼呢,以后都没人要了!” 一边拉着被泼了一脸热茶还在嗷嗷乱叫的中年女灰溜溜的往外撤。 裴飞烟听见了,斩钉截铁地大声说:“我嫁不嫁得掉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身家清白大学毕业站得正走得正,就算要嫁也得嫁个比你这黄刘海好一百倍,不是,一千倍的男人!” 中年女捂着脸哧溜笑出声:“比我家小黄好一千倍?哼,别惹人笑话了!这么泼辣的女人让她在家当老姑婆吧!” 她们在门口扯着嗓门喊叫,显然是想要扩大影响力让邻居们都听到,好让岑世隐一家出丑。 裴飞烟也很对得住她们,顺手抄了俩大年橘,快步冲过去一手一个,俩橘子长了眼睛一样堵在俩泼妇嗓子眼里,顿时都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她飞脚踹过去:“还不赶紧给我滚!” 打开电梯门,把三个人踢皮球一样踢进电梯,飞快按了向下,世界清静了。 裴飞烟把三姑那几个人撵走,回到家里,神清气爽,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通透了。 “爸,妈!”她算是豁出去了,如果岑世隐再因此凶她,她就跟他们摊牌! 嫁人这种大事,怎么可能让个便宜爹妈说了算,真的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没想到,回到家里,陈佳英在笑,岑世隐在喝茶,一派大佬风范。 看到他们这样,原本打定主意鱼死网破的想法又蒸汽似的蒸发得无影无踪,裴飞烟怂包地嘀咕:“我回房间去了!” 逃避现实地想要进房间,陈佳英说:“佳佳,过来。” 该躲的还是躲不掉! 等裴飞烟坐下之后,陈佳英说:“佳佳,你这次过分了啊。” 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裴飞烟心一宽,知道他们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说:“谁让她侮辱你?他们随便怎么嫌弃我都不行,嫌弃你可不行。” 岑世隐说:“话是这样,打人就不对了。对方可有个大男人,要动手也应该我来啊。” 裴飞烟噗嗤一下,乐了,这句话可就表明立场啦。她擦擦鼻子,小胸脯又挺起来:“你不知道他们在装逼,就是想要给爸爸难堪。我说事实他们又不听,只好动手啊!再说了,那小子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就算是男人也打不过我!” “瞧把你给能的!”岑世隐瞧着桌子,“你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啊!” “嫁不出去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嫁人!我就在家里陪你们两个一辈子!” 陈佳英手指凸的一下,点了个爆栗子给她:“死丫头,又在胡说!” 她下手挺准,打得裴飞烟额头好疼,她捂着额头嗷嗷叫:“好疼!” 但是,陈佳英的动作添了她一个疑惑:“妈,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打我打那么准?” “妈是眼睛不好,可也不算全瞎!模模糊糊还能看到一点儿的,就是全都黑乎乎。”陈佳英说,“不然就更成了老废物了!”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治?”裴飞烟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如果……如果可以治好陈佳英。那么将来有一天她真的要离开这对夫妇,也算留下了一点回报。 否则的话,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女儿死了,妻子残废,这样的晚年实在太悲惨了。 “别胡说了。你爸早就问过了。就连蓝天医院都没办法,国内是治不好的了!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去吧。”陈佳英叹着气站起来,“枉我还兴冲冲的买了那么多菜,想要中午留他们吃饭!这下好了,被你搅黄了,这些菜够我们仨吃两天!” 裴飞烟撅着小嘴反驳:“请他们吃饭不就等于浪费粮食,还不如留着喂我呢!” 嘴巴顶着嘴,还是乖乖巧巧地克服懒癌帮陈佳英收拾东西去了。 …… 战神集团,付九走进秘书室,假期的秘书室空空荡荡的,只有特助办公室还亮着光。 走进去,徐天阳果然在里面坐着。 ------------ 381、总裁失恋,变成加班狂人 付九挑眉:“这么勤奋,今天才年初六,竟然主动回来加班?” 徐天阳正在写一份邮件,没有理睬付九。噼里啪啦的写完点击了发送才松一口气,瘫在桌子上,冲远处的总裁办公室指了指:“你说我勤奋?还有更勤奋的在里头呢!” 付战寒,自从年三十吃了一顿团年饭之后,就一直回来工作到现在了…… 失恋的男人无处发泄的精力真是多得好恐怖! 借着春节大家休息而他不休息的时间差,又和刀国那边谈了个大项目。因为对前任总统恩肖遇刺事件处理得当,付战寒和刀国现任政府关系更密切,也让战神集团在那边赚到了非常多的钱。 付九叹了口气:“就连蓝小姐都约不动他了么?” “蓝小姐一向不怎么约得动他……”徐天阳苦笑,“你知道的,除了那人,谁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原以为裴飞烟大难不死,他们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了。没想到裴飞烟竟然只恢复了恨他的那部分记忆,结果情况越变越糟糕…… 妈妈啊,他想要放假!他不想加班啊!! 付九沉默,拿起徐天阳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茶,陷入沉思。 “九哥,你跟总裁时间比较长,想个办法让他走出来吧。这样下去,恐怕他真的会被那丫头弄死。” 在裴飞烟面前,杀伐决断的付战寒,也只有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份儿。 付九摊手:“我又没有恋爱过,有什么办法!” 徐天阳一怔,作为母胎单身的他,也没办法…… “我侄子还在加班吗?”轮椅声碌碌,伴随着桀桀笑声,在黑暗中传来格外刺耳。 付九和徐天阳一凛,都满脸戒备地转过身来,看到付叔年在保镖们的簇拥下笑嘻嘻的坐着轮椅来了。 “三爷!” “过年好啊,过年好!”付叔年从怀里拿出俩大红包,一人一个递过去,“大吉大利!” 徐天阳不大敢接,付九却大大方方的接了,收进口袋:“谢谢三爷的大红包!” 付叔年看起来很高兴,转脸环顾:“好久没有到公司来啊。只有这么点人?我侄子呢?我刚从本家过来,老太太和嫂子都抱怨着这小子工作狂,过年都不在家里热闹,吩咐我抓他回家过年呢!” 他一路从底层一层一层巡视过来,所到之处都发了大红包。在付战寒之前,付叔年和付仲年两个在公司平分而治,现在回到公司俨然故地重游,熟悉得像在自己家里。 付九和徐天阳都觉得不妥,但总裁没有发话,谁都没有资格对付叔年叽歪。 徐天阳正想要说话,付战寒突然来电:“我三叔来了吗?请他到我办公室说话。” 徐天阳一怔,付战寒料事如神,竟然好像比监控系统还灵敏。他连忙按照付战寒吩咐说了:“总裁早就知道三爷要来,请到里面去聊天。” 进了总裁办公室,里面茶香袅袅,棠梨宣德炉里点燃了上好的龙涎香,付战寒居中而坐,俨然等待已久。 付叔年眼中飞快掠过一丝阴影…… 只是一闪即逝,谁都不能发觉。 转眼,又笑呵呵:“侄子不回家过年,原来在这儿一个人喝好茶躲清静吗?” 付战寒还是那副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说:“项目很重要,刚处理好。三叔请喝茶。” 付战寒这儿的茶自然不是凡品,这一泡大红袍,是武夷山那几株将军树所产,一百克价格就价值一百万,真正的价值千金。 付叔年好茶,喝下去只觉得余香满口,不住咂着舌头回味良久,最后恋恋不舍地放下茶杯:“好茶。” “喜欢就多喝。” “不不,不能多喝。多喝就没味了。”付叔年说,“大侄子,我这次来其实是受人所托。” “如果是奶奶或者妈妈请您来跟我说回家吃饭,我今晚就回去。” 付叔年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这个。” 付战寒微怔,询问的眼神投向付叔年。 付叔年也认真起来:“大侄子,你也三十多了,蓝家那个侄女等你也等了十几年。这大过年的,人家天天在你家里没名没分的候着,这份心意就算是小龙女的寒玉床也该暖了。你好歹回去给个准信儿别人吧?” 付叔年竟然关心起付战寒的终身大事,大大出乎付战寒意料之外。他微微一怔,说:“三叔,看不出你是那么八卦的人,莫不是给我找了三婶?” “呵……你三婶死了那么多年,我可没心思找别个。”付叔年苦笑,“说真的。抢家主是一回事,但是论感情,付家里就你我才是同一类人,都心里装了个女人。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该开始的时候,就要重新开始。蓝莳萝也是和你我同一类人,她心里装了你,作为老叔我看着那丫头,心里疼!” 说到后来,桀骜的老男人满脸动容,双眼隐约有泪光泛出。 付战寒沉吟不语。 付叔年见状,说:“老叔见你就说这么两句。你听不进去也没办法。” 付战寒说:“我不是不听三叔你的话。不过正如你所说,你我心里都装了个女人,那就再装不下别的了。要是我能接受蓝莳萝,为什么你不先给我找个三婶?” “我!”付叔年看起来要发作,最后生生忍住,长叹:“如果你今晚回家吃饭,记得提前打电话给你妈,让她留下蓝莳萝。” 他说罢,转身摇着轮椅走了。 …… 一出门,付叔年摸出手机。 里面蓝莳萝的短信:“叔叔,情况如何?” “他应该已经被我说动了。”付叔年回复。 旁边付七说:“三爷,他真的会听你劝吗?” 付叔年却骤然拉下脸:“最好不听,哼,回想起来,老子竟不小心暴露了!蓝莳萝这条线,本来打算留到最后才用的!” 被那丫头含着眼泪软语相求两句就动了恻隐之心,竟不顾原则跑来为她说情。蓝莳萝那丫头蛊惑人心的功力也当真深厚。 付叔年老狐狸的警戒之心被吊起。 付七说:“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真的爱裴飞烟爱到这种地步。你把夫人搬出来了都没能说动他。” ------------ 382、为什么身边的人不是你 “唔……回想起来,我倒觉得有点儿奇怪。你有没有留意到,这次他那么反常,还有刚才付九和徐天阳说了什么来着?原以为脱离苦海,没想到?有什么没想到的呢?”付叔年迅速运转着大脑,整理碎片,最后眼中狐光一闪,“难道说……裴飞烟还没死?” “呵呵……那真是有趣了!付七,你立刻给我去调查一下!!” “是!” 老狐狸付叔年重新遁入隐居状态…… …… 当晚,付战寒回了家。 果然,蓝莳萝也在家里,她今天在医院里值班,下了班就过来了。 大家都没想到付战寒会突然回来,他的出现引起忙乱的同时,也让付家的气氛充满快乐。 “先生 少爷回来了!” 走进客厅,沈永珍和蓝莳萝一起站起来。时隔一年,沈永珍胖了很多,原本瘦削的瓜子脸如今圆嘟嘟的成了饱满的鹅蛋,她见付战寒回来,喜形于色:“战寒今天可算回来了。外面怪冷的,快把衣服脱了,再喝杯热茶。很快就有饭吃了。” 付战寒依言脱了外套,眼睛扫向蓝莳萝。 蓝莳萝害羞,低头。 “今天三叔来当说客了,让我回家。”付战寒说,“他还说你也在。” “嗯,是我叫她来的。你蓝伯父伯母都到斐济度假去了,莳萝一个人在家连口热饭都没得吃。反正又不是外人,也就多双筷子。莳萝你说是吧?” 蓝莳萝害羞地笑笑:“阿姨一向对我女儿一样。” 付战寒说:“也好。” 除此之外,再无别话。 蓝莳萝心里有些失望,好不容易盼望到付战寒来,他却这么冷淡。一年以来他都这样,原以为裴飞烟死了她就可以有机会,没想到那个女人一死,就连付战寒的心也跟着一起带走了。 这个男人没了心,比以前更加冷酷无情。 这种冷酷,只有想得到他的心的女人才会觉察得到。 表面上付战寒还持续了裴飞烟带给他的改变,他体恤下属,乐于慈善,各种规章制度都更有人情味。但对于想要得到他爱情的女人来说,无论蓝莳萝多么柔情蜜意,付战寒都始终冷冷淡淡,完全没有回应。 对林甜甜如此,对安迪.约翰逊如此,对蓝莳萝,也是如此。 吃完了饭,沈永珍借口要去打麻将,先走开了。付仲年还有话要跟儿子说的样子,谁知还没三分钟,沈永珍穿戴整齐走进来说:“老公,陪我一起去打麻将。”硬把一脸懵逼付仲年也给拉走了。 佣人们得了沈永珍的吩咐,全都躲着这儿。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蓝莳萝和付战寒两个人。 付战寒咳嗽一声说:“这么晚了,我安排人送你。” 蓝莳萝说:“战寒哥哥,过年了,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付战寒一怔,还是坐了下来:“好啊。你想要干什么?我就陪你一会儿。” 蓝莳萝眼珠子一转:“唔,我想要放焰火。” 这好办,付家的院子很大,足够放焰火。蓝莳萝也不喜欢那些高高的大礼花,随便拿几根仙女棒、几个棋子烟花就玩得很开心。 付战寒放,她在旁边看着,红红绿绿的烟花点燃照亮整个院子,就连整个潮湿寒冷的冬天都温暖起来。 “太好看了!”蓝莳萝很开心,又叫又跳。 看到平时稳重斯文的蓝小姐露出小女孩般的活泼,就连佣人们都不自禁会心地笑起来。 能够逗得蓝小姐这么失态的,也就付先生才有的本事呢…… 男人眼睛看着那璀璨的烟花,却始终没有往蓝莳萝明艳动人的脸上多看一眼。偶尔一瞥过去,又立即收回。身边的女人很美,但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裴飞烟……为什么我身边的女人不是你? 心烦意乱,索性越发地加快点燃手里的烟花,好像要把那股烦闷之气全部烧光才好。 最后付战寒玩累了,让佣人们一起放,女佣也就算了,很多放假的小孩子却乐了。一群半大小子满园里猴起来,不知哪个手欠的把几个棋子烟花系一起放,嗖的一个大火球冒出来,直窜向蓝莳萝! 蓝莳萝啊的尖叫,一失足,不偏不倚跌落付战寒怀里。出于本能付战寒抱住了她。 一时之间,空气凝固。 怔了好一会,付战寒放开蓝莳萝,低声说:“对不起。” 蓝莳萝头发乱了,脸也红了,手忙脚乱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没关系……嗯,我也累了,我们到屋里去吧。” 进屋的时候,她试探着,挽上付战寒的手。 付战寒抽了一下,没有抽得出来。两个人拉扯着,迎面看到打麻将回来的沈永珍。 沈永珍看见两个人挽上了胳膊,顿时笑得弯眉弯眼:“哈哈,看来你们也玩得很开心啊!” 蓝莳萝松开付战寒胳膊,说:“阿姨。” 种种巧合,让一直以来不动声色的男人悄悄扬起了眉毛…… …… 付战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来到裴飞烟楼下。 似乎只有看着那个平凡的家庭,想象着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才会平息自己此刻的心烦意乱。 明知道她恨他,他还是无法放弃。 说是要“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他自己却鬼使神差地重新回来。 “付战寒,你可真够犯贱的。” 这么鄙视着自己,来也就来了。 才来到楼下,看到一个男人蹲在电灯柱子下抽烟,烟蒂丢了满地。没素质的行为让男人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 然后好像为了圆他的心愿一般,远处出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她踏破晨雾而来,黑长的头发扎成马尾在背后一跃一跃,充满活力。 那脚步声踏在清晨的街道,也踏在付战寒的心上,令他心跳不已。 那蹲着抽烟的男人也站起来了,他拦在跑步回来的裴飞烟面前:“女神,还记得我吗?” 裴飞烟猝不及防,吓一跳。等那黄刘海在面前一晃之后,才认出他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等你啊!”黄刘海脸上挂着恶心笑容,在她湿透的前胸看来看去,“我就没看错,说你有料。你看看,要是那天你肯跟我妈软和一点,这个样子给她去看看,我们不就成了。” 裴飞烟觉得好笑,对方那惋惜的语气,说得好像没能和他成事多么可惜似的,她一言不发绕过那人就走。那人反手拉住:“别害羞嘛!我知道你是害羞才那样的的,反正哪里嫁人不是嫁,嫁给我不好?” ------------ 383、付先生眉毛都不抬:清理垃圾 嘴里不干不净,手臂还厚颜无耻地圈上来:“这儿也没别人就跟我坦白好了。我会回去跟我妈说的……” 裴飞烟没想到他竟然动手动脚,尖叫起来:“滚开!救命!” 付战寒见两个人拉扯起来,顿时坐不住了,要下车揍那小子。 没想到竟然又杀出一个程咬金,那糟心中年女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用全世界都听得到的大嗓门喊:“呵,老岑家的女儿还假正经呢!还不是背着人勾我儿子!大家都来看看这小浪货!” 原来他们母子两个都看中了裴飞烟,既然正面相亲不行,就想要私底下搞臭裴飞烟! 那男人抱着满脸通红的裴飞烟,旁人眼里看起来,还真以为是岑世隐女儿偷偷谈了个男朋友哦! 裴飞烟生气了,拼命挣扎:“闭上你的臭嘴,我才看不上你们!” “都抱一起了,什么看不看的。今晚就滚了床单喽!”中年妇女呵呵大笑,“倒贴的贱货,看你老头还有脸向我们要礼金?” 裴飞烟一脚狠狠踩在那黄刘海的脚背上,黄刘海惨叫声中,骤然整个人飞了出去! 低沉清冷的男声,索命阎王地响起:“我明明看见这个人当街非礼姑娘,大婶你在胡说什么?” 是付战寒! 裴飞烟讶然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付战寒没有看她,倒好像刻意回避着她视线似的。那黄刘海被裴飞烟踩了一脚,又被付战寒踹出去,窝在地上痛呼不止。中年妇女急了,哭哭啼啼地上去扶着儿子:“你敢打我儿子!杀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啦!” “付九。” 几道黑影鬼魅般出现。 付战寒拉着裴飞烟身子,让她转身,向家里走去,边走边说:“别让这臭婆娘瞎吵吵。” 裴飞烟也不知道付九他们做了什么,反正付战寒说话之后,那中年妇女就再也没有吭一句声了。 再后来,她才知道那天之后付战寒查到了中年妇女和黄刘海的工作单位,可巧当初他们当的就是战神集团拆迁的钉子户,正好一块算账。那黄刘海没几天就被人抓到赌钱然后进了监狱,至于中年妇女,海家里的房子和存款全部赔光之后,裴飞烟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大马路上翻垃圾。 这都是后话了,付战寒陪着裴飞烟来到楼下,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难堪…… 裴飞烟很想问,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但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不要问比较好。 至于付战寒,出于面子考虑,总裁大人很纠结。然而要他现在装完逼就走?那可舍不得…… 就这么一路来到楼下,裴飞烟鼓起勇气说:“我到了。” “嗯。” “谢谢你。” 对讨厌的人说谢谢,很别扭。 “嗯。” 付战寒的回答也一样透着别扭。 “付战……” 突然之间,男人把她圈入怀里,霸道地占有了她的唇!女孩被他吻住,两只小粉拳抵在男人心口:“唔……” 火舌卷入,肆无忌惮地掠夺着,大手灵活地卷上不盈一握的纤腰,捏着那细嫩的软肉,贪婪索取着属于她的甜美…… “不要……” 她被抵在墙壁上,墙壁冰冷,难以承受他们之间高烧的温度…… “我很想你!” 男人喃喃低语,唤醒女孩的理智。她猛地一咬男人的嘴巴,血腥味弥散,吃痛的男人离开了她,又惊又怒地死死盯着那令他受伤的女孩! “别以为你帮了我一次,就可以让我原谅你!” 裴飞烟泪水夺眶而出,用自己最凶狠的声音恶狠狠地说完,转身咚咚地跑上了楼! 砰! 大门狠狠关上,彼此封锁着他们的心门! 付战寒懊恼地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小区。小区门外,那两母子被付九带着一群人修理得惨兮兮的。 “老大,要怎么处置这两坨垃圾?” 男人眉毛都不动一下,双眸杀意深沉:“男的那个,挑断手筋!女的那个,切掉舌头!挖挖黑料丢去他们单位,我去个电话,直接开除!” 敢碰他的女人,真是活腻了! …… 开学之前,裴飞烟惦记着明昊,特意早早返回学校。 还有一个原因,她谁也不方便告诉。 她,害怕再次见到付战寒。 虽然已经恨之入骨,但是,总也忍不住想起他……为了躲开那令人懊恼的感觉,她选择了逃避。 谁知道见到比她更早回到学校的王诚,让她吃惊不已。眼看着手里提着行李箱,下巴几乎掉落的女孩,王诚笑得眉眼潋滟:“怎么?看见我高兴得傻了?” “王诚,你怎么会在这里?”裴飞烟自己都问了个傻问题。 王诚说:“快开学了我当然回来啊。” “你疯啦,你明明是大公司的技术顾问,怎么可能是个破小学老师!” 她已经知道王诚的真正身份,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连篇了。王诚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啊。” 他那么直白,反而让裴飞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走吧。”王诚好像往常一样接过她的行李箱,向宿舍走去,“我已经跟老鲁说了,让他做好吃的。” “不忙吃饭,我想先去明昊家里看看。把他安顿好。还想要去他老家看看。” 裴飞烟把临回来之前付九对她的话一五一十跟王诚说了,让王诚好一阵沉默。 “付九竟然怀疑有人对明昊家里动手脚吗?” 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汉子,其实心细如发——每一个平安退伍的特种兵都必然有这种大胆细心的特质。 裴飞烟说:“我觉得看看也好。那孩子太命苦了。” 接二连三的灾祸降临在那小小的身影上,如果是有人故意做的,那个人也太歹毒。裴飞烟心里暗暗咒骂,也不怕天谴! 还没走到宿舍,校长喜气洋洋的叫住了他们。 “你们这么早回来就好了!还记得年前的那个扶持基金吗?我们已经拿到了,今天下午基金负责人就要来局里开会,你们正好作陪!” ------------ 384、竟然是付晋阳 现在校长心目中最重视的就是这两个青年骨干老师了,他们不光充实了教学力量,而且还带来了好运气。要是校长知道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还真不知有什么感受。 于是王诚和裴飞烟只得把去明昊家里家访的计划往后延迟了两个小时,陪着校长去区教育局见贵人。 一进门,里面人不多,就两三个,都是相关的领导,正中间一个颀长的身影很陌生,但足够夺走任何人的眼球。 裴飞烟一进去看到那人,不由得愕然:容长白1皙的脸,纤长的眉毛精精神神,红润的嘴角天然上翘,斯文俊秀中带着天然贵气。竟是那天早餐店里见过的付晋阳? 付晋阳见到裴飞烟,也是会心一笑,礼貌地对他点头。 他的举动落入教育局彭局长眼里,不免感兴趣:“两位认识?” 裴飞烟正要否认,付晋阳却点了点头:“过年的时候见过。” 校长又惊又喜,拍着脑袋说:“对了对了,岑老师是海城人。这么有缘分,也是难得。” 付晋阳不知道裴飞烟在这里的化名,挑眉:“岑老师?” 校长说:“呵呵,她叫岑佳依。怎么见过了还不知道名字吗?也好,这里算是正式认识了。” “岑老师可是我们中心小学一枝花呢。”彭局长讨好地笑。 “岑佳依吗?” 付晋阳探究的眼光意味深长。 落入领导们眼中,又是另外一种意思。 “和付先生认识,那真是巧了。今天晚上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就是啊,岑老师,今晚留下来吧。” 裴飞烟被说得满脸通红,她可是计划等会儿就去明昊家里的,左右为难,幸亏付晋阳自己把话题拉回正轨:“我们先谈一下这次的扶持项目吧?” 校长等着这一句呢,他在这个学校苦苦坚守了二十年,等今天可是等得脖子都长了。一叠连声说。“是是是,这是我带来的资料。我们学校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教学楼了。这座教学楼已经用了五十多年,比我年纪还大。晴天漏光雨天漏水,冬天屋里吹小风夏天屋里蒸桑拿,更可怕的是西边那个教室,上次掉了一大片石灰下来,差点把我们岑老师给砸了!后来我们就封起来不敢继续使用了!” 付晋阳听了,就看了看裴飞烟:“岑老师,是真的吗?” “是的。” 那次其实是明昊和一个小孩子打架撞到墙壁,没想到把摇摇欲坠的石灰给撞下来了。也就因为那样,明昊奶奶被校长叫了去一阵教训,奶奶就想让明昊退学。 裴飞烟这次回海城专门了解过,知道明昊其实是感觉统合系统有些失调,只要给予专门训练是可以好转的。以他的脑子,以后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学成材,所以才力排众议,一定要保明昊下来。 校长接下来又提了几个要求,付晋阳很好说话,全都一口答应下来。反正资金充裕,这次真的要什么有什么,把校长乐得,后脑勺都开花了。 裴飞烟这时候忽然鼓起勇气,说:“我这儿也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她一说话,顿时满屋子人都安静下来。校长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彭局长见付晋阳也目光鼓励地看着裴飞烟,也就不做声了,都等着她的建议。 深吸一口气,带着付晋阳一定会答应自己的直觉,裴飞烟说;“我建议在这儿成立一个儿童感统训练中心,帮助这里有需要的小孩子进行专注力等感统训练。我们这里经济条件不好,很多家庭出现了感统出现问题的小孩子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当成‘傻子’粗暴对待,耽误了很多有前途的学生。我认为设立一个相关的普及救助机构十分必要。” 老彭有点儿听不进耳了,建一个教学楼立竿见影,可以在任上见效。这些没影的救助机构什么的,没有个十年八年没法见成效,属于花钱不讨好的事,马上皱眉:“这什么感统之类的,都是社会上的炒概念而已。资金那么宝贵,不可能这样打水漂的。岑老师还年轻考虑不成熟,这事儿就算了吧。” 这是立场鲜明的反对了,校长也没想到裴飞烟说出这么一个招三1不招俩的建议来,也不赞成:“如果家长真的有需要,自然会送去海城的机构的。我们这穷地方,就别凑热闹了吧。” “可是我认为十分有必要。”裴飞烟固执地说,“好像我们班宗明昊那样情况的小孩子肯定还有很多。据我所知海城里面的商业训练中心最少也要五千块以上一个月。泽县没有多少家庭拿得出这笔钱。既然是公益的扶持,为什么不做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呢?” 她的固执毫无意外地惹恼了彭局长,彭局拉长了脸说;“岑佳依,别说了!” 王诚开口帮腔:“岑老师说得没错。我最近也协助低年级的陈老师管理班级,有两个小孩明显太过迟缓。这是发育迟缓的表现。如果有专业人士及早干预,对于她们是有帮助的。不然就连九年义务教育都很难完成。” 校长见他们两个还互相帮上了,更加尴尬了,气恼得脸红:“你们!” 吵闹起来,付晋阳说:“大家可以听我说一句吗?” 有钱的是老大,他一开口立刻周围人安静下来。 付晋阳说:“校长提出的要求很合理,学校我也去看过了,确实需要更新。” 校长喜上眉梢,付晋阳话锋一转,向裴飞烟说:“不过岑老师的要求虽然特别,却很合理。学校本质是教育人的地方,对学生好的事情,无论周期多么长,也有坚持和投入的必要。但是蛋糕只有这么大,资金量是一定的,如果投入去设立救助机构,那么原本说好的员工宿舍就不能建设了。校长,你觉得呢?” 虽然付晋阳可以用手头的权利去压校长,显然他不打算这么做,而是要校长自己答应。 校长迟疑了一下,裴飞烟轻轻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校长立刻脸色很难看,支吾了半天,勉强点头:“可以。” ------------ 385、甜得漏蜜 就连校长都点头的话,彭局没话说,气呼呼地瞪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宣布散会! 出了门,裴飞烟拉着王诚往外走:“快点,不然去到明昊家里就太晚了!” 王诚好奇地问:“小烟,你刚才对校长说了什么?” “我?我对他说,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我和你立刻辞职离开这儿。” 裴飞烟笑眯眯地,对自己计谋得逞很嘚瑟。 王诚吓一跳:“你竟敢威胁校长?!” “有什么不敢的。以前我可能不敢,现在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大不了我以后去清城跟你混呗!”裴飞烟握着拳头说,“不过走之前我一定要带走明昊的!” 王诚苦笑:“你胆子可真大!” 不过,这样做才是他说欣赏暗恋的裴飞烟啊! 他还是开着那辆低调的白色福特,裴飞烟上车,吐吐舌头:“你可真低调!以你的身家宝马也能开吧?” “可不能。家里刚买了房子,还要给小恺结婚呢!” 不过王诚家境殷实那是真的,原本只是个工薪阶层家庭的他们家,如今随着王诚进了YAN公司的干股分红,还有王恺也会赚钱,不知不觉已经攒下几百万身家了。属于打工仔里面的高端阶层。 说话间,王诚开车带她到了电影院附近的小区,这儿是属于战神集团开发的小型住宅区(对这种小地方付战寒并没有大型投资的打算)。去之前打了个电话给宗爸爸,确认父子两个都在家之后,才买了水果和营养品登门拜访。 …… “他们两个真的去学生家里拜访了啊?” 坐在车里的付晋阳看着王诚和裴飞烟被迎进屋子,微讶。 电话响起,他看一眼手机,厌恶皱眉。想要置之不理,手机却一直不依不挠的响。他只好接通:“正在开会呢,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看中了一条裙子,想要买了来。明天出席莳萝姐姐茶会的时候穿。”裴纯的声音甜得漏蜜。 “买就是了。” 裴纯高兴地答应着,话锋一转又问:“怎么最近老出差啊。过了年都不见你影。” “工作忙嘛。我叔叔也一直加班。”付晋阳毫不犹豫把付战寒搬出来做挡箭牌。 裴纯无话可说,只好说:“那你周末一定要回来啦。不然妈妈又催了。” 这句话是有深层意思的,自从一年前裴纯流产之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之后每逢危险期她就抓着付晋阳榨油似的交功课,最多的时候甚至一天要了六七次,就算是一台豆浆机也都被榨干了。这个星期六又是她的危险期,要他回去配种呢! 付晋阳头皮发麻,无声地叹了口气说:“知道了。” “等你哟!”裴纯甜甜地说着,挂了电话。 付晋阳再次叹气,目光一直注视着明昊家里,似乎要把目光看穿进去,看到那个魂萦梦牵的曼妙身影为止…… …… 明昊家里,“岑老师”和王老师的光临让父子两个喜出望外。裴飞烟把带来的水果和营养品递给明昊爸,明昊爸推辞了一番才收下:“请进来。请进来。唉,家里很窄,又什么都没有。” 裴飞烟走进屋子,见里面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角落里放着一张过时的圆形活动饭桌,墙边放着简单的沙发。电视柜没来得及买,所以从老屋里搬出来的电视机只能用一张椅子凑合着放。 但是,这里的地板擦得一尘不染,桌子和沙发也都光可鉴人,桌子上还放了一瓶腊梅,淡黄的梅花开得清幽宜人,散发出沁人幽香。 她笑眯眯地参观着他们的新家:“哪里,这样就很好啊。比那边老房子强多了。等过了端午雨水季节,再回去整修那边的新房吧。” “这套房子是付先生给你们住的?”王诚问。 明昊爸说起付战寒,更加激动得脸都红了:“是付先生给我们的,连房产证都送来了!你说,这份恩情,我们父子两个做牛做马都还不起啊!” 明昊在旁边拉着裴飞烟,说:“老师,我们有新房子住了!” 他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裴飞烟,里面全都是信任。 裴飞烟摸摸他乌黑的头发,心里充满喜悦:“是啊。明昊有新房子住了。” 过年的时候明昊理了发,不再像之前野草似的自由生长了,而是精神的小平头。小家伙本来就长得眉清目秀的,现在显得更加好看,竟然有几分女孩子相。 “老师,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明昊拉着裴飞烟去了他的房间,这个小房间是整个屋子里家具最齐全的了,看来他爸爸把大部分钱都花在了儿子身上,小床小书桌小书柜一应俱全。桌子上放着写了一半的寒假作业。 裴飞烟看了那寒假作业已经做好了,还预习了下学期的内容,高兴得直夸明昊:“太棒了,下个学期肯定一开学就有小红花!” 明昊高兴得把头埋进她怀里,他已经10岁了,有些举动还是像六七岁的小孩子,这是他们这种社交障碍孩子特有的症状:特别好动、特别坐不住、但是又聪明。 裴飞烟抱着明昊,想起付九的猜测,心情渐渐沉重下来。 王诚察言观色,说:“你在担心这孩子?” 裴飞烟轻声把付九的猜测对王诚说了,王诚也惊讶:“不会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 “宁可信其有。”裴飞烟说,“我还是提醒一下明昊爸爸吧。” 吃饭的时候,裴飞烟试探地开口:“明昊爸爸,奶奶的后事安排好了吗?” 明昊爸爸说:“是的,安排好了。我哥和我一起弄的,安葬在家族墓地。大过年的处理这些事情可不容易!” 裴飞烟说:“改天可以带我们去拜祭一下吗?” 一开始明昊爸爸还相当不好意思,后来还是被裴飞烟和王诚说服了,答应第二天带他们去。回家路上,裴飞烟又打了电话给付九介绍的那个道士,约定好第二天一起去。 付九对裴飞烟说:他怀疑明昊家的祖坟被人改过风水。 ------------ 386、命里有时终须有 明昊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大富大贵的命格。他也确实表现出非同一般小孩的智力水平来。但他家一路以来的遭遇,和他拥有的命格太不匹配。付九对裴飞烟说,他怀疑明昊家里的祖坟风水被那位大伯动了,从而把原本属于明昊家里的富贵才华转移到他家里。他家享用了原本两家的福分总和,才会变成同胞兄弟竟然一个顺风顺水,一个极其坎坷的局面。 王诚说:“小烟,你为明昊做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也不一定有回报,值得吗?” “这些都没什么的。”裴飞烟毫不介意地摇头,“我只是看不惯,把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夺走的那种无耻手段。” 语气带着深深的愤懑不平,王诚一惊,不自禁想起裴纯当初也是抢走了属于裴飞烟的一切。 原来,哪怕失忆了,有些情感也是会刻入骨髓的吗…… 他沉静地说:“好。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 裴飞烟开心地笑起来:“王诚,真是谢谢你。虽然我想不起我们以前的交情了,不过你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 王诚也跟着笑了,笑容却苦涩苦涩的。 最好的朋友? 他冲动地说:“我能不能在“朋友”两个字前面,加上一个“男”字?” “你说什么?”裴飞烟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她刚才正在听微信语音。 一个自称叫古古的男人很激动地加了她微信好友,然后乱七八糟的发了一堆语音过来,大概是说他们以前是死党之类的事情。裴飞烟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完。 王诚见她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垂下眼帘:“没什么。我说,明天千万不要迟到了。” “我知道。”裴飞烟想着这个新冒出来的好朋友,边猜测自己以前的事。看来自己以前朋友还是挺多的嘛,有些小小嘚瑟呢。她随手划开手机想要看看新闻,谁知才解锁屏幕,各大新闻网站争先恐后地推送同一条新闻:“祝福!付战寒蓝莳萝订婚了!” 裴飞烟一怔,手机没拿稳,一下子掉落到座椅下面。 响声惊动了专心开车的王诚,他问:“怎么啦?” “没什么。”裴飞烟低头捡起手机,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付战寒和蓝莳萝订婚了。” 心情很平静…… 平静得好像她已经是死人。 各人想着自己心事,车厢里的气氛不由得尴尬起来。 车子开进校园,因为学校只有王诚有私家车,所以校长特意给他在宿舍后面划了一个停车位。他路过花坛时,一个人影撞入二人眼帘。 裴飞烟先发现:“那里有人。” 王诚说:“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学校?” 裴飞烟说“不知道,我先下车去看看吧,说不定是提前返校的学生呢。” 王诚不放心:“这么黑,学校又大。如果是坏人怎么办,我们一起过去吧。” 他随便把车靠边停下了,和裴飞烟一起下车,走向那黑影。 那黑影原本坐着在花坛的条石上,见到他们走过来,就站起来了。等看清那人,裴飞烟震惊地站住:“怎么是你?” “我资助的项目,当然要来看清楚。” 男人的声音浑厚低沉,很悦耳,也很令人揪心。 裴飞烟明白了,既然是战神集团旗下的慈善基金,那么付晋阳只是个执行者,背后最终作决定的人,当然就是付战寒。 她遍体生寒,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只要生在海城,那么就无法逃过付战寒的势力。难怪人们说这个城市真正最有权势的不是市长,而是付战寒—— 毕竟,市长几年换一届。而战神集团却扎根在这儿,枝繁叶茂…… 付战寒一步一步走近裴飞烟,她两脚好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他来到她面前,转脸对王诚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她的保护。我有话跟她说,麻烦避让一下。” 王诚说:“你已经订婚了,刚才新闻都看到了。你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找小烟?” 付战寒还没说话,裴飞烟却开口了:“王诚,我也有话要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吃亏的。” 王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着心痛,退到一边去。 裴飞烟指着自己宿舍,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吧。” 身形高大的付战寒走进破庙改建的宿舍,顿时整个空间都促狭起来,那种森冷气场压迫而至,简直呼吸都变得困难。裴飞烟指指自己的椅子:“坐。” 付战寒显得很乖,依言坐了。 裴飞烟自己坐在她的床上,和他面对面。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尽量令自己的语气显得冰冷一点,以免被这个狡猾的男人有可乘之机。 付战寒说:“我和蓝莳萝订婚了。” 这不是废话吗,裴飞烟耸肩:“我知道。” 付战寒说:“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离婚。” 裴飞烟傻了。 离婚?! 她太过惊讶,以致瞪大眼睛说不出半个字来。瞬间苍白的小脸落入男人墨眸中,又是引起一阵乱闪。 “离婚?!” “很奇怪吗?我们原本就是正式注册的夫妻,这件事并不因为你失忆而改变。根据相关法律,夫妻失踪两年以上婚姻才无效。而你仅仅失踪了一年就重新出现了。如果我要和蓝莳萝结婚,那么我必须先和你离婚。” 裴飞烟听着听着,回过味来了,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竟成为了碍事的原配妻子,阻碍了付战寒和蓝莳萝的好姻缘呢! 她冷笑,恨意令她唇齿之间丝丝发冷,毫不犹豫地,她一口答应:“好!我答应你!” 付战寒点点头:“离婚之后,我会付给你一笔钱。你的公司YAN珠宝设计公司如今也由我的团队在运营着。除了这一年来的盈利我拿一半之外,其他我一分不要。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槿园,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把它留给你。” 可以说这是非常良心的条件了,裴飞烟对这些财产全无概念,看到付战寒那么理智地条分缕析财务分割,她突然觉得刺耳,心烦意乱地打断他:“该怎么分怎么分就是。我这边也有一个条件。” ------------ 387、裴飞烟说:他叫我去离婚。 付战寒一怔,说:“你说。只要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满足。” 看他的神情,大概以为她要开出什么财产方面的条件来。 裴飞烟说:“我要求对岑世隐夫妇严格保守秘密。” 付战寒明白了,裴飞烟如今的身份还瞒着岑世隐夫妇,所以连同这种事,也要一瞒到底。他爽快地说:“没问题。他们不会知道。事实上,除了你我还有几个局内人,谁都不会知道。” 这一年来,付战寒的神秘妻子一直是谈论话题的禁忌。现在他要离婚,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巴不得越低调越好。 原本应该很伤感的离婚,现在因为裴飞烟失忆了反而变得很轻松。 付战寒站起身,低头看她:“那么接下来我会准备一些文件给你签署。是你回海城签,还是我来这儿找你签?” 裴飞烟说:“你过来吧,我很快要开学了,到时候走不开的。” 付战寒表示没问题。 她也站起身:“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去吧。” 付战寒摇了摇头:“不,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付战寒把她拉入怀里,说:“你还要尽一次妻子的义务。” 说罢,他低头吻住了她。 没有过多的动作和爱1抚,他钳着女孩纤细的双手,把轻如羽毛的她轻松打横抱起,压在小床上。她的单人床才1米2宽,远不如付家别墅里的大床舒适。而且不怎么结实,承受两个人的分量,咯吱作响。 他粗暴地要着她,裴飞烟连反抗都来不及,最后只剩认命的忍耐。 这段时间,好漫长啊…… 漫长到,从一开始承受疼痛,到后来竟然违心地感觉到快乐。 当那一声仿佛不属于自己般的轻吟在喉间逸出,裴飞烟不由得深感羞耻地低下头。付战寒的声音在她头顶冷酷响起:“一边说恨我,一边却这么欢迎我。” 裴飞烟侧过脸,小声哀求:“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她侧过身子,泪水不知不觉滑落,小声啜泣起来。 委屈的泪水一滴滴打湿了枕头,男人一怔,顿时感到兴味索然。 这个女人脑子到底装的是什么?! 她刚才不是很享受的吗? 为什么一转眼就哭起来了?! 该死,让他的心情也变得很恶劣! 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得到她的喜悦…… 他抓起枕头,盖住裴飞烟的脸,命令式语气说:“别哭哭啼啼的,这种事儿,本来应该快快乐乐地做。” 随后他紧紧抓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凶狠地扯动起来!那紧得令人窒息的甜美,让男人忍不住享受叹息。裴飞烟狂乱地哭着,不知道痛苦还是快乐。她只能下意识地紧抓着男人宽宽的肩膀。 在最后时刻,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恐惧地睁大眼睛想要抽身后退:“不,你不能在里面……我会怀孕的!” “怀孕?”付战寒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发抓得她贴近自己。 那凶狠到极致的动作,简直要把她撕碎! “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你根本就不会怀孕的啊!” 可怜的女孩,在男人凶猛的撕扯中化成猎物…… …… 付战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当裴飞烟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一轮暗蓝血月挂在天幕上,天文台说,今天晚上有200年一遇的罕见月全食。如今明月被暗影吞噬,地球上原本应该沐浴在月色下的一切黯淡无光,就像她的心情。 口口声声要和她离婚的男人,临离婚之前还对她做那种事…… 裴飞烟唇角勾起嘲讽笑容,她果真没有恨错人。 付战寒……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身子酸痛都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她却愣愣地看着那轮血月,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盯着两个熊猫眼,和去王诚以及黎道士会合。 这还是裴飞烟第一次见道士呢,原以为会和电视上看见的那样仙风道骨,留两缕山羊胡须什么的。没想到就是个普通的紫棠脸男人,穿得也很普通,长得有点儿像林正英。也不知道付九哪里认识这种人,更不知道为什么付九会对明昊那么上心。 昨晚和付战寒发生了那种关系,今天裴飞烟见王诚,就有点心虚。幸好王诚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只是说:“人齐了,我们出发吧。” 三个人上了王诚的车,裴飞烟交代黎道士:“我们的事要悄悄进行,所以到时候你就说是我表叔好了。” 黎道士点头:“我知道。” 看来他之前处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经验丰富。 但是车子才开出不久,付战寒的电话就来了。 “你走了?”他的声音深沉,透着些许不满。 裴飞烟说:“是的,今天有事……” “我给你十分钟,到我别墅里等我。” 电话挂掉,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裴飞烟:“……” 王诚问:“谁的电话?” 裴飞烟说:“是付战寒打来的,他要见我。” 王诚挑眉,说;“那你怎么打算?” 怎么办?明昊命运的奥秘能不能解开,就看今天。但付战寒刚才的命令下得那么死,又不能违抗…… 裴飞烟陷入深深的为难中,一直不说话的黎道士这时候开口:“你去见他吧。” “咦?” 黎道士目光平视前方,很平静:“既然是冤孽,总要了结。否则越拖下去,彼此的气场影响越深,对你们都不是好事。” 好像重锤,狠狠敲打在裴飞烟心上,她浑身一震,如同醍醐灌顶。 她喃喃地说:“好……我懂了。” 王诚没听懂他们的哑谜,问:“小烟,付战寒叫你去干什么?” 裴飞烟说:“他叫我去离婚。” 无视王诚的震惊,裴飞烟让他停车到一边去。然后自己打了个车去付战寒的别墅。 …… 白天的付家别墅,看起来越发的幽静迷人。裴飞烟来到那大铁门前,深深一一口气,重复着黎道士的话:“既然是冤孽,总要了结……既然是冤孽,总要了结……” 敲响电铃,那身材高大的保镖头子付九亲自来开门。付战寒早就吩咐过他,他见到裴飞烟一点都不惊讶,说:“太太,请上车。” 从大门口到别墅,还要开五分钟电瓶车。 ------------ 388、总裁离婚请签字 一路上凉风习习,两边有些早化的土地露出点点绿芽。裴飞烟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些风景。 “先生在书房里等你。” 付战寒穿着家常浅白毛衣和休闲裤,在书房里看书,优雅自在的气质还是那么引人注目。裴飞烟看着他,突然有种狠狠大哭一场的冲动。她吸吸鼻子,觉得奇怪:“这个男人明明那么讨厌,为什么我还会为他感到难受?” 徐天阳捧了一堆文件走过来,也是满脸沉重。 他迟疑地招呼:“先生……文件都准备好了。” 从徐特助两只眼睛底下挂着的黑眼圈可以猜到,昨晚他加了一晚上班。 付战寒嗯了一声,挥手:“放下就出去吧。” 徐天阳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地看着裴飞烟。不过没敢多逗留,快步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裴飞烟和付战寒两个人。 付战寒拿起一份文件,亲自给裴飞烟解释:“这是槿园的房契,已经签好转让协议了。你在这里签字就行。这些是YAN公司的财产分配。还有团队管理……相关文件,你那边的总经理艾米都有的。” 裴飞烟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应着,思绪渐渐神游…… 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里,依稀记得以前他似乎也这样坐在书桌旁边,好耐心和她说着什么。面前也是这样,摆满了资料…… 可是,那是什么场景呢? 又想不起来了…… 她懊恼地抱着头,就连付战寒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付战寒见状,拧眉:“你有在听吗?” “对不起……我不大舒服。”裴飞烟皱着眉头说,“我可以上个洗手间吗?” 得到付战寒允许后,她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人,她几乎认不出:“天啊,这是我吗?” 瘦得凹陷下去的脸颊、淡得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写满深沉的绝望。明明应该高兴啊,为什么和付战寒离婚,她的眼底会露出那么深沉的悲伤? 裴飞烟竭力调动嘴角肌肉,想要笑起来。但是那个笑容并没有深1入眼底,反而悲哀越加浓重。 “既然是冤孽,始终要了结。” 黎道士的话又响在耳边,她鼓起勇气,重新走到书房坐下。 那些乱七八糟的治疗已经被付战寒收起来了,他面前只剩下一份很简短很薄的A4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他的名字。他把它向前推推:“这是离婚协议书,请签字。” 裴飞烟签了字。 她的字迹很工整,好像小学生刚开始学写字一样,一笔一划。 付战寒看了看,说:“失忆之后字倒是好看了很多。” 裴飞烟笑了笑,她没有告诉付战寒,为了更好地冒充岑佳依,她曾经苦练了一个多月字,一直练到自己的字迹比较对得起人民教师这个名号才罢休。 她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付战寒:“虽然不知道以前我们有什么瓜葛,不过给您造成困扰了。祝您和蓝莳萝小姐新婚快乐,家庭幸福。” 付战寒一言不发,目光阴沉得怕人。 裴飞烟吓得一窒,心想难道自己说错话了?仔细回想,好像也没有不妥。 带着不安的心情,她收拾好东西,匆匆说:“我告辞了。” 转身离开之际,付战寒突然开口:“裴飞烟。” 裴飞烟很想走,脚步不听话地停住。 “你……现在还爱我吗?” 那么无坚不摧的男生,问出这么卑微的话,竟带着一丝微不可觉的祈求。 裴飞烟踌躇了。 她转过身,轻轻把手放在自己心口,澄澈的眼睛看着付战寒:“我……不知道。” 男人眼眸瞬间黯淡。 那瞬间流露出的脆弱,触到女孩心目中最柔1软的部分。她突然冲动,走上前抱住那高大的身子,把脸埋在男人胸前,他的心跳和体温让她躁动的灵魂平静,“对不起啊,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最后的片段而已,既然我们之间那么不愉快,为什么不彼此放手呢?我不认识蓝莳萝,她一定很爱你吧,你会得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她踮起脚尖,想要来个临别之吻。付战寒却同样踮起脚尖,躲开了她。 “你走吧。” 他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 仍然是付九送她到别墅外,出了门,却意外地看到王诚车子停在路边。 付九在她身后低声说;“才离婚就有男人接。” 鄙视得很明显。 裴飞烟也不愿意分辨,她说:“你拜托的事我们今天去查证了。” 付九一怔,转脸别扭:“没想到你还真的去做了。” “明昊是我的学生,你作为一个陌生人都关心他,我不可能当做耳边风。” 付九看着裴飞烟,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蓝小姐对我有大恩,我不能不站在她那一边。” 裴飞烟完全不知道他说什么,付九却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趁着她失忆把事情说出来也好。他转身走了,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九爷在说什么?”裴飞烟顶着一头雾水回到王诚车上,黎道士已经不见了,她问:“事情办完了?黎道士呢?” 王诚说:“办好了,我送他回家再来接你。” 他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别后情形,他们和黎道士去了墓地,果然发现了古怪。其中一个坟特别簇新,明昊爸爸说这个坟大概十年前修过,当时是明昊爸的哥嫂找来的高人,说是修了坟之后可以保五代兴旺。 问题是,兴旺是兴旺了,只是他们一家兴旺而已。明昊爸从那时候开始就家运直线下挫,先是妻子被拐失踪,然后明昊发现有多动症,自己的公司也破产了沦落到打工的份上。相反哥哥却渐渐走向人生巅峰,他们夫妻都在事业单位工作,按道理没什么升职空间,却遇上了千载难逢的改制,一举坐到副处长的位置。夫妻两人拿着高工资工作清闲,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女儿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一路拿奖。 “黎道士说,其实他们兄弟两个,原本都是平凡人生,相对来说明昊家里回更好一些。是个贵人命格。就和付九猜想的一样,他们通过改风水,把两家的福分全都放在自己头上,所以就造成今天局面了。” ------------ 389、我刚办理完离婚手续 裴飞烟很生气,一拳捶在车门上:“好过分!那黎道士有说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很简单,他说只要重新布置一下就行。但是要想办法说服明昊爸。再大不了,就破了那墓地的风水。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破掉那风水局之后,影响他们各自的就只剩下他们本身命格里拥有的东西了。虽然可能达不到原本的贵人地位,可也能够一世平安度过,更重要的,是不会把这种不幸延续五代。” 裴飞烟点点头:“明昊爸爸是个心软的,我们暗地里帮了他,以后再找机会说明吧。” 王诚也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一边谈着,一边回到县城。 说完明昊的事,王诚问:“你今天的事又办得怎样?” 裴飞烟说:“很顺利。” 只是,莫名其妙成了离婚女人,心里还是空空落落的。 王诚说:“法律上单身也好,总好过到时候莫名其妙变成重婚。” “重婚的是付战寒,又不是我。”裴飞烟笑了起来,“走吧,陪我吃饭。” …… 小县城地方狭窄,找个地方吃饭,竟然碰到付晋阳。 付晋阳主动来跟裴飞烟打招呼:“小烟,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办理完离婚手续。” 付晋阳整个人被雷劈了一样怔住了,眼珠子直向王诚飘去。王诚后退一步:“不是我。” 裴飞烟抿嘴笑:“不是他,是付战寒。” 付晋阳更加惊讶,但好歹表面上HOLD住了,说:“是因为我叔叔要和蓝莳萝结婚吗?” “是啊。”裴飞烟说。 付晋阳看她一脸轻松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传言:“他们说你失忆了?” 裴飞烟说:“很伤脑筋,有时候记得,有时候不记得。不过我已经决定和过去告别,在这里开始新生活了。” 付晋阳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开始了新生活,自己却还背负着过去。想起裴纯,再对比现在的裴飞烟,他深深感到后悔,自己真是瞎了眼睛,竟然被那个无耻的女人套住了! “那么我就要恭喜你了。”他笑了笑,伸出手。 裴飞烟和他握手,女孩掌心肌肤柔滑,令他几乎把持不住。 “我请你们吃饭吧——”付晋阳说,“就当庆祝你离婚。” 王诚说:“真不巧,我们已经约了同事了。” 裴飞烟讶异地看他一眼,但是没有拆穿他。付晋阳只好作罢:“那好吧。明天晚上我再请。周末我就要回海城了,你可不能不给机会我。” 见他这么有诚意,裴飞烟只好答应了。 …… “太太,泽县到了。” 奔驰越野上,严严实实包裹在皮草中的女人眉眼精致,就是有种抹不掉的戾气,让她看起来有种凌厉感。 皱着眉头扫视一圈灰头土脸的县城,裴纯鼻子里嗤的一声:“就这么个破烂地方,开车一圈就兜完了。犯得着在这儿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 “听说家主大人也在这儿,说不定先生是跟着家主做事呢。” 裴纯听说付战寒也在这里,吃一惊,半忧半喜。忧是因为她深知付战寒不喜付晋阳,这个观念一直没有改变。喜是因为如果付晋阳真的能够入了付战寒眼,那么他就可以扭转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从此咸鱼翻身。 她嫁入付家之后,表面虽然名车豪宅,可都是公司的资产,不算自己的。 等到有朝一日可以好像付战寒那样,个人名下财产都多得花不完,那才算是圆了她的梦想呢。 “咦?那不是先生吗?”司机老谭眼尖,看到前面的车牌号码是付晋阳的车。 付晋阳似乎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辆车跟着自己,开得很快。 裴纯看着,就下令:“跟过去,看看先生在干什么?” 车子一前一后开过城区,远远地看见付晋阳停车在一个学校前面。 “泽县中心小学?” 裴纯觉得奇怪,付晋阳来这个地方干什么?陪着她一起来的女管家阿长说:“听说先生这次来是要把关一个资助项目,莫非就是资助这个学校?” 裴纯见没什么好看的,兴致缺缺地挥手:“好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酒店吧。等去到我们再给惊喜他。” 裴纯的车子才掉头,裴飞烟下班出来,见付晋阳到了,过意不去:“你来得真早。” 付晋阳说:“没什么,男人等女人天经地义。” 他绅士风度十足地为裴飞烟打开车门,等她上了车自己才在另一边上车:“想吃什么?” “都可以。”裴飞烟不挑,在这种县城也没什么好挑的。 付晋阳带了她去一家新开的店里,这儿东西出品一般般,环境却布置得别有一番风味,坐在庭院之中欣赏泽县独有的星空夜景,令人心旷神怡。 裴飞烟享受着晚风,“好舒服啊。” 付晋阳享受着看她:“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隐约上升:现在裴飞烟单身了,如果他也单身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其实这种念头想想都是罪恶,可付晋阳原本是非观就很淡漠,完全不把自己打算离婚的念头当成错事。 裴飞烟见他语气不对,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幸好这时候上菜了,有东西吃,不会显得场面无聊。裴飞烟一心想要快点吃完回去,所以吃得快了点,等回过神来,发现付晋阳正讶异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她有点儿尴尬,说:“呃……你不吃吗?” “哦,吃,吃。”付晋阳慢慢地切着自己面前的牛排,说,“你胃口真好啊。” “工作了一天,挺饿的。” “做老师很辛苦吧?” “还好,习惯了。” 付晋阳说:“你现在还有设计珠宝吗?” 裴飞烟停下手里的刀叉,自从她看过自己以前的作品之后,唤醒了心底深处的那种蠢蠢欲动。然而,当她尝试下手重新画一个设计草图时,发现成了小朋友作画一样的拙劣作品,丑得一言难尽。 她摇摇头,说:“我都不记得了。” 倒也不觉得失落。 ------------ 390、一离婚就成了香饽饽,抢手 付晋阳嘴巴张开,好一会儿才合拢:“听说你失忆,我之前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 既离婚,又把工作忘记了,现在的裴飞烟成了一张白纸,令人心疼。 他说:“那你怎么会认识王诚的?” 裴飞烟说:“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啊!” 说到王诚,那是她现在最大的温暖来源,女孩双手合十胸前,嘴角不自觉带上笑意:“他都跟我说了,说我以前救过他,对他一家都有恩。他的爸爸是我妈妈的老下属,他会一直帮助我。” “那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裴飞烟摇头:“没有。” 忍不住好奇,问:“你以前也是我同学吗?” “是的。我也是G大毕业的。”付晋阳点点头,他的手伸过桌子,握住裴飞烟的小手。 女孩一挣,没有挣脱。 付晋阳凝视着她,嘴角噙笑,眉眼之间温柔潋滟…… “王诚不会告诉你的,由我来告诉你吧。我不光是你的同学,而且还是你的……男朋友。” 裴飞烟这一惊非同小可! “男朋友?!” 可是,付战寒不是她老公吗?!这话又怎么说?! 天啊,她的神经要错乱了!! 付晋阳眉宇间飘过一抹淡淡黯然,他本来就长得很帅气,这种黯淡在他脸上出现,好像朗月上笼罩的乌云,足以迷倒世界上所有女人。他轻声说:“没错。我是你男朋友,而且还是彼此的初恋。我比你高一届,是你的学长。但是有一些选修课我们在一起上。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大二那年我选修了环境工程概论的课,那天我在教室里,你迟到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你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真是可爱得要命。那一次你上来就趴着睡觉,结果老师点名了,点了好几次你的名字你都没醒。还是我想着,裴飞烟是不是你的名字?于是就把你叫醒了,你才免于被老师扣分的厄运……” 他娓娓道来,满脸怀念地说着以前的糗事,眼睛亮闪闪的,好像天上闪耀的繁星。 裴飞烟脸红了,低下头,并没有怀疑。 其实当时她迟到了是真的,她特意选了和付晋阳一样的选修课,却第一节课就被裴纯故意指错了教室搞到迟到。等她跑来的时候,裴纯已经和付晋阳聊得很投机了。付晋阳完全没有理睬当时还丑八怪的裴飞烟。看着相见恨晚的两个人,裴飞烟趴在桌子偷偷地哭了一节课。 至于点名,是另外一个同学提醒她的。 如今付晋阳把过去的事歪曲了告诉她,裴飞烟发现细节都对得上,照单全收了,满脸惊讶:“那……我怎么会嫁给付战寒的?对了,他们说你和付战寒是叔侄啊?” “唉,这就是冤孽了。我叔叔那时候经济周转不灵,你的亲生父亲裴明道,是裴氏的总裁,那时候环境好,又和他有旧,就帮了他一下,你为了感激他就嫁给他。当时你心意已决,我没有办法……没想到他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娶你只是为了报复你去世的妈妈。你嫁给他之后过得很不幸福,我看着也心疼……你们举办婚礼当天,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了,他把你带到了山上的屋子里去,把你推下山崖。他自己也受伤了。” 付晋阳说到这里,痛苦地捂着脑袋,捂得那么紧,一条条头发都从手指缝里跑出来。 他的感情很真挚,不由得裴飞烟不相信。 这么说,她不是自愿嫁给付战寒的?而是被迫和心爱的人生生拆散,然后嫁给他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付战寒又要问她爱不爱他? 她的心纷纷乱乱地,简直不能思考了…… 付晋阳懊恼了一会儿,抓着她肩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出事之后,好后悔。我不应该放你走,我应该坚持留在你身边的!小烟,老天爷有眼,你没有死……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的了!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小烟!” 男人深情地一声声呼唤着裴飞烟的名字,越发的喊得她心乱如麻,她说:“付晋阳,你先放开我。” 重新开始? 话是可以这样说,但她把付晋阳忘记得更加干净彻底啊!如果对付战寒还有生理上下意识反应的话,对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就只是陌生人而已。 “小烟,我叔叔是个非常功利的人。当初娶你,是为了获得裴家的资助。现在裴家破产了,他就把你一脚踢开,转身去娶蓝家的大小姐了。这种男人你离婚离开他了真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我要请你吃饭庆祝。” 付晋阳举起香槟,裴飞烟和他捧了一杯,喝下去却没有觉得怎么高兴。 她略略喝了几杯之后,起身告辞:“我不能喝酒,向回去了。” 付晋阳不勉强,说:“我送你回去。” 一般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有心,现在趁着她喝醉酒正是得手的好机会。但付晋阳心里存着一份清高,他想要裴飞烟心甘情愿的跟他,所以什么都没做,很绅士风度地把她送回宿舍。 车子到学校门口,裴飞烟刚好睡醒:“对不起,我睡着了吗?” “睡了一会儿。” 当付晋阳把车开到学校门口之后,他没有立刻叫醒裴飞烟,而是好好地欣赏了一番她的睡颜。 深沉悠长的呼吸,心口一起一伏,路灯照在她的小脸上,肌肤格外细嫩……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眼福…… 这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等裴飞烟醒过来之后,付晋阳的眉眼仍然全都是笑意。 他很开心,某人就未必了,握着脸蛋羞红:“真是丢脸了!” 远远地看到宿舍还亮着灯,知道王诚给她留了门。裴飞烟打开车门下车:“谢谢你。” 冷不防手被付晋阳握住。 裴飞烟一怔? “小烟,我的请求,你好好考虑一下。”付晋阳认真地看着她,“我虽然没有我叔叔有权有势,但是我有一颗爱你的真心。我一定会好好呵护你的。” 裴飞烟看着他,四目交投,互相看着对方。 ------------ 391、想追我?先离婚再说 看了有几分钟,付晋阳按捺不住,凑近她想吻下去。 裴飞烟侧脸,躲开。 “付晋阳……”她抽回了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爱我。但是……如果你是真心的,就离婚了再来和我说吧。” 付晋阳震惊,他可没有跟裴飞烟说过自己已婚的事! “你……” “你很惊讶我怎么知道?”裴飞烟又露出狡黠的眼神,那狐狸似的小表情让男人如癫如狂,“我脑子记不住,可我还会用百度啊!关于你的资料,度娘可相当齐全呢!” 付晋阳:“……” 眼见裴飞烟要走,他急了,下车对着她背影说:“小烟,你等我。我一定会完美处理好这件事的!” 裴飞烟头也不回,举手挥挥:“我等着!” …… 回到宿舍,王诚果然没睡。在公共区的沙发里看电视。 这个古老建筑,经过他们好几个月的渐渐改造,竟然成了一个相当有特色的住处。几个房间错落有致,互不干扰。中间的大殿杂物被清理干净,成了公共区。有时候还会成为特色的第二课堂。 也是觉得这里生活方便,裴飞烟才甘愿放弃了新建宿舍的。 听到脚步声,王诚立刻坐直了身子回过头:“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裴飞烟把自己丢到王诚对面的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酒精这会儿才上头,她脑袋疼的很。 王诚说:“还喝酒了?你没有吃亏吧?” “你把付晋阳想成什么人了,没有吃亏,倒是吃得很饱。”裴飞烟说,“劳驾,可以给我倒杯热水吗?” 王诚给她倒了热水过来,裴飞烟道了谢,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好些。 “付晋阳对我表白了。” 哐当—— 王诚手里的保温杯跌落到地上,冒着热气的水流淌一地。 裴飞烟紧接着:“我拒绝了,让他离了婚再说。” 王诚捡起杯子,擦擦,头也不抬,语气尽量放轻松:“你又知道他结婚了?” “百度啊!怎么你们问的问题都一样,我是失忆,可不是傻了!” 王诚低声说:“你现在的样子跟傻了也没两样了,还不要人保护!” “王诚,你说什么?” “没什么!” 裴飞烟说:“我在知道他之后,就百度了他的新闻了。他好像才结婚不久,和裴纯结婚的。对了,裴纯是谁啊?怎么我看到她的照片就觉得这个人很讨厌?” 王诚苦笑,果然人忘记了,感情还没忘记。无论是爱过还是恨过,都留下本能的反应。 裴飞烟和裴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这种仇恨让她虽然忘记了裴纯的事,见到她的照片还是非常没好感。 他说:“这件事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裴纯是你挂名的妹妹,她的妈妈害死了你妈妈,然后上位取而代之。你们从以前开始关系就非常非常非常恶劣。也因为这样,你努力壮大自己,最后报复了你出1轨的爸爸,让裴氏破产。你现在名下掌握的财产,都是你妈妈生前留给你的。” 裴飞烟听得张大嘴巴:“乖乖……这是电视剧吧?” 王诚说:“呵呵,比电视剧更精彩呢!” 那笑而不语的小样儿,王诚小哥哥,你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那我在演电视剧,你那时候在干什么?嗑瓜子吃瓜看戏吗?”裴飞烟开玩笑地问。 王诚正在切水果,刀子一错,“哎哟。” 殷红的血珠在他白1皙纤长的手指上沁出来,“出血了!”裴飞烟没有多想,拿起王诚的手放进嘴巴里。 舔干净王诚手指的血,红的地方换成了男人的脸,王诚本来就生的肤色白净雌雄莫辨,这么一脸红,比女人还妖艳。 裴飞烟见状,笑出声来:“哈!怎么脸红了!” “我有双氧水,不用这样。”王诚红着脸,夺回自己的手。 裴飞烟跟在后面,没心没肺的笑嘻嘻:“对不起对不起,一时下意识反应。” “真是……”王诚拿她没办法。 见王诚还脸红得滴血一样,更加觉得好玩:“舔舔手指就这样了,要是真被女人亲了怎么办?” 王诚受不了了,脱口而出:“要么我们现在亲一个试试?” 裴飞烟傻了。 王诚把她拉进怀里时也没来得及反应。 男人那漂亮的红唇渐渐凑近,彼此之间呼吸可闻……裴飞烟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她原本想要推开他,一个念头却在脑海闪现:反正我现在都单身了,为什么不能接受别的男人?! 这么一想,迫使自己定下心来,索性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她那么配合,反而出乎王诚意料之外。 好像做了千百次的美梦终于成真……一切都美好得不像现实。 他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凑近那生嫩红唇,她身上的香气阵阵扑入,心跳砰砰加快。她已经单身了,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追求她…… “小烟,我喜欢你……” 他轻声说着,把裴飞烟抱得更紧。 鼓足勇气,终于吻了下去。 裴飞烟攸然转脸,他的唇擦着她脸颊滑过…… 尽管如此,那酥1麻触电一样的触感,依然传遍全身,在体1内爆炸! 裴飞烟轻轻离开王诚,看着那双潋滟的墨眸,有点懊恼地说:“对不起……我还不习惯接吻……” 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哪怕是长得这么好看的王诚都依然禁不住抗拒。 她又开始觉得奇怪,为什么付战寒吻她的时候,她虽然很恨,但是每次都乖乖就范,完全连逃的意识都没有?付战寒这三个字一在脑海里浮现,她立刻闭上眼睛,努力把他从脑子里驱赶走。 王诚哪里知道她心底的天人交战,能够得到今天的一切已经是奢望成真,他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中,满脸喜悦:“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的来尝试。” “好……” 女孩在他怀里,乖得像只小猫。 王诚把下巴放在她肩上,微笑:“小烟,那么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裴飞烟不悲不喜,只是闭上眼睛,默默点头:“嗯……” 既然已经单身,那么就尝试着,努力尝试着,开始另一段感情吧。 …… ------------ 392、貌合神离的夫妻 另一方面,带着喜悦和幻想回到酒店的付晋阳,败兴地发现裴纯来了。 “你怎么来了?” 裴纯穿着妩媚的真丝睡衣,胳膊蛇一般缠上他脖子:“怎么?不欢迎我?” “别这样,出差呢。要让人看到还带着你出来该多不好。”付晋阳扳开她的胳膊,把她放在一边,“我先去洗澡。” 裴纯被他拒绝,感到很不爽:“有那么累吗?” “要不换个位置试试?” 自从裴纯的CUCU品牌经营失败之后,她就没有再出去工作了,一心一意在家里当阔太太。也因为这样,多了很多时间缠着付晋阳。付晋阳深感头痛。 裴纯也不介意,回身一扭一扭向床上走去:“那好,你去洗澡吧。我在床上等你。” 结果,洗完澡出来的付晋阳也还是反应冰冷。 裴纯委屈了:“你今晚怎么啦?” “真的累了。” 其实付晋阳脑子里想着裴飞烟,哪里有心情和裴纯亲热。 裴纯阴阳怪气地说:“是工作累了还是在别的女人身上累了啊?” 付晋阳恼了,说;“你不相信我的话,就去问问秘书。你来之前我哪天不是工作到深夜。” 今晚本来也有工作计划的,裴纯没有打招呼就来了,让他的计划全乱了。搞不好只能明天早起加班。 裴纯见他真的生气,自己先一步软了:“别这样,人家也是想你嘛。” 她楚楚可怜地咬着手指,看着付晋阳。付晋阳拍拍她,说:“乖,先睡吧。留着到星期六……我们一次中。” 他语气温柔,哄得裴纯转嗔为喜,这才放过了他自己睡去了。 付晋阳又加班到深夜,把自己一身精力全部发泄完才去休息。 …… 第二天一早起来,付晋阳好说歹说,终于说服裴纯先回海城。他自己前脚送走裴纯,后脚迫不及待就去找裴飞烟——为了谨慎起见,还利用了工作便利,以扶持资金的明细还有一些地方需要明确为理由,直接来到学校让小张找裴飞烟。 校长对他奉若上宾,没有多想,就叫了裴飞烟来了。 裴飞烟却心知肚明到底怎么回事,就连笑容都不大自在起来:“付先生,这些应该是财务方面的工作内容吧?我一个老师,不清楚其中细节的。” 付晋阳却说:“财务只是负责核对数额和走流程,对于资金使用是否科学是不知道的。你来核对一下,我们希望每一笔钱都花在刀刃上。” 裴飞烟只好临时找人来顶替自己上课,留在办公室里对着那小山高的文件一点一点核对起来。 过一会儿,校长有事要忙,也告辞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裴飞烟和付晋阳两个人。 付晋阳要的,就是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坐在沙发上,倒一杯茶,欣赏裴飞烟工作的样子。专注工作的女孩儿非常迷人,专心致志地拿文件看着,时不时用笔打个记号,长长的墨黑头发垂落下来,瀑布一般…… “小烟,你真漂亮。”他情不自禁夸裴飞烟。 裴飞烟一怔,礼貌地笑了笑。 “读大学的时候你可没那么漂亮,那时候你戴着厚厚的玻璃瓶底眼镜,还喜欢染头发,搞得一丛草似的。他们都说你是叛逆少女,只有我欣赏你那真挚宝贵的内涵。事实证明我没有看走眼,你现在就像被稻草盖着的珍珠,渐渐发出本来属于你的光芒来呢。” 付晋阳发挥撩妹能手本色,伸手去,用手背轻轻摩挲女孩剥壳鸡蛋般滑嫩的脸。 裴飞烟拧眉,拼命躲开他。 她不喜欢这么轻佻。 身边一热,付晋阳坐到她旁边来了:“小烟,你想不想知道更多过去的事?我找到了一些我们以前的照片哦。” 裴飞烟心里很厌恶付晋阳这种不问自熟的做法,又忍不住被勾起好奇。捕捉到她眼底出来的好奇心,付晋阳自以为得手,微微勾唇:“你看。” 他打开手机,里面是昨晚连夜找到的大学相册,指着其中一个头发亮眼红的:“这是你大一的时候,刚来社团时我们的大合影。那时候你还戴眼镜呢。” 裴飞烟戴着眼镜,满脸戾气,但是身高腿长,身材完爆里面别的女孩。 “你大一的时候就显露出珠宝设计方面的才华了,系里老师非常看重你。那时候你可真贪玩,让不少人都头疼不已。记得有一次系里搞活动,大家都到了,只有你没到。辅导员都要发火了,最后还是我找到了你,哈,你竟然在体育馆后面受了伤。要不是我救了你啊,你的腿就得废了。” 裴飞烟慢慢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貌似是有人通知她去体育馆后面的,谁知道那里的沙井盖被人撤走,她掉进去崴到脚。后来真的是付晋阳找到她的,但是,他没有亲自下来救,貌似是找了个高大男生下来背她上去的。嗯,通知她去体育馆的女生,倒是和裴纯走得很近…… 就算看到付晋阳厌恶的目光,那时候她还是因为能够和他单独说话,高兴了好几天。 “这张照片,是大二我们修学旅行时照的。我是协助辅导员的助理,带着你们一起到南县去溯溪,大家玩得可疯了。那时候你可真棒,探路、扎营、取火……就没有你不会的。小烟,你可真能干。” 嗯,是啊,能干。 她为了配合付晋阳,几乎把领队的工作全做了,让大家玩得舒舒服服。不过她忙前忙后,最后结果却比不过裴纯一声声发嗲喊累。她在跑前跑后大包大揽,正好让空闲下来的付晋阳围着裴纯转。自己还傻乎乎地觉得能够给付晋阳做事,傻乎乎地甜蜜蜜。 裴飞烟笑容渐渐变冷,她说:“我记起来了,那次溯溪,到临近终点的时候要过一条很湍急的河流,是你扶着我过去的……” 付晋阳大喜过望:“真的!你都想起来了吧?” 裴飞烟淡淡一笑,没错,付晋阳扶她过河。 可是,他是背着裴纯过河的! 小公举可是片叶不沾身呢! ------------ 393、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多亏了付晋阳带过来的照片,让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想起了过去。虽然只是一些些碎片,也明确知道了,自己过去到底都有哪些朋友,哪些仇人。 拖拖拉拉做完工作,裴飞烟对付晋阳更加没好感。 她加快速度搞定资料,拍拍手说:“工作搞好了,我要回去批改作业。失陪。” 正要出去,付晋阳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急了:“小烟,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吗?” “苦心?”裴飞烟不解,“你帮助我恢复记忆,我很感谢你。可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做了吧。” 付晋阳又是叹气,又是笑,没想到这丫头就算失忆了,感情还是那么迟钝!他不顾一切地上前,把裴飞烟紧紧抱在怀里:“你这个傻丫头啊,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你真正心爱的男人,我们是彼此的初恋!我想和你在一起!” 被男人紧抱的裴飞烟怔住了…… 他能够感到她的僵硬。 真是纯情的小姑娘,对男人反应那么青涩…… 难道叔叔对她的开发只有那么一点儿了吗?这么说他可就不客气了,这一块美肉他想要很久很久很久了,想要得发疯。 真是该死,这么抱着一会儿,付晋阳就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裴飞烟也感觉到了,见了鬼一样把他狠狠推开:“请你放尊重点!” 付晋阳窘道:“对不起,小烟,我情不自禁……” “对不起,我已经不打算和付家任何人有关系了。”裴飞烟说,“而且我也已经有男朋友了。” 付晋阳大吃一惊:“有男朋友?!” “小烟!” 王诚一下了课就迫不及待地来找裴飞烟了,只不过短短一会儿不见,就像相隔了千万年似的。他听说裴飞烟被叫去办公室,直接过来找她了,看到付晋阳和她面对面站着,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付晋阳……” 付晋阳脸色铁青,指着他说:“就是他?” 裴飞烟点头:“没错。” “你才刚离婚,马上又交男朋友?!”付晋阳讽刺地说。 裴飞烟飞快回复:“你也知道我才刚离婚,为什么又要缠着我?” 她停了一停,说:“我和王老师男未婚女未嫁,交往是两情相悦。至于你……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先离了婚再说吧。” 丢下呆在原地的付晋阳,她小鸟儿一样飞到王诚身边去了。 …… 王诚牵着裴飞烟的手走出外面,才问:“付晋阳找你说什么了?” “整理一些资料而已。我想校长应该是误会了点什么,我会和他解释清楚的。”裴飞烟也不愿意和付晋阳纠缠,“还告诉了一些我大学时的事情。” 王诚紧张地说:“那你想起什么了没有?” “有一些想起来了,有一些没有想起来。”裴飞烟低着头,酸酸地说,“我想起了我后母和妹妹怎么陷害我的。” 王诚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对不起,那时候我还在住院,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时候我没能参与其中保护你……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那低垂的小脑袋,王诚心里充满感激和爱意。感谢上帝,让裴飞烟失忆,又让他找回了她。他心里默默地发誓:“小烟,哪怕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就让我王诚保护你一生一世!” “王诚,你还有假期吗?我想回清城一趟。” 王诚一怔,脱口说:“有空啊。不过你回去干什么?” “第一,我想要整理一下付战寒留给我的财产。最起码也要找律师了解清楚。第二,我想去拜祭一下我妈妈。听说我之前每年都去祭拜她的,去年我没有回去,我想妈妈一定很寂寞了。” 这两个理由合情合理,王诚没法反对。 …… “同学们,周末作业就在黑板上。课外活动注意安全,下课!” “谢谢老师!” 小孩子们背上书包排着队一队队走出学校门口,裴飞烟领着他们出去。来接人的家长在学校门口叠了里里外外两三层,透过密密层层的人丛,裴飞烟见到明昊爸爸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对明昊说:“你今天可以先出去了。” 明昊很高兴:“谢谢老师!” 黎道士给他们家做了一点事情,至于什么事情就不方便叙述了。过了一个月,明昊爸爸重新找到一份新工作,工作内容和他本专业机械学有关,收入比他在工地打工高多了。明昊自己因为得到父亲管教得多了,也一天天好起来,起码能够坐得住了。裴飞烟还给了个小组长他做,他干劲十足,换了个人似的。 而且,五年级下学期的功课明显难了。有一些前几年靠提前补习学习还行的孩子功课明显跟不上,明昊成绩一向拔尖。一次测验下来拿了第三名,现在下课不再有人敢欺负他了,都围着他巴结,要他教做功课呢! 送走学生,喧闹了一天的校园重归寂静。王诚回去车库把车子开出来,裴飞烟上了车:“出发。” 他们要回海城老岑家里去。 裴飞烟觉得自己要精分,在王诚面前,是记忆碎片不齐全的裴飞烟;在学校和老岑夫妇面前,是乖乖女岑佳依。 王诚提出要送裴飞烟回去,却是出于自己私心。幸福好像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在头上,太过突然了,他想要尽快见家长确定了彼此的关系,哪怕冒牌父母也好,这样裴飞烟就跑不掉了。 所以,当他送裴飞烟到楼下,两人手牵手说话时,恰好碰到下来扔垃圾的岑世隐。裴飞烟惊惶失措,王诚反而镇定自若,也就一点都不奇怪。 “佳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小王?!”岑世隐虽然老眼昏花,可眼前距离才不到两米,还是清清楚楚看到女儿和王诚拉着的手。 老人家整个人呆在原地,挪不动脚步。 裴飞烟红晕飞上脸颊,飞快抽回手:“王老师送我回来。” 她觉得现在公开关系还为时尚早,怎么也得交往几个月再说嘛。 岑世隐却很高兴,笑得老脸都绽开了:“是吗?小王啊,一路开车回来辛苦了,上来喝杯茶吧?” 裴飞烟看看时间,晚上八点…… 这个点数叫人到家里喝茶,便宜老爸啊,你这不等于叫人留宿吗? ------------ 394、珍惜眼前人 王诚欣然答应:“好啊!” 裴飞烟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 到屋子里坐下,岑世隐拉着陈佳英到房间里不知道嘀咕了两句什么,出来的时候俩张老脸笑成两朵向日葵。陈佳英把压箱底的陈年普洱都拿出来款待王诚了,那饼普洱茶还是陈佳英工作时帮一个贵人解决了个麻烦,那贵人送给她的。市面价要4、5万,如果上拍卖价要20万呢。 就这么一个名贵茶饼,被岑世隐毫不可惜地敲开来泡给王诚喝了。 一边喝茶,一边若无其事吩咐裴飞烟:“佳佳,去收拾一下客房。如果太晚就让王老师在家里睡了吧。这么晚了,去找酒店也不容易!” 果然,全中! 裴飞烟无奈地答应着,看了眼王诚。王诚朝她打个眼色,表示自己也没办法拒绝。 她只好去收拾客房去了。 一边收拾,一边陈佳英喜滋滋的就摸了进来:“我就说王老师不错,你果然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裴飞烟说:“妈,你别拿我打趣了。你看爸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好像我没人要似的!” “你爸是急了点,这不是过年前你把我们吓了一跳吗。你不知道你爸爸公司里传得多难听,说你被人包了什么的。现在你正儿八经的谈了个恋爱,我们当然高兴啊!王老师这么好的男人,可要好好珍惜。” 裴飞烟没心情想这个,她这次回来另有要事:“妈,我听说清城有个眼科医生很不错。我跟你预约好了,明天跟我们去一趟清城。” 陈佳英一怔:“去清城那么远干什么?我出门又不方便。” “给你治眼睛啊!”裴飞烟说,“要是治好了眼睛,那该多好啊!” “傻孩子,别傻了。妈妈的眼睛我知道怎么回事,不是不能治是没钱治!你以为蓝天医院很差吗?也是全国有数的大医院好不好,可是,二十万一只眼睛,妈妈心疼啊!有这几十万,留来给你当嫁妆不好?” 裴飞烟急了:“家里既然不宽裕,刚才那茶也二十万呢,爸爸又敲开给王诚喝了?” “那是有价无市,变不出钱来的东西。喝了就喝了。难得你爸爸高兴啊。”陈佳英笑着拍拍裴飞烟的手,“要是给几十万真金白银出去,可就不一样了。妈妈可舍不得这个钱。” 裴飞烟说;“没关系,几十万我也不舍得。不过那边的医生我也预约好了,说不定有别的办法呢。要么你就跟我们去一趟嘛,就当是去清城旅游好了。” “是啊,阿姨。就当是去清城旅游嘛。”王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帮着裴飞烟说话,“清城临山近海,风景很好的。您二位就当是去散散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他的话在裴飞烟听来是普通的邀约,在陈佳英耳边,却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容光焕发一改口风:“好,好,好,既然小王也这么说,那么我们就厚着脸皮去了!” 裴飞烟也来不及品味出陈佳英语气里异乎寻常的热切,只要陈佳英答应去就行,也很开心:“那我马上去订飞机票!” 王诚意味深长地冲她眨眨眼:“不急,我来做就好。” 陈佳英说:“那你们先出去吧,我收拾好房间就来。” 趁着两个年轻人不注意,她悄悄把一盒子三个的冈本塞进枕头底下…… 过一会儿,她跑到外面凑到岑世隐耳边:“搞定了。” “那就好。年轻人嘛。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把门反锁上吧,有什么声音就当听不见行了。”岑世隐满意地笑笑。 陈佳英惆怅叹气:“女儿真的长大了,恋爱了。” 岑世隐说:“可不是么,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只要她能够找个疼她呵护她的男人就好了。老天爷开眼,佳佳没有和三姑那个侄子成事,可见她和小王是有缘的。” 陈佳英深以为然地猛点头:“趁着这次去清城,也可以了解多一点小王家里的情况。我的眼睛什么的反而次要。” 这时裴飞烟洗完澡出来了,老两口及时中止话题。 岑世隐意味深长地说:“赶紧去洗澡,早点儿休息吧。” …… 办好离婚手续,付战寒没有告诉任何人,平静地回到海城里。 工作、生活,一如既往。 总裁的平静让战神集团上下员工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和他亲近的那几个心腹,却觉得诡异。 “老大离婚都离得那么平静。难道他真的不爱太太了吗?” 可爱宝宝徐天阳托着腮帮子,感觉自己对爱情的幻想破灭了。 在他旁边的付九不动声息呷一口白兰地:“都忘记了,爱不爱的也无所谓了吧。” 道理是这样,可明明总裁眼内全都是隐忍痛苦,逃不过徐天阳的眼睛。付战寒在签字离婚的时候有多么冷酷无情,背着人后就有多痛彻心扉。 这段日子他克制着没有发脾气,没有对员工大动干戈,甚至还好好配合着蓝家开始筹备结婚的事。只有陪他加班的徐天阳和付九看到他每天晚上下班之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借酒浇愁到深夜。 徐天阳宁愿付战寒拿他们大发脾气一场! “可是太太忘记了总裁而已,总裁还爱着太太呢。他的占有谷欠那么强,怎么能够容忍太太离开他呢?” 付九漠然道:“蓝小姐也很爱总裁啊。总裁和蓝小姐在一起才会得到幸福的。” “劳驾,能搭个桌子吗?”有人打断他们的说话,付九眉毛一拧,杀气上脸,正要一口回绝,清俊聪明的男人已经在他们面前坐下。付九瞳孔放大一圈,又紧缩回来,徐天阳又惊又喜地叫出声:“邹云琦大哥!” 已经是上市公司老总的邹云琦,还是做特助那时候那样谦恭有礼、斯文睿智。他彬彬有礼地对侍应生点了酒,又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徐徐吐出烟圈:“真是很少有,我们三个竟然可以碰到一起来。当年我加班可是加得很辛苦的,你运气不坏啊,遇到了总裁性格变了?” ------------ 395、把心爱的女人亲手赶走 徐天阳搔搔后脑勺,嘿嘿傻笑:“才不是。今晚总裁被蓝小姐叫去了,蓝小姐不喜欢我们两个在旁边凑着,就把我们打发出来而已。等会儿还得回公司呢。” 邹云琦点点头:“现在蓝小姐可是未来总裁夫人了。小心些奉承着吧。” 徐天阳忽然想起,邹云琦跟在付战寒身边日子更长久,更加了解付战寒,不禁重申一遍心中的感慨:“邹大哥,你说,总裁为什么要放走太太啊。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总裁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吧。” 把心爱的女人亲手赶走…… 邹云琦脑海里闪过白鹤宁的倩影,心口一痛,狠狠吸一大口烟。 付九电话响了,他欠了欠身,走开接电话:“总裁……” “可是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啊。邹大哥,你是没见到总裁最近的样子,都……”徐天阳吐槽到一半,邹云琦突然悄悄桌子,示意他噤声。 邹云琦说:“我只是猜测,总裁暗地里说不定有什么计划。他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更加不会轻易委屈自己。他根本对蓝小姐没有半点意思,又突然接受了蓝小姐,背后一定有原因。而且这个原因迫使他不得不和蓝小姐订婚,而且谁都不能告诉。我不在总裁身边,你最近小心留意着,特别留意蓝小姐都和谁来往过。” 他说话语气很轻,又快又急,徐天阳听得云里雾里,只好用脑子拼命记住邹云琦的话。 邹云琦又说:“我还猜想,这件事说不定和三爷有关。总裁把失忆的太太推开,是为了保护太太。毕竟失忆了的太太又没有以前的势力,身边也有牵挂的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身处危险中。和太太离婚,是对她最好的保护手段了。” “这……”徐天阳震惊无比,没想到总裁突然订婚背后竟然有这么深的原因。他再一次感到自己和邹云琦之间的差距,半晌才回过神,“你怎么知道这些?” 邹云琦笑了笑:“因为我在局外。局外人总会看得比较清楚的。而你,付九,都是局内人。嗯,手头还没有证据,我只能说这些了。总之,就算总裁已经和太太离婚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放弃照顾太太。多点关注太太,你不会后悔的。” 徐天阳见付九已经接完电话,往回走了,点头:“我也会知会九哥的。” 邹云琦举手制止他:“别。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够了。” 徐天阳吃惊:“为什么这样说?!” 一直以来,他和付九都是最佳搭档,推心置腹的!他以为邹云琦也会这样…… “不要怀疑九哥的忠诚度,他绝对不会做背叛总裁的事情。但是,九哥和我们有一点不一样,他同时也受过蓝莳萝的恩惠。所以在这件事上,九哥其实一直都站在蓝莳萝这边的。他平时会跟着总裁一起保护太太,那是因为有总裁的命令。可现在情况已经彻底变了,九哥还会不会和我们想法一样,那就难说了。” 徐天阳遍体生寒,心神不定地拿起酒喝了一口,就连手都抖个不停。费劲地把酒咽下去之后,才说:“我都记住了。” 说话间,付九已经重新回来:“总裁那边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徐天阳说:“好。” “对了,你们知道吗?太太和王诚在恋爱。”邹云琦突然说。 付九和徐天阳都吓一跳,异口同声:“什么?!” 邹云琦说:“我今天下午看见王诚的车了,搭着太太回家呢。看来是见家长去了。你们说,是不是世事无常?当初谁想得到,最后是最普通的王诚抱得美人归。” 徐天阳叹气:“果然是啊。不过王诚可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这一点来说,也不算普通人了。” 邹云琦说:“再好看有付先生好看?” 王诚虽然样子漂亮,气质和气势比起付战寒还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徐天阳毫不犹豫否认:“差远了!” 邹云琦摸下巴:“不过也难说,说不定小烟就喜欢小白脸。” 徐天阳擦汗:邹特助,你嫌命长可以直说的。 付九一叠两声催促:“别废话了,迟到了就该被总裁数落了。” 邹云琦懒洋洋道:“你们去吧,我结账就行了。” …… 蓝莳萝和付战寒从歌剧院出来,她一只手挽着付战寒胳膊,一只手拉紧披肩,回味着刚才的音乐剧片段:“《歌剧魅影》不愧是音乐剧常青树,无论哪一个版本都是如此经典。这一版里的克里斯汀对魅影可真够深情款款的。” 付战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战寒,你说我们有空去伦敦再看一场好不好?” “好。” 男人的冷漠引起女人不满,她嘴角挑起笑意,不轻不重地刺道:“战寒,你在想什么呢?从刚才开始就这样。” 付战寒说:“没事。我在想清城的拍卖会应该也差不多该开始了。我是不是应该亲自到场看着点儿。” “这方面,你自己决定就好啦。你知道我从来不干涉你工作的。”蓝莳萝才不管这些,她终于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他们正在约会,很快将要结婚。现在她每天都在付家出入,除了不在付家过夜,简直就和当了媳妇儿没两样,人生最幸福的时光太过美好,她想要无限延长,越发挽紧付战寒,“你说嘛,我们蜜月去欧洲好还是去美国好?婚礼之后正好秋天,去看看秋天的尼加拉瓜大瀑布也很不错。”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蓝莳萝把婚礼定在同样的八月。 付战寒说:“这些你决定就好。” 来接他们的车子来了,缓缓停在他们面前。付九亲自驾车,下来为他们开门,蓝莳萝眼神微闪:“怎么好意思劳烦九哥?” 付战寒不紧不慢地说:“最近三叔那边又搞战友聚会了,很多当年他当兵时的朋友聚在这儿。九哥不放心我,就辛苦些。” 三年前付战寒曾经中枪受伤,虽然行凶者抓到了,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幕后主使者还逍遥法外呢。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深居简出的付叔年。 ------------ 396、付战寒铁板一块,又冷又僵硬 这是付家的家丑,也是最大的禁忌话题。 蓝莳萝乖乖巧巧地中止了话题,上车。 付九在前面开车,蓝莳萝的身子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软倒在付战寒身上。 “战寒。”她好像一只猫,在付战寒身上又挨又蹭。 付战寒微微侧过身子:“有人呢。” “不是有挡板么,放下来好了。”蓝莳萝凑到他耳边,吹气如兰。 付战寒铁板一块,又冷又僵硬:“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蓝莳萝有些恼了,用自己D的心口轻轻一碰一碰付战寒胳膊:“战寒,我们都快结婚了……” 付战寒突然离开她,很严肃地看着她:“莳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蓝莳萝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失态,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也是一时情难自禁……” 歌声撩人,刚刚还沉浸在歌声魅影的爱恨情仇中,她感情激动,不禁失态。可是……身边坐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主动一点点,也不羞耻吧? 付战寒摸摸她头发,回身坐好:“等正式结婚之后再来吧。” 他把蓝莳萝送回家,付九开车向本家方向,蓝家的大宅子和付家本家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付战寒突然改变主意:“太晚了,回家平白无故的惊动老爷太太。去御景园公寓吧。” 御景园公寓,就是之前裴飞烟住过的地方。自从那天她走了之后,他就没有再回来过这里。 如今打开门,床铺被褥,一应物品,全都维持着那天她离开的模样,男人墨眸深邃,眼底如潭,那一丝丝情愫瞬间消失,再次归于平静:“……” “呃,这里,也够乱的……”付九不由得惊叹,他特种兵出身,内务也是一把好手。部队里洗手间属于重点检查地点,卫生标准以能够让人躺在里面睡觉为准,他挽起袖子就要收拾,付战寒举手:“我来吧。” 付九于是石像一样,看着撸起袖子的总裁大人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尘不染,迎风石化…… 付九:“……” 搞了一大轮卫生的付战寒,解开衬衫上的扣子,露出荷尔蒙十足的胸肌,专注审视屋子里。 那副表情,那副姿态,要是拍了照片发出去,又是一条热搜。 付九:“总裁,你心情不好?” 付战寒这才想起付九还在这里,他挥挥手:“你可以下班回去了。” 付九转身,走了几步,想起刚才酒吧里听到的消息,突然回身说:“总裁,听说太太——呃,小烟,恋爱了。” 付战寒的耳朵明显动了动,身子也僵了一僵。 五秒钟后,他再次挥手:“走吧。” 付九见他完全没有被震动到,一晚上吊着的心放下来,他为蓝莳萝感到开心了一下下,转身走了。 …… 裴飞烟睡到半夜被人捂着嘴巴,窒息而醒! “唔……” 睁大眼睛,第一反应是有盗贼进了屋子,大骇之下想要大叫,却被人强势吻住嘴唇! 那霸道的攻势和熟悉的薄荷味须后水的味道,瞬间知道了是谁压在她身上!这没能让她放松,反而越发大骇,眼睛瞪大,适应了黑暗之后,看清了付战寒那放大的面孔! (不要!) (不要这样吻我!)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你这是方法的知不知道?!放开我啊!) (救命!) 男人轻松钳住她挣扎的手,把她的双手一左一右扣在身边。用自己身材优势压得她一动不能动,膝盖还用力锲入她双膝之间! “真是不守妇道的小家伙,才离婚几天,就背着我交男朋友了?!嗯?!”男人的墨眸充斥着血红,仿佛一头发狂的猛兽! 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仿佛地狱里窜出的修罗黑气,硬生生地压得裴飞烟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一时之间,只有急促的喘气声,在房间里回荡…… 压抑、令人恐惧…… “你怎么不说话呢?”付战寒开口了,声音低沉,彷如魔鬼。 裴飞烟拼命摇头,压低声音说:“你怎么会进来的?!” 用不着他回答,她的目光落到那打开的窗户上,已经明白了一切。 不是吧,他竟然是从窗户来的?! 这里可是五楼啊?! 他到底怎么爬上来的?! “别那样看我。你家楼上楼下两套公寓如今都是我的物业……然后,这里的物管公司也全部归了战神集团了。我到自己的房子里可是天经地义的!” 裴飞烟背脊上冷飕飕的,有钱真的是太可怕了!她就连家里楼上什么时候换了业主都不知道! 她颤声说:“你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付战寒低声桀桀笑起来,笑声极其狷狂嗜血! “私闯民宅?你现在倒是试试叫一声看看?让岑世隐或者王诚看到我这样躺在你床上,用这样的姿势?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呢?对了,岑世隐还有高血压……” 裴飞烟遍体生寒,脑子轰一下乱了,恨声道:“付战寒,你这个畜生!”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才离婚就管不住腿的小倡妇?”付战寒毫不客气地狠狠嘲讽她,仿佛不这样就没法宣泄他心头怒火! 他这都是什么话?!句句诛心,听得人浑身难受! “我们已经离婚了啊,你管不着我。” 她的反抗越发激怒付战寒,他轻松扯破她的睡衣,然后惩罚式地狠狠扎进她的身体!突然被闯入的疼痛让女孩身子紧张地虾起。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只是大力地扯动,发泄着心头怒火…… 云散雨收,裴飞烟死了一样瘫软在被子里,枕头被泪水哭湿。 房间里闹得天翻地覆,外面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岑世隐夫妇和王诚都毫不知情,不知道房间里闯入了一个男人,那么强势地要她。 付战寒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是不忍,又是生气,低下头,轻轻吻她泪珠:“别哭了。” 刚刚的怒火宣泄完,他没有那么可怕了,收敛了脾气,温柔起来。 裴飞烟被他圈着,他一温柔下来,她反而更加委屈,泪水忍不住流地更凶。她翻来覆去地喃喃着只有那两句话:“我们离婚了,你不能这样,我们离婚了,你不能这样……” ------------ 397、离婚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付战寒 “离婚”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付战寒。 她以为他想离婚吗?! 如果不是发现了蓝莳萝和付叔年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为了查清楚背后的蛊惑,他也不会走这步棋。 再说了,她那么恨他,他也始终没有放弃过她不是吗? “就算离婚了,你也是我的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他说罢,翻过她的身子,这一次很温柔地撩动了她,然后缓缓进去。 裴飞烟泪如雨下,她搞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情。那种欢喜和忧愁交织的情绪让她脑子混乱一片,几乎逼得她发疯。她明明不爱付战寒的啊,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心情? 为什么她完全无法抗拒他?!? 她不知道付战寒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第二天自己起得很迟,而且起床的时候,浑身上下火辣辣的酸疼。那种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纠缠着她,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洗了很久,又洒了香水,这才勉强遮掩住。 幸好岑世隐夫妇和王诚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上午草草收拾一下,下午一家人就坐上了去清城的飞机。 这还是陈佳英眼睛坏了之后第一次坐飞机呢,一路上问了很多问题,王诚都耐心地解答了。 老两口乐呵呵地,对王诚的评价分越来越高。 傍晚,飞机在清城机场降落。 王诚帮他们订好了酒店,是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虽然不比海岸线上那几家高级,胜在交通和购物都很方便,而且对于很久没有出门的岑世隐夫妇来说,这家五星级酒店已经非常享受了。 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岑世隐东张西望,眼睛都不够用了:“小王你竟然给我们订这么高级的酒店?!真的太破费了,怎么好意思啊!” 王诚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您放心住着就好。这点钱我还花得起的。” 陈佳英疑惑:“你不是老师吗?这种酒店不便宜吧?” 她竭力睁大眼睛,深呼吸嗅着空气中散发的高级香氛,耳边回响优雅的交响乐,虽然看不见,但是也知道自己身处一个非常高级的地方。 王诚说:“我自己在外面有搞一点副业,工资比当老师高多了。” 岑世隐立刻接受了这个说法,他知道很多人都这样,搞一个稳定的工作给自己买保险,实际收入的大头却是在外面的副业。王诚这么有经济实力,他更加放心把女儿交出去了,说:“那就谢谢了。” 正在办理入住手续,旁边呼啦啦来了一群人。 为首一个染了微褐头发,带了圈圈美容眼镜的帅气男人,迎面看到裴飞烟,顿时整个人怔住了。 他喃喃地说:“裴飞烟?” 一个箭步上前,扳住裴飞烟肩膀:“裴飞烟!你还没死?!” 裴飞烟原本背对着那人,被猝不及防地拉住,回头一看,那人不认识,她窘迫地甩开他:“你认错人了!” 她是听到那人喊她名字的,可岑世隐夫妇不是在面前呢,她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啊! 那人听她坚决否认,一愣,嘴角上扬,继续不依不饶:“别开玩笑了,你就是裴飞烟!喂,你想假装不认识我吗?我是白昊谦啊!” 这家酒店,原来是白昊谦的产业。 “这是什么人啊?”岑世隐见有人纠缠自己女儿,生气了,回身挡在裴飞烟面前,“小伙子,别骚扰我女儿!” 白昊谦更吃惊了,瞪圆了眼睛:“你……女儿?!” 他疑惑的视线,从左边移动到右边,裴飞烟的爸爸不是裴明道吗?他半年前中了风,如今都快不行了!哪里又冒出一个老爸来?! 而且那慈爱护犊子的表情,半点儿不像假的! 白昊谦笑了起来,觉得裴飞烟在和他开玩笑,他一手拉住裴飞烟的手:“小烟,别开玩笑了。你哪儿来的爸爸啊,你爸都快死了!你在干什么?办登记入住?你来我这儿还需要登记吗,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啊!”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冷不防被裴飞烟猛地捂住嘴巴:“住嘴!”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凶巴巴的,白昊谦一窒,真的住了嘴。 王诚这时候在旁边也见到了,可是他猜得到这人是白昊谦,白昊谦却不认识他。他被保镖拦在外围,只能干着急。 裴飞烟说:“借一步说话!” 她把白昊谦拉到旁边去,松开他的嘴巴,白昊谦转了转眼珠,高兴地说:“小烟,真的是你。只有你才敢这样对我,你这一年跑到哪里去了?” 看到她容颜憔悴衣着朴素,白大少爷很心疼,伸手圈住裴飞烟肩膀:“乖乖,你这是被人贩子卖到山区吗?那两老头老太太怎么回事?算了先不管了,么一个——” 伸长嘴巴就要么么哒,被裴飞烟反手一嘴巴打开:“滚!” 她的反应纯粹自然反应,完全没有经过脑子,等到打完说完,自己都把自己吓住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对眼前的阔少?! 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白昊谦来头很大呢! 幸好,白昊谦摸摸脸,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更加高兴:“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味道。你一定是小烟没错了!” “我是叫裴飞烟,可是,我认识你吗?” 白昊谦石化。 连带着他的笑容都凝固…… 眼珠子停留在裴飞烟脸上,裴飞烟看他的眼神,就是看陌生人的标准眼神。 白昊谦脑子转了几千转,最后说:“小烟,你……不记得我了?” “嗯。”某人老实点头。 “那付战寒呢?” 裴飞烟脸一红,又羞又恼,眼睛亮闪闪地,竭力平心静气说:“离了。” 白昊谦脸上表情奇妙:“啊哈?” “我也不记得他是谁了,后来他跑出来说他是我老公,可是喜欢上别的女人,我就和他离婚了。” 虽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过这是个好消息,白昊谦爱听。他眯眯眼睛,又问:“那你还记得谁?” 实诚丫头摇摇头。 白昊谦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 ------------ 398、裴飞烟说:我现在已经有家庭了! “你明白个屁!”裴飞烟心虚地溜一眼正在向这边探头探脑的岑世隐夫妇,真担心他们会起疑心,她说,“虽然我名字叫裴飞烟,可是我现在已经有家庭了!” 白昊谦大吃一惊:“啊?!有家庭了?!” 他试图去找裴飞烟的丈夫孩子什么的,结果裴飞烟指着岑世隐夫妇说:“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你明白吗?” 哦,原来有家庭的意思,是给自己重新找了个爹妈吗?白昊谦长长舒一口气,心头大石落地,眉花眼笑:“小烟,不要随便吓人嘛。” 裴飞烟揪起他衣服领子:“所以,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白昊谦态度很好,桀骜的鹰眼里全是笑意:“好好好,我知道了。” 裴飞烟放下他,心里对自己这种态度感到很纳闷,可是就像对付战寒那种欲罢不能的复杂情感一样,见到这个男人就对哥们儿的态度也是情不自禁的。白昊谦跟在她身后,二哈似的猛摇尾巴:“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晚上到楼下咖啡厅来叙叙旧呗?” 正好裴飞烟也满脑子问题想要问这个怪人,就答应了:“可以。不过现在你最好赶紧在我们面前消失。” “遵命!” 回到岑世隐身边,老两口还在疑惑:“那个人你认识的吗?他叫你什么?” 裴飞烟心里乱乱的,胡乱编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继续拿过两老的身份证办入住手续。 前台小妹看了一眼她的脸,露出诡异笑容。裴飞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小妹又惊又喜地笑起来大声说:“恭喜!你们是我们酒店今年第9999个入住的家庭,可以免费升级到男爵套房!还可以免费享受我们酒店里的所有设施!真的是太恭喜了!” 裴飞烟一怔,男爵套房是什么鬼?免费享用所有设施? 对于她这种连十块钱都没有中过的人来说,可能吗?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刚才那个白昊谦搞的鬼。她笑容僵硬起来,心里疑云更重,岑世隐夫妇却没有起丝毫疑心,在旁边欢天喜地的。开心不已。 这个酒店里的男爵套房有一厅三房,每个房间都拥有独立卫浴,非常豪华气派。 岑世隐夫妇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奢华的地方,只觉得每一件东西都那么精致华美,手脚都不敢乱动了。 “天啊,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裴飞烟说:“既然是中奖了,那就住着吧。明天上午还要到医院去呢。” 她已经和柏源梓约好了,找最好的眼科主任来给陈佳英检查,她下定决心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把陈佳英的眼睛治好,这是她的报恩。 安顿好岑世隐夫妇,她才有时间和王诚说悄悄话。 “刚才那个自称白昊谦的,是什么人?我以前和他很熟吗?” 王诚说:“他是你闺蜜白鹤宁的哥哥,是很熟。但具体是个什么人我却不是很清楚。” 以前王诚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在幕后为裴飞烟默默做技术工作。 裴飞烟就有些犹豫,自己晚上还要不要赴约。 王诚却说:“白家在清城势力数一数二的大,除了付战寒,他谁也不怕。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你如果约了他的话,不好不去,但是去的时候也要小心点,千万不要吃亏。” 裴飞烟点点头:“我明白了。” …… 到了晚上,她一个人来到酒店楼下大堂的咖啡厅,果然白昊谦已经等在那儿。 他正在吸烟。 付战寒也吸烟,他吸得很少,但是裴飞烟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抽烟姿势更优雅的男人。 白昊谦吸烟,则整个人舒展着,大大咧咧,吞云吐雾。那烟雾弥漫下桀骜的男人,越发如潜伏的猎豹,令人无法忽略。 裴飞烟来到他面前坐下,白昊谦立刻摁灭了手里的香烟,而且不断用手扇风,让烟味消散:“不好意思,昨晚熬夜,不抽烟提神不行。你以前最讨厌别人抽烟了,每次我抽烟就打我的手。” 裴飞烟一点都不记得了,在乡镇小学时间长了,那些乡野粗人很多抽烟的,她慢慢也习惯了烟味。 不过她还是更乐于享受没有香烟污染的新鲜空气,她坐下来,开门见山:“你以前和我很熟?” “嗯。非常熟。要不是你三番四次的拒绝我,可能孩子都生下来了。” 裴飞烟脸一红,恨声道:“你正经点!” 白昊谦脸一板:“我很正经好不好。” 刚才那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打电话问清楚了白鹤宁,知道裴飞烟失忆始末。和付晋阳、王诚想法一样,他想要趁这个机会得到裴飞烟。 而且,这种意愿比他们更加强烈。 趁着裴飞烟不注意,白昊谦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手臂为圈,把她禁锢在沙发上:“小烟,见到你回来,我真高兴。” 确认了她是裴飞烟之后,他的胸膛开心得要炸开一般。 裴飞烟吓呆了,怔怔地看着他,弱弱地说:“你表达高兴的方式也太独特了吧?” 白昊谦付诸一笑:“是啊,你喜欢吗?” “不喜欢,谢谢。” 白昊谦很受伤:“小烟,你对我还这么无情。” 裴飞烟推开他,整理好被他弄乱的衣服领子:“貌似是本能反应。” 白昊谦抱着抱枕:“小烟,我那么喜欢你。你回来清城好了,把你的便宜爹娘也接回来,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这话也太直白了,裴飞烟脸腾的成了熟茄子,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这样说话的啊!” “我一向这样说话,这就是我的风格。”白昊谦坏坏一笑,拉近她,“更何况是对你。” 裴飞烟傻了,她有记忆的一年里从来没有遇到这种风格的男人,整个人都不好,脸红耳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昊谦拉起她的手,说:“当初婚礼上我可以把你带走,就下定了决心。只恨那时候我受伤了没法给阻止你 跳下悬崖。现在老天爷开眼,你没有死,我可怎么都不能放走你了。” 裴飞烟被吓坏了,她吞吞吐吐地说:“你的好意,我、我心领了。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 399、裴飞烟手脚并用,在他的禁锢下爬出来 白昊谦僵住,裴飞烟手脚并用,在他的禁锢下爬出来。 “就是我的同事。我们已经在一起见过家长了。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以前交情怎样,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啦……谢谢哈!” 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昊谦看着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裴飞烟缩缩脖子,弱弱地笑:“其实我来见你,是想问问我以前的事……” “你以前的事?”白昊谦语气很生硬。 裴飞烟也觉得这种时候他应该没心情跟她叙旧了,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其实我现在也生活得很好。就这样吧,告辞。” 站起来抓着手包,就想要落荒而逃。 白昊谦叫住她:“慢着!” 裴飞烟站住。 白昊谦在她身后说:“那对老夫妇还不知道你是谁吧?你打算隐瞒他们多久?” 一句话说中裴飞烟最大的心事,女孩沉默了。 “等我给我妈治好眼睛再说。”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翩然远去。 …… 第二天,裴飞烟带着两老去了柏源梓的医院。 当柏源梓听到裴飞烟介绍:“这是我父母”时,表情是复杂的。 不过他多少收到一些风声,所以很配合演戏,摆出一副医生公事公办的表情来,说:“来了?先去检查一下。” 那装大尾巴狼的小样儿,看得裴飞烟直翻白眼忍笑。 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眼科大夫得出的结论果然和裴飞烟的一样:“你的眼角膜还很完好,只是底下的晶体 病变了,可以通过手术来治疗。” 陈佳英说:“道理我都懂,但是……价钱怎么样?” 医生想了想,问:“你有医保吗?” “只有市民医保。” 医生说:“也可以报销五成。” 陈佳英愁眉不展:“那还是算了。” 四十万的五成,也要二十万。够女儿一辆陪嫁车子了。 柏源梓惊讶道:“可以报销五成,自己只要出那么一点钱都不肯吗?” 陈佳英叹气:“五成都出不起了。” 柏源梓忍不住把裴飞烟拉到一边,嘀咕:“你妈有点儿吝啬啊,这样都不肯出钱?” “你们有钱人,怎么说都可以。我们穷家破落户的,出不起这些钱。”陈佳英听到了,并不介意,面无表情地说,“佳佳,我们走吧。” 看着她站起来,医生摇摇头说:“真是搞不懂你们,几千块钱换个不拖累儿女都不肯。再过几年,你的眼睛可就彻底没得救了。” 几千块?! 陈佳英定住,裴飞烟也不由得愕然:“几千块钱?” “可不是吗。这种老年人眼睛手术本来就有国家补贴,然后再报销一半,可不是只要几千块就行了?大概不到一万吧。” 不到一万,跟之前的四十万,差太远了吧? 裴飞烟傻了,全家都傻了。 “怎么?”柏源梓小心翼翼地问,“哪里不对了?” 裴飞烟说:“为什么会那么便宜?” 陈佳英也说:“就是啊,在海城蓝天医院那里,可是要几十万呢。” 柏源梓眨眨眼睛,问:“是蓝莳萝那个蓝天医院吗?” “是。” “哦,那个医院啊。”眼科医生说,“他们不一样,是私立医院,收费自然贵。其实很多是用在护理费上,而且用药也不一样。我得承认,在我们这儿做手术用的药没有他们的好,不过保证可以让你看清楚东西就是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吧,就好像吃饭,鲍参翅肚也是饭,粗茶淡饭也是饭,但是同样都能吃饱。” 陈佳英听明白了,喜滋滋地说:“我们老百姓,吃粗茶淡饭就行!” 误会解开,问题解决,皆大欢喜。陈佳英立刻确定好手术日期,重见光明指日可待。 这天,一家三口喜气洋洋地吃了一顿好的庆祝陈佳英眼睛可以治愈。 王诚故意带了裴飞烟以前喜欢去的海边餐馆,让她重温以前的生活。只可惜裴飞烟只是有一点亲切感,没能想起什么。 王诚也不介意,现在裴飞烟是他的女朋友了,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无论她变成怎样都不介意。 …… 两个星期之后,眼科手术室。 缠绕在陈佳英脸上的绷带缓缓拆掉,裴飞烟比自己考试还紧张,不断小声问:“妈妈,感觉怎么样?” 陈佳英闭着眼睛满脑门汗珠:“我……我不敢睁开眼睛。要是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岑世隐鼓励道:“没关系,最坏不过原来那样,什么都看不见。” 陈佳英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映入裴飞烟眼帘的,是一双清澈中透着慈祥的眼睛。 陈佳英呆住了,嘴角边露出笑意,轻声说:“看到了,看到了……好清楚……” 她转脸看向阳光洒满的窗台,那里绿意盈盈:“眼光……” 她又转脸看向医生和柏源梓,“医生,柏院长……” 她目光落在岑世隐身上:“世隐……” 岑世隐激动得老泪纵横,牢牢握住她的手:“佳英,手术成功了!” 夫妻两个相对垂泪,半晌无语。 裴飞烟转过脸,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 “你是……”陈佳英看向裴飞烟,迟疑了,眼睛凝固在她身上,久久不敢下结论。 裴飞烟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她掉了包,岑世隐粗心,陈佳英这个当母亲的可细心得多,不知会不会穿帮! 心里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顿时如坐针毡起来,就连笑容都干涩了。 陈佳英试探着开口:“你是……佳佳吗?” 岑世隐说:“嗨,不是佳佳又是谁!你欢喜得傻了吧?” 陈佳英却只是看着裴飞烟,不说话。 有些时候,想要隐瞒过心细如发的母亲,那是非常困难的。 搞不好,只好就此摊牌了。 反正……反正帮她治好眼睛,这份恩情也还了。 裴飞烟下定决心,吞吞吐吐地说:“妈,其实我不是……” 陈佳英说:“其实你去整容了吧?现在的微调技术已经这么好了吗?我的佳佳漂亮了好多呢!” 她没能认出自己! 裴飞烟心头大石,骤然落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小嘴挤出一丝笑意:“还不是那样。你这么夸我,人家不好意思的啦。” ------------ 400、付先生马上要结婚了 医生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很高兴。 “手术成功就好了。病人家属过来一下,我跟你们讲讲术后的注意事项。” 岑世隐连忙跟了医生出去,裴飞烟心里有鬼,也跟着柏源梓出去。 转过走廊角落,她才恢复哥们儿态度嘻嘻哈哈地锤一下柏源梓肩膀:“你小子真可以啊,真的把我妈的眼睛治好了!” 柏源梓捂着肩膀嗷嗷叫:“你别那么嘚瑟!小心点儿别穿帮了!” “现在就算穿帮也不怕啦。他们两位可以相依为命了。” 话是这样说,女孩脸上还是闪过一抹惆怅。 如果真的被拆穿了不得不离开岑家,她一定会舍不得他们的。她错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尝试过亲情的温暖,非常迷恋这种和睦的家庭…… 旁边病房里传来电视台的采访:“付先生,你马上要举办婚礼了。作为国民老公,微博上很多粉丝非常失望。不知道有什么话想要对你的粉丝们说的呢?” 付战寒磁性十足的声音传来:“希望大家更多关注我们公司的业绩而不是我的私生活。” 记者:“呃……因为你个人魅力很大,很难令人不关注呢。” 付战寒:“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在做所有人都会做的事而已。” 记者:“嗯,今天周末,您这是要赶回海城去和家人团聚吗?” 付战寒:“不,我还要出差。” 每一句都把人聊死的节奏,付战寒,你也太耿直了…… 裴飞烟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电视,真的很难想象那种举足轻重的大男人竟然是自己前夫。柏源梓在旁边很响亮的哒舌头:“啧啧,又帅又有钱,而且还那么有影响力。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有人愿意放弃,真是脑子进水了。” 话里有话得那么明显,裴飞烟听不下去了,恼道:“你说谁呢?” 柏源梓抬头向天45°吹口哨:“没说谁。” 说曹操,曹操到,走廊另一头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黑衣男人气势如山似海地迈步走向这边来。正是被脑子进水的裴飞烟丢掉不要的前夫大人付战寒。 柏源梓石化在当地,张口结舌。裴飞烟恼恨地拍他肩膀:“你这个乌鸦嘴!” 正想要回避,被徐天阳叫住:“太……岑佳依小姐。请问岑太太在哪个病房?我们总裁特意来探望她!” 很好,公司大BOSS探望下属员工刚刚动过手术的妻子,理由足够充分,来得也足够光明正大。 只是……只是为什么她在病房里,看着正在温言软语给予陈佳英亲切慰问的付战寒时,会那么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呢? 陈佳英第一次见到付战寒本人,顿时被那朗月清辉般的俊俏容颜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付……付先生,你竟然这么帅!!” 不光是帅那么简单,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从小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大少爷。 陈佳英一直只听岑世隐说自己的老板多么厉害之类的,虽然说年轻有为什么的,在她印象里怎么也得四五十了吧。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简直年轻得过分。 她看着付战寒,说完那一句之后,彻底进入失语状态。 徐天阳:我家总裁的魅力真是全年龄通杀。 付战寒亲切地说:“岑太太,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礼物,请收下。” 徐天阳上前,按照计划是他负责送礼物的,没想到付战寒极其自然地拿过了礼物,亲手送给陈佳英:“请。” 这是一株一百多年的老人参,已经长成了人形,光是拿在手里就可以闻到浓郁的中药材味道,上手就知道有多么名贵。 陈佳英捧着那人参,两只手抖得不敢接:“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收下吧。” 裴飞烟来到门口,正好见到这一幕,顿时止步。 想要回避,向后退,差点撞到付九。 “九哥……” 付九向旁边让开半步:“总裁刚好出差到清城,所以顺路过来看看岑太太。” 言下之意,付战寒不是特意来的。 道理,裴飞烟秒懂。 就算已经是明媚的春天,那一瞬间却觉得回到了冬天。 她说:“不劳烦您提醒。” 索性也不进去见付战寒,转身走了。 徐天阳后脚跟出来:“刚才我好像见到小烟回来了啊?怎么转身就不见人了?” “她有事走开了。” 徐天阳哦了一声,本来要回去的,又停下,看着付九。付九面无表情地说:“怎么?” “九哥,总裁很爱小烟。” 付九嘴角微抽:“那又怎样?” 徐天阳想起邹云琦的提醒,毕竟是当做哥们的人,不愿意看他误入歧途:“总裁这辈子认定的也只有小烟,我们做下属的,也要对他一心一意。” 付九轻轻移开视线:“废话。” 徐天阳叹气,索性把话摊开来说:“就算蓝莳萝怎么花尽心思,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你其他方面可以帮她,这方面没有必要自以为是。免得到时候耽误了总裁,又害了自己良心。” 付九浑身一冷,背上冒了汗:“你……” “你以为能够瞒得过总裁吗?这种事就连我都知道了,你现在悬崖勒马还不晚。毕竟你没有对小烟做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趁早回头吧,九哥!” 一声九哥,感人肺腑,付九矛盾极了,嗫嚅了嘴唇:“可我不能有恩不报……” “那件事情,其实你也没有看清楚救你的人的面孔,对吗?但是刚好那么巧合,蓝小姐经过了受伤的你身边,对吗?老实说,那个人是不是蓝小姐都还不清楚呢……” “够了!”付九突然粗暴地打断他! 徐天阳吁了口气,说:“对不起,我无意得罪。但是我觉得挟恩望报什么的,也要有个限度。” 付九脸色难看到极点,拳头渐渐收起紧握……要不是对面是徐天阳他就一拳揍下去了!他的表情变化逃不过徐天阳眼睛,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邹云琦提醒过自己要小心付九,但徐天阳知道付九不是坏人——他相信他可以说服付九! 他板着脸,那严肃的神情出现在过分年轻的脸上有些违和,又不自禁吸引人听下去:“九哥,你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明白你的心情!” “你知道了?” 付九喃喃自语,过去的一幕幕好像放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 ------------ 401、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座婚 十年前付九还没有退伍,那时候他接到一个绝密任务,要保护一个证人。但是任务中途出了茬子,证人被对方绑走,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倒在马路边。执行任务之前他被抹走了身份,取消了原来的通信方式,这意味着他不能向任何人求助,他成了个连狗都可以咬的乞丐…… 就在他只剩下一口气时,路过的蓝莳萝救了他。她帮他包扎了伤口,喂他吃粥喝水,还留下了救命的五百块钱…… 活过来的付九重新赶到关押证人的地方,单枪匹马把证人救了出来,顺便把那伙罪犯团灭了。 完成任务之后不到半年,他就退伍了,退伍之后无处可去,投靠了昔日战友付战寒。在付家,他见到了蓝莳萝,知道蓝莳萝是医学生,而且半年前刚好在那个地方游学……和救命恩人的重逢让他激动万分,从此之后,他就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蓝莳萝做一些事。 这些付战寒都是知道的,他明白付九的心情,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时间一长,付九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唯独在这件事上,付九想要帮蓝莳萝和付战寒在一起,却每次做点儿什么时,良心就会隐隐不安。尤其是在裴飞烟跳崖之后,他一点都不高兴,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一年来,他的梦里经常出现裴飞烟的笑脸,那双澄澈可见底的眼眸,让他深感愧疚。 “你别胡说!”付九很烦躁,随手摸出香烟。 他给自己打火,却抖抖索索地,怎么都点不着。 徐天阳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座婚啊。” 徐天阳就是在赌,赌付九的良心。 他赌中了。 付九认命地叹气:“好吧。我说不过你。” 徐天阳伸出手,拍拍他肩膀。两只大手有力地握在一起…… …… 裴飞烟走出医院门口,正准备去食堂给陈佳英买粥。突然身后一阵风刮过,付九闷头闷脑地来到她面前,伸手递给她:“呐!给你!” “咦?粥吗?”熬得香喷喷的粥,香气扑鼻,非常适合给病人吃。 付九说:“先生还在病房里,你把这个拿进去吧。” 裴飞烟一怔:“你拿不行吗?” 付九急了,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先生一直在等你,又不是等我!” 他拉着裴飞烟的手,几乎风刮一样飞快把她拖回病房,一手把她推进去,关上门。 徐天阳在旁边目瞪狗呆地吃瓜:“……” 付九擦擦额头上紧张出来的汗珠,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干得不错吧?” 徐天阳:“你也太简单粗暴了。难怪一直当单身狗。” 付九说:“没办法,我又没有谈过恋爱。你谈过恋爱吗?知道该怎么办吗?” 徐天阳:“……没有。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滚!” …… 被付九推进病房里的裴飞烟,手足无措地捧着装粥的保温瓶,头顶凉浸浸一片,那是付战寒的凝视。 陈佳英微讶:“佳佳,你这是……” “我给您送饭。”盯着那刺骨的寒意,裴飞烟走到陈佳英身边,始终不敢抬头看付战寒。 面对气场强大冰冷的男人,她觉得紧张却不害怕…… 陈佳英笑起来:“你放下就好,我自己来吃。你给我去酒店带几套换洗衣服过来吧。” 裴飞烟答应着:“好。” 付战寒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裴飞烟想要拒绝,然而,付先生是不会给别人拒绝机会的。 也不用多废话,只要用他那凉浸浸的眼眸轻轻一瞥,女孩就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儿。 两个人上了车,付战寒亲自驾车,气氛非常沉闷。 裴飞烟觉得这样一直熬到回酒店也太尴尬了,主动打破沉默:“谢谢你来探望我妈妈。”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来探望你妈妈?” 裴飞烟一怔,这话听起来太暧1昧,暧1昧到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付战寒说:“我真的只是来探望你妈妈而已。” 如果现在付九和徐天阳在场,一定会吐槽自己老大:是谁在医院外面徘徊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来着。 在裴飞烟面前,付先生也会违背自己的逻辑,做出和智商完全不符的事情。 裴飞烟:“……” 付先生,你不觉得你已经把天聊死了吗? 她别过脸,看窗外。 冷落的街景,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这么高调送我,不怕被记者拍照?” 付战寒说:“拍照是他们的自由,能不能放出去是我的自由。” 裴飞烟咂摸出味儿来,暗暗咂舌:付先生好大能耐…… “那蓝莳萝……” 她话才出口,付战寒眼底寒光一闪:“你记得蓝莳萝了?” 裴飞烟垂眸,黯然道:“婚礼那天你还带着她的照片。” 付战寒苦笑:“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谁把那个照片放进我口袋里,你信不信?” 裴飞烟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付战寒猛地把方向盘打到旁边,然后停了车。裴飞烟脱口而出:“还没到呢……” 然后下巴被一股大力勾起来,魅惑的唇强势压下。 燠热的舌尖撬开她,男人成为邪肆的掠夺者,毫不留情地占有她的粉唇。裴飞烟双手握拳想要抵制他,被他轻车熟路地捻住,制服。 好不容易被放开,她的唇已经被吻肿了。 付战寒若无其事地擦擦唇角,说:“记不起来,就别提蓝莳萝。” 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还可以若无其事地继续开车! 裴飞烟切的一下,撅起小嘴赌气起来。 很快到了酒店,是白昊谦家开的…… 男人眼眸若有所思地眯起。 裴飞烟下了车,见付战寒也跟了过来。 她说:“你怎么还跟过来啊?我到了就行了。” “你们住哪一层?”付战寒答非所问。 裴飞烟一怔,说:“顶楼的男爵套房。” 男爵套房……按照岑世隐的工资水平,是住不起的。 那就是说,是白昊谦的顺水人情了。 付战寒一言不发,只是唇角冷峻上扬。 当裴飞烟乘坐电梯来到顶楼打开时,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已经排列成两排,热热闹闹地站在男爵套房门口了。裴飞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是什么情况?!” ------------ 402、当然是来帮你搬家啊! “当然是来帮你搬家啊!”付战寒双手抱臂,拦在她身后的退路上:“何必住酒店。你在这里有家。” 裴飞烟傻了:“我在这里有家?” 付战寒淡淡:“你原本是清城人,王诚没有告诉你吗?” 王诚是有告诉过她,她心里认了岑家,就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看着动作熟练堪比搬家公司的部下们,裴飞烟囧了。她脸上肌肉微抽:“付先生,我们在这里住得挺好的……” “你是不是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叫白昊谦的人,然后他给你升级了客房?” 付战寒怎么会知道的,他长了眼睛吗? 裴飞烟不知道,付先生的千里眼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哪怕离婚了,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总想要关心她。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坚持要这样……” “哼,他就是喜欢死皮赖脸。”付战寒眉宇之间顿时黑了,“你以后要注意点。他可是第一次见面就想要强吻你的危险人物。” 时隔两年,想起来还是非常不爽。 裴飞烟吓一跳:“强吻?!” 问题是……最喜欢强吻的,不正是付先生你自己吗? 槽点太多不知道怎么吐才好,裴飞烟又无力阻止付先生在做的一切,只好看着他们把自己的家当大包小包的打包好之后回到地下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一个黑影以电影经典背光造型拦路中间! 裴飞烟眯了眯眼睛,付战寒却早预料到一样,唇角邪肆微翘,迎上去。 长腿迈开,气势如山似海。 白昊谦很不高兴,桃花眼里全是杀气。裴飞烟上次见他还挺和气的,这次变了样,有些不适应。而且,虽然白昊谦看起来很可怕,比起付战寒不动声色的凌厉似乎还差了一些…… “付战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到我的地盘闹事!” 付战寒淡淡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闹事了?” 白昊谦凌空一指,指着裴飞烟的家当们:“抢走我的客人,算什么意思?” 抢……抢客?! 裴飞烟脑海中瞬间出现车站拉客仔抢夺客人时的画面……忍不住脸直抽抽地想笑,好歹硬生生忍耐下来。她心虚地说:“白先生,我也不想,可是他坚持要……” 付战寒凉凉的一眼瞥过来,她打了个冷战,怂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付战寒说:“那是你哄她而已。” 他挥挥手,手底下的人继续搬东西上车。 白昊谦孩子气地拦着他:“不行,小烟只能住在这里!” 一直跟着的徐天阳不禁说:“她是清城人,妈妈又刚动了手术,自然是住在家里方便。白少好不会体谅人家,强人所难,算什么英雄。” 白昊谦轻蔑道:“小小特助也敢对本少爷叽叽歪歪,你算老几?” 付战寒耐性有限,说:“人,我是接定了。你是想好看还是难看点接,自己选。” 他话不多,裴飞烟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气场起了变化,原本还算沉稳的气息骤然锐利起来,好像变成看不见的剑刃,直指白昊谦。 那种盛气凌人,根本不用高声说话,已然足够压迫。 裴飞烟背脊硬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昊谦怂了,面对这样的付战寒,这个星球上没有人不会怂,他不甘心地看着裴飞烟,说:“很好,付战寒,算你狠!你对不起小烟的事,我以后再一一和你算账!” 付战寒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徐徐吐出烟圈:“我等着。” 甩掉白昊谦,裴飞烟觉得挺过意不去,她嘟着小嘴说:“白少也是一片好心……” 徐天阳瀑布汗,大小姐,你没看到总裁大人已经喝干了一壶老陈醋了吗? 付战寒凉凉的眼神一瞥,裴飞烟立马180度转口风:“好心……也不能理所当然地蹭住,小本生意不容易,对不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家?小本生意?徐天阳努力撇嘴以免裂开到耳后面去。 太太,你这是到天津进修相声去了吧?比以前能贫了啊。 车子一遛弯来上清苑别墅区,这里是清城最核心的市区,地价死贵,每一栋别墅都精致华美,而且还拥有宽阔的花园。最便宜的一栋都要八千万以上。 车子来到一栋别墅前,四姐已经等在这里,笑吟吟迎接出来:“可算来了。” 徐天阳松了口气:幸亏总裁还有点儿理智,没有直接把裴飞烟带到槿园里去…… 裴飞烟却不肯下车:“这里不是我住的地方吧?裴家不是已经败了吗?” 付战寒看她一眼,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裴家败了,不等于你败了。这就是你的房子。” 裴飞烟不相信:“付先生,你别哄我。” 付战寒挑眉:“要不要给你看看房产证?” “徐特助,你告诉我,他是骗我的吧?”裴飞烟目光投向徐天阳。 正在吃瓜的徐天阳吓得瓜都掉了,大小姐,你没看见总裁看我的眼神吗?!你怎么把球踢到我这儿来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但是,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徐天阳又不可能没有回应,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 脑袋一缩,飞快逃跑。 付战寒正要发作,他又光速出现,手里捧着一个暗红本:“呐,请过目。” 裴飞烟低头一看,是一本房产证,产权人正是她自己。 她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奢华极致的大别墅:“这……真的是我的?” “你以为裴家怎么破产的?是你自己一手搞垮的,然后从他们那里拿了50亿资产出来。” “50亿?!” 裴飞烟的内心世界:一个***炸下来,“砰”,蘑菇云升起…… 哎哟我的妈呀,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块钱啊…… 徐天阳抽抽着嘴角:“就当体验生活吧。” 既然是自己的别墅,裴飞烟住得就心安理得了。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装修也是非常考究气派,意大利玻璃窗,高科技门禁系统,各种家电齐全,就连厨房里都堆满食材。 “哇,好漂亮!”她东摸摸西看看,眼睛不够用。 天真无邪的模样,令男人莞尔不禁。 ------------ 403、谢谢你,我不讨厌你了 付战寒手下的人办事能力超一流的,筹备这个地方也不过花了短短一天时间而已。裴飞烟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准备得太齐全,太周到了! 在这里,陈佳英一定可以安心休养直到康复的! 裴飞烟开心极了,进了屋子跑来跑去的,好像刚刚进幼儿园的小孩,到处都觉得很新奇。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看到施施然坐下的付战寒,才有所收敛。 “你怎么还在这里?” 佣人们瀑布汗:先生竟然被赶了…… 徐天阳:你知道外面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先生进她们屋子里坐坐吗?你竟然还赶人? 付战寒说:“我帮你搞定了这里一切,坐坐很应该吧?” 裴飞烟没法反驳,她别别扭扭坐下,徐天阳看不过眼了,开口说:“小烟,当初你抢财产的官司也都是先生帮你打的。你怎么只记得不好的,忘记了他怎么对你好呢。” 太不公平了,徐特助看不过眼啊 。 裴飞烟瞪大眼睛:“是吗?” 付战寒责备地看徐天阳:“天阳,闭嘴。” 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裴飞烟心里很矛盾,她还是很恨付战寒,记得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可是,他确实又给了她很多帮助……哪怕她一再拒绝,他还是一如既往。 而且,这个男人很快就要结婚了。 想到他要和别人结婚,她的心底莫名一疼,被什么尖尖的东西戳穿一样。 她绞着手指,咬了半天嘴唇,犹犹豫豫说:“那好吧,谢谢你。我不讨厌你了。” 徐天阳简直要疯了,这个女人竟敢说“不讨厌你”?!这个世界上敢讨厌付战寒的人早就死绝了好不好! 诡异的是,付战寒居然一阵放松,甚至嘴角边流露出释放的笑容。 他说:“不讨厌我就好。” 付九这时候也进来了,刚好听到这一句,顿时表情复杂。 付九内心:总裁,那可是捅了你一刀害你差点死掉的女人啊,你竟然这么宽宏大量到,甚至只求她不讨厌你?! 抬眼看徐天阳,两个人观点一致地朝对方点头:先生在见到小烟小姐之后,智商又开始下降了…… 想起陈佳英还在医院等着,付战寒命人送了衣服去,顺便通知他们搬家的事。 裴飞烟这时候饿了,她站起身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 犹豫了一下,紧张地为自己解释:“我只是感谢你帮我搬家,还帮我打理这个别墅,没有别的意思啊……” 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劲儿,付战寒忍俊不禁:“我什么都吃。” “好的。” 裴飞烟答应着,走进了厨房。 她的背影在厨房里消失之后,徐天阳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小烟会做饭吗?” 付九摇头:“没听说。” 徐天阳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邹前辈说过,她做饭很可怕……会烧掉厨房!” 付战寒脸色微沉:“那还不赶紧去阻止她!” 徐天阳也有此意,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结果付战寒话没说完,还有下半句:“……要是吓到她怎么办!” 徐天阳:付先生,你变了……你的逻辑呢!! 付九一向行动派,一个箭步冲进了厨房。没两分钟,又满脸煞白见了鬼一样窜出来,指着厨房:“先生,好……好……好……” “好什么?!难道已经开始失火了?!还不赶紧救人?!”徐天阳大惊失色! 付九说:“好香!” 他话音未落,穿着围裙,带着厨师帽子的裴飞烟双手推着满满当当的餐车从厨房里走出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只会做一点家常小菜,比不上四姐手艺呢! 她把一个一个菜放在雪白的餐桌上,荤菜有:水煮牛肉,十三香小龙虾,鱼香肉丝,素菜有:大煮干丝,荷塘月色,再加上四个凉菜和一个汤,色彩斑斓,营养也很均衡,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付战寒:“……” 总裁大人的眼神,明显变了。 付九也是不可思议:“太太,你这一年是去学厨了吗?” 以前的裴飞烟,做菜不能说难吃,可也绝对算不上好吃,最要命的是会经常危险炒作,搞出各种厨房失火之类的意外! 徐天阳用手肘戳戳付九:“九哥你骗人,太太明明做菜手艺很高明嘛!” 付九扶额:“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他算是真正明白“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含义了! 裴飞烟说:“你们试试吃,看看合不合口味?” 岑佳依很会做饭,为了更好地冒充她,她还真的去学了做饭……幸亏学得不错。 而且,因为出身珠宝设计师的原因,她对色彩特别有感觉,做出来的食物颜色鲜艳,摆盘也很好看,比一般的厨师还要强。 付战寒看着眼前摆成热带鱼造型的水煮鱼,竟然有些不忍心下筷子。 付九却已经饿了,伸手一筷子夹起一片鱼片送1入口中:“好吃!” 顿时,好端端的热带鱼背上缺了光秃秃一块…… 付战寒冷飕飕的眼刀射过来…… 付九被冷得一哆嗦,手一抖:“呃……咽住了!水!水!” 裴飞烟赶紧倒水给他喝,付战寒这才不疾不徐地举筷:“做得不错,比以前有进步多了。” “呵呵……过奖……”裴飞烟干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你等等。” 她进了厨房,很快又出来,手上捧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盘子。 “这是给你的。” 碟子里是一份煎得金黄香脆的南极银鳕鱼…… “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吃辣的,水煮鱼对你来说太辣了,就做了这个。不知我有没有记错。”裴飞烟小声地说。 她的脸因为羞赧和不肯定,透着粉粉的红。 付战寒怔住。 裴飞烟感觉到他的情绪在起伏,越发局促不安了。刚才她在厨房里打开冰箱,见到银鳕鱼,脑子里很自然地浮现出那些片段,于是做了这份鳕鱼排。就好像吃饭喝水呼吸一样自然地,做出了他爱吃的食物。 当鳕鱼排成功之后,她还很开心,内心深处有种愿望终于达成的满足。 ------------ 404、从以前开始就很想做饭给他吃 她心底隐约有个很疏浅的印象,印象中从以前开始就很想做饭给他吃,无奈怎么学都学不好做饭,如今终于学成了可以做给他吃了那样…… 不是说付战寒和自己是政治婚姻吗? 为什么自己对他的喜好那么上心呢? 思潮起伏,付战寒接过她的鳕鱼排,轻轻切一块,放入口中:“唔,好吃。” “太好了。”女孩眼中露出笑意,波光粼粼地,可爱极了。 那纯真无垢的笑容深深感染了餐桌上的三个男人。 徐天阳眼馋地看着那鳕鱼排:“太太,我也不能吃辣,我也喜欢鳕鱼,还有没有……” 付战寒脑袋上跳出一个十字:趁着自己今天心情好,这两个手下要上天。 还没来得及发话,裴飞烟毫不犹豫地说:“抱歉,没有。” 她理所当然地扳着俏脸:“付先生帮了我,所以,我只做了付先生那一份!” 徐天阳大受打击:“我也有跑前跑后的好不好……” 话说到一半,冷浸浸的眸光充满杀气地瞥过来,徐天阳大大地抖一下,伸出筷子去夹水煮鱼:“不过水煮鱼的程度还是可以接受啦!啊!我的鱼片!我的鱼片怎么全没了!付九,你竟然趁机把我的鱼片吃光了!” 军爷出身的付九吃饭就跟打架一样雷厉风行,更何况遇到这么好吃的水煮鱼,五分钟不到就把鱼肉全吃光了,留下一碟子配菜,他筷子夹着鱼片,碗里放着小龙虾,嘴巴也没闲着,含含糊糊地说:“是你自己太贪心,竟然觊觎先生的专属食物。我就不同了,吃辣多香啊!” “啊!付九!我没有你这种兄弟!” 面前两个手下为了一份水煮鱼内讧天翻地覆,付先生只管云淡风轻地吃自己的专属银鳕鱼。 整整一份银鳕鱼全部吃光,他优雅地擦拭嘴巴:“很好吃,谢谢你。” 得了夸奖,裴飞烟很高兴,笑眯眯地抬起小下巴:“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话一出口,觉得不对劲,赶紧捂嘴。 付战寒唇角笑意愈发深邃,就连眼睛成了融化的冰淇淋,透着甜蜜宠溺的味道:“会有机会……” 他们两人可能不觉得,旁人看了,只看到满眼的粉红泡泡。 付九低下头,看看碗里的饭:“天阳,我怎么觉得我这饭里有狗粮味儿呢?是不是我味觉失调了?” 徐天阳:“九哥,你没有味觉失调。” 呜呜呜,两条单身狗,好可怜…… 吃完饭,裴飞烟再次赶人:“你要走了。” 越和付战寒在一起,她就越不安。她总怕自己会行差踏错什么。 付九不服气地说:“你就这样对你的恩人吗?” 裴飞烟弯弯眼睛:“怎么,你在这里不可能没有家的吧?难道想要住下来?” 付九默然:原来她的智商还没有下线……没有见到付先生“我想住,我要住”都已经贴在脑袋上了吗? 付战寒保持矜持,说;“确实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送走付战寒,四姐和露丝留下来。 “你们不是应该回去的吗?”裴飞烟不习惯被服侍。 四姐和露丝对望一眼:“我们一直都是服侍你的,自愿留下来。” 四姐老公也来了,在这儿当花匠兼司机。 他们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知道自己有几十亿身家的裴飞烟如今也不缺这点钱,而且她正缺人手。 如今,她面临的难题就是:怎么告诉岑世隐和陈佳英,自己有这么多钱? 眼看着,越来越瞒不住了…… …… 医院,病房里。 陈佳英和岑世隐相对而坐,陈佳英眼神黯然,泪水涟涟。岑世隐轻声拍着她肩膀:“别哭了。才刚动过手术,对眼睛不好。” “我怎么能不哭,我苦命的佳佳啊……” 陈佳英哭得更加肝肠寸断。 岑世隐也禁不住老泪纵横,“佳佳……” 陈佳英说:“那个女孩儿……为什么要冒充佳佳?” 母亲是绝对不会认错自己儿女的,如果说以前的陈佳英只是对裴飞烟起了怀疑,当她重见光明那一刻,就确认了:裴飞烟不是岑佳依。 但是善良的她看出了裴飞烟有苦衷,她没有当场拆穿她,只是打发她离开之后才偷偷告诉了岑世隐。岑世隐其实也早有怀疑,他本身是电脑高手,上网一查,查到资料被篡改过。再查,查到了泽县医院里至今还躺着的无名女尸…… 夫妻两个终于知道了女儿遇难的噩耗,陈佳英当场晕过去好几次,如今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相拥而泣。 岑世隐说:“我不知道。自从她来了之后,怪事一桩接着一桩,但是我有感觉她不是坏人。要不是她,你的眼睛也不会治好。” 一个可怕想法冒出水面:“难道!她害死了佳佳,所以心怀愧疚?!” 他说话声太大了,惊动了外面的护士,护士敲敲门:“你们半夜三更说什么话呢!” 隔门看到陈佳英哭得肿起来的眼,吓一大跳:“你疯了!才动完手术就哭,你会瞎掉的!都别动,我去叫医生来!” 她一溜烟地跑去找医生,很快眼科医生就来了,表情很严肃:“医嘱都丢到哪里去啦?!我现在给你们用点儿药!” 陈佳英看着眼科医生,想到柏源梓。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和冒充佳佳的女孩很熟,要见到他说不定能够问出更多情况,她咬咬牙,说:“我要见柏医生!” 眼科医生莫名其妙,但是他知道他们和柏源梓很有渊源,也不废话,找了柏源梓过来。 柏源梓也是一头雾水进来,陈佳英抓着他,开口就问:“柏医生,你是我家佳佳的同学?” 苍老的声音因为激动微微发抖。 柏源梓点头:“是。” “那你是她什么时候的同学?” 柏源梓头脑转得多快啊,马上就知道陈佳英在试探自己呢,他飞快地说:“大学啊。”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和她当大学同学?” 柏源梓开始冒冷汗了,转着眼珠子说:“我们是同个社团认识的,呵呵、呵呵呵。” 岑世隐凌厉地说;“你胡说!我家佳佳念的是海城师范大学,压根没有医学系!” ------------ 405、谎言被拆穿 柏源梓谎言被拆穿,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陈佳英拉着他的手,泪如雨下:“小伙子,好好的告诉阿姨,到底那女孩是什么人。为什么她要冒充佳佳?我的佳佳去哪里了?你不告诉我,我就死给你看!” 说到最后几个字,声色俱厉,凄然欲绝! 柏源梓听着不忍心,低下头,颓然道:“好吧……我都告诉你。不过我事先声明,小烟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她也是个可怜人……” 听完柏源梓说的事情,岑世隐和陈佳英都震惊得连哭都忘记了! “她竟然是这种来头……” 柏源梓皱着眉头说:“请你们别怪她。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亲人也都没了。在她心目中,你们就是她父母。你看看这次治疗眼睛就知道了。以后请你们保守这个秘密。” 陈佳英又哭起来,眼科医生手忙脚乱的给她上药。 岑世隐捂着眼睛,只管大口呼吸,痛苦得像脱离了水的鱼。 最后,他颓丧地说:“好吧,我答应你们。” 陈佳英却没有表态。 …… 另一边,付九和徐天阳站在被挖掘机挖得破破烂烂的槿园,双双跌落下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了,完成得不错。我们走吧。”付战寒一拍手,扑克脸冰雪融化,满脸愉悦。 付九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们去哪里?” “房子没法住了,当然要找邻居收留。” 付战寒说得理直气壮,付九脑子还没转过来,徐天阳已经明白了什么,喃喃道:“乖乖……不愧是总裁……” 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 付九更不明白了,白了一眼这臭小子:“你又懂?” “房子没了,小烟小姐又那么善良,一定不忍心让总裁露宿街头的。这样的理由才足够信服啊。” 付九眨眨眼睛,看着徐天阳追随着付战寒脚步去了,心想:这是苦肉计的奢华版吗? 很显然,是的。 裴飞烟穿着睡衣,打开门,看着衣着整整齐齐的主仆三人,睡眼惺忪:“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付战寒神情平静地指指那边地段最好的槿园:“我的房子被拆了。” 裴飞烟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位置最好最漂亮的槿园了,没想到是付战寒的房子,更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那个漂亮的大别墅就被挖掘机挖成一片破烂,眨眨眼睛,清醒了一点:“那又怎样?” “收留我们一晚。” 徐天阳在后面心里疯狂吐槽:付先生,你就算很少求人,现在难得开口求人一次也不用这么生硬吧…… 完全就是陈述语气,没有半点商量余地啊! 裴飞烟不想收留他们:“不要,你太危险了。” 上次他破窗而入强硬夺走她身子的阴影还在呢! 这个男人,想要什么就直接拿,太霸道,她怕怕! 付战寒黑眸顿时黯了一黯:“裴飞烟,你拒绝我?” 裴飞烟挺了挺小胸脯:“孤男寡女,你有未婚妻我有男朋友,会被人说闲话的!” 徐天阳继续吐槽:喂,你当我们死了吗? 付九大木头似的,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小烟眼里只看到付战寒?完全无视了他们两个? “好。既然你不肯收留,我们走。”出乎意料,付战寒没有勉强,爽快转身。 那高大的背影,在萧瑟晚风中透着无尽唏嘘…… 落寞的气场缓缓散发,自带的BGM在半空中盘旋响起,如泣似诉。 付九撇撇嘴:“先生好可怜……” 徐天阳白他一眼,大白眼快要飞上天。付九啊付九,你现在切换立场也太彻底了吧,立刻就把蓝莳萝抛到九霄云外了。 只是一顿水煮鱼而已!! “等等!” 天籁之音打断了凄风苦雨的BGM,裴飞烟握紧小拳头放在胸前,下了很大决心:“只能住一晚,明天晚上你们得搬走!” 徐天阳从侧面看到先生嘴角飞快地上扬了一下下,转过身,已经若无其事:“好。” …… 高,这就是高。 高手撩妹,走的不是套路,是反套路。 裴飞烟领着他们进客房,自己还抱来一张被子:“其他房间还没收拾出来,你们今晚就睡这儿吧。” 三个平均身高1米85的大男人看着总共才1.8米宽的双人床:“……” “不睡拉倒!”裴飞烟把被子一丢,拍拍手就要赶人。 付战寒脱口而出:“睡。” 裴飞烟小嘴扬了扬:“很好。” 她又出去了,徐天阳和付九很会做人,把床让给付战寒,他们两个一个睡沙发,一个打地铺。 只是,都睡不着。 徐天阳轻声说:“九哥,你睡了吗?” 付九:“嗯。” 表示自己还清醒。 徐天阳说:“九哥,你说现在太太是不是已经原谅先生了?” 之前裴飞烟很恨付战寒的,现在看来,随着她记忆的逐渐恢复,那种恨意已经烟消云散了。 付九正正经经地说:“就算原谅了也没用,他们都离婚了。现在老大只是一时眷恋,回到海城他就会回复正常的。” 徐天阳:“……” 可是,想起付战寒和蓝莳萝结婚,他就觉得很郁闷。 徐天阳:“九哥,你就不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付九:“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小烟失去了记忆,何必硬拽她回来呢?” 徐天阳感动:“九哥你果然还是关心小烟的吧?” 付九:“废话。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 徐天阳说:“可能回到清城也勾起了我很多回忆吧。如果可以治好小烟的病,让他们复婚就行了。” 付九冷笑:“现阶段不可能。” 徐天阳大惊:“怎么说?” 付九说:“三爷的爪牙还锋利着,我们一直查不出他的底细。先生怎么可能把小烟带回去,成为他的一个弱点?” 徐天阳垂眸:“你说得对。” 距离付战寒中枪,都已经快三年了,付叔年泼水不进,让他们既着急又无可奈何。 付九说:“我真希望蓝小姐不会是三爷的人……” 徐天阳沉默。 付战寒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么晚还说话,不要人睡了?” 两个人都吓一跳,连忙闭上眼睛答应着:“睡、睡!这就睡了!” 不敢再说话,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 ------------ 406、你不是我女儿 一夜过去,除了付战寒神清气爽,其他两个人都挂上了黑眼圈。 来到餐厅,这个餐厅没有槿园的豪华,却多了不少温馨气息。四姐正在忙着准备送去医院的食物,裴飞烟自己闲不住,在准备早餐。 袅袅香味飘来,温暖了整个早晨。 见到他们过来,裴飞烟笑道:“大家昨晚睡得怎样?” 付战寒走上前:“睡得挺好。” 完全无视身后俩人凄惨眼神。 裴飞烟眯眯眼:“好。今晚住的地方找到没有?” 俩人:就算失忆了,太太还是一样犀利…… 付战寒说:“没找,今晚收拾一下槿园就能住了。” 裴飞烟:“你喜欢就好。” 她惦记着陈佳英,草草吃了早饭,撇下三人就去了医院。 “妈妈,今天好点了吗?”她提着香喷喷的营养早餐来到陈佳英病房。 陈佳英见到她,笑笑:“好。” 不知为何,陈佳英今天的脸色很苍白…… 看起来不像是快要出院,反而像在大病中。 裴飞烟没有多想,献宝似的一样一样把小菜排列在陈佳英面前,最后用小碗装了一晚熬得绵绵的皮蛋瘦肉粥:“来,吃粥。” 陈佳英接过粥,吃了一口,入口即化,香甜美味得叫人吞下舌头。 粥的味道很好,却很难下咽。 她勉强展颜一笑:“小……佳佳,这不是海城的味道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菜?” 海城的菜重油重辣,早餐习惯吃抄手、小面、米粉,这种清清淡淡追求食材原味的粥水不是海城人的心头好。 裴飞烟心里咯噔一下,她只考虑到粥容易消化,适合病人吃,可没想到那么多。她扯扯嘴角:“才学会的,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 这个女孩,还真不遗余力的冒充佳佳呢。 只可怜她的佳佳尸骨寒透,不知成了那块地方的孤魂野鬼…… 陈佳英吃完粥,裴飞烟要给她按摩。 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今天,裴飞烟的手才碰到陈佳英,就被她打开了:“不用了,等护士来做就好。” “妈,你今天怎么了?” 陈佳英躲闪着裴飞烟的目光,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裴飞烟笑起来:“那有什么,我是你女儿嘛。能够有机会伺候妈妈我求之不得呢。” 这是她的心里话,她心里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法长大成1人之后好好对自己的妈妈尽孝。 叶茹心死得太早太早了。 陈佳英看着那张清纯剔透的笑脸,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抓着女孩的手腕哭出声来:“别这样了!你到底是谁,我的佳佳去哪里了?” 裴飞烟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失忆了又遇上了我家佳佳出事所以冒充了她。我谢谢你帮我治眼睛,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再求你一件事,你行行好告诉我,我佳佳在哪里?我的佳佳现在在哪里?” 一边说,一边禁不住呜呜哭起来。 裴飞烟垂眸,耳边只听到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的眼圈也不禁红了:“你……” “姑娘,行行好,你告诉我吧。你用了我们佳佳的身份一年多,我可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啊!” 那一瞬间,裴飞烟忽然发觉,原来自己之前想的全都是自我安慰。 等到真相来临的那一天,无论她怎么做都没办法减轻陈佳英的丧女之痛。 她任由陈佳英握着自己的手,等她哭完之后,才愧疚开口:“阿姨,对不起,我骗了你们这么久。佳佳的遗体一直保存在泽县医院里。等您身体大好之后,我就带你们去见她……” 一年了,压在心头一年的沉甸甸的秘密终于说破,对于她来说也是个解脱。 陈佳英又哭又笑:“姑娘,你是个好人,好人啊!” 她情绪太激动,迫不得已,裴飞烟叫来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安顿好陈佳英,裴飞烟走出病房。 迎面见到岑世隐,一夜之间,他老了很多,两鬓星星,面容憔悴。 岑世隐看着裴飞烟,嘴唇嗫嚅,最终低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裴飞烟叫住他:“岑伯伯!” 截然不同的称呼,打破了岑世隐心头最后一道防线。岑世隐闭上眼睛,滑下痛苦的泪水:“别说了……之前是我失礼,还让你去检查……” 裴飞烟摇头:“你不必道歉,我没有怪过你。” 岑世隐却觉得,之前那些操心,全都是笑话! “岑伯伯,谢谢你们带给我家庭温暖……”裴飞烟也哭了,岑世隐和陈佳英夫妇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他们相亲相爱的寻常家庭,正是她追寻多年而不得的。那种温暖令她贪恋,她承认,她都要嫉妒去世的岑佳依了,上天给了她那么幸福的生活,那丫头却偏偏不珍惜,就那么去了!留下痛苦的父母,真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孝! 她哽咽着:“对不起,我骗了你们那么久,对不起……” 岑世隐背对着她,沉重地说:“傻丫头,不要道歉。柏医生什么都告诉我们了,他说你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形势所迫,也不能怪你。” 岑世隐越是体谅她,裴飞烟越是难受。 她扶着墙,难过地哭泣。 那一声一声的抽泣,可怜又无助,岑世隐不忍心听下去,却也没法回过头来继续安慰这个女孩,只好狠了狠心,进了病房。 病房门一关,从此把岑家夫妇和裴飞烟分割开来。 走出医院,裴飞烟心里空空落落的。 那种感觉就像被赶出家门的孩子。 彷徨、无措。 明知道可以回自己的大别墅,也无处可去。 她低下头,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岑世隐:“岑伯伯,回海城的飞机票我已经买好了,酒店你们也可以继续住。你的东西都还在。航班信息是xxxxxx,请您二老好好保重。等阿姨康复之后,我带你们去泽县找佳佳。” 岑世隐没有回信息,裴飞烟发完信息之后,心里的失落感更重了。 抬头,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她看见了谁? ------------ 407、她看见付战寒在等她 ——她看见付战寒,那个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斜斜地依靠在电线杆上,气势如山般沉稳,眉眼低垂,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 他在等她…… 没有问一句,没有多想,她很肯定,他在等她…… 那种感觉啊,是那么理所当然,完全无视了他们现在身份的迥异,潮水般涌上心头,斩钉截铁。 她刚刚被难堪地揭穿了身份,又成为无家可归没有身份的可怜人,他就等在马路这边,接她来了。 裴飞烟面无表情地穿过马路,斑马线很短,走起来很长。到最后几米她拔足奔跑,跑到付战寒跟前。 付战寒低头看着她,幽深的眼眸里融化了满天繁星。 “别跑那么快,我在这儿呢。” 他说。 裴飞烟委屈巴巴地,眼圈就红了。 她张开双臂,拦腰抱住付战寒。 付战寒被她抱了个猝不及防,愣住。 车里的徐天阳回头,吓一大跳,赶紧转过付九的脑袋:“别看!” 付九力气多大啊,还是扭头看了,眼珠子突出:“天!” 徐天阳:“你有没有看到先生身边有粉红泡泡冒出来?” 付九点头点头。 那么短的小手,圈着自己那么吃力,结果还是越收越紧……付战寒叹气,早知道会有这种转机,打死他都不和蓝莳萝订婚了。 想要气一气这小丫头,反而绊住了自己。 真真儿的自掘坟墓。 他伸手搭上裴飞烟肩头,还没动,裴飞烟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别推开我,我抱抱就好。”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温暖的湿湿的感觉,从男人胸腹间传出…… 墨眸微凝,渐渐变得深邃。 “别哭了。大马路上呢。”他扶着她肩膀,认认真真地说,“上车吧。” 裴飞烟终于舍得把脸抬起来了,小脸哭得皱巴巴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连同付战寒胸前刚才她埋着脸的那块衬衫,也变得乱七八糟…… 一向爱惜形象到病态的总裁大人毫不介意自己那被毁掉的形象,好像拉着犯错小朋友一样,把他的小女人拉到车里。 正在吃瓜围观车上俩人飞快转头:“哎哟!扭到脖子了!” 裴飞烟抓着纸巾擦眼泪:“徐天阳,付九,你们怎么了?” 徐天阳、付九:“没事!” …… 裴飞烟的大别墅里。 “既然岑世隐夫妇知道了也是好事,你不能冒充岑佳依一辈子。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海城,回到清城这边来吧。”付战寒坐在沙发上,为裴飞烟考虑未来,“你在这里的公司可以养你。珠宝设计的本领忘记了无所谓,你跟着艾米好好学习经营公司就行。到时候多请几个专业人才来就可以撑起公司了。” 裴飞烟失魂落魄地机械点头。 看到她蔫蔫地,大家都不好受,略坐了一坐,就都散了。 …… “什么?裴飞烟?” 裴纯看到手下拍过来的照片,恨恨地把手里的酒杯摔到地上。 “那贱人竟然还活着!” 蒋月梅走进来,刚好听见,变了脸色:“你说什么?裴飞烟还活着?” 裴纯也不瞒着她,把照片给她看了:“这是今天早上他们拍到的,哼,竟然又缠上了付战寒,真是不要脸!” 蒋月梅看到裴飞烟的照片,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她冷笑着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把这个照片发给蓝莳萝!” “什么?”裴纯惊讶,很快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借刀杀人,妈妈果然高明。” 蒋月梅冷笑:“哼。比起我们,蓝莳萝只怕更恨裴飞烟。让她们两个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了!” “没错!” …… 收到照片的蓝莳萝没有裴纯想象中那么震怒或者惊惶失措,相反地和平时一样云淡风轻优雅得体,她轻轻呷了一口手中的馥芮白:“裴飞烟没死啊,那不是很好吗。” 裴纯大出意料之外:“很好?” 作为情敌蓝莳萝对裴飞烟的痛恨有过之而无不及,反应这么平静? 蓝莳萝微微一笑,把玩着自己头发,轻声说:“可不是吗……战寒哥哥一直都对裴飞烟的死心怀愧疚。她从此定格在他的心中就是那个凄然死去的新娘子。你想想哦,我一个活人怎么和死人争?” “但如果裴飞烟没死那就不同了……只要还活着,人心就会变啊。男人变了心可是很可怕的呢。” 阳光很美,照着蓝莳萝晶莹剔透的面孔是那么清纯可爱,裴纯看着那堪称完美的侧脸却是背脊阵阵恶寒。 两个人聊了完正经事就去美容外加买买买了一大轮才各自回家。 …… “付先生,你为什么理所当然地住进我家里来了?” 槿园旁边的大别墅里,裴飞烟双手叉腰站在客厅中间,小脸皱起,对沙发上的生物很不满。 这个生物身高腿长就算坐着很养眼,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时刻提醒自己那是别人的老公! 想到这一层,三观极正的她就狠心赶人。 旁边因为睡眠不足成为国宝的付九和徐天阳可怜兮兮地盯着老大:老大好可怜,天天被赶还死皮赖脸…… 话说付战寒的表现真是让两个自认为很了解他的手下大吃一惊,原以为身为上位者的他不能受半点委屈,没想到在裴飞烟这里竟然能够忍辱负重到这种程度,简直赶不走揭不掉一块大号橡皮糖…… 付战寒说:“我无家可归啊。” 理直气壮得很。 裴飞烟:“……” 她决定冷处理这家伙,毕竟打不得骂不得,而且比她有钱比她势力大,得罪不起啊! 在裴飞烟家里蹭吃蹭喝几天之后,付战寒处理完清城的公务了。 这天结束了会议,徐天阳进来汇报:“先生,蓝小姐想让你回去。” 男人挑眉:“这次又有什么事?” “按照日程预约了今天去看婚纱。” 付战寒微微点头,话锋一转问道:“让你调查的事调查出来了吗?” 徐天阳皱眉:“还没有眉目。虽然蓝小姐和付叔年曾经见过面,但都是正常的场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两个有别的接触。这说明两个可能性,一是蓝家和付叔年根本没有瓜葛,二是他们之间有比我们想象中更为隐蔽的联络手段。” ------------ 408、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他汇报结束之后,付战寒的眉头也紧锁起来。 付叔年这只老狐狸真的太狡猾了,要不是上次他沉不住气主动跳出来撮合一番他和蓝莳萝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如今他将计就计和蓝莳萝订婚,那老狐狸却仿佛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龟缩起来,都好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半点进展。 相反地,婚礼却密锣紧鼓地进行…… 徐天阳很担心:先生美男计失败的话该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吧,这要成了二手男人小烟妹子那性格不见得接收的啊! 比起徐特助的纠结,付战寒倒是相当的淡定。他说:“我知道了,这就安排飞机回海城吧。” 徐天阳:“是。” 付战寒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把岑世隐老两口也给捎上。” 岑世隐夫妇沾了裴飞烟的光坐上了付战寒的私人飞机,老两口战战兢兢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付战寒却有话吩咐岑世隐:“岑工,关于你女儿的事我很难过。” 岑世隐受宠若惊,又高兴又难过:“先生您体恤下属真是天大的好老板!我……我都不知怎么感谢您才好了!” “别这样。于公于私你都受得起这些。”付战寒摆摆手:“小烟是我深爱的女人,她得到你们的庇护……我要感谢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她。” 岑世隐想起裴飞烟,那可爱灵动的面孔仿佛就在面前笑靥如花地喊他爸爸。岑佳依大学一毕业就死了,裴飞烟却代她尽了一年多的孝道,也多亏了她,他们夫妇才享受到女儿毕业之后的回馈……他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五味俱全,舌尖咸咸涩涩地,纵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一声叹息:“一切都是命啊……” 付战寒看起来也非常烦恼,他英俊的眉紧蹙着,轻轻摆手结束了谈话。 …… 回到海城,蓝莳萝早就等在飞机场了,她见到付战寒,迎上去:“可算盼到你回来了,出差辛苦了呢。” 笑眯眯地执着男人的大手,俨然温暖贤惠的小妻子。 付战寒不动声色抽回手:“还好。” 他抬脚走到前面去了。 蓝莳萝讨了个没趣,笑容尴尬起来。抬眼见到飞机上走出两个衣着普通的老人,顿时蹙眉:“你们是谁?这里可是私人飞机。” 这两个老人就是岑世隐夫妇,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总裁的未婚妻,之前早就在媒体上见过蓝莳萝照片的,一眼就认出了她,诚惶诚恐地说:“蓝小姐,您好。” “好了不管你们是谁,快从飞机上滚下来。”蓝莳萝皱眉,语气不尖酸也绝算不上友好,“去吧。” 岑世隐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屑,本来他们就是蹭飞机坐,更加诚惶诚恐:“好的好的。” “慢着。”蓝莳萝又叫住他们,满脸假笑,“东西记得拿好哦。” 她让岑世隐夫妇自己提着行李下了飞机,转身吩咐带来的人:“把飞机上的物品全部换掉,怎么人啊,把周围搞得脏兮兮的。” 这些细节前面的人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后话了。 岑世隐夫妻两个连滚带爬地下了飞机,迎面见到徐天阳还没走,等在一辆豪车前面见到岑世隐夫妇自己提着大包小包的还很奇怪:“不是给您安排了人提行李吗?慢慢来不要急。” “正好见到蓝小姐,她让我们快点走呢。”岑世隐搓着手笑道。 徐天阳皱眉,蓝莳萝还是那么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宽。他好涵养地按捺下不满,打开车门说:“这儿没有机场摆渡车,你们坐我的车吧。” 原来他一直等在这里就是接岑世隐夫妇,两老千恩万谢的把行李装上车之后就走了。 另外一边付战寒也从VIP专用通道出了机场,他们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试婚纱的地方。 出乎意料之外,蓝莳萝的爸爸蓝天宇也在这里,见到付战寒,笑呵呵地说:“战寒回来了,我老头也来凑个热闹看看莳萝穿婚纱是怎么样子。” 付战寒嘴里称呼着“蓝叔叔”然后迎了上去。 “蓝小姐请到这边来。”助理们殷勤地前呼后拥着蓝莳萝到婚纱陈列柜里面去选衣服了。 蓝天宇看着那些莺莺燕燕,笑道:“女人选婚纱男人只能在旁边坐,所以有个人陪着聊天会不怎么闷,你说对吧?” 付战寒礼貌微笑:“的确。” 冷不丁蓝天宇深深地看着付战寒:“战寒,我听说你在外面和其他女人走挺近的啊?” 跟在付战寒身后的付九顿时一身冷汗! 他想要帮先生说话,苦于口齿不伶俐,不好开口,心道:糟糕了,原来蓝总是兴师问罪来了,难道小烟的事情穿帮了?他是蓝小姐的父亲不可能看着女儿受委屈啊……我要做点什么好呢?唉,要是徐天阳现在在这儿就好了,怎么送个人也那么久……” 正在紧张的胡思乱想,那边付战寒唇角微扬:“叔叔哪里听到的传言?” 不承认也不否认,犀利的眼睛看向蓝天宇,把蓝天宇的试探丢回给他自己。 蓝天宇眼神闪烁起来:“呵呵……说说你又当真了。话说回来我也是男人嘛,都懂的。逢场作戏也就算了,可别闹到家里来啊。只要你和莳萝两个好好的我这个爸爸就安心了!” 讲真这些也算是他的心里话了,毕竟付战寒这种女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出一点点花边新闻什么的,太正常了。只要不影响他娶蓝莳萝,他才不放在心上呢! 付九听到这种没底线的话,槽都不会吐了:尼玛我们付先生才不会逢场作戏呢!这么多年来能够近他身的女人只有小烟一个啊! 付战寒呵呵一笑,冷淡处理。 坐了一会儿,蓝天宇借口有事走了。他前脚一走,付九就撇嘴:其实就是为了保证让先生留在蓝莳萝身边吧。蓝家为了把女儿嫁给先生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哼,要不是对付叔年的调查进入瓶颈,先生也不至于这样委屈自己! ------------ 409、付战寒胸有成竹:随便他们蹦跶 他越想越不忿,忍不住吐槽:“蓝总要为你们创造两人相处的机会可费煞苦心啊。” 付战寒还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无妨,随便他们怎么蹦跶。” “蓝小姐出来了!” 门帘打开,穿着长长鱼尾裙款的蓝莳萝在里屋走出来,她妆容精致,身材修长,华丽的装饰衬托得她非常美丽。别人都发出阵阵赞叹声,付战寒这边的人却喊得有点言不由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大家都见过裴飞烟穿婚纱的样子,那才叫风华绝代。蓝莳萝虽然也很美,靠的是妆容和装扮,比起裴飞烟那种妩媚天成,那可是差远了。 付战寒轻轻鼓掌:“很好看。” 有他这一句蓝莳萝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她上前转了个圈:“那么就这件了?” 其实她还看中了其他几件,想要一一试给付战寒看来着…… 付战寒不愿意浪费时间,他可是很忙的,说:“就这件好了。” 拿出黑卡主动结账:“配套还需要什么首饰也全都买下来吧。” “首饰倒是不用了。”蓝莳萝突然脸一红,低下头,“人家早就看中了。” 付战寒一怔:“早就看中了?” “嗯,就是你保险柜里的那套‘最后恋人’系列……”蓝莳萝扯着裙子,试探着说,“我能戴那套吗?” 那套首饰? 付九脸色变了,就连刚进门听到这句话的徐天阳,脸色也变了—— “最后恋人”是付战寒保险柜里珍藏的绝品首饰,一件三套极其奢华,光是项链上的主钻就有一百克拉重,价值过亿!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套作品是裴飞烟当初为她自己设计的!当初为了婚礼,裴飞烟一共给自己设计了三套首饰。第一套已经在白昊谦抢婚的时候损毁了,还有两套,分别是打算回门时用的“女神”和这套“最后恋人”。她打算在婚礼之后的酒宴上换上这套“最后恋人”,面见嘉宾。 当初付战寒曾经问过裴飞烟:“怎么取这么个听起来不吉利的名字?” 裴飞烟圈着他的腰笑着说:“你觉得不吉利吗?但是最后的恋人不就成夫妻了吗?所以,最后恋人也就是最初夫妻啊!” 她古怪的解释让付战寒都笑了,笑着笑着,捧起女孩小脸深深吻下…… 现在蓝莳萝要嫁给付战寒,而且还看中了小烟设计给自己的结婚首饰“最后恋人”?!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蓝莳萝的表情告诉大家,她就是故意的,猫眼一霎不霎看着付战寒:“战寒哥哥,我知道那是小烟设计的首饰,里面有很多你们的回忆。不过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它,能不能允许我婚礼当天戴着它嫁给你?” 她要戴着它嫁给付战寒,证明她就是最终的胜利者! 付战寒眼神变得深邃,“最后恋人吗?那东西放着,本来也没什么用……” 蓝莳萝心里一喜,有戏! 还没高兴完,付战寒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你能戴的,我另外请珠宝设计师为你做一套新的首饰吧。” 付九和徐天阳对望一眼,都如释重负。 蓝莳萝的脸却“刷”的一下子垮了! “战寒哥哥!人家就想要那套嘛!”她还不死心,抱着付战寒撒娇。 “莳萝别任性。”付战寒态度变得冰冷,“该给你的东西我会给你,但是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也别想太多。” 蓝莳萝傻了,她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不懂付战寒话语里的意思…… “那意思就是说,你永远都忘不掉裴飞烟吗?” 话一出口,对上付战寒那蓦然变得锋利的眼神,蓝莳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男人鹰隼般的眼光几乎要把她钉死在原地! 半晌,付战寒才冷冰冰的说:“莳萝,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再有下次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有了这次争执,接下来的气氛沉闷了很多。蓝莳萝不敢放肆了,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付战寒,付战寒也客气了很多,该买的单一个不少。但是拒绝了蓝莳萝一起吃饭的请求,推说有应酬就走了。 蓝莳萝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家里,蓝太太很惊讶:“莳萝,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别提了。”蓝莳萝很想发火,鉴于自己一贯形象还是控制住了,她说,“战寒还有应酬。” 蓝太太说:“男人应酬多也是正常的,就好像你爸爸那样。你也别往心里去了,以后有了家庭就好了。” 有了家庭?蓝莳萝委屈啊,付战寒根本就不碰她,就好像她的身体毫无吸引力似的! 如果结了婚还不碰她,她该多丢脸啊! 她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地说:“妈,你说男人当了爸爸之后,是不是就会粘家很多呢?” “那当然了。”蓝太太笑道,“当年我生了你之后啊,你爸恨不得公司都不开了,整个人扑在家里呢!” 叮! 头顶亮起一盏灯,蓝莳萝整个世界都亮了! 她把嘴唇咬得更紧了,一个新的计划在脑海里形成…… 付战寒现在对她那么冷淡,是还没有把她当家里人。如果……如果她成了他孩子的母亲呢? 裴飞烟就算复活了,可她是不能生孩子的,这一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会有改变。 如果,她有了付战寒的孩子,那一切可就不同了。 …… 过了几天,蓝莳萝找了个机会,正儿八经地找付战寒坐下来谈:“战寒,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婚检?” “婚检?”付战寒一怔,“现在不是都不强制婚检了吗?” 蓝莳萝坚持道:“那是国家出于人道主义才这样说,事实上因此导致了很多问题出现呢!夫妻双方有毛病还不知道啦,小孩子发现有遗传病啦之类的,麻烦科大了!我在医院里工作见过很多类似的病例,所以觉得婚检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是医生,有这个顾虑倒也不无道理。 付战寒也没有多想,一口答应:“婚检就婚检吧。你安排一天就好。” 蓝莳萝高兴地说:“好。” ------------ 410、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犯贱 她还在面前喋喋不休,付战寒手机亮起。 徐天阳微信:总裁,小烟回来了,她带着岑世隐夫妇去了泽县。 付战寒秒回:好,我稍后就去见她。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犯贱,但是没办法,总是忍不住要知道裴飞烟的行程,然后想方设法见到她。 哪怕被她赶,被她拒绝,也无所谓…… …… 裴飞烟把清城里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就遵守诺言回到海城,带着岑世隐夫妇去泽县找岑佳依的遗体。她没想到才下了飞机,就被付九拦住。 “小烟,总裁要见你。” 她被客客气气地请上了车,车上的男人比之前更加清瘦了一些,但是这样反而让他的气质愈发冷峻,叫人不敢冒犯了。 说是被请,其实根本没有反抗余地,所以上了车裴飞烟心情不大好,开口就刺:“付先生看起来很有空?转行当狗仔队了吗?在机场门口守人?” 付九在前面开车,不断警告自己:你已经聋了、你已经聋了、你已经聋了…… “你回来找岑世隐夫妇吗?”付战寒问她。 裴飞烟:“是。” 付战寒说:“那你彻底打算离开这里了?” “不然呢?我已经厌倦不断撒谎的日子了,现在正好摆脱了。”裴飞烟故作轻松地说。 其实,这些日子一个人住在冷冷清清的大别墅里,她不知道多少次做梦梦见回到岑家。 那个家房子不大,但是有爸爸妈妈,非常温暖。 她渴望这种温暖。 付战寒一句话让她石化:“你想得简单,王诚已经把岑佳依的档案全都改了。你现在是进了国家编制的人民教师,你以为那么容易可以把身份换回来?” 的确…… 拿到岑佳依的身份时因为种种阴差阳错让她顺利冒充了身份,如今再想要全身而退,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 裴飞烟骑虎难下,踌躇道:“难道我继续用岑佳依的身份当老师?如果岑世隐夫妇揭穿我呢?还有,我一直用这个身份的话,真正的岑佳依要怎么办?连入土为安都不行了吗?” 付战寒挑眉:“你没有办法而已。” “我没有办法,难道你有办法?”裴飞烟心念一动,付先生可不会说废话,难道……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用岑佳依的身份隐姓埋名;第二,我帮你恢复裴飞烟的身份,你回清城,暂时不要到海城来了。” 这两个选项都是让她离开海城这个是非之地…… 蓝家很可能知道裴飞烟还活着,为了保护她,付战寒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 他已经不能承受多一次她出事了。 裴飞烟低下头,思考半晌,抬头问:“你好像不愿意我出现在海城?为什么?因为你要结婚了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闹幺蛾子的。” 付战寒结婚,她的心里不好受,又痛又痒的感觉每天像蚂蚁缠绕着她…… 她对自己说:已经离婚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付战寒眼睛看着窗外:“那不是重点。” 真是该死,他到底应不应该跟裴飞烟好好解释清楚,自己和蓝莳萝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男人修长的手握成拳头,直到关节发白。 “你选吧,打算怎么做。” 裴飞烟也没有停止过思考,她轻声说:“还是第二吧。虽然我不记得裴飞烟时的生活了,但我不能一直占着岑佳依的身份啊。哪怕是死人,也应该让她用自己身份入土为安才行。偷来的东西总是要归还呢……” 付战寒点点头,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说:“那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 两天后,泽县下了一场大暴雨。 这是一场及时雨,但也是一场不幸的雨。 为了抗洪救灾,泽县中心小学年轻的优秀老师岑佳依壮烈牺牲,等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凉透了。全校师生都沉浸在悲痛中,低调地送走了他们敬爱的岑佳依老师。岑世隐夫妇作为英烈父母,受到了大家英雄式的对待。 送别仪式结束之后的深夜,泽县人民医院太平间里,一群人打开了最角落处尘封一年的冰柜。 面容平静的年轻女孩安安稳稳地躺在冰柜里,双目紧闭。 陈佳英当场哭晕在旁边,老人悲恸欲绝的哭声响彻云霄,在场的裴飞烟、王诚、徐天阳等一干人等无不动容。送别仪式上用的尸体是假人,等到安葬下去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上了真正的岑佳依。 岑世隐夫妇最后决定让岑佳依留在这片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边远小城里。他们找到了黎道士,就在泽县附近选了个玉带环腰的好地方妥善安葬了岑佳依。 青山隐隐,伴随苦命女子长眠。 下葬当天来的人很多,陈佳英又哭晕过去好几次,被人苦苦安慰才安抚下去。幸亏大家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也就没有留意到远远树下一个戴口罩的苗条身影…… 裴飞烟站在树下,遥遥冲岑佳依的坟峦鞠躬。 “谢谢你……给了我这个身份,让我能够平安度过危机。我会永远记得你。” 跨过生死,她好像和那个苦命的女大学生成了朋友。 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悦耳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裴飞烟看着那些哀哀痛哭的老师学生们,澄澈的眼内满是不舍:“满意。” “那些其实都是你的学生。倒是让岑佳依享受了原本属于你的光荣。”付战寒说。 裴飞烟不介意:“没关系,我用了她的名字,还享受了她的父爱母爱,这些虚名根本就值不了她带给我的一万分之一。” 付战寒说:“你高兴就好。”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按照你的吩咐回清城啊。”裴飞烟说,“大概做个安稳的富婆吧。” 付战寒挑眉,这个答案他很满意,他做那么多事,最终想要的结果也不过是换取她平安一生而已。 但是……怎么心底里,会涌上莫名的伤感呢? 裴飞烟抬头看着他,眼神深邃:“那么你结婚我就不出现了,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付战寒眉眼顿时黑了。 ------------ 411、爱情中的男人能讲逻辑吗?! 身后远处的付九耳朵动了动,苦笑。 徐天阳发现他苦笑,“九哥,你笑什么笑?” “我觉得总裁还是赶紧查出想要的结果吧,不然再被小烟多祝福几次他可能要再上演一次搞砸婚礼!” 付九耳力灵敏,远处的对话可听得一清二楚。徐天阳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就懂了,俊脸垮下来:“可不是么,你说出了我们大伙儿的心声!” “老师!” 脆生生的喊声,付九一怔,徐天阳一怔,裴飞烟和付战寒两个也是同时一怔。 裴飞烟瞪圆眼睛,不可思议地低头,目光落在那小小的身影上…… “明……明昊……” 小明昊抬着头,清澈纯真的眼睛透过口罩看她,清楚明白地再次开口:“老师!” 裴飞烟飞快捂着他小嘴:“孩子,你认错人了!” 明昊摇摇头:“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老师。” 付战寒眯眯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在旁边袖手旁观。裴飞烟窘迫得耳根子发红,躲躲闪闪唯恐引起旁人注意,蹲下来扶着小明昊肩膀,双眼直视着他:“你看好,那边才是你的老师。” “不,那不是我老师。你才是。”小明昊认认真真地说,“老师,你这是要金蝉脱壳逃跑了吗?” 裴飞烟背脊开始冒汗了,这孩子平时看着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关键时刻怎么说话那么犀利呢! 明昊亮晶晶的大眼睛一霎不霎盯着裴飞烟,盯得她心虚得要命。忽然之间,一只大手搭上他小小肩膀,小孩子抬头,看到那个严肃可怕的蜀黍低头凝视他:“你真棒,这么难猜都被你猜中了。其实老师是有特殊任务的女警,现在任务完成,抓到坏蛋了,所以老师要走了。所有人都没能发现老师的秘密,就是明昊发现了呢!” 裴飞烟不光背脊冒汗,连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嘴角抽搐:付先生您撒起谎来真是眼睛都不眨啊…… 但是,小屁孩眨巴着眼睛,非常高兴地裂开嘴笑起来,一脸“你终于承认了吧”的兴高采烈:“是吧!老师,那你是要回到厉害的黑暗神秘组织里去了吗?” 晕!他还真的信了! 裴飞烟只好硬着头皮说;“当……当然!所以这是我们的秘密哦,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明昊恋恋不舍地拉着她衣袖:“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裴飞烟也很舍不得这个特别的孩子,她用力拥抱了明昊一下:“一定会的。等老师完成任务回来就来找明昊玩!” 付战寒满脸严肃认真地对明昊说:“但是你必须为老师保守秘密哦,随便泄露的话被坏人知道了,老师可会陷入大危险当中的!” 明昊小脸一板,郑重其事地说:“我知道了,我谁也不告诉!” 付战寒伸出小指头:“来,拉钩钩,谁不守信用谁是小狗。” 拉完勾勾,明昊心满意足地回到人群中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裴飞烟赶紧离开。 …… 车上,两人都很沉默,分别转头看两边的风景,思考各自的事情。 “付战寒。”裴飞烟主动开口,诚恳致谢,“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事情不会解决得那么完美。 徐天阳插嘴:“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裴飞烟微笑:“还是要的。” 付战寒脸一沉,遥控一按,拉下挡板,隔绝前后座。 裴飞烟:“……” 付九使了个幸灾乐祸的眼色给徐天阳:你闻到酸味了吗? 付战寒说:“你是直接买好飞机票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到飞机场?” 裴飞烟摇头:“不用了,泽县有机场大巴,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我送你到机场大巴停车楼。” 泽县的机场大巴停车楼就在电影院后面,即将永别生活一年多的地方,裴飞烟看着熟悉的景物,满心依依不舍:“以后恐怕也不能来这儿看电影、吃饭了。” 那间不中不西的西餐厅,那狭窄的电影院,如今想起也是满满回忆。 付战寒在她身边说:“你也不用这样,这儿又不远。看电影哪儿不是看。” “就算我回来了,用的身份不一样,心情也不同了。”裴飞烟充满惆怅地说,她知道,随着两个人身份的归位,她已经永远不属于这里了。她转身,看着付先生,“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这种心情呢。” 付战寒薄唇抿紧一条直线…… 确实,他不明白。 裴飞烟不是怀念看电影,而是怀念看电影的那份心情。 “付战寒,如果我什么都记不起来那就好了。” 女孩轻轻柔柔一句话,男人身子猛地一抖。 他不悦地抿紧唇角,还没说话,裴飞烟继续说:“要么就完全想起来,要么一点儿都想不起。现在这样中间状态真的很难受啊。难受到我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你了。” 她抬眼看着清俊的男人,他的眉眼真好看啊,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都那么赏心悦目,简直就是高贵的艺术品,只要看在眼内就忘记一切烦恼。 只可惜,他又是她一切烦恼的源泉…… 澄澈纯真的眼内,尽是男人的倒影,她惆怅地说:“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远处正在点烟的付九手一抖,差点烧到自己手指。 徐天阳:“九哥,你是不是帕金森前期了?最近老手抖。” “什么叫老手抖,也就抖了那么一两次!”付九满脸不爽,“小烟又在提不要见面了,我们老大好可怜!” 哎,耳力好也真不是什么好事,经常听见不该听的话。 不过裴飞烟说话声音不算小,路过好几个人都同情地看向付战寒。那么瞩目的男人竟然当街被甩……这份DISS付战寒自出娘胎就没有感受过。 付战寒满眼震惊,裴飞烟还完全没有感觉,柔声说:“主动提出离婚的是你,离了婚的夫妻本来就不应该经常见面不是吗?那太容易引起别人误会了。” 不能不说,小烟你说得在理…… 在理,不在情啊! 爱情中的男人能讲逻辑吗?! ------------ 412、小烟,他不属于你了 付战寒后退一步,在短暂震惊之后他迅速调整自己情绪,很快又变成那个沉稳冷静波澜不惊的付先生:“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是的。”裴飞烟点点头,“我真的这样认为。” 说出这句话很艰难,就好像有什么尖锐的刀子在她心头狠狠捅出伤口一样,鲜血哗啦地涌出来了……就连舌尖都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她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小烟,你要坚强起来。他是别人的男人,是别人的男人! 女孩的长发低垂,看不清她脸上表情。 纤细的身子套在宽宽大大的外套上,风吹起,越发瘦得可怜。 好不容易把泪水忍回去,她这才骄傲地仰起头,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豪车低沉的引擎声由近而远,付战寒走了。那一刻,她的心也好像跟着他被带走,心口仿佛穿了一个大洞,空空落落地什么也没有。 脚下发软得踩了棉花一样,她勉强走了几步,再也支持不住,扶着路灯柱软倒在地上,哭得浑身瑟瑟发抖。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的记忆里对他明明没有怎么深爱,可是为什么泪水就是停不下来…… 那种悲痛绝望,很久很久之前好像曾经经历过。 那时候他身上全都是血,眼看就要死了。 她衔着救命的红丹,喂给了他。 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一模一样的…… 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马路边行人匆匆,有一些向她投下好奇又同情的一瞥,更多的人则忙着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对黑衣身影出现在人群中间,视线落在悲恸欲绝的女孩身上。他们迟疑着对望一眼,最终还是肯定地对对方点了点头。 “小……小烟?” 试探般的声音带着怯意,裴飞烟听见熟悉,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来,澄清的大眼睛红红地成了大兔子,眼神迷茫。当她看清眼前站着岑世隐夫妇时,搞不清楚状况:“叔叔、阿姨?” 短短半个月时间,岑世隐夫妇看起来老了很多。原本岑世隐身材属于高大瘦长那一挂的,如今也有些微微佝偻了。陈佳英就更不必说,脸上皱纹都多了好多条。 他们站在一米远的地方看着裴飞烟,手臂还戴着黑纱,显然刚刚从下葬现场赶过来。 陈佳英看着岑世隐,扯扯他衣袖,这是他们独有的小动作,示意岑世隐说话。岑世隐开口,还是那试探的语气:“小烟。我可以叫你小烟吧?” 裴飞烟心里也是震惊的,她没想到岑世隐夫妇还会主动来找自己。一时之间连哭都忘记了,站起来说:“当然可以。” 岑世隐说:“付先生……和你分手了吗?” 裴飞烟木然地点点头,一听见“分手”两个字,她的眼圈又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的反应吓坏了陈佳英,她下意识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手忙脚乱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丫头,别哭,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她很习惯成自然地给裴飞烟擦眼泪,擦着擦着,嘴巴一扁,自己也撑不住哭起来:“闺女,你也是个苦命的好闺女啊。” 陈佳英抱着裴飞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岑世隐见到有人指指点点的,一手一个拉了她们到旁边。他见妻子情绪激动说不出话来了,自己对裴飞烟说:“我们送了佳佳之后想要找你来着,发现你不见了。想着你可能要坐机场大巴的,就过来找你。” 他踌躇了一下,忽然深深鞠躬:“小烟,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对我们两个的关照,你是好孩子。如果以后你……你不介意的话,就还当我们女儿吧。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那么点大的女孩子没有人照顾可不行。以后你累了倦了,就还回家里来吧,我们已经失去了佳佳,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女儿了!” 裴飞烟震惊无比,浑身热血向上冲! 她讶异的目光从岑世隐身上扫到陈佳英身上,又从陈佳英身上扫到岑世隐身上,夫妇两个已经商量好了一般,双双坚决点头。 “你们……不介意我欺骗了你们吗?” 陈佳英说:“你自己也是被迫无奈的吧。” 岑世隐露出一丝笑容,慈祥的表情是裴飞烟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副画面:昏暗的屋子里,穿着西装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厌恶万分地看着她:“裴飞烟你个臭丫头就不会学好,看看你妹妹比你强一千倍!快跪下,脱下上衣!”他拿出一条拇指粗的竹条,用尽全力抽下来,一时之间黑暗的屋子里女孩的哭叫求饶声、中年人的喝骂声、还有远处门外陌生可恶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幸灾乐祸的笑声交织响成一片…… 她捂着头,后退一步又清醒过来!眼前模糊视线渐渐清晰……变成岑世隐慈祥关切的脸:“小烟,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家里永远都有你一个位置,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裴飞烟点头,点得非常非常用力。 …… 回到清城,裴飞烟一直沉浸在那个噩梦里。 梦里那些可恶的男人女人,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到底和她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如此对待她? “小姐,起床了。”露丝走进房间里,拉开窗帘,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一切平静又美好。 裴飞烟在华丽的房间里坐起来,露丝用乌木托盘把梳洗的用具送进来。两个佣人服侍她洗漱完毕之后,才来到餐桌边,精致可口的早餐已经摆好在面前了,热乎乎的燕麦粥,黄澄澄的鸡蛋,软乎乎的麦片包,还有新鲜可口的水果拼盘,营养均衡又美味。 等裴飞烟吃完早餐,四姐说:“司机已经来接你了。” 这样奢侈的富豪生活,裴飞烟竟然有些不习惯。以前的她就是过着这种生活的吗?感觉奢侈得过分,好有罪恶感呢。 她说:“四姐,这是因为今天我第一天回来生活这样呢,还是以后都这样?” ------------ 413、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四姐不明白她的意思,惶恐地说:“小姐,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看着那惊慌的脸,裴飞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沉默了一下,说:“不,你做得很好。” 心里嘀咕:就是做得太好了,人家不习惯啊。 “你可得习惯被人伺候,身家几十亿又是时尚品牌掌门人,排场要是太小了可是会圈中人笑话的呢。”门外响起说话声,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翩然而至,白色西装,黑色衬衫,花花的领带,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饱含着桀骜不驯。 屋子里主仆异口同声:“白少 白昊谦。” 白昊谦走进屋子,左右环顾一番,很满意:“看来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了。” 裴飞烟站起来礼貌地说:“你吃过早饭没有?要不要一起?” “不必客气。”白昊谦摆摆手,他看着裴飞烟,眼神闪闪,“今天第一天到公司里面去,我不放心,所以来陪你一起。” 裴飞烟这才知道他一大早过来的用意,感激之余连忙恭敬接受。 等她吃完早饭,换了一套精明干练的职业装,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白昊谦眼前一亮,不自觉“哇”的一声站起身来。 眼前的裴飞烟长发扎起一个漂亮的发髻,越发衬托得小脸只有巴掌般精致小巧。她穿着一套色彩饱和度很高的橙色连衣裙,笔直的面料勾勒出她高挑身形,显得极其精干。红唇如火,眼波流动,烟视媚行之处美得肆意霸道勾魂夺魄。 裴飞烟扯扯嘴角:“好看吗?” “真的是太漂亮啊!”白昊谦狠狠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啪的清脆响声把大家吓一跳。他却又惊又喜,“我果然不是做梦!” 他也太激了吧,这就要抽自己耳光? 裴飞烟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走吧!”他绅士风度十足地伸出胳膊,裴飞烟挽住他胳膊,两个人肩并肩走出门口。 四姐看着那看起来很般配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露丝站在她身边说:“白少真帅气啊。” 四姐瞥一眼:“瞧你说的,你忘记你是领谁家工资的了?” “现在领的是裴小姐工资了啊。”露丝认认真真的说,“你觉得白少不帅吗?既然付先生已经决意要娶蓝小姐,那我们也应该为裴小姐好好打算才是。” 四姐抱起双臂:“你真的相信付先生要娶蓝小姐?” “其实我不相信的啦。”露丝对手指,“可是先生现在一直都在海城。唉,白少虽然好,比起先生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啊。” 四姐点点她额头:“臭丫头,就你多话。赶紧去干活吧!” “是!” …… YAN珠宝设计品牌写字楼地址是裴飞烟选的,就在清城市中心一处文化创意园内。这个地方前身是纺织厂,破产之后被很多文艺青年们看中渐渐地成为清城很有名气的时尚集结地。 其中最黄金的一座主楼,就被裴飞烟买下来并且重新装修,成为了现在的YAN珠宝公司。 富有怀旧气息的红砖厂房静静伫立在园区里,门口一整面超级大橱窗,展示着各种风格的珠宝,从最值钱的钻石、鸽血红到最不值钱的木石材质都有,共同点是都非常具有设计感。这面橱窗早就成了网红们拍照的热门地点。 正值夏天,碧绿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爬满了整座建筑物,配合了灯光,简直就是古典童话里的魔法城堡,充满梦幻美感。 走进门,是整整一面极其奢华的宝石墙,用的全都是珍贵的宝石镶嵌而成。 宝石墙中央“YAN”三个大写英文字母用的是裴飞烟的诞生石——红宝石镶嵌而成。当初制作这面宝石墙的时候,付战寒专门在几个国家的宝石矿里下了特殊订单高价买入,让他们把一等一的宝石运送过来再用能工巧匠制作,才有了这种效果。 潜在的记忆发挥作用,裴飞烟并没有表现得太过露怯或者吃惊。 她镇定自若的表现,也让原本抱有打量态度的员工们心安不少。 白昊谦微笑介绍:“你的办公室在里面,请进。” 看着那苗条的背影拐了进去,员工们才凑到一起开小会。 “原来裴小姐没有死,只是到国外念书去了啊?一回来就离婚,啧啧啧,可够厉害的。” “嘿,再厉害斗得过蓝家吗!”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变得漂亮了?离婚了也不觉得多么憔悴啊,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艾米来到员工们前面驱赶他们:“讨论什么?不用干活吗?如果工作太少了,就来我这儿认领!” 她威望很重,员工们顿时灰溜溜地一哄而散埋头干活去了。 艾米抬眼看看那紧闭的办公室门口,眉头不动声色地皱起。 裴飞烟来到办公室坐下,白昊谦还有事先走了,艾米主动来见裴飞烟:“裴小姐,很高兴您能回来。” 关于公司里的事情裴飞烟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功课,她丧失了设计珠宝的才华并不代表她变成了白痴,反而因为一年多的基层锻炼而变得更加成熟起来,见到艾米,她知道是自己的得力手下,很欣慰:“你好,艾米,好久不见。” 她失忆的事被严格保密起来,对外的说辞是婚礼当天她因故不能结婚,然后这一年她到国外念书躲避风头,现在离婚之后重新回来做女强人。 这个说法,倒是能够令大多数人接受。 毕竟她的老公是神秘又强大的付先生,想要在公司活命,私生活方面还是不要打听过多的好…… 艾米来是向裴飞烟汇报这一年多以来公司的情况的,在付战寒派来的职业经理人团队帮助下,这里也建立起以艾米为首的职业管理团队了,公司也拥有了自己的设计师队伍,运作良好,已经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珠宝品牌。 “但是我们现在面临一个严重情况,就是缺乏业界认可的大奖。现在公司档案室里的奖杯也只有你那时候的那几个,分量 已经远远不足够了。而那些设计师都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你回来得真是太是时候了,你只需要在国际上那几样大奖回来,我们公司就可以冲出国际呢!” ------------ 414、和王诚分手了 艾米喜滋滋地、充满希望地看着裴飞烟,完全没有发现裴飞烟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让她设计作品?! 可是随着失忆,她的能力已经失去了…… 裴飞烟硬着头皮,胡乱搪塞着艾米,好在这时又有人敲门。 王诚穿着优雅有型的廓形棒球外套,瓦伦蒂诺男装休闲裤,绿尾休闲鞋,明明是技术男标准风格,因为长相太过秀气,偏偏充满了迷人的气息,整个屋子都随着他来到增添了潋滟色彩。 裴飞烟看着从头到脚变了个人般的王诚,笑而不语。 倒是笑得王诚心里发虚,眉眼乱闪,低头:“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原来你竟然这么有来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王诚羞愧地说:“我也是想要帮助你而已。” 裴飞烟知道王诚出于好意,却没法轻易原谅他。 “一年多了,你一直就把我当成傻子蒙在鼓里?” 有时候,她宁愿王诚刚刚发现自己的时候就直接告诉她她的真正身份! 虽然岑世隐夫妇那边的事总算圆满解决,却差一点就把自己陷于危险境地了…… 王诚急切地说:“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变成岑佳依的身份了。我见到你无忧无虑的生活着,真的不忍心把你拽回痛苦中来!” “所以,我自把自为地修改了你的信息……让你成为真正的岑佳依。对不起,小烟,我知道错了。” 可是,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隐姓埋名在泽县一辈子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名字叫什么,职业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王诚,你知道岑世隐夫妇有多么痛苦吗?他们才是无辜的啊。”裴飞烟看着那张曾经最最信任的面孔,真是无法接受。 王诚深深低下头,愧疚万分:“我知错了……” “小烟,想要怎么补偿,只要我力所能及做得到,我都会尽力弥补的。” 裴飞烟看着王诚,似乎在确认他的诚意,半晌,她才说:“你不用对我道歉,有时间的话还是到海城向岑叔叔他们道歉吧。” “好。”王诚郑重地答应了。 既然裴飞烟和王诚都各自回归了原本的身份,那段才刚刚确认下来的男女朋友关系,两个人都很聪明地不了了之了。 作为裴飞烟,她真的没办法原谅王诚之前的欺骗。 作为王诚,愧疚驱使着他逃避,也没有办法继续对裴飞烟表白。 当这一天的谈话结束之后,王诚离开裴飞烟办公室门口又关上时,他们彼此心底都非常清楚明白,两个人之间再也不可能有超过友谊以上的关系…… …… 公司里的事务处理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也没有那么忙。 结束了两场最重要的谈话之后,裴飞烟进入常规忙碌的状态。 到了下午,又来了重要客人。 “小烟!”古古敲门进来,看到果然是裴飞烟,十分高兴,“果然是你,我就一直相信你没有死!” 古古毕业之后直接进了裴飞烟的公司里,和艾米一同管理公司,现在是非常出色的销售总监。 “古古!” 在裴飞烟的记忆里有一部分古古的记忆唤醒,她露出笑容来。 古古说:“我上午去见《天桥珠宝》的人了,他们要为我们的产品做一个特辑。如果可以有你一两件作品就更好了。” “是吗……”裴飞烟皱起眉头。 多熟悉的死党啊,古古一下子发现她不对劲了,问:“有什么问题吗?” 对他,裴飞烟是不隐瞒的。她悄悄关上门,对古古说:“古古,我失忆了。不会设计珠宝了,还哪里有作品哦。” 女孩哭丧着脸,第一次开始后悔回来这里。 古古的脸顿时变得皱巴巴,“这可难办了!你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设计师,一回来肯定好多人盯着你的。别说别人,裴纯她们就不会放过你!” “裴纯?”裴飞烟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那段破碎的记忆。她迟疑着,“裴纯不是嫁到海城去了吗?” “就算嫁过去了,娘家也还在这里啊。你不要告诉我你连那边的事情都不知道啊?不过不知道还好,裴明道中风了,如今都靠付晋阳养着呢!你失踪了他们还没有办法,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你那个后母一定会趁机找你要钱的!” 裴飞烟眨眨眼睛,脑子里一下子转不过来。 古古看起来非常烦恼的样子,转了两个圈,说:“对了,去找付战寒吧,付战寒一定有办法帮你。” 裴飞烟说:“付战寒?我和他离婚了,没关系了。” “什么?!你竟然和付战寒离婚了?!”古古一下子跳起来,“那可是付战寒诶!你竟然不要人家了?!” “喂喂,我现在连和他发生过什么事都不记得好不好。而且提出离婚的是他,不是我啊。” 古古又继续白老鼠似的转圈圈。 转了几圈之后,说:“不管了。我们先把公司的事情做好吧。《天桥珠宝》那边用你的旧作品顶上去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裴家的人缠上你。” 裴家倒了,蒋月梅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今要过回普通人的日子痛不欲生。如果突然发现有个大金主回来,一定会缠上裴飞烟要钱的! 裴飞烟又失忆了战斗力大大下降,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裴飞烟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好。” 真心感到周围一圈朋友都在护着自己,这让她在孤苦无依中感到很大的安慰…… 这么想着,她拉起古古:“这一年来辛苦你们大家了吧,还有白昊谦、白鹤宁、王诚、艾米……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唱歌直落好不好?” “好啊,正要宰你一顿!” …… 最后结果,白昊谦因为有应酬来不了,其他人都来了。 吃完饭大家聊得开心,直接去了唱歌。 “小烟回来了,比以前更漂亮了呢。离婚了咱们也不怕,外面大把男人啊!”艾米喝多了两杯,抱着裴飞烟乱捏,“哇噢,外面的饮食是不是特别养人?大了好多!” ------------ 415、不是所有重逢都是喜事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御姐的艾米喝多了竟然变成大色女,裴飞烟被抓得哇哇乱叫:“救命!救命啊!” 白鹤宁自己坐在一边喝酒,笑眯眯地袖手旁观:“看来开发得不错?” “小宁,就连你都这样说!” 白鹤宁的学业早就结束了,现在处于一边过半年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总是那么苍白清冷,就连笑起来也笑意也不能深及眼底…… 裴飞烟总觉得小宁的心里总藏有无限心事,那些心事沉重得她甚至都不愿意拿出来提起。 等到大家都忙着喝酒唱歌之后,现场只剩下她和白鹤宁两个人喝闷酒。 她不胜酒力,只喝了一杯啤酒就换了果汁。 白鹤宁却是一杯借着一杯的灌,直灌得裴飞烟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她颤巍巍地说:“小宁,你喝得也太多了。” “小烟。”白鹤宁答非所问,转脸看她,“离开付战寒你后悔吗?” 她语气里大有深意,似乎不是在问裴飞烟,而是问的另有其人,问的是她自己。 裴飞烟一怔,不由自主吐露了心里话:“说真的,我也觉得很奇怪,小宁。我其实不怎么记得我和付战寒的细节的,你哥哥和我说他是强迫我嫁给他的,但是当他提出要离婚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难过得要死掉的那种难过……那种感觉,就好像心肝都被人拿出来一刀一刀切断一样。” “就算不记得也会有这种感觉吗?”白鹤宁移开视线,眼神空空洞洞的。 时间回到白天。 白鹤宁没想到,自己一回到清城就会重遇邹云琦。 他在商场的长椅上玩手机,明明已经是上市公司总裁了,还是那么平易近人。透过喧嚣人群,白鹤宁一下子认出他来,身边跟着的乙方代表喋喋不休:“小宁小姐,这次的商务合作愉快……” 短暂的怔忪之后,邹云琦抬起头来,白鹤宁浑身一个激灵,撒腿就跑,像个被发现的小偷,心虚得不得了。 跑了很久之后,确认邹云琦追不上自己了,她才停下来。 心里留下懊恼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她原以为自己会很潇洒地面对他的!一直看到离婚的裴飞烟,白鹤宁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来。 她就是想要求证,自己心底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过得要死掉吗?”白鹤宁翻来覆去地重复着裴飞烟的话,若有所思。 裴飞烟不解地看着她,她说:“小宁,其实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有钱,为什么却不交男朋友?” 白鹤宁也都22岁了,这个年纪不结婚还好说,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就太奇怪了。 白鹤宁支支吾吾:“就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嘛。” “不会吧,你这么漂亮,可不是没有人追啊!”裴飞烟瞪大眼睛。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侍应生送来一个豪华果盘。 裴飞烟说:“我们没有叫果盘呢。” 侍应生说:“是5号包厢的先生送给这位短头发的美女的。” 整个屋子里就白鹤宁留短发,大家顿时都明白了。在善意的笑声和起哄声中白鹤宁红着脸说:“我不要,退回去吧。” 侍应生为难地说:“这可不好办,客人连钱都付了呢。” 白鹤宁只好收下了,古古满眼星星地说:“5号包厢那个人我刚才见过,长得很成熟沉稳呢!小宁你这是要走桃花运了!” 白鹤宁讪讪地笑,心里却不由自主浮上邹云琦那光华内敛的面孔。 唱到半夜12点,大家第二天都要上班,也就准备散了。 王诚准备作司机送大家回家的,所以一直没有喝酒,这会儿去停车场取车。喝得脸红红的七八个人就那么东倒西歪在大堂等车来。 一个俊朗成熟的男人来到白鹤宁面前:“白小姐,你好。” 白鹤宁费劲地抬着拼命耷拉的眼皮,“你是……?” 男人微笑,那是一种很有力量感的英俊微笑:“我是虞恩泽,你不认识我了吗?” “虞恩……”白鹤宁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啊,你是那时候毕业典礼上的……” 虞恩泽笑眯眯地说:“你终于想起来了,没错,我就是那位被你救了一命的杰出校友啊!” 不知道为什么,白鹤宁脸一红,低下头轻声说:“别说得那么夸张啦。那刚才的果盘也是你送的?” “是啊,我见你们女孩子挺多,就寻思送点清淡的。合口味吗?” “嗯,那真的是谢谢你了!” 那边有几个很气派的人在招呼虞恩泽,他说:“我要走了。在这里见到你很高兴,下次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白鹤宁说:“再说吧。” 这话相当于婉拒了,虞恩泽也不气恼,他递给她一张纯黑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常常联系。” 说完就走了。 裴飞烟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张大嘴巴半晌合不拢。再看向白鹤宁分明看到朵朵桃花在她身边盛开了,坏笑着戳戳她:“小宁,这男人不错啊!他还说你救了他一命?” “别提了!那是人家夸张,太糗了!”白鹤宁脸红得更厉害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 某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啊! 白鹤宁说:“毕业典礼上他要作发言,然后我发现他裤子拉链没有拉上,提醒了他一下下而已啦!” 裴飞烟:“噗——” 原来是这种“救命恩人”啊!那可真是救命恩人了! 白鹤宁脸色飞红,好像回到当初亲眼目睹不应该看见的东西那时候,双手合十:“我只告诉你听啊,你一定要给我保守秘密!” “行行行,我知道了。” 王诚车子在门口鸣喇叭,裴飞烟和白鹤宁默契地中止了话题,一起上车回家。 …… “咦?那不是裴飞烟吗?” 回娘家的裴纯,正好看见裴飞烟在不远处下车。 幸灾乐祸的眼眯了眯:“离婚之后原形毕露了吧,就连车子档次都低下来了!” 王诚开的是一辆宝马五系,在爱慕虚荣的裴纯眼里自然算不上什么好车。她可不记得自己母女两个如今都靠着付晋阳当高管的工资过活的事实,还把自己当成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 416、裴飞烟哭着说:付战寒,我害怕 见到裴飞烟下车独自走在路边,裴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踩自己车油门呼的用力开过路边水洼。 “啊!”裴飞烟躲避不及,飞溅的水花顿时弄脏了身上衣服! 裴纯在车子里哈哈大笑,也不停下车,飞快地开车跑了。 谁知道才转了个弯,迎面一道黑影,裴纯来不及踩刹车,“砰”一下子把那玩意儿撞翻在地上!车子“嗖”一下开了过去,剩下她还整整地张大嘴巴…… 裴飞烟好端端走在路边被溅了一身,怒道:“什么人啊,开了个豪车就耀武扬威!” 边抱怨,边用纸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污水。却听见拐角处传来撞击声,那钢铁撞击皮肉的瘆人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她连忙跑过去,却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地上两道长长的刹车痕,肇事车辆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喂!喂,你还好吧?”裴飞烟连忙跑过去探那人鼻息,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她一摸,一手的血,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重的血腥味,她差点要吐出来,女孩惊惶失措地大喊:“救命!救命啊!!” 绝望,她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绝望。 打了120,已经十分钟过去了,120迟迟未到。裴飞烟坐在路边,看着那个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害怕得浑身颤抖…… 她应该逃走的,很多社会新闻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可是,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身边传来沉稳的刹车声,伴随着徐天阳讶异的:“裴小姐?” 裴飞烟抖抖索索地抬头,徐天阳开着付战寒的豪车经过,车上却没有那个她想要见到的人。她抖得厉害,哆哆嗦嗦喊一声:“徐天阳,这个人快死了,帮帮忙、帮帮忙啊!” 徐天阳也吓一跳,他说:“你别慌,我这就通知老大过来!” 付战寒他果然在清城吗? 听见他这样说,裴飞烟那六神无主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报警,送医院,在确认了裴飞烟只是目击者之后,医生不再多话,全力投入到抢救中。 只不过大家都说,这个人怕是不中用了。 付战寒赶到医院找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那弱小可怜的模样惊悸了男人平静的眼眸。不知不觉加快脚步,来到她面前,不顾旁人在场圈住她:“怎么吓成这样子了?” “付战寒,我害怕,我害怕……” 裴飞烟脑子里出现的是另一个影像: 热闹的街角,车子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救护车把容貌和她极为相似的女人送进医院里。最后医生出来,语气沉重:“车祸只是给她造成皮外伤,但是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了几道阴影……你们可能要去肿瘤科再次检查一下。” 那是噩梦的开篇…… 她靠在男人怀里,低沉又清晰的喊:“妈妈!” 男人低头凝视着她,眼神一阵乱闪。 她……又想起了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多废话,他叫来徐天阳:“让这里的医生警察嘴巴闭紧一点,我要带小烟回去了。” 徐天阳心领神会,一口答应。 然后付战寒带着裴飞烟,直接回到了槿园。 “你这是受了惊吓。泡个热水澡就没事了。” 裴飞烟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为什么付战寒会那么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那种情不自禁的眷恋令她无比厌恶自己。她说:“我留一晚就走。” 付战寒似乎也很赞同她的想法,默默点头。 把自己泡进温度刚好的浴缸,裴飞烟一直紧绷的精神才放松下来。泡了一会儿,她抬手去那沐浴露,只一伸手就拿到了。 “奇怪……怎么好像那么熟悉?” 难道,这里又是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吗? 恼人地晃晃脑袋,却没有再浮现什么记忆碎片。 洗完澡出来,却听见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辛伯黑着脸敲门进来,说:“小姐,有警察来找你。” 裴飞烟微微一惊,想到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便即坦然。 跟着辛伯到楼下,彷如宫殿般的客厅里坐着两名警察,付战寒则在主人的位置上坐着。见到裴飞烟进来,付战寒亲昵地拍拍身边:“小烟,过来坐。” 警察看到裴飞烟果真挨着付战寒坐下,顿时紧张起来了。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说:“裴小姐,不好意思深夜打搅你。刚才医院传来不幸的消息,那位伤者已经不治身亡了。作为最后一个目击者,我们警方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一下您。” “不治身亡?!”裴飞烟大吃一惊,同时心底也涌上一阵悲痛。 “是的。所以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你的证词对我们抓获凶手很重要。” 裴飞烟难过地垂下眼帘:“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难过,但是很可惜,我什么都没看到。当我发现伤者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地上神志不清了。现场只有两条刹车痕迹,什么都看不到。对了,不是有摄像头吗?” 警察说:“那个路段正好没有安装摄像头,我们警方也正在抓紧调查中。” 裴飞烟手足无措地看了付战寒一眼,顿时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拼命回忆着,慢慢地说:“我想起来了……应该是那辆路虎干的……今天晚上走在路边时,那辆车在我身边嗖一下子很快开了过去,把我的裤子都溅湿了。那辆车开得很快……后来它拐了个弯,我就听见撞车的声音。等我跑过去的时候,车子已经不见了,伤者躺在地上。” “这是重要线索!”警察激动不已,站起来握着裴飞烟的手,“谢谢你!裴飞烟小姐,有了你这条线索我们就可以去做调查了!非常感谢!” 警察千恩万谢的走了,留下裴飞烟晚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逝…… 那个凶手真的太可恶了! 有人打开门走进来,吓得裴飞烟一激灵,把自己卷在被窝里不敢动。 修长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身上,裴飞烟闭上眼睛装睡。耳边响起付战寒的轻叹:“小烟……今天的遭遇,是不是让你想起了儿时的车祸?你到底想起了多少事情?在你的记忆中……还剩下多少属于我的部分?” ------------ 417、他们睡在一起什么也没做 黑暗中男人的叹息沉重惆怅,裴飞烟心跳砰砰作响骤然加快…… 粗粝的指腹轻抚上她细嫩脸颊,如同对待价值连城的珠宝般小心翼翼。 付战寒…… 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在静谧的银色月光下,一个闭着眼睛心情忐忑,一个睁着眼睛情绪苦闷。良久良久,裴飞烟几乎要真的昏昏睡去,身边忽地一沉,付战寒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喂,你要干什么?!”她心里的警铃顿时大作,警惕万分地竖起耳朵。 但付战寒什么都没做,鼻息变得低沉悠长,睡着了。 裴飞烟睁开眼睛:“……” 付战寒,睡得很香的样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付战寒才睁开眼睛。黑亮眼眸低垂,在八爪鱼状缠着他身子的某人身上脸上一转:“……” 平时对他敬而远之,如今倒是贴得很紧呢。 这算是潜意识动作么? 男人轻轻拿下她的手,摆到一边,又去抬她搭在自己肚皮上的腿。才刚刚搬开右腿抬起,裴飞烟眼睛蓦然睁开!于是她看到了如下一幕:睡衣敞开的性感美男,一只手撑着自己,一只手抬起她的右腿……而他自己那腹肌线人鱼线极标准的腰,则在她的腿中间…… 这种姿势,在很多岛国动作片里出现过…… 裴飞烟张大嘴巴正酝酿尖叫,付战寒迅雷不及掩耳地俯身直接用嘴巴压住她。于是到了嘴边的一声尖叫变成低鸣:“唔……” 男人一直堵到女孩不再挣扎,才放开她。裴飞烟捂着脸,一脚踢向付战寒:“你给我下去!” “是你缠着我,我可不是故意的!”付战寒一边下床,一边给自己澄清。 澄清个鬼!她再也不相信这个男人了!! 裴飞烟拉起被子当着自己心口,怒道:“付战寒,你别忘记你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了!” “有妇之夫?” “蓝莳萝啊!”裴飞烟说,“她对你那么死心塌地,你可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 不知为什么,付战寒一脸吃了狗屎的表情,那眼神看着她几乎充了血,越发吓人。 裴飞烟被他杀死人地那么一瞪,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怂了回去。 付战寒盯了她好一会儿,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冷冷地说:“好,既然你那么喜欢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我就满足你的心愿!” 他起身下床,毫不留恋地走了。 裴飞烟怔怔地盯着那黑洞洞的门口半晌,最后气恼得抓起枕头,乱打一通。 …… 海城,蓝家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莳萝,这是你要的资料。”年轻男人轻声软语,每一个字都软绵绵地令人面红心跳,修长白1皙的手指捏着文件袋,“那个女人果然还活着,她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 “很好。” 蓝莳萝伸手想要接过文件袋,男人轻轻收回,她顿时拿了个空。 “莳萝,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要怎么感谢我?” 岳以翔桃花眼闪闪亮盯着他魂萦梦牵的人儿,“这些资料如果我卖给付战寒的话,可以轻易赚好几个亿哦。” 蓝莳萝咬咬嘴唇,娇嗔地看他,那眼神又是柔1软又是魅惑:“翔哥哥,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和你的交情是几个亿可以换到的吗?” “那也是。”岳以翔满意地笑起来。 对于蓝莳萝来说,他是特别的。她对所有男人都不假辞色,只有对他才会那么语气柔和,平易近人。 蓝天医院一枝花,人人都说是好看不好亲的玫瑰,在他面前成了时时刻刻可以亲近的水仙。就算暂时让给付战寒一下下也不介意。 迟早有一天蓝莳萝会属于他的。 他把信封交给蓝莳萝,绅士风度地鞠躬转身想要离开,蓝莳萝叫住了他:“等等。” 岳以翔不解,停下脚步。 蓝莳萝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上面用粉紫和粉绿色的丝缎带子扎着,交给岳以翔:“平时加班辛苦,食无定时的。这是我亲手做的饼干,你放在办公室里,饿的时候垫垫肚子,可别弄坏了肠胃。” 礼物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接过手中闻到阵阵甜香,岳以翔的心更加比这个饼干还要香甜酥脆,整个人笑容都化了:“谢谢你,莳萝。” 送走岳以翔,蓝莳萝脸上笑容消失,狠狠唾一口:“就凭你也想要和我讲条件?我呸!” 她不放心付战寒,打电话过去,电话被接通,却没有声音。蓝莳萝“喂”了两声,通话竟然结束了。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在付战寒面前她又不敢造次,就写了短信过去:“战寒哥哥,你睡了吗?我睡不着,好想你哦。” 另一边的清城,拿着付战寒遗漏手机的裴飞烟,盯着那大胆的短信,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手中的手机烫手不堪,竟不知如何对待才好。 “战寒哥哥,你睡了吗?我睡不着,好想你哦……” 蓝莳萝的短信那么亲昵,宣告着他们之间牢不可破的亲密关系。 那么,此时此刻赖在槿园不走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裴飞烟啊裴飞烟,这么说来,我也要鄙视你自己了! 当断不断,伤害的可是你自己啊! 裴飞烟拿着付战寒的手机,浑身发抖。 付战寒发现手机不见,拐进来:“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一眼,发现女孩手里捧着他的手机,小脸白成A4纸。俊脸黑沉,薄唇抿紧,不说话了。 裴飞烟先反应过来,双手奉上手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到你短信的。” 语气疏离,还带着一些些本人也不曾察觉的轻颤…… 男人看到了那短信,目光一轮,滑落女孩脸上:“你看到了?” “很正常,她是你的未婚妻。” 不正常那个,是她…… 付战寒嗫嚅着薄唇,他有种冲动,冲动地想问她:如果我一点都不爱蓝莳萝,只是为了查出付叔年的阴谋才和她订婚。你愿意相信我吗? 然而他清醒地认识到这句话问出来将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所以,最终还是忍住了…… ------------ 418、小烟,你等着 他轻声说:“小烟,你等着。” 裴飞烟一怔,等着? 那是什么意思? 付战寒只是留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又转身走了。 …… 付战寒走后,裴飞烟也离开了槿园,回到了公司。 一整天她都无心工作,总是在长吁短叹。 下午的时候古古进来向她汇报工作,见她神不守舍地,迟疑了一下,问:“小烟,你发生什么事了,心情很不好?” “没事。只是没灵感罢了。”裴飞烟找借口搪塞。 古古说:“既然你不舒服,那么今晚的饭局还去不去?” “饭局?”裴飞烟翻翻行事历,果然今晚有和《天桥珠宝》杂志总编的饭局,这个饭局很重要,她立刻摆出专业态度:“当然去。准时去!” 饭局设在清城的高级餐厅中,艾米早早订了位置最好的房间,在这里可以一边吃饭一边俯览清城美丽的海景。著名的情侣路在脚底下蜿蜒而过,车水马龙好像天上星河降落大地,美不胜收。 《天桥珠宝》是在时尚界举足轻重的重磅杂志《天桥》旗下副刊,专门刊登珠宝系列,被称为珠宝界的米其林。在失去裴飞烟作品支撑的一年中艾米能够拉上《天桥珠宝》的关系,可见能力出色。 《天桥珠宝》总编安妮是出了名雷厉风行的铁娘子,一头利落的波波头,脖子上挂着夸张的波西米亚风首饰,非常好看。她见到裴飞烟,落落大方地张开双臂:“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法语)” 裴飞烟同样和她拥抱在一起,抱着她行贴面礼:“很高兴见到你!(法语)” 幸好,她的外语技能并没有因为失忆而失去,否则事情就大条了。 双方分宾主落座,安妮说:“请原谅我冒昧介绍我们的大股东来到今晚的饭局。他可是难得一见的贵客呢!” “大股东?!”艾米又惊又喜,早就听说《天桥》集团的股东有三位,一个是赫赫有名的时尚教母“东太后”,是整个集团的时尚顾问;一个是时尚世家之子安东尼奥;还有一位最为神秘低调的,据说是个大金主。是他支撑起整个集团的运营,把一个烧钱的项目变成全球最赚钱的时尚项目。这三位无论今天来的是谁,能够见上一面都是莫大的荣幸。 安妮见她那么惊喜,带着淡淡的骄傲说:“当然,我们也很惊讶。不过这是大家的荣幸。” 她向旁边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一个满头银发的小老太太出现在大家面前。 “我们的东太后女士!” 她眉清目秀,打扮得体大方,举手投足说不出的优雅。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这位震动欧美时尚圈的教母级人物,竟黄皮肤黑眼睛——是个华人! 艾米狠狠地震惊了,裴飞烟因为失忆,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露出礼貌的微笑。 “东……东太后?!”艾米带着十二分的恭敬深深鞠躬,几乎把脑袋低到腰间,“能够见到您真的是太荣幸了!” 裴飞烟也跟着行礼,她抬起眼睛,正好和东太后眼神相接。 那一瞬间心底深处突然涌起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极其微弱,觉得眼前人和自己很熟悉似的,它只存在在内心深处一闪即逝,但很肯定它存在着。裴飞烟被那感觉支配着,有些愣神。直到东太后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YAN珠宝的创始人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呢。” 裴飞烟连忙谦虚地客套:“您过奖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何况我这个连江山都说不上,只是有了一个品牌罢啦。” 东太后笑眯眯地说:“不必过谦,YAN品牌创立至今我一直都关注着,它的成长很快,后劲也足,前途无量。所以这次我们想要让《天桥珠宝》出一出特辑,不光如此,还想要选取其中一两件来放上《天桥》主刊中去。” 不光能上《天桥珠宝》,而且还能登上全球发行量最大的主刊? 好消息来得太快,把裴飞烟砸得昏头转向。她定了定神,微笑:“那是我们的荣幸。”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她有些头晕了,她告辞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把突突乱跳的心安定下来。 门里传来说话声:“艾米,能够上主刊的话可就不能用旧作品了。你们裴飞烟小姐有没有新作品问世?否则的话可不够资格登上主刊。” 艾米说:“之前她一直都在进修,作品方面停产了。不知道是否来得及赶上档期。” 东太后:“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什么时候有作品,什么时候安排档期。” 对话声一句一句传入耳中,裴飞烟一下子慌了。 作品?! 她已经彻底忘记怎么制作珠宝了,哪里还有作品?! 没有作品在时尚圈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死路一条! 她应该如何是好? 心烦意乱之下,她也不想先回饭局里面,信步在饭店走廊里乱转起来,想要找地方散散酒气。一出走廊,迎面黑压压一群人,中间那身高腿长气势如山的就是付战寒。 裴飞烟心里暗暗叫苦,怎么今晚都在这儿吃饭?早知道叫艾米不约这里了。 想要躲,付战寒已经来到面前。 她满身酒气自然逃不过男人眼睛,不动声色皱眉:“小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呃……谈个项目。” 付战寒挥挥手,屏退左右,居高临下俯视她:“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你不能喝酒,在外面喝酒很容易吃亏!” 那毫不见外地训诫口气让裴飞烟很不爽,他以为他是谁啊?她爸吗?她的亲爹干爹都没有这样管过她,他凭什么这样管她?她心里烦恼,嘴上语气自然就不好,冷冷地笑道:“我们什么关系呀?我才不用你管!” 那么冲的语气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死了一百几十次了,旁边跟着的徐天阳顿时跟着捏一把汗。 付战寒拧眉,凝视着炸毛的小猫。 随手一拧,捏住她纤细手腕,把她拽进了旁边的小门。 ------------ 419、付战寒逼视: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徐天阳:(目瞪狗呆.jpg)…… 跟班甲:“徐特助,我又没有眼花,总裁好像拉那个女的进了……男厕啊?!” 徐天阳擦汗:“没,你没有眼花……快!走廊清场!!” 外面的声音被自动屏蔽,惨遭拉进男厕的裴飞烟拼命挣扎,只是甩不脱付战寒的铁钳箍制。 “放开……” 她被男人粗鲁地甩在墙上,高大的身影紧接着覆盖上来,令人窒息万分。男人用自己的身子和墙壁圈成狭窄的空间,把女孩牢牢禁锢在其中,他的脸离她不过几厘米,极其危险…… 裴飞烟惊恐地瞪大眼睛:“付战寒,你想干什么……” 付战寒薄唇邪肆微勾:“这种场景难道还没能令你想起什么吗?裴飞烟?” 想起什么? 脑海里灵光乍闪…… 她想起了什么?! 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潮水涌来……刺鼻的酒味,邪肆的男人,她被壁咚到墙上,世界一片模糊……电梯间光影交错,她的初吻就这么被素不相识的男人夺走…… 女孩氤氲的明眸中波光流转,渐渐从迷茫变清明…… “付战寒……” 她头痛起来,思维却从来不曾如此清晰。 他看到了,看到她眼底那微微的光,那一点光芒不光是她的希望,也是他的。这还不够,他低下头,强势地霸占女孩柔嫩的唇瓣。火舌肆意撩入攻占掠夺,燠热的吻要把冰山融化,要让大地坍塌! 女孩肺部的空气被抽取殆尽,成了缺氧的鱼,只能无助张开嘴巴又被男人强势堵住,她根本无力招架男人的索取,“唔……嗯……” 只能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软化下来,沦为男人怀里任人宰割的美丽猎物…… 几乎费尽全力才离开她的甜美,男人呼吸滚烫,喷洒女孩生嫩的脖子根和耳垂处,痒丝丝地撩拨心弦。裴飞烟面红耳赤,更为恼人的是身体那难耐的反应。 她怎么对这个男人毫无抵抗力?! 慌乱如她,完全忽略了,只有她才能如此放肆接近眼前男人的事实…… 她懊恼着,心里乱糟糟地,耳边传来付战寒撩人低语:“想起来没有?” 他们的初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啊! 脑子里的画面如电影飞掠而过……裴飞烟大脑飞快运转,血液腾腾流动冲撞着还在堆积的淤血血块,两者反应令她头痛欲裂。 她皱眉捂着头:“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好像有一千把电钻在同时钻她的脑袋,她发出痛苦的声音,付战寒下意识抱着她。她的身子那么小那么冷,瑟瑟发抖好像受惊的小猫咪。他后悔了,明知道她大脑里还有残留淤血,不应该用那么激烈的方式强迫她回忆过去的……他把她圈入怀里,轻轻吻着她:“别想了,头痛就别想了……” 他羽毛般的轻吻落遍了女孩的脸颊和眼皮,渐渐地,头痛止歇,她平静下来了。 层层汗珠,早就湿透了她身上的雪纺连衣裙…… 付战寒很后悔! 他抱着她,无奈地认怂:“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强迫你。” 裴飞烟用额头抵着男人心口,呼吸急促,一言不发。 他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一下一下扣动她的心弦。就算没有想起来,她也清楚地直到一个事实:这个男人的一呼一吸总能轻易地撩动她一喜一怒…… 难道,她真的曾经那么深爱过他吗? 可是,如果深爱,为什么她要捅伤他? 如果深爱,为什么他要去娶别的女人? 她的手不知不觉圈上男人雄壮的腰,抱得很紧很紧,内心充满无限苦涩。 就这么抱了一会,外面有声音响起来了。 裴飞烟轻轻推开付战寒,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瘦小的肩膀抽1动了一会儿。再次转身,除了眼睛和鼻子略带一点红之外,已经恢复原本云淡风轻的状态。 “无论以前怎样都好,如今都过去了。”类似的话她说了无数次,无奈命运弄人,总是没法兑现。就算没法兑现,她也要重申立场,“你走吧。” 付战寒怔怔地看着她,那鹰隼般的眼眸里满是令人心碎的绝望神气,让她移开目光不忍直视。 他的大手摩挲上她的脸颊。 (不要这样看我,不要这样对我!) (我真的想不起来啊!) (求求你,别这么温柔了!) (付战寒,你是想要我万劫不复吗?!) 他终于把手拿开了,温暖的感觉还停留在她脸颊上。 “别喝酒,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回身走了,门外传来清场的声音。他为了保全她的颜面清理走廊闲杂人等,不让人看到她和他在一起。 裴飞烟失魂落魄地从洗手间里出来,草草结束了饭局。 回到别墅,又是眼睁睁到天明。 …… 清城警察局,刑事科。 警司韩凌秋一拍桌子:“那个交通肇事逃逸案还没查出什么吗?” 两个手下长青和长安恰好是两兄弟,查了好几天还一无所获,愁眉苦脸:“对不起,因为现场没有任何线索,又没有现场记录,我们已经尽力了!” 非常不巧,在查问过裴飞烟之后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把案发现场破坏得七零八落。让原本就不好开展的查案工作更艰难,几乎到寸步难行的境地。 韩凌秋也知道这案子不好破,皱着眉头:“不是有目击证人吗?她什么都看不到?” “是的。”长青把询问裴飞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她去到的时候只看到伤者而已。” “唔,这事儿可难办了!” …… “古古,这里怎么有一份战神集团的公函?是不是之前的人遗漏了?”艾米整理公文时,发现一份不属于YAN的文件,“你如果去战神集团办事,就顺路带过去吧。” 虽然裴飞烟很不愿意和战神集团有交集,但战神集团的体量那么大,就像一个狭窄电梯里站着个300斤的胖子,无论怎么辗转腾挪都很难不会触碰到它。YAN公司也无可避免地,和战神集团多多少少有一些业务上的接触。 ------------ 420、墙角有耳 当轮到这种业务的时候,裴飞烟尽量不出面,交给艾米或者古古去办。 古古接过文件看一眼,爽快地答应了:“好。我下午就送过去。” 他去战神集团轻车熟路得很,一路开车去清城刚落成的战神大厦,先去把自己的事情办了,然后问秘书室熟悉的小赵:“小赵,这份文件该送去哪个部门啊?” 小赵看一眼说:“这不是我们这边的,是金融部的。” 金融部门就是付晋阳的部门,古古走过去,经过一间会议室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你真是害死我了。这种事情也能跑吗?跑得掉?” 是付晋阳的声音。 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裴纯的,说:“我也不想啊!可是听说那人已经死了,老公,你不能这样看着我死吧?” 古古耳朵一动,贴到门上去。付晋阳说:“你赶紧去自首。” 裴纯说:“不要,老公,你不能这样对我!如果我坐牢了这辈子就完蛋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嘛……” 古古震惊无比,不由得站住了。 里面的人也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还是那么说话,一句一句的传入耳中。付晋阳无奈地叹气:“好吧,我就帮你这么一次。那辆车子赶紧拿去报废了,一点手脚都不要被人抓住,知道吗?” “知道了……” 话到这里,渐渐地说话声就低下去了。这时有人远处叫古古:“古玄武!你在那里干什么?” 古古被吓一跳,若无其事地理理头发说:“我来送文件。金融部是这里吗?” 他身后,会议室的门应声打开,走出来的正是付晋阳和裴纯。那乌沉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古古背脊看着,审视着什么,古古头皮阵阵发麻,只管装作若无其事。他更加夸张地晃着手里的文件:“这份东西不知道谁遗漏在我们公司的,要我特意跑腿一趟。” 幸好,付晋阳看了他一会儿就把视线移开了。他说:“金融部的文件交给我就行了。” 古古连忙转身,略显夸张地说:“原来是付晋阳啊,厉害,都是金融部的主管了呢。” 付晋阳乌沉沉的眼睛看着他,古古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心里又惦记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干干一笑。 付晋阳接过文件,看到上面有裴飞烟的字迹,心神荡漾。他看着古古:“是小烟派你来的吗?” 身边传来裴纯不满的咳嗽,付晋阳置若罔闻。 古古说:“是艾米叫我来的。” 付晋阳点点头,说:“你可以走了。” 古古巴不得这么一句呢,转身就走了。 上了车,他才抚摸着自己心口长长舒气:“好险、好险……” 皱起眉头摸下巴:“毁掉车子?自首?人都死了?到底裴纯这次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思来想去,一直回到公司,也没能理出个头绪。古古只好先把这件事埋在心底。 …… “裴飞烟小姐,关于上次目击车祸的案子,我们还想要麻烦您再配合一下我们调查。” 警察再度上门来访,裴飞烟很惊讶。会议室里更加一阵交头接耳。 她平静地说:“那麻烦您等我几分钟。” 警察被请到外面去,会议室里大伙儿立马围着裴飞烟说起悄悄话来,当然都是出于关心:“小烟,怎么回事啊?” “看起来还挺客气。你是目击证人吗?” 裴飞烟就把那天的事情一长一短说了,艾米吐吐舌头:“哇,好可怕。你这样竟然都不拿柚子叶洗澡?” “怕什么,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裴飞烟急着打发走那俩警察,站起身来,“好了,接下来你们自由讨论吧。出来方案的话抄送给我一份。” 她走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古古“刷”一下变得煞白的脸色。 来到自己办公室,长青和长安正在对裴飞烟办公室里陈设的各种艺术性十足的珍奇珠宝啧啧称奇。等裴飞烟走进来后,他们齐刷刷立正。裴飞烟礼貌地说:“请坐。” 漂亮的秘书小妹奉上好茶,长青和长安这才第一次好好打量裴飞烟,只觉得清水芙蓉,楚楚动人,心里都大大点了个赞。 长青最先回过神来,干咳一声说:“裴飞烟小姐,请您再次复述一次6月6日晚上车祸现场的过程。以便我们警方调查。谢谢。” 那个场景在裴飞烟脑海里已经反反复复好多次,她一丝不苟地详细说了。基本上过程和上次大同小异,一些细节方面则进行了添加补充。 只可惜,那辆车子的车牌号码她还没能想起来。 从两个警察失望的表情来看,他们两个也非常希望裴飞烟能够看到车牌号码。裴飞烟愧疚地说:“对不起。让两位失望了。” “没关系,您已经尽力了。” 送走警察,门外的古古贴墙站着,摸摸心脏,砰砰乱跳! 尼玛,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可是……证据呢? …… “先生,这是你要的那辆车子照片。” 黑色的豪车上,车头虽然做了修补,但是有明显的损毁痕迹。已经放在报废厂里了。 古古接过照片,浑身冰凉。他强作镇定地把一个大信封交给来人:“辛苦你了。” 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小烟好? 裴纯那贱人好大胆,竟然肇事逃逸……如果告诉小烟,小烟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可是小烟自从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听说记忆还在错乱中。她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呢? 古古心里没底,也不好找人商量,一整天心神恍惚地,搞错了好几件文件。 最后,他决定还是和裴飞烟谈一谈。 地点约在饭店里。 裴飞烟也留意到古古的反常了,当古古约她的时候欣然赴约。 古古选了一个很隐蔽的包间,只有他和裴飞烟两个人。晚餐很精致,古古却食不下咽。裴飞烟见状,关切地问:“古古,你这两天都神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方便告诉我吗?” ------------ 421、古古告诉她一个秘密 古古摇摇头,又点点头。 裴飞烟就更不明白了。 “小烟。”古古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关于裴纯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呢?” 裴飞烟说:“记得一点吧。她和她的妈妈抢了我爸爸,我是永远都记得的。” “那么,小烟,如今给你一个机会可以让裴纯万劫不复。你想要吗?” 裴飞烟瞪圆了眼睛,看着古古:“你这么说我不明白哦?” 古古说:“你附耳过来。” 裴飞烟凑近他,古古耳语了好一会儿,裴飞烟越听,表情越震惊,最后掩着嘴巴失声道:“什么?!” “古古,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她看着古古,脸色难看极了! 古古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耳听见裴纯让付晋阳帮忙毁灭罪证。然后在报废厂里找到了那辆奔驰。你看看,你认得这辆车吗?” 他把手机里的照片给裴飞烟看,裴飞烟只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那天晚上在她身边经过溅起水花的车子!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那车子要溅起水花来弄脏你了吗?只有裴纯才这么故意和你过不去啊!而且肇事逃逸这种事情,她也完全可以做得出来!” 裴飞烟咬咬牙:“那还犹豫什么!我们赶紧通知警方啊!” “这种事要看你了。小烟。”古古盯着裴飞烟说,“付晋阳背后的势力可不简单。裴纯又是他的妻子。他们两个是一伙的。动了裴纯不可怕,动了付晋阳的话,可能会惹来大祸。” 裴飞烟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愕然:“付晋阳不就是付家一个旁支的孩子吗?虽然被大伯收养了,可也代表不了什么啊。” 古古一下子火了,他不顾一切地说:“你还记得付叔年吗?付晋阳是付叔年培养的党羽,如果你得罪了付叔年,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惹了他,别说是你,就连付战寒可能都会有危险!” 裴飞烟震惊莫名,水汪汪的大眼睛骇然瞪大看着古古:“古古……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付家的事,付叔年的事……好像,都不应该是一个古玄武能够知道的吧? “你这个笨蛋。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姓古,海城的古大夫也姓古,他是我爷爷,我是孙子!当然啦,我和你交朋友并不是他安排的。但当付战寒来到清城那一天开始,我就在帮他做事了!” 就好像天打五雷劈,裴飞烟整个人都被雷焦了! 她喃喃地道:“你一直在帮付战寒做事?” “当然,我做事和你无关。我现在是站在一个好朋友的角度来告诉你这些的。小烟,事情利弊都放在这里了,你到底要不要报仇,就看你自己选择了!”古古前所未有那么严肃地看着她,“我很希望你可以报仇,但是也不想你招惹上付叔年。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付战寒保护你了!除非……” 裴飞烟抬起眼皮,看他:“除非怎样?” “除非,你自己强大到能够保护你自己!” 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吗? 裴飞烟叹了口气,也没法想那么多,只好见步行步,“我会努力的。我出去买单,你在这里打包一下吧。” 两个人都胃口不好,剩下满桌子的食物怪浪费的。 裴飞烟离开之后,古古独自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变黑,一道黑影跳了进来! 古古吓一大跳,当他看清来人面孔时,更加大吃一惊:“是你?!” “别废话!你刚才和裴飞烟说了什么?”裴纯第一次把蓝莳萝教她的速降技术用上,惊魂未定,小脸煞白。 古古看她脸色就猜到她的来意,他冷起脸:“裴纯,你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你快去自首吧!” 这个死基佬,果然什么都听见了! 裴纯心里最害怕的事情成了真,她急了:“你空口白牙,倒是弄个证据出来啊!” 古古拿出那张照片,在裴纯面前一晃:“这不是证据吗?!” 那张车头凹陷的报废车子照片晃入眼帘,裴纯连嘴唇都变成了白纸的颜色!她急了,上前抢古古的手机:“删掉!” “我不!” 两个人争夺了几下,混乱中裴纯撞倒了古古,古古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后脑勺撞到墙角,“咚”的一下,顿时眼冒金星! 门外,传来裴飞烟的声音:“古古,我买好单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裴纯慌了,她拿起针筒,把里面满满一管空气一针打在古古身上。 人的血管里充满着血液,如果空气进了血管中会形成气泡,只需要10毫安的空气就足以阻塞血管,令心脏停止跳动! 裴纯把死去的古古放在沙发上,又把一杯酒浇到他身上,顿时空气中酒气醉人。 裴飞烟往门里一看,包厢里乌灯黑火的,一阵阵酒气传来,沙发上隐约可以见到一个人影。她摇摇头:“这样都可以睡着?算了,我先回去了!” 她没有想到,因为这一次的轻率,让她怀上了一辈子的愧疚。 …… 第二天一早,长青和长安神情严肃地敲开了别墅大门。 “来了来了!”四姐去打开门,迎面看到两个严肃的警察,不由得吓一大跳,“老天!发生什么事了?” “请问裴飞烟小姐在吗?” 四姐板起脸说:“我们小姐还没有起床呢!” 没想到楼下响动已经把裴飞烟惊醒了,她站在四姐身后,身上穿着雪白的家居服,亭亭玉立,好像一枝香兰迎风冉冉盛开。 “我已经在这里了。” 长青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快会和裴飞烟见面,而且还是因为那种原因。他心里很不好受,却还是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来:“裴飞烟小姐,我们怀疑你涉嫌一桩命案,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协助调查。” “命案?”裴飞烟皱眉,以为他们还要纠缠肇事逃逸那件事,她说,“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正好我也有重要线索想要告知警方。请你们稍后。” ------------ 422、古古死了 长青和长安没想到一个杀人嫌疑犯会那么镇定,不由得吃了一惊,对望了对方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于是裴飞烟换了衣服下来,才刚说一声:“好了。” 铮亮的手铐猝不及防套上女孩细嫩的手腕子! 裴飞烟:!!! 四姐大惊失色:“你们怎么可以一言不合就抓人?! 长安说:“裴飞烟小姐,我们怀疑你杀死了古玄武先生。从现在开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小姐!”四姐惊惶失措地大哭起来,“她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裴飞烟也很惊讶,但是她从两个警察成竹在胸的态度里看出,她现在求饶也没用。所有事情都一头雾水之际,她只能静观其变。她淡淡地喝止了四姐:“四姐,别哭了。” 四姐停下哭声,露丝等佣人也都赶出来了,个个都被吓得面无人色的。这些人中最镇定的反而是裴飞烟,她平静地吩咐:“我没有杀人,他们调查清楚之后自然会还我清白的。这几天我不在家,家里的事麻烦你照顾一点。” 四姐含泪答应了,目送着裴飞烟带着手铐上了警车。 一回身,六神无主的四姐第一时间就想到打电话给付战寒求助。 她在拨打电话的时候,露丝在旁边忐忑道:“付先生快要结婚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现在能够救小姐的只有付先生了。别的先不说,就算是打官司,派余律师来成功几率也大很多啊!” 说话间,付战寒的私人手机竟然接通了。 低沉撩人的男人嗓音响起:“喂?” 四姐好像沦陷区的百姓盼来了红军,失声痛哭:“先生!救救小姐!” 她嗷一嗓子之后就只剩下哭,反而把付战寒吓一跳。男人原本还没起床,这会儿已经坐直了身子:“四姐,你冷静一下,慢慢说。” “刚才一大清早有两个警察上门来,说我们小姐杀了人,用手铐把她带走了!先生,小姐一定是清白的,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杀人呢?您一定要来救她啊!” 四姐颠三倒四地,好不容易把话说清楚,付战寒安抚道:“我马上就来清城。你先冷静一下,把家里照顾好。” 挂掉电话,他披上衣服就往门外走。 迎面遇见耍太极回来的付仲年。 “父亲。”付战寒打了个招呼,脚步不停。 付仲年叫住他:“战寒,那么一大清早出门去哪儿呢?” 付战寒不假思索地说:“出差。” 付仲年:“你说谎越来越高明了,不过你以为你骗得过爸爸吗?” 付战寒停下,脸色黑沉。 付仲年:“战寒,小烟是不是还活着?” 付战寒鹰眸犀利,愈发的不善。 这个秘密,看来瞒不久了—— 付仲年:“你不要这个表情,战寒,男人一辈子只能深爱一个女人。这一点我比你更早知道。但是你也别忘记要妥善处理蓝家。既不欺骗自己感情,又对得起自己良心,那才是真男人的本色。” 付战寒冷冷地说:“蓝家对我们付家,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厚道。也罢,我既然许诺,自然不会食言。但我的心是一辈子不会付给蓝莳萝的了。” 付仲年骇然变色,只知道儿子对裴飞烟着迷,没想到这份感情在经过一年多的阴阳相隔之后,竟然发酵到如此深厚不移! 只怕是他低估了付战寒对裴飞烟的感情了! “……好吧!”他往旁边一步,让开道路来,“只希望你这次一去,还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对裴飞烟,你可以性命相许……但婚姻,是万万不能再承诺给她了!” 付战寒闭上眼睛…… 苦涩的滋味,如同寒天饮雪水,点滴在心头。 也罢,只要她好好活着,只要她平安无事。那么就算他身边有什么人陪伴,不过是行尸走肉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用力点头:“我知道。” 这三个字,已经是他做出的承诺。 付仲年笑了笑,如释重负地拍拍他肩膀:“去吧。” …… 海城飞机场,战神集团的飞机带着心情迫切的付战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出跑道,冲上云霄。 飞机一离港,就有黑衣人转身汇报:“三爷,那家伙真的走了!” “呵呵,那真的是太好了!” 远处,付叔年挥挥手:“走,我们也要收网了!” …… 古古的尸体,是在裴飞烟离开后两个小时被饭店服务员发现的。 他倒在地上,身上没有明显伤痕,面色如生,就是停止了呼吸。 饭店的店员指认最后出入这个包厢的人是裴飞烟,而且监控也证明了服务员的说法,所以裴飞烟毫无疑问地被列为最大嫌疑人。 裴飞烟被暂时关进看守所里,她小嘴紧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没有杀人。” 一时之间,警察也没法奈何。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名媛千金沦为杀人犯的说法不胫而走,不几天就传得清城里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与此同时,这一年多被踩落谷底的蒋月梅却重新得到了人们的同情。 “没想到裴家大丫头真的不学好啊,杀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了。之前是你受了委屈了呢。” “裴太太这些年来对着这个不长进的女儿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蒋月梅对此一一照单全收,虽然这些只是同情的目光,不过也帮助她重新回到了清城太太们的社交圈里面去。她趁机到处哭诉裴飞烟对她的不好:“那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爸爸中了风都不回来看看!我们真是倒霉,平白无故的受到牵连!” 一边说一边掉鳄鱼泪,一下子同情她的人更多了。也开始有社交场合邀请她出席。渐渐地沉寂多年的裴家竟然有了一线生机。 等回到人后,蒋月梅不由得哑然失笑:“哇靠,真不愧是贱人生下的死丫头啊。一回来就立刻杀人,活该!哈哈哈!” 裴飞烟越是倒霉,她就越是开心,笑了好一会儿,裴纯进了屋,蒋月梅笑眯眯地说:“小纯,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妈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 423、不白之冤 她迫不及待地把裴飞烟被抓的消息告诉了裴纯,裴纯却满脸心神不定。她说:“这个再说吧。妈,你现在有多少钱?” “怎么?你不够钱花吗?”蒋月梅说,“多的也没有哦。家里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裴纯说:“一百万有没有?” “一百万?!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一百万,蒋月梅不是拿不出,不过一下子拿出来还是心疼的。 裴纯勉强笑笑:“周转一下而已。” 蒋月梅没有多想,拿出一百万支票给女儿:“你要省着点用,妈这儿的钱可不多了。” “好。”裴纯小脸苍白,眼睛却亮得出奇。 她拿了一百万之后,直接去了清城的报废车辆处理厂。衣着光鲜亮丽的她在满是刺鼻废油味的工厂里格外格格不入,她说:“我找你们老板老贾。” 一个绿毛小子指指屋里:“老贾在里面。” 里面是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小眼睛里闪满精明和算计。 “付太太,你好啊!这次又有什么废弃车辆需要我帮忙吗?” 裴纯满脸厌恶,却不能不忍耐着,她把那一百万的支票递给老贾:“不必了,你做得很漂亮。这是给你的报酬——那辆车子给我毁尸灭迹,做得干净一点!” 老贾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钱,裴纯转身要走,他却叫住了裴纯:“慢着,付太太,您是不是贵人事忙,忘记了我们还有另外一笔交易还没有付账?” 裴纯一怔:“什么交易?” “三天前你借用了我的技术人员去搞坏清屏饭店的监控系统……这些技术账不用付钱吗?” 裴纯背脊一凉,身子瑟瑟发抖起来,颤声道:“你……你……” “呵,原来真的是忘记了?”老贾拍拍手,他旁边的书架忽然徐徐移开,露出里面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来,“你看看,这不是那天私自揽私活的伙计?” 老贾表面上是个二手车商人,实际上是清城道上著名的帮派头子,只要给得起价钱,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付晋阳找到老贾来帮裴纯修理撞坏的车子,裴纯在和老贾接触中发现老贾“业务范围”远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广,于是偷偷私底下增加要求,让老贾把那车子给毁尸灭迹了,还让老贾去查古古到底有没有掌握什么情报。 可巧古古委托的人也是老贾,老贾这个黑心中间商一家货物两家卖,一边把裴纯撞毁了的车子照片卖给古古,一边把古古知道裴纯就是肇事逃逸的消息透露给裴纯。 裴纯惊慌之下,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个老贾的手下来帮忙,一边替换饭店里的监控,一边自己亲自出马,杀死了古古。 手里捏着两条人命,再歹毒的心肠也禁不住心虚。 看着那被揍得不似人形的小伙计,裴纯脸色煞白,手脚都麻了。她定了定神,说:“你想要怎样?” “噢,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嘛。五百万掩口费怎么也要的吧?”老贾阴森森地笑。 五百万?! 现在的裴纯可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我没有那么多钱。” “别急着拒绝我。”老贾嘿嘿一笑,“你可是杀了人。这些钱给我不亏,我可是有办法让你脱身出去的哦。” 裴纯眼珠子转了两转,老贾这句话说得她心痒痒了,她现在发愁的是怎么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干净。她说:“你有什么办法?” “你的姐姐裴飞烟现在不是最大嫌疑人吗?”老贾恶狠狠地在脖子处一比,“让她给你顶了缸,枪子儿一吃,你不就高枕无忧了?” 让裴飞烟当替罪羔羊! 裴纯立刻精神了,她把心一横,点了点头:“好,成交!” 把裴纯打发走,老贾立刻安排手下人去做事。他自己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来发信息:“岳大哥,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 岳以翔收到短信,微微一笑,揣入裤兜。 这点小事他都懒得和蓝莳萝说,裴家那两姐妹让莳萝烦透了心,就凭她们也能够让莳萝皱眉?他一出手就摆平她们了! 让她们两个自相残杀去吧! 蓝莳萝发朋友圈:“今天不知为什么特别想吃城北那家刚做好的提拉米苏。” 岳以翔心领神会,飞快上了车向城北疾驰而去。 …… 裴飞烟被抓走之后,又传来另一条不利的消息:从她的包包里搜出涉嫌作案用的针筒和针头,上面还检查出了她的指纹! 案情进展顺利得超乎警察意料之外。一直被困扰在交通肇事逃逸案中气氛低迷的刑事科好像注入一剂强心针,长青和长安两个格外卖力办案,发誓一定要尽快结案! “真是看不出来裴飞烟竟然那么歹毒啊,自己好朋友都杀。” “可是有什么动机呢?” “鬼知道啊!” 清城外面的社交圈子也在蒋月梅的推波助澜下,闹得沸沸扬扬。都知道裴飞烟杀了人,各种鄙视不已。和YAN合作的公司纷纷来中止合作,一时之间公司岌岌可危。 刑讯室里,裴飞烟接受盘问。 “你和古玄武最后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之前,清屏饭店。” “当时只有你们二人吗?” “是的。” “你们之间有没有争执?” “没有。我们是大学同学,也是好朋友。我见他最近心神不定的,就请他出来吃饭,好好谈一谈。” 警察低头做笔录,然后抬头说;“那你们都谈了什么?” 裴飞烟踌躇不语,古古跟她说……肇事逃逸的那个人是裴纯。 这件事是不是应该抖出来呢? 但是看看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警方,裴飞烟选择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打开门:“裴飞烟,有人要见你。” “是谁?” 那人脸色很古怪,最后才说:“你见到就知道了。” 她万万没想到,来见自己的是付战寒。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裴飞烟脸色苍白,低着头。 她不愿意被付战寒见到自己这个样子…… ------------ 424、付战寒说:你有事我能不回来吗? 付战寒反问:“你有事我能不回来吗?” 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反而显得她很奇怪。 她轻声说:“其实没有必要的……” 心底某处,很神奇地觉得安稳了下来。 男人审视着她,心里很疼。早知道自己离开那么一会儿她就受到这种委屈,就不应该轻易放走她。看来,是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那些人并不会因为裴飞烟失忆而放过她。 只要他心里一天有她,那么她就永远不会安全。 他开口:“古古的事我很难过。” 女孩眼皮一抬:“你相信我没有杀人?” “你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怎么可能杀人?”付战寒很坚定地相信着她,“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他们说在我的包包里发现了证据。给古古打空针用的针筒。” 付战寒毫不犹豫地说:“那一定是他们栽赃嫁祸。” 那深邃的眼神,那坚定的语气,裴飞烟觉得他比她自己还相信她,不由自主地扭紧了小手。她想起古古告诉自己的事,低声说:“付战寒,有件事我没有告诉警方。那天古古见我他告诉我,那桩交通事故的肇事者是裴纯。他手机里有照片。但是裴纯已经把那辆车拿去毁尸灭迹了,我无凭无据的,所以没有告诉警方。你可以帮我查清这件事吗?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 男人震惊,看着女孩。 她也同时抬眼在看他…… 美眸流光,写满恳求,让他的心好像被蜜蜂狠狠蛰了一下。 他郑重其事地承诺:“我一定会给你查清楚。” 从裴飞烟处回来,付战寒唤来付九:“付九,你去给我查清楚最近裴纯的动向,特别是有没有和什么可疑人物来往,一律报告给我。” 付九说:“是。” 付九离开之后,付战寒联系成辰:“清屏饭店是不是你的产业?” “付少,你女人那件事我听说了。我已经把那个作口供的员工扣了起来,等着你来问话呢!” 不愧是多年好友,成辰准确猜到付战寒的来意。 付战寒微微点头:“好,我立刻去你那边。” 来到成辰的别墅里,他们没有废话,直接去了地下室。那个员工被关在小黑屋里,他手腕被湿毛巾包着,外面勒着绳子,这样绑着不会给他表面肌肤留下半点痕迹。他的脚被泡在冰水里,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了,外面大热天,他却冷得脸青嘴唇白。 成辰就这样把他吊在这儿,也不用刑,也不过问,却比用刑更加难受。 小黑屋门打开,那员工不适应强光,下意识地眯着眼睛。 成辰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那天到底还有没有人进过古玄武的包厢?” 那员工已经崩溃了,哭喊着说:“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那天裴飞烟小姐走了之后,裴家二小姐从房间里走过出来。我问她干什么,她一言不发地塞了个大红包给我,让我当成什么也没看到!后来就传出古玄武少爷死了!可是她身上没有武器,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了什么啊!” “那警察来盘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的说?” 员工说:“我想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成辰气得一脚踹在他身上:“你知不知道你一时贪心却差点害了人?!” 付战寒举手制止了成辰,面沉如水:“我会让余翰林来收集好他的口供的。” 既然有目击证人,那就好办了。接下来只需要证明裴飞烟是被人栽赃的,就可以洗脱她的嫌疑。 “可是那个针头是怎么回事呢?谁放进裴飞烟包包里的?”成辰摸着下巴,斜眼看付战寒,“付少,你确保你身边人都干净吗?” “我带来清城的全都是可靠的人,不会有幺蛾子。”付战寒黑沉着脸说。 他回到槿园,前脚进门,后脚收到海城那边的电话:“总裁,不好了。我们的股价被人做空,节节下跌。” “金融部的事情交给付晋阳去处理。”付战寒简单吩咐几句,挂掉手机之后,付九的短信接踵而来。 付九:“老大,你要的资料已经搜集好。此外,裴纯按捺不住,竟然自己跳出来指证裴飞烟!” 付战寒墨眸一凝,唇角上扬:“来得好,本来还愁怎么引蛇出洞,没想到她竟然自己跳出来了。裴纯果然会死在自己的贪婪浅薄上!” …… 裴纯是作为一名证人出来指证裴飞烟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她指证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件交通肇事逃逸案! “裴飞烟撞死了人,然后自己作假口供逃逸。古玄武是她的共犯黑吃黑起来。所以才动了杀心。身为她的妹妹,我真的很不容易看到自己姐姐这么堕1落。但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啊!” 口供室里,裴纯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泪珠盈盈。 好巧不巧,接待她的人还是长青和长安,他们查了那么久的交通肇事逃逸案竟然真凶是裴飞烟自己?!他们面面相觑,长青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的证据就是这个。” 裴纯把几张照片递给长青:“这辆车子,如今停在裴飞烟家里的车库。就是撞人的车。裴飞烟开车撞了人,她让古玄武先把车子开走,然后自己装作无辜送人进医院。大家都不会想到她会那么厚脸皮和大胆,不过她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照片上是古古的保时捷911,诡异的是上面有着一模一样的血迹和撞击痕迹! 长青见了,就对长安说:“你快去调查一下,车库里是不是还有这辆车子!” 如果是的话,那案件可就麻烦了! 很快,长安回来汇报:“是真的!我们在别墅里找到那辆车子,现在已经把所有人都给控制起来了!” 裴纯眼里闪着得意光芒,脸上却摆出悲痛表情:“唉,我的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没想到我们一直都在被那女人耍了!”长青义愤填膺地说:“我们一定要好好写报告,让那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425、对裴飞烟不利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出 对裴飞烟不利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入付战寒耳中。 但是掌握了实质性证据的付战寒却出奇地沉寂下来。 “总裁,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了。为什么不把我们手里的证据提交给警方呢?只要证据充足,立刻就可以放人的了。” 这些天来一直跟着付战寒忙前忙后的徐天阳很不解。 付战寒独自在槿园里,看着惯常付九坐的位置,淡淡地抛出一个听起来完全不相干的话题:“现在外面有多少人知道这件案子了?” 徐天阳下意识打开微博和今日头条,翻看了好一会儿,说:“基本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头条和热搜全都是裴小姐的杀人案。” 裴飞烟不回归则以,一回归又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这种自带热搜的体质,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付战寒说:“那就是了。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如果我们现在让小烟无罪释放,必然很多喷子认为暗箱操作之类的,没法彻底洗清她的罪名。此后短则数年,长则一辈子,她都要背负着交通肇事杀人灭口有后台的污名度过……你觉得,以小烟的性格,会容忍自己变成一个过街老鼠吗?” 徐天阳想想心高气傲的裴飞烟,下意识摇头。 他渐渐明白了付战寒为什么按兵不动了。 付战寒食指一点一点桌面:“所以……必须等到开庭那天。等一切水落石出……” 他视线再次落在空着的付九的座椅上:“还要等付九从蓝莳萝那里回来呢。” 这句话把徐天阳惊出一身冷汗:“总裁!你难道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徐天阳已经不止一身冷汗那么简单了,简直背脊上的汗毛都全部倒竖起来! 付九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私底下小把戏,付战寒竟然一直了如指掌?! 付战寒淡淡地说:“付九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就是说,他在蓝莳萝面前只是演戏罢了?!” 尼玛,这俩大男人演技也太好了,连他都给瞒过去了! 付战寒避实就虚地说:“蓝莳萝救过付九的命,付九的命却是我给的。你说他会对谁忠心?如果只是为了爱情,他可能会摇摆。但如果蓝莳萝是为蓝天宇做事的话……那么付九就会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了。” 徐天阳默默点头,心底对付战寒的敬畏又多了一层。 …… 很快到了开庭那天。 两单案子竟然是一单案,案情又是如此扑朔迷1离,吸引了大批吃瓜群众围观。开庭当天,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守候在法庭门口,都想要捕捉一二。 裴纯作为重要证人,高调出席了这次的出庭,她一身素白长裙,化了精致淡妆,整个人粉雕玉琢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很容易把世间一切美好道德联系到她身上。她一脸严肃,就差把大义灭亲几个字贴在额头。 记者们追着问:“裴纯小姐,你是不是手握重要证据?为什么要出庭控告呢?不怪你姐姐怨你吗?” “裴纯小姐,听说你们之前也曾经不和,是不是想要报私仇?” “裴纯小姐……” 裴纯对着记者们,摆出道德模范作报告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这些年来我姐姐一直都那么嚣张,我和我母亲容忍很久了。现在这次闹出人命,我的良心不答应我继续保持沉默。我相信这是让她迷途知返的最好方法,也希望她可以借此机会改过自新。” 她义正辞严地说这话的时候,裴飞烟从另一边被悄悄带进法庭。 高调不是她的本性,不过当坐在被告席上,想要不高调都难了。 因为是刑事案件,由警方发起公诉。 控方律师是官方的律师,人证物证俱全,就连这位方律师也认为不过走个程序而已,抖出一份事先写好的状纸照本宣科的读出来:“被告裴飞烟,涉嫌于2017年6月6日晚上驾驶机动车在城北新巷撞到受害者林某某(女),年龄26岁,并且肇事逃逸。造成林某某事后伤重不治身亡。事后,嫌疑人在清屏饭店与共犯古玄武发生争执,后冲突,经过蓄意谋杀导致古玄武死亡。现在发起公诉……” 接下来是各种举证云云,其中最为重要的证据就是裴飞烟包包里发现的打空针的针筒、车库里的保时捷911以及裴纯的口供。 一样一样证据罗列,裴飞烟面色平静地坐在被告席上,哪怕台下已经因为这件恶劣案子交头接耳投来鄙视的眼光,她整个人成了白玉雕像般不为所动。 “以上为公诉全部内容。”终于,公诉方的发言告一段落。 就好像用一把机关枪,把被告席上的纤弱女子打成了筛子。 法官说:“接下来请辩方律师发言。” 辩方律师由余翰林亲自担任,当记者们发现专门打高难度案件的余翰林律师出现在辩方律师席位时,都一阵惊讶。 “没想到余翰林律师竟然亲自出马为她辩护?难道他觉得她是无辜的吗?” “余律师专门打难打的案件,但是非常有良心的,绝对不会为恶人辩护。这次不是自毁长城吗?” 法官举起锤子轻轻敲击桌面:“安静!” 现场的纷扰渐渐平息下去,然后轮到余翰林发言。 “感谢法官大人给我发言的机会,关于控方律师的发言,基本上都出于裴纯的一面之词。但是裴纯当年和我的当事人有极深的仇怨,她曾经冒名顶替我当事人参加大学里的重要赛事,差点夺走属于我当事人的荣誉。其后她们二人的公司也存在直接竞争关系。裴纯的立场是否中立,这一点存疑。此外,我这里也有一名证人需要传唤。” 还有证人? 大家交头接耳中,那名饭店店员被领上来了。 他两腿发抖,一步一哆嗦来到证人席上,看到裴纯也在座位上,顿时吓得一阵哆嗦。 余翰林和颜悦色地说:“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6月10日晚上的晚饭,是你担任8号包厢的侍应生吗?” 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服务生显得很紧张。 ------------ 426、裴纯冷哼:内讧呗! 服务员说:“是。” “说一说你当时看到的情景?” 服务员定了定神,说:“那天我就是正常上班,裴飞烟小姐是熟客,在这里订了个包厢,点了菜,然后就让我到外面去了。她似乎有事要和古玄武先生商谈。” 裴纯说:“我说得没错吧?他们两个是交通肇事案的共犯,要商量怎么毁尸灭迹,当然不能让你在场了。” 服务员说:“饭店里经常会有客人让我们回避,我就这样做了。期间我进去加了几次水和上菜,他们只是拉家常,也没见他们起什么冲突。到最后一次进去,我看到裴飞烟小姐握着古玄武的手机,脸色很古怪。我只踏了一只脚进门,古玄武就让我出去了。我连忙走了出去。到了后面,听见古玄武用很严肃的语气说着什么……” 裴纯冷哼:“内讧呗!” 记者们赶紧把这些细节抄写下来准备回去大肆发挥。 余翰林举手道:“法官大人,控方证人涉嫌干扰我方证人做证词。” 法官点点头,敲击桌子:“控方证人,现在不是你发言的时间,请保持安静。” 裴纯扁扁嘴,不敢说话了。 大门这时候打开了! 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撞门而入,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眼光! 裴纯欢然笑道:“老公!” 付晋阳来迟了,成了众人焦点,他定了定神,强笑一下,来到前面坐下。担忧的目光,却投向裴飞烟。 裴飞烟眼观鼻,鼻观心,置之不理。 法官敲了好几下锤子,现场肃静下来,余翰林说:“证人请接着发言。” 服务员说:“后来裴小姐就出去结账了,也没有见古玄武出来。她曾经返回包厢门口来着,却没有进去,徘徊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就准备进去打扫,这时候,我见到裴纯在包厢里走了出来。” 裴纯瞪大眼睛,霍然站起:“什么?!你别血口喷人!” 妈蛋,这人明明收了她的钱,怎么这会儿却老实交代了! 服务员说:“没错,就是你走出来,然后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装作没看见你。我就去忙别的事了。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古玄武死了!” 大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出庭作证的证人竟然也和死者接触过! 裴纯怒道:“就算我最后见过古玄武,也不代表我做过什么吧!我可不会打针,可是我姐姐却曾经去过战场,学过护理基础!” 余翰林一怔,这件事却是他从来不知道的。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裴飞烟,见她微微点头,承认了裴纯说话是真。他不由得一阵头疼:我的姑奶奶,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提前和我说! 打空针可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打中的,必须把空气注射入血管里才能起到致命效果。所以,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这种事的! 裴纯这句话,非常有力地证明了裴飞烟有能力令古古致死! 法官问:“裴飞烟,裴纯所说可是真?” 裴飞烟说:“我大一的暑假曾经到过战场上实习了两个月,懂一些基础护理。但我认为这和案情无关,没有必要交代。” 那时候她为了逃避回家,可是出尽办法。 只不过战场上的历险最后愣是被蒋月梅说成她出去贪玩,又成了一项罪名。 裴纯听见她承认,越发得意了,她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裴飞烟:“姐姐,我说得没错吧!还有那辆911,上面可都是那个死者的血迹!” 裴飞烟皱眉:“裴纯,你别以为我不说话是怕了你。姑且先让证人发言结束再说。” 她清冷澄澈的眸光如水,异常平静,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么淡定,倒好像仅仅因为自己懒得辩解而已…… 胸有成竹,浑然不像快要被判刑的嫌疑犯。 裴纯心里不舒服了,怎么她站在铁笼子外面,裴飞烟站在里面,却好像还是矮了那女人一头?她恨恨地磨牙:“切,看你嘚瑟多久!” 服务员说:“我的发言到此结束了。” 法官问余翰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余翰林说:“我想要给大家看看一件新的证物。” 他打出一张幻灯片,上面显出一辆被撞毁车头的奔驰越野,上面PC开头的车牌号码清晰可见。 “这张照片,是我们从古玄武的手机里复原的。不知是谁在他死去的时候删掉了这张照片,这才是他严肃告诫裴飞烟的原因,也揭示了车祸的真凶是谁。”余翰林说,“经过调查,这辆奔驰越野属于裴纯小姐。” “哇!” 证人竟然是凶手?! 裴纯愣了,她明明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余翰林还能神通广大地找到?! 余翰林淡淡地看着她:“裴纯小姐,你急着主动挺1身而出当证人,只怕是贼喊捉贼吧?” 裴纯眼珠滴溜溜的转:“才……才不是呢!” “那么,请容许我再传唤一个证人!”余翰林说。 法官点头:“同意。” 这次进来的证人,牛高马大,剃着光头,竟然是老贾! 但是这个老贾已经没有那么嚣张的气焰了,他垂头丧气地往证人席上一坐,竹筒倒豆子地说:“不用问了,我什么都说。被告席上的女人是无辜的,证人席上的裴纯小姐可是我的老主顾了。那天案发之后,她让小弟把古玄武的911开走处理掉。后来给了我一笔钱,利用我的车行撞车的痕迹,然后把那辆车车头沾到的死者血迹涂抹到保时捷911上去,伪造成撞车假象。顺便制造出证据,这个女人可是蓄意要弄死她的姐姐啊!” 老贾说话声音粗哑大声,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法庭上又是一片哗然! 裴纯暴跳如雷,指着老贾鼻子喊:“你血口喷人!” 老贾才不怕她呢,拿出一只录音笔放在桌面上:“我有录音!” 他摁下播放键,里面传出裴纯和老贾的对话。 “付太太,你好啊,这次又有什么报废车子需要我处理吗?” 裴纯的声音:“不必了,你做得很漂亮。这是给你的报酬——那辆车子给我毁尸灭迹,做得干净一点!” 老贾的声音:“慢着,付太太,您是不是贵人事忙,忘记了我们还有另外一笔交易还没有付账?” 裴纯说:“什么交易?” 老贾说:“三天前你借用了我的技术人员去搞坏清屏饭店的监控系统……这些技术账不用付钱吗?” 沉重的移动物品声音,然后裴纯惊慌地尖叫:“啊!你……你……” “你……你……” “呵,原来真的是忘记了?”老贾说,“你看看,这不是那天私自揽私活的伙计?” 过了好一会儿,裴纯才说:“你想要怎样?” 老贾说:“噢,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嘛。五百万掩口费怎么也要的吧?” ”五百万?!”裴纯说,“我没有那么多钱。” “别急着拒绝我。”老贾嘿嘿一笑,“你可是杀了人。这些钱给我不亏,我可是有办法让你脱身出去的哦。” 又是过了十几秒之后,裴纯试探着:“你有什么办法?” “你的姐姐裴飞烟现在不是最大嫌疑人吗?”老贾说,“让她给你顶了缸,枪子儿一吃,你不就高枕无忧了?” “好,成交!” 对话到此结束,老贾摁下了暂停键,裴纯的脸色早就变得死人一样,眼见大势已去,她瘫软在座椅上好像被抽了筋,半点不能动。 付晋阳黑沉着脸站起来,大力地甩袖而去。 余翰林脸色平静,缓缓地说:“那么既然你收了裴纯的钱,为什么又愿意出庭指证她?” 老贾脸部肌肉跳动了几下,眼神发直地说:“因为她杀死的是古玄武啊。之前她交通肇事逃逸想要我帮忙,可以没问题。但她杀了古玄武还要我来帮忙掩饰罪证?哼哼,真当我老贾是那种见利忘义的王八蛋吗!裴纯,我在这里告诉你,那天老子就哄着你而已,这边收了钱,那边我就准备怎么弄死你了!你以为我真的会帮你去偷天换日?老子不过挖个坑给你跳而已!裴纯,你敢杀老子哥们,我X你妈,我X你妈!” 老贾越说越激动,红着眼跳起来指着裴纯鼻子破口大骂! 法官连连敲击桌面:“安静!安静!” 警察们把老贾带了下去,现场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法官一敲锤子:“本案案情有新发展,嫌疑人裴飞烟因为物证人证不充足,故意杀人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裴飞烟走出法庭,看着被警察们控制起来的裴纯,不屑地捋捋头发,依然正眼不看她一眼在她面前经过。 裴纯盯着她,恨恨地说:“裴飞烟,你有种!” “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什么叫害人之心不可有。”裴飞烟在她面前停下,不屑地看着她,“裴纯你到今天还不明白,要不是你贪心不足想要害我根本就不会落到今天的田地。算了,跟你这种低智商动物也沟通不了,你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好好反省吧。” 她冷眼看着裴纯被警察带走,最后转过身离开法庭。 轻车熟路地躲过正门埋伏着的记者,她在只供员工出入的侧门走出法院。这个地方安静得出奇,只有阳光普照,清风拂面。 ------------ 427、付先生,你赢了 一阵风吹过,裴飞烟下意识地眯了眼。 再次睁眼,面前多了个身影。 修长霸气的男人独自伫立在树下,安安静静地等她。阳光透过浓绿的树荫照到他眼睛里,幽深漆黑的瞳孔内映照出星辰大海。 裴飞烟站定在树下,离付战寒咫尺之遥。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绕过去,还是打个招呼。 付战寒见她出来,倒是主动上来了:“我给你找的证人还给力吧?” “嗯。”裴飞烟并不知道老贾会出庭指证裴纯,这个证人真的是太给力了。那种黑白通吃的老油条,比泥鳅还滑不留手,也不知道付战寒用的什么办法搞定他的,她真诚地说:“谢谢你。” 付战寒说:“感谢有用的话,还不如请我吃饭实惠。” 裴飞烟:“……” 付先生,你也太实际了。 付战寒转身:“走吧。” 裴飞烟吐槽:付先生我还没答应呢,你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 不过,人家从法庭上捞她出来,她请人家吃一顿饭也是很应该的。裴飞烟屁颠屁颠跟在付战寒身后,翻翻口袋:“我要先回家拿钱啊。” 她是穿着晨衣被带走的,进了看守所换了这边的衣服,身上也就一个手机。 付战寒挑眉:“微信支付也没有?” 裴飞烟:“……” 付先生,你赢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爱惜她的荷包,付战寒没有去惯常的高级餐厅,只是去了附近的麦当劳。在吃了大半个月淡而无味的牢饭之后,裴飞烟站在点餐台前,两眼发光,馋涎一阵阵往上冒。 付战寒嫌弃地推推她:“口水,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裴飞烟吞了口口水,说:“我喜欢。” 付战寒勾唇:“嗯,我也喜欢你喜欢。” 裴飞烟脸红了,付先生,你今天说话好过分啊! 后面一大叔催他们:“轮到你们点菜了,要秀恩爱点完餐再秀!” 大叔,你是不是误会点什么了?裴飞烟一下子脸红到耳朵根,她来到点餐员面前,一口气点了一大堆。最后付钱的时候,眼前某人扬出优雅的黑卡:“刷我的卡。” 那镶着金边的黑卡,在灯光下熠熠发亮,映亮了店员的眼…… 店员定了定神,礼貌地说:“对不起,先生您的卡权限过高,我们这儿用不了。” 付战寒:“……” 裴飞烟:“噗——” 不好意思,她肚子疼!没想到付先生也有吃瘪的地方。她笑得脸都红了,颤抖着举起手机让人扫了她的付款码。付战寒倒没有什么不适应,从善如流地端起那一大盘子满满当当的食物:“你确定吃得完?” “当然吃得完,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呢。” 付战寒弯弯眼睛,他不说话他就等着。 然后不到二十分钟之后,裴飞烟就被自己打脸了。 她看着还剩下一份苹果派、一个汉堡包、一份薯条和一个雪糕,打出响亮的饱嗝:“嗝——” 付战寒挑眉:“当然吃得完?” 裴飞烟嘿嘿地讪笑:“高估了自己,嘿嘿。高估了……” 也不能怪她,清汤寡水时间长了人的胃口自然变小,而她饿得很了又乱点一气,结果造成了浪费的杯具。裴飞烟说:“我去打包吧。” 付先生这么高贵的身份,一定不会吃这些垃圾食品的。 付战寒举手制止了她:“打包什么,你吃饱了,我还没吃呢。貌似这次是你请我吃饭吧。” 裴飞烟眨眨眼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付战寒拿起一根薯条,优雅地放入口中,那精致的侧面和堪称教科书般的动作,硬生生把薯条吃出了法餐的仪式感。裴飞烟当场就心跳加快了,旁边好几个女孩子纷纷举起手机拍照中…… “唔,虽然很不健康,但是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这是在肯定麦当劳的味道吗?裴飞烟心里高兴起来,她笑道:“这些食物高油高盐,味道都会很好的。常常吃肯定不好,偶尔一次却能够令心情愉快起来呢。”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又清纯又可爱,付战寒看得一怔。 经历了这么多也没有给她光明磊落的心灵造成阴影……这才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吧。男人心情一轻松,胃口也好了不少,把裴飞烟吃剩下的食物全都吃完了。 看到食物没有被浪费,裴飞烟高兴起来:“太好了,这样就不浪费了。” 付战寒却有些遗憾,早知道一顿快餐这么快结束,应该跟她去吃三个小时起的意大利餐的……现在饭吃完了,似乎已经没有理由在一起了。 脑子里正在转念头,怎么把裴飞烟留下,手机屏幕亮起,徐天阳发来信息:“老贾曝光,三爷有动作了。” 男人的墨眸嗖地划过一道厉光! 耳边传来裴飞烟的声音:“我要走了,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男人一怔,不满地说:“有缘才见,那没缘了呢?” 他不能见不到她。 他的语气带了自己都不觉察的激动,裴飞烟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她说:“这……” 他都要结婚了,一再见面的不合适吧? 她说:“如果缘分深的话不会那么轻易挥霍完的。到时候一定会再相见。” 她怕付战寒再说出什么自己难以抵挡的话来,匆匆拿起东西落荒而逃。 …… 老贾是在离开法庭,被付九保护准备坐船逃跑时被岳以翔的人抓住的。对方直接出动了直升飞机和快艇,全都是退伍特种兵。付九双拳难敌四手,就这么被对方把人抢了去。 听完汇报之后,付战寒见付九满脸沮丧,出乎意料地出言安慰:“没关系,咱们的人安全就行了。” 正准备接受残酷刑罚的付九讶异抬头:“老大,你不怪我?” “能够拉起战斗力这么强的队伍对方一定筹备很久了,我们能够全身而退保全实力,往后慢慢讨回来也不迟。”付战寒墨眸深寒,阴森森地道,“何况老贾自己也是退伍特种兵出身,他一定不会束手待毙的。你立刻再带人去看看,他给自己装上追踪器没有?” ------------ 428、为情而生为爱而死 付九不敢怠慢,飞奔着下去了。片刻后激动地回报:“老大,他已经把追踪器给装上了!” 付战寒:“立刻卫星定位!” 他们一起到了监控室里去。 徐天阳奇怪地说:“现在的追踪器先进到可以实时拍摄了吗?” 根据地图显示,老贾被带到了公海一个小岛上。哪怕是黑客潜入里面的摄像头,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的。 付战寒淡淡地说:“我们自有办法。” 他亲自上阵,飞快地在计算机前输入一串串指令,很快地就有画面跳出来。付九对一头雾水的徐天阳说:“我们总裁可是电脑天才,非常厉害的!” 付战寒沉声打断:“看画面!” 摄像头下,老贾被揍得鼻青脸肿,被人拖着扔死狗一样扔到另一个男人面前。 付战寒:“看看那男人是谁。” 摄像头放大,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付九惊讶:“咦?” 徐天阳不懂:“九哥,你认识这个人?” “他叫岳以翔,是蓝家的养子。听说早就自立门户了,怎么会插手到这件事里?”付九满脸震惊。 徐天阳听见蓝家也掺和进来,更加不敢相信:“这么说蓝家牵扯进来很深啊?” “哼,恐怕不是牵扯进来很深……”门口打开,进来一个人,竟然是行踪神秘的邹云琦。 在大伙儿震惊不已的目光中,唯独付战寒似乎早就料到邹云琦会出现,冲他勾勾手指。邹云琦来到他身边,盯着屏幕上的老贾和岳以翔,清秀的脸上神情严峻,“只怕,整个蓝家早就姓了付。只不过,是付叔年的付!” “什么?!” 众人一片哗然!! 只有付战寒仍然波澜不惊,徐天阳惊讶过后,甚至隐约觉得说不定付战寒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看着那深不可测的暗夜帝王,心里暗暗地道:你早就知道了对吗?你早就知道了蓝家受控于付叔年,所以假意和蓝莳萝结婚。对吗? 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付战寒早就安排好了所有后着。 身边邹云琦断喝:“看看!” 把大伙儿注意力又吸引回去,他们看到了什么?岳以翔身边出现了一道苗条的倩影? “是蓝小姐?!”付九大喊,被徐天阳眼疾手快捂住嘴巴,付九惊讶的眼睛突了出来,血红血红。 蓝莳萝走到岳以翔身边,接着令大家更加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蓝莳萝竟然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一口岳以翔:“以翔哥哥,你太棒了!” 充满崇拜的语气和亲昵暧1昧的动作,这哪里是对自己哥哥的态度啊,说是对老公都有人相信! 在场的几个人心头都不约而同涌出俩字:卧槽! 这让老大脑袋顶上变颜色的事情给他们看见了,他们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幸好付战寒满脸事不关己,反而飞快地按下了录制键。 邹云琦心领神会地说:“这样到时候退婚蓝天宇就不会到处乱咬了。” 付战寒说:“我早就想找证据,没想到会在这儿找到。” 蓝莳萝不是个安分的人,她的本质早就被付战寒看得透透的。她从小就很会利用自己的本钱指挥着身边的男生团团转,也因为如此付战寒由始至终对她无法产生爱意。 不光生活洁癖,对感情也洁癖到病态的付战寒,无法容忍一个深藏绿茶女表做女朋友。 就算蓝莳萝对他的爱慕,他都觉得恶心! 得到蓝莳萝的吻做奖励,岳以翔凶神恶煞的脸色顿时温和下来,他指着地上的老贾说:“这个老废物竟然背叛我们!你个恶心的死基佬!” 蓝莳萝皱眉:“老贾,你收了我们的钱,怎么临时毁约?” 老贾满口是血,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早就没有完好的地方了,他费力地睁大眼睛,看着蓝莳萝:“哼,收钱?你能给多少钱?!那区区五百万可以抵得过小玄子一条命吗?我呸!” 他猝不及防地冲着蓝莳萝狠狠一口口水吐出去,一大口带血的浓痰吐在她粉雕玉琢的脸上!她躲避不及,“啊!” 岳以翔勃然大怒,一脚踹向老贾:“你个王八羔子!” “你才王八羔子!为了个女人丧尽天良,最终也不过是备胎而已!”老贾把生死置之度外地哈哈大笑,“你们两条可怜虫!我要给我的小玄子报仇!!” “妈的,这老疯子疯了!他竟然是古玄武的姘头!”岳以翔想明白什么,跳起来指着老贾,“把这恶心的老基拖下去!拖下去!” 老贾死命盯着蓝莳萝,柔声细语:“那个杀死小玄子的女人已经坐牢了,接下来轮到教唆她作恶的你们。对了,我还差点忘记说了,你做的事瞒得过付战寒,可瞒不过坐拥三教九流的老子。老子还知道两年前你和裴纯勾搭在一起把假材料发给白昊谦,让那臭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拐走裴飞烟的事。呵呵,你也算机关算尽了,这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差点儿害死了付战寒,你还好意思天天守在他病床前面哭?你良心不会痛吗?” 老贾抖出来的事情太多,蓝莳萝震惊万分,捂着血污的脸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岳以翔气得乱战,忽然之间,他留意到老贾左眼闪过一抹蓝光。他觉察到异样,跨上前:“老贾,你左眼有什么东西?” 老贾向后仰脑袋想要躲避,重伤之下行动迟缓没有躲开,岳以翔仔细一看他的眼睛发现那是个假眼,咆哮道:“不好!这混蛋把自己眼睛给挖出来装了摄像头在里面,我们全都曝光了!” 难怪这混蛋刚才一直盯着蓝莳萝的脸看,他不是觉得蓝莳萝漂亮,是有意思地把信号通过摄像头传输出去啊! 老贾太狠了! 老贾哈哈大笑:“你的智商也不全是负数嘛!不过我这是卫星通信的摄像头,就算你杀了我……” 说时迟那时快,岳以翔拔出了手枪对准他的左眼扣下扳机! 砰! 子弹击毁摄像头的同时也击穿了老贾的脑袋,老贾倒下了,他临死的表情凝固着满足的笑意。剩下半边脑袋的他嘴巴喃喃地说:“小玄子……我……来见你……” ------------ 429、走吧!去收网! 只剩半个脑袋的人还说话的画面本应该很惊悚,不知为何,隔着屏幕千里之外的付战寒众人看着,只感到深深的悲哀。 信号断绝,黑客们也停止工作。总指挥室里一切归于平静。 徐天阳低声说:“原来老贾和古玄武竟然是那种关系?可真是瞒得紧啊!难怪我一去接触老贾让他法庭上反口他立刻就答应了。只怕之前收钱也是为了麻痹对方而已。” 付九说:“我也想起来了,刚才我们被围攻的时候老贾表现就很奇怪,他主动让我们先走。他应该早就不想活了,只是想利用眼里的摄像头来为我们拍下到底谁是幕后主谋。” “这么说他倒是超额完成任务了。”邹云琦说,“不光拿到了这个证据,还拿到了那个证据。” 亲眼目睹蓝莳萝对别的男人亲热,大家心里都雪亮:这头婚事,付战寒决不会继续了! 付战寒拎起外套:“走吧!去收网!” …… 裴飞烟收拾收拾准备睡下,结果大门被粗暴打开。 男人低沉嗓音一句:“小烟!”吓得躺在被窝里的某人手一抖,正在月下无限连的露娜冲进塔中瞬间黑白屏,眼睛瞬间瞪大:“付战寒?!你怎么有我卧室钥匙?!” “你房子都是我买的留一套怎么……”不小心透露重要信息的男人及时闭嘴,薄唇紧抿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跟我出门一趟。” 裴飞烟大声抗议:“这么晚都要去哪里啊!” 付战寒说:“去揪出当年破坏我们婚礼的混蛋。” 裴飞烟手机语音里队友发出阵阵抗议,付战寒瞅一眼捧紧手机眼泪汪汪的小人儿,随手取下她的手机丢给门外等候着的邹云琦:“拿下这局而且要MVP。” 邹云琦云淡风轻地接过:“是。” “你是谁?”裴飞烟已经不认识邹云琦了,纳闷地说,“你别糟蹋了我的钻石号啊……” 付战寒淡淡地说:“糟蹋不了。他以前可是直播平台排名第一的王者一哥。” “是吗?”女孩眼睛滴溜溜的转,“你什么段位?” 邹云琦一边玩一边头也不抬:“王者200星。” 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的速度,快得有残影…… 等他们上楼顶直升飞机时,对面水晶爆了。 “胜利!” “太太,还给你。”邹云琦把手机还给裴飞烟,“得罪了。” 裴飞烟讪讪接过手机,跟着付战寒上了直升飞机。 “谁破坏了我们婚礼?”裴飞烟傻乎乎地问。 邹云琦叹气:“真要命,你的记忆现在全都不齐全吗?” 裴飞烟说:“就好像拼图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但不完整。” “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付战寒给她系好安全带,也给自己系好,吩咐飞机师,“走。” …… 西岛是离清城海域100公里的一个小岛,岛上曾经发现有丰富的磷矿,后来开采完毕之后,这个岛也就被废弃了。谁都不知道岛上的那个看起来很无害的大铁锅,竟然是个强力天线,拥有专门往远方传送信号的能力。 付叔年在清城的据点就在这里,这些年来一步一步小心经营,在清城形成不少势力。这些势力各方面拖垮着战神集团在这里的发展。 岳以翔把药粉撒到老贾脸上,随着刺耳的吱吱声,老贾的尸体渐渐被融化最后仅剩一具骨架。他喜上眉梢:“莳萝,你配的药真好使。” “幸亏付叔叔借给我这个好地方。”蓝莳萝眉毛都不动一下,神情冷酷,“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家伙。” 岳以翔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蓝莳萝点点头。 “不忙着走。”付叔年在外面走进来,身后带着一大批人,“老贾任务失败了,裴飞烟也跑了。难道你就不怕现在回去会引起付战寒起疑心?” 蓝莳萝俏脸一白,说:“不会的,他很相信我。” “那是你以为罢了。”付叔年说,“一个太过强大的老公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付战寒那样的男人,他越强大你就越难掌控。今天是个好机会,趁着他在清城,我在海城筹划了一场好戏,你要不要一起看?” 蓝莳萝疑惑道:“是什么好戏?” “狙击战神集团,”付叔年狠狠地在半空中虚劈,“做空他们家!” “针对战神集团那么强大的公司,只有趁付战寒不在的时候,联合平时对他有意见的资本一起发动外围狙击做空股价。在股价暴跌的时候用杠杆孖展直上才有获胜的希望。而今晚……就是最佳时候!” 蓝莳萝一惊:“你打算用金融展击败付战寒?!” “不是吗?对于付战寒来说,没有钱什么都不是!”付叔年一把拉下电闸,露出旁边一台闪闪发亮的超级电脑,“我用了十年时间把战神集团里的数据一点一点备份到这里来,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这些数据将会扰乱市场,到时候我的黑武士集团就会带着资金一拥而入。战神集团的资金大部分在刀国,根据时差,现在是刀国的股市时间。那边的散户恐慌抛售的时候,就是战神集团的死期。到时候我的好侄女,你就等着付战寒跪着向你求婚,摇尾乞怜吧!” 蓝莳萝脑海里浮现出付战寒向自己跪地乞求和他结婚、让她嫁给他来拯救战神集团的画面,渐渐地,嘴角浮上憧憬笑意。 “那真的要拜托你了哦,叔叔。” 付叔年挥挥手,几十个精英冲进来各就各位,开始输入各种数据。 另一边画面上显示出战神集团的股价,果然开始出现波动异常。付叔年开心极了,两眼放光地看着大屏幕:“乖乖,钱啊,都到我口袋来吧!” 一开始如他所愿那样,进展顺利。 但是好景不长,大概战神集团那边也觉察到不对了,开始大幅地回拉。双方进入了拉锯战。 蓝莳萝说:“钱不钱的我不关心,但付叔叔你要再借给我一些人,我要去彻底解决了裴飞烟!” ------------ 430、付战寒,不想看到这女人一尸两命就放我走 付叔年注意力都在股价上,挥挥手:“拿去!” “不用你麻烦了!”裴飞烟的声音出现在空旷的水泥建筑里,把大家吓一跳。 说时迟那时快,几百个装备精良穿着野1战服的战士从地上、天上破窗而入,战斗打响!不,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付叔年那些黑客被迅速打倒在地上全部制服,他对着对讲机大吼:“外面的守卫都吃屎吗?!” “老大!我们全都被制服了!”对讲机那边沙沙乱响,传来一个沉稳男声,“付叔年,你的人已经全部被抓了!” 同样全副武装的付战寒带着裴飞烟从外面走进来,睥睨天下宛若闲庭信步。 付叔年还不甘心,拍打着轮椅:“付战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老贾眼睛的信号!”岳以翔最先反应过来,“就不应该留活口!” 付战寒说:“你们阴谋败露,现在气数尽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他旁边,付九端着**,准星对准付叔年。 手无寸铁的付叔年已经是砧板上的肉! 他惊慌地左右互看,突然之间纵身一跃,从轮椅上跳起扑向裴飞烟。裴飞烟尖叫着,被付叔年掐着脖子躺在地上!付九想要扣扳机,付叔年用裴飞烟的身子正对着他:“你开枪啊!” 付九顿时垂下枪口,不敢造次! 谁都没有想到付叔年的瘸腿竟然是假装的,他根本就能够行走自如! 裴飞烟喉咙被付叔年扼住,脸涨得通红。付叔年狠狠打她一下:“快开口求饶啊!” 如果裴飞烟开口求饶,付战寒必然会乱阵脚,到时候他就可以趁乱逃走了,可裴飞烟挨了他好几下,硬是咬紧牙关不吭声! 倒是付战寒自己先按捺不住:“小烟!” 裴飞烟见他要丢枪,开口喊:“付战寒,别管我,抓住他们!” 气得付叔年又打她一下:“谁让你胡说八道!” 裴飞烟说:“付战寒,我不记得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事了,不过他一定不是好人吧!你不用管我,赶紧抓住他!” “是吗?裴飞烟,你真的这么伟大吗?”突然之间,岳以翔阴测测地说,“你看看!” 他展开手里的平板电脑,里面出现了海城岑家的画面,岑世隐夫妇被五花大绑,口里塞着布条跪在客厅中间。一把雪亮的刀子正对着岑世隐脖子! 裴飞烟见状,惊慌地高喊:“爸爸!妈妈!” 岳以翔嘿嘿的嘚瑟:“你以为你失忆就了不起了?那你还记得这两个老家伙不?” “呸!”裴飞烟一口口水吐在岳以翔脸上,“你个畜生!” 岳以翔被激怒了,跳起来指着她,嘴里却对付战寒说话:“付战寒,若要这女人和这两个老家伙活命,你就乖乖撤退出去,然后把战神集团90%的股份转让给我们!否则,你就等着你女人一尸两命吧!” “一尸两命?!” 男人墨眸缩成小点,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裴飞烟! 裴飞烟窘迫地低下头,她谁都没有告诉,为什么付叔年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哦,她知道了,一定是蓝莳萝! 她是医院高层,有办法搞到别的医院的患者数据…… 付战寒喃喃地“小烟,那是我的……” 裴飞烟哭起来,拼命摇头:“别说,求求你,别说!” 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也曾经惊慌过、彷徨过……但随着那个小豆点儿在肚子一点点长大,她不舍得了。她那么坚决地要和付战寒老死不相往来,就是想偷偷留下这个孩子。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被付叔年说出来,让他给知道了! “咦咦咦,真是奇怪。你怎么好像不想让他知道?”付叔年顾不上细想这些儿女情长,他勒着裴飞烟脖子,厉声高喊:“听到没有,不想让她没命就放我们走!” 付九和邹云琦都踌躇了,焦急地看着付战寒。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明白:这一次要是放走了付叔年,往后再想要逮住这条老狐狸就难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短短一分钟,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付战寒轻轻垂下枪,艰难地说:“付九,按他吩咐的去做。” 付九不甘心地低声吼道:“总裁!” “付九!”付战寒闭上眼睛,“钱没有了可以再挣!” 而小烟……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的她,已经经不起哪怕一点点折腾了! 心里狂喜和痛苦交织着,那份即将当父亲的狂喜竟慢慢占了上风。 付叔年露出笑容:“这才是我的乖侄子嘛!重情重义,不愧带了我哥的血脉!” “不许你侮辱我的父亲!”付战寒说,“快滚!” “还有战神集团90%的股份呢?” 付叔年威胁地勒紧裴飞烟的脖子。 邹云琦怒道:“你好过分!” “姓邹的,要不是你这几年在我身边搞鬼,把我的钱全都赚走了,我用得着出此下策?再说了,我可是战神集团的三爷,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原来两年前付战寒趁着邹云琦和白鹤宁闹出绯闻的时候将计就计,派了邹云琦出去,到处做单挖空了付叔年的资产。等付叔年发现的时候,他手底下控制的各个公司都已经流入邹云琦手中,再通过邹云琦的手回到了付战寒那里…… 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动用黑客集团来今天这发金融战! 付叔年血红的眼恨恨盯着邹云琦:“你的账,咱们以后慢慢算!” 他带着裴飞烟,一步一退,很快退到了地下水道停船的地方。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当年的运输枢纽,除了空间宽阔之外,为了方便运输矿产,这里修建了一条宽阔的地下水道可以直通到外面大海。 付战寒的人摇着一艘快艇停过来了,付叔年一脚把那人踹下水,自己拖着裴飞烟就要上船。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被别人遗忘的蓝莳萝就地一连串打滚过来,举手对准付叔年眉心就是一枪! “砰”! 鲜血夹杂着脑1浆洒了裴飞烟一声,她来不及尖叫,就落入蓝莳萝钳制里。蓝莳萝带着她上了船,飞快发动了快艇绝尘而去。 ------------ 431、蓝莳萝劫走了裴飞烟 付战寒眼眸一凝:“不好!” 手下人飞快上摩托艇追了出去,可是已经迟了,蓝莳萝也是去过特种部队训练的,她一轮精准射击打死了好几个战士,自己驾驶着快艇跑得无影无踪。临跑之前,她用大喇叭高喊:“付战寒,你要见这个女人,就一个人到东岛来见我!” …… 东岛是相对于西岛的一个存在,也是一个很有特色的旅游景点。 蓝莳萝拽着裴飞烟头发把她拽到东岛上,奇怪的是,大白天的岛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蓝莳萝,这个岛有警察的,他们很快就要来抓你了!” 蓝莳萝轻蔑一笑:“警察?你不知道这个岛是我们家的旅游产业吗?” 此言一出,裴飞烟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 整个岛都是蓝氏,停止营业一天什么的太轻松了,连招呼都不用打一声! 蓝莳萝把她重重丢到地上,一脚踩向她的肚子。裴飞烟灵活地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蓝莳萝,我和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蓝莳萝一扫大家闺秀端着掖着的样子,恨声说:“我为什么恨你?你心里还没点儿逼数吗?” “要不是你,战寒哥哥早就是我的了!” “我和他青梅竹马,你又没有我漂亮,又没有我能干,家世也没有我好,样样不如我,凭什么你可以得到他的宠爱?你连我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多么辛苦才取得他周围的人喜欢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口舌才让付九那个没脑子的相信救他的人是我吗?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心思才让邹云琦觉得我可以信任吗?你知道他妈那么要强掐尖的性格我迎合得多么辛苦吗?可是你,你凭什么就可以轻松得到他们的信赖?你还有脸怀上他的孩子?你也配?裴飞烟,你这种心机婊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蓝莳萝越说越生气,冲上去又要打裴飞烟:“看你嘚瑟,看你怀孕,我这次不把你孩子亲手打出来我就不是人!” 裴飞烟想躲,没躲开,被蓝莳萝掐着脖子,腹部重重地挨了她一膝盖。幸亏她自己反应快,伸手护住肚子,可这也顶得肚子痛起来。 “贱人,还敢反抗?!” 她的举动惹怒了蓝莳萝,蓝莳萝扯着裴飞烟头发把她狠狠撞在石头地面上。撞了好几下之后,裴飞烟满头鲜血淋漓看,昏迷不醒。蓝莳萝解气地笑笑,全然不顾自己满手鲜血,看着昏迷不醒的裴飞烟,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你不是怀孕吗?你不是想要生孩子吗?老娘现在就断了你念想再要你的命!” 她力气好大,拖着裴飞烟一步一步向景区医务室走去…… …… 医务室里,裴飞烟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床上,蓝莳萝正在埋头摆弄雪亮的手术器械。她大骇之下喊道:“你想要干什么?救命,救命啊!” “别叫。等我把你的子1宫摘了再杀你,让你到地狱也做个尸骨不全的鬼!” 无影灯打在蓝莳萝脸上,笑容阴森冷酷,哪里还有半点平时娇俏动人的模样?! “不要!救命!” 裴飞烟挣扎起来,可身上的绳结都是特殊手法绑的,越挣扎越紧,很快就把她勒得动弹不得。 蓝莳萝一把甩在她脸上:“叫什么叫!” 她举起寒光闪闪的柳叶刀,抵着裴飞烟肚皮:“你不是很宝贝你的孩子吗?是不是很好奇她长什么样子?我这就挖出来给你看看哦!” 她是医生,切开人什么的就是小菜一碟,裴飞烟额头上、背上全都是吓出来的冷汗,靠着意志力苦苦支撑自己不要再晕过去。那张清俊霸气的面孔在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幕一幕过去如同电影闪回,她喃喃地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蓝莳萝,你用假资料骗了白昊谦,让他抢婚?!” 短短几秒钟她的眼神已经起了变化,虽然人还被五花大绑着,眼神变得锋利如刀:“蓝莳萝,你是不是人!” “如果可以得到战寒哥哥,就算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蓝莳萝疯狂大笑起来。 砰! 手术室的门被踹开,付战寒冲了进来! “小烟!” 他看到裴飞烟安然无恙,心里先松了口气。一路上他是沿着血迹找到这里来的,天晓得当他看到血迹消失在手术室时,提心吊胆到什么地步!他对蓝莳萝怒目而视:“莳萝!快放了小烟!” “放她?” 从进来开始,付战寒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裴飞烟,蓝莳萝心里的不平衡更重了,她缓缓地笑,“放她?战寒哥哥,你一路追来,是为了她,不是为了我?” 付战寒说:“莳萝,我爱的人唯独只有她而已。” 他说话很缓慢、也很坚决,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蓝莳萝顿时疯了,柳叶刀扎在裴飞烟肚皮上,一缕鲜血冒出来:“你再说一次,我杀了她!” 那刀子扎在裴飞烟肚子上的同时就好像扎在付战寒心上,他阴森森地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蓝莳萝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孔,如痴如醉:“我要你现在立即和我结婚!” …… 东岛是旅游景区,有现成的教堂和出租给游客拍照的衣服,当然也有婚纱。裴飞烟被绑在十字架上,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换上婚纱的蓝莳萝和付战寒一起步入教堂。 “你看到没有?我赢了!他现在是我的丈夫!”蓝莳萝走过她面前的时候,嘚瑟地飞了她一眼,“该我的还是我的!” 裴飞烟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 来到神像前,蓝莳萝放下录音。空荡荡的教堂里回响起诡异的主婚人声音:“付战寒先生,请问你愿意娶蓝莳萝小姐为妻子吗?” 付战寒点了点头。 蓝莳萝不满意了,抬手一枪,打爆裴飞烟身边的一个花瓶:“战寒哥哥,你要开口才行哦!” 付战寒只好说:“我愿意。” ------------ 432、蓝莳萝叩响了扳机…… 那声音又说:“蓝莳萝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付战寒先生为妻子吗?” 蓝莳萝兴奋地说:“我蓝莳萝愿意嫁给付战寒做妻子,无论生老病死,苦难还是幸福,都将要不离不弃。” 那声音于是说:“好,你们两位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这个声音听起来不男不女,怪异到极点,裴飞烟听着听着突然发现那是蓝莳萝自己的录音。她心里暗暗想:这女人疯得不轻啊,竟然自己给自己录了证婚词!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 再看看蓝莳萝,两眼放光,口角只差没有口水流下来了,那么亢1奋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裴飞烟心念一动,突然大叫:“付战寒,她已经疯了!你小心一点!” 砰! 蓝莳萝举手又是一枪,这一次子弹擦着裴飞烟脸颊飞过,打穿她身后一个陶瓷雕像,陶瓷渣子飞出来弹得她皮肤生疼。 “观众可不兴瞎嚷嚷!”蓝莳萝恶狠狠地警告完裴飞烟,抬头又换上情深款款的面孔,“战寒哥哥,吻我!” 裴飞烟脑子轰一下,陈酿八辈子的干醋都浮上来了。 这女人还要脸不要脸,强硬霸占别人男人也就算了,竟然还主动要男人吻她?! 付战寒看起来也满脸抗拒,他之前可是被蓝莳萝碰碰都过敏起疹子的,怎么受得了吻她。他拧眉:“莳萝,剩下的事回去再说。很快就有人来了,我给你准备了直升飞机和钱,你放下枪,这就走吧!” 这是青梅竹马份上最后的仁慈了! 因为,裴飞烟看得清楚,付九领着一群荷枪实弹的精锐用绳子悄无声息地从教堂天窗上缓缓垂降…… 蓝莳萝浑然不知头顶已经有一群人潜伏着,她眼里只有付战寒,猫眼里充满偏执和疯狂:“快吻我啊!不然我一枪打死这贱人!” 她闭上眼睛,唇角微翘。 付战寒浑身颤抖,他的手不情愿地扶上蓝莳萝的肩膀,挨近了一些。 但是蓝莳萝期待的吻却始终没能落下…… 等了五分钟,她不耐烦了,睁开眼睛:“为什么你不吻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声色俱厉,状若疯狂! 她婚纱下黑色枪口一晃而过,裴飞烟看得清楚,大骇之下出声惊醒:“她要开枪!” 已经迟了! 蓝莳萝对着付战寒扣下扳机!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尺远! 砰!火光闪烁,刺痛裴飞烟的眼,裴飞烟尖叫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付九们从天而降,迅速抓住蓝莳萝! 一抹殷红的血迹渐渐在雪白婚纱上扩大,一层一层浸染通透…… 付战寒没有中枪,他在蓝莳萝扣扳机的时候用看不清的手法把她手反转,她的枪打伤了她自己。 男人冷冷地盯着渐渐软到地上的蓝莳萝:“能够伤害我的只有小烟而已!” “你!”蓝莳萝委顿在地上,鲜血汨汨而出。 “老大!裴小姐救下来了!” 裴飞烟被人从十字架上解救下来,付战寒转身奔向她:“小烟!” 砰! 第二声枪声响起,裴飞烟身上飚出一股血箭,在付战寒面前倒下! “小烟!!” 蓝莳萝那一枪正中要害,已经出的气多入的气少。 付战寒的声音透过她耳膜传进来,口口声声都是裴飞烟。 远远地,裴飞烟坐起来…… 那一枪竟然没能打死她?! 她的枪法本来很准,要不是受伤的话,肯定得拉上一个垫背的…… 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冲向裴飞烟,对自己正眼都不看一下。有个黑影来到她面前,俯身查看她,是付九…… “九……九哥……”蓝莳萝指着裴飞烟,“给我杀了那个贱人……” 她快来不及了!她可以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渐渐流逝…… “九哥,我没有求过你什么,看在我救过你份上,帮我杀了那个贱人。九哥,求求你,这是我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了!” 她满怀希望地看着付九。 付九淡淡地看着她,说:“不,救我的那个人不是你。” 蓝莳萝吃惊,嘴角又是一缕鲜血飚出。 付九唾弃地看她:“你骗了我!” 他拔下枪栓,警戒十足地盯着蓝莳萝,直到确保她断气了才转身离开。 …… 海城。 岑世隐夫妇看着徐天阳如同天神降临地带着一群人来到降临眼前,把制服他们的黑衣人又全都揍成了麻瓜。老岑边让人给自己解绳子边说:“怎……怎么啦?” 徐天阳说:“对不起,让您二位受苦了。” 他对着耳麦说:“1号目标已经成功解救,岑世隐夫妇安全。可收网!” 随着他一声令下,已经潜伏在付叔年老巢附近的人一拥而上,把里面的人一网打尽…… 当天缠绕在海城十年之久的海城金融界的毒瘤被彻底摘除,上上下下空气焕然一新。 …… 原来人中枪的那一刹那,是感觉不到痛的。 真正感觉到痛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清醒过来,麻醉过了之后。 裴飞烟睁开眼睛就感到右腿创口处钻心刮骨的疼,不由得轻轻咧了咧嘴:“好痛啊……” 只是极轻的一句申吟,不料惊起旁边趴着打盹的男人。 付战寒弹簧一样坐起来:“你醒了。” 那清俊的面孔在阳光下柔和得仿佛发光,心醉神迷。 “付战寒……”女孩微笑着,抖抖地伸出手,轻抚上男人的脸。 温柔的触感让她感到安慰和眷恋…… 付战寒又惊又喜:“小烟!你想起来了?” “嗯……” 多亏了蓝莳萝的那一顿折磨,裴飞烟脑子里的淤血竟然奇迹般消散了。就连医生都无法解释怎么回事。过去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裴飞烟说:“我都想起来了。” “太好了,小烟,太好了……”付战寒忽然低下头去,宽宽的肩膀轻轻抖了起来。 坚强如铁的男人哭了…… 女孩眼角也泛起泪光,她反过来安慰付战寒:“别这样嘛,我还好着呢。你看看,我现在说话中气也还很足呢!” 她见付战寒情绪还没平复,清清嗓子说:“要不要我给你唱首歌?” 不等付战寒反应过来,荒腔走板的《小幸运》在病房里响起来: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随着歌声响起,门外走廊传来车祸发生的声音,伴随着一片鬼哭狼嚎:“行行好!求求你别唱了!!!” …… ------------ 433、徐天阳考虑自己是否应该辞职 徐天阳到清城复命,谁知到了战神大厦,发现里面只有小猫三四只。总裁办公室也空空如也。他迎面见到付九,连忙去抓住他:“九哥,总裁呢?” “在医院。” “蓝天医院吗?” 随着付叔年这把保护伞倒下,顺带着蓝天医院哄抬药价,滥用医疗等等丑闻也揭出来。无能的蓝天宇无力招架这一切,被请进警察局里面没怎么样就全部供认不讳。连带着蓝家一大串人也被连1根拔起,一度轰动全国。 付战寒作为蓝氏财团的紧密合作伙伴,自然也少不免协助调查。 所以徐天阳第一反应就是付战寒去了蓝天医院。 谁知道付九叹气,摇头:“不是,去了裴小姐在的医院啊。” 徐天阳转身就走:“我这就过去。” 付九意味深长地提醒:“进去VIP病房之前,记得先敲门。” 当时徐天阳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等去到之后冒冒失失开门进去看到蓦然分开的俩人时,他秒懂了。 啊啊,总裁大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可是大白天! 在病房里! 徐天阳看看裴小姐那殷红欲滴的脸颊,再看看总裁那深邃欲言的眼神,顿时开始慎重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去主动提辞呈…… 见到徐天阳臊眉耷眼的小样儿,裴飞烟愈发不好意思了,用胳膊肘碰碰付战寒:“你去办事吧。” 付战寒恋恋不舍地看她一眼,那温柔眼神可以腻死人。一步三回头地和徐天阳出去了。 一到外面安静的地方,徐天阳道:“总裁,我们在蓝天医疗集团总部电脑里发现了这个。” 他把一份资料交给付战寒。 付战寒扫了一眼,眼神立刻从之前的懒散变凝重:“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刚才。我让技术部传输过来的。更多的资料我让他们进一步收集,重点检查蓝天宇和蓝莳萝的电脑。” 资料上显示的日期,是十二年前的一项绝密暗杀计划:关于投放放射性物质到明道集团夫人叶茹心确保其死亡的计划。 这些资料就是蓝莳萝提供给白昊谦的资料,不同的是真正的资料上显示执行人不是付战寒,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付战寒认识,是蓝天宇的一个心腹,十年前莫名失踪了。 “这下你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徐天阳说,他看付战寒一言不发,又掀开一页,“但是还有后续……” 资料的后一页,是最近的日期,上面只有一张非常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旁边用很大的加粗宋体字打了两个字:“是她?!” 付战寒一看那照片,失声道:“这是……” “没错。”徐天阳点点头,“他们没能确认的,我们现在正在确认。” 照片上的人只有侧脸,但那张脸的契合度和叶茹心有90%的相似! 付战寒说:“这个可能性大吗?” “可能性不大。当时叶茹心死亡时小烟一直侍奉床前,还是她亲自合上双眼给她送葬的,怎么可能没死?而且她没死的话,遗嘱又是怎么回事?” 徐天阳考虑问题现在很上道,付战寒也表示赞同。 他赞许地看着徐天阳:“那你认为怎么办?” “先保守秘密,让太**心养胎。一切事情查清楚再说。” 付战寒淡淡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徐天阳下去办事了,剩下付战寒在走廊里静静思考…… …… 付战寒走开之后,付九来找裴飞烟。 一开始裴飞烟还以为他来找付战寒的,说:“付战寒和徐天阳走开商量事情去了。九哥你等会儿再来找他哈。” 谁知付九摇摇头:“不,我是来找您的。” 裴飞烟:“?” 付九说:“太太,听说你以前也上过战场。” 裴飞烟不当回事地笑笑:“年少轻狂时干的事情,不值一提啦。那时候因为我冒冒失失地想要去找传说中的粉色钻矿,误入了战区,反而搞到要国家派出特种部队来营救我。我说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呢!” “可是后来你却从被救者成了救人者。” 付九定定地看着她,那眼神意味不明,勾起裴飞烟心头疑惑。 “九哥,你怎么会知道……” “那时候你被救回营地之后,又在附近发现一个身受重伤、满身泥水的战士,然后你用你仅有的医疗知识为他包扎,给他叫来援兵,对吗?” 裴飞烟摸着下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不说我都忘了。后来我回去发现有军医来了,我就没管这事儿继续去找钻石了。怎么,九哥你认识那个人吗?他现在怎样了?” 不料付九扑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捣蒜似的重重磕头:“恩人!原来你才是我真正的恩人!” 当蓝莳萝亲口承认自己冒充了救命恩人之后,付九就担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想要重新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后来听邹云琦透露裴飞烟也在那段时间去过战场,就试探着过来问问。 谁知道,还真的就是裴飞烟。 回想起来那个女孩的容貌也非常稚嫩,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和蓝莳萝其实一点都不像。但当时整个营地只有蓝莳萝一个女人,所以付九完全把作为路人的裴飞烟给排除了。 想到自己之前还为了帮助蓝莳萝多次耽误了裴飞烟的事,付九悔恨交加,磕了一会儿头又开始左右开弓抽自己耳光:“你这个混蛋!不分是非的混蛋!” “九哥,你怎么啦?”裴飞烟莫名其妙,看到他抽自己那么狠,大骇,“别这样!” 好不容易付九才停手,他呼呼喘气,眼睛发红:“那个人就是我啊!” 那个人原来是付九啊。 裴飞烟讶异地瞪大眼睛,眼光照在她长长翘翘的睫毛上,闪闪发亮,她说:“那真的好巧啊。” 付九等了半天,只等来这么一句,忍不住问:“小烟小姐,你不要求我做点什么吗?” 当初蓝莳萝暗示自己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后,紧接着一句:“九哥,以后有什么事情可要多多麻烦你啰。”她这么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付九也认为理所当然,如今换了裴飞烟他也做好了要为她做事的心理准备。 ------------ 434、付战寒……我想吐…… 裴飞烟一怔:“做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你有恩于我,只要我付九能力范围内一定肝脑涂地的为你办到啊!”付九自己反而有些急了,大声拍心口。 裴飞烟更加不解,可爱地搔搔脑袋:“你能力范围内?那你的能力大还是付战寒的能力大呢?” 付九踌躇:“这……当然是总裁了……” 裴飞烟笑了:“那就是啰,我都有付战寒了,为什么还要你帮我做事啊。我也没什么地方需要人帮忙的。我们以后就好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了。” 付九眨眨眼睛,手下这种事情,还嫌多的吗?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裴飞烟和蓝莳萝完全不一样。 这时付战寒回来了,他们两个的谈话到此中止。 “太太,我来送点心了。”四姐刚好送了燕窝和水果来,付战寒吩咐四姐:“你去张罗燕窝,我来给太太削苹果。” 他坐在床边,开始动作优雅地削苹果。鲜红的苹果皮在雪白的陶瓷刀下一缕一缕吐出,慢慢堆成漂亮的螺旋形,裴飞烟看着那专注削苹果的侧颜,突然有种想吻他的冲动。 眼睛里飘出星星,付战寒突然说:“擦擦口水。” 裴飞烟不好意思地坐直身子,他又没看这边,怎么看出来的。她擦擦嘴角说:“就你话多嘛。” “你也可以直接付诸行动,反正这儿是专属于你的。”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好看极致的笑容。 裴飞烟真的凑过去,试探地轻轻啄一口付战寒的脸颊。凉凉软软的,还带着香香的古龙水味道,她忍不住了,一手按下他手里的刀子,贴过去一阵狼舔。 “哇!你怎么这么狠!”付战寒用手背擦擦手背,反手搂住她腰肢,小怪兽已经跃跃欲试地抬头,“是不是太久没有做,饿了?” 大手圈住已经圆滚滚的腰肢,裴飞烟才想起自己有小宝宝呢,红着脸推开他:“是你自己让我亲你的!可是我只是想亲亲而已,没想干别的——也不能干别的!” 最后一句话警告意味很浓。 某人又是咬牙,又是笑,一把拧住她:“好啊,你这是故意撩我吗?” “就是故意撩你怎么着?”裴飞烟挑衅地一扬下巴。 总裁大人立刻沉下脸做出凶相:“撩我,你怎么负责任?” “哦,这个嘛,做点别的事情就可以转移注意力啦!”裴飞烟把刀子往付战寒手里一塞,“快削苹果吧,我想吃苹果。” 见总裁大人眼睛闪闪满脸不情愿,又加一句:“宝宝也想吃苹果。” 一听到宝宝要吃苹果,付战寒马上没了脾气,乖乖拿起苹果继续削。 削好苹果切成丁子,酸酸甜甜很开胃。 付战寒用牙签叉起一小块递到裴飞烟嘴边:“来。” 可苹果碰到嘴边,就好像一只小手伸进裴飞烟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不得了,她一个没忍住“哇”的搜肠刮肚,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 就这样,裴飞烟开始了自己孕期惨无人道的孕吐历程。 听说叶茹心当年怀她的时候就吐得很辛苦,乃至裴明道事后回忆起来充满厌恶地说:“那一年到处都是呕吐的味道。”自己的女人辛辛苦苦为自己怀孕生子,他还嫌弃到那种程度,恶心得一逼。 看来叶茹心这个体质完完全全遗传到裴飞烟身上来,接下来的三个星期裴飞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卧室——洗手间——洗手间——卧室两个地方切换。 没几天她就瘦成一把骨头,可把付战寒急坏了,他下了死命令让四姐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裴飞烟换换口味。无奈裴飞烟非常不领情,吃什么吐什么,发展到后来就连肉味都闻不了。 “小烟?”白鹤宁来探望她,一进门就被她吓一大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卧在床上戴着睡帽的裴飞烟小脸瘦得凹陷了下去,皮肤苍白得如同透明,脖子上手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只有肚子突兀地隆起,显得极为不协调。她见到白鹤宁,眼前一亮:“小宁,你来了。我都要闷死了。” 一股酸酸的味道从白鹤宁身上传出来,她嗅嗅鼻子:“你身上藏了什么?” “哇,你改属狗了吗?” 身边传来付战寒的声音:“别乱拿吃的进来,她现在闻不得这个味道。” 警惕性十足,嗯,这一位也是属狗的,警犬。 白鹤宁见付战寒警惕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扫视,拿出一个罐子,干笑:“不是我的,是我出差去海城,陈大妈听说小烟怀孕了胃口不好,拜托我捎带过来的。说这个吃了铁定好!” 透明的玻璃坛子,只有一巴掌高,密封得很严,浅红的水里面泡了生嫩的仔姜、火红的辣椒、翠绿的虹豆、雪白的萝卜。 付战寒皱眉,他说:“这种腌制食物不健康,拿去放着吧。” 这还是看在陈佳英面子上才没丢掉。 裴飞烟却觉得久违的馋虫一拱一拱地,直咽口水,脱口而出:“我想吃这个!” 付战寒怔在原地。 “小烟,你再说一次?” 老天爷,他盼着这句话盼了大半个月了! 裴飞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瓶泡菜,大声说:“我想吃那个!” “好好,想吃就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付战寒态度来了个180度转变,催着白鹤宁,“小宁,快打开泡菜坛子。” 被前倨后恭对待的白鹤宁也不介意,让四姐赶紧盛饭了热乎乎的白米饭,裴飞烟好像饥荒十年熬出来的灾民,夹起一块酱萝卜三口就吃下去一碗白米饭,急得白鹤宁连连说:“慢点,慢点,我的小姑奶奶,这儿都是你的!” 吃了两碗米饭,泡菜坛子也下去了一小半,裴飞烟拍拍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嗝——咦?”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这次一点都要吐的感觉都没有。 四姐小心翼翼地问:“太太,感觉如何?” 泡菜什么的都是以前穷苦人为了保存新鲜蔬菜搞出来的,不折不扣的平民食品,要是太太吃出个什么好歹来,负责掌管厨房的四姐责任可大了。 ------------ 435、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他 裴飞烟说:“感觉很好!四姐,这个泡菜好好吃啊!酸酸辣辣又脆又甜,我明天还要吃!” 四姐和白鹤宁大喜:“太好了!” 就连站在门边的付战寒见状也长长舒了口气,唇角勾起释然的弧度…… 转身出了房门,总裁大人致电徐天阳:“徐天阳,立刻安排专机接陈佳英到清城来。” 正在加班的徐天阳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是。” 眼看着裴飞烟吃得饱饱地躺下,白鹤宁打了个眼色给付战寒。 付战寒会意,领着她到书房。 白鹤宁进门就反手关上门,左右打量:“你这儿说话方便吧?” “信号屏蔽、红外线摄像头、专业级隔音效果——你说呢?” “那就好。”白鹤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我哥让我交给你的。” 来自白昊谦的资料? 付战寒心内浮起一抹狐疑,不过他非常信任白鹤宁,所以毫不犹豫接过来连接到电脑上。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打开,是白昊谦本人录影:“付战寒,你有种,竟然在关键地方安了人!把我的女人给抢了!” 白昊谦竖起双手,比起俩大大的中指! 付战寒的脸“刷”地就黑了!白鹤宁不忍卒目地转过脸去,举手遮挡自己眼睛——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哥,你该不会特意让我拿这个U盘来埋汰付战寒吧!! 付战寒勾唇冷笑:“哼!连当面埋汰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白昊谦好像听到似的,大声说:“才不是老子没勇气!老子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了,所以把小烟暂时寄存在你那里!对了,你也听说了吧?叶茹心没死,不过她不知现在被藏在哪个旮旯了!老子现在收到可靠情报,她一个月之前在摩洛哥出现过。可是和摩洛哥接壤的阿米耶共和国如今爆发了叛乱,我得赶过去保证她的安全!等我把岳母大人接回来之后,你记得把小烟还给我!就这样!” 屏幕一闪,人不见了。 付战寒闷哼一声,拳头重重砸到桌面上,桌面上贵重的古董电脑齐刷刷跳动不已。 白鹤宁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男人冷电般的眼眸射向她:“所以你爸爸退休了,他身为白氏总裁丢下几万人的企业跑到非洲去?” 白鹤宁小声说:“不。我哥离开之前把总裁的位置让给我了,他孤身一人去的非洲。” “胆大妄为!” 男人一声怒喝,白鹤宁越发胆战心惊。 “你现在能联系上他吗?”付战寒懒洋洋坐下。 白鹤宁小声说:“就是失去了联系,我只在他房间发现这个U盘,上面写明给你的。就来找你了。” “那个有勇无谋的笨蛋,在非洲出现的根本不是叶茹心。”第一次,白鹤宁在付战寒眼中看到哭笑不得的表情,她纳闷了,眨巴着眼睛等谜底。付战寒说,“那是我放出去迷惑别人的***而已。” 白鹤宁脚下打滑,差点儿摔跤:“迷……迷惑别人用的?!迷惑谁?” “当然是迷惑叶茹心啊。” “叶茹心?!” 付战寒诡异地笑起来:“这件事也得麻烦你。唔,你联系不上白昊谦吗?那我负责把那傻子叫回来吧,你先别急着去履行总裁就任仪式,让你爸复出一段时间来扛着。要找叶茹心要去的不是非洲北部,而是摩洛哥曾经的主子——法国啊!” 他如此这般吩咐白鹤宁一番,白鹤宁又惊又喜,一叠两声响亮答应下来:“好好好,我马上按照您说的办!” “为了保证事情顺利进行,我会安排给你一个身手很好的搭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小宁,如果你可以办成,我付战寒这辈子都承你一个人情。” 白鹤宁一怔,继而感动道:“付少你太言重了,无论怎样小烟也是我的好朋友啊。这么做是应该的。” 付战寒用力点点头:“拜托你了。” 目送着白鹤宁离开,付战寒返回房间里。 冷不防房间里幽幽传出一句:“我们这样对小宁会不会不太厚道?” 裴飞烟还醒着,黑暗中熠熠发亮的两眼一霎不霎盯着高大宛如帝王的男人,潋滟动人。男人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手俯身吻她额头。 “不会,我们在帮她。” “话是这样说……小宁那么倔强,要是因此讨厌我们怎么办?” “放心好了,邹云琦有的是办法搞定她。当年他们分开是因为巨大的门第悬殊,如今邹云琦可是国内500强最年轻的企业总裁,和白家大小姐匹配绰绰有余。我苦心放那小子出去,不也是为了等这一天吗?” 男人话语里带着无形的魔力,裴飞烟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想象着白鹤宁和邹云琦一起去法国出差的旅程,她又心痒痒:“真好啊,有得去法国。我也好想外出旅游,可是带着球没法走了。” “等宝宝出生之后,我就买一条游轮我们环游世界。”付战寒耐性地安抚着惆怅不已的小猫咪。 裴飞烟只好服气:“也只好这样了。” 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肚皮:“宝宝啊宝宝,你什么时候乖一点。妈咪也不奢求到外国去了,只要不吐那么多,能够走出清城近郊来个自驾什么的我也安心了。” 可怜巴巴的小样儿,倒是引得付战寒笑出声来。 “等你不吐了我陪你去郊外玩吧。”他轻轻抱抱她,她那么活泼好动的性子,一分钟也不能停的,却因为受伤和孕吐接连躺了一个多月的床,也真真难为了。 裴飞烟被顺了一会儿毛,慢慢地眼睛半闭,睡意朦胧。付战寒宝贝地把她轻放下,拉上被子盖严实了,轻手轻脚站起身来。 一站起,衣角一紧,女孩的手在被窝里伸出来紧紧拽住。 男人瞳孔骤然深邃。 “别走……和我一起睡……” 仿佛梦呓般的低语呢喃,让人无法抗拒。 付战寒很自觉,最近都在书房休息。 算起来……已经三个月不知肉味了…… ------------ 436、无论小奶狗还是大狼狗,喜欢的都是你 “小烟……别乱来。”他喉咙发干,低吼着警告她。 低头对上那双写满乞求的眼睛,他脚下粘住一样动不了了。 “就陪我睡嘛。”难得地裴飞烟撒起娇来,她真的很害怕,半夜醒来摸着空空荡荡的大床如潮水的噩梦就会侵袭着她。 付战寒心软了,他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温暖气息立马围绕着她。 女孩舒服地挨过来,用纤细的背紧紧挨着他。 腾的一下,男人被压下的火焰瞬间燃烧至顶点! “小烟……别挨着我。” 黑暗中他悄悄地调整自己的姿势。 裴飞烟不解,一侧身,却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又热又烫! 女孩额头垂下一滴巨汗:“呃……” 有那么难为他吗? “没事,过会儿就好。”他别扭地转过身子,平躺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裴飞烟叹了口气,伸出手去:“算了,别怪我技术不好哦。” 男人斜过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 好吧,用手解决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夜还很长呢。 …… 第二天,付战寒心情很好的去上班。 “早上好!” 秘书室的人互相打招呼,最受欢迎的当然是特助徐天阳了。和知性睿智的邹特助不一样,香香嫩嫩,又软又萌的小奶狗徐特助激起了公司上上下下女员工的母性。就连总裁办公室感觉都不是鬼门关似的存在。 “徐特助,今天也好好精神哦。”秘书室年纪比较大的大姐看着徐天阳流口水,恨不得伸手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蛋。 徐天阳哪里知道姐姐们的邪恶(?)心态,阳光无害地笑:“是啊!要努力工作嘛!” 活力十足又阳光的笑容,瞬间治愈姐姐们上班的郁卒心情啊! “哇!徐特助真棒棒,不知道以后谁可以得到他的心。” “咦,想那么远干什么。现在当着团宠不是挺好吗!” “说得也是!” “早上好。” 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头顶响起,瞬间把阳光冻成冰渣子。 员工们短暂石化之后,一个一个肃静下来排着队见付战寒:“总裁——” “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我来到破坏了你们聊天的气氛?”奇怪,付先生今天笑得也很温和阳光啊,甚至和颜悦色地闲聊起来。 不得不说,付先生的颜值比徐特助还要帅气好多好多的…… 姐姐们在付先生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和悦笑容笑,不争气地全都眼中冒出了心心。于是此起彼伏的“付先生早上好”声音,又多了好多讨好的成分。 付战寒一一回应了,说:“大家今天也要努力工作哦。天阳,来我办公室一下。” “是!” 大灰狼总裁勾勾手指头,小奶狗徐天阳屁颠屁颠的就跟了过去。 看着那两个离开的背影,姐姐们有了新发现:“有没有发现,跟徐特助最相配的,其实还是付先生啊……” “啊!可怜的邹特助!那么禁欲的绝色,竟然被付先生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办公室里隐藏的耽美狼们瞬间脑补出一场三角虐恋,把自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顺便地,付战寒带着徐天阳到办公室的绝美背影照片,也横扫各大耽美论坛,成为大家练习PS的保留素材…… 办公室里,付战寒吩咐徐天阳:“太太快生了,按照公司规定我有十天陪产假,我再休五天年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全权由你负责,有什么决定不了的就问我。” 话是这么说,他的脸上满是“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搅我”这句话。 徐天阳答应:“是。” “还有,那两位接来了吗?” 徐天阳说:“都安排好了。” 付战寒这才露出赞赏笑容:“徐天阳你办事能力越来越强了。” 得到夸奖,徐天阳难免高兴,年轻人喜怒形于色,笑得阳光灿烂:“谢谢!” …… 徐天阳出去之后,付战寒陷入沉思:“小奶狗?” 那是什么名词? 勤奋好学的付先生马上打开网络搜索一番:“嗯……是这样的意思啊……” 柔软温顺粘人,最重要是颜值高。 女人们现在都喜欢这类型了吗? 那他的小烟呢? 付先生忍不住发个信息给裴飞烟:“小烟,你喜欢小奶狗吗?” “小奶狗?我们家要养狗吗?恐怕现在不大合适。” 付先生想起了,只会打王者荣耀的小妻子,只怕这会儿脑子还留在王者峡谷里。他说:“不是,是男人。就是那种年轻听话粘人的。” 裴飞烟一怔,明白了,付先生这是撒娇求存在感呢,她停下正在大乱斗的人儿,飞快回复:“我喜欢的男人只有你啊,无论你是小奶狗还是大狼狗,我都喜欢你。” “总裁,有件事要汇报……”徐天阳去而复返,拿着文件夹,却看到自家总裁对着手机屏幕傻笑,徐天阳问号脸,“总裁?” 付战寒收起手机,心情很好地说:“嗯,你说吧。” 小烟还是他的小烟,嗯,心里只有他一个。 嗯,上次拍卖会上看中的胸针买一个送给她好了,老婆怀孕也很辛苦呢! ……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突然来清城?” 裴飞烟看到出现在槿园的岑世隐两口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抱着自己的粉红大布娃娃站在餐厅中央,懵了。 “是付先生接我们来的。”陈佳英双手带着厨房手套,正把一锅绵软好味的粥放在餐桌中间,粥的旁边放着四色小菜,都是清淡爽口的脆瓜、泡辣椒之流。 裴飞烟见状,口水都不争气地留下来,赶紧擦擦口水回归正题:“付先生接你们来?” 嗔怪的目光投向某人:岑世隐夫妇年纪可都不小了,怎么逼着人家坐红眼航班? 嗯,私人飞机半夜开也算红眼航班! 付战寒满脸无辜:“你吐得厉害,白鹤宁带来的泡菜又只有那么一点点,还不够你三天吃的。我就索性把陈阿姨请过来了。再说陈阿姨也很乐意对吧?” 陈佳英连忙说:“是的是的。要是付先生不来接,我们知道情况也是要自己飞过来的。可怜的闺女,才两个月不见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当初白鹤宁和陈佳英说的时候陈佳英还以为只是普通孕吐而已,没想到裴飞烟情况那么严重,看着瘦剩下一把骨头的小烟,陈佳英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岑世隐也帮腔:“我们两个都把你当女儿看,你肚子里的就是我们的外孙,怎么?现在就连照顾外孙都不行啦?” 三个人三重唱,高中低声部齐全,裴飞烟顿时势孤力单…… “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她拉开椅子坐下,早就被泡菜的香味吸引得受不了了,嘟着小嘴:“我可饿了。” ------------ 437、总裁大人养猪实录 “饿了才好!知道饿就好,你现在可是吃两个人的份呢!” 陈佳英高兴地一碗一碗给她盛粥,发誓要把她掉下去的肉一点一点养回来。 这样一来,陈佳英反而把原本属于四姐的厨房为挤占了。 四姐虽然不说什么,心里的失落是不言而喻的。 裴飞烟耳聪目明,四姐一点点变化又怎么逃得开她的眼睛。 下午,四姐边做清洗工作边叹气,裴飞烟悄悄来到她身边。 “四姐。” 四姐听见声音回转身来,见到裴飞烟,惊讶着行礼:“太太。” “最近辛苦四姐了。” 有了陈佳英的爱心料理,裴飞烟最近长了一点肉,脸蛋圆润一点点倒是好看多了,她笑眯眯的模样散发着宝石般的光芒,高贵耀眼。 四姐连忙道:“不敢、不敢……” “四姐,陈佳英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妈妈,她不会影响你地位的。” 四姐一怔,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太太这是看出了她的不快,特意来安慰她的吗?她感动得语无伦次:“哪里的话。我才不会乱想……” 裴飞烟把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递给四姐:“听说四姐的儿子最近快要结婚了,这是我以前做的一条金项链,四姐拿去送给儿媳妇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四姐这会儿真真的傻了,她再没文化,在这个家里耳濡目染久了也知道裴飞烟这种世界知名的珠宝设计师随便一个作品都价值连城的。这份大礼送给儿媳妇的话,带着回娘家,那可真的是倍儿有面子! 她手足无措地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把手上的水擦得干干净净后才战战兢兢地接过那精致锦盒,“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我怎么受得起!” “这些年来你对我们家忠心耿耿,这份礼物你当之无愧。”裴飞烟巧笑嫣然,“那么以后也请拜托你了。” …… 白鹤宁乘坐专机降落到法国戴高乐机场。 “神秘搭档008?” 她看着付战寒发给自己的短信,上面一路指引着她。 “机场出口星巴克……” “穿米色休闲衫和浅褐休闲裤的男人?” “咦?九哥也会穿休闲衫吗?” 白鹤宁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付战寒会派付九跟着自己,毕竟付九身手摆在那里。可是印象中付九除了运动服就是战斗服,穿得那么休闲有品味的时候还真不多见。 等等……身高似乎也不对? 那男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过身来。于是那一瞬间白鹤宁看到了那张阔别两年的脸…… 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五秒钟后,转身要走。 “付少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她喃喃自语着伸手到口袋拿手机,“怎么可能是他?哼,不知道我保护他还是他保护我……” 邹云琦那文质彬彬的形象,太深1入人心。 手放进兜里,摸了个空。 “咦?我手机呢?” 翻遍各个口袋地找手机,她甚至气急败坏起来,动作越来越快。耳畔响起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手机被偷了?” “要你管!”白鹤宁耳朵根子都红了,这是她感到有压力的表现,“都怪你!” 邹云琦一怔,转不过弯来:“怪我?” 要不是见到他时太惊讶,至于被机场无孔不入的小偷摸了自己的手机吗! 可这话说出口又显得自己太作,白鹤宁面红耳赤,赌气比刚才更加起劲地乱翻自己的包包。邹云琦拉起她的手说:“别急,我帮你把手机找回来。” 他拿出自己手机,查看定位。 “你在干什么?这样就能够找到我的手机吗?” 白鹤宁注意力不自禁被他吸引过去。 邹云琦低头看屏幕,摆弄着什么:“一会儿就知道了。” 很快定位完毕,他快步走向机场角落一个皮肤黝黑的吉卜赛人。那人慌慌张张地正要离开机场,被邹云琦抓住,大声叽里呱啦地吼起来! 白鹤宁傻眼:“这不是法语啊!” 不料,邹云琦也低声咆哮着那种语言。他眼中射出凌厉光芒,压迫感十足! 那吉卜赛人怯了,弱弱地拿出手机递给邹云琦。 白鹤宁看到大声说:“是我的手机!” 就在邹云琦要接过手机的时候,那吉卜赛人突然猛地一拳打向邹云琦的面部!邹云琦疾如闪电地一侧身,完美躲开他的一击。那小偷转身逃走,邹云琦轻松追上去,一脚踹在他膝盖后方要害,那小偷摔了个嘴啃泥,手机脱手飞出,还没落地,就被邹云琦稳稳接住。 全过程不超过两分钟,令人眼花缭乱! 周围有人惊奇地鼓起掌来,不断有人喊“功夫!”“中1国功夫!” 警察过来把小偷带走了,邹云琦回到白鹤宁身边,把手机递给她。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围拢一堆看热闹的人,看见他是为一个弱女子出头,都自发鼓起掌来。邹云琦看着白鹤宁说:“怎么样,这个身手配得上当你这次任务的搭档了吗?” 白鹤宁原本已经消退的红晕,渐渐地变得更红了。 她劈手夺过邹云琦手中的手机,嘀咕着:“嘚瑟!” 竟不敢抬头看他,就这么快步走出机场。 …… 海城,沈永珍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裴飞烟“死而复生”而且已经怀孕的事。这让一向习惯一切掌握手心的她非常不爽。 面前站着报信的人,沈永珍连优雅太太的表面功夫也顾不上了,拉下脸尖酸冷笑:“那丫头真是阴魂不散啊!” 身边站着的郑宏家的见她还是没法原谅裴飞烟的样子,忍不住斗胆劝说:“太太,现在少奶奶已经怀孕了,您的顾虑也可以打消。为何不索性大大方方接纳她进门呢?她和少爷挺般配的。” 报信的人连忙鸡啄米地点头附和。 毕竟,和少奶奶在一起之后,总裁的变化都是有目共睹的。比起以前那阴鸷冷酷的活阎王,大家还是更加爱戴现在这个严厉中带着温柔的总裁大人。 沈永珍却不这样想,她重重一拍桌子:“笑话!怀孕了就能光明正大进我们家?!她和我家战寒门不当户不对的,就凭那个破落户裴家,能给我们家带来什么?!她倒是有本事,蓝家那么大的家业也能够被她生生弄垮。不过……我手里也不止有蓝莳萝这个儿媳妇人选啊!” ------------ 438、顽固得像石头 报信的人傻了,疑惑地看着郑宏家的,想让管家奶奶指点一二。谁知道郑宏家的也是一脸纳闷,吃惊地盯着沈永珍。 沈永珍眼底渐渐涌上阴翕,阴测测地说:“听说,艾米丽嫁给了船王……那么安迪也算是船王的继女了吧?是时候通知安迪小姐,让她到清城去,探望一下她的战寒哥哥了!” 郑宏家的听罢,只觉得背脊发凉。 看来太太这是铁了心不承认裴飞烟这个儿媳妇啊!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怨恨,到底来自何方呢? 当天晚上,郑宏家的和自己那口子躺在床上时,随口就把今天见到的说给老公听。说完还戳戳眼睛都睁不开的郑宏:“老郑,你说为什么太太就是那么不喜欢少奶奶。我觉得少奶奶人挺好的啊,出身那样的家庭也不能怪她吧。之前还说是不能生孩子,现在宝宝都快出生了,还非得膈应人家,不觉得作孽么。” 郑宏眯着眼睛,咕咕哝哝地说:“作孽?那可都是冤孽啊!” “什么冤孽?”郑宏家的听到话里有话,顿时来了精神,支起身子盯着老公,“你快说说,别卖关子。不然今晚就去客厅睡!” 说完一巴掌打在老公身上,一下子把郑宏打醒了:“哎哟喂!好疼!” “快说嘛!” “因为啊,因为少奶奶一来到就做错事了啊,她竟然带着老爷去吃那家麻辣烫,陪着老爷怀念初恋情人!那个人是太太的心病,少奶奶一来到就扎了太太心窝子,太太那么掐尖要强的一个人,可不是一直记在心上吗!唉,说起来,付家真的个个都是情种,老爷这样,少爷也这样……所以这个心结,只怕是无解了!” 郑宏家的目瞪口呆,她之前想了很多,可远远没想到原因竟然出在这种小事上,半晌还没回过神:“就那么简单?” 郑宏肯定点头:“就这么简单。” “你确定?” “我确定。” 郑宏家的喃喃自语:“这么说来太太也太小气了吧……” “可不是么,女人遇到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有一段过去,那心眼就变得比针尖还小了。何况老爷和她至今还有心结在。” 说话间,郑宏手机响了。郑宏家的被来电打断,十分不爽:“这么晚了,谁打电话来啊?” 郑宏翻身起来一看,却变了脸色,秒接电话态度恭敬:“喂……老爷。嗯,没睡呢!” 郑宏家的听见是付仲年打电话来,立马噤了声。 “好!我现在马上出门!” 挂了手机,郑宏匆匆忙忙就穿衣服。老婆拉住他:“这么晚了,老爷要到哪里去?” “那还用问,当然是去那个麻辣烫店了!今天可是他们相恋纪念日呢!”郑宏说罢直奔门口,“晚上给我留门啊!不定几点回来的!” 郑宏家的闷闷地答应着,心想都过了三十多年了老爷还那么惦记着那个女人,难怪沈永珍心里有条刺,心里算着那盘烂账,自己翻身睡觉不提。 …… 三天后,清城机场。 机舱门缓缓打开,露出苗条纤细的身影。 “哇!这鬼地方怎么那么热啊!”安迪把栗子色的蓬松长发绕到耳后,皱眉。 跟随着她来的是辛伯,老人家一路上被折腾得够呛,无精打采道:“这儿的气候就这样。如果不适应的话,还是现在就回去海城的好。” 这位大小姐来到就是生事端的,好歹他冒险把消息通知付战寒了,也不知那边准备得如何。 怀着这种忐忑不已的心情,辛伯觉得还是尽快把安迪劝回海城的好。 安迪一甩长发,冷笑:“我才不要回去呢!好不容易可以从那个鬼学校逃脱出来,我才不要回去。对了,G大那边都搞定了吧?我可不要和那些平民百姓住集体宿舍。啧啧,要不是为了战寒哥哥,我也不会到这个平民大学念书!” 辛伯说:“都准备好了。” “那就走吧!” 安迪踩着八厘米高的高跟鞋一扭一扭下了舷梯。 辛伯愁眉苦脸的跟上。 “对了,我们先去战神大厦,给战寒哥哥一个惊喜吧!” …… 一个小时之后安迪来到战神大厦。 现在的战神大厦已经取代了曾经的明道大厦,成为清城的最新地标了。门口照例和海城大同小异的广场,楼高68层,高度稍为逊色,但是那临江靠海的磅礴气势则远远非周围建筑可以比。 安迪赞叹一会儿:“天啊,比爸爸以前的庄园还要漂亮!” 漂亮的外国少女站在战神广场门口天然地吸引了无数眼球,安迪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被人看够之后才美滋滋的走进战神大厦。 前台接待礼貌地:“请问您找哪位?” 安迪大步流星往里面走:“我找付战寒!” 前台大惊失色:“等等!总裁正在……” 安迪已经走远了。 她一路畅通无阻(有阻的都被她踢开了)来到战神集团大厦,迎面见到徐天阳。他抱着一叠文件夹正要进会议室,安迪大声说:“那谁,付少在里面吗?” 除了邹云琦和付九,其他人安迪一概不记得名字。 这就相当的没礼貌了。 徐天阳一怔:“谁?” 安迪已经从门缝里见到那个男人,他正襟危坐在会议桌正中,专注工作的样子无限迷人……她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就推门进去,亲亲热热的喊:“付少!我来了!” 会议室里好几十双眼睛顿时“刷”一下全都汇集在她身上! 安迪扫了会场一眼,当她看到在场某人时,顿时眼前一亮:“贾伊恩?” 贾伊恩黑着脸,旁边的经纪人也黑着脸。安迪注意力又收回回到付战寒身上,甜腻腻地喊:“Sup ise!” 付战寒脸上倒是看不出喜怒,用一贯沉稳语调说:“安迪?”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安迪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付战寒,付战寒使了个眼色,付九神奇出现拦住她,“安迪小姐,先生正在商谈重要的事情,请移步会客室等待。” ------------ 439、人家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 安迪才不在乎这些呢,她是谁?她可是刀国前第一女儿,就算付家的身份在她眼里也是高攀自己的。她脸色刷地垮下,对付九不礼貌地说:“你这个保膘别碰我,弄脏我的衣服!”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跋扈的女人,都开了眼。 贾伊恩更加不快,他说:“既然付少有贵客来,那么我们合作的事稍后再谈?” 他们商谈的,是贾伊恩准备授权战神旗下的娱乐集团全权举办这次的全球巡回演唱会事宜, 这是首次有国内企业可以承接到这种世界级演唱会。战神集团不差这点钱,付战寒看中的是贾伊恩的知名度。粉丝经济带来的巨额红利让他非常看重这次合作,甚至不惜拉下架子亲自和贾伊恩商谈,没想到第一次会面就被安迪这个不速之客给糟蹋了。 按捺住心里的不满,付战寒也不勉强,他说:“也好,那么我们今晚的酒会上再见面。” 贾伊恩敷衍地和他握了握手,匆匆离开会议室。 安迪花痴地看着贾伊恩帅气的背影:“哇,不愧是全球第一偶像。就连背影都那么帅!” 转脸看付战寒,更加花痴,主动上前勾住付战寒胳膊:“咦?你怎么黑着脸啊?是不是生气了?别生气嘛,人家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 然而付战寒并不想和安迪说话,他把安迪推到一边:“辛伯,安置好安迪。天阳,马上召集下一次会议,我有重要事项宣布。” 付战寒态度如此冷淡,安迪脸上挂不住了:“不要那么工作狂嘛!你就不能好好陪陪人家吗?人家可是才下飞机诶!” 冷不防付战寒转身盯着她,那冷电似的目光叫安迪激灵灵的生生打了个冷战,立马被震住了。 “安迪,你记住,你刚才闯了大祸。如果因为这次影响到我和贾伊恩的合作,那么我会向你妈追究所有责任。” 安迪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那个改嫁了的妈。她立刻乖巧下来,嘟着小嘴说:“一点都不懂浪漫。” “你错了,我的浪漫只会给一个人而已。” 安迪连忙追问:“给谁啊?” 付战寒已经懒得理她,转身离开了。 安迪不是心甘情愿地离开战神大厦的,她大吵大闹了好一会儿,直到付战寒也受不了,派人丢给她一张今天晚上贾伊恩酒会的入场券才罢休。 然后她就兴冲冲地捏着沈永珍给她的黑卡去购物置办行头去了。 付战寒则在会议上公然玩手机发微信:“今晚有贾伊恩的酒会,你和我一起出席?” 小烟:“呃,人家现在好丑,不想去诶。” 付战寒:“怀孕的女人最有韵味了,你去到一定全场最美。” 小烟:“有这么夸张吗……-_-||” 付战寒:“一点都不夸张,就这么说定了。你准备一下,我早点回来接你。” 小烟:“可是……” 付战寒:“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我一句话不说第三次。” 小烟:“那好吧。” 小烟:“弱弱的问一句,一句话说了第三次要怎样呢?” 付战寒:“那就今晚你给我来三发。” 小烟:“-_-||” 裴飞烟心想:付先生你这开的是泥头车啊! 付战寒:“方式随便你选。” 小烟:“好了,那我选绝对不让你说第三次了!” 付战寒:“好好。那就宽限你一次好了。” 裴飞烟放下手机,隐隐约约开始觉得手酸…… 呃,条件反射了吗?! 付战寒放下手机,会议室里大家都安静下来,惶恐又艳羡地盯着他,男人薄唇邪肆上勾,轻声说:“继续。” 正在汇报的部长战战兢兢地说:“好、继、继续……” …… 付战寒走进槿园,四姐正带着陈佳英在花园里转悠出来。见他这么早回来吃了一惊,双手垂下恭敬站立:“先生回来了。” “太太呢?”付战寒劈头就问。 “在午睡。” 于是付战寒走进卧室。 果然,裴飞烟正在睡觉。 才五六个月的肚子已经相当惊人了,好像挂了个篮球在腰间,偏偏手手脚脚还是那么纤细,一握就断,反差强烈。 男人目光落到床上沉睡的女孩时霎时变得柔和。 裴飞烟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正好视线和付战寒相对。 裴飞烟:“……” 付战寒:“……” “啊呀!”一醒过来面前多了个大活人,裴飞烟惊叫出声来,拉起被子遮挡自己:“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怎么睡觉也不锁门?” 裴飞烟瞪着他:“就算锁了门你要进来能挡住吗?” 付战寒认真一想,认真点头:“那是。”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起床了。”裴飞烟想起晚上的正经事,掀开被子要坐下来,笨重的动作让人不忍卒目,付战寒看不过眼上去扶她。 裴飞烟推他:“又不是残疾人,不要扶我,多难看啊。” “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体型,跟熊二似的。”付战寒不听,坚持抱了裴飞烟起来。 虽然重了快十斤,抱起来还是很轻松。 他帮她洗头,长长的头发稠密如黑色缎子垂落,付战寒在掌心揉搓出洗发水泡沫,再轻柔地一圈圈打泡泡。他按摩头皮的触感比专业发型师还舒服。 女孩惬意地闭上眼睛,刚才还没睡够如今趁着余韵一啄一啄地鸡啄米。 “可别睡着了。”付战寒说,“等会儿肿了眼泡不好看。” “很舒服嘛。” 她撅着小嘴闭着眼睛咕哝。 付战寒说:“今晚要见很多朋友呢。” “贾伊恩不介意我形象的。”裴飞烟说,“他只关心我什么时候出新作品。” 头上动作一停。 付战寒若无其事地,又拿起花洒给她头发冲水,最后给她吹了一个蓬松柔1软的漂亮发型。 “你现在还有回去上班?” “你去上班之后我闲着啊。打算这几天就回去了。好久没有搞设计,也不知道功力有没有退化。” 付战寒皱眉:“那工作太损耗心力,不适合孕妇做。” “可我除了这个也不会别的啊。”裴飞烟听了有些不舒服,“怀孕也就几个月的事情而已。” ------------ 440、无奈体力太好 “嗯,也就几个月而已。你已经离开了一年多,再迟几个月回去也无所谓。” 裴飞烟鼓起腮帮子,想要反驳,想了一想,又放弃这个想法。付战寒现在紧张小宝宝紧张得什么似的,她没有必要碰这条高压线。等某天他心情好了之后缓缓再议也不迟。 说了这几句话之后,气氛多少有点沉默。不过等到选衣服的时候裴飞烟又恢复到活泼。 “哇,你什么时候更新了衣帽间?我都不知道!” 衣帽间里全都是各个大牌的衣服,没有裴飞烟最怕的那种肥肥大大的孕妇装,基本上是宽松款。一件比一件好看。 付战寒说:“一直都按季度在更新着衣帽间,就算你不在的时候也没有变。” 正在挑选衣服的小白手停了一停,女孩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唔……这件怎么样?” 她选中了香奈儿一条白色雪纺裙子,层层叠叠的花边正好可以遮掩她腹部隆起的曲线,露肩设计又能够突出她圆润白净的肩部线条。 付战寒勾唇:“很不错。” 换了衣服出来,付战寒已经给她选好了一双白色小羊皮平底芭蕾舞鞋:“配这条裙子好看。” 打扮好的裴飞烟,白衣胜雪,气质纯洁高雅,就像森林里走出来的小仙女。 “真漂亮。” 付战寒赞许地看着她,倒是让她羞赧起来。 女孩羞涩低头,“讨厌……” 殊不知越是那一低头的娇羞,愈发勾人心魄。 “来。小烟。” 男人走到她面前,勾起她下巴让她的唇送上。 “唔……” 裴飞烟想逃,被付战寒钳住,无路可逃。 触感处的甜美肆意四溢。 付战寒收紧怀抱,巧妙地换了个姿势,依然保持着吻她的角度。 “五个月了,医生说可以了。” 裴飞烟心跳得厉害,想要逃走,全身力气好像被抽空,就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无能为力。哀声恳求:“对宝宝不好……” “你真忍心让我忍十个月?”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少有地带了一丝恳求。 裴飞烟心软了,脸还红得厉害,抵着男人心口的小手已悄悄地放了下来…… …… 压抑了很久很久的火山一旦爆发,必然地动山摇,熔岩流过之处必定把一切焚毁殆尽,片甲不留…… …… 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出席宴会的时候迟到了,匆匆忙忙整理好坐上车子,辛伯早就急得团团乱转:“两位祖宗!今晚宴会很重要,你们换个衣服要两个小时吗!” 付先生意气风发,就差没有哼出歌儿来。 他毫不介意道:“我迟到他们敢说半个不字?” 辛伯语塞,半晌才道:“那倒不会……” 敢对付先生不尊敬的人还没有出生吧! 付战寒说:“那不就结了。” 辛伯抓狂:“可是先生你自己平时最强调社交礼仪的!!怎么可以先自己破坏自己的规矩!!!” 付战寒守时几乎到了强迫症的地步。 付战寒淡淡丢下一句:“规矩定出来就是给人破坏的。” 辛伯:“$%$3” 裴飞烟:“……” 说话间走到门口,忽地一阵幽香飘来。付战寒嗅嗅:“什么味道?” 是门廊外的蔷薇开花了,一树花藤沿着屋子蔓延而上,密密层层地遍布每一寸角落。碗口大的红花开得鲜艳明媚,迎着夕阳怒放。风骤起,花浪一层叠一层,带着诗意的美。 付战寒于是走过去摘了一朵最大的,递给裴飞烟:“送给你。” 女孩瞪大眼睛,看着男人。 “怎么?不喜欢?” “不是,当然喜欢。”裴飞烟连忙接过花。 人面蔷薇相映,愈发娇俏不可方物。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浪漫了?” 付战寒说:“白昊谦留下一本撩妹的小册子给我……” 付先生倒也老实。 裴飞烟黑线…… 继而微笑。 “喂!你笑什么!” 车子开远,传来付先生为掩饰尴尬的炸毛声。 “没什么没什么,我才没有笑呢。啊!我的花!!” …… “呃……” 抵达巴黎的酒店,司机有礼貌地说:“两位请便,我要先回去了。” 他飞快上车开走,白鹤宁拉也拉不住。一时之间酒店门口只剩下她和邹云琦两个人,别扭极了。 “你别这样。”邹云琦看起来倒是很淡定,“假扮情侣,古往今来都是最有效的隐蔽手段。” 白鹤宁很想呸他一脸。 她红着脸比扭转:“才不是!” 进去登记入住时,前台抱歉地告诉她:“非常抱歉,由于系统漏洞,您的房间被另一位夫人预订了。她已经登记入住,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宽容一下?” 白鹤宁一听就炸了:“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们的超级VIP,说让就能让吗?!” 邹云琦扫一眼电脑,却一把捂住她嘴巴,沉着地点头:“没问题,这不是你们的错。” “太好了,先生,您真是大好人!” 白鹤宁嘴巴呜呜乱喊,被邹云琦拉着死活说不出话来。 等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她才恢复说话自由:“你干嘛,明明就是他们不对!” “嘘!你看!”邹云琦竖起食指在自己唇边,“那边那个白头发的女人。” 白鹤宁狐疑地扫一眼,说:“怎么?” “她就是订了我们房间的女人,李察太太。” 白鹤宁说:“你认识她?” 那女人看起来都五十多了…… “她的前夫李察男爵生前是这家酒店的股东之一,后来遭到变故她被人剥夺了财产而被迫退股。退股之前李察太太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每年要在那个房间住一个月。因为那是她和丈夫初次共度良宵的地方……现在你还打算问她讨回这个房间吗?” 寥寥几句话背后藏着那么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白鹤宁怔住了。 再看李察太太那孤零零的人影,她果然不忍心再提。 但是,如果要和邹云琦住同一个房间的话…… 她别扭地说:“那你住这儿,我另外找酒店入住好了。” 拖着行李箱子走到外面,冷不防门口响起两声枪声!她吓得整个人尖叫起来:“啊呀呀!!!” 抱头鼠窜回到酒店大堂,眼睁睁看着几个警察持枪警告追着几个穿长袍的人跑掉,周围的人却好像熟视无睹,该干啥干啥!! 白鹤宁一把抓住邹云琦衣领,脸色煞白:“邹云琦,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小姐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关心国际新闻的吗?”邹云琦看着她,缓缓吐出一句噩耗,“最近巴黎遭遇恐怖袭击,全城宵禁!” 全城宵禁?! 白鹤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 441、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什么世道,她出个国而已,怎么就赶上宵禁了!那叶茹心还怎么找?! 邹云琦似乎看出她心里所想,轻声说:“你别担心,付老大已经有确切消息,叶茹心明天会出席这边的时装发布会,而且座位表也搞到手了。我们怀疑她这么多年不出现很可能是失忆了,所以要做的就是把这种恢复记忆的特效药打进她体1内,让她想起以前的一切。” 白鹤宁如听天书,愣愣地说:“失忆?失忆也可以用药物来治?” “有一种失忆严格来说叫记忆紊乱,是人为制造的。小烟失忆之后付老大痛定思痛让人专门研制了这种药物,这次是第一次使用,应该来说对于人工暗示造成的记忆紊乱会有更加显著的效用。” 话已至此,白鹤宁迟迟疑疑地说:“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一边谈论着正经事,一边那种紧张感慢慢下去了。 谁知道一进房间,白鹤宁又不好了:装修精致豪华的房间里竟然只有一张床! “你睡床,我睡沙发就好。”邹云琦不假思索地说。 白鹤宁:“……”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那么谦谦君子,她竟然有种淡淡失落。 难道,一天一天心如鹿撞魂萦梦牵的那个人,只有她而已吗? …… 因为衣帽间里的事儿,晚上的酒会裴飞烟和付战寒险些迟到。 付战寒满面含笑,和风细雨地走入会场,强大的气场还是让他立刻成为全场焦点。 贾伊恩上前和他握手,顺便到处找裴飞烟身影:“怎么不见小烟?好久不见她了。” “她现在行动不方便,自然要慢一些。” 人群那边忽然一阵轰动,吸引二人目光。贾伊恩满怀期待地扫向那边:“来了。” 没想到会场里走进来的,竟是一身盛装打扮的安迪。 安迪一眼就看到超级偶像贾伊恩和付战寒站在一起,高兴地径直过来打招呼:“付战寒,贾伊恩,你们好啊!” “这位……”贾伊恩认出她是白天见到的女孩,却不知她的来头,迟疑道。 付战寒为他介绍:“这位是安迪.约翰逊,肖恩.约翰逊的女儿。” 贾伊恩顿时呆了,安迪以为他被自己的名头吓到了,故作矜持地点头:“你好。”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作为超一流巨星,贾伊恩表面功夫是一流的,打过招呼之后就赶紧把付战寒拉到一边去,“付先生,你怎么和她扯上关系了?我们刀国里的人都在流传肖恩是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才被刺杀的,现在搞不好那股势力还在找她,你带着她不就等于带了个定时**在身边么?” 付战寒淡淡地说:“我知道,那股势力就是付叔年的势力。我已经把他摆平了。现在安迪只是个普通的有钱女孩而已。” “哇,那你收留着她,又留她在身边,你想干嘛?”贾伊恩立刻就想歪了。 付战寒如何不知他的言外之意,扬起眉毛正要澄清,胳膊处被小软手一缠,安迪亲亲热热凑过来:“付战寒,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那亲热的动作肆无忌惮,就算安迪是洋妹子也太过开放。 贾伊恩怀疑得更厉害了。 “安迪,你和付战寒认识很久了哈?” “是很久啦,我小学开始就认识他了。后来发生了我爸的事,阿姨就接了我过来,我一直在海城的国际学校念书,今年刚考上G大。” 贾伊恩惊讶:“啧啧,你竟然放弃去国外的名校进修?” 安迪笑眯眯地说:“国外的名校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去随时可以去。在这里的话可以随时间见到付战寒嘛。” 付战寒说:“安迪,放开我。你嫂子来了。” 裴飞烟果然缓缓地走过来了,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身形那么臃肿,可是那种秀美清纯还是半分没有减退。安迪看她不顺眼,鼻孔里冷哼:“嫂子又怎样,人家是你妹妹啊。” 反而威胁十足地抱得付战寒胳膊更紧。 裴飞烟隔得老远就认出安迪了,心里还在惊讶她怎么会来这儿,而且长大了好多。然后迎面就见到安迪这副举动,顿时俏脸一沉。 她脸色才开始动,付战寒就用所有人都看不清的动作迅速甩开安迪走上前去。 “老婆。你总算来了,快来见见你的老朋友贾伊恩。”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低沉富有磁性,动作也是那么温柔。 安迪众目睽睽之下被甩开后退了好几步,自觉没有面子,在后面大声咳嗽。 她可是前总统的女儿,怎么也得给她几分面子吧?她在付家可是连蓝莳萝都没法比较的存在呢。 可是,付战寒就是气死人地,一眼都不看她,只是陪着裴飞烟去和贾伊恩见面,还有说有笑。 安迪心里酸溜溜地,眼睛都快要喷火了。忽然之间计上心来,不动声色地把一碟子油碰倒在地上,然后趁人不注意,若无其事地走到裴飞烟面前。 “嫂子,好多年不见,还认得我吗?” 裴飞烟礼貌地笑:“当然认得。” “我现在也到G大念书了,以后经常见面哦。”安迪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多多指教。” 裴飞烟一怔,随口问道:“你也考到G大来了?是不是我婆婆让你来的?” 安迪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立马带点儿讪讪然又带点儿骄傲地说:“啊哈,我不应该说的!阿姨让我保守秘密,她对我真的像对待亲女儿似的呢!” “哦,唔,确实啊。”裴飞烟心里雪亮,看来沈永珍还是没法满意自己,所以想方设法的来恶心她啊。 为什么这位婆婆大人就是对她那么不满? 她也是没治了…… 可是,如果要和付战寒在一起,那么沈永珍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坎。 心里思来想去的心事重重,就没注意脚下。一脚踩在那层被安迪推洒的油上,脚底一滑,失去重心就要摔倒:“啊!” “危险!”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裴飞烟身子就要跌落到坚1硬的水磨砖地板上时,付战寒神奇出现,稳稳地托住了她!他把裴飞烟扶着站稳,“真是,我一眼没看你就这样。” ------------ 442、付先生肆无忌惮撒狗粮 语气里满满的担心宠溺。 宴会厅里的人一听当场就要泪奔了:这还是平时那冷酷沉默气势压死人不偿命的活阎王吗—— 裴飞烟吓得魂魄还飘荡在半空,傻傻地说:“地板好滑……” 付战寒拧眉,唤来酒店负责人:“清理一下地板,看看是哪个工作人员这么失职。” 负责人见付战寒动怒,不敢怠慢,唯唯诺诺地飞奔着下去了。 安迪见事情闹大,吓得一缩脖子跑了。 裴飞烟见事情闹得那么大,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扯着付战寒袖子说:“没关系了,反正我也没事。” 也是她求情才起作用,付战寒冷冷地说:“下不为例。” “是是是!”酒店负责人惊出一身冷汗,一叠连声地说,又对裴飞烟点头哈腰:“谢谢太太宽宏大量!” 一场小风波消于无形,可是裴飞烟也没有心情继续玩乐。就算美酒佳肴觥筹交错,她却无比思念家里的大床。又坐了一会儿,腰越来越酸,渐渐地不大坐得住。 付战寒结束了应酬回来,见她被一群妇人簇拥着拍马屁,屁股和腿却不安分地挪来挪去。墨眸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坐到她身边,大大方方握起她的小手:“怎么?” 付先生肆无忌惮撒狗粮立马引起一片惊叹。 裴飞烟没什么精神:“有点困了。” “那就回家吧。”付先生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这是正式宴会呢……” 她还有点犹豫,付战寒已经拉着她站起来:“有什么关系,贾伊恩又是熟人。” 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提前出来了,贾伊恩倒是没说什么。出来的时候迎面又见到安迪,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吞云吐雾,见付战寒和裴飞烟并肩出来,慌慌张张地把香烟往脚底下一踩。 “战寒哥哥!” 对裴飞烟视而不见。 付战寒皱眉:“见到嫂子也不打招呼?” “哦,原来嫂子也在这里啊。”安迪就是要故意怠慢裴飞烟,可是见裴飞烟一脸平静完全不生气,又忍不住失望,她说,“战寒哥哥这么快就走啦?” “你嫂子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 安迪更加失落:“这么快走啦。等会儿有韩团演出呢,美女时代的几个小姐姐我最喜欢了,还想你帮我拿签名呢。” 付战寒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时候有电话进来,付战寒看看,“邹云琦来电,你等一下。” 他让裴飞烟站在原地等他,自己走开一边接电话。 安迪满脸嫉妒地说:“嫂子,我哥对你真好!” “嗯嗯,他确实对我挺好的。”裴飞烟满脸“没心没肺”地笑,“我们也经历好多波折才能在一起呢。咦?什么味道?” 一阵奇异的味道飘来,裴飞烟鼻子嗅了嗅,觉得不对劲。 安迪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说:“抽烟而已” 她们刀国那边十几岁抽烟的人多了去了,哪怕很多州明文立法不许未成年人抽烟,殊不知少年人逆反心理上来,反而让抽烟喝酒成为时髦。 所以,安迪的烟瘾也十分大。沈永珍不知道,付战寒知道懒得说,所以安迪才这么有恃无恐。 但是这一次裴飞烟闻到的不是烟草的味道……因为怀孕,她的嗅觉比之前灵敏了好多,她闻到了**的味道!裴飞烟吃惊地揭穿她:“不,这不是烟味,这是**味!你竟然飞叶子?!” “什么飞叶子,你别血口喷人!” 可是洋妞撒谎的技巧太差,那闪烁的眼神和慌乱表情早就出卖她了。 裴飞烟觉得事情严重起来,皱眉:“安迪,那可不是开玩笑。在我们国家,这是犯法的!” “犯法?你有证据吗?” 如果换了别人,裴飞烟早就大耳刮子甩过去了,可这个安迪身份不一样,她得给面子。忍着怒气,她伸出手:“给我。” 安迪故作糊涂:“给什么?” “烟!” 她早年也是混过的,是香烟还是伪装成香烟的叶子她一眼就可以分辨。 安迪丢了颗泡泡糖进嘴巴里,吹出一个大泡泡:“扔了!” 她脚下丢着好几个烟蒂,洋妞眼睛带着嘲笑看裴飞烟:“嫂子这么关心我,就麻烦你自己捡起来吧!” 裴飞烟一怔,懒洋洋地转身:“你又不是我的谁。不听劝就算了。” 安迪看着她臃肿的背影,只觉得碍眼无比,恨得牙痒痒地恨不得伸手把她推下台阶。她站在裴飞烟身后说:“别以为你怀孕就了不起了。我喜欢了付战寒好多年,比你喜欢他还要喜欢一百倍,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裴飞烟站定,转身:“是吗?但是谁规定你喜欢他,他就会喜欢你?他心里爱的可是我呢。” “哼,他只是一时贪新鲜而已!你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女人人老珠黄,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吧,又丑又肿像什么样子!承认吧,你老了!” 嚣张得裴飞烟想笑! 她才24岁而已,竟然开始被人嫌老?!她心里火起,眯眯眼睛说:“我24岁你觉得老了,付战寒已经30多了,难道他不是更老?” 安迪一时语塞,口不择言:“男人怎么同!女人过了20岁就是老!” 忽然之前,两人面前一花。 “啪!” 安迪狠狠吃了一个嘴巴子! 付战寒打完电话回来,正好听见安迪后面几句,二话不说上前打她。男人力道重,安迪的脸蛋眼看着就肿起来了。她捂着脸,眼圈儿泛红,哭唧唧地喊:“你打我?!” “小小年纪不学好,我打你算是轻的了。”付战寒动了肝火,“付九,把她送回学校,以后我都不想见到她!” 安迪慌了:“我知错了,我不要回学校啊!” 付战寒哪里肯听,很快地,保镖们就把安迪带下去,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可是前总统的女儿,继父又是船王。这样没问题吗?” 付战寒淡然道:“刀国总统只是大财团的傀儡而已。至于船王,已经70的人了,行将就木,更加不足为虑。反而是你,以后不能这么忍着了。安迪对你没礼貌,你应该还击回去才是。” ------------ 443、让我给你捶腿?我请你喝热水 裴飞烟抱歉地笑笑:“好像怀着这个小家伙之后脾气全都没了。发作不起来。” 摸摸她圆滚滚的肚子,付战寒心情才转好:“那也是,生气会伤害宝宝。这些事还是我来做好了。” …… 不知道安迪回去对沈永珍哭诉了什么,星期六就传来沈永珍要来清城的消息。 这是沈永珍第二次来槿园,每次来都满脸丧气。 裴飞烟领着佣人们站在槿园门口恭候婆婆大人大驾光临,沈永珍从车上下来第一眼就看到她隆起的大肚子,又想起不明不白死掉的蓝莳萝,心想要是这肚子在蓝莳萝身上多好,白白安在这门不当户不对还专给她糟心的野丫头身上,不光没感到高兴,反而脸色黑沉。 她来到裴飞烟面前,裴飞烟跟她打招呼:“婆婆。” 沈永珍眼尾都不看她一下直接往屋里走:“人老了耳朵不好使,四姐,我好像听到有人对我说话?” 这可难为死四姐了,只好抱歉地冲裴飞烟打个眼色然后跟过去:“太太您累不累?要不要先歇一歇?” “累是肯定很累的了。”沈永珍在客厅坐下,脱掉高跟鞋,“谁来给我捶捶腿就好了。” 这会儿她眼里忽然又有了裴飞烟了,招招手:“你过来给我捶腿。” 四姐说:“这些事用不着少奶奶来,我来就好了。” “谁是少奶奶?”沈永珍白了一眼四姐,“你少爷可是还没结婚呢。这女人只不过被他养在这儿怀孕而已。” 这话听着可不像了,在场的气氛再度跌落冰点。 裴飞烟脸上笑容消失。 沈永珍高傲地瞥她一眼,动了动脚趾头:“来啊。想做我儿媳妇,这么点委屈都受不得?” 她舟车劳顿,一股脚丫子味儿扑面而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裴飞烟在沈永珍身边坐下,身子前倾,看着她。沈永珍以为她像蓝莳萝那样卑躬屈膝讨好自己,脸上露出胜利微笑。 谁知裴飞烟随手抓起桌上热茶,反手倒在沈永珍只穿着袜子的脚丫上。滚热的茶水烫得沈永珍嗷一嗓子叫唤,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裴飞烟!你这臭丫头!” 裴飞烟面无表情地说:“走路累了的话烫一烫脚消除疲劳效果更好。” 她身上的气场强大无比! 沈永珍捧着脚丫子疼得龇牙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怒目圆瞪着过分年轻的小女人,她竟没办法摆长辈的谱! “看来烫脚效果很好。”裴飞烟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在门口站了大半天她也困了,正好上去养养神,“失陪。” “你就这样对我?想当付家的儿媳妇这点儿自觉性都没有吗?!你呀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连蓝莳萝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沈永珍指着裴飞烟破口大骂,“有爹生没娘养,没家教的死贱人!” 裴飞烟猛地回头,眸光凛冽直盯沈永珍,沈永珍被盯得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哽住:“你个有……” “你再说一次?” 沈永珍鼓起勇气,说:“有爹生……” 裴飞烟伸手,这会儿不拿茶杯了,直接把个茶壶拿在手里。沈永珍顿时害怕地后退:“你、你别乱来!” “你记住,我没有上赶着做你家儿媳妇,是你儿子一直穷追不舍!付家媳妇儿什么的,我才不稀罕。要不是我喜欢付战寒,我才不会那么委屈自己!就算是现在,我喜欢的是我老公,并不意味着要讨好你。你最好把自己的位置摆清楚了,我们从此客客气气,不然的话,我比你年轻、比你体力好、比你懂社会,烫个脚什么的只是开始!” 女孩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她嘴角微勾眼尾含笑,偏偏令人情不自禁冷到骨子里! 那气势,生生盖过了年龄比她大一截的沈永珍! 沈永珍:“你……” “还有,我妈死得早,我最不爱听人家编排她坏话。哪怕你年纪比我大,好意思说一个去世的死者?以后你嘴巴最好放尊重点!” 自己的权威被践踏到地上,沈永珍又羞又怒,忽然之间软倒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哪里来的熊女人,竟然对我大小声。这屋子里都是什么鬼啦!我好命苦啊!” 一声接着一声地越来越厉害。 裴飞烟淡淡地说:“太太心情不好,大家看着点儿。我要到楼上午睡了。” 在场的佣人全都大气不敢喘一口,低着头悄无声息地跟着她回楼上了。 …… 回到房间关上门,沈永珍的嚎啕还隐隐约约传来。这女人的肺活量真厉害。裴飞烟低下头,头疼地轻轻揉太阳穴:“唉……” 自己到底没能忍住暴脾气,跟这个讨厌女人正面刚了。 怎么办? 她可是付战寒的妈妈! 如果付战寒回来,应该会很生气吧? 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丈夫因为妻子和婆婆顶撞而对妻子翻脸的案例,每一个都活生生,每一个都血淋淋…… 她打了个冷战,清醒过来:“算了,还是出去躲躲。等这个老巫婆走了再回来吧。” …… 付战寒正在开会,被辛伯一个电话十万火急的叫了出来:“先生,太太来了,和少奶奶大吵一架!现在太太在客厅里哭得死了过去,谁劝都不听,一定要见你!” 付战寒赶回家,果然见到沈永珍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心口急促起伏,光着两只圆圆胖胖的脚丫子。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地滚落在地毯上。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沈永珍顿时来了劲,一咕噜爬起来:“战寒,你娶了个什么好老婆啊!进门就开水滚茶的泼我!人家的媳妇儿是想要和婆婆平起平坐,我这个媳妇儿是想要婆婆死掉啊!” 想起刚才的憋屈,悲从中来,不由得放声大哭。 平时那么优雅高贵的贵妇人竟然被裴飞烟逼成了泼妇,付战寒也吃惊不少。他没有急于听沈永珍一面之词,叫来辛伯问:“刚才还有谁在家?” “四姐。” “把四姐叫到我书房去等着。” ------------ 444、从天而降的孕妇 付战寒看看乱糟糟的客厅和哭成泪人的母亲,心里深深感到不耐烦,眉头皱得愈深:“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去收拾干净。立刻叫家庭医生来看看太太伤着哪里了。” 佣人们有了主心骨,飞快地四散忙活去了。 …… 付战寒进书房,四姐很快也被带来了。 “先生。”四姐看起来也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付战寒命人倒了一杯白兰地给她定神,自己和颜悦色地问:“四姐,刚才你一直在现场?” “是的。” “发生什么事,你详细说说。别隐瞒,也别偏袒。说清楚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这话恩威并重,四姐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把从沈永珍进屋到裴飞烟离开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发生全过程也不到20分钟,因此她很快说完,“最后少奶奶回房间休息,我们就在这儿陪着太太了。” “是吗?母亲骂了小烟?” 对于沈永珍的蛮不讲理付战寒也深感头疼,随着权利的丧失,沈永珍那变1态的控制欲越发强烈地移到家里来,固执得要命。 而且……他也不相信安迪自己会平白无故跑到清城来。 母亲,你怎么就是偏偏要和小烟过不去呢? 他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四姐道了谢,正要出去,付战寒又想起一件事:“岑世隐夫妇二人,让他们最近不要过来了。” 岑世隐夫妇住不惯槿园这种大庄园,裴飞烟自掏腰包在附近买了套房子供二人住,自己时不时过去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四姐恭顺道:“是。” “宝贝儿,亲亲。” “欧巴,抱抱。” 槿园外的凌霄花架下,俩小情侣正在如胶似漆。冷不防头顶黑影一落,噗的一下一个行李包跌落他们脚边。紧接着阴风阵阵,从天而降一件庞然大物。把那俩黏在一起的嘴巴吓得硬生生分开! 那男的扫兴地怒吼:“喂!你干什么!没看见这儿有人吗!” 不料被自己女朋友猛扯衣袖。 那男的看清楚了:落地的竟然是个大活人! 而且还是个孕妇! 天呐!爬墙而出的孕妇!! 小情侣顿时变成两个木桩子…… 裴飞烟感到脚底下踏实了,满意地站起身子,伸伸胳膊抬抬腿:“好!平安着陆!” 扶了扶肚子,小宝宝毫不客气地蹬了她一脚以示自己受惊了。 裴飞烟抱歉地拍拍肚子,“走吧,妈咪带你去旅行!” 得罪了婆婆,恐怕付先生要大吵大闹。她一个孕妇不适宜大吵大闹,只好走为上计。 拎起行李包,她施施然地走掉了。 那俩小情侣目瞪狗呆地看着这个诡异的孕妇带着诡异的笑容诡异地离开,对望一眼,傻了! …… “小宁,我到法国来找你玩。付战寒不知道,你帮我瞒着他。期待哦~么么哒!” 收到裴飞烟的信息,白鹤宁一怔:这家伙都六七个月肚子了,怎么还闹这一出? 手指飞快回复:“为什么要瞒着他?” 付战寒她可惹不起。 裴飞烟不想白鹤宁胡思乱想,索性撒谎:“不想让他担心呗。” 白鹤宁:“……” 好吧,你赢了。 白鹤宁:“你高兴就好。什么时候过来?” “我办件事就走。” 裴飞烟要去给古古扫墓。 古古和老贾合葬在一起,不便公开他们的关系,因此墓碑上只是含含糊糊地写了他们二人的名字。说来也可怜,因为古古出柜,他家人早就把他赶出去了。去世几个月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 “古古,你家人真狠心啊。这样都不来看你?不过,能够和老贾在一起长眠你应该也很开心吧。你不是一直很羡慕我有人呵护嘛。你现在不用羡慕我了,因为有人甚至愿意为了你去死呢。”裴飞烟把鲜花放在古古坟头,年轻人的笑脸在墓碑上格外格格不入,她抱膝坐在古古坟前,“我妈竟然还没死,是不是很玄幻?我马上要去找她了。哥们一场,你一定要支持我啊!到时候我给你烧好多好多钱,让你在下面天天花天酒地!” “古古啊,你怎么走得那么快,我的喜酒你还没喝呢。不过我婆婆讨厌死我了,她骂我有爹生没娘养,哼,我一杯热茶泼她猪脚上了。要不是肚子里有货,我能撕了她的嘴!你说是不是天下婆婆都那么讨厌啊?我都要愁死了,早知道不结婚哦。” “可是,我又很喜欢付战寒。该怎么办才好呢?真的是一口砂糖一口屎,很难咽啊。我这智商是玩不转了,要不干脆先出去散散心好了。你说对不对?” 古古微笑脸。 裴飞烟一拍大腿:“嗯,你果然也说好了!我就知道你什么事情都支持我的!那我先走了,你不要太想念我啊!如果你想念我你也托梦给我好了,千万别白天找我,不然我会害怕的!就这样啦,拜拜!” 夜幕降临,自己订的红眼航班飞机时间到了。唯有这种时间段才有可能逃脱付战寒的天罗地网,裴飞烟轻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 “少奶奶不见了?!” 付战寒一拍桌子,看起来能把人生吞活剥下去。 几个女佣一字排开,个个都垂头丧气好像死了爹娘。少奶奶自己说要睡觉,谁也没有往心里去,谁知道过了晚饭时候还不见她下来,付战寒不耐烦,亲自上去开门一看:床上鼓鼓囊囊的放了俩大枕头。 靠!这真是刷新付先生脑洞了,挺着西瓜大肚子的孕妇竟然还会跑?! 付先生一怒之下,派人到处搜查,而且深谙自家老婆跑路属性的他还细心地封锁了飞机场和车站。 徐天阳急赤白脸的到处乱转:“她的护照不见了,快看看机场那边有没有相关出入境记录!” 付战寒黑着脸,把女佣们狠狠训斥一顿之后放了她们,独自点了一根香烟。 他极少抽烟,只在心烦的时候偶尔抽一根,通常一年也就那么一次。 烟雾缭绕之下,楼下又吵起来。 ------------ 445、把老太太好好看管起来 “怎么啦?” 男人揉着太阳穴,召来辛伯。 辛伯犹豫了一下,说:“太太觉得大家怠慢了她,又闹起来了。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沈永珍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找存在感的,如今付战寒晾她在一边到处去找裴飞烟,她觉得不满了。而且她一不满,就要发泄出来,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付战寒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前那个干练精明的女强人母亲到底哪里去了。 这种性格,一点都不像沈永珍。 他深深吸一口烟,一手摁灭烟头,大步流星下了旋转楼梯。 沈永珍正在大声训斥露丝,“让你炖个燕窝都做不好,给那么多钱你养屁的?以为围着你那个女主人转就了不起啦?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谁发你的工资!” 话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露丝年轻脸嫩,眼圈都红了,眼泪滚来滚去差点掉落。 付战寒皱眉,走上前挥挥手:“四姐,你带露丝去做事。” 四姐连忙去带着露丝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沈永珍和付战寒两个人。 付战寒还没说话,沈永珍已经抢先说:“战寒,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管这个家的?佣人都要上了天了,家里乱七八糟的,也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就管着那女人,现在好了,你看看,哪里是过日子的哦!” 絮絮叨叨地,付战寒耐着性子听完,好不容易等她说累了停下来喝水他才说:“小烟失踪了。” “嗯?失踪?”沈永珍眨眨眼睛,没转过弯来,脱口而出,“你确定她不是躲起来吓你?这一手最多狐狸精会用的了。呵呵,受到这么点委屈就要躲起来了?” 付战寒不耐烦道:“蓝莳萝死了,她也怀孕了,你就不能和她好好相处吗?” “怀孕就伟大啦?!我当年怀你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娇气,还不是该干嘛干嘛!你奶奶让我跪在祖宗阁里一跪就是一天,跪到出血!她倒是娇气哦,我让她给我捶捶腿她就拿热茶泼我,我数落她两句,还离家出走?!有种别回来啊!” “够了!”付战寒爆发,咆哮,“你说够了没有!” 沈永珍被唬得立马噤声!小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根本不敢相信一贯孝顺的儿子对她发出怒吼! “付战寒,你吼我?” 付战寒说:“她是我看中的女人,是你的儿媳!她为我吃了很多苦,现在还怀着孩子!你为什么偏偏要为难她?她怎么得罪你了?” “她没有得罪我?她那种家境贫贱有爹生没娘养的小蹄子,嫁进来已经脏了我们家的门楣!” 付战寒墨眸一张,不可思议道:“你说她有爹生没娘养?” 他马上明白了……为什么裴飞烟那么愤怒,为什么她要离家出走! 从小死了妈的裴飞烟,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这么一句: 有爹生没娘养! “我是说事实啊?你看看晋阳被她那个妹妹害得多惨?那一家都不是好东西!谁知道她肚子里是不是你的种……”沈永珍越说越嘚瑟,一张利嘴喋喋不休地愈发难听,全没有留意到付战寒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黑! “够了!” 他忍无可忍,厉声打断了母亲的喋喋不休! 说一个男人的妻子怀的不是自己的种,那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 哪怕是自己母亲这样说话,也不能容忍! 沈永珍吓得住了口,心里还拿准了付战寒孝顺不敢对她怎么的,不依不挠道:“你凶我有什么用!我说那女人跑了最好,妈给你再物色好的老婆人选。必须要家世才貌一个都不亏的……” “我说你够了!”付战寒的脸色已经不是黑沉能够形容的了,气压低得能够把人碾压粉碎! “我这辈子只认裴飞烟一个,如果你还要干涉我,别怪我无情无义!” 沈永珍倒退几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付战寒,你这是和妈对着干吗?!” 付战寒说:“如果你当我是你儿子,那就必须认了小烟这个儿媳!否则的话,你就当没有生过我好了!” 沈永珍放声大哭起来,拍着大腿喊:“好啊!你竟然为了个女人跟妈对着干!” 付战寒心烦意乱,唤来佣人,指着沈永珍说:“老太太身体不好情绪暴躁,给她打一针镇静剂让她好好睡觉。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佣人们在沈永珍积威之下还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付战寒越发不快,说:“谁不听我话的,立刻滚出槿园。” 真是反了天了,一个一个都忘记谁才是发工资的人! 佣人们听了哪里还敢怠慢,赶紧一拥而上簇拥着沈永珍,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把沈永珍给抬了下去。付战寒暴躁无比地在屋子里转了俩圈子,忽然大叫:“付九!徐天阳!” “在!” 付九和徐天阳两个从暗中悄然出现。 付战寒说:“立刻联系白鹤宁,看看小烟有没有到她们那里去!” “是!” …… 法国机场,白鹤宁开着车子接到了带着墨镜粘着假胡子的裴飞烟,一上车就对她的乔装改扮叹为观止:“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 裴飞烟头上戴着大花头巾,脸上涂了古铜色粉底,竟然女扮男装! 重点是!她!还!装!成!了!个!胖!子! 自毁形象到这种地步,那些屏幕上保持细皮白肉嘴唇上粘两撇胡子就说自己女扮男装的小花可以惭愧到买块豆腐撞死自己了。 裴飞烟把热烘烘的头巾解下来,边扇风边说:“不装成这样掩不住肚子啊!” 确实,现在她的腰围都水桶粗了。想到她挺着大肚子从槿园跑到法国,白鹤宁背上冷汗一阵一阵的:“你这样跑出来真的没关系吗?付战寒该不会提着40米长的大刀来砍我吧?” “放心好啦,万事我自己扛着。”裴飞烟把话题转向自己感兴趣的地方,“你们这边有进展吗?我真的很想见见她啊。” 白鹤宁为难起来:“原本我们想要在前天晚上的酒会上接近她的。可是邹云琦那天吃坏了肚子不舒服,我就放弃了……” ------------ 446、两个傲娇的家伙就是不表白 “啊?”裴飞烟失望不已! “而且还有个很为难的问题,我们调查到她整过容了。除非进行DNA比对否则认不出来。或者你还有什么线索提供一下?” 毕竟事过多年,别说叶茹心已经整过容,就算没整容恐怕都很难认出来了。 裴飞烟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说:“她左边屁股上有一颗黑痣。” 白鹤宁头顶垂下三条黑线:“小烟,你能说点别的特征吗?!” 屁股上的黑痣! 要不是亲人,特么的谁有机会看到啊!! 裴飞烟为难道:“除了这个,真的没有了。” “好吧。”白鹤宁揉揉太阳穴,“在那天的宴会上我们锁定了三个人选。” 她丢给裴飞烟一个平板电脑,让她打开。 “第一个是她。旅居巴黎十年的法国文学教授,她的身高体重和你妈妈都相当符合,外貌也有几分相似。” “第二个是华人富商的妻子,之前曾经游历过多个国家。和叶茹心的经历十分相似。” “第三个,是……” 裴飞烟看到第三个人的照片不由得一怔:“是她?” 照片上的白发女人,竟然是之前合作过的时尚教母“东太后”…… 白鹤宁奇怪道:“你认识她?她的外号叫‘东太后’,十年前开始声名鹊起。之前的履历无人得知。这三个人的英文名都和叶茹心一样,叫No a。” 裴飞烟说:“我们公司和东太后有过合作,如今项目还在继续。我和她接触过,感觉不大相似。”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把东太后抹去了。那天的酒会三个人都在邀请名单上,我们本来想要全部给她们注射药剂,后来剂量不够而且难度过高作罢。现在你知道你妈妈身上的特征,那么我们可以先从这一点突破。” 话虽这样说……平白无故的要去看人家的屁股,这事儿的难度一点都不比给她们打针小…… 甚至可以说,更大。 她们来到酒店,见到因为水土不服而瘦了一圈的邹云琦。 裴飞烟表示无语:原来邹特助这么脆弱,一个法式蓝奶酪就把他给放倒了。 邹云琦脸色苍白地笑笑:“让你看笑话了。真对不起。” 白鹤宁训斥他:“你安心躺着,没事起来干嘛!” 那关爱的表情加上别扭的语气……白姑娘,你很傲娇啊! 裴飞烟把手边一支国内的矿泉水递给邹云琦:“你这是严重水土不服,喝完这瓶国内带来的水就好了。” “谢谢。”邹云琦接过了水,“刚才总裁来电话了,听说你和老太太吵架了?” 裴飞烟没想到邹云琦消息那么灵通,老脸一红说:“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太你这样逃避是孩子气的表现。不如让老爷出马去劝劝太太可能还好一点。”邹云琦诚恳建议。 裴飞烟耳朵根子动了动,没有答话。 白鹤宁讶异道:“小烟,你原来是和婆婆吵架跑出来的?” “嗯,一半一半啦!”裴飞烟说。 白鹤宁忧心道:“这样的话付少更加担心了,你也太任性了。” “好吧!都是我错好啦!”裴飞烟生气地站起来,挺着肚子一摇一摆作势要走,“那我现在回去给那老婆子负荆请罪好了吧!哪怕她说我有爹生没娘养我也无所谓了吧!” 白鹤宁震惊:“她竟然这样骂你?!” “不然呢?”裴飞烟苦涩道,“你以为背着篮球倒时差很好玩啊?” 白鹤宁和邹云琦都不说话了。 这件事,只能让付战寒帮忙解决。既然裴飞烟人都到了法国,那么让她参与到找叶茹心的行动中自然理所当然的。 关于怎么能看到那三个人的屁股,智多星如邹云琦也一筹莫展,他苦笑:“也许只能偷偷的去装个摄像头了?” “那倒不一定。”裴飞烟想了想,“她们总会去美容院之类的地方吧?我们可以贿赂一下她们的美容师。” “可惜这里不是国内,我的关系用不上。在国内倒是小菜一碟,在这里只好你们两个去跟踪一下。” 裴飞烟点点头:“那我明天就出发。” 肚子这时候动了一动,她暗暗皱眉,扶了扶腰。 小动作逃不过白鹤宁的眼睛,她说:“算了,你还是在这里休息吧。我出去就行了。” “我陪你去。”邹云琦说。 “那怎么行,你水土不服呢。” 邹云琦坚持:“喝了小烟的水就没事了,你等我一天。” 他这么坚持,白鹤宁只好作罢。 …… 晚上,白鹤宁和裴飞烟睡一个房间。 闺蜜见面,自然说不完的话。裴飞烟问:“你们两个还是那样吗?” “那样是怎样?”白鹤宁揣着明白装糊涂。 裴飞烟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心里爱得死去活来,嘴巴倒挺硬!” “谁爱得死去活来啦!”白鹤宁一下子坐起来。 “还否认。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担心他?邹云琦那才不是水土不服,他是代你受罪吧?” 白鹤宁耳根子顿时成了粉红色,倍感压力:“你怎么知道?” 原来,他们那天确实已经去了酒会了。为了混进去,他们还不小心惹上了酒会的主人,出了名跋扈难搞的林奈拿督。拿督见他们面生又是外国人,但是白鹤宁举止又非常高贵优雅,心里起了疑惑,借着敬酒一杯接一杯地敬白鹤宁。 白鹤宁酒量差,邹云琦主动出马为她挡了大半酒,先是白兰地然后红酒,当天晚上回来就严重酒精过敏,最后不知怎么的还诱发了严重的肠胃炎,一直躺到现在。 “呵呵,可以啊。”裴飞烟笑眯眯地,“就这样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在一起?” 白鹤宁怒道:“他不和我表白,我干嘛要倒贴?” 裴飞烟无语:“……” 这两个家伙好别扭! 过一会儿,白鹤宁问:“所以你给他的那瓶水到底是什么?” “水是普通的水,不过袋子里还有柏源梓新开发的特效药,比法国医院里用的要好些。” 白鹤宁顿时眼睛亮起:“那就好了!” 喜形于色的小样儿,裴飞烟只剩啧啧啧。 ------------ 447、可恨她身子不方便,不然非得把这俩捆一块 可恨她现在身子不方便,不然的话非得把这俩捆一块成了不可。 ……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敲响。 裴飞烟故意装睡,耳听到白鹤宁窸窸窣窣的起来去开门:“来了,谁呀?” 一开门,神清气爽的邹云琦出现在门口。 “早。” 白鹤宁吃惊,“你好了?” 邹云琦已经好几天起不来床了。 邹云琦说:“嗯,小烟的药很有效。” 女孩低下头,嘴角飞快闪过一抹笑意,心头大石放下。 “走吧,我们出去了。”邹云琦拉着她手。 白鹤宁轻轻一甩,没有甩脱,于是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了。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裴飞烟用被子蒙着头偷偷笑起来。 过一会儿,房门又打开了。 咦?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裴飞烟微讶,赶紧合上眼睛装睡,耳朵却竖了起来。 脚步声轻轻传来…… 听声音不像小宁的? “哼,果然躲到这儿来了。” 紧接着响起熟悉的低沉声音…… 裴飞烟咯噔一下,再也装不下去,霍地睁开眼睛:“付战寒,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你以为你还有多少地方可以去?”付战寒说,“竟然跑到我昔日手下的身边,亏你想得出来。” 所以,刚才邹云琦是故意约白鹤宁先出去,好制造机会给付战寒进来吗? 原以为卖了白鹤宁的裴飞烟,反过来被好友给卖了! 她撅起小嘴:“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去。”付战寒指指她肚子,“你看看你自己。” 裴飞烟赌气道:“我不回去,回去也是挨骂,被虐待。” “谁骂你虐待你了?” 女孩不说话。 沈永珍再多不是,也是付战寒的妈妈,她不能在付战寒面前说沈永珍的是非! “反正我不要回去了!”她委屈地红了眼睛,“我配不上你,有爹生没娘养的,怎么配得上你们大富大贵的付家!” “裴飞烟!” 女孩直勾勾地和男人对视,半点不退步。 反而是付战寒,先软和下来,柔声说:“你先和我回去,我们再慢慢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解决不了。能解决婆媳矛盾的男人早就可以去拿诺贝尔和平1奖了!” 付战寒既无奈又烦躁,他承认她说得在理,问题在于逃避也不能解决啊! 他说:“我代我妈陪不是行不行?” “骂我的人又不是你。”裴飞烟说,“我确实没了妈,我现在就自己去找回我妈。让别人以后都骂不出那句话。” “小烟,别这样。” 从小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付先生从来没有求过人,现在他的姿态真是已经低到哀求的地步了。 裴飞烟见他这样,心里何尝不难受。可是脑海里一浮现出沈永珍刁难她骂她的嘴脸时,怎么也放不下。 她可以容忍别人骂她,但绝不容忍别人触及叶茹心! 她红了眼眶,冷笑:“什么叫别这样!我本来就是个没人管教的野丫头,哪怕怀了孩子别人也不过认为我凭着孩子要挟你而已!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让你知道我怀孕了,偷偷远走高飞把孩子生下来!” 她这么说,付战寒心都要碎了。 “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很难受。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 裴飞烟淡淡地说:“健全的家庭?似乎有人觉得我是外人,只需要提供一个孩子就可以了。” “没有人敢这样对你。” 裴飞烟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沈永珍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你少爷可是还没结婚呢。这女人只不过被他养在这儿怀孕而已!” “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没家教的死贱人!” 付战寒面如死灰。四姐曾经完整给他复述过一次,但他亲耳听到自己母亲歹毒尖酸的话语,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裴飞烟嘲讽:“看来蓝莳萝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她还活在某些人心中啊。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和死人相比?” 更何况,沈永珍是付战寒的母亲。 他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母亲! “小烟,对不起。”付战寒沉重地道歉。 平时那么威严的男人,向她底下高贵的头颅,裴飞烟一点儿都没有胜利者的开心,反而感到沉重。 “这样的婚姻……注定不幸福啊。” 她伸手,眷恋地摸着付战寒的脸。 男人只是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下定决心地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以后我们就定居在清城,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海城。孩子出生之前我也不会再让她来海城了。” 说完之后,也不管裴飞烟怔怔地呆着,转身出了房。 …… “你真的打算和他妈妈决裂吗?”白鹤宁问。 裴飞烟心烦意乱地胡乱切自己面前的牛排:“我没有这样想过啊。我就想过来躲躲而已。可是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了,我更不想回去了。” “那你跟他说清楚啊。不然付少夹在中间更难受呢。” 裴飞烟越发心烦:“他已经打电话跟老爷说了,老爷也很生气,立刻派人去清城把婆婆接走了。好像接走的时候还闹得很大。你让我现在怎么开口?” 白鹤宁也没法子了,裴飞烟刚烈性子遇上付战寒这个雷厉风行的,效率太高有时候好事变坏事。 “算了,先结束这边的事情再回去吧。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裴飞烟心里最牵挂的,还是叶茹心的下落。 以前以为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如今一旦燃起了希望之火,那小火苗在心里疯长着,怎么扑都扑不灭。 白鹤宁犹豫了一下,说:“小烟,你就真的这么想见到她吗?” “当然啊。”裴飞烟说,“她可是我妈妈。以前最疼爱我了。” 在她生命的最早几年里,是非常非常幸福的。父母把她掌上明珠般宠着疼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从来得不到幸福的孩子是不懂得幸福的珍贵,只有拥有过又失去了,才会格外怀念。 白鹤宁父母双全,又有爱她疼她的哥哥,不懂裴飞烟心底的渴望。但是她很体贴,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神,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她安慰地笑着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一定可以见到她的。” ------------ 448、这么晚你还过来? 裴飞烟感动地说:“谢谢你的安慰,小宁。” 无论如何,有了白鹤宁的安慰,她的心情放松了很多。白鹤宁反而笑起来:“嗨,傻丫头,你跟我客气什么呢!” 看着那明媚的笑脸,裴飞烟看得傻了。朗月清辉一样的爽朗笑容,简直就是天上的白月光,白鹤宁的美不是凌厉霸道那种,而是宝石,一颗实实在在的璀璨宝石,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难怪邹云琦这么理智的人,硬是对她动了心。 “你和邹云琦现在发展成怎样啊?” 白鹤宁笑容僵住了,半晌,轻轻说:“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我不提,难道那个人就会凭空在你心头消失?” 白鹤宁慌乱地把自己头发绕到耳后:“别说了,小烟。我们这次纯粹就是出来帮你,没有别的意思了。” “是哦,没有别的意思,还要帮你连挡十八杯酒?”裴飞烟这会儿眼神无比犀利,“我们邹特助之前在战神集团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 “小烟!” 眼看白鹤宁真的要恼羞成怒了,裴飞烟心里暗暗叹气,缓缓的道:“小宁,该自己的幸福,千万不要错过。” “我去买单!” 白鹤宁霍地站起身,几乎落荒而逃地抓着账单跑掉。 把裴飞烟送回房里,白鹤宁转身去了邹云琦房间。 敲门的时候有些犹豫…… 自我安慰般自言自语:“我是为了和他商量正经事。” 好不容易按捺心情,邹云琦开门,他说:“这么晚你还过来?” “嗯,刚从小烟那边过来。” 简单两句对话,白鹤宁无端端地耳根子发烧,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邹云琦倒没有说什么,侧身让开:“进来说吧。” 结果,白鹤宁看见付战寒也在房间里。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进来大大方方坐下:“付少。” 付战寒一身休闲打扮,表情淡定。看样子,他们刚刚商量好了什么。 付战寒问:“小烟的情绪还稳定吧?” 白鹤宁说:“还好。” 邹云琦说:“你有没有告诉她,她妈妈在这里已经有新的家庭的事?” 白鹤宁垂眸:“没有。” 付战寒和邹云琦都长长舒了口气。 经过细致的调查,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叶茹心就是东太后。但与此同时,一个为难的问题浮出书面:叶茹心已经有一个非常相爱的丈夫和一双可爱的双胞胎女儿了。 如果现在让叶茹心和裴飞烟相认,那么势必影响到无辜的人。 投鼠忌器,谁也想不出好法子。 …… “小姐,你要的焦糖玛奇朵,半糖加手打奶油。” 街角的星巴克,裴飞烟接过热乎乎的饮品,刚走出星巴克,突然有人摔倒,“哎哟!” 那人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年纪也不小,一时爬不起来。裴飞烟见状快步过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谢谢。”那人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哪怕裙子上沾了灰尘也看得出都是昂贵精致的料子,而且仪态也很好。裴飞烟定睛一看,还是熟人:“东太后?” 她想起来了,最近正是法国时装周,作为时尚界大拿东太后必须作为前排嘉宾出席。 东太后也认出她了:“你是YAN首饰的那个首席设计师。” 裴飞烟笑道:“真巧。” 咖啡混合焦糖的香味飘来,原来是东太后的咖啡洒了。东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可麻烦了,我昨晚没睡,少了咖啡提神可不行。可是第一场秀马上要开始了。” 裴飞烟说:“我帮你去买吧,你在这儿休息一下。” 东太后犹豫了一下,说:“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这人有点儿***不耐受,不能喝纯咖啡。给我来一杯焦糖玛奇朵,半糖,加手打奶油,加豆蔻粉就好。” 那么绕口的要求,她自己说完都露出小女孩般的忸怩。 裴飞烟一怔,递过手里自己的一杯:“真巧,我还以为只有我爱这种奇怪的搭配呢。” 她点的饮品和东太后喜欢的一模一样。 东太后接过之后一看,也很惊讶:“真的,真是有缘分。” “看来东太后和YAN品牌的合作也不是无缘无故达成的啊。”裴飞烟轻松地笑笑。 东太后也笑起来:“是的。” 这时起了一阵风,风吹起她的白发,露出耳后一道伤疤。伤疤撞入裴飞烟眼内,女孩脸上的笑容忽地凝固了…… “吓到你了?很丑是吗?”东太后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后,“所以我一直留短发遮挡着它。” 裴飞烟深吸一口气,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冒昧问一句,您这伤疤怎么弄的?” 叶茹心身上有两处明显的记号,一个是屁股上的痣,一个是那次车祸之后在耳朵处留下的伤疤。她不可能要求东太后给她看屁股,可是这伤疤的形状,也太熟悉了…… 难道真的是冥冥中的天意?! 东太后说:“我不记得了,听我丈夫说,是在车祸里弄到的。那次车祸我还脑震荡,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飞烟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丈夫……” “是啊。”东太后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甜蜜的表情,“看,他来接我了。” 一辆非常古老的法拉利轿车开过来,车门打开,露出一个中年男人英俊笑脸,他对着东太后飞吻一个,然后才停下车过来。 那绅士一眼看到裴飞烟:“宝贝,认识了新朋友吗?” 东太后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华国的合作伙伴裴飞烟。这位是我的先生,马龙。” 马龙长相英俊,举止文雅,是非常典型的老式绅士。裴飞烟晕晕乎乎地,保持礼貌和他握手行礼。马龙注意力就回到东太后身上去了:“宝贝你的脚怎么了?” “不小心崴到了。幸亏小烟扶我起来。” 就算是聋子,也听出东太后口吻里自然流露的撒娇。 马龙立刻心疼地拿起东太后的脚,轻轻揉搓着:“没事吧?” “还能撑住,要赶快到秀场去了。” 马龙拿过妻子的咖啡和包包,说:“那我们马上出发吧。” 目送他们离开,裴飞烟的心也被东太后一块带走了,腔子里骤然空了一块。 …… ------------ 449、妈妈看起来很幸福 “我从来没有想过妈妈没死,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重新建立家庭一样。可是……那样的妈妈看起来真的好幸福啊。” 裴飞烟扪心自问,如果是她打破这个平衡,破坏东太后,不对,应该是叶茹心了,如今的平静生活。 她的良心会过意得去吗? …… 裴飞烟回到酒店里,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其他三人都不知道她的遭遇,都还想有什么办法隐瞒下去。这一天各怀心事地,各自度过。 到了晚上,用完一顿极其沉闷的法国大餐之后,裴飞烟忽然主动叫住了付战寒。 “付战寒,可以陪我出去散散步吗?” 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男人自然一口答应:“好。” 酒店庭院很大,树木掩映,一草一木都极尽心思。 一开始他们只是默默地沿着林荫小径走路,慢慢地裴飞烟无意识地越走越近,男人顺势握住她小手。 “别生气了。” 他看着她,似在观察她的脸色。 裴飞烟心中一暖,她从不怀疑付战寒的立场。这么好的男人对她一心一意…… 也许他太可靠了,所以在这么郁卒的时刻,第一时间想到的唯有他而已。 “我们想办法把事情解决掉。”他又说。 裴飞烟点点头,小手回应地和他十指紧扣。 轻轻一吻之后,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我今天见到她了……”放下心防的女孩儿开始讲自己的心事,“我确认了。” 付战寒墨眸微凝,转眼恢复平静。 这样也好…… 该来的总会来。 “而且我还见到了她现在的丈夫。” 付战寒感到掌中小手一片冰冷粘滑,不由自主收紧。 他们路过一个喷水池,在池边坐下来,清冷的月光洒下,周围清清冷冷的很是安静。 裴飞烟看着付战寒,发起抖:“她没死,但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还有了新的家庭。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 她的小手不知不觉抓住男人胳膊,无助地摇晃着,声音都带上哭腔。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女孩小小声的啜泣在夜空中回荡中,令人心碎。 付战寒把她圈入怀里,任由那滚烫泪水打湿自己的真丝衬衫。 等她哭够了之后,他轻声说:“那你见到的她幸福吗?” 裴飞烟脑海里渐渐浮现今天白天的画面:低调奢华的限量版古董车、英俊体贴的丈夫、教母级的时尚地位……比起那个被小三上位欺负得只会躺在床上凄惨吐血的叶茹心,如今东太后何止幸福千万倍。 “比以前幸福多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付战寒说:“当年她以为必死无疑,答应试用医院的新药,不料进入了假死状态。后来巩盛辉帮她脱身出来,她自己因为药物作用而失去记忆。巩盛辉带她来到法国,他那时候也受到了辐射开始走不动路,他不愿意拖累叶茹心,索性留下一笔钱就悄悄隐退。从此叶茹心靠着自己的时尚天赋在法国杀出一条血路来。因为她来自神秘的东方又霸气十足,所以得到了‘东太后’的诨名,从此成为世界时装之都一朵炙手可热的鲜花。” “她的追求者很多,在马龙爵士之前,她还有过一段婚姻。那段婚姻为她留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后来由于各自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三年前,她嫁给马龙爵士,成为有皇室授勋的男爵夫人。这个国家外国血统又获得授睡莲勋章的贵族夫人,仅此一个而已。” “她的人生可以说非常圆满成功……除了遗忘了你。” 裴飞烟听得出了神,她喃喃地说:“付战寒,你哪里调查到这么多资料的?” 她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往前冲到了巴黎,然而却远远没有付战寒这么深思熟虑。 付战寒说:“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妈妈是你最亲的人,我会置之不理吗?” “付战寒……” 付战寒把一个淡黄的药水瓶子塞到她手中,裴飞烟微讶,不解地抬眸看他。 “这是柏源梓从你身上抽取血清研发出来的恢复记忆的特效药水,你可以利用它来给妈妈恢复记忆。神经药物都含有一定毒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个人终身只能使用一次。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裴飞烟越发惊讶,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手头那枚小小的药水瓶子似有千斤重。 付战寒轻轻拍她手背:“不用急着下决定,时间还很多。” …… 但是,到了第二天,裴飞烟就下决心了。 两个套间的总统套房里,她和付战寒分房睡,她一早来到付战寒的床头,摇醒他:“付战寒。” 男人眼睛应声睁开,见到她倒没怎么惊讶。裴飞烟小拳头抓着自己的丝质睡裙,光着脚丫子鞋子都没穿。他拧眉:“怎么这个样子就跑过来了?小心着凉。” 他拉开被子,小心地把她卷进怀里。 她的肚子隆得高高地,把被窝拱起一大块,可表情神态还是十足小女生。 “我已经决定了。”裴飞烟把脸埋在付战寒心口,轻声坚决地说。 付战寒安安静静地等她说话。 他的心跳缓慢有力,带给她无限勇气。 他身上的味道也令她安心。 她一字一顿地宣布:“我不要打扰她。” 男人扬起一边眉毛,微讶,这可不符合她执着的个性。 “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裴飞烟用力点头:“不后悔。她已经有新的生活了,而且又那么幸福。我见到也安心了。” “嗯……” “而且,我也有爸爸妈妈了,岑世隐爸爸和陈佳英妈妈都对我那么好。我说过我要代替岑佳依尽孝的。一个女儿可不能有两个妈妈啊。” 付战寒点头:“嗯。” “所以,付战寒,带我回去吧。我们回国好不好?” “嗯。” 男人过分冷淡的反应让女孩不满,小嘴挂起油瓶:“你嗯嗯嗯的,便秘呢?” “呵……”男人圈住她的腰,她都怀孕七个月了,他还是很轻松可以圈起来,“你一直在我这儿拱来拱去的,我不集中精神来克制自己,硌到你怎么办?” ------------ 450、放手与成全 裴飞烟一呆:“硌到我?” 一秒钟之后,某处昂扬的怪兽让她秒懂付战寒的意思…… “啊啊啊!” 可怜的女孩掀开被子想逃,却被某人强势拉住:“撩起来就不想负责任了,嗯?” 靠!谁说男人过了三十就走下坡路来着! 她想大耳刮子抽TA! 裴飞烟甩着酸痛不已的双手,一口一口享受着付战寒的投喂服务,一边愤愤不已! …… 恰逢时装周,又在世界时装之都,临走之前付战寒特意安排裴飞烟看了一场东太后的品牌大秀。 他用心良苦,她明白。 坐在秀场第一排,伴随着优雅的音乐节拍,细腰长腿的模特儿迈着剪刀步优雅而来。那一个晚上,三十二套云与晚霞构成的霓裳狠狠地撞击了裴飞烟的眼睛和心灵。 毫无疑问,裴飞烟的设计天赋完全继承自叶茹心本人。每一套衣服都是天才的展示,夸张的混搭表达得恰如其分,看似混乱的剪裁实则巧夺天工,更可怕的是,这么多随意的细节组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是高贵的、优雅的、不容亵1渎的! 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东太后可以短短十年就就坐上时尚教主的宝座,那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当走秀闭幕时,东太后在一众世界顶级名模簇拥下来到台前,威仪镇压四方,宛如女王出巡。 而这个T台,就是她亲手建筑的城堡…… 舞台上的东太后似乎看到了裴飞烟,从她投来一个微笑眼色。 裴飞烟拼命鼓掌,然后趁着她没注意,拉着付战寒离开了。 “你要不要和她再说几句话?” “不用了。” 付战寒提醒她:“这可能是你们最后的说话机会。” “不会,YAN和东太后还有合作呢。”裴飞烟说,“今晚这样就够了。我会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的。” 这样就很好,真的。 这样就够了…… …… 回到国内等待生宝宝的日子是漫长而无聊的,裴飞烟的肚子在最后俩月突飞猛进地大起来,最终到达付战寒也无法抱起的状态。 等待她的自然是越来越严密的监管,除了洗澡吃饭睡觉,几乎到了所有事情都不用做的地步。 事实上只要付战寒在家吃饭,连举筷子的动作都省了,总裁大人跟大熊猫饲养员似的主动肩负起投喂任务,一口一口把裴飞烟喂成了小猪。 裴飞烟实在受不了,找来一大堆资料论述葛优瘫过多对正常分娩不利,而正常分娩又对宝宝最有利……之后,她总算恢复了每天两个小时外出散步的权利。 “你说,宝宝起什么名字好呢?” 这天晚上,付战寒又有了新花样,抱回一堆字典开始给宝宝选名字。 裴飞烟也没什么头绪,不过有一样立场是坚定的:“必须带有我名字。”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付先生倒是没有异议。他说:“如果是男孩子,就用‘飞’字,如果是女孩子,就用‘烟’字,你觉得呢?” “听起来是不错,可是这样一来就只有中间的字能够选了。” 正在翻字典,突然一股暖呼呼的东西流出来。裴飞烟下意识捂住肚子。付战寒觉察她异样,问:“怎么了?又动了吗?” “不是……” 又是一股热乎乎。 付战寒觉得不妙了,赶紧扶她躺下:“你先躺着,搞不好破水了。我去叫医生。” 他飞奔着跑着去了叫医生。 医生给裴飞烟检查之后说:“果然是破水了,家里的车不好使,必须叫救护车来才行。” 这时候裴飞烟才开始觉得阵痛,不过那痛感不是很强烈,就是肚子处微微收紧的感觉。她对付战寒说:“我好像开始宫缩了。” 付战寒的脸色“刷”的就变了,语气严峻地对医生说:“马上去叫救护车。” 等救护车来的时候,裴飞烟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坐立不安的付战寒。他一会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拿出书架上的书翻几页,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来打两个电话,内容都是布置工作。看样子未来一段时间他都不打算回公司里去。 她看着那高大俊俏的身影,突然觉得生孩子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付战寒挂了手机,见到裴飞烟看着自己笑,微讶:“小烟,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好像有个热锅在煮你一样。” 付战寒握住她手:“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来多几次就好了。” “妈呀,还来多几次?”裴飞烟最近腰酸腿疼都不是自己的了,付先生还要再来几次?她正要想几句牙尖嘴利的怼回去,一阵巨痛波涛汹涌般袭来,“哎呀!” “小烟!” 裴飞烟慌不择路,张口一咬咬住付战寒的手,疼得满头大汗! 原来这才是正式的阵痛! 直到付战寒手背被咬出两排深深的牙印,这一波阵痛才算过去。 “怎么救护车还不来啊!” “来了来了!” 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在辛伯的带领下冲进房间,无比漫长的40分钟之后,救护车终于来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裴飞烟平抬上担架床,付战寒理所当然地紧跟在身后要一起去医院。不料大夫拦住他:“救护车上只能搭乘医护人员和病人。付先生,您要自己到医院去了。” 付战寒一怔,配合地点头:“好。” 一直到精疲力竭,折腾到天亮,裴飞烟才生下孩子。 “恭喜你,是个儿子!” 那时候她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看到紫色的一团在面前扭来扭去的。一阵类似鸭叫声的奇怪声音震耳欲聋。助产士温柔地笑道:“哇,好凶呢。我去称一下哦。” 看着助产士把哇哇大哭的婴儿放在天平上测量,裴飞烟心里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和付战寒在这个世界上总算有了切切实实的联系了。 一直以来内心极度缺乏的安全感,随着这个孩子降生,消失无踪。 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产房外面,付战寒继续在走廊当热锅上的蚂蚁。 ------------ 451、孩子出生了 医院一整层已经包下了,月嫂、营养师、产后恢复师……都是现成的。 可是他的心就是悬在半空,久久不能放下。 直到产房的门打开,虚弱苍白的裴飞烟被推出来,付战寒身带残影地飞扑过去:“小烟!” 裴飞烟哆嗦着:“老公,我好冷。” 不知是不是疼痛过后的虚弱,此刻彻骨的冷,冷得她粉唇不断哆嗦。 见到自己的女人受苦,付战寒很是难受。他抱着小妻子,尽力用自己体温温暖她:“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直陪着小妻子到病房里,又亲手把她横抱到病床上。 “很疼吗?” 裴飞烟看着他关切的面孔,忽然觉得又不怎么疼了:“本来疼的,现在不疼了。” “呵……”大手爱怜戏摸上她的头,“傻瓜。怎么会好端端的就不疼呢?” 裴飞烟说:“有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旁边伺候的佣人们:“……” 自动屏蔽中。 这时一个医生快步跑进来,满脸不高兴:“你们孩子不要啦?放在产房半天没有人认领!” 两人都是一怔,付战寒首先反应过来,反而笑了:“我都给忘记了,这就去签字。” “真是的……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忘记呢。”裴飞烟举起白白嫩嫩的手指头,刮着脸蛋取笑。 见她恢复了一些精神,付战寒放下心。他跟着医生去了产房,用最快速度办好手续把孩子领出来。再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两个:一个大男人推着个比饭盒大不了的小车车,里面安安稳稳地躺着宝宝,小家伙睡得直冒泡泡。 裴飞烟这时候恢复了一些精神,正在喝陈佳英送过来的爱心补汤。 看到拿着饭盒似的付战寒,对比强烈,她:“噗——” 男人无辜地看着她:“小烟,你笑什么。” 孩子这时被吵醒,哭了起来。他笨手笨脚地试图抱起,却发现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这小家伙还挺难搞……”男人又急,又怕伤到了这个看起来弱小得不得了的小家伙,一下子额头冒汗了。 月嫂这时候忍着笑上前说:“先生,让我来吧。” 她轻松自如地抱起来,说:“呃,要换尿布了。” 就到另一边去换纸尿裤了。 裴飞烟看着平时无所不能的付先生一筹莫展,越看越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摸摸付战寒的脸。 “怎么啦?”付战寒有点郁闷,自己的孩子还搞不定,有损他的自尊心。 裴飞烟只是看着他笑,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慢慢来,不要急。” 付战寒回看着她,过一会儿自己也掌不住笑了:“嗯。” …… YAN公司,裴飞烟休产假反而让艾米更加忙碌,她已经一连加了好几天的班了。傍晚六点,陈小如走进来:“艾米,这是周末发布会的资料。” “辛苦了,先放这儿吧。”艾米头也不抬,指指桌角。 陈小如放下之后,看见艾米写得满满的行事历,叹道:“天啊,排得那么满!你顶得住吗?” “这算小意思了。幸亏你来顶了古古空缺的位置,我现在的工作比之前少很多。”艾米也累了,站起来活动着肩颈笑道,“听说你是小烟的同学?年纪轻轻的,你们几个都很了不起。” 陈小如就是王恺的女朋友,她本名叫陈如心,因为忌讳裴飞烟母亲的名字最近刚改叫陈小如。她听到艾米夸自己,谦虚道:“你过奖了。” “这次和东太后的合作,行业内很多人盯着,发布会务必要成功。所以辛苦完这一段就好了。” 提及这次合作,陈小如立马肃然:“是。” 门外悄悄停下一辆捷豹跑车,艾米看见,眼中光芒一闪:“东太后来了,快去开门。” 这么晚还来商谈工作? 陈小如越发觉得这次项目了不得,她赶紧去开门,还带着好奇心打量传说中当今世界时尚圈第一人东太后是什么样子。 只见一个裹着皮草的白发女人在车上缓缓走下,她年纪大约五十开外,眉眼犀利,薄唇如勾,举手投足充满高贵气质,整个人散发着不容直视的强大气场。她衣着名贵,身上那件厚厚的皮草全部呈现白色,通身上下没有半根杂毛,光是这件皮草就价值不菲。内里衬着轻柔飘逸的真丝长裙,脖子套着御木本珍珠,手指上是裴飞烟设计的大号祖母绿戒指,从头到脚,极尽奢华。 陈小如伫立门边,呆了。 艾米迎出来:“马龙太太,欢迎来到我们YAN公司。” 东太后客气地对她点点头,注意力被艾米吸引过去。 “艾米,辛苦你了。” 热情的贴面礼之后,东太后左右看顾,似在寻找什么:“你们的负责人,裴飞烟呢?” “啊,真不巧。她最近在休产假,所以公司的事情我在打理。”艾米说,“里面请。” 从YAN公司出来之后,东太后上了车,闭目养神。 司机问:“太太,我们现在到酒店去吗?” 东太后没有回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不,我们去看看裴飞烟。” …… 裴飞烟还没出院,原来孩子发现有一点儿黄疸需要治疗,付战寒索性就包下一整层病房让妻子也在这儿呆够一个星期再出院。 一出电梯门口,两个黑衣大汉一左一右拦住东太后去路:“对不起,前面已经被私人包了,外人免进。” 东太后平心静气地说:“我是马龙爵士夫人,来探望产后的裴飞烟的。” 黑衣人一怔,“那我进去通报一下。” 原本付战寒吩咐,谁来了都不要见的。不料裴飞烟听到“马龙爵士夫人”之后十分激动,立刻就允许了。很快,黑衣人重新来到东太后面前,而且态度比之前恭敬了很多:“夫人,我家太太有请。” 裴飞烟没想到东太后会主动来看自己,她坚持换上整齐的衣服,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等候她光临。 于是东太后进门口,见到的她虽然略微臃肿苍白,却丝毫无损平日美貌。 “艾米说你生了个小宝宝,恭喜你。”东太后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好一会才说,“你看起来气色很好。” ------------ 452、最亲爱的人抱着最亲爱的人 裴飞烟内心激动得要命,表面强作平静:“您突然来看我,我好荣幸。” 东太后自己内心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如此上心。 只是一听到艾米说她生孩子,她的心就跟着悬起来,非得自己亲眼看见她才放心。她看完裴飞烟,又问孩子:“孩子在哪里?” 裴飞烟连忙喊月嫂把孩子抱过来给东太后看。 小宝宝几天时间长开了不少,肉呼呼的超可爱,就是有点儿黄。 “照过蓝灯之后已经好多了。”裴飞烟说。 东太后看着宝宝,眼睛都移不开:“哇,好可爱!” 她眼珠子恨不得长到软乎乎的婴儿身上去。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试探着问:“我能不能抱抱他?” 裴飞烟说:“当然可以。” 月嫂把孩子递给东太后,东太后立刻把他接在怀里,忍不住喜笑颜开,高冷面孔好像坚冰融化,没什么感情的眼睛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喜爱之情。 “太可爱了,真是太可爱了。”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这么喜爱。 裴飞烟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样子,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眼前最亲爱的人抱着自己最亲爱的人,一直以来的梦想成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真实,她简直觉得自己身处美梦之中。 突然之间,她幽幽地叹息起来。 东太后从宝宝小脸上抬起头来看她:“怎么突然叹息了?” “我……我真的好高兴。”裴飞烟眨眨眼睛,把快要控制不住的泪水忍回去,“对了,宝宝还没有小名呢,您能给他起一个小名吗?托您的福气,他以后一定会健康成长的。” 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东太后却全不介意,她反而非常乐意,仔细地思考起来:“嗯,就叫明明怎么样?日月在天,光明无限,这个孩子的爸爸是付战寒,以后将要继承战神集团。他一定会成为好像天上太阳那样发光发热,为人们带来温暖希望的人。” 裴飞烟翻来覆去地念了两遍,眼前一亮:“真的是个好名字,谢谢您!” 她对呼呼大睡的宝宝说;“宝宝,以后你就叫明明了。好不好?小明明?” 明明小嘴吧嗒吧嗒几下,把大家都逗笑了:“吃货!” 很快,探视时间到了,司机进来提醒东太后:“夫人,晚宴快要迟到了。” 东太后才恋恋不舍地把明明交还给裴飞烟:“好好休息,等你休完产假我们再见面。” 裴飞烟也十分舍不得和东太后分别,不过她很清楚自己越是和她相处,就越是难以隐瞒真相。到时候一时冲动把真相说出来,反而对母亲如今的平静生活不好。强忍着心中不舍,她命月嫂接过孩子,恢复公事公办的社交口吻:“好的,非常感谢您来探望我,马龙夫人。” 送走东太后,裴飞烟逗了一会儿孩子,想到刚才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情景,不由得黯然神伤,掉下泪来。 “如果你可以记得我有多好。” “如果你可以记得我……” 几滴水珠掉落到孩子的襁褓上,晕染开来。 付战寒走进来,看到裴飞烟在哭,拧眉,快步上前:“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月子餐太难吃不对胃口?” 一句话,反而把裴飞烟引得破涕为笑,她赶紧擦干眼泪瞪他:“才不是呢!” 付战寒弯腰抱起宝宝,宝宝十分不喜欢他又冷又硬的怀抱,一下子蹬手蹬脚的醒了,小脸儿一皱,哇哇大哭起来。哭得还越来越凄惨。这时候的男人就算权势滔天金山银山,都只剩下狼狈投降的份儿。 “少爷,还是交给我来吧!”四姐闻哭声而来,赶紧的接过孩子。 裴飞烟看着头发被弄乱的付战寒,再也忍不住,“噗——哈哈哈哈!” 笑得乐不可支的样子,勾得付先生表情渐渐深邃。 冷不防被擒住双手,一左一右地高举过头顶,压在床上:“笑我,嗯?” “喂!”裴飞烟这才知道害怕,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不过一厘米的无暇面孔,“你想干什么?” “我要让你知道取笑我的代价。” “现在可不能……” 她话音未落,男人强势的吻压迫而至,轻易夺走她的粉唇。灵活的火舌狠狠撬开她的牙关,报复般地贪婪掠夺着,炽1热鼻息喷洒到她细嫩的肌肤上,让她无处可逃! (混蛋!那么多人看着……) 裴飞烟满脸通红,被吻得呼吸困难,偷偷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满屋子的月嫂佣人神奇地全部蒸发了。 靠!要不要那么现实! “喂,接吻的时候要专心!” 男人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警告她。 他已经素了好久了,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点发泄的机会,就不能好好抓紧时间吗! 小妻子被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眼睛,求饶:“不要啦!” 他危险地眯起墨眸:“你再说一次?” “呃……”她燥得满脸通红,吭吭哧哧地,直到男人又要吻下来,才憋出一句,“光是亲亲又不那个……人家憋得难受……” 付战寒一怔。 小妻子羞得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缝里去。 M1MP,虽然她曾经是个小太妹,实际上这方面保守得要死好不好! 可是……可是身上的重量怎么突然减轻了? 女孩睁开左边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空了;再睁开右边眼睛,发现付先生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刚才被弄凌乱的衣服。 “……” “好吧,我就姑且绕过你这次。”付战寒说话的声音里,怎么带着笑意?还是被压抑得很厉害那种? “等出了月子之后再跟你一笔一笔慢慢算账。” 裴飞烟脸上刚刚褪下的红1潮腾的一下返场了:“你……” 可是,付先生离开的脚步也不大自然啊? 付战寒一边走一边深呼吸,好容易把跃跃欲试的小兄弟给安抚下去了,他去到婴儿房逗了一会儿宝宝,顺便问明了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是东太后来过吗?”男人墨眸闪过淡淡阴翕,就连说话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难怪小烟会那么伤感。 ------------ 453、不要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那位夫人看起来很有钱有地位的样子,她和太太有什么关系吗?”四姐话一出口,看了付战寒脸色就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内容,连忙垂下眼帘,“对不起,我多嘴了。” “没什么。”付战寒现在可以说十分宽宏大量了,“小烟大概第一次坐月子,激素水平变化所以比较多愁善感。你多留心一点,不要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了。” “是。” …… “我要见战寒哥哥!” 战神集团总裁办公室外面,穿着热裤吊带的少女正在和徐天阳争执不下,“徐天阳,你是不是存心要使坏,不让我见战寒哥哥的?” 徐天阳见到这个大小姐就头大:“怎么你每次都在总裁开会的时候上来?我怀疑你才是预谋好的呢!” 安迪气得满脸通红:“才不是!我这次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战寒哥哥!” 真是老天爷开眼,竟然被她发现了那样一个大秘密! “重要事情?”徐天阳狐疑地看着她,表示不相信,“该不会是你挂科了,想要总裁动用人脉帮你搞定学位吧?告诉你,门都没有。” 他这么说是有先例的。安迪骄纵成性,她的高中成绩就十分恶劣,能够上G大,是沈永珍塞了一大笔钱的结果。现在沈永珍不在身边,安迪就理所当然地寄生到付战寒身上,成为战神集团上上下下极为头疼的存在。 别误会,这种头疼,不是又爱又恨的头疼,而是又恨又怕的头疼。 安迪挑眉:“徐天阳,你这是对我说话的语气吗!” 徐天阳桌面上的座机响了,接通,是付总:“是安迪在外面大吵大闹吗?让她进来吧。” 安迪以胜利者姿态完满走进付战寒办公室,看见付战寒坐在电脑前面办公,天气有些热,付战寒衬衣最上面的扣子随意松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白人早熟,安迪早就尝过男女滋味,见到这么有魅力的成熟男人哪里还把持得住,顿时朦胧了眼睛,口水谷欠滴地凑过去:“战寒哥哥……” 白人女生发育得也很早,才18岁的安迪已经拥有毫不逊色成熟女人的丰满和玲珑,一低头,长长的卷发落在又窄又深的一线天上。 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男人都好那一口,更何况是付战寒那样强壮优秀的男人…… 更何况这个男人的妻子正在坐月子,他最少素了半年。 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浓重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付战寒不自禁拧眉,眼睛一滑,看到她这幅样子反而吓一跳:“安迪,你在做什么?” “战寒哥哥你在看什么?人家很好奇嘛。”安迪满脸娇憨地装懵逼,天真指着屏幕。 但是那丰满的前胸似有若无地越凑越近…… 付战寒轻轻推开她:“商业机密,别看。” 他关掉屏幕,自己站起来:“不用上课?刚才在外面大喊大叫什么?” “战寒哥哥。见面都不抱抱人家?以前在庄园里,你一见到我就抱我的。”安迪嘟起小嘴赌气道。 “那时候你才10岁。”付战寒说,“现在不一样了。何况国人不兴这个。” 付战寒有洁癖,12岁以下的小娃娃还算勉强能够接受,其他的异性,敬谢不敏。 安迪凑过去张开双臂:“哪里不一样?” 冷不防付战寒重重推她一把,她收势不住,趔趄几步向后退,重重摔倒在地上。安迪顿时忍不住痛叫起来:“哎呀!” 付战寒冷冷地说:“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个来我公司捣乱的话,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并且我会让公司加强安保。” 安迪见他动了真气,连忙不敢造次了,她说:“战寒哥哥,你知不知道裴飞烟妈妈其实还没死?!” 她看到付战寒的眼光飞快一闪! 有戏! 男人回转身,用后脑勺对着她:“不知道。” “战寒哥哥,我知道。她的妈妈还没死,当初是假死跑掉了,人家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说,如果小烟姐姐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很高兴?你要怎么感谢我?” 付战寒淡淡地说:“你是怎么调查到的?” 安迪一怔,说:“我……我是认识了一个叫巩天河的人,他喝高了告诉我的。他还说他爸爸当年暗恋裴飞烟妈妈,守了她好长时间,最后才被迫离开了她。” 小姑娘城府不深,幸而这样,被付战寒一句话轻松套了老底。 付战寒转身,正眼看着安迪:“那你和巩天河认识多久了?” “呃……没多久,大概一个星期?” “才认识了一个星期的人,喝醉了告诉你的事情。你竟然还当真?”付战寒认认真真看着安迪,说,“看来你对中1国人骗人的功夫还了解太浅。这件事我已经调查过了,裴飞烟妈妈早就死了。你最好不要到处胡说,小烟正在养身子,我不希望有任何流言蜚语扰乱她的心情。否则的话,无论是谁,都是和我付战寒过不去,明白吗?” 安迪打了个冷战,犹如兜头被迫一盆凉水,最后才嗫嚅道:“我知道了……” …… 可是,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安迪很不甘心。 晚上在酒吧里,安迪和几个朋友喝酒玩乐,心情还郁闷不已。 “安迪,你看那边的帅哥,在对你笑呢!” 头发闪亮,画着眼线,腰间还露出爱马仕皮带LOGO的富二代?安迪兴致缺缺地只横了一眼,就说:“没兴趣。” 这种货色,比起付战寒差太远了。 朋友A说:“安迪,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够让你安定下来啊?” 朋友B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一般的富二代怎么配得上我们安迪啊!安迪可是在海城付家长大的,从小就看着国内第一单身狗付战寒长大,那可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呢!” 朋友A:“付战寒?!难怪安迪你对那些人没兴趣了,起点也太高了嘛!可是付战寒不是结过婚还死过老婆的吗?你们怎么看?” “他会不会命硬克妻啊!对了,之前传说他和蓝氏财团的千金蓝莳萝订婚,结果消息传出来没多久,蓝莳萝就出事死了,蓝家也破产了。” ------------ 454、他不喜欢热情爽朗挂的吗? 顿时一片哗然:“哇!那可真的是命硬克妻没跑了!好可怕啊!” 安迪听着传说越来越没边了,心情越发烦躁,怒喝:“别吵了!他才没有结婚呢!” 大伙儿全都噤了声! 一时之间,一双双八卦的眼光全都看过来…… “难道,你知道什么?” 安迪没好气地说:“战寒哥哥才没有结婚。他现在还单身呢!” 可不是嘛,第一次婚礼裴飞烟跑了,第二次蓝莳萝连订婚都算不上……至于现在裴飞烟生了孩子什么的,只要没有办婚礼,她是坚决不承认付战寒有主的! 毕竟只有她才配得上付战寒啊! 除了前任总统的女儿,在这个国家,谁配得上战神集团总裁付战寒! “可是他那么强势的人,一定喜欢比较柔弱娇小的小女人吧。” 朋友A的话提醒了安迪,她纳闷地说:“柔弱?娇小?” “我们这儿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比较大男人主义嘛。”朋友B掩嘴笑。 一言惊醒梦中人,安迪好像想明白了,为什么付战寒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 原来是他不喜欢热情爽朗挂的吗? …… 安迪决定转变策略,一个晚上之后已经有了办法。她下课之后,买了燕窝虫草等营养品,直奔槿园探望刚出院的裴飞烟。 “嫂子,我来探望你了。” 听说安迪来,裴飞烟还很惊讶,这个小姑娘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善茬,心里眼里更加只有付战寒一个,怎么现在突然来探望自己了? 安迪走进来,脸上笑容谦和亲切,十分有礼貌:“听说你生了小宝宝,我一直想来探望你了。” 裴飞烟心里暗暗讶异,不过还是有礼貌地接待了她,又问了她大学入学的事情。安迪一一回答了,客厅里的气氛十分和谐。 坐了一会儿,四姐抱着宝宝出来了。安迪欣喜地看着那粉粉的襁褓,问:“我可以看看小宝宝吗?” “当然可以。”裴飞烟让四姐把宝宝给安迪看,安迪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毛手毛脚,只是远远地看着,说一些好听的话。 转变之大,裴飞烟简直怀疑是不是有个人魂穿到她身上了。 “安迪,你……”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来见付战寒?” “没有啊。我就是想来探望一下你和小宝宝而已。” 安迪特意把“你和小宝宝”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裴飞烟说:“难道你是生活费不够,又不好意思问阿姨或者付战寒要,所以来找我?” 安迪名义上出身富贵,实际上一草一木,吃穿用度全都用的付家的,所以这个可能性也很高。 安迪:“……” (没想到裴飞烟竟然这么不信任我!) 她暗暗咬牙,大眼睛一眨,满脸委屈起来:“小烟姐姐,你这样说我就过分了。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啊,而且你生的又是战寒哥哥的孩子,难道我来看看都不行?” 她演技好,裴飞烟立刻相信了,倒是愧疚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稀客嘛。” 安迪说:“我以前在海城,你在清城,我又还没成年,要来往都不方便。” 裴飞烟说:“嗯,这么说倒是有道理。既然你现在在G大念书,算是我学妹了,以后多多来家里玩吧。” 安迪高兴地:“嗯!” 又坐了一会儿,付战寒回来了。 一进门见到安迪和裴飞烟坐在一起,还十分亲近的样子,不由得十分稀罕。表面不动声色:“安迪来了啊。” “我来探望小烟姐姐和宝宝的。”安迪站起身,“晚上还要赶回学校,这就要走了。” 裴飞烟问:“不吃过饭再走吗?” “不了。”安迪不愿意看到裴飞烟和付战寒两个在一起,这样会让她心里难受,她保持亲切微笑说,“我还有很多事情忙呢。” 她不愿意留下吃饭,俩人也不勉强,于是付战寒派司机送走了安迪。 …… 吃完饭,裴飞烟却和四姐拌起嘴来。 “好嘛,就让我洗一洗。” “不行。” “四姐,我求求你嘛。”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 四姐态度坚决,裴飞烟好说歹说都没办法,正好见到付战寒从书房出来,就像见到救星:“老公,我想洗头。可是四姐说我还没出月子不能洗。这都一个多月了……” 呜呜,她的脑袋啊,比顶了一窝蚂蚁还要难受! 幸好没有什么异味…… 四姐苦口婆心毫不让步:“不行。月子里不能洗头。不然老了的话会得头风病的!” “哎呀,四姐。”裴飞烟身子扭得都快成麻花了,“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难受死了。就让我洗一洗啦……” 无论她怎么哀求,四姐出奇地立场坚定,而且还拉来了陈佳英做挡箭牌:“陈老太太可是千叮万嘱过让我好好看着你,不许你偷偷洗头的!” 裴飞烟没办法,又去求付战寒:“老公,帮我说句话嘛!” 付战寒抱过她,也是奇怪,她的头发一点异味都没有,反而多了一股馥郁的香气。那香气撩人心脾。 他淡淡地说:“今天也晚了,明天一早再洗吧。” 付先生一锤定音,裴飞烟和四姐都再无二话。 回到房间里,裴飞烟还在郁闷。付战寒却跟进来了,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抱住她。 “干嘛……” 刚才被香味撩拨得不要不要的男人如今浑身上下有火烧,抱着小妻子挨挨擦擦:“听说出了月子就可以……了。” 天晓得,这几个月他怎么一天一天数着日子过来的。 裴飞烟确实这几天身上已经方便了,然而并不怎么想:“不要。” 男人从后面抱着她,大手已经探进浴袍里。 薄唇凑到妻子耳边,喷洒出的呼吸热度惊人:“给我。” 但没能够洗头让她很暴躁,她亮出爪子,粗暴推开付战寒:“不要!人家很脏啦!” 男人一声闷哼,被她锤中心口,顿时向后退了几步。 裴飞烟没想到这么重手,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慌了神:“你、你没事吧。” 付先生满脸受伤地看着她:“小烟,这是有了孩子不要老公吗?” ------------ 455、家里的保险丝坏了 “呃,不是这样啦。”付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裴飞烟心软,主动上去抱了抱他,又软绵绵地说:“人家确实不方便啊,我现在的头发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自己,你再忍忍。” 她戴着帽子,所以付战寒看不到她的头发脏乱到什么地步,帽檐下露出亮闪闪的大眼睛,里面如星空浩瀚。 那股撩人的香味……更浓烈了。 像小猫的爪子,一挠一挠的,撩拨得男人心里狂痒难耐。他无意中发现了妻子的另一样天赋:她的体味是香香的! 以前不怎么觉得,生了孩子之后也许激素变化,这种味道变得浓烈起来,比香水还要好闻十倍。 这丫头,怕不是妖精变的哦。 原本有些生气的,现在闻到那股香味,付先生的气恼消失到九霄云外,他伸出指头刮刮妻子小小翘翘的鼻尖:“举起手肘就锤我,还好我身手好,不然你就谋杀亲夫。” “讨厌啦。” 温存了一会儿,裴飞烟赶在付先生再次点燃之前推开他,撵他去睡觉:“好了,你要去睡了。” 付战寒还抱着她不舍得放手:“真的不行?” 什么嘛,原来他根本就不死心呢。 “真的不行。” “嗷!” 男人发出一声类似小狗般的悲鸣,最后被裴飞烟狠心赶到书房去了。 …… “少爷还没睡吗?” “忙吧。” 四姐和辛伯看着书房里的灯光,在嘀嘀咕咕。 有一个星期过去了,裴飞烟当然已经成功洗白白。月子出来第一次洗头,她用护发素搓啊搓,再用发泡网把洗发水打出丰富泡沫揉啊揉,一直把一头秀发洗得丝缎般黑亮稠滑才罢休。 尽管如此,她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一直躲着付战寒。 算起来,就连四姐都觉得先生好可怜,年富力强的年纪竟然不知道第几晚睡书房了。 辛伯说:“他们这样会不会感情破裂啊?” 四姐瞥他一眼:“该不会吧。” “四姐,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有时候急起来真的用小头来思考的。”辛伯实事求是地说,“不过我们先生不是一般人,应该忍得住。” “就是啊,这么多年了,你见先生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一直都只有太太而已啊。” 书房门打开,脚步声响起,两人触电地噤了声。付战寒穿着外出的衣服,手里捏着车钥匙,出现在楼梯口。和辛伯四姐打了个照面,两人吓得垂手站在身边:“先生。” “我出去一下。” 辛伯吃一惊,脱口问:“这么晚?” 付战寒丝毫没有减慢脚步:“嗯,所以不必惊动太太了。” 他是接到安迪的电话才外出的,电话里的安迪害怕得要死。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无依无靠地在外面租房子住,出于监护人也好,出于人道主义也好,付战寒无论如何都没法坐视不理。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自己开车到安迪住的地方。 来到安迪的公寓,摁门铃,没人。 叮咚! 再摁门铃,门开了。 安迪躲在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脸苍白地看着付战寒。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也难怪安迪那么害怕。 “怎么了?” 安迪抖抖索索地说:“坏、坏了……” 付战寒见她已经吓坏了,不多说,拉着她进了房子。打开手机电筒找到保险闸一看:“保险丝烧了,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大负荷电闸?” “我不知道(英文)”安迪哭了起来,“我刚才在给我的吹发棒充电。” 付战寒找到那个吹发棒,马上搞明白了:吹发棒是安迪从刀国带过来的,电压不符。 他说:“我们这里用220伏的电压,记得以后用转换插座。” 他拉着安迪,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你坐着,我去修保险丝。” 安迪死命抓着他:“我怕黑啊!” 她的妆都哭花了,脸上两道黑1道道,小女孩瑟瑟发抖,可怜得不得了。 “别怕。你不放开我我没法过去干活。”付战寒看到沙发上有好些抱枕,拿起一个塞在她怀里,“你抱着这个抱枕吧。” 安迪眨着眼睛怯生生地问:“我可以把它当成你吗?” 付战寒也没多想,随口说:“可以。” 他把抱枕往安迪怀里塞塞,走去保险闸的位置,三两下就换好保险丝。最后一按开关,黑暗一片的屋子里顿时灯火通明。 “好了。” 他来到安迪身边,见她还软在沙发上一动不能动,转身给她倒了杯白兰地:“能喝酒吗?” 安迪接过酒杯,沙哑着嗓子说:“谢谢……” 喝了一口酒之后,安迪看起来好了很多。 付战寒陪她坐了一会,说:“你为什么一个人搬出来住?在学校里互相照应不好吗?” “她们孤立我。”安迪低声说,“我的肤色头发和她们都不同。” 聪明人说话听音,付战寒一下子明白了。 以安迪的身份,她在国外的名校能够得到更好的优待。可是小姑娘却选择了留在国内。无论她多么竭力想要融入这个环境都好,她身上洗不掉的肤色发色,始终成为一道迈步过去的屏障。 他轻声说:“没关系,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 停了一停,想起之前对她诸多冷淡,颇为过意不去,又加了一句:“之前是我工作太忙了,忽略了你。你以后有什么需要不必到公司去,直接打我或者徐天阳的私人电话就行。” 这句话可就一诺千金了,多少人都想要付战寒这么一句而不得。 安迪喜笑颜开:“真的?” 小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珠,笑容如牡丹般盛放,她身上只穿着吊带背心和家居短裤,恰如洛丽塔般燃烧着生命之火。 只是,那团火一燃烧进男人幽深的墨眸内,旋即熄灭。 “嗯。”付战寒见事情安顿好了,站起身,“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家了。” “战寒哥哥。” 安迪呼喊着付战寒的名字,男人停下脚步。 “以前我很多事都做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用心学习做个好姑娘的。”安迪举手覆着自己心口说,“我可以常常去看小烟姐姐和宝宝吗?” ------------ 456、看到她,他的眼神总是不一样的 期待的眼神一眨不眨地凝在男人身上。 付战寒温和地笑起来,提及裴飞烟,他的眼神总是不一样的:“当然可以。” 他走了,安迪看着那关上的门,高兴得鞋子都顾不上穿,就那么光着脚一溜烟窜进卧室里,一头钻进被窝尖叫起来。 尝到甜头的安迪找到了接近付战寒的好法子,从此之后隔三差五地不是家里电磁炉坏了就是水龙头出毛病,让付战寒过来帮忙。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付战寒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抬手就做完了。 类似情况一多,裴飞烟自然有所察觉。 “四姐,先生今晚又晚回吗?” 裴飞烟逗着宝宝训练他抬头,边若无其事地问。语调里有一丝自己都不觉察的紧张。 四姐一怔,说:“是啊。” 裴飞烟不说话了,过一会儿,抬眼看看窗外:“一连四晚了呢。” 宝宝咿咿呀呀地挥舞着越发有力的小拳拳,好像在赞同她的说话。 直到晚饭吃过了一半,付战寒才满脸疲惫地回到家。 “我回来了。” “回来了,先来喝汤吧?” 以前他回来一向都是饿的,裴飞烟吩咐四姐去给他盛汤,付战寒却摆摆手:“我不饿,你们吃吧。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他直接去了书房,裴飞烟才反应过来,很是失落。 四姐打了汤出来,却看见饭厅里又只有裴飞烟一个,就问:“先生去哪里了?” “他说他不饿。”裴飞烟海低声说,“已经回书房去了。” 四姐听了,也没说什么,把东西收拾好。 这顿饭,裴飞烟吃得没滋没味的。 吃过饭之后裴飞烟安抚好了小宝宝,顺手发信息给白鹤宁吐槽:“付战寒刚休完陪产假就好忙的样子,一个星期四天晚回。我想不明白,公司有团队打理,最近又不是应酬旺季,真的那么忙吗?” 白鹤宁回复得很快:“不是吧,我们一点都不忙啊。我哥现在张罗着要度假呢。” “可是付战寒好忙的样子。”裴飞烟更加郁闷了。 白鹤宁看了短信,停了手边的事,沉吟一会儿回复:“是不是最近闹矛盾了啊?听说小孩出生第一年是夫妻关系的低谷期哦。” 她又打出了半句“还很容易被人插足”,想想觉得不妥,于是把这半句删掉了。 裴飞烟还是很敏1感地捕捉到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应该不会吧。” “唔,我听邹云琦说最近经常见到付战寒自己开车出去。我想你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你家付先生那么优秀,可是很多人惦记的。哪怕他自己不动心,可禁不住外面不要脸的女人多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裴飞烟关掉手机,心里十五个水桶七上八落的。 付战寒在外面有女人了? 也难怪…… 裴飞烟坐在镜子前面,叹气。 从怀孕开始一直都远离化妆品,让她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孩子出生之后这两个月更加连护肤都偷懒了,就算天生丽质也经不起这么挥霍啊。人杨贵妃天生丽质难自弃了,还得天天泡温泉保养呢。 又捏捏松松垮垮的腰身,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 付战寒打开门,走进房间,看到裴飞烟一动不动地躺着,背脊对着他。 “睡了吗?” 感到他的大手压在自己腰上,裴飞烟屏住呼吸一心一意装睡。 “小烟?” 他俯身到她耳边,轻轻吐气,痒丝丝的。 裴飞烟眉头微微皱起。 想到自己松垮的腰身和青白面容,她那么丑,怎么可以厚着脸皮缠着付战寒要他亲近?他现在过来,怕不是为了补偿自己这个星期的冷淡? 心里矛盾着,怎么也没办法接受他。 她竭力控制着,不为所动。 付战寒见她没反应,轻声说:“那我去睡了,晚安。” 他轻轻亲了一口她的脸蛋,站起来,转身走了。 他一离开,女孩就睁开眼睛。 黑暗里闪出盈盈的泪光。 …… 无论付战寒在外面是不是有小三都好,她都没办法继续这么颓废下去了。 三月不减肥,四月徒伤悲! 第二天,裴飞烟安顿好孩子就直奔健身房。 做完评估之后,健身教练说:“太太你的肌肉底子很好,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就可以恢复以前的身段了。” “是吗?那太好了。”裴飞烟换上健身服,“我们马上开始吧。” 健完身出了一身汗,虽然很累,内心充满满足。裴飞烟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走出健身房,心里只后悔没有早点来。 一辆熟悉的豪车在身边一闪而过,开得又快又急。 “咦?是老公的车?” 裴飞烟看着那车子开向前面,没有多想,上了路边的出租车:“司机,请跟着前面那辆法拉利,谢谢。” 家里有劳斯莱斯和宾利慕尚,不过那都是工作或者应酬时才用,平时付战寒自己经常开出去的是另外两辆:红色的法拉利和浅米色的阿斯顿马丁。 今天付战寒开的就是法拉利,虽然贵但也不算非常罕有,在大街上半点不张扬。 他的车速并不十分快,出租车也能跟上。 很快,裴飞烟就跟着付战寒来到一处陌生的小区,这是个中高档的小区,印象中并不属于战神集团旗下产业。 眼看着他刷了门禁卡进去,裴飞烟也想要跟进去,却被保安拦住:“小姐,请刷门禁卡。” 裴飞烟眼看着付战寒背影隐没在最远处景观最好的楼房内,有点发急,说:“我忘记带门禁卡了,可以帮我开个门吗?” 保安狐疑地看着她,一口拒绝:“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裴飞烟没办法,只好悻悻地打回头。 但是就这么回去她又不甘心,转了两圈之后,她索性坐在门口的果汁店里,暗戳戳地偷1窥门口。 (回想起来,那是我人生中最不堪的半个小时。我的骄傲,我的尊严,都将在这半个小时里被粉碎殆尽。如果有得选择,我不会选择留在这个地方。那时候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远远要好。) 半个小时后,付战寒重新出现在小区门口——两个人。 ------------ 457、她看着他拉着她 高大魁梧的长腿身影,是他。 火辣玲珑的活泼身影,是她。 裴飞烟咬着嘴里的吸管,突然一下子咬到舌头,腥腥的热血顿时涌入口中。只不觉得痛,因她眼内此刻全都是付战寒和安迪牵着手的身影。 他们交谈着什么,走得很快,完全没有留意到果汁店里她的身影,就那么径直走过去了。 裴飞烟松开吸管,吸管上大概还留着她的血迹。 她的眼睛从右边滑向左边,脖子却僵硬着。 下一秒她好像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起来,趴在果汁店门框上,伸长耳朵捕捉远去二人的声音。风送来安迪软糯的撒娇说话:“战寒哥哥,我想去吃烤肉。” 法拉利的车尾灯闪闪亮,两个人一左一右上了车,开走了。 裴飞烟依着门框,缓缓滑下。 “呵……” 她笑出声来。 笑自己,也笑别人。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付战寒的车上,两个人正在交谈。 “你一个人租房子不懂规矩会吃亏的,幸亏这次有我。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知道吗?” 安迪吐吐舌头:“我可不敢胡来了。不过,你直接把房子买下来也太大手笔了吧。有必要吗?” 原来安迪是外国人身份,租房子的时候房东有心坑她,设置了陷阱合同。今天差点儿就签了。幸亏付战寒知道了这件事,特意赶来制止了她。这还不算完,付先生为了避免她上当吃亏,索性直接用市价买下了这套公寓,一次过付清全款。 “没事,这房子也值不了多少钱,图个安心吧。” “所以作为报答,这顿烤肉我请你!” “嗯。” …… 晚饭,付战寒倒是提早回来了,只是吃得很少。 四姐心疼地说:“先生上班那么辛苦,怎么才吃那么点呢?” 裴飞烟倒没说什么,中午吃了一顿结结实实的烤肉,晚饭能吃多吗?吃少一点反而有利于健康。 她也吃得很少,因为教练给她指定了健身计划,饭后也要跳操一个小时。 “我去跳操。”她比付战寒还早放下筷子,低声说完,就匆匆离开。 四姐纳闷道:“太太怎么了?” 付战寒也觉察到她情绪不对,皱眉道:“我去看看她。” 槿园里有专业练舞房,裴飞烟就在那里练习。 激烈的音乐旋律中,她赌气地大幅度做着动作,要把心里的抑郁全部发泄出来。 付战寒来到门口,隔着门看她不要命的样子,不由得皱眉。 勾勾手指,召来辛伯:“太太她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辛伯心想,不就是受了你天天晚归的刺激么,嘴上却说:“好像是对自己体型不满意所以要产后修复?” “可产后修复不应该温和为主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裴飞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边跳边数拍子:“一二三四,加油努力;二二三四,减肥消脂!三二三四……哎呀!” 一不留神动作错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到底才生完宝宝不久,体力还没跟得上。膝盖上摔破了皮,流出血来。 “好痛……” 她抱着膝盖观察着自己,耳听着门开了,原来是外面的付战寒听见动静走进来。 “摔倒了吗?” 丈夫关切的话语传入耳中,反而勾起她心里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付战寒还以为她痛得很厉害,心疼地蹲下:“怎么啦,摔得很严重?我看看。” 他伸手去拉她,裴飞烟看到那白1皙修长的手,突然想起白天他也是用这只手拉着安迪的,赌气打开他:“我不用你扶!” 啪的一下清脆欲滴,这下就算傻子都知道她在生气了。 付战寒莫名其妙,拧眉:“怎么啦?” “我自己来就行了。”裴飞烟也不答他茬,自己支着地面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外走,“你去忙你的事吧。” 付战寒跟上:“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忙别的事?” 裴飞烟含泪冷笑:“我这个样子怎么啦?我都这样子呆在家好几个月了,你不也忙得很?” “小烟,你这是要吵架吗?”付战寒脸色一沉。 他甩脸子给自己看,裴飞烟越发恼火了。 难怪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呢,这孩子一落地,身价就一落千丈。 她狠狠地瞪着付战寒,怒道:“我真后悔回到这里来!” 不管付战寒气怔在原地脸色黑沉成锅底,自己赌气回了房间。 打开王者荣耀心烦意乱地玩了两把,心情不好导致极度坑队友。连送了四五个人头之后,就连对手不忍心杀她。和她一起开黑的白鹤宁苦苦支撑着不让敌人拿水晶。付战寒走了进来,看到裴飞烟正对着手机生气:“不就是偷不到人嘛,什么鬼!喷子真多!” 他仍旧在裴飞烟面前坐下,看着她,高大的身影遮挡着她面前光线。 裴飞烟挪开一点身子,用侧面对着付战寒。 “小烟,我们要谈一谈。” 裴飞烟装聋子。 她手底下的兰陵王已经被虐了N次了。 “小烟!”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啊!”裴飞烟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我玩游戏呢。” 付战寒趁她分心,一手拿起她手机。 “玩游戏,还是耍我?” 手机里突然传出队友们猪叫声,裴飞烟脸色一变,要抢:“还给我!” 付战寒垂眸一看,看到白鹤宁在,随手点开语音:“小宁,我和我老婆要啪啪啪。你带她跟随作战。” 队友们的猪叫声突然停止了,死一样寂静。 付战寒说完这句话之后,把她手机屏幕往下一翻倒扣在桌面,自己捏着裴飞烟手腕,顺势把她压在床上。裴飞烟挣扎起来:“放开我。” “你好好解释,刚才的话什么意思?”男人眼神幽深得好像要把她吸进去,阴森森的很恐怖。 裴飞烟梗着脖子说:“什么话?我忘记了。” “你后悔回来。” 这句话刺伤了付战寒,男人现在仿佛被激怒的野兽。 裴飞烟说:“是的,我就是后悔回来。我回来之后得到了什么?只是平白无故的受了那么多苦而已!” 她看着他的眼睛泛红,声音哽咽,伤心到极点! ------------ 458、三言两语之间,餐桌上火药味浓烈起来 她真的很伤心,今天那一幕明明很想忘记,却偏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翻来覆去不断重播,而且还要越来越清晰…… 付战寒和安迪在一起了! 他还瞒着她! 可怜她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生了孩子之后,要面对自己都厌恶的粗1壮身段和丑陋容貌,还有之前承受的一切…… 呵呵,她承受那么多,都是因为爱他。可他倒好,竟然和那个安迪牵扯上了! 安迪才多少岁啊?刚刚18?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见异思迁?!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付战寒,男人低吼:“你竟敢后悔?!” 他忽然发了狂地霸占她的嘴巴,强势撬开她的珍珠贝齿,宣示主权地用力吻她。裴飞烟挣扎不过他,小腰反而被他抵住,一动不能动。 “我现在就让你体会下什么叫后悔!” 暴怒的付战寒好似黑暗君王,墨眸中跃动吞噬一切的烈焰,大手一扯,把她身上的遮蔽物全数剥落。裴飞烟被控制得死紧,看着他生气的面孔,越想越委屈,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滑落下来。 “来呀,你那么想要,就尽管上来好了!反正我对于你来说也只是个发泄工具而已!” 她用尽力气冲付战寒大喊,付战寒越发狂怒,不顾她身子虚弱,压上来。 裴飞烟闭上眼睛,哭得更凶了,悲愤中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哭着喊起叶茹心的名字来:“妈咪,早知道我当初应该跟着你一起去了,好过留在这儿受苦!” 身上的重量突然凭空消失,付战寒悬崖勒马。 女孩睁开哭肿了的眼睛,男人跪在她身上,直起腰板,高高在上的向下垂目看着她。 “哼,受苦?看来还真的是委屈你了。”付战寒扫兴地离开她的身子,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裴飞烟见了鬼一样拉起被子盖着自己,警惕万分的盯着他。 “我不会碰你。” 他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一直听到脚步声远去,裴飞烟才颓然躺倒回床上,眼睛大大瞪着帐子顶,失眠到半夜。 …… 安迪买了新的烤箱,让付战寒来帮她安装。作为谢礼,她亲自动手烤了美味的牛油曲奇送给付战寒吃。 “来,尝一个?” 付战寒吃了一小口,点头赞许:“味道不错。” 他吃东西的时候视线仍然不离手机。 安迪瞥一眼,是地方财报,说:“最近股市很火爆,你的家产又多了不少吧?” “还行。付叔年有很多不良资产收了过来,如今还在消化中。” 接收过程没有想象中顺利,也算是公司的阵痛期。 安迪说:“看来回去要让小烟姐姐好好给你炖点补品让你有精力搏杀啰。” 她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勾中付战寒连日来的心事,男人澄澈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翕。 “嗯。” 他的细微变化又怎么逃得过安迪眼睛,她心里窃喜,嘴上还无辜地说:“对了,我房间的WIFI也总是信号不正常,能不能顺便帮我弄一下?” “没问题。” 付战寒平时没机会动手,如今正好牛刀小试一下。也是他天才,无论怎么样的电器或者网络问题到了他手上总会迎刃而解。 很快,他就找到故障原因:“你的网线线口做得不好导致信号不稳定,有工具吗?我给你做一个吧。” “有的。”安迪没想到付战寒真的会做,连忙找来工具。 付战寒拔出坏掉的网线,重新剪了一段好的网线,把线头处包着的塑料外皮剪掉,一点点裁好然后用尖嘴钳压扁,做出新的网线端口来。 做得热了,他自然而然地脱掉上衣,露出结实匀称的肌肉,专心致志摆弄工具的男人透露出一种迷人的雄性之美。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泛出淡淡光晕,好似古代希腊的神祗。 安迪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看得痴了。 好帅…… 付战寒弄好了线口,替换下来,再测试一遍网络:绿灯亮起。他露出笑容,说:“成了。” “啊……嗯!谢谢你!”安迪这才从出神中反应过来,崇拜地星星眼,“战寒哥哥,你太厉害了!如果你不但总裁去刀国当个技术员也可以发大财呢!” 天真的说话引得男人忍不住好笑:“我再怎么混也不至于要去刀国当蓝领吧?” 安迪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人家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嘛。” 她看看时间,邀请付战寒一起吃晚饭。不想付战寒拒绝了。 “不了,我要回去了。小烟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安迪眼里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是喔,我都忘记了。” 看见她失落,付战寒安慰:“没关系,如果一个人太寂寞的话,周末可以到我们家里去吃饭的。” “真的吗?”安迪眼睛里重新燃起光亮来。 付战寒只想到她一个女孩孤身在外求学不容易,也没多想,春风和煦地微笑:“当然可以。就算我没空,你小烟姐姐也会很欢迎你过去作客的。” “好啊。那我周末就过来打扰了。”安迪又恢复了活泼。 送走付战寒,她转过身,眼里精1光一闪:周末去槿园吃饭?呵呵,正好…… …… 付战寒一个星期以来破天荒早回,满心以为裴飞烟会因此而高兴。没想到她却比他还要迟回来。 带着一身汗气从外面回到家里,付战寒已经坐在餐桌旁边等了好一会儿了。他皱眉看着还在微微喘气的裴飞烟:“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裴飞烟是去健身了,经过上次崴脚,她意识到自己在家里瞎跳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调整了去健身房的时间,加长了那边的运动时长。 鸡汤说得好,女人要为自己而活,男人才会为女人而活。 再怎么着,有副好身体也不亏! 她问心无愧,坦荡荡地说:“去健身了。” “你还在喂奶,这就开始去健身?”付战寒拧眉。 裴飞烟觉得有些刺耳,喂奶又怎么了,难道为了孩子就得放弃自己的一切?她也不发作,淡淡地说:“我咨询过营养师和教练了,都说没问题。适当锻炼反而有利于产后恢复。” 三言两语之间,餐桌上**味浓烈起来。 ------------ 459、大吵一架,别别扭扭的 付战寒用食指敲着桌子说:“你不觉得这样是对孩子不负责任吗?” 裴飞烟冷笑:“我认为我作为妈妈很负责任。反而是那些天天应酬不回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当别人爸爸的。宝宝今天会翻身了,你知道吗?” 付战寒一怔,他真的不知道。 虽然他比裴飞烟早回家,但一回到槿园发现她不在,他就生起闷气来把自己关到书房里面去了。孩子一直由四姐带着,他都没心情去看一眼。 不知不觉之间,孩子竟然已经会翻身了? 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温柔的愧疚,语气也放柔和:“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道歉。” 他道歉,裴飞烟却并不想原谅。 都说孕期和孩子刚出生这段时间是男人出1轨的高1峰期,就连付战寒也不例外。她半点都不想容忍这种事情。等她过了产假,把身子养好之后,她就揭穿他,然后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思潮起伏,小烟气咻咻地坐着,俏脸还是板着。 付战寒不知道她的心已经飞到别处去,以为她还在生气自己不知道孩子会翻身,放低身段哄道:“以后我一定会多回来陪你们,不会再错过宝宝的每一分每一秒成长。”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这样的日子得来不易,他很想好好珍惜。 只可惜裴飞烟心里对他的信任感已经降至最低点,她只是生硬地“嗯”了一声,拿起筷子草草吃饭。 一顿饭吃得很沉闷,直到后来四姐抱着宝宝来找裴飞烟,付战寒亲眼见到宝宝动着小手小脚费劲巴拉地翻了两个身,家里才重新有了笑声。 “哇,好像小乌龟。”付战寒眼睛盯在宝宝身上,简直不能移开,“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可是宝宝似乎累了,躺在那儿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盯着自己老爸,再也不肯动。 付战寒举着手机打开摄像:“来嘛,再一遍。” 对着摄像头,宝宝总算给了回面子,又翻了一个身。 裴飞烟见付战寒拍完之后喜滋滋地把视频发送出去,不由得好奇地问:“发给谁?” “发给母亲。” 裴飞烟听了也没说什么,沈永珍再多不是,始终是孩子的奶奶。 “你看他多可爱啊。”付战寒发完微信之后收起手机,抱着孩子不撒手。他那么大的个子,抱着小小的婴儿,就跟抱一条面包似的,强烈的对比让裴飞烟忍俊不禁,“噗。” 她这么一笑,屋子上空的低气压顿时一扫而光,晴空万里。 付战寒刮刮她脸颊:“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我是丑八怪,现在还胖了,是胖胖的丑八怪。” 付战寒勾着她的腰肢:“谁说的,丑八怪都长这样。选秀节目就不选最美最上镜了,得选最丑的。” 付先生如果愿意,哄起人来还是很有一套的。渐渐地,裴飞烟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心想只是看到安迪和付战寒手拉手,说不定不是怎么回事,不如自己亲口问清楚的好。 正想要问出口,付战寒手机却响了,是个工作电话。 裴飞烟识趣地回避,到外面走廊去吩咐四姐些事情。等吩咐完之后,正要回屋里重新找付战寒,听到屋里传来付战寒的说话声:“辛伯,安迪这个周末要来。你等会儿吩咐四姐加几个好菜。此外她最喜欢骑马,也让马场那边准备一下吧。” 裴飞烟脚底生粘,顿时迈不动脚步了。 辛伯答应:“是。” “安迪的身份非同一般,好好安排。” “是。” 安迪……要来家里? 虽然安迪不是第一次到家里来,但是这次裴飞烟的心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她心里突突乱跳,忽然之间站在厅中间的付战寒觉察到什么,转过身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她这边扫去。唬得她心底悚然一惊,不由自主缩到墙边。 就这样,两个人好不容易重新热乎起来的关系,又回到不冷不热的状态。 …… 徐天阳汇报完工作,没有得到付战寒的首肯。他第一反应大事不妙,正在反省自己哪里说错了,还没想完就听到付战寒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总……总裁……”徐天阳定了定神,试探着问,“刚才的方案有哪里不对吗?” 付战寒却好像如梦方醒,惊醒过来看他一眼:“嗯?哦,没问题。” 徐天阳松一口气:“哦,没问题就好……” 付战寒却又的而且确的,又叹了口气。 天啊,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出来了?!总裁怎么老在叹气?! 要知道这一位可是超人般存在的总裁大人啊! 徐天阳震惊无比地瞪了付战寒好几分钟,付战寒才又惊觉,挥挥手:“你出去吧。” 他站起身来:“我也要出去一下。” 徐天阳走出门口,兀自百思不得其解。 付战寒独自开车兜风,越兜越苦闷,最后不知不觉之间去了成辰的茶庄。 成辰还是那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正在泡茶。付战寒坐下之后不容分说拿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然后一口气喝干。 成辰目瞪口呆:“哥哥,我这个普洱茶饼市场拍卖价20万一饼的啊!” “别装穷了,你家茶室里几十万一饼的普洱不是多得很么。”付战寒说,“成辰,我很烦,陪我喝茶。” 成辰证实了付战寒没有撒谎之后,表示不解:“你有什么好烦的?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回来了,又有了孩子。付先生,你现在应该是人生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啊!” 付战寒郁闷道:“可是,我女人生完孩子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三天两头闹别扭,我有时候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生气,烦都要烦死了!” “咳咳,兄弟,这就是你不对了。随便来我这儿塞狗粮合适吗?”成辰大呼小叫起来,“滚滚滚!” 付战寒认认真真地说:“我是说真的!” 成辰还笑:“我才不信。” “你再笑我信不信我揍你。” 佛系养生专家成辰可干不过当过特种兵的付战寒,连忙求饶:“好了。你继续倾诉,我听着。” ------------ 460、各退一步 再次确认付战寒不是恶意塞狗粮之后,成辰也纳闷了:“是不是生活变化太大,有落差,所以影响情绪啊。你就多哄着点呗。女人都是要哄的,何况你还找了个那么小的。你呀,就当养个女儿好了。等周末的时候,带她到外面散散心,搞点儿浪漫花样。让她重温做小女生的感觉,包好啦!” 付战寒点点头,从善如流:“也只有这样了。” …… “小烟,你最近和付战寒的关系还没有好转吗?” 白鹤宁陪着裴飞烟在槿园里推着婴儿车转着,说悄悄话。 裴飞烟闷闷的:“嗯。” “到底怎么回事嘛?他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 裴飞烟想起付战寒和安迪手拉手的一幕,越发苦闷:“嗯。” “什么?!” 白鹤宁声音有点大,一下子把孩子吓哭了,裴飞烟赶紧俯身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安抚不已。她姣好的脸蛋已经失去往日明媚,如今一片死气沉沉:“我现在有的,也只有宝宝而已。” 白鹤宁愧疚地捂着嘴巴:“对不起,干妈吵到你了。小宝宝不哭哦。” 重新哄好孩子,裴飞烟才说:“我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在一起干什么?” “手拉着手。” 白鹤宁松口气,拍拍心口笑道:“只是拉手而已,不代表什么吧!” “我也这样希望的。”裴飞烟沉闷地说,“可是他最近也不怎么关心我了,就连孩子也忽略。前几天孩子第一次翻身,他也不闻不问的。” 白鹤宁皱眉:“这样情况很严重啊……你还打算继续下去吗?” “小宁,你忘记我之前的家是因为什么才散的了?” 裴飞烟一双妙目,一霎不霎地看着白鹤宁。白鹤宁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起裴家的往事。裴飞烟自己是第三者插足婚姻的直接受害者,她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婚姻也重复母亲悲剧的。 她喃喃地说:“可是……付少跟你爸是不一样的啊。他可要聪明得多、有定力得多了。他不会轻易爱上别的女人的吧。小烟,要不你给大家一个机会,找个时间摊开来说清楚,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 阳光灿烂,可是裴飞烟的脸还是惨白惨白的。 她就那么惨白着脸,微笑:“行,我就听你的。” …… 白鹤宁从槿园回来,只觉得十分心塞。 就连晚上出席的宴会,也都枯坐一边,想着裴飞烟的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哟,那不是大名鼎鼎的白小姐吗?怎么出国回来也成了待业青年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白鹤宁一翻眼皮,原来是圈子里出了名阴阳怪气骄纵任性的暴发户姜小恬。 这个姜小恬从和白鹤宁认识第一天开始就和她不对眼,以前和裴纯最要好。后来裴纯败落了,她倒是还蹦跶得欢。姜家和白家在生意场上是竞争关系,私底下姜小恬更加抓住一切机会找白鹤宁麻烦。 白鹤宁懒洋洋地说:“待业又怎地?我家里又不是养不起我。” 姜小恬家里不及白鹤宁富有,被她噎得白眼一翻:“哼,待业还有理由哦。看你怎么找婆家!” 她挽着身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富二代笑道:“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太子集团继承人邝文宇。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请柬稍后送过来,千万要来喝喜酒哦。我会把花球优先抛给你的。” 白鹤宁还没说话,邝文宇笑里藏刀地说:“不对啊,我怎么记得白小姐当年爱上了个卑贱的秘书,搞到家里鸡犬不宁的。到时候出席我们婚礼的都非富则贵,恐怕不合白小姐口味。不过我们会请很多佣人来帮忙,或者这里面有适合白小姐特殊喜好的?” 这是拿自己开涮呢,白鹤宁生气了,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们:“看来你们对我的事情都调查得很清楚啊?听说只有狗才习惯总是跟在人身后呢。” 邝文宇一呆:“你什么意思?” 姜小恬却反应过来:“你骂我们是狗?!” “我可没有说,是你自己承认的。”白鹤宁冷冷地说。 这时候宴会厅中间突然一片轰动,邝文宇激动起来:“哇,是今晚的贵客来了!” “是谁啊?”姜小恬和白鹤宁都一呆。 一个气质很好的白发老太太众星捧月般来到宴会会场中心,被主人殷勤邀请落座。白鹤宁一怔:“是她?” “小宁,你还呆着干什么呢?”在她发呆的时候,一只大手亲热自然地落在她腰间。白鹤宁惊讶回眸,却对上一双文雅澄澈、清贵难掩的凤眼。女孩的心跳蓦地停止了一秒,目瞪口呆:“是你……” “是邹总!”邝文宇肃然起敬,站得笔直,声音都激动得不像自己的了。 邹总? 白鹤宁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悟,邹云琦现在的身份可今非昔比了,邹总可不就是称呼他! 邹云琦却不冷不热1地说:“这会儿不说下贱的秘书了?” 邝文宇没想到刚才口出恶言竟然被邹云琦听了过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邹云琦出身平凡,然而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和非凡手段,短短几年之间打下一片商业帝国,如今自己这个富二代竟然还要仰他鼻息过活,老没意思起来。 姜小恬却是个草包,她不知道邹云琦的来历,更加听不明白男人之间的哑谜,只是见到今晚的大贵人竟然对白鹤宁那么亲热,很是不甘心。忍不住酸酸地说:“白大小姐好有魅力啊,邹先生恐怕不知道她的爱好哦?可别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 邹云琦还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哦?什么爱好?” 不管邝文宇朝她猛打眼色,姜小恬讽刺地笑:“白小姐喜欢那些秘书啊、管家之类的下贱家伙呢。之前还为了个当秘书的男人寻死觅活。白小姐那么情比金坚,邹先生一番美意她只怕无福消受了。” 她挑衅地看着白鹤宁,邹云琦显然很中意白鹤宁,这番话可算把白鹤宁逼到悬崖上。如果白鹤宁承认自己以前爱过那么一个人,那么作为追求者心里不可能不介意;如果白鹤宁一口否认,那么恰恰证明了她是个虚情假意的女人。 ------------ 461、给彼此一个机会 姜小恬自以为找到了让白鹤宁难堪的方法,美滋滋地等着邹云琦意兴索然。 邹云琦挑眉,看向白鹤宁:“为了那个人寻死觅活?” 白鹤宁脸臊得通红:“不用你管。” 咦,怎么邹总的表情那么高兴那么柔和,看起来反而容光焕发的?姜小恬看不懂了。看着邹云琦跟着白鹤宁要走,她不甘心地叫:“邹总,难道你就不在意?” “不好意思,我就喜欢她这么情比金坚。”邹云琦笑吟吟地说。 邝文宇拉住姜小恬,狠命冲她打眼色:“别傻了。邹云琦自己就是秘书出身白手起家,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秘书长秘书短的了!” “啊?!什么?!” 邹云琦领着白鹤宁去到他母亲面前:“妈。小宁来了。” 邹母不习惯应酬,正被一堆贵妇的香水味熏得头晕脑胀,见到白鹤宁清清爽爽的样子,就像迎面一股清风吹来。她亲切地笑道:“小宁。快来坐。” 两人熟络的态度,顿时引起圈子里的人一阵窃窃私语,都说白家不愧是清城第一世家,眼光手段远高于别人。在别人才争着讨好邹云琦这个后起之秀的时候,白家竟然已经投资在前面,和他们那么熟悉了。 应酬场面最多闲话,白鹤宁也无心多坐。略谈了谈之后,就告辞出来。 邹母见邹云琦目光一直跟随着那苗条的倩影,耳聪目明地戳戳他:“还不赶紧去送人家。” 邹云琦咬咬牙,追了上去。 “小宁,我送你回去吧。” 白鹤宁一怔,没有拒绝。 她第一次坐邹云琦开的车,才发现他驾驶技术那么娴熟,行云流水地在马路上穿梭而过,简直享受。 “刚才那个女人的话你千万不要介意。”白鹤宁见邹云琦闷闷的,开口打破沉默,“她就是那样,嘴贱。” “没关系,姜家如今还需要我的公司业务支持。” 白鹤宁见邹云琦对姜家很了解一样,微讶,转眼又明白地笑起来:“对了,你可是心细如发的邹特助,一定把所有人的资料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吧。” 邹云琦说:“也不是,起码他们说你还喜欢着别人这件事我就不知道。” 白鹤宁脸一下红了,窘迫道:“那是他们为了奚落我胡说的。” “我倒是很抱歉。”邹云琦把车听到路边,看着白鹤宁,“我以为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事到如今还在给你造成困扰。” 他温和地看着她,白鹤宁更加窘迫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这不能怪你……” 她忽然意识到,邹云琦离自己很近。年岁渐长,这个男人越发美玉一般莹然生光,高贵温润而不可侵犯。 “小宁……” 他离她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吻下来,白鹤宁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睛不由自主闭上。 咻——远处传来刺眼的灯光,一辆车子不满地鸣着喇叭跟他们擦肩而过,把两个人拉回现实中。邹云琦迅速离开白鹤宁,说:“违章停车了。” 他强作镇定地重新启动了车子。 车子里的气氛越发压抑,为了转移注意力,白鹤宁把话题引到裴飞烟身上:“小烟和付少最近好像很大矛盾。今天我去见她,她很不开心。” “因为什么呢?”邹云琦也很关心这个。 白鹤宁说:“最近付少比较忽略她和宝宝,她有点儿起疑心。你觉得付少会出1轨吗?” 邹云琦不由得笑起来:“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付先生也不会出1轨的。他自己的父母貌合神离几十年,本身就很抗拒这种行为啊。” “可是最近付先生在家时间真的很少,很可疑哦。” “是你们想太多了。这样,我也去了解一下情况,回头再告诉你们。你有时间也请安慰一下太太。” 邹云琦是说到做到的人,白鹤宁心里压着的石头总算松一点,点点头答应了。 说话间,回到白家别墅门口。 邹云琦很绅士风度地为白鹤宁开门,白鹤宁下了车,说:“今晚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已经谢了我很多次了。” 男人略带戏谑地说。 白鹤宁又是脸一红,急急脚想走。结果才走了一步,高跟鞋鞋跟“咯嘣”一响,白鹤宁失去重心,整个人跌落邹云琦怀中! “啊!” 邹云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你没事吧。” “脚崴到了!” 白鹤宁坐在地上,痛得眼泪汪汪,脚脖子处肿起一大块。 她不喜欢应酬最重要的就是不喜欢穿高跟鞋!! 邹云琦蹲下来:“我背你进去吧。” “啊!”白鹤宁说,“那怎么好意思!” “反正也没几步路,现在也很晚了,要是在门外大吵大闹会吵到别人的。我背你进去就完了。” 白鹤宁脚痛得厉害,而且邹云琦也说得有道理。于是依言爬到邹云琦背上。 他背着她穿过花园,走进屋子里。 看起来那么瘦削斯文的男人,肩膀出乎意料的宽,也很有力气。背着她毫不费力地走着……彼此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她一睁开眼睛就可以见到男人黑色微卷的发脚…… 那是唯独属于邹云琦的性感…… 等邹云琦到了屋子里放下白鹤宁的时候,黑暗中女孩的脸红得可以燃烧。 “在这里就好了吧?” 白鹤宁说:“好了。我歇一会儿不那么痛就自己回房间。” 邹云琦说:“好。” 他转身想走,白鹤宁到底不舍得他,依依不舍地叫他:“邹云琦。” “还有什么事吗?” 冷不防白鹤宁主动凑上来,飞快地在他唇上一吻。绵绵软软的触感顿时让他脑子短了路,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只有下意识地摸住嘴唇! “你快点回去吧。”白鹤宁忍着咚咚的心跳,推了他一把。 邹云琦走了,白鹤宁自己倒在沙发上,举起抱枕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低低的笑声。 …… 得到各自朋友开解的付战寒和裴飞烟,回去也都反思了自己最近的表现,决心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彼此和好如初。 ------------ 462、这是自由的空气 所以,这天付战寒特意提早下班,想要给裴飞烟一个惊喜。 临到家之前,他还特意去花店买了99朵玫瑰,准备带回家送给裴飞烟。 裴飞烟才午睡起来,见到玫瑰花果然十分高兴,笑得眼睛成了月牙状:“谢谢。” “最近都辛苦你了,今天晚上就把孩子放一放。我们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嗯,好啊。” 裴飞烟真的是被困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电影院和商场是什么样子的。来到热闹的商场,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本性,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呼吸:“哇——是自由的空气!” 付战寒哑然失笑:“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了!”她认认真真地说,“你每天上班,可不知道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有多闷!我都想要快点结束产假回去工作了!” “那可真是奇怪了,我公司的那些女员工都十分想要我延长她们的产假。还有好些因为生孩子直接辞职回家当全职主妇的呢!” 那可真是围城心理。 不过仔细想一下,天天在活阎王高压底下讨生活,虽然拿着比同行高两倍的工资。女员工们有机会修产假还是不会放过的吧。 裴飞烟买好了爆米花,和付战寒手挽手排队入场看电影。 屏幕中丧尸跳出来。 裴飞烟大叫:“啊!好可怕!!!” 更多的丧尸跑出来,被主角一枪爆头。 裴飞烟捂眼睛:“啊,太恐怖了!” 最终剧情发展到最后,密密麻麻的丧尸潮占领了整个城市,男女主角夺路逃生!裴飞烟抓着付战寒的手掐得紧紧的:“呜呜,他们能不能逃出来呢?!” 好不容易从她爪子下抽回自己的手,付先生白净的手背上五个尖尖的红印,那是裴飞烟用指甲掐的…… 付战寒:“……” 终于电影结束了,付战寒扶着裴飞烟从放映厅走出来,满脸无语:“受不了惊吓就别选这个片嘛。” 裴飞烟吓得腿都软了,走不动路,有气无力道:“我也不知道它这么恐怖啊……” 看到旁边的娃娃机,她眼睛又亮了,扑过去。 “快,我想夹娃娃。” 比起家里那个只会吃睡哭的婴儿,她反而更加像个女儿,软绵绵的撒娇让人心都软了。付战寒就站在旁边等她夹娃娃。 结果某人一连失败了七八次。 “啊!又失败了!” 看着夹到手的娃娃到机器出口又掉下来,裴飞烟好气哦。 付战寒看不过眼,挽起袖子:“我来。” “咦?你会吗?” 换来的只有某人一个鄙视眼神:“这么简单,看都看会了。” 付战寒操纵着铁夹子,说来也奇怪,那夹子就好像他手臂的延伸一样,听话得不得了。夹起来的娃娃乖乖的就从出口出来。 裴飞烟很高兴:“太棒了,今晚就让这个娃娃陪宝宝睡吧!” “嗯?” “怎么,不好吗?” 付先生看着那个丑萌的海绵宝宝,陷入深思:“不是不好,只是这个太丑了。如果要陪宝宝的话,还是可爱一点的好。嗯,就那个吧。” 他看中的是另外一边的小猪佩奇。 裴飞烟看看那粉红粉红少女感十足的小猪:“……” “怎么,有意见?” 裴飞烟转脸一边,拼命把上扬的嘴角往下压:“不,一点意见都没有。” 事实上她心里想的是:一个还是运气好,还能再夹中再说。 谁知道付战寒靠的不是运气,是实力,直接就把小猪佩奇夹上来了。小猪佩奇拿到手,他扫了一眼又不满意:“做工太粗糙了,还是再换一个看看。” 接下来付先生发挥了追求完美主义的本性,把所有娃娃机全都夹了一个遍。不过这些一块钱一个的娃娃又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他的高要求,到最后竟然一个都瞧不上眼,裴飞烟怀里却堆起小山高的娃娃。而且旁边吸引了一大堆吃瓜群众强势围观。 “哇,那个帅哥夹娃娃好厉害!” “这家店的娃娃出了名的难夹的,是调低难度了吗?” 还真有人跃跃欲试地开始充钱夹娃娃,结果和裴飞烟一样——娃娃都到了洞口了全都掉下来了。 这样一来,大家都意识到遇到传说中的夹娃娃高手了,付战寒自己好像也夹上了瘾,一个接一个地夹起来,直接把两台娃娃机给夹空。 过了五分钟不到,一个中年男人好像脱了缰的疯狗般扑过来,看到被夹空了的娃娃机,脸色“刷”的刷白,指着付战寒鼻尖大喊:“你是楼下那档派来拆我场子的吗?竟然在我的娃娃机里作弊?!” 裴飞烟知道了,这人是店老板。 这些娃娃质量都很不错,而夹娃娃是一块钱一个币的,想来付战寒把娃娃机夹空,店老板亏钱了。她微微一笑,说:“什么作弊,说得那么难听。我老公靠的是实力!” “实力?怎么可能!我明明把参数调……”老板话说了半句,突然闭了嘴,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哦,你把参数调了!难怪这么难夹呢!谁才是作弊啊?” 其实裴飞烟也知道摆放娃娃机这一行,调参数是行规了。不过之前的那些都见不到老板人,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赶紧骂两句出出气。老板一下子软了,他也看出付战寒不是等闲之辈,央求说:“这不是也给你们夹完了么!两位行行好,我这里小本生意利润微薄,再给你这样玩下去这个月的铺租都收不回来了。求您二位,我这儿有两百块钱,你到楼下那档去夹吧!” 裴飞烟还没见过这么能屈能伸的,“噗——” 老板还真的拿出两张红票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裴飞烟弯弯眼睛,看向付战寒:“老公,你怎么看?” “钱就不必要了。”付战寒淡淡地说,“反正也玩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老板听到前半句以为付战寒还不肯罢休,脸色本来更难看黑沉了,没想到后面峰回路转,大惊大喜之下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捂着心口笑嘻嘻九十度鞠躬:“那好,两位好走不送啊!” ------------ 463、就保持这样,一会儿就好 裴飞烟走开几步,看着怀里一大堆娃娃犯了愁:“这么多娃娃,怎么带回家?” “反正也没有好的,要不这里送人算了。” “也好。”裴飞烟于是喊道,“送人啦!送人啦!娃娃免费送不要钱啦!” 电影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她一嗓子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再加上刚才围观付战寒夹娃娃的人还没有完全散去,都知道这娃娃是从娃娃机夹出来的,立刻受到热烈欢迎。没一会儿,裴飞烟就把娃娃送完了,她自己仍旧留下最开始夹到的海绵宝宝拿在手上,挽着付先生胳膊,无视脸色跟死人差不多的娃娃机老板,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回到车上,付战寒见妻子边玩着娃娃边笑,忍不住摸摸她头发:“有那么高兴吗?” “你已经很久没有陪我出来玩了,当然高兴啦……让我数数,唔,二、三、四……有五个月了。而且从来没有看电影!” 付先生没想到她记得那么清楚,墨眸微闪:“有那么久?” 这么说来,成辰骂自己也不无道理。 他冷落了小烟很久了。 不是生活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之前他认为保护好她,照顾好她的生活就可以了。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裴飞烟从来都不是对精神没要求的女人。 “是啊。好久了呢。”裴飞烟低着头,轻声说。 其实她要得也不多,时不时的可以这样普通情侣般出来相处一下,就很满足了。 心里涌上一股柔情蜜意,付先生的大手亲昵地搭上妻子肩膀:“以后我一定多抽时间陪你。” 他勾起小烟精致的下巴,把她卷入自己怀里。 裴飞烟微微挣扎,想要逃离那充满古龙水香味的怀抱,却被他的手臂勾住,完全不能动弹。 “放开我。”两人之间还隔着车子的档位,倒成了天然屏障,不至于太过亲密。然而男人却不理会那硌得难受的档杆,反而越发收紧了她:“别闹,就这么一下子就好。” 付战寒的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耳珠,轻声的叹息。 虽然很快又要面临新的风波了,可是不知道暗处的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来,他可要对这个小女人怎么办才好啊。 付战寒没有告诉裴飞烟,在调查起底付叔年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股境外的黑暗势力正在持续不断的扶持付叔年。这股势力之大,就连他都不敢轻易掉以轻心。付叔年的崛起、恩肖的死,背后都有那股势力的影子……那股势力想要涌入国内,排在国内私企第一位的战神集团就是他们第一个对象。 要么拉拢,要么除掉! 拉拢的话,那股势力选择了付叔年,但现在已经失败了。 那么恐怕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除掉战神集团! 其实付战寒的内心唯一的渴望只有裴飞烟,他多么希望能够完完全全地抽身出来,和裴飞烟和小宝宝平安快乐的过日子,让她不再误会他,不再生他的气…… 然而……时机还不成熟。 那么一点点时光就能够满足的裴飞烟让男人心里很愧疚。听到他少有地央求的话语,裴飞烟没有办法,她筑起来的堤坝在他一句温柔话语之下迅速崩溃。 所谓爱情,不过如微笑饮毒药,明知前面死路一条,仍然甘心引颈就戮。 “小烟,你真没出息!”她伏在付战寒怀中,暗暗鄙视自己。 两个人静静地温存了一会儿,付战寒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他轻声说:“其实我最近迟回来,是去了安迪那里。” 裴飞烟一愣,随即手脚冰凉。 他这是要跟她说心里话吗?她的耳朵不由自主竖起来,小手握成拳头,掌心全是冷汗。 不过她没有多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付战寒那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安迪名义上一个人在G大念书,实际上是奉了我母亲的命令来监视我。她的请求我不能不应,不然我不知道她回头就会对我母亲说什么。” 说到这里,裴飞烟明显感到抱着自己的那个怀抱僵硬起来,显然付战寒的情绪在渐渐激动。 她只保持着安静,一言不发。 “小烟,那个女人空挂着我母亲的名义,实际上这三十年来我都没有享受过多少属于她的温暖。相反,在确立了我继承人的地位之后,她才对我热乎起来。她对权力的热情比对我这个儿子还要深,而我背负着付家家主的名义,必须做到恭敬孝顺,不能对她有任何反抗,否则就是不孝。要是她稍微对我关心一下,我也不会这么想……” 让他深深地厌恶她,忌惮她! 一个充满权谷欠的母亲! 就连对她派来的人,也必须小心对待……步步提防! 说到后面,裴飞烟似乎感受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越发的激动。 她轻轻收紧了怀抱,反过来环着他腰,付战寒突然埋首进她的肩窝,似乎非常的伤心。 “伤心?!”这个词才冒出脑海,就把裴飞烟吓一跳,和付战寒根本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怎么会扯到他身上去呢! 付战寒平静了一下,说:“她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她不习惯接受任何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人和事。自私自利是她的本性,哪怕安迪也只是她的一枚棋子……我真的很不愿意承认,那样的人会是我的母亲……对安迪,我只能顺一点。否则的话,她有的是办法让你或者宝宝在付家呆不下去。” 他抱着她喁喁细语,裴飞烟伸出手想要抱他的头安慰他,最后小手落在他宽宽的肩膀上,下巴挨着他的肩窝。小猫般香香软软的呼吸抚平了他激动的情绪。他慢慢平静下来,眼神恢复坚毅。 内忧外患,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他的女人和孩子都需要他的羽翼保护! “不过我答应你,我之后不会再晚回了。我会把你和宝宝摆在第一位的。” 裴飞烟点点头。 付战寒看着她,说:“今晚……让我回房间吧?”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只差一条尾巴在身后拼命摇了。裴飞烟矛盾地纠结着,一边鄙视自己心软,一边确实真的心软了。她点点头,男人阳光地笑起来,亲了亲她,狠狠地踩下油门开车。 …… ------------ 464、战寒不爱我们了 回到家里,宝宝已经跟着四姐睡了。 裴飞烟进了浴室才刚刚脱掉裙子,付战寒闪身进来。“喂”她吓一跳,男人竖起食指在唇上:“嘘——” 她下意识拿起大浴巾遮掩:“出去!” 呜呜,她还没完全恢复呢! 结果下一秒身上的大浴巾就失踪了,自己被推到镜子前面:“这样还嫌自己丑?其实一点都不丑。”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那些松松垮垮已经回复过来了,除了腰围比之前粗了一点点,几乎看不出生过孩子。而且……而且胸1部比以前还大了两圈?饮食和激素的变化让她体态丰腴的同时,肌肤晶莹剔透,在灯光下白腻得如同羊脂美玉,泛出优雅细腻的光晕。 “女人并不是瘦成竹竿才美的。” 他低头,冰凉的唇瓣轻轻碰触女孩圆润白腻的臂膀。 裴飞烟闭上眼睛,任由他的亲吻羽毛一样一连串落在自己脸上身上,男人弯腰打横轻松抱起她,一边痴缠热吻,一边径直走进浴缸。 浴缸水如海啸般掀起浪花,渐渐地由小到大。水汽蒸笼而上,直把浴室里的一切氤氲成迷雾…… …… 星期六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带有丝丝凉风。 一言蔽之,是聚会的好天气。 付家有养马,而且还是纯种的大宛良驹,每年光是伺候这几个宝贝就得花天文数字。郊野马场一早就被预订承包下来,等着他们一家光临。 “四姐,把桌子摆到户外来吧。这样我们可以一边欣赏那边的花圃一边享用美食。婴儿车拿出来放在走廊下就好。” 裴飞烟指挥着佣人们干活,付战寒笑眯眯地走过来:“越来越有主妇的范儿啰。” “那当然,以后要当管家婆呢!” 男人挑眉,指出她说话的瑕疵:“以后?现在就是管家婆。” 裴飞烟说:“才不是,我还没那么老呢。” 冷不防落入男人怀中,付战寒使出拿手好戏禁锢着她,薄唇凑到耳边:“你再说一次,嗯?” 裴飞烟最受不了这一套,她全身上下都是痒痒肉,被他一抱就整个人都不行了。她捂着脸害羞:“好啦好啦,我是管家婆。呜呜,人家才22岁,怎么就变老太婆了。” 捉弄得她够了,充分满足恶趣味的某人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要不换个称呼,管家少女?” “……嗯,这个听起来不错。” 管家少女什么的,听起来勉强可以接受。 安迪来到看见他们两个正在腻歪,眼神不自觉一阵乱闪。转眼她调整好情绪恢复活泼少女的表情,笑眯眯地凑上前一拍付战寒肩膀:“战寒哥哥,嫂子,你们两个感情好好喔!” 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插到了付战寒和裴飞烟中间。 裴飞烟还没说什么,付战寒自动自觉远离她,依旧站在裴飞烟身边:“安迪,你当电灯泡了。” “讨厌啦。就知道你心里只有大嫂。”安迪吐吐舌头。 不知怎地,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戏精附体,裴飞烟觉得安迪也挺不容易的。 远处传来马匹中气十足的嘶鸣,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装备齐全的驯马师拉着两匹高头大马慢慢走过来,这两匹马一匹纯黑一匹纯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杂毛,神骏无比。裴飞烟不懂骑马的都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好马!” “嫂子你也懂看马?”安迪笑出声来。 裴飞烟摇头,坦荡荡:“我不懂。可是我觉得它们都很漂亮。” 她一脸“我不懂我有理”的表情,倒是让安迪无话可说。 付战寒给安迪介绍这两匹马:“它们一匹叫白云,一匹叫黑土。” 裴飞烟:“噗——” 她哈哈大笑,一直笑到眼泪都飚出来:“哈哈哈,那谁是小崔?” 驯马师走上前礼貌地说:“太太,你好,我姓崔。” “哎哟,我不行了!”裴飞烟笑得肚子都要破了。 安迪还不懂什么梗,睁着迷茫的眼睛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她毫不关心地撇撇嘴,伸手去拍拍白云的脖子:“来,我们走吧!” 她一跃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骑着马小跑一圈回来,少女额头亮起晶晶的汗珠,看起来快乐极了:“战寒哥哥,我们来比赛吧!” 付战寒正陪裴飞烟坐在荫凉的树下晃悠着婴儿车,逗得宝宝格格直笑。闻言,兴致缺缺地微笑婉拒:“不了,你玩吧。我陪老婆呢。” “不嘛。”安迪跳下马来伸手去拉他,“一个人骑马好无聊的。嫂子那么能干,一个人也可以搞的定宝宝的啦。嫂子你说对吧?” 高帽子戴下来裴飞烟呵呵哒,她落落大方地推付战寒一把:“你想去的话就去呗。” 付先生摇摇头:“我不想去,我在这里陪着你们就好。” 这可以说相当打脸了,安迪顿时泄了气。可她又是要假装和裴飞烟好的,只好生生憋着。一个人骑马也无聊,潦潦草草地绕着马场跑了几圈,她就无趣地下来了。 “好无聊哦!”伸着懒腰来到餐桌旁,看着裴飞烟在喂宝宝吃奶。付战寒在旁边看稀罕似的看个没完没了。她不由得嘀咕: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抱着个奶瓶啜个不停而已。 可这俩人就是觉得好看,而且还看个没完没了,让安迪讨了个没趣。她坐了一会儿觉得老没意思,悻悻地告辞了。 回去之后,安迪转身打电话给沈永珍。 “安迪啊,大学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 沈永珍那边传来麻将的稀里哗啦声。 “已经习惯了。战寒哥哥也把我照顾得很好。”安迪说着说着,想起刚才的情景,哽咽起来,“阿姨,不过我还是好想家。” 沈永珍吃了一惊,她说:“你等会儿。” 她散了牌局,特意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准备好好的和安迪谈一谈。 “安迪,你受委屈了吗?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和阿姨说,不然阿姨也不好跟你妈妈交代啊。” 安迪说:“阿姨,我没事。就是看着战寒哥哥一家三口天天那么开心地腻在一起想起了以前爸爸妈妈和我也是这么开心的,触景伤情而已。战寒哥哥在这里已经有家庭了,感觉他不爱我们了呢。” ------------ 465、父母要见孙子 她说话一向大胆直白,洋人性格如此沈永珍也不介意。 付战寒一家三口天天很开心?沈永珍可不开心了,她皱眉:“你可是他的妹妹,这样都不理会吗?不行,我要和他们说一说。” “我听中1国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比较疼爱自己的宝宝也很正常呢。但我真的很孤单啊……” 安迪受了委屈,付战寒顾着裴飞烟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政治筹码都不管,沈永珍不能坐视不理了。她打起精神好好安抚一番安迪,挂掉电话之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召回付战寒的理由。 第二天,付战寒就接到母亲的电话。 “孙子出生到现在只见过照片,都没有见过一面。爸妈很挂念你们,抽个时间回来见一见吧?” 作为孩子的奶奶,沈永珍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付战寒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回家和裴飞烟商量过了,决定周末飞海城一趟,赶在周一之前回来。这样可以把沈永珍和裴飞烟之间相处的时间减少到最短。 …… 对于付战寒一家三口的归来,付仲年是真心真意欢迎的,沈永珍就未必了。她心思在别处,就算小团团玉琢似的都没什么心情逗1弄。看了一会儿孩子,就对付战寒说:“战寒,你到我房间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裴飞烟闻言,立刻担忧地看着付战寒。男人倒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用眼神示意妻子安心,去了沈永珍房间。 关上门,沈永珍劈头就问:“你在清城委屈了安迪?”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永珍的语气让付战寒十分不舒服,他扪心自问,对安迪够好的了,那小丫头怎么那么能作?小小年纪的一身挑拨离间的本事,到底学了谁? 他一生气,气场自然而然强起来,往那儿一站压迫感油然而生。沈永珍一怯,喃喃的道:“我这不是关心干女儿吗。你也知道她对我们家有多重要,她爹虽然死了,约翰逊家族在刀国的势力还是很大。咱们家家大业大的,你身为家主怎么可以只顾着女人孩子,一点儿志气都没有。” 她颤巍巍地抓着心口,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付战寒看着她义正辞严的表情,那张长了皱纹的面孔精明依旧,心里涌上一股厌恶。转开目光不看这个被称为母亲的人,他淡淡地说:“如果你是顾虑这些的话,我自有分寸。” 他不愿意过多和沈永珍相处,这个女人让他很不舒服,转身想走。沈永珍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喝:“站住!” 花腔女高音尖锐得震破耳膜,显然她恼羞成怒。 付战寒站定,并没有回过头正眼看自己的母亲一眼。他低沉阴森地说:“母亲,我不喜欢别人手伸得太长。不然的话,蓝莳萝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在要挟她?!要挟母亲?!沈永珍震惊无比,她的权威受到挑战:“在公司也就算了,在家里你也不听我的了吗?!” 她刀子般的眼神死死盯着付战寒! 付战寒回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母亲,你还没搞清楚一个事实。我在这个家里从来都没有听过你的。” 他丢下暴跳如雷的沈永珍,走出了房间。 和儿子谈崩了的沈永珍把所有不快都迁怒到裴飞烟身上。她走火入魔地看裴飞烟不过眼,竟然想出把孩子留在海城的主意来。只要孩子留在这里,那么付战寒自然就会回来。等到儿子回来了,裴飞烟的死活根本无关重要。 心意已决,沈永珍开始想办法。 但是他们只回来一个周末,而且孩子和裴飞烟寸步不离,该怎么下手才好呢?沉吟片刻,她有了主意,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阴谋对付战寒来说行不通的,要走,是能走阳谋。 沈永珍决定,利用家族的压力,光明正大地冲裴飞烟要孩子! 可巧星期六这天付仲年因为很久不见儿子了,高兴得很,拖着付战寒去陪自己钓鱼。给沈永珍留下了大好机会。她以看孩子为名,叫了一大堆付家的三姑六婆来到家里,大家团团围坐一桌子给新生儿见面。 这是付战寒的第一个孩子,将来极有可能是战神集团的继承人。亲戚们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花团锦簇的坐了一屋子,除了给了一大堆丰厚红包给宝宝作为见面礼之外,话题也都绕不开宝宝的照顾喂养。裴飞烟出于礼貌一路保持微笑应对。 沈永珍见聊得差不多了,趁机若无其事地捧裴飞烟:“我们小烟很了不起呢。是国内出名的珠宝设计师。对了,你也差不多要上班了吧?” 裴飞烟一愣,怎么沈永珍突然夸起自己来了。嗯,事出反常必为妖,她心里暗暗提高警惕,脸上不动声色地乖巧微笑:“是的。” “战寒工作也忙得很,那之后谁带孩子啊?” 隐隐约约地,裴飞烟已经知道沈永珍的意图了。她说:“有四姐啊。清城那边人手很充足,这方面不用担心。” 一个姑婆摇摇头,满脸不以为然:“不行。孩子那么小,没有个自己人看着怎么放心?战寒媳妇,你也太心大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四姐可是在这儿几十年的老人了。”裴飞烟哑然失笑。 她毫不在乎的态度顿时惹来**烦,一堆女长辈七嘴八舌地开始了佣人控诉大会,都说自家佣人怎么偷奸耍滑,时不时还要求加工资。再添油加醋的说起外面新闻里的保姆偷偷给孩子喂安眠药诸如此类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似的。 裴飞烟被吵得耳朵嗡嗡乱响,无助地抱住宝宝。幸亏宝宝乖,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被旁边的说话声影响到。讨论了好一会儿,三姑六婆们才渐渐收声并且盖棺定论:自己家虽然有佣人,孩子还是不能完全交给佣人来带的。 这正是沈永珍想要的效果,她微笑着打蛇随棍上:“既然这样,反正我们两个老家伙退休在家也没事干。要不要干脆把孩子留在海城让我们带好了。你们周末就回来看看,也不影响你们两个年轻人打拼事业。” ------------ 466、想要我的孩子?没门! 这个要求,太符合国情,太合情合理了。 裴飞烟一下子怔住。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孩子交给别人来照顾,她小时候父母才刚刚创业,工作比她和付战寒忙碌十倍。可是裴明道和叶茹心也都坚持一直自己带着她。不得不承认,裴明道虽然后来变了心,但是在她小时候还是非常尽职尽责的。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周末就出去玩,假期到处旅游。她也是人人羡慕被父母捧在掌心上的小公主。既然她自己都是父母带大,那么现在明明的生长环境比之前更加优越,自然也应该由她自己带才是。 见她久久不说话,那个姑婆又开口了:“对哦。难得你婆婆开口,又是自己人。那不是最好的吗?到时候你们只管当甩手掌柜就是了。” “对对对。哎呀,这个安排最好了。” 又有人开起沈永珍玩笑:“珍姐,年轻时忙着事业丢下儿子不管,如今可以弥补遗憾,带带孙子做补偿了。” 沈永珍也不说话,也不帮腔,只是成竹在胸地微笑着,低头专心欣赏明明小宝宝可爱的睡颜。顺手拿出手机来不断的拍照。 “我打算自己带孩子。” 一片七嘴八舌中,裴飞烟的声音格外清脆利落。 大家霎时安静下来,沈永珍的笑容僵住了。 在三姑六婆视线交织成的网中,裴飞烟立场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隔代带孩子只是那些工薪族迫于生活压力的无奈选择,我和付战寒的工作时间都很自由,完全可以自己带小孩。妈妈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会把孩子留在海城的。” 沈永珍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顿时脸色肉眼可见地黑沉下来,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极其不快。 “是吗?”她脸上肌肉跳动了几下,语气阴森,“妈妈的好意也不理了吗?” 裴飞烟礼貌地说:“妈妈是一片好心。不过有时候好心不代表好事。孩子要留在父母身边长大,现在不已经都是共识了吗?” 死寂。 气氛一片死寂。 隔壁房间走到一半的男人听到这一切,突然停下脚步,唇角微微上扬。她终于回复到那个坚定柔韧的小烟了——那才是她自己。 “先生……”辛伯在旁边也听见了,老太太竟然想要夺走小少爷,不知道太太能不能顶得住。他忍不住小声叫了付战寒一声,被付战寒举手制止:“我们看看她能不能应付。” 他走进旁边一个很方便偷听的房间里,施施然坐下。 隔壁大客厅里,争论还在继续。沈永珍不死心,她没想到裴飞烟竟然会公然抵抗自己的命令,结结巴巴地拿起家长架子:“小烟,你这么对妈妈说话吗?像话不?在我们付家可没有这种规矩。” 姑婆姨婆们一片附和:“对呀。也太不像话了。” “婆婆也是一片好心啊。” “战寒怎么讨了这么个媳妇?” 沈永珍自以为占理,不失时机地说:“你未婚先孕,婚礼都还没办就生下孩子。我都不介意了。现在好心要帮你带孩子,你还这样不识好人心。我好失望。” 捶了几下心口,满脸失落。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越发激起三姑六婆们的同情,都纷纷指责裴飞烟的不是。裴飞烟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照单全收,最后大伙儿说得实在没新词儿了也就住了口,裴飞烟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妈,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怎么你还抱着那种思想。以前的女人还裹小脚呢,现在又不见把奶奶们的裹脚布翻出来缠上?总而言之,我的孩子我做主,我自己能带就不劳烦您了?” 停了一停,说:“如果妈妈那么空闲,那么我孝敬您一架大房车,和爸爸一起去欧洲玩儿个一年半载的好不好?爸爸昨天晚上才说,世界那么大,想去好好看看呢。比起我们,其实爸爸更需要妈妈陪伴啊。” 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伸手亲热的搭上沈永珍肩膀给她揉肩膀,嬉皮笑脸地。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裴飞烟如果很强硬地说不要沈永珍带孩子那么这些三姑六婆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是她补上后面那段就不同了,姑婆顿时羡慕地说:“这么好,这是儿媳的孝顺啊。永珍还不赶紧答应,欧洲可好玩了。” “我不喜欢出门……”沈永珍年轻时候出差出多了,现在物极必反成了个三步不出闺门的大宅女,弱弱地说。 裴飞烟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地说:“我知道妈妈经常去欧洲,不过自己开车去到哪儿玩到哪儿的感觉可跟飞机直接落地大不一样。妈妈年轻时候打拼事业很辛苦,现在也该享福了。” “嗯嗯,还是战寒媳妇会考虑啊。” “这话说得不错。既然他们自己可以带孙子,永珍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反正又用不着你出钱,不是挺好的吗。” 就这样,裴飞烟成功地把话题转移到旅行上。女人永恒的话题都是吃喝玩乐买买买,哪怕这些三姑六婆加起来快一千岁了也不例外。趁着大家聊得热烈,她借口给孩子换尿布,溜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前投下一片黑影。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付太太好一张巧嘴啊。” 话语里透出一丝笑意,就连他自己都不察觉。 裴飞烟反手抓住付先生衣领,大眼睛忽闪忽闪:“你来得正好,有没有钱?” 付战寒一愣:“怎么?” “我答应送一辆大房车给妈妈去欧洲自驾游,赶紧打电话去车行订车。” 小妻子满脸认真,看来巴不得赶紧把婆婆大人送出去。付先生认命地拿出手机拨通徐特助电话,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得到答复之后说:“好了,车子三天之后送到。” “嗯。把飞机票也订好吧。”裴飞烟这才开始觉得头疼,毕竟刚才为了和婆婆斗智斗勇精神高度紧张。 她跌入一个充满薄荷香味的怀抱里。 付战寒就那么张开怀抱,把她整个人卷入。 ------------ 467、老公,我们回去吧 “辛苦你了。” 他轻声的安慰让她感到无比轻松,满身的伤痕都敌不过他一点温柔。裴飞烟闭上眼睛,享受着男人的拥抱。付战寒顺猫毛一样顺她的头发,只觉得温暖蓬松,爱不释手。 “老公,我们回去吧。”她真的累了,每次来到海城都没有什么回家的感觉,反而需要打足精神应对各种情况,她真的很累。 付战寒眸光渐渐深邃,点头:“嗯。” 毕竟里面还在茶会,他们不得不分开。裴飞烟把孩子交给付战寒,自己空手回到里面。三姑六婆们听说孩子要爸爸,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因为付战寒回来了似乎纷纷忌惮起来,略坐了一坐就都散了。 …… 沈永珍计划失败,很不高兴地回到房间里,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面呼呼的生闷气。 付仲年哼着歌走进来,沈永珍闻到他一身鱼腥味,厌恶地在鼻子前面扇风:“钓鱼就钓鱼,你这怕不是掉进鱼塘里了,都什么怪味儿啊。快去洗干净!” “怎么又不高兴啦?”付仲年今天和儿子一起拉了几十斤的好鱼,心情舒畅,见到沈永珍生气也不像平时那样掉头就走。 沈永珍烦躁道:“你管我!” “喂,我可是好心问你啊。”付仲年也不高兴了,他们感情本来就不好,三言两语又有了吵架的趋势,转身脱外套。脱到一半,想起什么,“对了,战寒那孩子好孝顺,给我们订了一辆大房车环游欧洲。你去不去。” 沈永珍直跳起来:“什么?!动作这么快?!” 付仲年还以为她高兴得傻了物极必反,愣了愣:“什么那么快?原来你都知道啦?” “哼!你以为真的是儿子孝顺啊!”沈永珍也是郁闷得要死想要找人倾诉,一五一十把茶会上的事儿跟付仲年说了,幸好悬崖勒马隐瞒了自己想要留下孩子再逼裴飞烟离婚的想法。她气咻咻地说,“都是那个女人的主意,想要支开我们,离间我们的亲情!” 付仲年真是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沈永珍那里来的被迫害妄想症,明明是儿子媳妇孝顺的行为都可以解读得离题十万八千里。他说:“这不是离间吧,这是孝顺呢。谁家的儿子会那么体贴我们这些老家伙,什么都安排好了啊。你可别钻牛角尖了。” “我才不是钻牛角尖,我对裴飞烟那个女人真是一点都看不上眼。家世又差长得也一般,就是一股狐狸精劲儿,把我们战寒的魂魄都勾走了!之前蓝莳萝多好啊,他还不喜欢!现在倒好,婚礼还没办,孩子都三个月了!亲戚朋友表面上不说,实际上不是笑掉大牙!” 付仲年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不叫钻牛角尖什么才叫钻牛角尖?他懒得费力气跟沈永珍辩驳,转移话题:“那么话总要一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欧洲?” 沈永珍本来不想去,见到付仲年满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心里突然一软,改口说:“敢不去!让你一个人去欧洲还不上天了!” “那我们就赶紧让郑宏安排去。” 就这样,裴飞烟以一辆房车的代价把找麻烦的婆婆支到欧洲去。至于付仲年和沈永珍在欧洲交流了什么让沈永珍回来之后性格大变,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沈永珍和付仲年走后,安迪没有了人撑腰,倒也安分下来。她的背景非同一般,加上为人也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恶事。裴飞烟也不会主动去找她麻烦。 ……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裴飞烟的产假眨眼结束,她翻出职业装,回到久违的公司。 “老板娘终于回来了!” 公司里的人都望眼欲穿,尤其是艾米。她和陈小如两个主管已经加班加得快要疯了。裴飞烟一回来,顺便带回了战神集团里的精英职业经理人团队,非常体恤地对艾米说:“你们都去休两个星期假吧,想去哪里玩,除了南极北极之外都给报销路费!” “休假?”艾米第一反应还不是高兴,而是反问,“那公司的事情谁来管?” “有我呢。” 一个修长帅气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阳光下他的肌肤白得发光,又软又嫩,活脱没毕业的大学生。 不愧是战神集团第一小奶狗,徐特助好1嫩啊…… 艾米挑眉:“徐天阳,你不在战神集团伺候你家主子,跑来我们公司干什么?” “太太管总裁要人,总裁就把我派过来了。” “老板,你想让他来协助管理公司吗?”艾米吃惊地看着裴飞烟,“这家伙适合吗?” 徐天阳不满道:“喂喂喂,怎么不适合了?我可是战神集团的大管家呢!” 艾米说:“哦,大管家。这么就是公公啰,徐公公,你好啊。今儿回宫没有?” 她把手往肩膀后面甩了甩,好像宫女行礼。徐天阳生气了,想要发作,碍于面子冷笑:“好男不与女斗!” “就凭你?”艾米冷笑,她坚决地对裴飞烟说,“我现在自愿放弃休假,马上就要开始和东太后的合作了,不放心这么年轻的人管理公司。” 一直以来艾米也都扮演着公司大管家的角色,裴飞烟只要专心负责设计就好。这里能够彻底地发挥艾米的才华,她视公司就像自己的眼珠子般宝贝。 裴飞烟哭笑不得,让徐天阳回避了,只留下艾米做思想工作:“艾米,你也紧张过头了。徐天阳再年轻,也是付战寒看中并且培养了好久的人。你信不过他,难道还信不过付战寒?” 艾米气鼓鼓地抱着双臂,不说话。 裴飞烟又说:“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我让你休假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你那么辛苦,想要你休息一下。以免你熬坏了身子,以后我可要哪里找这么优秀的经理人?” 艾米表情松动了一点点,不过还是嘴巴紧闭,一声不吭。 兢兢业业的大姐头要说服,可一点都不容易。 裴飞烟看着她说:“艾米,你就听我这么一回。你真的太辛苦了,我看着不忍心。” ------------ 468、看见了不应该看见的 艾米别扭地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 裴飞烟拿出梳妆镜,对着她:“你看看,这才半年不见,你瘦得成什么样子去。再这样下去你顶不住的,所以暂时地把公司的事情放下,休息休息。我保证你的职位不变。付战寒也离不开徐天阳的,等你休假结束,他就会原样奉还给你。然后我们一起努力和东太后的公司把年底的大片拍好,争取拿到时装周的入场券,你觉得呢?” 听到可以拍大片去时装周,艾米脸色立马不一样了,向往地说:“真的?” “当然!”裴飞烟真诚地握住她手,看着她眼睛,“我们可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啊。” “可是,那小子那么年轻。做特助只是服务性质的工作而已,对于具体行政管理行不行的啊。” 艾米一副全职妈妈要离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的表情,裴飞烟又好笑又感动,她定心丸不要钱地往艾米手里塞:“在战神集团里的高层会议徐天阳一次不落地参加了,而且也参与过公司管理。那么大个公司都搞得定,这儿一定没问题的。” 好说歹说,才说服了艾米,让她高高兴兴地休假去了。 …… YAN公司今年业务重点中的重点,就是和东太后的战略合作。裴飞烟一上班就围绕着这个合作项目连轴转,她在休产假的时候一天都没有中断过学习、汲取灵感。一上班立马交出好几个草图,连同手底下设计团队的优秀作品一起定稿设计,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 厚积薄发终有回响,裴飞烟复出第一件作品“森山”一经发布,立刻引起国内时尚界强烈反响。 这件作品构思巧妙,采用各种层次不同的绿色宝石,包括但不限于绿松石、绿宝石、祖母绿、碧玺等材质,构成如同远山般大气的作品。初一看并不十分震撼,然而越看越耐看,给人以自然的美感。 “天才作品果然非同凡响!” 沉寂已久的时尚圈震动了,订单雪片般飞来。东太后也表示了对“森山”的欣赏,并且提出了一些可行性极高的建议,其中还包括让裴飞烟把“森山”开发成经典系列款。 裴飞烟加了一个星期班,把珠宝图册大样弄出来。按照约定要送去东太后那里,不巧徐天阳要回战神集团开会(借调人员就这里麻烦),裴飞烟也有办法,爽快地说:“那就我自己去吧。你送我到酒店就好了。” 东太后来清城出差习惯下榻在清城酒店的别墅里。这个酒店坐落在西山中,群山环抱,闹中取静,半山腰几座别墅价格昂贵无比,入住的人非富即贵。 裴飞烟来到东太后住的“绿屿居”门前,发现大门虚掩着,并没有锁起。她犹豫了一下,直接推门进去。 “马龙太太……马龙太太?” 别墅里很安静,正因为安静,可以听到楼上传来隐约争吵。 裴飞烟好奇心起,轻手轻脚地靠近楼梯口。 东太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你答应过我的,怎么却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马龙不耐烦的声音:“我辛辛苦苦养着你和那两个拖油瓶,凭什么不能有我自己的孩子?我的要求很过分吗?” “你很想要自己的孩子,我给不了你。这是没办法的事。可是代孕什么的,太违背道德了。我没办法答应你。” 代孕?!裴飞烟大吃一惊。 她关心情切,忍不住更加靠近了一些,偷偷地从下张望上去。 只见二楼的小客厅里,东太后虚弱地坐在沙发上擦拭眼泪,马龙则焦躁地走来走去。忽然之间,他停下脚步:“就这么决定了吧。你是华国人,找这里的年轻女人代孕最合适。孩子生下来就跟着我们回国,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我很爱你,但是我也很想要自己的孩子。”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那两道深深的法1令纹越发刀刻一样。 东太后良久不说话。 裴飞烟看着母亲凄楚的面孔,越发不忍心。 没想到母亲幸福婚姻背后还是有矛盾,根源竟然是孩子。妈妈都那么大年纪了,不可能再生孩子。马龙竟然因为这样而要来华国找代孕的年轻女孩…… 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良久的寂静之后,马龙说:“你冷静一下,我进去书房了。” 东太后突然揭斯底里地站起来大喊:“你们男人难道都只会想着孩子吗?!我不也没有自己的孩子,也不一样几十年活过来了!” 她哭了起来,嚎啕大哭极其伤心。 裴飞烟大吃一惊:没有孩子?!那那对双胞胎是怎么回事?! 她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大秘密,惊慌之下脚底一空,咚的一下踩到了下一级楼梯。顿时惊动了小客厅里的两个人。 马龙警觉大喊:“是谁?!” 裴飞烟下意识弯腰往门口溜去,马龙快步赶下来。慌乱中她闪身进了旁边的房间。马龙的脚步声紧跟着响到了门口! 要被抓住了! 裴飞烟头皮阵阵发麻,不敢想自己被抓住之后的后果。 “谁在那里?!” 马龙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愤怒! “先生,你们订的下午茶送来了。” 侍应生略显惊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刚刚推开别墅大门,面前停驻着摆放了全套下午茶茶点的餐车,对凶神恶煞飞扑出来的马龙表示不解。 马龙及时收住脚步,定了定神:“是你弄出声音?” 侍应生不明所以:“是。” 趁着他们在门口说话,裴飞烟从窗户爬了出去,扯扯衣服,若无其事地跟在侍应生后面踱到别墅门口。 “马龙爵士,下午好。”她心里狂跳不已,表面还是笑眯眯的不露半点破绽,“我来送样稿。” 马龙见到裴飞烟,热情万分:“啊,是小烟。快请进。咱们一起吃下午茶。” 他给了侍应生小费,毫无疑心地让裴飞烟进了别墅。 一边摆茶点,马龙一边大声招呼:“亲爱的,你看看谁来了?” 不多久,东太后优雅万分地来到了大客厅里,满脸堆笑:“原来是小烟来了。下午好。” ------------ 469、裴小姐,你走吧 裴飞烟见她重新化了妆,衣服也换了,只有眼圈微微发红证明她曾经哭过,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愿意让人发现他们争吵过,自己还是乖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三人分宾主坐下之后,马龙给妻子分了一块白茶马卡龙:“亲爱的,你尝尝这里的白茶马卡龙,非常好吃。” 东太后用小银叉叉起,咬了一小口,微笑:“果然好吃。” 夫妻两个恩恩爱爱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他们刚刚才吵过架。 裴飞烟心里一阵难过,刻意把注意力引到工作上去。 马龙晒了一会儿恩爱,完成任务似的告辞离开。他离开之后气氛反而更加轻松一些。她们又聊了一些设计理念上的事情,彼此都很投机。 裴飞烟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裴飞烟抬起头。看到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正从刘海下阴鸷地审视着自己。 没错,就是审视。 而且那种警惕中带着敌意的目光令人非常不舒服。 裴飞烟微微一怔。 “安妮,妮可。你们去哪里了?妈妈来客人了,来打个招呼。”东太后微笑着冲两个女儿招手,那两个小女孩却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一声不吭也不动。东太后略显困窘,说,“安妮,你可,过来啊。” 裴飞烟突然想起刚才东太后说她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再看两个孩子对她的态度,有点儿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两个孩子身世一定也有秘密。她说:“算了,她们还小呢。我们谈的事情她们也不懂,让她们自己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个看着她,开口:“你刚才在楼下偷听爸爸妈妈吵架吗?” 裴飞烟脸色一白:“什么?!” 另一个得意地扬起嘴角:“我看到了,你就在楼下偷听,站在楼梯上。” 东太后尴尬地呵斥:“你们在胡说什么!” 一个说:“我们都看到了。” 另一个说:“对!你们支开我们再吵架,结果她却偷偷跑进来偷听。这个小偷!” 裴飞烟大窘,一时之间脸上火辣辣的发烧,头皮阵阵发麻,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双胞胎看着她的眼睛,得意地说:“怎么样?好看吗?” 两个一模一样的稚嫩声音充满恶意地问这种问题,明明外面艳阳高照,裴飞烟偏偏觉得浑身阵阵发冷。她动了动发麻的指尖是,沙哑着开口:“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啊?” “你明白的!”双胞胎的第一个看着她,满眼恶意,“你偷听到什么?” 另一个说:“妈妈,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们?我们可是有两个人哦!” “这……”裴飞烟惊惶失措,扭头看向东太后。东太后脸色已经黑沉沉地成了锅底。 屋子里的气氛死一样安静,双胞胎忽地开心笑起来,拍着手掌说:“妈咪的客人是窥视狂!妈咪的客人是窥视狂!哦也也!” 她们留下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跑掉了,那天使般的笑声和歹毒刻薄的话语对比强烈得令人毛骨悚然。裴飞烟的拳头握紧又放下,放下又握紧,根本没办法自圆其说。 东太后更加神态僵硬,她沉默了几秒钟,说:“裴小姐,你走吧。” “马龙太太,我……” “你快走吧!” 裴飞烟狼狈地拿起手袋,深深鞠躬:“那我先告辞了!” 东太后侧过身,没有理睬她。 她的心口急促起伏,气得要命。 …… 次日一早,YAN公司就收到东太后发来的中止一切合作的商务函。 “怎么回事?!好好的合作怎么好端端的泡汤了?!”代理主管徐天阳瞪着那份传真,右手不自觉用力,啪叽一声捏爆了正在喝的早餐豆浆。 潦潦草草地擦干净手,徐天阳举着商务函大呼小叫地冲进裴飞烟办公室:“太太!老板娘!大事不好啦!” 裴飞烟看到商务函,心里也咯噔一下! 第一反应就是找付战寒问问如何解决,后来想起这里是自己的公司,得学着独立起来。她定了定神,看见徐天阳白老鼠似的在办公室里打转转,边转还边念叨:“不好了不好了要被杀要被杀……” 焦灼得脸都变了形,她郁闷地叫住他:“你转什么转!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你搞清楚没有?” 徐天阳愁眉苦脸地摊手:“我不知道。我们没招谁没惹谁的啊!” 裴飞烟于是明白了,一定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 自己无意中触犯了东太后的隐私,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公私不分,竟然做出这种一拍两散的事情来…… 裴飞烟皱着眉头:这可难办了。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冷静冷静。”她沉思着,这件事恐怕真的要请教付战寒了,挥挥手让徐天阳先走。徐天阳见她一脸淡定,直觉认为她知道点儿什么,也不多问,乖乖地放下商务函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裴飞烟叫住他,好奇地问:“你刚才一直念叨要被杀,会被谁杀啊?” 徐天阳立马要哭出来了:“艾米啊!她休假的时候我们把东太后的合作搞黄了!她回来还不杀了我!!” 看样子徐天阳还是挺忌讳艾米的。 裴飞烟听了觉得好笑,捂着嘴巴抖了好一会儿肩膀才重新回复淡定:“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啦,反正她又不能真的杀了你,最多被她虐虐来赔罪呗。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等会儿给艾米去个电话让她取消休假回公司吧。这件事没有她可不行。” “不是吧!还要我打电话?!” 在徐天阳绝望的哀嚎中,裴飞烟拨通了付战寒手机。 付战寒的私人手机一向都随时准备接她电话的,才响了一声,秒通:“喂?” 裴飞烟说:“我们公司出大事了,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付战寒正在会议桌上,微微一怔之后,立刻说:“好,二十分钟后,你公司门口的星巴克见。” 挂掉电话,付先生抛下汇报到一半的下属,宣布散会。 ------------ 470、迫不得已的时候就要采取非常措施 裴飞烟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终于等来付战寒。 付战寒见她那么焦灼,也吓一跳:“小烟,怎么那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和东太后集团的合作可能要泡汤了,都是我的错。” 付战寒见她一脸自责,扶着她坐下:“你先坐下,慢慢说。万事有我呢。” “我去送文件,见到他们在吵架,原来双胞胎不是她的女儿。我以为我可以瞒住他们,没想到那两个小丫头看见了。然后就……”她说着,很响地抽泣一下。 直到刚才为止,她觉得都能顶得住。见到付战寒之后忽然之间整个人松弛下来了,眼泪也就跟着往下掉。 付战寒伸手摸摸她背,直到裴飞烟哭完,才说:“没关系,小事而已。” “我……我现在舒服多了。”裴飞烟摸摸心口,自从见到他们吵架开始就憋在心口的一股闷气随着哭泣消散开,她说,“现在怎么办?” “我先出面约她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澄清误会。” 付战寒停了一停,又说。 “迫不得已的时候,就用药去唤醒她的记忆吧。” “用药……?!” 裴飞烟踌躇了,她的本心真的不想要打破东太后的平静生活。 不过那是建立在东太后如今生活幸福份上。 那么,如果东太后生活得并不幸福呢? 付战寒勾起她下巴,轻轻亲亲她:“这件事交给我吧。” …… 付先生请吃饭,这个世界上敢拒绝的人真没几个。 很快,饭局安排好了。 裴飞烟坐在镜子前面,任由化妆师给自己打扮,自己心神不定地把玩着手中的药水瓶子。 只需要那么一小瓶,神不知鬼不觉的倒进酒里,就可以让东太后恢复成叶茹心……虽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总比现在要好。 起码,她会舒服一点。 徐天阳推门进来打招呼:“太太,先生请您出来。” “好。” 裴飞烟答应着,把药水收好。 为了避免让东太后认为这是一场鸿门宴,付战寒采取的方式是大型酒会。城里有头有脸的时尚圈演艺圈的人都受到邀请。 会场内衣香鬓影,奢侈无比。 当付战寒和裴飞烟一起出现在会场中心时,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引起阵阵轰动。东太后原本正在和蒋琉璃闲聊,看见裴飞烟走进,顿时脸色一变。 自从走进会场之后,裴飞烟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东太后。她径直来到东太后面前,对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她有些局促地打招呼:“你好。” 东太后别过脸,不和她目光对视,不冷不热的说:“没想到原来裴小姐大有来头啊,竟然是付先生的太太。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请不要这么说。我的事业与我先生无关。”裴飞烟吞了口唾沫,费劲地说,“关于合作的事,我不明白我们做错了什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大概裴小姐不了解我的做事风格?我生平最讨厌撒谎的人,裴小姐如果光明磊落一点我可能会原谅你。不过现在你已经挑战了我的底线,所以不可能继续合作下去。” 东太后这是把话说死了,裴飞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下去! 蒋琉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不懂状况。她想要为裴飞烟说话,笑道:“东太后,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过小烟是我见过最光明磊落的人,做事也很认真,也很有天赋。怎么听起来很不愉快呢?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给个机会她解释解释?” 蒋琉璃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东太后似乎连她都生气了,满脸愠怒地说:“蒋小姐,这件事与你无关。” 她是时尚界金字塔最顶端的存在,哪怕是蒋琉璃也得罪不起,见她那么生气,蒋琉璃只好满脸尴尬地住了口。 东太后愠怒地说:“告辞。” 她转身要走,裴飞烟正要追上,却被人从背后拉住。 她回头看:“是谁?” 原来是付战寒,他墨眸盯着东太后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说:“别急。我已经让付九按照计划B行事了。” 计划B? 裴飞烟脑子一转,明白了。既然谈不拢,那么就要用药了! 东太后怀着满腔怒气走到宴会场另一边,吩咐司机来接自己之后,独自坐在宴会场一角生闷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裴飞烟那么恼火。之前见到她是亲切,但是那天被她看到之后,那种亲切就变成了愤怒,怒气非常的强大,让她一秒钟都不想再见到那个年轻的女孩子。 即使明知道中止合作损失的不光是YAN,同时也是自己的集团;即使明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可就是没办法控制那种愤怒。 侍应生在她面前走过,她忽然觉得很口渴,叫住了侍应生,“给我一杯香槟。” “好的,太太。” 付战寒举办的宴会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香槟香滑顺喉,东太后心烦意乱地也分辨不清什么好坏,一饮而尽。 过一会儿,她的头痛起来。 “嗯……”揉着太阳穴,她觉得不对劲,“怎么头那么痛?” 脑海里有很多景象飞快地闪过,好像放电影一样非常多的画面,可当她想要看清楚的时候,那些画面又全都消失了。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付战寒来到吃了药的东太后面前,指着她:“马龙太太似乎喝醉了,先带她到房间里去休息一下吧。” “是。” 这一幕在宴会厅一角静悄悄地发生,没有惊动任何人。 …… 宴会场楼上,是专门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最里面的那间如今被黑衣大汉们牢牢把守着,隔着重重的房门,隐约传出中年女人痛苦的喊叫。 “呃……啊!!不要啊!!!” 裴飞烟在监控室看着抱头痛苦挣扎的妈妈,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她的小手无意识抓住旁边男人的大手,不肯定地说:“老公,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我们做错了吗?” ------------ 471、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去死 就算知道这是迫不得已的手段,看到东太后受苦,她还是非常的不忍心。 付战寒抱着她的头让她尽可能不看到里面的画面,然而整个人好像磐石般坚定:“不。这是为了她好。她忘记了一时,不能一辈子逃避。” 回忆过去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不光是头疼的原因,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尤其是叶茹心的过去那么的惨烈,那么的痛苦! 裴飞烟埋首在付战寒怀里,隔着他的大手也能听见叶茹心的痛苦呼号,只觉得过了一辈子那么长,那惨叫声终于停止了。 “结……结束了吗?”她战战兢兢地问。 母女连心,东太后在受苦,她的背脊也湿透。华丽的晚礼服背后汗津津地。心里更加跳得厉害。 付战寒说:“她晕过去了。” 柏源梓带着他的医疗团队进去房间,给叶茹心急救了一下,维持住她的生命。 付战寒看着那面白如纸的中年女人,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她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小半,他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药物对她的作用太强烈了。我想要把她带到医院去,借助电击仪器刺激她的大脑让她尽快结束这个过程。不然的话我担心她的身体熬不住。” 付战寒点点头,一边让徐天阳留下结束外面那无谓的宴会,一边悄悄地安排车子从后门出去,直奔医院。 深夜的清城,没有灯。一队车队悄悄地在路上狂奔,奔向未知的方向…… …… 这一夜,注定彻夜难眠。 …… “小烟,小烟。” 裴飞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白茫茫一片。付战寒在她面前坐着,轻拍她的面孔。他的眼神全是关切。 “呃……我睡着了吗?”她坐起来,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 付战寒说:“你太累了,等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撑不住就睡了。” 男人平时黑白分明的眼内满布红丝,裴飞烟说:“那你没有睡?” “我还撑得住。”付战寒扭脸,“她醒了,想要见你。你快过去吧。” 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裴飞烟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她唬地下了床,鞋子都没想起来穿就往外跑。 四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哎哎,太太,快把鞋子穿上啊!” 这才提醒了她,随便捯饬一下自己能够见人,急急忙忙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奔东太后的病房! 房间里空荡荡地,四面墙全都是软绵绵的,显然准备给特殊需要的病人用的。不过这会儿准备给叶茹心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裴飞烟打开门走进去,忽然脚步沉重得抬不起来。 病床上坐着一个头发全白的女人,她低着头,只看到侧脸,一动不动。 她看起来那么亲切,又那么遥远,十二年来日日夜夜魂萦梦牵,想都不敢想的奢望突然成了现实。裴飞烟竟然胆怯了。 她好怕。 怕这只是一个梦。 东太后抬起眼皮,目光向这边移来。视线在空中对接的刹那,裴飞烟就知道了,她的妈妈回来了。她一下子跪倒地上,所有力气都被抽空,眼泪好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妈妈……妈妈!” 东太后,不,现在应该要叫叶茹心了,也闭上眼睛哭得厉害。 裴飞烟膝行几步,伏在她床前地上,痛哭着喊:“你回来了,你竟然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她一回来就给了她力量,可是心底也生出了恨意。 她才发现,原来她对妈妈是充满仇恨的。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去死?!” 那一瞬间,十二年来承受的委屈和苦闷全部火山爆发,裴飞烟捶打着地面哭成了个孩子。 “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我啊!!” 叶茹心一言不发,看着裴飞烟,只是哭。裴飞烟哭了一会儿,急气攻心,胃气无法承受,“哇”的一声开始搜心刮肺的呕吐。门外一直看着的付战寒忙冲进来扶着裴飞烟:“小烟!” 他拿出纸巾让裴飞烟一口一口地把东西全部吐干净,又让人进来清理。裴飞烟哭得软倒在他身上,根本无法站立,双拳雨点般落在他宽宽的肩膀上:“她抛弃了我,她怎么不去死!!” 如果叶茹心真的死了也许她可以凭借着仇恨一直活下去,可是她竟然还活着!活得那么好!她是怎么忍心把自己年幼的孩子抛弃然后走掉的!! 她真的无法1理解! 叶茹心哀哀痛哭,这会儿终于可以说话了:“原谅我……我也不想的……原谅我……” 她以为她真的要死掉了,癌细胞吞噬着她的生命……没想到巩盛辉竟然弄到了药……更没想到那个药会令人假死……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就连葬礼都办过了…… 药物作用得厉害,求生的本能竟让她战胜了母性,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也狠心抛弃了女儿出走…… 如果不是失去记忆,她这辈子都要沉1沦在愧疚和痛苦之中。 “原谅我……” 叶茹心的话好像魔咒困扰着裴飞烟,她好像个小女孩般任性地喊:“我才不要原谅你!你抛弃了我,你还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付战寒的到来给了她支持的力量,她扶着他站起来了。 她的话大大地打击到叶茹心,叶茹心瞪大眼睛看着女儿。裴飞烟却狠狠地跺脚,掩面飞奔出了病房。 事到如今她突然发现,付战寒是对的,她就不应该唤醒叶茹心的记忆,就不应该重新相认!! 一路跑啊跑,跑到力气耗尽的时候,她人已到了医院外面的庭院里。 裴飞烟依着一棵大树软倒,情不自禁大放悲声。 付战寒随后赶到,同情地看着哭泣的女人。 第一次,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这么无力…… 他的女人这么痛苦,他却只能在旁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好恨这样的自己! 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把手放在裴飞烟肩膀后面,觉得自己这样做可以给她一点力量。 裴飞烟觉察到了,回过头来。她的眼睛红得大兔子一样。 ------------ 472、他的体温温暖了她,让她感觉到依靠 “你来干什么?” 付战寒说:“我担心你。” 裴飞烟擦擦眼泪,鼻音浓重:“我没事,哭完就好。” 然而男人只是一味看着她,那浓黑的墨眸似有千言万语,化也化不开。他轻轻把犹在颤抖的女孩圈入怀里,轻声说:“她已经很内疚了,诅咒她去死对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裴飞烟鼻子一酸,差点儿又掉下眼泪来。 “可是她抛弃了我啊,她不要我了,为什么她会不要我?如果她连亲生女儿都不要的话,那干脆去死好了。” 付战寒难过地看着她,难受着她的难受,低沉地道:“她已经受到她的惩罚了,从她离开你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承受惩罚……而且,她现在回来了,她弥补的机会有很多,你弥补的机会也有很多,不是吗?” 弥补的机会有很多…… 他的话仿佛一记重锤,重重敲击在裴飞烟心上。 女孩狠狠地震惊了,浑身白茫茫一片,忘记身在何方…… “让我抱抱你。”付战寒再次抱住她,他的声音在耳畔轻柔回响,唤醒她因为愤怒而消失的理智,“小烟,那么邪恶的你并不是真正的你。你是个善良美好的女孩啊。” 他的体温温暖了她,让她感觉到依靠。 付战寒…… 她闭上眼睛,借助着他的呼吸,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让自己平复下来。 付战寒。 他忽然抬起头,指着她后面:“你看,她来了。” 裴飞烟双手仍旧圈着付战寒的腰,回过头来。风吹过头顶的洋紫荆,浓绿叶子翻起千层浪,也弄乱了地上的阳光。在凌乱的光斑中,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怯生生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态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看到叶茹心这幅表情,裴飞烟心中的怨恨骤然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激动。突然之间她有种强烈的冲动,很想回到那边去,回到自己的妈妈身边去。 付战寒放开她,她离开了他的怀抱,转而奔向叶茹心:“妈妈!” 母女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孩子,我回来了!” “妈妈,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所有的乌云都被阳光驱散殆尽,再无阴翕。 …… 徐天阳和付九面对面坐着吃晚饭。 付战寒推门进来,坐下:“给我盛一碗。” 徐天阳和付九对望一眼,震惊。 安静了十来秒,徐天阳站起身:“我去给你打饭。” 三个大老爷们吃饭没啥好说的,闷头一碗接一碗的干就是了。付九吃得多,徐天阳吃得也不少。神奇的是付战寒,一向猫儿胃的他今天竟然吃了两碗饭。 吃完之后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的伙食不错嘛。” 付九看看面前的红烧肉、水煮鱼、毛血旺……全都是以前付战寒嫌弃的东西。 总裁,你变了。 就连口味都变了…… 徐天阳问:“怎么要来这里吃饭?太太呢?” 付战寒顿时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指指楼上:“你自己看。” 吃饭的地方就挨着窗户,从徐天阳他们在的楼下看上去,很清楚地看见裴飞烟和叶茹心正面对面地对坐着吃饭,裴飞烟兴高采烈地对着叶茹心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两个手下同时懂了,然后四道同情的目光落在付先生身上。 付先生被看得不自在地干咳:“这样看我干什么。” 付九认认真真地说:“老大,被老婆冷落的感觉我懂的。” 付战寒还没说话,徐天阳首先鄙视了:“你懂?你懂什么?你有没有老婆!” 付九反驳:“谁说我没有老婆!我结婚二十年了好不好!” “什么!!”别说徐天阳大吃一惊,就连付战寒都挑起一边眉毛。 付九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入伍前家里给订的娃娃亲,前阵子刚办完事……” 他拿出一张双人照片来,朴实的两张笑脸对着镜头。九嫂长得浓眉大眼,一看就是那种勤劳朴实能过日子的农村女人,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非常幸福。 徐天阳盯了好一会儿,终于相信这个事实,抬头:“可你又说二十年了?” “嗯,我们乡下的规矩,婚龄从订婚那天算起。她可不是跟了我二十年了。” 啧啧,够忠贞的,现代杨过和小龙女啊! 付战寒道:“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也太草率了。要不回头休两个星期假,把婚礼给风光办了吧。” “谢谢老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那个她已经有了……得等孩子满了月才一块办酒。到时候老大赏脸到我家那穷地方喝一杯呗?” 付战寒一口答允:“当然。” 徐天阳也恭喜了付九,恭喜完之后,心里空空荡荡的。他惆怅地半开玩笑道:“老大有小烟,邹大哥有白大小姐,就连付九都有九嫂,这下可只剩下我一条单身狗了……” 话一出口,谁都闻到里面堪比二十年陈酿的酸味儿,一时之间付战寒和付九同情地沉默。 半晌,付九弱弱地建议:“要不……你去相个亲?” “我才不去!”徐天阳一口否认,“相亲什么的也太无爱了!我也对爱情有向往的好不好!” “咦?你也对爱情有向往?不像你啊!” “怎么不像我!我很纯情的啦!” 两个下属吵吵闹闹,倒是活跃了气氛。付战寒笑了笑,心里忽地涌上一股怅然…… 说起来,他也欠裴飞烟一个婚礼。 要不要找个机会补上呢? 他这么想着,情不自禁抬头看向楼上,恰好楼上的窗户这时候打开,裴飞烟也正伸出脑袋来寻找他的踪影。她一眼看到了他,招招手:“老公,你上来一下。” 回到房间,裴飞烟笑眯眯迎上来,亲热的挽起付战寒手臂:“老公,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付战寒说:“得听柏院长安排。” 其实叶茹心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柏源梓想要用她们母女两个的样本来研究,目标冲击诺贝尔奖。 付先生认为,为了裴飞烟和柏源梓的友情,自己还是保守这个秘密的好。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了。而且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叶茹心说,“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安排我早点出院。” 付战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 ------------ 473、归来 叶茹心和裴飞烟一起回到绿屿居别墅,正好听见一声尖叫。 一个服务员浑身湿透狼狈地从院子跑出来,后面跟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双胞胎一个捏着水管头冲着服务生喷,一个负责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漫天水花追着服务生跑,可怜的服务生只有躲避的份儿。 裴飞烟: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不当讲。 她谴责地看了叶茹心一眼,叶茹心浑身不自在。开口呵斥:“安妮!妮可!住手!” 双胞胎见她回来只好罢手,小嘴扁扁的还老不甘心。裴飞烟低声对那服务员道歉,随手塞了张钞票给他,才款款跟上去。 只听到叶茹心在那边教育双胞胎:“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呢!” 安妮说:“我们才没有呢,他收了钱答应了陪我们玩的。” 妮可也说:“就是啊。我们给了钱的啊。” “不要狡辩了。”裴飞烟听不下去了,插嘴说,“我问了那服务生,他说你们要他陪你玩水他才答应,可没答应这种玩法。” 这不是和人玩,这是把人当玩具玩。 安妮和妮可见裴飞烟拆穿她们,都很不忿。安妮恶狠狠地指着裴飞烟:“你这个窥视癖怎么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妮可也说:“妈妈,把她赶走!她是坏人!” 裴飞烟耸肩:“我怎么坏了?上次我来也不是故意见到你们爸爸妈妈吵架的,我只是来送文件而已。” 安妮突然“哇”的大哭起来,扯着嗓子喊:“妈咪,这个姐姐欺负我!” 叶茹心可尴尬了,无奈地看着纠缠不清的两个双胞胎孩子。裴飞烟倒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她打听过了,叶茹心因为工作忙碌没空陪伴女儿,平时对她们十分纵容,养成了这种唯我独尊的性格。如今她们恶行败露,她倒是想要看看叶茹心怎么处理她们。 妮可指着裴飞烟鼻子恶狠狠地说:“你快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滚?”裴飞烟好笑,“我是东太后品牌的合作方,你们这样对妈妈的合作伙伴说话合适吗?” “什么合作方呀,说得那么好听。其实就是求着妈妈给你们钱的乞丐而已!反正我们有的是钱,想要我妈妈和你合作就快来讨好我们!” 当着叶茹心的面也毫不忌讳,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裴飞烟说:“你们以前也这么放肆的吗?” “当然了,妈妈是我们的,什么都依着我们。我们可是东太后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安妮骄傲地抱着手臂说。 叶茹心再也忍受不了了,她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可以容忍这对双胞胎这么粗野的。 她黑沉了脸,冷冷呵斥:“够了!你们说的还是人话吗!” 双胞胎从来没有见过叶茹心对自己这么摆脸子,双双一怔? “妈咪……” “从今天开始,东太后集团的继承人不再是你们两个了。”叶茹心淡淡地说,“我一手创办的时尚王国不能传给这种自大无能的草包。” 双胞胎大吃一惊:“啊!什么!” 别看安妮和妮可年纪小,却懂得很多。安妮首先就说:“妈咪你不能这样,我们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才十来岁的小孩已经非常懂得钱的价值了,裴飞烟心想自己当年要是有这对双胞胎十分之一精明都不至于吃亏得那么惨。 妮可也眼泪汪汪地卖惨:“就是啊!” 叶茹心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你们太不争气,我今天可算都看见了。我要修改遗嘱把所有钱都捐出去。至于你们两个,以后就回你们奶奶家去吧!” “啊!不要啊!”双胞胎更加知道事情严重了,哀求起叶茹心:“妈妈不要对我们这么狠心啊!” 妮可呜呜的哭着:“你这个后妈,你对我们不好!” 院子里闹成一锅粥,惊动了里面的马龙。马龙出来看到叶茹心惩罚孩子,皱眉:“又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让外人听见怎么办。” “凉拌。”叶茹心轻蔑一笑。 马龙一怔,发觉妻子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裴飞烟小声命令付九带着保镖们把两个哭闹的孩子带下去,马龙看着叶茹心懒洋洋的走进来,情不自禁放低语气:“要教育孩子就回来教,被人听见了多不好啊。” 叶茹心懒洋洋地说:“被听见就被听见了,正好宣布她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带着这两个拖油瓶那么多年,我也够仁至义尽了。原以为可以给自己好好培养接班人,没想到千宠万宠,宠出两个人渣。小小年纪就玩这么邪恶的游戏,不把人当人看,长大还得了?” 马龙咂摸着语气,越发觉得不对,惊异道:“你今天怎么了?” “正好你也在,进来吧,我有事和你谈。” 裴飞烟这时候也跟了进来,马龙忌讳地看了她一眼:“你跟进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是你不欢迎她。”叶茹心更正,“我可欢迎得很。小烟是我最珍贵的客人。” 马龙不高兴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偷看我们吵架,你答应了要中止合作。” “那是以前。” 叶茹心冷冷地对她说完,转脸对裴飞烟一秒变成春风和煦:“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很快出来。” 她当先一人走进房间里,马龙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 进了书房,马龙按捺不住,首先兴师问罪:“你今天搞什么鬼?那个裴飞烟不是好人,我看见她就不自在。你答应了我不和她合作的……” 叶茹心打断他:“和YAN品牌的合作是一荣俱荣的好事,我考虑清楚了,不打算放弃这笔生意。” “这怎么可以!你答应过的……” 马龙急了,怎么叶茹心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住了几天医院之后回来却性情大变?!他定了定神,自以为找到原因,笑道:“你是不是怪我这两天没有去医院照顾你?我这不是在这儿给你看着孩子们么……” 他的底气很虚。 ------------ 474、老妈要离婚 “少来了。”叶茹心笑容越发冷酷,“算了,我不愿意和你多纠缠这个无聊话题。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剩下的部分你来签字吧。” 马龙好像被雷劈中,顿时脸都歪了。 见他没有反应,叶茹心挑眉,“怎么?前天你说离婚的时候可是很坚决的啊。” 马龙歪着嘴巴笑笑:“那是气话,吵架时候嚷出来的话,能当真么。” 叶茹心手机这时飞进一条微信,她原本不用微信,来到国内之后才安装上的。她低头一看,裴飞烟发过来一张图片:卧室里一把准备好了的安眠药。 药能给谁用? 当然是给她用! 叶茹心背脊上的汗毛立马竖起来了。 裴飞烟又发来一张照片,这照片可就重口味了,马龙带着两个养女玩耍,一边一个抱着。那动作,可不是父亲对女儿那种。 也亏得双胞胎还未成年,然而看过小说《洛丽塔》的都知道,十二岁的生命之光可以吸引到某一种类型的男人。 照片只看了一眼,叶茹心飞快关掉微信,胃里滚滚翻腾。 她把手机翻转放在桌面上,看着面前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内心渐渐冷酷。 “我想我分得清什么是吵架的气话,什么是恩断义绝的宣言。”内心渐成灰烬,表面越发优雅,“如果你不愿意签字的话也无妨,我会找我的代表律师和你谈。” 她把离婚协议书留给怔住的马龙,挺胸收腹踩着八寸高跟鞋,昂首阔步走出书房。 门口,裴飞烟正在等她。 听见脚步声,她应声回头,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叶茹心身上。那澄澈的目光饱含关怀,那一瞬间叶茹心感觉到强烈的对比。 “搞定了?” 叶茹心飞快地擦拭眼角,微笑:“差不多吧。” 停了一停,说:“只要心意坚定了,任何人都伤害不了我。” 裴飞烟点头,说:“走吧。我们该回去工作了。” …… 和东太后集团的合作重启,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幸好艾米回来,一回来就见到徐天阳埋首文件堆中焦头烂额的加班。 站在门口,艾米开始女王笑:“哟呵,不是说自己可以搞定的吗?看来有点儿勉强啊。” 徐天阳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才回来?事情都解决了。” 艾米摸摸鼻子,她也没想到裴飞烟会那么快解决东太后的事情。再开口底气没刚才那么足:“就你话多。让开。” 伸手去抢文件夹,徐天阳无奈起身让位:“那么急干嘛。反正工作都在这里。” “你不懂。”艾米坐下来,翻开文件夹,“成功的事业对女人多么重要。” “哼,嫁不掉的老女人才说这种自我安慰的话。” 徐天阳对艾米很瞧不上,年纪一大把只会扑在工作上,以后谁敢要她哦。 艾米大声:“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文件夹一丢,就想夺门而逃。艾米又叫住他:“你站住!” 徐天阳只得站在门口,没好气地回头:“又怎么啦!” 艾米从包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他:“手信。” 手信?徐天阳出乎意料之外,迟疑着接过。 两手交接的瞬间,艾米嫣然一笑:“别说我没人情味哦。” 灯光下她容长的眉眼潋滟生光,笑容亲切可人,徐天阳心念一动,忽然发现,艾米长得也挺漂亮的。 拿着那盒巧克力走出办公室,徐天阳情不自禁哼起了歌儿。门口的付九和一群大老爷们聚拢,听到他的歌声回转头:“徐特助,下班啦。” “嗯嗯嗯。”徐天阳心情极好,浑身轻飘飘地。 “过来吃巧克力。” 巧克力?他已经有了,这群大老爷们分享的还真有些看不上。徐天阳微笑摇头:“不了……等等,巧克力?” 付九移开身子露出里面那精致的包装盒:“对呀,艾米刚送我们的旅游手信。” 好像兜头一盆冷水,浇熄心头火焰。 徐天阳耷拉下脑袋:“不用了。” “咦?徐特助,你怎么啦?” “徐特助,你别晕倒啊!醒一醒!!” …… “叶茹心女士,根据这份调查表明马龙最近分批购入大量安眠药,分量足以致死。他在外面负债高达三千万美元,公司的账目早就亏空累累,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架子。”余翰林律师翻看着卷宗,说,“这桩离婚官司要打也很容易,重点在财产分割那部分。不过我们公司在这方面具有很丰富的成功经验,如果您信任我的话,就请全部交给我吧。” 裴飞烟听到三千万美元的时候,舌头就抬在半空中放不下来了:“乖乖,干了什么欠那么多债啊?” 由于马龙咬死不愿意离婚,今天她和叶茹心一起来找余翰林律师想办法。 叶茹心苦笑:“他虽然挂着个贵族的头衔,实际上内囊早就空了。除了那辆老爷车和法国的古董房子,其他的吃穿花用全都是我出的。就连这样,他都还是对我不满意……” 裴飞烟说:“只是购买安眠药的话不构成理由吧?” 余翰林说:“的确不构成。不过这种官司不能从单一项目来看的,更多要综合考虑。叶女士,你是不是在半年前修改了遗嘱?“ “是的。”叶茹心承认,“把受益人改成他了。” “所以这就给他提供了动机。”余翰林记录下来,继续,“除此之外,他对你公司决策的掌控分量也很重。” 裴飞烟吐槽:“可不是吗。就因为我看到他们吵架,就要中止一单上千万美元的合作。他可不是搞一言堂,完全不顾公司利益嘛!” 叶茹心知道这件事自己理亏,脸上一红,说:“妈妈对不起你。” “哎呀,妈妈我不是介意这个啦。只不过你挑男人的眼光实在差了些。”说到这里,裴飞烟真忍不住嫌弃妈妈一把。 裴明道、那个死掉的前夫、加上马龙,这些男人真是各有各的渣,都能聚在一起斗地主了! 妈妈啊,你可真的得练练挑男人的眼光了! ------------ 475、你的所有事情,我都很想要知道 叶茹心脸更红了,推了裴飞烟肩膀一把:“你个死丫头,会嫌弃妈妈了!” 余翰林干咳两声把注意力拉回来,说:“在开始打官司之前,我还要先找关系恢复叶茹心的身份。让你的国籍回归本国,这样才能够在本地打官司。这中间涉及一些操作需要你授权给我。都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叶茹心现在全权信任裴飞烟以及女儿推荐的律师的。 从余翰林处出来,叶茹心主动提出:“小烟,我能不能去见见你的那对养父母?” 裴飞烟愕然,不由自主站住。正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却成了这样子的:“你不介意吗?” “呵……我为什么要介意?缺失了十几年位置的那个人是我啊。”叶茹心伸手拉住她,动1情地看着女儿,“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生活是怎样的,见见你周围的人,还有我的小外孙……你的所有事情,我都很想要知道。” 风吹起,沙子揉进了裴飞烟的眼睛。 她低下头飞快地擦眼角,说:“好啊。” …… 回到槿园,岑世隐夫妇已经知道了叶茹心回归这件事,提前来到了。 如今他们在槿园也都是主人身份,上上下都以“老爷”“老太太”来称呼,难能可贵的是老夫妻两个仍然保留了勤劳亲近的本色,深受佣人们爱戴。 “叶夫人来了!” 叶茹心和裴飞烟并肩走进客厅,只见到两个很斯文的老人一起站在茶几前面,表情紧张,就知道这是岑世隐夫妇。 裴飞烟先上前,叫道:“爸爸。妈妈。” 她指着叶茹心介绍:“这是我妈咪。这是我的岑世隐爸爸和陈佳英妈妈。” 陈佳英很不好意思地说:“小烟,以后你叫我阿姨就行。” 人家正牌母亲回来了,又是那么尊贵有钱的身份,陈佳英觉得自己受不起裴飞烟的那句“妈妈”。 裴飞烟瞪圆了眼睛,叶茹心却抢先一步截住陈佳英说:“大姐你说什么呢。我不在的时候你一直无私地爱着小烟,你当得起她一句妈妈!” “这……我……”陈佳英没想到叶茹心这么大方,竟然一点都不介意她自己的女儿叫别人妈妈,一时之间又是感激,又是喜悦,又是难过,百感交集,落下泪来。 裴飞烟见她哭,知道她想起了真正的岑佳依,抓着陈佳英胳膊轻轻摇晃:“妈!我妈咪不会介意的!她可大方了!” 岑世隐这时候也拍着她肩膀安慰:“大家都那么高兴的时候,你哭什么呢。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就是啊,老大姐。以后我就叫你大姐,然后我们两个都是小烟的妈妈。”叶茹心也在另一边拉着陈佳英,轻声剖白,“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陈佳英落了几点泪,自己也觉得扫兴,羞赧地收了眼泪怪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看笑话了!” “呵,哪里的话呢。” 哭过之后,大家收拾了仪表,重新问过好坐下。这时的气氛比之前轻松多了,闲聊了一会儿,宝宝睡醒,四姐抱着走过来:“明宝宝来啰。” “啊!外孙!”叶茹心顿时来了精神,张开双臂就要抱孩子。 裴飞烟笑着让四姐把孩子抱过来,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已经会认人了,见人就咧起没牙的小嘴笑弯了眼睛。叶茹心抱在怀里简直撒不开手:“宝宝,我是外婆哦!好可爱的宝宝!” 裴飞烟笑道:“明宝宝的名字还是你起的呢!” “那时候我的记忆还没恢复,只是见到这个孩子天然觉得亲切。” 陈佳英笑:“可见这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冥冥中自有上天保佑呢!” 大家哄堂大笑。 明宝宝没见过这么多人,被笑声一刺激,愣了愣神,忽然之间憋红了脸“哇”的大哭起来了。叶茹心手忙脚乱地哄着,谁知道宝宝越哄哭得越厉害。 “他这是拉臭臭了。”还是陈佳英比较了解宝宝,接过来解开一看,果然屎尿齐全。她指挥着四姐,“四姐,拿纸尿裤和湿巾给我。” 看着陈佳英熟练地把孩子的小屁屁擦干净,叶茹心看直了眼睛。 手心一暖,裴飞烟握住她手:“以后多多过来,宝宝也会亲近你的。” 她这是安慰她吗? 叶茹心弯弯眼睛,狠狠点头:“嗯!” …… 震惊时尚圈的东太后离婚官司进展得很顺利,等最后一次出庭,把所有财产分割清楚,马龙净身出户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 转眼间,明宝宝已从只会躺着吃了睡睡了吃的婴儿,学会扶着婴儿床边颤巍巍的站立了。 “今天先生生日,晚上多加几个他爱吃的菜。” 一早起来,裴飞烟就吩咐四姐。 四姐笑眯眯地说:“先生天天回家吃饭。看着长胖了些呢。” “没事儿。”想起昨天晚上某人还在孔雀开屏似的展示自己的八块腹肌,裴飞烟不自禁淡淡微笑,“反正他坚持锻炼,又吃不胖。” 她给付战寒订了生日礼物,是一款限量版机械表。今天刚抵达国内。 约上白鹤宁,闺蜜两个顺道去逛街。 “小烟,我真羡慕你。可算是求仁得仁了。” 白鹤宁看着那闪闪发亮每一个零件都充满工匠精神的手表,掩饰不住的苦闷。 裴飞烟闻弦歌而知雅意,转脸看她:“怎么,又有什么感情烦恼啦?” 白鹤宁闷闷地说:“我家里逼我去相亲。” 裴飞烟:“噗——” 白鹤宁只比她大一岁,还不到24岁诶!! 相亲?! “小宁,你哥还没结婚呢,怎么你父母反而着急你?” 白鹤宁更郁闷了,郁卒道:“我哥情场受伤,主动申请去非洲拓展业务了。眼下国内只有我,我爸妈近水楼台,天天抓着我唠叨。” “可是,你还喜欢着邹云琦,对吧?” 白鹤宁咬了咬嘴唇,眼睛亮得怕人,却没有答茬。 裴飞烟叹了口气,明明彼此喜欢得要死,如今邹云琦也奋斗成功了。可白家老爷老太太还是抱死那种传统的门第之见,坚持让白鹤宁找富二代或者官二代,真是害死人。 她怔怔地一会儿,才说:“我听说上次的宴会上曝光了你和邹云琦的过去,后来你爸妈很生气?” 白鹤宁闷闷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默认了? ------------ 476、一只鸟儿飞来占了另一只鸟儿的窝 别人家事,她终究不好乱加意见。只好眼睁睁看着闺蜜发愁,就算笑容明媚张扬,享尽荣华富贵,也只好吧一腔心思全都小心收藏。 她们买好了手表,裴飞烟坐在星巴克的软座上,脑袋枕着白鹤宁的背,双腿伸长不住摇晃。 “喂,今晚来参加酒会呗。” 公众人物就这点不好,付战寒生日不能一家子安安静静的过,要抽时间应酬那些商业朋友。就算付先生拼命压缩,最低限度也得办一场酒会。 有些有钱人喜欢在家里搞宴会,炫耀自己的财富。包括沈永珍也是如此,付家本家的客厅也够大,整个院子敞开可以供人跳广场舞。但付战寒却没有遗传到自己母亲的这点喜好,极其重视隐私,燕子衔泥似的把槿园一层一层用各种高科技保护成了个要塞。 他的生日酒会只找了个豪华酒店办了了事。 付战寒自己对各种应酬抱着敷衍态度,裴飞烟知道,背后忙得倒仰的是徐天阳和辛伯这些人。 她来到会场,所有人都在场了。裴飞烟抱着娃娃笑嘻嘻地礼貌备至:“大家好啊,今晚玩得开心哦!” 付战寒见她抱着宝宝,有点不满,招她到身边低声耳语:“怎么把宝宝带来了?这儿什么人都有,空气污浊得很。” “故意的。”裴飞烟脸上保持微笑,和他悄悄话,“等会儿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就把他摇哭。” “……” 嗯,亲妈。 付先生动用老公威势,连壁咚带哄骗的把宝宝塞给了四姐。夫妻两个重新回到酒会现场应酬。精心打扮过的安迪风采翩然地来了,她是外国人,金发碧眼,雪肤花貌,站在人群中非常惹眼。 笑眯眯地冲着付战寒和裴飞烟行礼:“战寒哥哥,嫂子!” 裴飞烟只要一见到安迪就条件反射地从头到脚不自然,她的心胸不算宽阔,没办法彻底原谅安迪之前动过的那些小手脚。笑容僵硬地眯眼睛:“安迪好啊。” “嫂子产后恢复得不错啊。”安迪拿眼睛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扫,“我还以为生完孩子的女人都会变成水桶腰大妈呢。” 你水桶腰大妈,你全家都水桶腰大妈。 裴飞烟笑容可掬面不改色:“是吗?我看令堂身材保持得也相当不错啊。” 安迪听不懂:“令堂?什么是令堂?” 洋妹纸始终没能领会汉语言文学的博大精深。 旁边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她科普:“就是你妈妈。” “裴飞烟,你竟敢说我妈!”安迪勃然大怒。 裴飞烟眨眨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别这样,我是夸你妈身材好,没变成水桶腰。” 安迪的妈妈艾米丽在丈夫死后不到一年转身嫁给船王,中间也受到不少非议。很多人怀疑她这个第一夫人还在任上的时候或者就已经跟船王搭上了,说不定还借助第一夫人的身份有利益输送。不过旁人也就背后说说,好像裴飞烟这样明目张胆说出来的,还是第一个。 安迪怒火越炽,转念一想,裴飞烟可不是个没妈的,讥诮地笑:“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道理我懂。” 这话要放在以前肯定就挑着裴飞烟痛处,不说暴跳也必然失态了。 岂料今天却云淡风轻,裴飞烟哈哈一笑,欣然点头附和:“那是那是。这是必然的啊!” “太太,小少爷睡醒了,一直找你。”四姐抱着宝宝来找裴飞烟。 裴飞烟接过宝宝,轻轻拍打哄着:“宝宝乖,妈妈在呢。爸爸妈妈一直在你身边哦。可不会丢下你漂洋过海的呢。” 安迪泼过来的水她此刻接过之后原样奉还了。 倒是把安迪刺了个老大没趣,她两眼冒火,嫉妒恨的牢牢盯着裴飞烟良久良久。 裴飞烟微笑着当她透明。 …… 谁知道酒会结束之后,安迪竟然来到槿园住下就不走了。 如果光是她一个,裴飞烟铁定把她打包寄回学校去。问题是,安迪似乎存心要报复,竟然把沈永珍给约了来。沈永珍非常器重安迪,裴飞烟却又是她的儿媳,只能干瞪眼,看着这两个女人住进槿园恶心自己。 她跑进房间开始翻行李箱:“这地儿没法呆了,我的箱子呢?” “太太,你别这样!”四姐吓一跳,匆匆忙忙跟过来阻止她,“先生还没下班回家呢!” 裴飞烟想起安迪那跟自己十怨九仇的样子,心里直膈应:“就说我回娘家去!” 她可不是没娘家的人了,她现在有两个娘家呢! “哎哟,我的太太,你可不是等于把家里给拱手相让了么!”四姐见她气昏了头,拼命用身子挡在她前面,“有个词怎么说来着?一只鸟儿把另一只鸟儿一家给赶走了,自己占了原来那鸟儿的窝。” “鹊巢鸠占。” 四姐眼睛一亮:“没错!就是鹊巢鸠占!安迪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么!” 裴飞烟去拎行李的手,这会儿停下来了。怒火呼呼地蒙蔽了她的眼睛,澄澈的眼内骤然升起一丝邪恶:“想要鹊巢鸠占?哼,也得看看这鸟巢里面住着的,是鹊儿还是老鹰!” 作为一个喜欢了付战寒十几年的女人,安迪对于恶心裴飞烟这件事情非常热心。 当付战寒作为总统客人,第一次走进肖恩家里的大庄园时,安迪就被这个男人惊艳了,那么英俊夺目的男人,只在家门口一站,狼虎般的气势倾轧而来。目光如长空疾电,竟似世间万事都无可征服。她心里的征服谷欠就是那时候种下的,从此疯长,发誓要成为他心底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付战寒突然结婚,对象还不是一直以来的敌人蓝莳萝,对安迪来说是打击,是意外,更是挑战。 如果裴飞烟那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凭什么她不可以? 更何况还有沈永珍站在她这边! 她安心地住进槿园,把房间布置得富有个人风格,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窗下享受太阳:“就连空气中都充满战寒哥哥的味道。” “安迪小姐。”那个和裴飞烟走得很近的女管家来了,脸上写满警惕生硬,“太太有请。” ------------ 477、裴飞烟,想杀你的人不是我 正是春天将到气温骤暖时节,槿园里两株一人抱的黄花风铃木开得灿烂。这种花盛开的时候有花无叶,满树黄灿灿犹如华丽亭盖,明艳不可方物。 裴飞烟就坐在风铃木下,眉如远山细长飞扬,丹唇修面,澄澈瞳眸堪比湛湛长空。漂亮的女人有很多,如她那样夹杂妩媚纯真和英气完美冶于一炉的,世间罕有。 安迪一怔,她一向自负美貌,也从来都认为自己比裴飞烟漂亮。她是白人,天生的五官深邃高鼻深目,再加上人种优势,细腰大胸,盈寸细腰下全都是腿,走到哪儿都抢眼。如今却分明感受到那种叫做气质的东西,无形地远远抛离了自己。 那风铃木下的某人,气定神闲,眉眼流转之处偶带凌厉之意,分明经历无数大风大浪,既泰山崩于前不变色,又该狠辣时绝不留手的少女奇才。这些年来经过的风波,不知不觉之间尽数转化成裴飞烟眉宇间一抹挥之不去的气场。 只那抹气场,就把世间所有女人,比成庸脂俗粉。 裴飞烟正在赏花,眼角余光看到安迪来了,笑:“安迪来了。坐。” 安迪在她对面坐了,颇为不自然。 “这花园景色不错啊。战寒哥哥真会享受。” 槿园原是几年前付战寒为了安置裴飞烟而买的,后来经过一再并购扩建,已经成为一座规模惊人的庄园。花园里一草一木,都按照裴飞烟喜爱而设置。安迪轻飘飘一句话,却把裴飞烟的存在感给抹掉,只认为是付战寒自己贪图享受的作为了。 想起那在家里也就书房、卧室、健身房三点一线,无趣得好像机器人的活阎王,裴飞烟半点怒气都无,反而莞尔。 安迪一拳打出,打到了棉花上,越发郁卒,她看着裴飞烟笑了好一会,黑着脸说:“阿姨呢?” “东太后在清城开发布会,我搞了两张最前排的邀请券邀婆婆去了。” 沈永珍也是叶茹心的粉丝,只是裴飞烟和叶茹心刻意低调,可怜被付战寒剪除了眼睛耳朵的沈永珍竟然不知道其中关系。 搞两张邀请函对于裴飞烟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沈永珍却以为儿媳妇怕了她,开始服软求和了。兴冲冲就去了会场。 见安迪脸色又黑,裴飞烟笑着为沈永珍辩解:“我婆婆一向只想到自己,粗心大意的。安迪你别见怪。” “我怎么会见怪。阿姨疼我呢。当年我爸爸死了,妈妈改嫁,我举目无亲,多亏了阿姨收留了我。”安迪絮絮不休的只是提旧事,但是裴飞烟可不是为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找她的。 冷不防她打断了安迪的话:“既然婆婆对你那么好,你日夜出入付家书房把情报带出去,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就算阳光灿烂,安迪的脸还是灰了一片。 裴飞烟站起身来,完美无瑕的侧脸勾起浅浅笑意,清澈的眼底激起一片波光粼粼。她举手,擦的掐下一朵黄花来,出手很快。 “别以为付先生不说,我婆婆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船王的生意怎么会越做越大?战神集团为什么撤出欧洲?你们母女两个倒是会下注,一边一个的买,永不吃亏。” 安迪两片薄唇哆嗦起来了。 裴飞烟不去看她,低头把花枝插在青花瓷瓶里。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不知道的话,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就知道了。钱,可以给你。”裴飞烟看都懒得看一眼安迪,“我只是很有兴趣知道,如果你在欧洲的妈妈知道你不顾她的命令竟然动了付战寒的心思,回头会怎么责罚你?如果知道你背着她擅自采取行动来害我,惹怒了付先生,又会怎么跟你秋后算账?” 安迪情不自禁想要站起,一动,才发现腿脚酸软,竟站都站不直。她双手无意识地抓着椅子扶手,指关节发白。 一切变化自然逃不过裴飞烟眼睛。 她垂眸,长长的羽睫铺在明眸之上,再看不清表情。皓腕一翻,露出一小块黑漆漆的物体来。那物体很不起眼,像是普通的床头工艺品。安迪面如死灰,眼珠子牢牢黏在那东西上。 “这是放射矿石做的饰品……你搬进来的那天,我床头就多了这个东西。四姐每天都检查我的床头柜,立刻就发现然后送来给我看。” 放射性元素致癌,致死,无迹可寻。 最近付战寒工作忙,夫妻二人分开卧室。出入裴飞烟卧室的唯有四姐和宝宝而已。 若非叶茹心当年受过同样的苦楚,裴飞烟也不会心细如发到这种地步。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她再栽跟斗的话,那就罪无可恕了。 安迪还不死心,死口不承认,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裴飞烟懒得陪她继续玩辩驳游戏,把那物掷进她怀里,霍然起身下逐客令:“够了,安迪小姐要专心学业,送她回学校去,让她好好上学!” 安迪倒也识趣,知道自己阴谋败露,竟然硬气起来,“很好,你赶我走。那我也没脸赖在这儿!” 转身走了几步,回头挑衅看她:“你以为这吊坠是我的东西?别天真了!” 裴飞烟脸色白了一白,没有理睬她。 打发走安迪,她才好像很疲惫一样,动身回屋子里去。 说来也奇怪,连日来笼罩在屋子里的乌烟瘴气仿佛被一扫而空,就连阳光都猛烈了些,照得房间里陈设明亮,舒适宜人。 裴飞烟眯了眼睛:“宝宝呢。” 四姐悄悄来到她身后:“太太这次做得对。”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动物都要划地盘,我没理由任由她那么放肆。”裴飞烟眯眯眼睛。 女人虽弱,为母则强。安迪如果只是想要挤兑她的位置动手脚,她还可以缓一缓再处置。四姐抱着软绵绵的明宝宝,小宝宝躺在襁褓里已经会认人了,见到妈妈咿咿呀呀地探出半边身子要。萌软暖三要素俱全,四姐只觉得心里柔1软万分,目光温柔地低声说:“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也要下手,我还担心太太你摊牌得太迟了。幸好……” ------------ 478、一切都是错 “太太!” 远远地徐天阳出现在走廊远处,他一路飞奔过来,清秀的脸上神情急切。 四姐没说出的话戛然而止,裴飞烟越过她肩膀走向徐天阳,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轻轻捏捏四姐掌心,向徐天阳道:“徐特助,发生什么事了?” 徐天阳跑近,好容易喘匀了气:“太太,白大小姐离家出走。我刚才在门口见到白家老爷太太正来找你兴师问罪了!” “离家出走?”裴飞烟一惊。 “听说是不愿意相亲,用离家出走抗争!白老爷白太太貌似这笔烂账算在太太头上了!” 咳咳,能怪谁呢?都是当年自己作的,裴家大小姐十六七时为非作歹太厉害了,小太妹的形象遗毒至今啊! 四姐惊惶失措道:“太太!才走了个惹祸精又来俩豺狼,怎么办才好?” “冷静些。”裴飞烟脑子转得飞快,白鹤宁离家出走这种事儿,按道理怎么都找不到槿园来。不过白鹤宁爱的是邹云琦,邹云琦是付战寒身边出去的人,白鹤宁因为邹云琦离家出走……这就很难不让白家想歪了!分析了个中关系之后,裴飞烟了然:“他们不是冲我来,是冲着先生来的。快去开后门,我们溜人!” 四姐:“……” 邹云琦:“……” 白老爷白太太杀过来纯粹要挑自己这个软柿子捏,实际上冲着的是背后的付战寒,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而且彼此都撕扯得很难看的架。再加上一个随时会回来的沈永珍……裴飞烟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也亏得恰好裴飞烟撵走安迪,一出一入的耽搁了白老爷白太太的时间,让裴飞烟打了个完美的时间差。等白老爷白太太冲进只有佣人们留守的空房子时,裴飞烟抱着明宝宝悠悠闲闲的从后门上了街。 屋子里传来震天的和骂声和哭声,堪比高音喇叭传得有百十米外。 徐天阳不忍卒目:“可怜了四姐和辛伯,竟然要和这种泼妇撕扯。” 裴飞烟深有同感:“回头发三倍奖金。” 出了门换上普通的车子,开车绕着市区瞎逛。 “小宁好端端的怎么又离家出走了?”裴飞烟有意无意地加重了“又”字。 徐天阳摇头:“我也不知道。” 裴飞烟轻唾:“少来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个星期和邹云琦吃四五次饭?” “我只是向他讨教做特助的经验而已!别多想啊!”徐天阳吓一跳,大声给自己辩解。 邹云琦现在身份和往时不一样,分分钟有可能看着徐天阳顺眼高薪挖过去——虽然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零。 裴飞烟见他急赤白脸的,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不由得噗嗤破功:“好了,不耍你了。你快点老实交代啊!不然到时候白家把怒气发泄到战神集团头上,两家闹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她说的话,和某人之前闲谈时聊起的判断一模一样,徐天阳惊异不已,心底对那人更加佩服,竟一时沉默下来。 半晌,他才说:“所以邹大哥也早就和我说了,他和白小姐根本就是个错。我想……白小姐会这么做,是不是收到邹大哥结婚请柬的缘故?” 裴飞烟焦了,天大的惊雷炸在她身边:“结婚?!” “我也只是听他提及过一两次,好像是高中的同学什么的。伯母牵的线……” 徐小奶狗说着说着,难过地垂下脑袋。 裴飞烟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妈蛋!说好的情比金坚呢!说好的至死不渝呢!!邹云琦竟然背叛了小宁!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徐天阳被她的咆哮吼得耳朵发痛,明宝宝哇哇大哭起来,裴飞烟捂住孩子双耳,沉下脸。她很想去找邹云琦问个清楚明白,却碍于不能越殂代疱。转来转去,说:“通知九哥让他查查出入境,我要去找小宁。” “这个黑锅,不能让咱们家背了。” …… 当晚,槿园。 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饭桌上杯盘狼藉,仔细看,满桌的鸡鸭鱼肉却没动几筷子。所有人都没有胃口。 “你这次又闯祸来了吧,就不能让我们家有几天消停日子?”妇人怨毒十足的絮絮叨叨,好像唐僧的紧箍咒,越收越紧,令人头疼,“我这辈子都没受过那样的奇耻大辱,当街被拉着手腕子数落,周围密密层层围观的怕有两三百人……裴飞烟,你就不能给我们带点好?” 白老爷夫妇在槿园扑了个空,回来时截住了沈永珍。白太太满腔怒火顿时化作加特林机枪,突突突突地把沈永珍喷了个爽。气得沈永珍当场血压升高,要不是四姐出来迎接得快,今晚付战寒和裴飞烟就得在医院陪夜。 带着对儿媳妇的怨气,沈永珍吃饭的时候一直没停过口,唠唠叨叨地。 付战寒脸上黑气越来越重,最后一拍筷子:“吵吵吵,这不是小烟的错。腿长在白鹤宁自己身上,她跑了还能怪小烟吗?你今天就应该直接怼回那两个老家伙,问问他们怎么教的女儿。” 他很少动怒,今天真是恼了。 沈永珍一怔,哭哭啼啼:“你说得对,可我当时都懵了。他们教女儿是他们的事,可现在都怪罪到我们家了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裴飞烟这时候总算有了开口机会,“在战神集团进驻之前,清城本是白家一家独大。这几年他们的地盘不断被蚕食,这口气憋太久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眼下不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妈你本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怎么现在连这点事情都想不通了?” 沈永珍脑子昏乱,今天回来没见到安迪,发现她被裴飞烟赶走了,又加上白家的事情。对裴飞烟的不满到达最顶点。裴飞烟最后一句原本无心,触发她逆鳞,霍地站起:“好啊,会驳嘴了!我是想不通,想得通就该你让骑在我头顶拉屎了!我问你,安迪又去哪里了?” 裴飞烟面沉如水:“那是另一件事。” ------------ 479、小烟,你要相信我 她不愿意令付战寒难做,所以在沈永珍面前一直都持退让态度。 没想到这反而让她越发的得寸进尺。 “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这件事就没完了!”沈永珍抱着双臂,耍起赖皮来! 裴飞烟十分为难,付战寒见状,拿出家主威严,召来辛伯四姐:“太太累了,先带她回房休息。” 裴飞烟也站起身来:“老公,到书房,我想和你谈一谈。” …… 回到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裴飞烟回身把门锁好。 付战寒手臂自然而然从后面圈上,冰凉的唇温柔落在她的额头上:“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裴飞烟笑笑。 她只是累而已。 老天派个沈永珍下来,仿佛专门膈应自己。 付战寒把她的身子扳转,直截了当攻占她的唇。他的吻如同他的为人,霸气、自信、专注、肆无忌惮。裴飞烟被吻得迷迷糊糊,被付战寒越抱越紧,敏锐地察觉他的某部分开始抬头。 单是似起非起的状态,已经尺寸惊人。 她脸一红,挣扎着推开他,面红耳赤地喘气:“别胡来,有正经事呢。” “哦,你很想我胡来?”付战寒拿眼神勾她。 裴飞烟捋捋秀发,和她霸道的男人对视:“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付战寒瞳眸骤然深邃,镀上寒光。 “如果是顾虑我妈的话,我可以把她送回海城。” 裴飞烟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心结必须自己去解,我顾不了那么多。” “那你说要走?” 想起之前的几次分离,付先生心有余悸,他从生理心理双重抗拒这个提议。 裴飞烟见他钻了牛角尖,又感动又好笑,举手摸摸他粗硬的头发:“你想哪儿去了。我让九哥查到了小宁的出入境记录,我想亲自去找她回来。” 付战寒:“……” 裴飞烟的辩解没有让他放轻松,反而越发紧张地捏紧她细腰。她觉察到了他反常就说:“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小宁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什么感情困扰,而是因为白昊谦在欧洲始终了,她要去找她的哥哥!”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付战寒说,“那你就更不能去了。” 裴飞烟皱眉,上半身后仰,拉开自己和付战寒的距离:“为什么?” “这件事我会处理。白鹤宁不会有生命危险,白昊谦也是。” 裴飞烟凝视着丈夫,从今天下午就开始内心隐约的恐惧浮上水面,“付战寒,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白昊谦自从去了非洲拓展业务之后就杳无音讯,而今天白鹤宁出发的方向,恰好是北非。 她又做了一点资料搜集,战神集团在欧洲被船王挤兑之后进行了战略收缩。付战寒转移的方向,也是北非! 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你不相信我吗?”男人读懂她话里有话,拧眉。 裴飞烟心乱如麻,垂目躲开他的视线:“我没有这么说。” 商场如战场,而且比战场更加冷酷。她年幼时跟随裴明道叶茹心艰苦创业,见过母亲如何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也见过父亲如何应酬喝酒至胃出血,更加见过那些在战场上败北的人如何倾家荡产,被数十名债主围堵在办公室里走投无路,乃至打开窗户从几十层楼的高空一跃而下…… 付战寒已经把白家逼迫到这种地步了吗? “白老爷白太太还不知道小宁去找哥哥,也不知道白昊谦已经失踪很久。幸亏有邹云琦出来当了挡箭牌……那些愚夫愚妇自然容易被欺骗。可是,骗的了一时,骗得了一辈子吗?”裴飞烟说,“白家和战神虽然商业竞争,可小宁是我的好朋友啊!” 付战寒说:“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裴飞烟别过脸…… “我是很想相信你。” 然而事实上,很难做到…… 付战寒忽然扳住她肩头,把她身子扳过来,大掌抚在她丹田上:“这里,怀过我们的孩子。” 他人高,手也大,掌心温度灼1热,隔着布料传过来几乎烫得她站立不稳。 大掌迤逦向上,覆盖着他的心口。 她心跳狂快。 “这里,却还没完全属于我。” “不。”裴飞烟摇头,矢口否认。 “不的话你就应该相信我。”付战寒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裴飞烟的说话好像利箭,贯穿了他坚1硬外壳。 他拉起她的小手,覆盖上他的胸膛,他胸肌结实,心跳有力:“你听听,这里才是完全属于你的。” 裴飞烟闭上眼睛,潸然泪下:“别说了。” “你可以去非洲找小宁。但是有个条件,必须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裴飞烟条件反射一口拒绝,“你和我们不一样,如果你有什么事,整个付家就垮了!” 付战寒是她的世界支柱,她所有任性的资本都源于他在背后纵容。她决计不能让他犯险! 她语气那么激烈,付战寒反而意料之外:“小烟,你……” “你得留在这儿,不然的话,如果我有点儿差错,谁来救我?” 裴飞烟揪着付战寒领子,眉毛倒竖,好像凶恶的幼兽。 毕竟是幼兽,呲起獠牙来,反而只觉可爱。 付战寒怔忪之下,忽然笑了,“呵……好。” 他攸地重新抱起她:“那你就尽管去。我会让付九跟你一起行动。别这样看我!他曾经在非洲呆了四年,对那块地方熟得很!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我就把付九杀了。” “付战寒!你怎么可以这样!九哥哪里招你惹你了!唔……” 男人嫌她太吵,堵住她嘴巴,顺势大掌捞进她屁屁下,把她整个人托起来。 深深长吻,谷欠念瞬间高涨至最顶点。那才刚刚收敛的硕物气势汹汹地顶着女孩。付战寒边吻她边在书房里转来转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涨得要爆炸的付先生耐心用尽,最后粗鲁地一扫办公桌,腾出位置来…… …… 裴飞烟两腿软成面条,拖着身子吃力地来到飞机场。付战寒一身黑色风衣裹紧模特儿般的身子,帮她提箱子。 ------------ 480、以后临出门之前不许这样了 裴飞烟怨念满脸,絮絮叨叨“以后临出门之前不许这样了,跟老虎似的……” 付先生眉眼全是满足,纸唇微勾:“哦?你又知道老虎的表现?” 裴飞烟白眼翻得要上天。 付先生还不知死活地掐一把她的俏臀,恰好掐中她青紫的地方,疼都她一跳。 “啊,抱歉抱歉。” “付战寒!” 付九站在飞机舱门前,看着单方面挨揍的付先生,无语:“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大概这是他放松的方式吧。”旁边传来徐天阳的声音,“背了那么大一口锅。他又不是愿意辩解的性子。” 付九问:“最新的传言是怎样的?” “付先生刚刚令白少怀孕,迫于妻子威势秘密送爱人出国养胎。” 付九:“……” 徐天阳:“……” 付九嘴角抽搐:“很佩服他们的想象力。” 男人和男人怎么生孩子?反正付九想不出来。 徐天阳:“听说安家大小姐沉浸耽美小说很多年,口味又辣又重,有不靠谱传言说她是这个故事的始作俑者。” 付九:“哦。” 交换意见的短短数分钟,纯种直男付先生来到二人面前。他的颈脖上多了好几道鲜红的爪子印。付九问:“先生需要止血贴吗?” 付战寒摸摸火辣辣的颈脖,倒没有发火,只是点了点头。 谁知道徐天阳年轻,口无遮拦:“我觉得要消毒一下,不然抓伤容易感染。” 付九:“……” 徐天阳;“……” 裴飞烟:“……” 一串乌鸦在头顶飞过。 付九:徐特助,你能够活到今天是运气还是实力? “哈哈哈哈。”裴飞烟迸发欲盖弥彰的大笑,“还是徐特助细心。家里的猫脾气越来越大了,对吧?” 付先生很给面子地点头。 徐天阳继续口无遮拦:“你们家养了猫?不可能,先生对猫过敏的啊?” 徐天阳,卒。 …… 刻着战神集团徽号的飞机降落在瓦利拉共和国的首都拉康飞机场,裴飞烟走出机舱,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个飞机场跑道比之前她教书的县城公路还要残破,几栋两三层高的低矮房子就是候机楼。站在舷梯上往外远眺,飞机场外就是一片苍茫辽阔的平原,大地像一块破旧的黄布画卷,自她面前徐徐展开。 “太太,小心风沙。” 一股旋风凑趣而来,无数微末粉尘钻入鼻孔中,裴飞烟:“阿嚏!” 付九抖开披肩给她掩住口鼻,一行人这才缓缓地下了飞机。 出了飞机场之后的景色更加荒芜,偶尔有些黑人躺在路边。间或两座看得上眼的房子,除了标出本地文字之外,还标注着中文。 进了市区,终于来到了战神集团在本地的总部,其实好认得很,这儿就两栋有现代气息的大厦。比较高的那栋二十层的就是战神集团的了。 裴飞烟下了车,站在大厦1门口,对另一栋好奇不已:“那边的大厦属于哪个集团呢?” 她猜想是白家的,不料付九的回答却是:“那是船王集团的。” 自从殖民时代1开始,船王集团就在非洲势力很大。 至于有多大? 只有四个字形容:深不可测! 裴飞烟再次好奇地看了看那座风帆形状的大厦,心里惦记着正事,跟着付九进了战神集团。 来到这个地方,才算是有了现代气息。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之后,身上疲劳也随之消散。神清气爽地擦着头发出来,付九已经就位:“今天和这儿的分公司负责人接触过,拿到了白小姐的情报。” “说。” 付九说:“白小姐来到瓦利拉之后没有停留,直接去了东部草原找皮钉族的族长。半年前白少曾经为皮钉族提供过经济援助,白小姐大概从这里考虑才去找他们。据说,东边是白少最后出现的地方。” “东边吗?”裴飞烟摸着下巴沉吟,“那么她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追踪器之类?” “没有。” 裴飞烟难掩失望,不过付九下一句话又带给她希望:“不过白少身上倒是有带追踪器。如果追踪器没有故障的话,他们两兄妹如今的距离应该已经很近了。因为白少也在离皮钉族不远的东边。” “太好了。”裴飞烟大喜过望,“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 皮钉族领地往东十公里,一群狮子正在狼吞虎咽。血腥味远远飘来,令人作呕。 白鹤宁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喘。 转过身,僵硬地蹑手蹑脚想要离开那群野兽。风向突然改变,狮子嗅到人类气味,抬头咆哮,音传百里:“吼——” 白鹤宁吓得汗毛倒竖,“啊呀!!” 不叫还好,一叫,顿时惹起狮子的警觉。正在大咬大嚼的群狮纷纷站立起来,想着白鹤宁这边徐徐围拢。白鹤宁两腿抖成筛糠,后退一步,伸手给自己的枪拉下保险。 母狮们目露凶光,喉咙发出阵阵威胁低吼…… 这些能够把半吨重的角马轻松扑倒地上咬死的草原之王,要咬死个把人类简直比吃一棵生菜更轻松。 白鹤宁腿酸软,只靠一股意志力支撑着,惊慌之下竟擦枪走火。 砰! 一声枪响惊起无数飞鸟,狮群停下逼近的脚步! 它们对人类的枪声并不陌生……知道这种黑管子能够轻易要它们的性命…… 狮群踌躇了。 白鹤宁战战兢兢的举起枪来,对准为首的母狮。那母狮蜡黄的眼珠子盯着白鹤宁良久良久,最后优雅地迈着步伐转身离开。其它狮子也就三三两两的,跟着它走了。 死里逃生,白鹤宁松了口气。正想要转身,冷不防身后响起说话声:“可算找到你了。” “啊呀!!” 白鹤宁尖叫起来,花腔女高音直飚二十层高,险些把她身后的裴飞烟震飞! “小宁!是我!”裴飞烟捂着耳朵皱眉抱怨。 白鹤宁看清楚了她,越发惊讶得突眼:“小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裴飞烟皱眉苦笑:“我来找你的呗!” 她挥挥手,站在她身后的付九随即放下手里端着的猎枪,放任狮群离去。白鹤宁更惊讶:“九哥也来了……” ------------ 481、扑朔离奇的失踪 付九点点头。 白鹤宁再看向裴飞烟身后卫队,似乎在寻找什么。她没有找到要找的,垂眸,眼中一抹黯然无声无息消隐。 “还好说。因为你离家出走,你爹妈怪罪到我头上,说我带坏了你。”裴飞烟吐吐舌头,“所以我得负起责任来,把你带回去啊!” 白鹤宁没想到到事情闹得那么大,哭笑不得:“不是吧。详细情况怎样,你跟我说说。” “那可真是三岁没娘说来话长了。”裴飞烟看看周围环境,这时烈日当空,炽烈的太阳光毫不留情地蒸发着她们身上每一寸水分。非洲大陆一天中最难熬的时段来了,她说,“这儿不方便说话。到我们的营地去吧。” 白鹤宁在草原上迷路已经两天了,跟着裴飞烟来到她们山洞里的阴凉营地里,见到罐头不要命地狼吞虎咽起来。 裴飞烟从来没见过端庄优雅的白大小姐这么失态,看得呆住,变成复读机:“慢点吃慢点吃慢点吃……” “啊!我得救了!自从五天前迷失方向之后我就每天只能吃三分之一个罐头!”白鹤宁瘫坐在地上,拍拍肚子。 “五天?这儿离皮钉族的地盘不远吧?” 白鹤宁顿时惨不忍睹地说:“别提了,生蚂蚁腌蚂蚱什么的给你你能吃得下吗?不过那儿的水果还凑合,就是吃了眼前有小人儿跳舞……” 裴飞烟:“……” 付九:“……” “小烟你现在可以说为什么你会来找我了吧?” 裴飞烟就把清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白鹤宁倒闹了个不好意思,连连赔礼道歉:“我向你道歉了!让你背了这么大一口锅!” “背锅无所谓。不过你得老实告诉我,你哥现在是什么情况?” 找到白鹤宁之前,付九带着裴飞烟找到了白昊谦的追踪器——它在一头角马身上。 也就是说,白昊谦,彻底失踪了。 白鹤宁皱眉:“我也不知道。上个月月底的时候,瓦利拉的人回国述职,我哥以前都会跟着一起回来的,唯独这次没有。我觉得奇怪就追问起来。那人开始还不愿意说,后来被我使法子逼问了一番,他就说了。他说,前些日子一群人来公司找了我哥。然后我哥就和他们一起走掉了,临走之前只说出去两三天就回来,没想到一走大半个月杳无音讯。公司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他已经用尽办法来掩护。他那次回国也做好了不再回非洲的打算的……” 有一群人来带走了白昊谦? 裴飞烟不自觉眉头深锁…… 感觉面前的迷雾,反而更重了…… 付九问:“白小姐,你那个经理有没有看清楚那些人长什么样子的?肤色、衣着?” 非洲大陆各个部落之间差异很大,有时候光凭身上的纹饰就能够大致分辨出来。 白鹤宁说:“我问了,说是一群黑人。外貌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其中有一个是皮钉族的人,这是唯一的线索。” “所以你就找到皮钉族里来了。” “嗯,他们对我的态度倒是不错。然而很遗憾,那个人只是向导而已。不过他们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到东边来。说东边不远处就是邪龙山谷,来自古代的邪神被封印在这里,任何人靠近都会不得好死。” 付九森然道:“可你哥还是往东边去了。” 白鹤宁垂眸,眼眸闪过一阵黯然。 裴飞烟拍拍她肩膀:“没关系,白昊谦这种性格,哪怕山里真的住着邪龙也只会被他把龙筋给拔了。” “呵呵……” 外面传来几声暗哨! “有人来!”付九刷的端起了枪,“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他鹞起兔落地窜了出去,就连掩护用的树篱都没有晃动半分。身手好得不可思议。片刻之后,他扛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冲了回来。 那人浑身衣服撕成条条缕缕般,露出肌肉成块的肩背,刀削般的浓眉紧皱,薄唇紧抿,白得成了纸。这人裴飞烟不认识,白鹤宁却掩面尖叫:“罗晨?!” 她对裴飞烟说:“他是我们的保镖队长,和哥哥片刻不离的!那天他也跟着哥哥去了!” 付九倒出水壶里的水浸湿毛巾,敷在罗晨额头,不多久,罗晨睁开眼睛。 “别伤害我家少爷!”罗晨一醒过来,骨碌坐起大喊,双手虚握在面前不住乱晃。 付九一记擒拿手拿住他,抡圆了巴掌甩过去。 两个女生齐声大喊。 罗晨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了。付九冷声:“你看清楚点!” 罗晨才看清眼前白鹤宁在,赶紧就地趴下行礼:“小姐!你来了!我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少爷啊!” 白鹤宁扶起他:“罗晨你先别这样,快说说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昏迷被丢在这里?” 她一问之下,罗晨情绪又激动起来:“他们带走了少爷!他们要毁了白氏!” 白鹤宁一头雾水,裴飞烟却想起不久之前付战寒曾经跟自己提起过的某件事。她微微抬起下巴,沉吟:“是不是他们要挟白昊谦,要他当他们在国内的代理人。否则就要毁掉白氏?然而白昊谦不愿意,他们就采取某种手段,绑架了他……不,又或者说,诱使他主动跟他们走掉?” 罗晨迎风石化…… 从表情来推断,自己猜对了。 白鹤宁:“?” “你……你怎么知道?”罗晨解除石化,难以置信地盯着裴飞烟。 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女生,不过二十出头,怎么言语之间对内幕那么清楚? 付九介绍:“她是付战寒的妻子裴飞烟。” 裴飞烟说:“你叫我小烟就可以了。” “原来是付战寒的妻子……”罗晨似乎找到了解释,喃喃地放松下来,“为什么你们会那么清楚?” “因为在白昊谦之前,他们也找过付战寒啊。”裴飞烟想起之前付家的龙争虎斗,那股黑暗势力对付战寒无可奈何,就转而扶植付叔年。他们苦心经营十年时间,深谋远虑,令人惊骇恐惧…… ------------ 482、一直到气短喘促,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上天保佑付战寒,付叔年一败涂地。 而那股势力终究不甘心放弃华国这块大肥肉,转而打起了白氏的主意…… “小烟,原来付战寒也曾经见过那些人吗?” 裴飞烟摇摇头:“不,他没有见过黑人。他见到的也是那股势力派过来的使者而已。想来它们势力遍及全球,每一个角落都有它们的爪牙。” 不知为何那股势力最后相中了白昊谦…… 白鹤宁突然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付九一把拽住她:“白小姐,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白鹤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要去找哥哥!” 裴飞烟阻止她:“别冲动。” 白鹤宁闭了眼,再睁开,目光坚定,不为所动。 她继续迈步向前,裴飞烟沉声下令:“九哥,拦住她!” 付九伸手去扳白鹤宁肩头,白鹤宁侧身躲他,回手就是一拳。付九身手精妙,一晃之下残影仍在,人却已抓住白鹤宁手腕命门。他忌惮白鹤宁女人身份,不敢用力。白鹤宁钻了空子,低头弯腰迅捷无论地一扬! 付九只觉得虎口被什么利物刺中,吃痛之下不由自主松了手。白鹤宁顺势打了两个滚,站在离付九一米远的地方。她提手在胸,手心一根钢刺闪着寒光。刚才扎伤付九的正是此物。 “小宁!”裴飞烟急了,什么时候小宁的身手变得这么好了?竟然可以暗算付九…… 白鹤宁墨眸凝视她:“小烟,你本不必来这儿受苦。我家的事……我自己解决!” 她转身想走,裴飞烟从付九身边冲过去,伸手去拉扯白鹤宁。白鹤宁反手抓她甩开一边:“小烟,你打不过我!” 裴飞烟被她一抓一甩,失去重心,朝着山洞壁甩去,情不自禁尖叫出声。 “太太!”付九想要援护却已经太迟! 眼看裴飞烟要撞上山壁,外面又来一个人,那人一身迷彩打扮,伸手轻松抓住裴飞烟,止住她去势,轻轻放她下地。 裴飞烟脱险,还没来得及害怕。那人已经开口对白鹤宁说话了:“小宁,你怎么总是这么意气用事!” 声线清扬,熟悉无比。裴飞烟心念一动,抬头看去,之只见来人面如冠玉,长身玉立,凤眼含愁,虽然戎装在身然一身儒雅气质挥之不去,直如极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一般,温润典雅。不是邹云琦又是谁? 偷眼看白鹤宁,她已迎风石化状态…… 裴飞烟心里眯眯一笑,悄无声息退至墙角,不忘顺手拽上付九。 山洞里死一样寂静,唯剩下邹云琦和白鹤宁二人旁若无人地对视着,对视着,好像要对望到天荒地老。 罗晨看不懂,开口破坏气氛:“他是谁?盯着我们家小姐干什么?” 裴飞烟一气,随手塞了个苹果进他口里:“看就是了!别说话!” 幸亏场内二人似乎自动屏蔽了一切外界声响。 白鹤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前一步,又向前一步。邹云琦扯扯嘴角,笑意温柔:“我来了。” “你来干什么?”白鹤宁忽地转身,“这里的事也和你没关系!” 邹云琦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比我的事更重要。” 白鹤宁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裴飞烟暗暗祈祷:“别弄哭她啊!” “你怎么穿成这样?”白鹤宁语气很冲。 邹云琦看看自己一身迷彩:“野外作战都穿这样,这是九哥公司里的装备。别看不好看,可是最先进的防弹背心。我还带了一套给你。” 他把身后背包往地上一放,砰的一声闷响,从分量看出里面非常沉重。打开来,拿出一件防弹背心,递给白鹤宁。 白鹤宁不接,她漠然道:“少来了。这又是受付战寒吩咐来卖人情吗?我们白家还不需要!” “小宁,你这样说我很难过。” 白鹤宁生气了,声音越来越高:“不然呢?!你干嘛牺牲大好婚假来这儿?邹云琦,我算看透你了,收起你的假惺惺来!” “婚假?”邹云琦迷茫,好像完全不知道白鹤宁说什么,“什么婚假?” 白鹤宁更生气了:“你还装!你的结婚请柬我都收到了!” 声音比炸雷小不了多少,震得山洞里嗡嗡嗡的,尘土齑粉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吼完之后,小宁呼呼喘气。邹云琦弱弱的声音才有机会发出:“请柬?那是别人的请柬啊。” 裴飞烟:“噗——” 她一手捂住自己:我是木头我不存在。 天啦噜,小宁搞这么一单竟然是乌龙?! 这件事回去她可以笑一辈子! 白鹤宁也石化了。 邹云琦说:“那是我高中同学的结婚请柬。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出席……以我女朋友的身份。” 白鹤宁石化之后开始碎裂掉渣渣…… 一串乌鸦在头顶飞过…… “这真的是乌龙啊……”付九忍不住说。 裴飞烟点头点头:“九哥你说得对!” “以你……女朋友的身份?”白鹤宁怔怔地,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邹云琦走上前一步,又走上前一步,越来越近。裴飞烟突然按住罗晨和付九的脑袋:“低头!” 邹云琦抓住白鹤宁的手,咻的窜到洞外去了。 “啊!外面危险,快追!”付九哗啦一下推枪上膛,才跨出半步又被裴飞烟拉下,“九哥!” “太太!” 付九这实诚汉子,脑子还比不上外面沙漠里长着的仙人掌。裴飞烟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拿出夫人架子来:“别处去!” 付九怔住,裴飞烟瞬间萎下,双手合十:“过五分钟……不,十分钟再出去……” …… 洞外,白鹤宁被邹云琦拉出去之后,反身被压在树上。 “邹云琦,你……” 话音未落,嘴唇已被邹云琦牢牢吻住。 他无师自通,吻技了得,片刻后白鹤宁已迷乱脸红,呼吸急促:“唔……” 想要推开,又不舍;想要抱住,又害羞,最后他引导着她的小手圈住他劲瘦腰身,立刻如攀援救命浮木一样捉住了。 一直到气短喘促,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 483、我的心里除了你放不下别人 “因为生我的气,所以跑到非洲来了,嗯?” 白鹤宁耳根子发烫,双眸尽是水意,转脸向外:“是又怎样?” “你不知道我的心里这些年来都只有你吗?有了你,哪里再容得下别人?” 邹云琦低声剖白心迹,白鹤宁只觉心口猛地受了一锤,锤过之后,无数红花自内里疯狂长出,争先恐后地迎着朝阳张开笑脸。 什么叫欢喜得炸开,什么叫乐出花来,今时今日,才明白个中真谛。 十分钟后,二人回转。 裴飞烟冲付九比出“V”字。 付九真心诚意地说:“太太,我老太太都不扶就服你。” 白鹤宁脸红红,邹云琦倒坦然得多:“别取笑她。” “哟,这么快就护短了。”裴飞烟怪声怪气地揶揄着,白鹤宁扑上去就打。闹了好一会儿,罗晨突然晕过去了。 付九说:“他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失血太多了。要先想办法把他送回城里。” “这事好办。”邹云琦说,“我和总部那边约好了今晚9点空投物资,到时候可以让他跟着直升飞机回去。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去救白昊谦。” 白鹤宁问:“你知道哥哥被关在哪儿?” 邹云琦点点头。 众人:“!!!” 在大伙儿惊异的眼神中,邹云琦拿出地图铺在地面。 “这个组织自称‘黑龙军’,是一支极端组织。他们到处绑架在当地有影响力的富豪进行各种威胁勒索。在瓦利拉的基地,就在邪龙山谷里。”他的手指指向地图东边,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狭长地带。这一处的地方竟然是手画出来的。 付九皱眉:“这个地方没有卫星地图?” “谷底含有磁铁矿,附近的磁场影响了卫星和雷达。这处地方成为地球上为数不多无法绘制地图的地方。不过我们的人采取最笨的办法拿到了地图。” 裴飞烟问:“用什么方法?” 邹云琦垂睫:“……徒步测量测绘。” 裴飞烟还没反应过来,白鹤宁已经惊呼了:“徒步!” “没错。为此我牺牲了三名高级工程师……终于把邪龙山谷的地图画出来了。” 邹云琦竟然背着他们做了这么多事……裴飞烟心头疑惑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知道这么问很唐突,不过,你到底开什么公司的?” 邹云琦当年出走创业,付战寒给了一大笔钱。后来她只知道他的公司做得很大,但是具体做什么业务,一直都是一个谜。 邹云琦唇角微勾,笑道:“当然是我的本职工作……矿业公司啊!” 裴飞烟惊呼:“矿业?!” 付九说:“他在地质大学本科学的地质学,辅修商科。别小看矿业,只要拿到了许可证,有了启动资金,那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就是……” “就是累点脏点。”邹云琦云淡风轻地接过去,“同时我开矿业公司,又可以和战神集团合作。更能够提供很多方便。例如这一次……” 作为矿业公司,可以派出各种工程师到处跑,那真是最不惹人注目的了。 裴飞烟多想一层,想到邹云琦那张许可证……只怕,也离不开付战寒背后出力。 在手下闯出天大的篓子时能够有条不紊地安排他的后路,直至培养出他长出自己的爪牙,最终不光在集团里成为膀臂,集团外更成为默契的伙伴……她丈夫的深谋远虑,远胜于她那点小聪明。 “付先生……想得好远。”白鹤宁心服口服,“难怪白家打不过付家。这是活该的。” 付九冷漠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邹云琦挑眉:“接下来不就是九哥的业务范围了么?” 付九突然邪气一笑,剑指戳着太阳穴:“是哦,我都忘了。” 有了地图,有了技术支援,有了目标定位,接下来怎么救人就是付九的事情了。 邹云琦对白鹤宁说:“这件事包给九哥,你们两个女生等会儿跟直升飞机一起回城里。” “那怎么可以!”白鹤宁第一个反对! 邹云琦一摆手:“这事没得商量!” 他平素温柔好说话,如今强硬起来不容置喙。 白鹤宁还想要说什么,被裴飞烟拖着她袖子,她讶异回望裴飞烟,她的闺蜜却看着邹云琦和付九,重重点头:“好,我们暂时撤退,拜托九哥和邹大哥务必一定要把白昊谦平安无事地带回来!” 她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放在面前。 邹云琦和付九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眼前女子出众胆色的钦佩,他们伸手握住裴飞烟的手。白鹤宁犹豫了一下,也把手搭了上去。 裴飞烟打头,说:“坚定信念,一往无前。” 邹云琦、付九、白鹤宁:“坚定信念,一往无前!” 坚定信念,一往无前——篆刻在战神集团入口处墙上的镂金大字。 它不仅仅代表了一句话,更代表战神集团全体上下不屈的信念和意志!念完这句话,众人只觉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裴飞烟把自己腰间的佩带解下,递给邹云琦:“这是战寒出发时留给我的 特战装备。我和九哥一人一条,内里有各种应急用的工具。我现在用不上了,留给你。” 邹云琦要和付九一起去救白昊谦,这是妹夫对大舅的付出,他们谁都没有阻止他。 邹云琦十分感激地接过:“谢谢太太。” 他把自己的武装带解下,换上腰带。 头顶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接应的直升飞机到了。银色的绳梯自半空垂下,闪着生命的希望之光。 非洲大陆不受污染,月亮极大极圆,银盘一般挂在天上,雪白雪白的清辉肆无忌惮地流泻整片大地,苍茫辽阔,更透着和白天迥异的清冷脱俗。 直升机缓缓从天上开过,穿过蓝色天幕,沉睡的城市缓缓出现在地平线上。 白鹤宁一直划十字、祈祷。裴飞烟看不过去,说:“之前也没见你信过教?” 白鹤宁睁开眼睛,轻声说:“人到急处时,自然什么耶稣上帝如来佛祖都拿过来抱着不放了。” ------------ 484、放心,他会没事的 裴飞烟伸手过去握住她手:“你放心,邹特助身手很好,他会没事的。” “我知道他想得到我哥哥的认可,所以把性命豁出去了。”白鹤宁眼睛亮晶晶地,唇角似悲似喜,“但是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家人怎么看。只要他对我一心一意就好了。” 裴飞烟说:“以我对邹特助的理解,他那么传统的人,肯定比较愿意光明正大的娶你进门。你这么说的话,可就太对不起他现在的付出了。” “是吗?”白鹤宁讶异睁眸。 裴飞烟用力点头:“当然。” 白鹤宁会这样想也不出奇,她没有见识过付战寒、付九和邹云琦三人搭档的默契,那种摧枯拉朽,足以踏平世间万物的气势。回想起和付叔年、蓝莳萝对阵时的凶险万分,如今不过潜入区区一个基地救出白昊谦,她实在不怎么担心。 她当初出走非洲,最担心不过闺蜜安危而已。 眼下小宁没事,更加和邹云琦解开心结,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调整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闭上眼睛。小嘴旁噙起一丝笑意…… 看来,她回去就该准备结婚礼物啰。 …… 邪龙山谷,制高点。 一队六人小队身穿滑翔服,张开双臂,黑色斗篷腋下一抖顺风而下,形如夜枭。月华如水,山坡上一片清辉,把山上的一切照得亮的极亮,暗的极暗。他们顺着风不断调整自己身体,用大山的投影掩去自己行踪,悄没声息地隐入黑暗中。 “平安着陆!” 付九甫一落地,对讲机传来队友此起彼落的声音。他把对讲机凑到唇边:“收到。第一个二人队去解除警戒;第二个二人队干扰通讯,邹云琦,我们两个去救人质。” “收到!” “明白!” 邹云琦一溜小跑来到付九身边:“九哥,我们没有狙击手,无法制高。” “嗯。”付九点头,“所以只适宜速战速决。来看地图。” 邹云琦从贴肉口袋取出工程师手绘地图,付九一撇眼,不动声色扫过地图上暗褐色的斑点,只作没事人指着地图:“邪龙山谷谷底是口袋形,易守难攻。黑龙军在这儿设立据点原本是冲着矿石而来,如今借着这儿不能被雷达测到,顺带作了关押人质的所在。” “根据红外线热源检测,在口袋底部这个水塔附近,检测到大量热源。”邹云琦指着水塔旁边一个房子,“相信这里就是关押人质的所在地。” 付九疑惑:“大量热源?” 邹云琦说:“被他们挟持的人,不止白昊谦一个。” 付九搔搔脑袋,这事儿有点超出意料之外。 他最后下决定:“反正我们只救白昊谦一个人走。” “我也是这样打算。”邹云琦说,“我们也没更大的能力带走多几个。” 付九继续端详地图:“撤退路线……可以在这个断崖撤离。” 口袋底下,有一个断崖标志。一条极长极狭的细线同到外面。付九做了个记号,说:“这地方有守卫吗?” “没有。但是……” 邹云琦踌躇,付九一怔:“但是什么?” “但是,这里其实并不是一条小路,是一条很湍急的地下河。断崖下面水流时速达到100米/秒。我的第二个工程师就是在这里撤退,直接被水流卷走……尸骨无存。” 付九沉默了。 唯一的退路,竟然是死路。 他狠下心,还是坚持:“不管了,深度潜水什么的我们都可以支持。就在这儿撤退吧。等通讯中断之后我们就行动,二十分钟后无论得手与否都在这里撤退。现在你把坐标群发出去,让大家知道。” 邹云琦也想不到更好办法,叹气,说:“好。听你安排就是了。” 暗夜,酝酿着杀机。 十分钟后,最前面的哨兵所换了人。 十五分钟后,付九和邹云琦手腕上的电子表一阵沙沙作响,显露出地图来。 “通讯中枢被占了。”付九笑笑,“非洲老黑还是这么不长进,技术老旧得好像我们在欺负人。” 邹云琦:“……” 他带来的两个人都是技术尖兵好不,拿退役特种部队的人去攻克黑叔叔的通讯中心,这是降维打击啊。 “轮到我们上场了,走吧。”付九喀拉一抖手中的****步枪,弯腰俯身,悄无声息地潜入静悄悄的基地里。 黑了的通讯中心不断发出虚假情报,指引工厂里的守卫走来走去。付九和邹云琦两人仿佛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锲入敌人最深处。 付九冷眼旁观,忽然低声说:“我看这里不像矿区,倒好像是什么工厂?” 邹云琦有些紧张,他毕竟不是经常上战场的人,这两年的历练对比起付九这种还是太嫩。他低声说:“我也这么觉得。它们对外打出的旗号是矿区,但根据我的人发回来的情报,我总觉得他们在悄悄的搞什么别的勾当。” 付九不说话了。 两人再潜行一段,眼前豁然开朗。 “咦!”邹云琦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拍拍付九肩膀示意他向前看。 目标水塔就在面前,一辆大货车正停在库房前面,几十个荷枪实弹的黑龙军正在呼呼喝喝的往上装货。 那一个一个大木箱子没有封箱,也许最后的谜底就在这里。 付九对通讯中心吩咐:“控制摄像头,看看箱子里是什么。” “是。” 须臾,手表镜面出现图像,付九和邹云琦同时看清楚了箱子里的东西,都大吃一惊!两个人抬起头来,异口同声:“兵工厂!” 那些大木箱里装着的全都是枪支和弹药! 看着那整整一个货柜车的军火,付九阵阵眩晕,差点站立不稳……他扶着邹云琦肩膀,喃喃地道:“老邹,这次你我立的功劳可大了……” 谁都没有想过,作为世界毒瘤的黑龙军,竟然会把兵工厂设立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贫穷国家里…… 这些武器输送到非洲以及临近的中东地区,混乱,由此产生…… 再配合刀国里面的那些掌握财政大权的人们…… 拳头加利益,构成了人类的噩梦! ------------ 485、你为谁而战 “九哥,难道你想把这里端了?”邹云琦看付九不对劲,冷冷地泼冷水,“别傻了,这里的守卫外松内紧,我们只有六个人。还是回头把情报交给瓦利拉当局让他们去解决吧。我们这次首要任务是救人!” 付九回过神,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说:“那当然。” 他小心地让通讯兵保存了数据,自己端着枪,说:“正好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货车上。我们从后面绕去水塔。” 邹云琦点点头,也端起了枪,顺道哗啦上膛。 …… 水塔旁边的小屋里。 满屋恶臭,空气污秽不堪,混杂着痛苦的申吟和哭泣,气氛低迷。 左边,轻纺大王呜呜痛哭:“我的女儿啊!我要见我女儿!” 右边,金融巨头双目呆滞:“我在哪儿,我从什么地方来,我要到什么地方去……” 白昊谦独自蜷缩在窗下,离人群远远地,嘴巴叼了一条草,呆呆的想着自己心事。 信号发出去这么久了,那群废物竟然没有一个找到这儿来! 靠,他真的要发飙了! 正想事情想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枪声突突突乱响。这种声音最近已经听太多,满屋子富豪全都麻木不堪。但白昊谦从中间听出一点不对劲来。 怎么今天的枪声越扫越近? 门口被踹开,冲进来一个绑头巾的头目:“全部起来跟我转移!” 人群一片骚动,平时叱咤风云的各行业富豪巨头赶牲口似的被人撵起,黑龙军们大声吆喝着,不时用**敲打那些走得慢的。 枪声爆豆似的,越发密集了。 “我们要到哪里去?”纺织大王问。 小队长一耳巴子甩过去:“走就是了!” 这个纺织大王白昊谦认得,平时很嚣张的家伙。一个月换三个红颜知己那种,对手下更加凶残无比,曾经大庭广众因为手下无心顶撞接连掌掴手下二十耳光打得人家轻度耳聋,最终塞钱了事。如今被小队长的**打得眼圈乌青却屁也不敢放一个,白昊谦心里暗爽。 他故意吊在队尾,仗着会一点当地土语,偷听那些人说话。 小队长:“对方人数有多少?” 小兵:“还不知道,但我们的兄弟已经死了几十个了!” 小队长:“不管了,把他们都带到那边断崖上躲起来。到时候再赶回来就是了。” 原来只是要藏起他们吗? 联系到外面的枪声,是有人来救他们? 白昊谦陷入沉思,脚步稍为缓慢,后面的士兵骂了句脏话,举枪就要揍。白昊谦听到风声,下意识回身,谁知那士兵**还没落下,身后寒光一闪就被无声无息的抹了脖子。 一张英俊面孔出现在白昊谦面前,白昊谦惊讶地突了眼:“咦——” 邹云琦竖起手指,飞快把士兵拖到角落。 前面的人兀自没有发觉,在枪声中呼呼喝喝,驱赶人质们。白昊谦再回身,看到付九也在,他的脚边同样放倒了一个哨兵。 “这……”他震惊。 “小宁拜托我来救你。”邹云琦说着,把一支枪交给白昊谦,“外面的枪声是我们的人呢。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走吧。” 他们落到最后,月过中天,隐藏到山脊背后,正是一夜里最黑暗的时段。三个人都身手了得,只需要转过身跃上屋顶,拍拍屁股就走了。 然而白昊谦脚步没动。 付九:“?” 他说:“九爷,能不能把这里的人全都弄出去?” 付九漠然:“你开玩笑。” 白昊谦:“我不是开玩笑,他们抓住这些人,收罗一个,我们就多一个敌人。我不是三头六臂,付战寒也不是。一个付叔年搞了他五年,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付九:“……” 邹云琦:“……” 白昊谦转脸对邹云琦:“你是付战寒的军师,你说说。” “……他说得没错。”邹云琦艰难承认。 付九继续扑克脸:“邹云琦,不能因为他是你大舅就护短。” 白昊谦耳朵一动,红了,举起老拳:“臭小子,你对我妹妹还没死心?!”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已经迟了,白昊谦声音一大,顿时引起前面人警觉。他身份特殊,小队长对他有印象,眼睛一眯:“那边的人快跟上!” 付九剑眉一拧,粗声粗气道:“妈的,出去之后我一个个找他们收保护费……” 枪支一托,如战神附体,如利剑出鞘,一往无前地向前冲过去。那小队长大骇,下意识拔枪,付九手枪咻的,子弹在空中飞了一会,准确命中队长眉心。 一股血箭飞溅而出,狂喷了纺织大王一头一脸。纺织大王白眼珠子向头顶一插,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有人!” 叽里咕噜的非洲土语在耳边乱响,付九和邹云琦一左一右以掎角之势夹击黑龙军。在他们举枪之前迅速抢占制高点。邹云琦用当地话大喊:“想活命就丢枪!” 黑龙军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两个身手这么好的华国人。 冷风吹过,场面死寂…… 枪口对枪口。 付九这边,满打满算只有三个人。 而黑龙军这边,除了他们先手放倒的三个之外,还有最少二十个人。 三个对二十个,又不是冷兵器时代,一人一枚流弹都够把他们打成筛子了。 兵工厂外,还有上百人…… 黑龙军们显然抱着侥幸心理来和付九僵持……而且越僵持,对付九越不利。白昊谦弯腰,捡起之前那死人手里握着的AK47,丢到地上。 哗啦—— 木头**扔在地上的声音很响,黑暗中谁也看不到是他扔的。 响声一起,如同石头如水,涟漪不绝。稀里哗啦地,那二十名黑龙军一个接着一个把枪扔到地上。横七竖八,堆了一地。不知谁带了两枚**,胡乱扔在地上,咕噜咕噜乱响。 付九捡起地上一支枪丢给白昊谦:“你殿后,我们走。” 一行人出来,大家都很有默契,趁着夜色悄悄向断崖处前进。最后一个人撤离小屋子时,黑龙军中一人眼看白昊谦没留意,突然间弯腰捡起那**,没命地朝屋外一扔! ------------ 486、选择了这个男人,当然要承受这种代价 “轰隆!!” 震天动地一声巨响,顿时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不好!”白昊谦大喊,举手一颗花生米结果掉那小兵。 可是已经迟了,原本被其余四人小队游击牵引了注意力的黑龙军们被**爆炸声音吸引,纷纷掉头往这边来!兵工厂的探照灯打开亮如白昼,几百名黑龙军如潮水涌向水塔下。 白昊谦大喊:“九爷,带着他们撤退!撤退!” 他站在队伍最后,在一众恐惧万分的富豪眼光中,分外严峻显眼! 付九急了:“别傻了,我和你换位置!我殿后,你走!” “来不及了,现在不是学雷锋推让!”白昊谦盯着那些黑龙军,人潮最后,一名白袍男人幽灵般吊在后面,“我故意让他抓住,就是要引他出来!这次被他跑掉可就没机会了!你们快走,快走!” “什么?!” 付九脑子不好使,一时之间转不过弯,邹云琦眼珠子一转却明白了白昊谦意思。他飞步上前,一个手刀把白昊谦打晕,丢给后面的金融巨头:“都走,我来殿后!” 黑龙军们纷纷开枪冲手无寸铁的人质射击,人质们哭爹喊娘。付九一枪一个地厮杀着,声音异常响亮:“都会用枪吧?捡起地上的武器反抗!我们的出路就在身后!” 到底都是些平时见惯大场面的出众人,稍微迟疑,金融巨头当先,纺织大王随后,都捡起地上的武器,纷纷还击。黑龙军用强大火力压制着,一步一步上前,转眼已经数人负伤。 邹云琦急了,他手里的是一挺重机枪,这种枪分量极重,打不了机枪就手臂酸痛几乎支持不住。头顶忽然传来鬼哭般的声响,他眼睛一瞥,原来刚才那小兵乱扔**,恰好炸中了水塔的柱子。那水塔是用钢条支撑而起,巨型水箱吊在上面摇摇欲坠。 “看我的!”他瞬间有办法,捡起地上**,看得清楚,朝那水塔支柱用力投掷去! 轰隆!**威力极大,炸断了水塔柱子。货箱大的巨型水箱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天而降,先是砸破了库房屋顶,去势兀自未绝,沿着房顶滚落,当场把数十人砸成肉饼,与此同时储藏的水更是汹涌而出! “靠!水淹七军这点儿可不够啊!”身后传来付九遥远的叫骂。 邹云琦唇角翘起,成竹在胸:“不是水淹七军!你等着瞧!” 被砸破的库房涌起一阵白雾,那些白雾和水反应,到处蔓延,被溅上的黑龙军无不被烧得哭爹叫娘。平静的邪龙山谷一时之间成为人间炼狱! “是石灰!!” 邪龙山谷三面环山,地下有何,湿度极高。库房里储藏大量石灰作为干燥剂使用。巨型水箱砸破屋顶,石灰和水反应产生大量热量,沾到皮肤轻则疼痛不已,重则溃烂不治!更加有不慎入眼的,当场就双目失明!数百黑龙军瞬间大半丧失战斗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石灰竟然成为帮助邹云琦克敌制胜的法宝! 邹云琦看着眼前炼狱般的场景,惨叫声如地狱厉鬼,令人闻之胆寒。他眼见那白袍人摇摇一指自己,黑龙军残部当即向自己冲来,灯光映红了他的眼睛,英俊的侧脸不知何时染上凌厉杀意,如同培养他成长的主人,从武装带里拿出两枚超级**,邹云琦低喝:“去!” **落地。 须臾,发出震天裂地的巨响!漫天火光冲天透阵,音传百里,山谷颤抖! …… 白鹤宁霍地站起,看向邪龙山谷的方向。 “怎么啦?”裴飞烟问。 白鹤宁眼睛兀自盯着那方向,说:“我好像听到了爆炸声……” 裴飞烟轻轻拍着她手背安慰:“不用担心,他们都很强,不会有事的。” “小烟,你一直都过着这种紧张刺激的生活吗?” 裴飞烟垂眸:“选择了这个男人,当然要承受这种代价。” “你不害怕?” 裴飞烟没有说话,但白鹤宁在她眼眸内读到了坚定。 她微微握紧了裴飞烟的手,不说话了。 …… 日光破晓时,付九和邹云琦带着白昊谦以及被关押着的25名人质返回拉康城。除了两名人质挂彩之外,其余人员均毫发无损。 下午,付战寒协同国家谈判团乘专机抵达拉康。 裴飞烟到机场接机,看到乌央乌央一大群人,傻眼了:“怎么这么多人?” “25个富豪被绑架,他们的身家加起来占国家经济总量三分之一。能不惊动上头吗?” 黑龙军的嚣张狂妄终于惹怒了蓝星最不好惹的大兔子,台面上,外交官提出严正抗议。而台面下,付战寒等一干红顶资本家出动,纷纷抽回在瓦利拉的投资。 在经济政治双重压力下,一直企图睁只眼闭只眼两边讨便宜的瓦利拉当局终于顶不住了,派出政府军前往驱逐黑龙军残部。 在战神集团大厦楼顶密室,付战寒和面前站着的英伟男子对视。 男子约莫五六十岁年纪,身材高大,浓黑的眉如利剑出鞘,微微下撇的唇角不怒而威。 “这是白昊谦在邪龙山谷发现的东西。”付战寒把一个不起眼的破烂盒子递给男人,“这么有趣的东西应该拿去给瓦利拉的总统大人看看,让他不要出工不出力。” 男子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公式触目惊心。 他飞快盖上盒子,欣然垂目道:“这个装满污染物的兵工厂一旦曝光于世,他总统的位置就该坐不稳了。” “呵……那就不关我们事了。我们华国人最爱和平,只想要个和平发展的地方而已。” 男子说:“这一点我和你想的一样。” 付战寒端茶送客,男子看他一眼,道:“真的不愿意从政吗?你家是开国元勋,你又立下这样的汗马功劳,要是从政的话我敢担保可以走更远。” 付战寒摇头,“实业报国。” 人各有志,男人不再多言。 送走客人之后,付战寒回到下榻的酒店。阵阵欢声笑语传出来,伴随着泼水的声音。 远远看过去,裴飞烟和白鹤宁都穿着泳衣,在泳池里戏水。 ------------ 487、小宁初体验 裴飞烟的身材玲珑,肌肤白腻柔嫩,像极好的景德镇瓷器。而白鹤宁则双腿修长,充满活力。两个女子在一起,相映生辉,就连天上的太阳都黯然失色。 邹云琦从另一个方面走过来,见状, 几乎流出鼻血。他来到付战寒身边,付战寒拍拍他肩膀。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话。 她们玩了一会,看见付战寒和邹云琦站在那里。裴飞烟先取了浴巾包了自己,跑过来挽着付战寒胳膊:“老公。” 付战寒摸摸她头:“在这里几天闷坏了吧?” “不会呀,非洲挺好玩的。”裴飞烟说。 付战寒见邹云琦和白鹤宁在那边已经吻上了,轻轻圈住裴飞烟腰,向屋里走去:“外面太阳猛,小心晒伤。抹了防晒油没有?” “有呢。要不你再给我补一点?” 付战寒欣然答允:“好。” 他让她趴在沙滩椅上,倒了一大坨防晒油在大掌中,温柔地把她每一寸肌肤都擦拭均匀。裴飞烟舒服得唔的一声,差点儿睡过去。 “老公。” “嗯?” “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要不要考虑退休?” 付战寒正在涂防晒油的手停住了。 裴飞烟回过头,星眸闪闪,一霎不霎在他身上。 “我知道战神集团不是简单的做生意……我总觉得,现在这样太危险了。反正我们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我知道有些大集团因为继承人不给力或者不愿意继承家产,会成立职业经理人团队来打理公司。为什么我们不这样做呢?” 付战寒似乎陷入思索中。 女孩柔嫩的小手伸入他大掌,握住他大拇指轻轻摇晃,撒娇:“老公……” 她背上有伤痕,那是在寻找白鹤宁时留下的。 腿上也有一道浅疤,那是蓝莳萝留下的。 为了他,她也受了很多苦。 男人漠然道:“嗯,我回去考虑下。” 裴飞烟顿时喜笑颜开:“那就太好了!” “我才三十三岁就退休,岂不是很空闲?”付战寒说,“退休了有什么事做?” 这个问题出其不意难倒了裴飞烟,女孩摸着下巴想半天,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却知道。” 某人深邃眼尾闪过一道光芒。 裴飞烟心里一凛,本能地感觉不妙! 转眼,男人已打横抱起她,站起来走向电梯:“生个二胎不就有事做了。” “啊!付战寒!你!”裴飞烟双手双脚在半空中乱舞,被男人轻易钳制住,所有反抗无效。 …… 白鹤宁也不知为什么邹云琦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自己却一点不恼。 光天化日,泳池边上,男人勾起她下巴,他的吻疯狂肆意。 那一寸一寸抵入侵占,销1魂蚀骨。 她仿佛成了大海风浪里的一叶扁舟,被惊涛骇浪抛上半空又落下来,大脑一片茫茫空白,根本无法思考。所能做的只有牢牢抓住眼前的男人而已…… 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她面红耳赤。别过头来,自家哥哥的大脸却撞入眼帘。 白鹤宁:“……” 白昊谦:“……” 也不知道白昊谦在这里看了多久,白鹤宁啊的尖叫,一把推开邹云琦。邹云琦却牢牢握住她手不放开。 白昊谦冷哼,阴阳怪气:“好啊!” 白鹤宁做贼心虚地拼命往后退,邹云琦不放她,反而上前一步:“白少。” “难怪那么不顾性命的救我,原来有所图谋!”白昊谦说。 白鹤宁大窘,连忙帮心上人说话:“哥,不是那样的。” 邹云琦再上前一步,现在他已经站在白鹤宁和白昊谦兄妹中间了,他淡淡地说:“白少,我和小宁真心相爱。请你放心把她交给我,我会好好对她一辈子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非洲的阳光灿烂,天蓝得像水晶,周围的棕榈树和假槟榔绿油油地闪着亮光,奢华的阿拉伯特色泳池旁,唯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有那么一秒,白昊谦眼神凌厉,洞穿邹云琦! 邹云琦澄澈双目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四两拨千斤,把对面戾气尽数消于无形。 “哼!”白昊谦回转身,噼里啪啦的拖着步子走了,“你们都成双成对,欺负老子单身狗!!” 白鹤宁:“……” 邹云琦:“……” 看着那高大身子走远,刮起一阵潇洒不羁的风。白鹤宁不确定地问:“那就是怎样?” 邹云琦说:“那就是他允许了。” “哥……”白鹤宁百感交集,邹云琦已经激动地扳过她的肩膀,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 房间很温暖,带着幽幽的香味。 瓦利拉临海,出海就是深水港,因而盛产一样别处没有的珍贵香料:来自抹香鲸身上的龙涎香。 传说,埃及艳后使用的龙涎香就是从本处进贡。她把龙涎香加入玫瑰精油里沐浴,身上带了令所有男人疯狂的香味,然后和凯撒、安东尼陷入不能自拔的爱情漩涡中。 龙涎香有催1情作用,人所共知。 白鹤宁躺在床上,她一点儿都不害怕。 在她身上的男人终于停下无休无止的动作,沿着她精致锁骨一路蜿蜒而上,留下一串细碎的吻和呢喃:“小宁,我爱你……” 她下意识捉住邹云琦头发,抱紧他,眼角有泪水滑落。 “我爱你。” “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十指交扣,倒在床单上,压出一个心形的形状。 …… 白鹤宁拖着酸痛的身子,出席晚上的盛大晚宴。 裴飞烟看她两腿撇开,走路姿势极其不自然,暧1昧地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看着她。白鹤宁被看得不自在,羞红脸心虚:“笑什么。” “今天下午,声音有点大啊。”裴飞烟揶揄着。 一条红线沿着白大小姐脸蛋直冲向上,头顶噗噗噗地直冒烟。 “有……有那么夸张吗?” 白大小姐第一次初体验,又痛又快乐,难免忘形。 裴飞烟“噗哈哈哈”笑起来,弯了腰,亮晶晶的眼神带着促狭:“骗你的啦!” 白鹤宁恼羞成怒,伸手咯吱她。裴飞烟最怕痒痒,打闹中身上披肩一扯松,露出锁骨下的青紫瘢痕。白鹤宁一怔之下,顿时明白过来取笑:“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嘛!说,下午来了多少次?” ------------ 488、船王出场 裴飞烟羞不可遏:“讨厌!小宁你什么时候成司机了!” “说嘛,到底多少次?” 邹云琦一尝得味之后,犹如老房子着火,连要三次。最后怜惜白鹤宁吃不消,才恋恋不舍地罢休。她现在对于男人极限这种事情好奇得要死。 裴飞烟坚决闭嘴,只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音乐声响起,晚宴开始,她提着裙子匆匆去找付战寒。 …… 瓦利拉国家资源丰富,总统实在富得油流。他居住的地方犹如王宫般奢华,举办的宴会更加穷奢极恀。而这种富有异国风情的奢侈,又和国内有所不同。 裴飞烟东张西望,只觉十分好奇。 “希腊船王来到!” 远远地听到一声呐喊,人群一怔耸动。裴飞烟忍不住好笑:“希腊国家都破产了,一个船王怎么那么大的排场?” 付战寒说:“国家破产,船王却还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富豪。他垄断各条航线,比国家还有钱。” 他嘴里夸奖着船王,表情却无多少恭敬之意。 相反,还带点儿鄙视。 裴飞烟明白了,她笑笑,浑然不把即将到来的这位跺一脚欧洲大陆抖三抖的船王当回事,懒洋洋一笑:“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种货色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心意相通,付战寒见她红唇雪肤,嘴角一抹无所谓笑容勾魂无比,心念一动,勾起她下巴吻了上去。 吻了一会儿,唇分。 “剩下的事回去再做。”他笑笑,“我过去会会他。” 伸手在女孩俏臀上拧一把,哈哈大笑地去了。 裴飞烟红晕满脸:“靠,还来?下午那五次还喂不饱你……” …… 瞪着付战寒背影气急败坏一会,身后有人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付太太好久不见啊。” 裴飞烟一凛,回转身。 眼前的美貌女人红发如云,眉梢眼角全都是倨傲讥诮,好像随时随地有个苍蝇在面前飞似的。前总统夫人艾米丽丧夫四年,姿容不减当年。 裴飞烟看着衣着比当年更加华丽的艾米丽,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安迪的缘故,觉得她比以前更讨厌。 “约翰逊夫人。” 艾米丽笑容一僵,淡淡地说:“付太太你记性不大好啊,我早就找到真爱,现在的夫家姓希尔。” “喔,可能以前的印象太深刻吧,我一直只记得艾米丽姓约翰逊呢。”裴飞烟说,“肖恩总统的医保改革政策如今还在刀国施行,大家都感念他的好处。这个姓氏不会辜负你。” 艾米丽仰头道:“我们女人不懂这些,只知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强留着过去也只会给自己造成不愉快。” 裴飞烟浅浅勾唇,心下不以为然。 艾米丽指指那边,得意地又说:“希尔也很不错,不是吗?你看看,就连付先生也只能坐在他下首。” 裴飞烟就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原来男人们已经坐了下来高谈阔论。不知怎的船王坐了正中间,付战寒也只能坐在西边的单人沙发上。 但是,总统却挨着付战寒坐。 她眼神亮晶晶地,“船王家族百年不倒,哪怕国家倒了也牢牢把着港口囤积居奇又习惯和外国合作,这份随机应变功夫我们付战寒这死脑筋自然远远不及的。我老公就这点不好,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屑和小人共坐。” 希国国家破产的时候,国内物价高昂,船王家族却牢牢囤货。甚至还和刀国的金融巨头们勾结一起打货币战争买空卖空赚大钱,让无数百姓破产流落街头。如今的希国百姓穷困无比,老人饿死街头,儿童流离失所,本应该无忧无虑念书的花季少女为了区区一块三明治就可以无所不陪。 而他们都不知道,造成他们不幸的船王家族奢侈浪费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裴飞烟之前曾到南欧各国进修学习珠宝设计,对那片美丽古老的土地有很深的感情,时时关注那里的新闻。感慨之下,不由自主出口讥讽几句。 “你!”艾米丽被她指桑骂槐激得勃然大怒,不由得立起眉毛。 怒了一会儿,她想起裴飞烟如今的身份举足轻重,已经不是当年小姑娘,强压下怒气冷笑:“哼,付太太好口才。难怪付先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放着青梅竹马不要也让你登堂入室!听说你们婚礼都还没办,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老公前老公后,如果换了我就不会好像你这么没脑子,以为自己依傍了个好男人就得意忘形,也不看清楚自己原本是什么货色。” 艾米丽自己靠着一嫁总统再嫁船王飞黄腾达,如今倒说起她来了,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裴飞烟又好气又好笑,嗤的一声,决定不和这浅薄妇人计较。 正好这时外面迎来一群当地贵妇,一个一个簇拥上来。 贵妇A:“尊贵的太太,我们终于可以见到您本人了!” 贵妇B:“太太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年轻漂亮。” 贵妇C:“哎呀,我太激动了。我可以和你合影吗?” 艾米丽又惊又喜,悄悄挺直身子等着那些贵妇人前来和自己合影。谁知道那群人看不见她似的吵吵闹闹地在她面前径直路过,围着裴飞烟。 裴飞烟:“?” 艾米丽:很生气。 四五只手伸过来热情地拉着她:“付战寒先生给了我们丈夫很多合作的机会,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和华国人做生意太棒了。你是付战寒的太太,我们早就想要见你了。” “真的吗?”裴飞烟又惊又喜。 一个贵妇人看到她脖子上自己设计的“森山”系列首饰,惊喜:“咦,这个牌子我很喜欢,我现在也戴着她的珠宝。你看看。” 她拉出脖子上的项链来。 瓦利拉地处北非,白人居多。这位高1官太太是个金发碧眼的贵妇人,雪白的臂膀上衬托着火红宝石,那是裴飞烟早年的“阿波罗”系列产品,她一眼认出,惊喜道:“啊,这是阿波罗。是我在贾叔演唱会上设计之后的衍生产品!” ------------ 489、被死丫头抢了风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贵夫人们顿时更激动了:“什么!你还是这个牌子的主设计师?” “呵呵,我妈妈的愿望是让我当个珠宝设计师。我从小就努力向这个目标进发,大学就开始创立品牌了。你们喜欢吗?其实我最近有新的构思,灵感都是来自这段时间的非洲之旅……”裴飞烟比比划划地说着,她眉清目秀,清澈的眼睛笑起来亮晶晶地,充满小女孩的灵气,令人忍不住亲近。 艾米丽傻站在旁边,来的时候排场大的要死的船王太太,如今身边冷风萧瑟,好不凄凉…… “哼!” 艾米丽恶狠狠地瞪了裴飞烟一眼,走开了。 她的高跟鞋重重踏着地面,差点儿把水磨石的地砖踩得四分五裂。 …… 聊了一会儿,白鹤宁过来,见裴飞烟成为人群焦点,笑眯眯地分开人群:“都别聊了,小烟,你老公找你。” “哦?” 好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社交场合在初次见面之后,就会男人归一堆,女人归一堆。在非洲这种夫权强大的地方,更加如此。 裴飞烟依言来到付战寒那边,却发现原本还算和煦的男人之间,气氛有点儿低迷。 “小烟,过来。”付先生勾勾手指。 裴飞烟一坐过去就有两道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抬眸,恰好见到船王收回目光。 付战寒圈住她的纤腰,力量自她身上而来。 她这才有机会仔细看清楚船王,他年纪不小了,有六十多岁,油光水滑的光头非常亮眼。他的仪表风度还是保持得很好的,就是戾气很重,坐在她面前毫无绅士风度地吸着拇指粗的雪茄,烟味夹杂着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乎把她的眼泪呛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向付战寒身边又凑近了些。 “你这样的人养两只波斯猫也很正常,不过把波斯猫当成伴侣就太不知轻重了。” 船王忽然说。 裴飞烟心中一凛,冷冷地打量他。 付战寒说:“我不喜欢别人随意干涉我的私生活。” 船王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说:“这次剿灭黑龙军,你们华国出了大力。一定得到不少好处吧?有什么生意可以做的话,记得捎带一下我。” “我们从来不干涉别国内政。”付战寒漠然道,“这次只是有几个同行不慎遇险而已,身为在这儿的商会会长,我自然要派点儿救援人员去帮忙。他们都是具有正规证书的专业人士,希尔先生可千万不要听外面的人胡传。”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船王一愣,道:“怎么我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那我就不知道了。”付战寒对裴飞烟说,“小烟,想去跳舞吗?” 原来他是要金蝉脱壳啊,裴飞烟心领神会,乖巧点头,甜甜地说:“想啊!” 付战寒牵着她站起身来,迎面一堵黑影拦住他们去路。 “付战寒,我听说玩弄我家安迪的感情?”艾米丽黑沉着脸拦住他们,活脱丈母娘抓住偷1腥女婿,“你知不知羞耻?” 裴飞烟一怔,付战寒拧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迪一直都和我们保持联络,她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自从蓝莳萝死后,你妈就拿她当成儿媳妇。谁知道你被这个小狐狸精迷住,竟然连正式场合都带着这个三儿。付战寒,刚才我好心提醒你你还执迷不悔。” 船王的声音也在他们身后冷冷响起。 付战寒拧眉。 “你们两位……” 艾米丽打断他,说:“你母亲拜托我有几句话对裴飞烟说。” 她看起来很不爽,连敬语都省略了。 既然对方搬了沈永珍出来,裴飞烟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好。” 付战寒还想要说什么,裴飞烟转身看着他,柔柔地说:“别担心,语言又不是刀枪,杀不死人。” 她眼神很温柔,语气却很坚定,付战寒无端想起被暴雪压倒的竹子,宁折不弯,挺拔坚韧……恰如裴飞烟,她总是这样,他永远都不知道眼前那柔弱身躯底下蕴藏着多么深不可测的力量。 男人拍拍她肩膀:“好。十分钟后我过来找你。” 跟着艾米丽拐了个弯,周围安静下来,很适合说话。 “艾米丽,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 艾米丽的脸“刷”的垮下来,开口就骂:“裴飞烟,你个卑鄙无耻的婊砸!” 裴飞烟一怔,脸上呼的风声攸然而至,艾米丽的巴掌眼看就要贴上来,她一惊之下下意识举手格挡。她长年跟着付九、付战寒这些高手混在一处,不知不觉之间格斗实力已经十分出众。一挡之下顺势一翻手腕,艾米丽整条胳膊被扭到身后。 “哎哟!”她杀猪地叫了起来! 裴飞烟松了手,冷冷地:“有话好好说,动手就不好了!” 艾米丽甩着胳膊重新站直,只觉得整个右半片身子都酸麻不已,心里骇然。越发发起狠来,冷笑:“华国功夫好厉害,尽管打我啊!你在我身上每留下一条伤痕我都会展示给你婆婆看!” “我婆婆又找你有什么事?”想起沈永珍,裴飞烟就头疼不已。 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让她那么讨厌自己,简直恨之入骨。哪怕她只是想要河水不犯井水的相安无事,沈永珍也得想方设法给她找点事出来! “当然是要你离开付战寒!” 见到裴飞烟怔住,艾米丽越发得意。沈永珍就是这么和她说的,她极度讨厌这女人,只要能赶走她,安迪就是她的儿媳妇。听说他们还生了孩子?无所谓,那个孩子送人就是了。 她自己嫁给了船王还不满足,还要给安迪找个好归宿,母凭女贵,那才可以长久享受金钱财富。到时候她们自己就是豪门! 裴飞烟被气得笑起来,原本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如今都成了看猴戏。抱着胳膊,小脸微微扬起,嘴角勾起笑意:“哦,如果我不愿意呢?” 到底是谁给了这些老女人底气?! ------------ 490、你们了解真正的付战寒吗? 艾米丽傲慢地说:“裴飞烟,大概你还不知道你身边的是什么人。付战寒是你们国家的希望,他们付家百年望族,财产更加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当年要不是他的爷爷一心归国,现在的华尔街有一半得是他们家的。只要他愿意,现在可以轻易买起一两个国家!而你?我很清楚你的底细,你不过是个暴发户的女儿,身家人品都比不上他一个指头。你痴心妄想靠着你那几分姿色来迷惑他拿到好处,那么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女儿——安迪,才是付战寒的伴侣,是他的母亲为他选定的!” “是吗?他妈妈还给他选了蓝莳萝,现在她的尸体都化了。现在他妈妈给他选了安迪,如果我是你的话,应该赶紧想办法劝服他妈妈改变主意才成!” 艾米丽气白了脸! 这不是咒她女儿早死吗?! 按照她的个性本来一巴掌就打上去了,不过手指头动了动,酸痛的胳膊提醒了她,眼前的裴飞烟可不是过去那些可以让她随意揉1捏的女人。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艾米丽恶狠狠地说:“嘴巴这么厉害,难怪连蓝莳萝都斗不过你!不过区区蓝莳萝又怎么和我们安迪比?我们身后是约翰逊家族和希尔家族两大家族的人,小丫头,你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付战寒也不知道?你真的那么确定他会为了你而得罪欧美两大洲最大势力的两个大家族?” 裴飞烟嘴角笑容忽地凝固。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是她太大意了! 安迪虽然死了爸爸,妈妈又改嫁,可约翰逊家族的人还没死绝,艾米丽显然也没有放弃她的,她只是寄养在付家而已! 艾米丽见她脸上神色变幻,轻笑:“想明白了吗?想明白了就知道怎么做了吧?” “嗯嗯,我明白了。”裴飞烟说,“我明白了你们这些人有多么无聊。从一开始就永远喋喋不休的说什么钱啊家世的。我问你,要是不投个好胎的话就连谈恋爱都没资格了吗?” 艾米丽一愣,“我不是这么说。” “你没有这么说,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以为付战寒是放在案板上的猪肉,按照品质来配对?他是人,他有自己的感情。你们就没有问问到底他自己的感情如何?” “他是富可敌国的人上人,可人上人也是人。他不是钢铁,不是挣钱机器,也不是你们标榜身份的华贵首饰。他是一个男人,有七情六欲,也有脆弱和害怕的东西。难道你们认识他那么久了,就没有好好的了解过他?我问你,除了他很有钱,他出身很好之外,你还了解他什么优点吗?” “这……”艾米丽语塞,“他……他长得帅,又有绅士风度啊!这样的男人,你不更加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起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底气渐渐发虚起来。 裴飞烟眼睛亮晶晶地,嘴角笑意愈发浓厚:“是哦,我配不起,难道安迪和蓝莳萝就配得起?” “蓝莳萝卖国求荣,道德败坏,本身当了医生却肆意搞乱医疗市场,让无数病人因为付不起高昂的医疗费用而痛苦不堪。为了一己私利教唆我妹妹去杀人然后嫁祸给我。” “安迪整个一扶不起的阿斗,满脑子只有撩汉,你有没有问问她去年到现在换了多少个男朋友?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付战寒,却明知道战神集团是付战寒的心血还私自入侵战神集团电脑窃取机密来讨好船王,天天打着付家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害得付家丢人,还想要杀我孩子,毁我家人。” “我裴飞烟虽然娘家败落,但我行得正站得正,说话办事无愧于天地良心。我配不起付战寒,难道她们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所谓千金大小姐就配得起他?!” 朗朗乾坤,日光月曜,能够停止腰板站立的天地间的,从来都是好人! 艾米丽完全被她的气势压住了,后退又后退,头痛欲裂。她摇摇晃晃地扶着走廊柱子,仇恨地看着裴飞烟,却成了丧家之犬,再也没有上前噬咬的勇气和能力! 裴飞烟看着她,“你刚才说付战寒的优点也还是没改你毛病,瞎子都知道他长得帅,傻子都知道他有绅士风度。可是你们能看得到他的内心吗?他的正直善良,他的坚持原则,他的忠贞不二你们谁能看到了?可能在婆婆眼中他就是一个牵线木偶,不过很可惜,她错了,她的儿子早就长大了。雄鹰要飞翔,猛虎要入林,你们编织出笼子想要关他?怕不是太傻?” 艾米丽气得目瞪口呆:“你……你强词夺理……” “我就是强词夺理又怎么样?您耐得我何?你除了会嫁人还会什么?我就不同了,我除了会嫁人我还有事业。” 裴飞烟说完,留给艾米丽一个轻蔑笑容,转身离去。 …… 独自在非洲夜空下徜徉总统府花园,烧包的总统竟在院子里种了稀罕的猴面包树。三人合抱粗的巨大树身据说是非洲旱季无数动物的活命神。她坐在猴面包树下精神一放松,眼皮发重。 “……付战寒滴水不漏,我们还是见好就收,回希国去吧。” “不行,那小子太拽。我们输人不能输阵。怎么也得带点儿东西回去。” 睡得迷迷糊糊地,说话声传进来。裴飞烟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那声音很熟悉,正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口鼻忽然被捂住。她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被拖到灌木丛下面,惊恐万分地向后一瞥,捂住她的人竟然是白昊谦。 “嘘!”白昊谦竖起食指到嘴边,裴飞烟心中一凛,紧接着船王和他的助理就拖着胖胖的身躯经过她几分钟之前躺着的地方。 “外交部长刚走,临走前把付战寒叫进房间里谈了一会儿。一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交给他。等会儿我让艾米丽去瞧瞧,她是女人行动比较方便。” “是。” 裴飞烟心跳猛地加速,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惊疑不定地转头看了白昊谦一眼,发现白昊谦也很严肃。她马上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了。 ------------ 491、最终决战,一触即发 “华国那边都拉拢不过来,不出五年他们的经济体量就会发展到无法阻止的地步了。眼下怎么办?” “既然付战寒和白昊谦都不听话,那么只有灭掉他们了。”船王说,“准备调集储备。我要希国的今天,就是华国的明天!” 他们主仆二人一边商量着怎么狙击华国经济的细节,一边慢慢走远。 白昊谦站了起来:“想要狙击我们?哼,能吞得下吗?”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金融战……拉高汇率,让我们国内生产的东西变得不值钱。实体经济一掉落,企业和百姓购买力减弱,还不起贷款就会造成坏账。坏账一多,银行就会困难……银行一旦困难,企业的钱提不出来,就会发不出工资。百姓的钱拿不出来,就会引起恐慌。当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的话,骚动和混乱就这么产生了。” 光是听,裴飞烟就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白昊谦面沉如水:“希国,还有现在几个动乱的国家就是这么垮掉的。击垮国家经济,比坦克飞机的轰炸更加凑效。武力不一定能彻底征服人心,但经济……却可以!” “那现在怎么办?”裴飞烟慌了,他们要准备对付付战寒了。以他一人之力能够敌得过那么多大资本联手攻击吗? 白昊谦说:“我要找付战寒谈谈。” “我就在这里。”付战寒的声音骤然响起,裴飞烟和白昊谦同时抬头。 男人从树林后绕出,同样地神情凝重。 裴飞烟从没见过他这么如临大敌的神情。他折刀般的眉峰微微上扬,鹰眸神采飞扬,闪着不屈的光。看着他,她刚才的恐惧奇迹般烟消云散,脚步不由自主被他吸引,挽着他手臂,力量油然而生。 他摸摸她的头发,爱怜横溢。 “小烟。” “老公。” “小烟,你刚才也听到了。你现在和小宁一起去截住艾米丽,想办法把她带回华国,又或者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务必让船王厌弃她就行。白昊谦,虽然很不情愿,但这一次恐怕我们只好联手一搏了。” 白昊谦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付战寒圈着裴飞烟的手,满脸不是滋味:“哼,你以为我很愿意和你合作,这不是没办法么!” “很好。” 付战寒有力的大手主动伸出来,白昊谦伸出手,用力握在一起。 …… 裴飞烟去找白鹤宁,白鹤宁早就得了信息等在那儿了。见到她来,笑道:“奉旨整人,爽啊。” “我早就看那女人不顺眼了。你说要怎么整才好?” “她女儿不是给你放过放射物质么?要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裴飞烟垮脸:“拜托,我很有原则的好不好。那么损阴德的事情我才不做。有没有简单粗暴点的?” “简单粗暴?要不打她一顿算了?” 裴飞烟摸摸下巴,刚才骂得确实不大够过瘾,能够打一顿什么的就太好了。眼睛亮晶晶地连连点头点头:“好,就这么办!” …… 供付战寒休息的房间里,艾米丽鬼鬼祟祟地翻找着抽屉。 “臭丫头,牙尖嘴利,敢骂老娘。穷鬼怎么有资格谈恋爱!” 她拉开抽屉,正是外交部长交给付战寒的东西。上面印着《黑龙军战报》一行中文,艾米丽中文说得流利,认字却不行。粗粗认出标题的几个字眼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卷成一卷塞好。 突然之间,从头到脚一黑。 “啊!” 艾米丽的尖叫声被严严实实地堵在麻袋里,裴飞烟和白鹤宁一击得手,相视一笑。裴飞烟毫不客气地一脚狠狠踹上去,麻袋飞出两米远重重甩到地上不动了。 “她晕过去了。”白鹤宁小声说。 裴飞烟解开麻袋,拿出里面艾米丽刚刚盗取的资料。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她把另外一份差不多的塞进艾米丽怀里。顺便拿艾米丽的手机打开来。白鹤宁问:“你想干嘛?” “把她的讨厌女儿弄走,顺便借刀杀个人。”裴飞烟拿起艾米丽的大拇指解锁了手机,一看之下会心地笑,“呵呵,咱们的微信功能真强大啊。她竟然安装了微信。” 安迪也用微信,她猜想是为了适应女儿安迪的习惯。这倒方便了她。 艾米丽的手机里有个相册,打开一看,竟然还有很多肖恩当年的照片。 白鹤宁这会儿也凑过来看:“看来她对前夫很情深啊。” “情深就不会改嫁了。”裴飞烟淡淡的说,随手翻了几张照片,突然一怔,“你看。” 那张照片上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手持***,看着镜头的模样非常阴郁。 这是一段视频。 出于好奇,裴飞烟打开了它。 “我阿米尔如今对艾米丽女士发誓,宣誓效忠于艾米丽夫人。这次任务必定誓死完成。如果无法完成使命,我愿意一死了之,绝不出卖艾米丽夫人。” 屏幕外面响起艾米丽的声音:“好。” 裴飞烟石化…… 她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白鹤宁奇怪:“小烟,怎么了。” “这个人……几年前死了。” “死了就死了。”白鹤宁说,“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被执行了枪决,罪名是:刺杀肖恩总统。” 在肖恩外出巡游的时候,阿米尔在两公里之外的地方用***一枪把肖恩爆头,他随即潜逃。但是不到48小时就被抓捕归案,阿米尔没有接受审讯,他自己咬破嘴里毒囊死在回监狱的囚车里。 没想到……刺杀肖恩的幕后凶手,竟然是他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肖恩先生是21世纪以来最受刀国民众爱戴的总统,他在任上意外遇刺更令他的光辉形象增添悲剧色彩。这段视频如果放出外面,天下震动。别说艾米丽从此身败名裂,就连娶了她的船王也将会找到其盟友刀国的背弃。 毕竟一起赚钱是一回事,干掉别人的精神信仰对象,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至关重要的把柄! 裴飞烟不假思索地打开自己手机,用蓝牙传送到自己手机上。因为太紧张了,她的手一直在发抖。白鹤宁扶着她才感觉好一点。 ------------ 492、因为我爱你 深呼吸一口气,裴飞烟才想起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做,她打开安迪的对话框,“难怪安迪可以搞到放射性物质。原来是她给的。想来是学当年对付我妈那招。” 她模仿艾米丽的语气,编了个地址给安迪发了过去。 然后又在网上找了几个指桑骂槐的英文段子,复制给沈永珍。 搞定这一切,她把手机重新放回艾米丽身上,拍拍手:“好了,把她丢出去吧。我已经看她不顺眼很久了。”白鹤宁拿着她的手机,仿佛看那段视频,忽然开口:“小烟,你有没有觉得阿米尔发誓的眼神不对劲?” “是吗?” 裴飞烟还没仔细看呢。 她弯下腰,要把艾米丽重新装回麻袋里。突然之间艾米丽眼睛睁开来,浅色眼珠光彩流利,摄人心魄! “裴飞烟——” 裴飞烟脑子“哄”一下,陷入空白。 “裴飞烟,掐死你自己!” 裴飞烟眼神变得茫然,一片迷迷瞪瞪的,听了艾米丽的说话,她真的慢慢举起自己双手,掐住自己脖子。 “小烟,阿米尔好像被催眠了。”白鹤宁抬头对裴飞烟道,正好看到裴飞烟被艾米丽催眠,捏紧了自己脖子!她急了,趁艾米丽不注意,抄起桌子上花瓶向她头顶砸去! 哐! 瓶子砸得粉碎,艾米丽白眼珠向上一翻,倒在地上。这下真的昏迷不醒了。裴飞烟猛地一个激灵,松开手:“咳咳咳,我在干什么?” “艾米丽是个不为人知的催眠高手!你刚才被她催眠了,差点掐死你自己!”白鹤宁说,“我们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赶紧把她包起来丢出去吧!” 裴飞烟这才明白发生什么事,狠狠踢一脚艾米丽:“祸害人的妖货!” …… 处理好艾米丽,门口车子早就等着。 裴飞烟一溜小跑上了车,关上车门才开始喘气:“哎哟妈呀,可吓死我了!” “哦?”身边传来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我们的小烟天不怕地不怕,去揍个女人竟然会说吓死?难道转性了?” 裴飞烟想起艾米丽那双眼睛,心有余悸:“你不知道,那女人会催眠术。我差点把自己给掐死了!” 女孩白嫩的脖子上还带着淤青。 付战寒低头一看,心疼了:“太过分了。嗯,我们果然应该斩草除根。” “嗯……”裴飞烟亲亲热热1地依偎上男人宽广怀抱,“不过有老公在,我什么都不怕。” 付战寒忽地想起什么,瞳眸弯弯:“听说你在那人面前狠狠地夸我?” 狠狠夸?什么意思? 喂,付先生,你现在的表情写满了“我要做坏事”啊! 裴飞烟懵逼了…… 某人清清嗓子,惟妙惟俏地学她:“瞎子都知道他长得帅,傻子都知道他有绅士风度……” “啊!!!”她炸毛,整个人跳起,小拳拳锤他,“别学了!你哪里偷听的!” 冷不防纤细小手被他熟练擒住,男人顺势把她双手高举过头顶,凭借体重优势把她压在宽阔的劳斯莱斯座椅上。墨眸深邃,宛如浩瀚星海:“在你心目中我真的这么好?” 带着一点儿试探……还有一点儿难以置信…… 现在的付战寒竟宛如面临高考的考生等待分数般,忐忑不安? 女孩粉面飞霞,连耳根子都羞红了,低声得好像蚊子叫:“当然……不让我也不会爱上你啊!” 从一开始,是敬畏,是利用。然后慢慢了解,慢慢地对他感到好奇。每当对他了解得更多,对他的感情就更深……就好像猫咪在撩拨毛线团,一开始只是想要解开那线团,谁知拨来拨去,倒是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从此情丝万缕再也分拆不开了。 男人眼眸闪动,欣喜万分:“真的那就太好了。” 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高兴,要乐出花儿。 裴飞烟傻傻地:“为什么这样说啊。” “因为……我爱你。” 话音未落,他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 …… 三天后,刀国某小报爆出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备受爱戴的肖恩总统遇刺的幕后元凶竟是前第一夫人艾米丽! 消息传出,举世震惊,这份原本濒临破产的小报一天之内狂销几百万份,一跃扭亏为盈赚得盘满钵满。 这时候艾米丽神秘失踪,大家都以为她畏罪潜逃了。愤怒的刀国人们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艾米丽找出来,偏偏到处都找不到艾米丽的踪影。他们把无处宣泄的愤怒一点不剩全部发泄到船王头上,拒绝消费船王的一切产业。更要命的是船王公司股价断崖式下跌,一夜之间蒸发了三分之一。 船王纠集组织对华国的经济战还没准备好,就被付战寒这一招奇兵打乱了阵脚。仓促之下开始把所有资金纠集去做空战神集团。付战寒又岂会容忍他们放肆,早就和白昊谦联合国内商会一应企业家一同迎战。 一开始的时候,船王来势凶猛,不断抛售手头股票企图让华国崩盘。 多亏了之前邪龙山谷一役救了一大批富豪,现在这些人全都唯付战寒和白昊谦马首是瞻。船王来势汹汹,付战寒登高一呼,国内纷纷响应。无数资金源源不绝汇入战神集团的账户,大家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协助战神集团抵死一战!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由于市场规律,国家方面爱莫能助。 早晨,裴飞烟起得很早。 明宝宝已经学走路了,四姐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不动,露西几个年轻的整日价弯腰牵小狗似的牵着他在花园里走来走去。 裴飞烟拉开窗帘看一会儿宝宝走路,顿时觉得无聊。 公司的资金全部抽出去给战神集团输血了,她索性给所有员工放了长假。自己有空的时候画画图纸什么的,然后就闲得发慌。 同样闲得发慌的还有白鹤宁。 她打电话给裴飞烟:“你男人加了多少天班了?当老婆的都不去探望一下他?” 裴飞烟笑着唾弃她:“得了,你是想见你男人了吧!” ------------ 493、结局篇:成了一对又一对(1) 昨天晚上付战寒只在晚饭时回家一个小时,匆匆吃完饭收拾了换洗衣服又赶回公司去。他说,这种时候公司的员工离不开他。 裴飞烟明白,当年叶茹心创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和员工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不然的话,谁愿意给你卖命? 她也就安心留在家里,当他最坚定的后盾。 白鹤宁的情况比她更惨,她和邹云琦还没结婚,邹云琦索性拖着他们公司的经理人团队驻扎在战神集团没出来。她连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 “小烟,你去不去嘛。去的话我陪你去啊。”白鹤宁央求。 裴飞烟无奈,说:“好啦。去就去。” 真是,白鹤宁平时大大咧咧的,遇到感情事怎么这么别扭? “太好了!小烟好爱你!” 裴飞烟浑身起鸡皮疙瘩:“别别别,这么肉麻,留着对你家邹先生说。” 一个小时之后,白家的车子来到槿园。 裴飞烟见到满满一车尾箱的东西,黑人问号脸:“???” 白鹤宁:“他一直住在公司里,诸事不便的。我给他带好吃的,带舒服的睡袋,还要带非洲的特产……” 裴飞烟嘴角抽搐:“小宁,邹云琦在战神集团!他自己本身就是战神集团出去的!那里是他的娘家!你带这么多东西过去白费力气么!” 白鹤宁头顶灯泡“叮”一下亮起:“我忘了!” “算了算了,带都带了,难道卸货么。等会儿去交给徐天阳吧!”裴飞烟无可奈何地叹着气,上了车。 …… 太太和白家大小姐一起来到战神集团,自然受到贵宾级的待遇。 徐天阳见到那些非洲特产倒是很开心:“太好了,我们已经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排骨瘦肉冬菇蒸鸡了,正想要点儿别的换换口味。这是什么?鸵鸟肉?这个又是什么?奇怪的叶子?” 裴飞烟一把拍他脑袋,制止了徐天阳把叶子塞进嘴里的举动:“要死啦!那是古柯叶!” 这玩意儿有迷幻作用。 裴飞烟转脸瞪着白鹤宁:“小宁,你怎么把这个都带回来了?” “哦,我没留意。大概是什么人送给我哥的吧。”白鹤宁不当回事地把那袋古柯叶子拿出来,塞进垃圾桶里,“这东西可不能乱吃,吃了会神志不清产生幻觉的。那边好多人沉迷嚼古柯叶子,把整个人都吃废了的呢!” 徐天阳吓出一身冷汗,连连后怕:“好险呢!这个又是什么?” “哦,这是长颈鹿的肉干。你可以让厨房做了尝尝。” 徐天阳乐呵呵地召来食堂经理,指挥人干活去了。 裴飞烟问:“付战寒呢?” 白鹤宁问:“邹云琦呢?” 徐天阳:“……” 徐天阳:“请爱护动物,关爱单身狗,谢谢。” 一边吐槽无极限,一边带着两位家属到高层去找老大们去了。 …… 战神大厦里忙碌而安静,所有人都坐在电脑前面忙碌。裴飞烟留意到,好多人桌面都摆放着洗漱用品,桌椅底下还有枕头被褥等物。 看来不回家的,不止付战寒。 付战寒和邹云琦站在一处低声说着什么。他双眼熬得全是红丝,脸比之前更加瘦削了,英俊无比。那么辛苦,他还全套西装革履的穿着,一丝不苟。裴飞烟见状,心疼地上前去:“老公。” “小烟?”付战寒没想到裴飞烟会来,很惊讶。 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裴飞烟身边的白鹤宁。 邹云琦脸色也变了。 裴飞烟说:“我们来看看情况。” 付战寒点点头,转头低声对邹云琦说:“就按我们商量好的办,48小时之后可见分晓。” 邹云琦说;“是,我也这样估计。” 付战寒忽地看一眼白鹤宁,薄唇上扬:“在此之前,还是先陪陪白小姐吧。” 邹云琦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付战寒拍拍他肩膀:“男人有时候就要主动点。” 他拉着裴飞烟撤退,裴飞烟拼命回头看后面,好奇得要死。 “别看了。” “为什么嘛。”裴飞烟还不甘愿。 付战寒沉着脸说:“你到底是不是来看完我的!” 裴飞烟这才知道某总裁大人觉得自己受忽略,不高兴了…… …… 回到付战寒的办公室,里面倒没有下面员工们的办公室那么凌乱。裴飞烟正要说几句什么,门关上,高大身影迫不及待地弯下腰来,吻住了她。 纤腰更落入男人有力的怀里,被他一手圈住,提离地面。 火舌卷入,肆意需索! “唔……” 她被吻得气喘吁吁,早就忘记自己要说啥了。小手捏成拳头抵在付战寒心口,耳根子发烫,心口急促起伏。男人薄唇凑到她耳边,炽1热呼吸喷洒下来,痒丝丝:“你这么关心我我好高兴。” 裴飞烟心想,原来你这是表达高兴啊。 那么粗暴,还以为你把人家当充气娃娃呢。 “可不可以先帮我放下来再说。” “如果我现在放下来,你可就刚好套进去了。” 裴飞烟这才发觉一物抵着自己,硬不可当。她立马羞不可抑地低下头,付战寒瞧得有趣,分明发出一声低笑。他仍旧圈着裴飞烟,往里面去了:“里头有休息室。” 书柜后面原来别有洞天,床铺被褥淋浴间一应俱全,和平常百姓人家的卧室并无二致。角落处的衣服架子上挂着付战寒昨晚替换的衣服。 裴飞烟被男人略带粗暴地丢到床上,身上重量骤然增大,被压。 唇上又贴了唇,付战寒极擅吻技,不数会儿她就被吻得面红耳赤,呼吸变急,小手也如同溺水的人紧紧勾住他结实肩背而已。 已经成熟透了的神秘透出点点晶莹,付战寒见她小腰扭个不停,笑道:“别这么浪。” “唔……”裴飞烟侧脸,用枕头盖住自己红得滴血的小脸。 时间才在中午,可供挥霍的还有很多…… …… 裴飞烟腰腿酸软,趴在床上懊恼:“怎么一来到就被他给吃了!倒好像我来千里送那啥似的!” 付战寒洗完澡出来,活阎王满脸餍足笑容和颜悦色,活脱一大善人。浴巾围着腰身,又露出肌肉纠结成块的肩背,他轻轻拍拍裴飞烟:“快换衣服,带你去吃饭。” ------------ 494、结局篇:成了一对又一对(2) 把自己鼓捣干净撇着腿从里面走出来,迎面看到另一个办公室里邹云琦也带着白鹤宁出门了。 小宁的腿走路外八字严重…… 裴飞烟顿时直了眼睛,忘记了自己的酸痛趴在付战寒耳边八卦:“你看看你看看,邹云琦好厉害!” “嗯?”谁知道某人随之说出来的话更劲爆,“他的办公室里可没有设置休息室。” 哇哦!裴飞烟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办公桌上、书架旁边、沙发上……种种不可描述画面。 她比了个大拇指:“老公,车技很稳!” 付战寒重重一拍她脑袋:“满脑子想什么呢,快走。我们只有两个小时吃饭时间。” “两个小时?”裴飞烟还打算吃完饭就把老公领回家呢,毕竟宝宝需要爹啊! “是的。时差关系,晚上才是交易活跃期,也是最容易被船王做手脚的时候。”邹云琦不知不觉来到他们面前,耐心给门外汉裴飞烟和白鹤宁解释,“在他的盘口崩盘之前,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 话已至此,裴飞烟也无话可说,“那我们附近随便吃点吧。” 战神大厦地处商圈,附近很多出名的饭店。四个人在一条一条排队等叫号的人龙中艰难跋涉,转来转去转得付先生光火。他忍无可忍拿出手机:“过分,老子吃个饭还得排队?” 一通电话过去,商场经理匆匆赶至亲自开路,最后四人顺利在一个中餐厅坐下。 裴飞烟环顾四周,这饭店闹中取静,装修成江南水乡风格,用天然绿植间隔开一个个用餐区,她很满意这儿雅致的环境,又看看对面,是成辰新开的分店。门口黑压压地排了怕有100号人。她啧啧赞叹:“你朋友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白鹤宁说:“当然啦,日子怎么过也得吃饭的嘛。” 商场里逛街的人很多,裴飞烟看着熬得上了火的大兔子付先生,心情复杂:“你们正在金融战场厮杀,为什么他们会完全没有觉察?” 那么和平安宁的平民百姓们对比实在太强烈了。 邹云琦微笑:“这就是金融战的真正意义啊。你想想,一个国家经济动荡到连普通老百姓都有感觉,那可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瓦利拉、希国、还有拉丁美洲那几个破产的国家,谁不是这样?” “你觉得不公平,恰恰是我们这些人想要达到的效果。金融战场不见硝烟,却关乎百姓生死。一旦发动,所有人都将不由自主地卷入,无可避免。在此之前,我们这些先行军,就要使尽全力抵挡在前面。让百姓对于货币、物价乃至民生用品的波动变化降至最低。” “这样,才是我们这些金融家存在的意义。” 邹云琦好像耐心的兄长对妹妹循循善诱,裴飞烟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灵动双眸清澈流光灵气十足。 她似有所思,“哦……” 原来付战寒做的事情,这么有意义吗? 说话间,头顶攸然一暗,裴飞烟还没回过神,叶茹心来了。她显然赶路而来,非常的急切。见到付战寒,她大大松了口气,说:“你们果然在这里。我刚才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出来吃饭了。我料想着小烟爱吃中餐,就一家一家找过来。老天保佑,才找到第五家就找到了。” 裴飞烟见她边说话心口还在起伏,连忙让座:“妈咪坐。你找我那么急有什么事吗?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不必。”叶茹心摆摆手,“我不是来找你,是找付战寒的。有些事电话说不清楚,得见面才行。” 众人都黑人问号脸,就连付战寒都眼神迷茫盯着叶茹心。 叶茹心也不绕弯子,伸手进包包里摸了一会儿,把一个小小的U盘放到付战寒面前。 裴飞烟:“?” 白鹤宁:“……” 邹云琦:!!! 付战寒抬眸,墨色瞳眸中已然镀上冷光:“这……” “没错,这是东太后集团的至高秘钥。有了这个,你可以随意调用东太后集团所有资金。付战寒,最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欺负你丈母娘身在国外不方便回来?这么大件事,也不知会一声,是不是嫌东太后集团穷家破业的钱太少?” 岳母大人不愧是岳母大人,霸气侧漏得很。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全都哑了。 目光交织成网,聚焦出自然是付战寒面前的U盘。 邹云琦喃喃道:“这是把所有身家性命相托啊!” 沉默了十几秒之后,付战寒把U盘轻轻推回到叶茹心面前。叶茹心的眼神“嗖”地凌厉起来!她还要说什么,付战寒开口:“岳母大人,非常感谢你的一番好意。东太后集团在时尚圈独占鳌头十多年,资产有数十亿,我又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叶茹心怪叫:“那你推回给我干嘛!拿着啊!” 付战寒沉着道:“但是你的好意我万万不能接受。船王经过数十年的经营财雄势大,就连我这一次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击退他。就算胜利了,赢的也是华国,而不是战神集团。搞不好战神集团会因此整个搭进去。” 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商战场上无往不利而养成犀利如刀的气质。裴飞烟从来没有在他口中听到过如此深切的恐惧,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小手不知不觉握住他的三只指头,觉得这样才会有力量支撑着自己。 叶茹心喃喃道:“那、那更加应该拿着了,不然你那几千亿都填进去以后要怎么过日子……” 付战寒盯着她:“岳母,如果我失败,你就是小烟唯一的靠山。我自己可以输,小烟不能受苦。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留着东太后集团,以后如果我有个什么好歹,小烟母子两个也可以有个可靠的去处。” 这是……托孤吗?! 裴飞烟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叶茹心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付战寒把U盘又往前推一推,U盘碰到叶茹心按在桌面上的手指…… ------------ 495、结局篇:成了一对又一对(3) 突然之间,裴飞烟夺过U盘,狠命塞进付战寒手里:“你胡说!” 大家都吃一惊,裴飞烟疯狂地说:“什么如果输了,什么三长两短,公司破产而已,又不是死人的事情!你这就想要把我们母子两个踢回娘家吗?付战寒,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世界首富也好,是穷光蛋也好,明宝宝的爸爸只有一个,我的老公也只有一个,你休想把我丢回娘家去!” 邹云琦:“……” 白鹤宁:“……” 叶茹心:“囧” 付战寒怔怔看着裴飞烟,那一瞬间,他很想狠狠地抱紧面前的女人!叶茹心干咳一声,打断他的冲动:“所以你就拿着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打算收回来。” 付战寒握紧U盘,点了点头:“好,不过这个U盘,我不会用。我会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小烟。” 叶茹心微笑:“哼,本来就是她的。” 她走了,四个人匆匆吃完了饭,邹云琦和付战寒继续回去加班,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裴飞烟心里原本忽上忽下的感觉减弱了很多。 一直悬在半空的某个东西,如今终于落到了实处。 她开开心心地对白鹤宁说:“小宁,我们也回家吧。我想,在这场金融战结束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他们好了。” 白鹤宁点点头:“我也这样认为。” 以船王为首的资本巨头做空华国经济遭到华国本土资本奋起抵抗,掀起惨烈金融战的第七天。首先顶不住的竟是华国对海的邻国脚盆国。这脚盆国一向视资本集团为亲爹,心甘情愿的输送血液来吸血。大资本们久攻不下,反而自己仓里囤积的华国股票太多,无处可去的垃圾股全部倾泻给脚盆国买入。不几天,原本就国库薄弱的脚盆国几大工业巨头首先支持不住,股价一1泻1千1里。 犹如千里之堤打开一个缺口,资金链其中一环断裂,蝴蝶效应立马开始。船王的资金周转一开始失灵,嗅到机会的付战寒立刻开始釜底抽薪,开始反攻! 这一晚的股市如同过山车,诡异地上下拉动。 这一晚的战神大厦,灯火通明。 …… 裴飞烟在灯下伏案工作,宝宝睡在她身边,呼吸香甜。头顶的钟声响了十二下,她心神不定地抬头看时间。 付战寒今晚又没有回来。 这次算来,竟然半个月没有回家了。 不过担心中的物价暴涨、货币增发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证明他们还有得打。 手机响起,传来付九微信:“已找到艾米丽下落,她被送回船王处之后,被赶出家门。如今已沦为娼伎。” 图片上,神情憔悴的艾米丽衣着暴露地站在门口,露出松松垮垮的腰腹,木瓜的胸1部垂落肚脐眼,不忍卒目。裴飞烟移开视线,漠然回复:“是时候处理掉她的好女儿了。” “是。” 安迪还在睡梦中,几道黑影鹞起兔落地翻窗而入,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牢牢捂住口鼻。 “唔唔唔!!!”安迪拼命挣扎,七八只手把她捆成粽子,直接从窗户外面丢出去。 安迪被黑衣人们扛走不到一刻钟,付九领着他的人来到安迪的公寓,华丽丽地扑了个空。 “约翰逊小姐这么晚还不在,去哪里了?” 手下汇报给付九,付九满腹狐疑,汇报给裴飞烟。裴飞烟也搞不懂,说:“算了,先把这事儿压下。等先生回来之后再说吧。” “是!” 就这样,可怜的安迪被昔日肖恩的崇拜者绑走,唯一的保护伞付家又失去了作用,被带到国外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此下落不明。 …… 清晨,裴飞烟打开窗户。 天空湛蓝高远,一群大雁往南飞。满园树木萧瑟,秋草随风飘舞。庭院中,辛伯把宝宝放在肩膀上,去够树上结出来的青石榴。 一派岁月静好。 裴飞烟说:“战寒还没有回来?换洗的衣服每天都有送去吗?” 四姐在她身后:“有的。徐特助每天亲自来槿园取。” 四姐停了停,说:“听说,如今船王已经成瓮中之鳖,看着架子还在,实际上资金全部抽空,今天就是定胜负的时候了。” 裴飞烟笑了笑,明亮眼眸沉稳有力:“是啊。” 她站起身来:“琴室还空闲着吗?我忽然想弹琴。” 槿园专门有琴房,设在风景最好的地方。 裴飞烟的钢琴原是小时候打下的功底,叶茹心极宠女儿,虽然创业艰难,但别人女儿有的裴飞烟半点不差。一直坚持学到十岁叶茹心“死亡”,她的所有才艺课程才都被蒋月梅停了。后来好多年不碰琴,直到冒充了岑佳依身份当了老师,教学需要才又捡了起来。 春葱似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游走,优雅旋律自女孩手底下流出。 城市的另一角,正在电脑屏幕前拧眉思考的付战寒忽地抬头,身边邹云琦讶异道:“老大,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好像听到了钢琴声。” 琴声从平和转为激昂,随着琴声起伏,股价走向图上战神集团的曲线忽然径直拉高!付战寒等的就是现在,说:“他们来了!拉高股价,让散户接盘,然后全部抛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击!” 股价一路向上爬升,险险连爬三座山头。最后呈现平台趋势。 突然之间,猛然开始下挫! 大量股票自船王位于世界各地公司的掮客手中抛售,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引起国内股民爆炸性恐慌! “我明白了!”邹云琦突然一拍大腿。 付战寒挑眉:“哦?说来听听。” “他们之前都在国外的几个股票市场和我们厮杀,所以跟我们倒时差。如今发现在国外市场讨不了好去,转而在白天国内的股市发起攻势,打算背水一战!” 付战寒微笑颔首:“可见他们没有退路了。” “那么现在就是……” 付战寒淡淡挥手:“让他们抛,卖出多少都接住——之前我们储备的现金流还够吗?” ------------ 496、结局篇:成了一对又一对(4) 这个时候问现金流? 邹云琦明白付战寒的打算了,成竹在胸地微笑,“这个问题不必担心,我们的钱足够买下半个地球。船王想要在我们的主场跟我们硬碰硬,保管叫他有来无回!” “很好!” 一曲终,裴飞烟停下,微微呼了一口气。手指又动,槿园内清歌处处,涤荡天地之间。 终于散户们开始恐慌了,战神集团的股价断崖式下跌,几乎要跌停!付战寒道:“出手。” 趁着船王掮客们正在杠杆孖展直上之际,付战寒一面用自己的资金不断买入抛售股票稳定股价,另一方面邹云琦指挥大笔控股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抛售大批船王股票! 这是近两个月来他们一口一口渐渐吃下的股份,数量之巨,总额占船王公司的60%。如今犹如巨1龙吐水,一发不可收拾,巨量股票骤然抛售,顿时引发船王公司股价大跌! 船王仓促之下召回刚抛售战神集团股票回流的现金给自己托底,眨眼间已经填进了一千亿的钱! 然而,付战寒还在抛售,他手头的股票似乎源源不断,永无止歇! “老板!我们的钱不够了!”秘书惊惶失措地汇报给船王。 船王吼道:“怎么会不够!把其他公司的股票全部抛掉,救自己公司要紧!!” “这两个月来我们已经减持了别家股票,按照您的吩咐只保留战神集团和华国有关企业的股票。如今已经抛物可抛!” 船王双目血红,看着屏幕。 屏幕似乎感应到他的焦虑不安,原本缓缓下挫的曲线竟停止…… “这是……托住了吗?”秘书充满希望道。 船王也看着那屏幕,好像在看救星:“只要过了这个交易日,我们就还有希望……” 然而,十分钟之后,那条曲线再度缓慢下挫——这一次,跌落的幅度比上次更深! 船王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眼前一黑,直挺挺栽倒在地上。 …… 付战寒赢了。 华国赢了。 当连月来波动不断的股市走势终于平稳趋于正常时,付战寒长时间站在电脑前面,神情木然。邹云琦和徐天阳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半晌,付战寒才淡淡地说:“赢了。任务完成了。” “是啊。经济部交给你的任务胜利完成了。”邹云琦说。 在瓦利拉时,外交使团里一名密使在外交部长离开之后又敲开了付战寒的大门。付战寒当时只以为他是个迷路的随从,打发性质地说:“走开。” 那人却亮出了一个特殊的工作证,脸上写满高深莫测的微笑:“付先生,现在有个绝密任务交给你。” 那人说到很多,罗里吧嗦的付战寒并不关心。然而有两件事,引起了他的兴趣。 其一,那个多年前害死叶茹心想要夺取明道集团的势力,如今的老大是船王。其二,那个势力买通了付叔年,图谋夺取战神集团作为自己登陆华国的桥头堡。而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据说是因为那个势力前任老大的继承人如今身在华国。 “老大的继承人?怕不是安迪?”邹云琦推测。 安迪是肖恩的女儿,这个推测倒是很合理。 付战寒摇头:“那人没提。我也不关心。但是李部长和我说那些人决心很大,要不彻底打垮他们,他们肯定会卷土重来。” 徐天阳看着世界各地传来船王集团崩溃,船王死于非命的消息,忽然抬头道:“如今船王死了,他的手下树倒猢狲散。那边再也难以恢复元气来找事啦!” 付战寒、邹云琦一起笑起来:“就是这个道理!” 日头过午,眼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战神大厦,金光万道不胜辉煌。阳光耀眼,把一切黑暗都驱散得无影无踪。付战寒伸了个懒腰:“好了!这两个月加班辛苦大家,都回去洗洗睡,该约会的约会,该撩妹的撩妹吧!” 邹云琦和徐天阳都满头黑线:“老大……” 老大什么时候学会耍嘴皮子的? 不用问,一定是跟着太太耳濡目染学到的…… …… 付战寒一到了家,立马撒丫子找老婆求抱抱求暖床。 谁知裴飞烟午睡刚歇下,某人掀开被子就往底下钻。被吵醒的裴飞烟相当不爽,缩起脚丫子就要踹某人下床。正好被素了俩月的某人抓住,顺势不可描述一翻。 晚上,有庆功宴。裴飞烟拖着两条酸疼的腿,嘴里唠唠叨叨:“素了俩月就这样……真特么的难伺候!” “哦,我难伺候,那谁容易伺候?”某个刚吃饱喝足的家伙满嘴醋味地问。 裴飞烟翻翻白眼,吐槽:“娃都生了还能惦记谁?” 某人一想,回过味来,又兴高采烈地搂着裴飞烟肩膀:“一个太少了,要不我们多来几个?我的基因那么优秀,要多点传下来才是……” 裴飞烟哭笑不得,推他:“去去去,越大越不正经了!” 宴会厅里一片欢声笑语,白昊谦、邹云琦、徐天阳、白鹤宁等等都到了,各自找位置坐下吃喝说笑。 “这么热闹都不等我。”付战寒携着裴飞烟,难得地春风满面。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英俊瘦削的侧脸,睫毛极长,鹰眸顾盼生辉,天生的众人焦点。 大家纷纷站起向付战寒问好,又让他坐主位。 裴飞烟在付战寒身边坐了,桌上有新下来的棱角,裴飞烟最喜欢吃这个,拿起一个就剥。一个还没剥好,嘴边已多了一个嫩生生的棱肉。付战寒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吃。” 裴飞烟脸一红,就着付战寒的手吃了棱角。 付战寒把她手里那个接了过去,轻轻一剥,整个棱角肉就脱落下来,动作极为纯熟轻松。 旁人一阵鼓噪,白昊谦嚷嚷得最响:“靠!你请客就是请我们吃狗粮吗!” 唯独邹云琦和白鹤宁对此场面视而不见,邹云琦拈了一片橙子:“小宁你喜欢吃橙子吗?这个品种很甜喔……” 徐天阳:“……” 付九:“……” 白昊谦额上爆青筋,气急败坏:“我靠!!!” ------------ 497、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1) 宴会正热闹间,外面传来辛伯一声发喊:“欢迎老太太!” 大家都一怔,沈永珍走进客厅来,见到一群年轻人在吃喝玩乐,眉头皱起。好容易按捺下来,沉声对付战寒说:“战寒,安迪已经两个月没有消息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安迪?”付战寒自从船王那事之后就对安迪彻底不闻不问了,被她这么一问,也是愕然,“我没有见过。” 徐天阳这时说:“好像之前九哥去找过她?” 付九搔搔头发:“似乎是……哦!对了,她被人带走了!我把这事汇报给太太!” 所有目光看向裴飞烟,裴飞烟一拍大腿:“我把它忘了!” 沈永珍被这群人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半死,鼻子冒烟:“你是存心的吧!” 付战寒拦在裴飞烟面前,漠然脸:“最近这两个月公司事忙,小烟一个人留守家里也辛苦。安迪都那么大个人了,又身份特殊,强留她在国内也没有意义。就由得她去吧。” “战寒!你怎么可以那么无情!”沈永珍生气得连母子情面都顾不上,指着付战寒大骂,“人家约翰逊家族有恩于我们,你就这么对肖恩的女儿吗!” 付战寒冷漠道:“我们付家收留了她,供她吃穿花用,很对得起她了。她不但不记恩情还要几次三番的想要害你的孙子和小烟,这种白眼狼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粮食?如果要做慈善,非洲大把人吃不饱饭。母亲,这是我最后说一次,如果你再想要让别的什么人来取代小烟的位置,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沈永珍彻底怔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没脸,她又羞又气,一跺脚,转身跑出了槿园。 裴飞烟伸手:“哎——” 付战寒冷冷道:“都别追!倚老卖老,越来越摆不清自己位置了!” 一顿庆功宴被沈永珍闹得不欢而散,回到卧室里,付战寒还带着余怒。裴飞烟倒是习以为常,劝他:“算了,也不是一天半天了。” “欺人太甚。” “你妈不喜欢我,说到底还是不喜欢。” 裴飞烟黯然。 得不到家人认可,对于她来说总是缺失点儿什么。 付战寒圈住她:“你别误会,她并不是不喜欢你。她是控制谷欠太强,想要我按照她的路线一步一步走。只要不按照她选中的人她就不会喜欢。” 裴飞烟圈住他脖子,轻轻吻他的喉结。 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眼眶咸咸涩涩的。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和她作对了。只要过好我们的日子就好。” 裴飞烟垂眸:“是。” “她的控制谷欠那么强,如今越来越厉害,恐怕是因为内心巨大的不安全感吧。”付仲年给对面的人斟酒,“毕竟当年她差点就没法生下孩子,对战寒特别重视也可以理解。” 坐在付仲年对面的,正是麻辣烫店老板:“可以理解,但从你的行动来看并不算支持。” 付仲年拿酒杯的手凝固在半空。 老板笑笑:“如果你在家里真的感到自在,就不会成天往我这儿跑了。” “而你每来一次这里,就会伤一次她的心。” 付仲年沉默地喝了一口酒。 酒味入喉,挂刷般苦涩。 “我没办法原谅她……是她逼死了小小。她还那么绝,把小小的所有东西都毁掉了。只有在你这儿我才能感觉到小小的存在。只要一回家看到她,我就想起小小的脸。” 老板同情地看着苦闷的男人,付家的男人都这样,专一深情,矢志不渝。付战寒非常好地继承了付仲年,他想起那天被付战寒带来的裴飞烟,淡淡地说:“你儿子比你幸运,又比你不幸。” “这话怎说?” “他的幸运在于他找到了他最爱的人。而他的不幸在他是她的儿子,她的感情在你身上得不到,必然投射到儿子身上。你儿子和你身份不一样,有些事情你可以说不,他不行;有些问题你可以逃避,他不能。”老板拍拍愕然不已的付仲年,“老弟,你老婆和你媳妇的关系一定很紧张吧?这一切的根源却不在你儿子,在你。” 付仲年怔忪半晌,方才沉默点头。 回到家里,冷冷清清,付仲年酒气上头揉着太阳穴唤人:“管家!管家!” 郑宏应声出来:“老爷,你回来了。” “怎么家里黑乎乎的?太太呢?” 郑宏说:“太太今天一早就去了清城,听说是安迪小姐失踪了,要去找她。” 付仲年听见安迪就头大,这个女孩不学好,进了家门生出多少事端。沈永珍偏偏对她如珠如宝,妄想靠婚姻拉拢约翰逊家族。他暴躁道:“船王已经垮了,艾米丽又是杀肖恩的凶手,安迪自己也是个惹祸精,还留着干什么?女大不中留,由得她去吧!” 郑宏见他发火,唯唯诺诺地不敢出声。 付仲年坐在沙发上,郑宏家的上来递上一杯蜂蜜水:“老爷,请喝蜂蜜水。” 喝了蜂蜜水,郑宏给付仲年按摩头部,他这才觉得好些了。他斜斜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太太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郑宏说:“这倒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响起汽车声,沈永珍回来了。 从海城到清城当天来回,付仲年心想,难怪最近家里的费用居高不下。原来老婆天天打飞的呢。 沈永珍进门,见到一身酒气的付仲年,愕然:“你还没睡?” “嗯,等你回来。”付仲年说着,指指自己身边,“你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沈永珍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过来坐了。 她和付仲年外表其实十分相衬,都有着坚毅气质。一个眉目清朗,风度翩翩,一个眉清目秀,风采万千。可是不知怎的,就是心总是靠不到一起去。 沈永珍想起自己生付战寒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孩子总是出不来。 而付仲年却没有陪在她身边,因为那个女人的姐妹遇到困难,想要让他出面摆平。然后他就去了…… ------------ 498、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2) 那夜在产床上沈永珍是绝望的,要不是护士医生们口口声声的呼唤,她恨不得就这么一尸两命死在产房里算了…… 直到付战寒呱呱坠地,他才满身疲惫地回来。 那天浑身浴血的她抱着刚下地的孩子,拒绝了他要抱抱孩子的要求,心如死灰。 一个活着的老婆孩子,还不如一个死去的前女友。 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对丈夫的爱情渐渐冷却,再也不复当初的炽烈。转而把所有热情都投到儿子和事业身上。 付仲年说:“你今天去哪儿了?” 沈永珍有些别扭,她知道付仲年比自己要接纳得多裴飞烟,说:“没去哪里。” “你是不是去了清城?” 沈永珍不答。 “我是听说安迪失踪了,所以猜想你去了清城。” 沈永珍说:“总归在我们家这么长时间。” 付仲年说:“我倒是知道她被什么人带走了。” “你知道?”轮到沈永珍意外。 付仲年点头:“是的。是肖恩的支持者,他们从艾米丽身上迁怒过来,大概安迪不会落什么好下场了。” 沈永珍霍地站起来:“我找人去救她!” 没走两步,付仲年提高声音:“你找谁?找战寒吗?你要逼迫儿子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你非得让战寒和你断绝母子关系吗?” 沈永珍大受打击,回头吼道:“安迪是我为他挑选的妻子!他怎么可以不救她!” “安迪在清城失踪的时候战寒就在清城!如果他有心阻止会留到你现在蹦跶吗?”付仲年霍地站起来和妻子对视,他看着她气得扭曲的脸,心里止不住阵阵厌恶,“而且战寒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你少折腾一会儿行不行?” 没事找事,还有完没完了! 沈永珍吼道:“什么结婚有孩子?我不承认!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是不行!” 付仲年说:“所以呢?所以儿子多久没有回家了?这个家还像家吗?” 沈永珍只是呼呼喘气,满屋子安静如死,唯剩下她扯风箱般的喘气声。 过了一会儿,付仲年才缓缓说:“船王和艾米丽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光是刀国那些肖恩的支持者势力就不少。如今两个都成了丧家之犬。安迪留在我们这儿只能成为祸根,还不如及早不了了之。你又不是蠢人,怎么这一节也想不懂?” “对,我就是想不懂。我想不懂为什么你们都要和我作对!”沈永珍精神彻底崩溃了,大哭道,“我只是想要这个家不要散掉而已!我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你也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怎么就一个一个的都不肯遂了我心!” 她揭斯底里地哭起来,越哭越伤心,突然之间万念俱灰,只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生无可恋,哭叫:“你们都看我不顺眼,好,我现在就死了顺了你们的意思算了!” 说罢,她低下头,猛地冲柱子撞过去! 付仲年大惊失色,想要阻拦,距离却太远。 砰的巨响过后,血光漫天…… “太太!!!” …… 深夜的槿园,万籁俱寂。只有主人房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娇1吟。 “嗯……啊!” 床单湿漉漉的一大滩水痕,裴飞烟玲珑的身躯在月光下闪着银色光辉,细皮嫩1肉,窄腰长腿,勾魂夺魄。付战寒长指从她处抽出,轻咬她耳根取笑:“那么浪?” 裴飞烟把眼睛和鼻子埋进枕头底下,不胜害羞:“讨厌。” “讨厌吗?”男人轻轻摩挲她。 小臂粗的物事惹人懊恼地到处乱磨…… 终于贯穿。 尖声叫喊被埋没在枕头中。 …… 一抹浮云遮住月光,似乎连月亮都羞于见到房间里令人害羞的一幕。 …… 云散雨收,裴飞烟全身酸痛得好像骨头被拆开重组。男人眸光潋滟地盯着她,一边拉起薄给她盖上,一边忍不住微笑:“这就不行了?” “你还是去加班好了,天天晚上狮子似的……” 男人勾唇,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那是他的私人手机,一般情况下只有急事才会响的。听闻手机响,付战寒眼神一变,裴飞烟条件反射要起来,被他按住,做了个“嘘”的手势制止。 他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付战寒听完之后脸色“刷”的就低沉下来:“我马上回来。” 裴飞烟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吗? 果真出事了,沈永珍撞柱自杀,头破血流,目前在医院里昏迷。 从清城到海城不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翌日中午十二点,付战寒就带着裴飞烟出现在医院里。 进了VIP区,在病房门口正好见到郑宏,“少爷!你可回来了!” 付战寒问:“我妈现在怎样了?” “医生说太太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失血过多。只要能醒过来就没事。” 付战寒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又问:“好端端的,太太怎么会撞柱?” 如果是因为自己昨天的顶撞…… 郑宏面露难色,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他,付战寒见状,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对太太很忠心,但我才是她的儿子。” 郑宏于是不再犹豫,说:“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太太回来之后见到老爷。他们两个大吵一架,吵着吵着,太太一时想不开就撞柱自杀了……” “自杀?!”付战寒和裴飞烟都吃一大惊,对望一眼,情不自禁拉住对方的手。 郑宏低下头,很难过:“老爷和太太感情一向不怎么好。这两年为了……的事,总是背着人吵架。只是都不许我告诉少爷知道而已。”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如此恶劣了吗? 付战寒说:“我明白了,辛苦郑叔了。我这就进去看看妈。” 郑宏无言地鞠了个躬,离开。 他们谈论着沈永珍这次的自杀,一边推门进去。付战寒说:“他们的感情看来真是已经破裂到不能挽回了。小烟,你怎么看?” 对于公公婆婆之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裴飞烟不愿意多掺和。但是付战寒问起,又不能不回答,想了想之后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从公公而起,我们做晚辈的还是尽孝道为主吧。” ------------ 499、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3) 付战寒摸摸裴飞烟的头,少有地叹息:“道理是这样。可妈再这样下去,最终还是只能委屈你。” 裴飞烟侧过脑袋,靠着他宽宽的肩膀:“没关系,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女孩猫一样软的身子靠上来,足够温柔世界上最铁石的心肠。 沈永珍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周身挂满仪器。 心电图仪上的示波颇为平稳。 付战寒见状,就松了口气,知道沈永珍醒来只是迟早的事,总算没什么大碍。 到了下午,沈永珍果然醒了。一醒过来就没有给裴飞烟好脸,脸臭得赛过臭水沟。 付仲年领着余翰林等律师团乌央乌央的进来,一来到就要赶付战寒走:“战寒,你和小烟先出去。” 付战寒见他阵势非比寻常,拉起裴飞烟就走。 等付战寒出去之后,付仲年才指着沈永珍说:“我要和你离婚。” 沈永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离婚?什么离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们夫妻一场竟然搞到你要寻死的地步。这样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趁着你我都还年轻,放大家一条生路。” 他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沈永珍只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离婚……” 付仲年说:“你放心,钱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该给你的房产、股份、现金,一分不少。还有你的珠宝古董,也全都是你的。” 沈永珍呆若木鸡。 余翰林取出一份文件:“太太,如果没意见的话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 沈永珍猛地夺过文件撕得粉碎! 漫天碎纸片飘扬,她“哇”地哭出声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要和我离婚那!” “我和你夫妻几十年,你竟然不要我了啊!” “我为你生儿育女,你不要我了啊!” 悲恸欲绝的嚎哭声回荡在病房里,震耳欲聋。律师团顿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过了十几分钟,见沈永珍毫无止歇的意思,余翰林试为难地说:“老先生,我看太太情绪那么激动。根据法律规定必须离婚自愿,要不你们两位再商量一下?” 付仲年心乱如麻,自己一甩手,重重摔上门走掉了。 沈永珍一怔,哭得越发厉害,躺在床上抽死过去。 房间里闹得天翻地覆,外面付战寒和裴飞烟听到动静,一起站起来看。只见付仲年首先气冲冲的走出来,余翰林满脸无奈地跟在后面,裴飞烟叫了他一声,余翰林回头见是他们,苦笑道:“老爷要和老太太离婚,老太太在里面不肯,你们麻烦了,快劝劝他们吧。” 裴飞烟大吃一惊:“离婚?!” 两个人加起来快150岁了,这时候闹什么离婚? 这时候付仲年已经去远,余翰林急着追他,匆匆道:“你们先进去劝劝老太太吧!” …… 两人没办法,眼看着一行人来了又走。裴飞烟看向付战寒,黑人问号脸。 “离婚?” 沈永珍的哭泣还高一声低一声地不停歇…… 付战寒无奈地叹气:“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劝劝。” 好不容易劝服了沈永珍,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让她睡下。 付战寒好像个救火的消防员,马不停蹄地去找付仲年了解情况。 他是在麻辣烫店找到付仲年的,彼时父亲大人苦闷地撸串,裴飞烟陪他坐着。 付战寒看着面前一盆竹签:“……” 付仲年指裴飞烟:“她吃的。” 裴飞烟“你什么都没有看到”,把手里的竹签子一丢,舌头噗噜噗噜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吃,“我来陪陪爸爸。” “爸,你说,你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付战寒一屁股坐下,总裁大人难得的满脸心力交瘁。 付仲年苦笑:“没什么,就是累了。” “她这么多年的怨恨其实并不是在你身上,而是在我身上。她在我身上得不到的现在想要在你身上得到,顺带连累了好姑娘。” “既然她那么执着,那么放不下,这次还搞到要自杀的地步。我们不如索性彼此放手,好好的过彼此人生。”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付战寒沉默,裴飞烟也沉默。 都没有说话。 老板拿来三瓶维他奶,砰砰砰的打开。 付战寒喝了一口,忽道:“我去门口买包烟。” 裴飞烟愕然,不过没有阻止他。 付战寒走出来,揪起老板衣领一路把老板拖到角落,摁住。慌得老板连连求饶:“付少付少,有话慢慢说!” “我爸为什么突然要离婚?是不是听到那个小小的什么新消息?”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老板愁眉苦脸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好吧,是有。不过不是小小的消息,是她的老父亲,老得快死了。之前一直都是付老板养着他们,如今他们说想要一个真正的女婿。所以……所以付老板就想要和小小冥婚。” “什么!” 放着好端端的大活人不要,竟然去和一个死了三十年的人冥婚?! 如此荒唐的事竟然发生在自己头上! 付战寒额头青筋狂爆,老板吓坏了,两腿直哆嗦:“别别别冲动啊!” “老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爸念着小小,一直护着你的店。而你其实就是小小的叔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吹耳边风吹得很爽吧?” 付战寒鹰眸冷睨,声音刻骨寒冷,老板被拆穿。圆盘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你你你 ……你说什么呢!” 付战寒把他重重顿在地上,一百多斤的人半月板顿时咔嚓一声,老板脸都疼紫了。付战寒举起食指在自己脖子上一抹:“明天就给我在海城消失,否则的话……” 老板猛地一哆嗦。 付战寒已经转身走了,顺道在柜台拿了一包芙蓉王。 老板颓然倒地…… 妈妈哟,原只是想仗着付仲年一片痴心傍张长期饭票。 多少年了周围铺租一直涨,各种店换来换去,就他这个小小的麻辣烫店能够屹立不倒,都仗着付仲年的关照。没想到自己大哥临死之前贪心不改,竟然还想要图谋付家财产搞冥婚那一套。 ------------ 500、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4) 经常和付战寒打交道的老板可是清楚得很,付家少爷那一身王八之气,比他爹难对付十倍!! 付战寒回到座位上,抖出一根香烟点燃。 他很少抽烟,除非极度烦恼。 在商场战无不胜的付先生,如今感到棘手。 裴飞烟见状,就对付仲年说:“爸爸,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家吧。一直赖在这儿,人家老板生意也不好做啊。” 她这么说付仲年倒不好不听,点点头:“好。” 裴飞烟和付仲年站起来,付战寒使了个眼色给她,她会意,说:“战寒你是不是还要回公司加班?要不你先过去?” “嗯。” 付仲年也没有起疑心,他看起来失魂落魄地,比在医院的沈永珍也好不了多少。裴飞烟说:“爸,我和你回家吧。” 她牵着付仲年的手,上了门口早就等候着的车。 …… 上车之后没多久,裴飞烟就收到付战寒说明情况的微信,原来离婚背后还有这种渊源?裴飞烟吃惊之余,对那个死掉的前女友一家不由得多了几分鄙视。 死者已矣,几十年抱着一段感情没完没了的需索,大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架势。吃相如此难看,只怕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最后也会变质。 付仲年心里惦记着小小的家人,还想去医院探病,见裴飞烟跟着自己上了车就支吾起来:“小烟,要不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战寒那边挺忙的,你去去公司,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 “爸爸这话说得,战寒的忙可不是谁都能帮啦。再说公司还有徐天阳,没关系的。”裴飞烟说:“反而是你,我很担心你。让我陪着你吧。” 她一片拳拳,付仲年只得答应了。 他们坐车经过商业街,裴飞烟忽然想起:“这儿有个店的点心战寒很喜欢吃,我下去买一盒我们回家一起吃。” 付仲年说;“好,你去吧。” 裴飞烟于是下了车,正好赶上点心店的蛋挞刚出炉,人多得要死。她排了十几分钟队才买到。赶紧捧着热气腾腾的点心盒子往车里跑,却看到有个老太婆在车子旁边拉着付仲年哭。 这是谁? 裴飞烟心念起,侧身躲在暗处,伸出脑袋张望。 老太婆悲悲切切:“原来你在这里,今天不去医院看老爷子了吗?老爷子一直念叨着你……” 付仲年为难:“我本来打算去的。” 老太婆:“本来打算去,就是现在不去了对吗?” 付仲年;“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现在还有事。” 老太婆:“有事?这里是商场啊,你有什么事呢?是不是等家里人买东西出来?” 她猜得很准,付仲年确实在等裴飞烟买东西出来。这个老太婆就是小小的妈妈,她认得付仲年的车,见到就牛皮糖一样黏上来了。 付仲年:“……” 见付仲年默认,老太婆有些生气:“阿仲,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叔叔还病在医院里,你却陪着你老婆出来开心逛街。你逛得安乐吗?” “阿姨,你别这样说。”付仲年见老太婆又开始嘤嘤嘤起来,乱了手脚,“我等会儿就去医院好吗?” “唉,我就知道,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两个晚景凄凉……没有了女儿,连个依靠都没有。” 老太婆嘤嘤嘤个没完没了,裴飞烟见付仲年那么大个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来还是得自己出场啊。她理理头发,走上去:“爸,我回来了!” 付仲年见到裴飞烟,顿时一副求救的表情。 老太婆嘤到一半被打断,看看走出来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却不是付仲年那个凶老婆,不由得一怔。裴飞烟把蛋挞往付仲年手里一塞,甜甜地说:“我买好东西了,咱们走吧!” 付仲年原本还在发呆,冷不防手里多了一盒蛋挞,慌忙说:“哦……哦!” 老太婆见裴飞烟拉着付仲年就走,完全无视自己,慌了,上来挡着:“喂!你谁啊!年轻丫丫的不学好?” 裴飞烟几乎要乐出声来,老太婆想象力挺丰富啊,居然无视了自己那两声“爸爸”,以为自己是付仲年的那啥?她眼睛弯弯,说:“我嘛,我是他媳妇啊。今天我妈妈想吃蛋挞,让爸爸带我出来买。老人家,你又是谁啊?我们家似乎没有见过你这个客人?” 狐疑的大眼睛清澈又无辜地在老太婆脸上转来转去。 毕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老太婆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听见付仲年这蛋挞是买给他老婆吃,心里越发扎了刺:“所以你就是忙着这个,连我们快要死了的人都不管了吗?” 一说之下,拍着大腿眼泪又流下来。 付仲年心肠软,最经不得老太太哭,连忙道:“别哭,别哭!我这就去医院!” 他看着裴飞烟,露出哀求的表情。 裴飞烟无奈叹气:“好吧,那我也陪你去。” 听见付仲年愿意去医院了,老太太神速收眼泪,破涕为笑:“真好。我就知道阿仲你有孝心!” 付仲年坐的是劳斯莱斯,他打开车门,老太太就要钻进去。裴飞烟眼疾手快的一拦,付仲年和老太婆都是一怔。裴飞烟说:“慢着。” 老太婆说:“怎么?我不能坐这车吗?” 这车子多舒服啊,一千多万一辆呢。坐上去别提多神气了。上次付仲年用这辆车子接送他们老两口去机场参加旅行团,可是被团友们一路羡慕着呢! 裴飞烟淡淡道:“是。你不能坐。” 老太婆愕然:“为什么?” 付仲年不解:“小烟,你这是……” “不为什么。因为这辆车子只载我们家的主人。”裴飞烟漠然道,“从来没有客人可以坐主人车的先例。” 家里的几辆车子都有明确用途,这辆劳斯莱斯只有付仲年夫妇和付战寒夫妇能坐,如果接待来宾,那么另外安排名贵车子。 但是,怎么轮,也轮不到这个爱占便宜贪得无厌的老太婆。 老太婆生气了:“你这是嫌弃我老太婆寒酸吗?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狗眼看人低!哼!老太婆我才不稀罕!我这几两骨头还是有的!” 一边说,一边气哼哼地转过身作势要离开。 ------------ 501、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5) 付仲年:“哎——” 他想要去拉老太婆,却被裴飞烟早一步拉住:“无所谓。我看阿姨身体挺硬朗的,我爸膝盖不好,我们就坐车先走一步。在医院等阿姨啰!” 老太婆本来也没想走,只是装腔作势等着付仲年服软而已。没想到那死丫头居然这么狠心,让自己走路,这儿去医院得两公里呢,她一时之间站在原地,转身又不是,直接走又不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裴飞烟把她的囧相看了个十足,偷偷抿嘴一笑,抬头又是严肃脸:“郑宏大叔,要不麻烦你也陪我们走一段吧!” 正如付战寒外出的时候辛伯片刻不离左右一样,付仲年外出陪伴身边使唤的就是郑宏了。 郑宏另外开了个宝马7系跟在付仲年后面,闻言答应一声,客客气气地对老太婆说:“老太,请到我车上来。” 按道理宝马7系也是百万级豪车了,可老太婆眼里只有劳斯莱斯,心里老大不情愿,厉声喝道:“哼!你们这是打发叫花子么!竟然让我坐这破车?士可杀不可辱,我自己走!” 裴飞烟心里好笑极了,要不是照顾付仲年感受,只怕她现在已经笑出腹肌来。 打发叫花子?谁家用宝马7系打发叫花子? 老太太,你莫不是攀附着付家太多年,忘记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吧? 没有理睬她,老太太嘀嘀咕咕絮叨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上了车。 一行人向医院进发。 蓝莳萝死后付战寒接管了蓝家全部产业,战神集团的经营范围因此扩展到医疗领域。蓝天医院除了保证之前的优质医疗资源之外,更加把原本高昂的医疗费用降了下来,成为百姓口中的口碑好医院。 付仲年身为老太爷,把小小的爸爸安排到VIP特护病房里,用药以及设备等更加都用最好的,费用高昂。 他们穿过吵吵嚷嚷的门诊楼和住院部来到VIP区,和外面对比鲜明地,这里非常安静。环境更加非常优美,就连医生护士都精挑细选过,必须是行业精英才能到这儿来上班。 裴飞烟拿了很多东西,进了病房顺手放下。老太太眼尖,见到那盒蛋挞就拿过来:“我家老头子喜欢吃这个蛋挞,拿来给我们吃了吧。” 那是裴飞烟准备买给付战寒吃的,她正想要说话,被付仲年使了个眼色制止。她只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把自己排了40多分钟队才买到的蛋挞给拿走了。 病床上躺着个老头,极干极瘦,只剩一口气。就是这么个老头,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付仲年老夫妻两个闹离婚。还让自己善良的公公扮演那么不光彩的角色。 裴飞烟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掐死这对是非精。 冲动归冲动,对方比付仲年还要长一辈,是长辈的长辈,她得做好媳妇本分,站在旁边装木桩子。耳听着老太太又开始嘤起来,呜呜咽咽的,不过都是老头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自己也很想念小小什么的。付仲年好言安慰着,他的气场也很强,好歹老太太不敢怎么放肆。 嘤了一会儿,门外走来个年轻男人:“婶婶,叔叔今天怎样了?” “是小宇啊。”老太太见到他,立刻收了泪,“叔叔今天精神还好。你才下班吗?吃了饭没有?” 被称为小宇的男人是小小的表弟,年纪却仅三十来岁,属于人小辈分高那种。小小是独生女。死了之后就由小宇照顾老太太老头儿。现在在正在创业中,貌似发展得也很不错,他今天下班晚了,因此迟了过来,和付仲年裴飞烟碰个正着。 裴飞烟冷眼旁观,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既然不是无亲无戚,怎么偏偏来上我家老爷?莫非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付仲年和小宇早就认识,互相见过。老太太对小宇十分热情,张罗着让小宇坐了,又跑到里面拿出刚才那盒蛋挞来满嘴嚷嚷:“还没吃饭的话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饿坏了却不行。”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只字不提这蛋挞的来历。 裴飞烟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她眼睁睁看着小宇拈起一个蛋挞放入口中大嚼,边吃边笑:“这家蛋挞很难买到的,姑姑有心了。” 心情顿时更加郁卒了,对这家人的评价更加降到谷底。 付仲年说:“小小走得早,我年纪也大了。叔叔阿姨的事平时劳烦你多费心。” 小宇毫不在乎地说:“这个自然!” 老太太看一眼小宇,说:“小宇现在创业很忙。而且他太小了,始终不及仲年贴心。仲年,你们公司要多多照顾他的生意啊。” 战神集团这种巨无霸企业,每年采购各种系统以及物质之类的都是天文数字。哪怕得到其中一张单子,都足够衣食无忧。老太太满怀希望地看着付仲年。 裴飞烟心里暗暗焦急起来,现在战神集团是付战寒在掌舵,付仲年可别挖坑给自己儿子跳啊。 付仲年沉默几分钟后说:“如果小宇要跟战神集团合作,按照我们公司的要求就得24小时随传随到,到时候陪伴二老的时间就没有那么多了。” 老太太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顿时犹豫:“这——” 他们老年失女,这个小宇名义上是侄子,实际上是他们失去小小之后找来代·孕生的小儿子。当时老夫妇都已经40多了,顾及面子又不舍得付仲年的照应才过继给亲戚托称侄儿。要是小宇不能陪他们,那可万万不舍得。 付仲年抛出这个问题,引起老太太一片沉默。 老头这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陪——陪——” 老太太泪眼婆娑:“老头,你想要小宇多陪你?” 老头微弱点头,小宇见状,心里再舍不得战神集团的橄榄枝也只能咬牙忍了,说:“没关系,以后等公司有实力了我们还会有机会和战神集团合作的。” “好,年轻人有志气。”付仲年赞扬了一句。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付仲年又坐了一会儿,领着裴飞烟告辞。 …… ------------ 502、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6) 回到家,付战寒比他们还早到。 庭院里的果子熟了,沉甸甸压下枝头,他让明宝宝骑在自己脖子上,明宝宝伸出藕节般的小胖手去够果子。看见这一幕,付仲年眼神软和不少。 “我们这个家庭多幸福啊。” 付仲年怪怪地看一眼裴飞烟,裴飞烟舌头噗噜噗噜,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想要提醒一下自己痰迷心窍的公公,不要被外人乱了心智。 付仲年走过去,伸手摘下最大的果子。明宝宝见果子被爷爷摘了,小嘴一扁,正酝酿情绪要大哭一场表示不满,付仲年把果子塞到他手里,明宝宝顿时笑着乐呵呵把果子抱在怀里。 付仲年说:“把孩子给我吧,小烟今天陪我跑了几处地方,怕是累坏了。你去陪陪她。” 付战寒点点头,把明宝宝从脖子上摘下来交给付仲年抱着:“宝宝去跟爷爷玩果果。” 明宝宝刚开始学说话,口齿不清地说:“果果、吃、果果!” 付仲年把宝宝抱走了,付战寒来到裴飞烟面前,看着她眉宇间带着愠怒,挑眉:“有谁惹我老婆生气啦?” 裴飞烟就把刚才的事全都说了,从排队买蛋挞到医院见闻半句没放过。付战寒听得很认真,听完之后,墨眉微拧:“原来爸爸这么迟回来是这个原因?”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那家人很可疑。他们好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子。爸爸对此还毫无所觉。” 裴飞烟虽不喜沈永珍,想到她对家庭贡献那么大还落得现在的下场,也觉得十分没天理。大家都是女人,将心比心,沈永珍也只是个得不到爱情的可怜女人。 她又说:“还有那个小宇,还想要通过这层关系得到战神集团关照。如果爸爸冥婚成功的话,按照规定战神集团的财产是不是也得分到那边去?那岂不是一夜之间靠着个死人拿到一大笔家产?还有比这更爽的吗?” 付战寒自然也想到这一层,墨眸渐渐变得深邃:“不会那么容易。我不会允许那么荒谬的事情发生的。这段时间辛苦你盯着点儿爸爸那边的动静,我会派人调查一下那个小宇的来头。” 裴飞烟点点头,付战寒伸手和她交握在一起,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充满柔情。 …… “太太,吃一点吧。” “我不吃。” “太太,你这样下去身子会熬坏的,那不正顺了那些坏人的心意么。你就吃一口吧,一口就行!” “都说我不吃了!” 沈永珍暴躁地推开郑宏家的手里捧着的瓷碗,响声清脆,碎瓷片伴着燕窝粥洒落满地。裴飞烟正好走进来,郑宏家的见是她,深深弯腰:“少奶奶!” 她不得沈永珍喜欢,却有老爷和先生两个撑腰,在付家本家也很吃得开。裴飞烟漠然扫一眼狼籍地面,说:“赶快收拾好,再重新熬一些清爽小粥来。我有话要和老太太说。” “是。” 下人们飞快收拾完毕,识趣地都退了出去,郑宏家的走最后,亲自关上门。裴飞烟拉了张椅子在沈永珍面前,坐下,黑葡1萄般的眼睛一霎不霎盯着她。 沈永珍被她盯得不舒服,炸毛道:“你是存心来看我笑话吗!现在如愿了吧!” “不,我没什么兴趣看你笑话。”裴飞烟盯着她,认认真真道,“想看你笑话的,另有其人。” 沈永珍愕然,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吗?” 沈永珍“轰”一下,险些原地爆炸,指着裴飞烟鼻子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抢了我儿子又抢我老公,都是你这个贱货惹出来的!” 裴飞烟满脸漠然,对她的咒骂冷淡以对。她知道沈永珍现在众叛亲离,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情绪。等沈永珍的咆哮告一段落后,她才说:“这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原因而已。你是婆婆,我是你媳妇,没有你就没有付战寒,我没有任何理由怨恨你陷害你。” “你还记得三十年前那个小小吗?爸爸的女神?” 沈永珍一下傻了。 接下来的反应大出裴飞烟意料之外,沈永珍非常害怕,下意识抱起枕头,边瑟瑟发抖地东张西望边喃喃道,“我、我才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你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我一直都知道。”裴飞烟平静道,“这才是爸爸要和你离婚的原因。” 沈永珍突了眼:“你胡说!她都已经死了三十年了!你说他现在为了这件事和我离婚!!” 她的反应早就在裴飞烟意料之中,她甚至眼波都不动一下,接着沈永珍话头说:“小小死了她还有家人,她爸爸现在病得快死了,临死之前希望咱爸可以和小小冥婚。” 沈永珍黑眼珠往头顶一插,晕了过去。 裴飞烟也不慌张,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等她醒来。 几分钟后,沈永珍悠悠醒转,豆大的眼泪爬下她皱纹满布的脸。她原本保养极好,五十多的人看起来也就跟三四十岁差不多。然而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下去。 裴飞烟心里涌上同情。 她以前很讨厌沈永珍的,讨厌她总是趾高气扬,总是用眼角余光看人,更讨厌她再三阻挠付战寒和自己在一起。 但是现在,这种心情静悄悄地改变了。她知道沈永珍也只是个可怜人。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再说,眼下这个机会,不正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吗? 她递给沈永珍一杯水,沈永珍低声道谢,接过来小口小口的抿。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碰过裴飞烟经手的任何东西。 裴飞烟弯弯眼睛,安安静静地等沈永珍平复心情。 她知道沈永珍需要时间。她不笨,能够把偌大的战神集团把守住的女人怎么可能笨?她只是钻进了牛角尖,又受了那么多妖魔鬼怪的荼毒…… 如果可以,化敌为友是最聪明的做法。 ------------ 503、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7) 沈永珍喝了小半杯水才缓过劲儿来,她沙哑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她说话的语气很客气,裴飞烟料想她现在肯定很不自在,不习惯这么客气地和自己说话,不习惯的话以后也得习惯,她要的就是沈永珍消除敌意。她说:“你是付战寒的妈妈。” “你再怎么不喜欢我,我和付战寒是夫妻,还有了孩子。关起门来我们就是一家人,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我没有理由不帮自己的婆婆,转而帮莫名其妙的外人吧?” 沈永珍松弛下来了,裴飞烟的话句句入耳,振聋发聩直抵灵魂深处。她无意识地把玩着杯子,陷入思考中。裴飞烟又恢复了安静。 玩了一会儿,沈永珍说:“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裴飞烟就把自己了解的事情挑要紧的说了,只听得沈永珍咬牙切齿,狠命一掼茶杯:“可恶!” 茶杯摔得粉碎! 郑宏家的应声开门进来:“太太!” 看见地上又添新瓷片,郑宏家的责怪地看了裴飞烟一眼,沈永珍心乱如麻地从她挥挥手:“没事,我和小烟谈事情呢。你先到外面去。” 不知不觉地她对裴飞烟的称呼也变了,郑宏家的听到“小烟”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顿时变得说不出的怪异。她没有说什么,转身出去。 沈永珍说:“你……你一直在旁边看着?” 裴飞烟点头:“没错。我都见到了,小小的父母,还有那个叫小宇的男人。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利用爸爸对小小的善良和愧疚当吸血虫。如今那个老头子快死了,我猜想他们一定想要趁机捞笔大的。搞不好……他们的目标是要战神集团……至少是要其中的一部分。” 千亿巨资的商业帝国,普通人哪怕是分走几分之一也足够十辈子花不完了。 沈永珍顿时脸色凝重。 “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急得裴飞烟连忙摁住她:“先别冲动!” 乖乖,沈永珍都奔六的人了,怎么性格还爆碳似的。她想象一下年轻三十岁,比现在更加冲动的沈永珍……嗯,难怪斗不过小小。沈永珍直眉瞪眼道:“小烟,别拉着我!付仲年一个人平时发个疯就算了,现在他们要算计战寒啊!我怎么可以就这样坐视不管!” “哼,区区一个涂璃,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还是斗不过我!” “小小,小小……我的涂小小……” 老人痛苦的申吟在病房里回转,医生护士推着病得要死的涂老伯飞快向重症监护室而去。他们身后跟着忧心如焚的付仲年。涂老太跟在他身后抹眼泪:“小小在天之灵保佑,千万你爸爸别有事啊!不然丢下我一个老太婆孤苦伶仃怎么办啊!” 涂璃,长得小眉小眼,爱称小小,涂小小。 听到老人口口声声喊着记忆中挚爱的小名,付仲年心如刀割,吼道:“院长在哪里!” 院长急匆匆赶来,见到付家老爷在,吓得面如土色:“付老先生,什么事惊动你大驾光临?” 付仲年指着老人大喊:“要不惜一切代价挽救他的生命!” 院长一叠连声答应着,亲自披上防护服进ICU参加抢救去了。付仲年热锅上的蚂蚁般在走廊上转,转了两圈,正对上涂老太婆娑的泪眼:“阿仲。” “阿姨,有什么话尽管说。” 老太太犹如风中残叶,摇摇欲坠,付仲年伸手搀住她,满脸写着关切。老太太抽抽鼻子,泣不成声地说:“阿仲,老头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他的心愿你可圆了他罢!” 付仲年心里咯噔一下。 海城的另一家医院里,裴飞烟听了沈永珍的话,额头一大滴汗滑落。命长的是赢家也没错,可付仲年都被诳得要去冥婚了,沈永珍还和他对着干,这不是反而刺激得事情进一步恶化吗? 她重新倒了杯水给沈永珍:“您先冷静一下。” “小烟,我冷静不下来。” 沈永珍接过水胡乱放一边,握住裴飞烟的手,她如今把裴飞烟划进“自己人”范围里了,态度越来越软和。 裴飞烟任由她握着自己,只觉得那手干枯冰冷,没想到外表那么刚强的沈永珍如今虚弱胆怯到如此地步。在这件事上,她们是同一条船,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爸爸为什么那么无原则地忍让着涂璃一家,都是因为涂璃当年意外死亡,他心里觉得愧疚。想办法把他这个心结解开,他自然就会清醒过来了。” 沈永珍冷哼:“哼,涂璃那个贱人自取灭亡,如今还害得我承担后果!” 裴飞烟黑线道:“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她误会了沈永珍意思,沈永珍瞪大眼看她:“真的是自取灭亡,涂璃是自杀的。” 裴飞烟焦了,被天雷劈中那种焦。 她竭力回想着之前麻辣烫老板跟她说的涂璃和付仲年的过去,结结巴巴地说:“她、她不是出差路上回来遇到车祸,昏迷半个月之后才死的吗?” 不、不对! 既然麻辣烫老板是涂璃的叔叔……那么,他说的话就不一定可信了! 沈永珍眨眨眼睛,纳闷:“涂璃是遇到车祸没错,不过,昏迷半个月是什么意思?” 裴飞烟问:“那就是她没有昏迷?” “涂璃和付仲年分手之后,心里还一直存着复合的希望,在我眼皮底下天天上演苦情戏。我那时候年轻火气旺,看着觉得讨厌就提出退婚。被两边大人联合镇压下来。后来随着相互了解,我和仲年慢慢地也能相处下去了,涂璃却找到了我。” 沈永珍慢慢地说出埋藏在心底一段尘封往事。 “她说她怀了仲年的孩子,让我和他分手。我火气噌的上来了,说好啊分手就分手。正准备回去跟仲年摊牌的时候,到底又舍不得。我一个哥们劝我让我相信仲年的为人,去调查一下涂璃看看她有没有说谎。我就去查了,你知道结果怎么样?涂璃她确实怀孕了,孩子却不是仲年的,是她公司一个主管的。那主管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不愿意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要仲年喜当爹。” ------------ 504、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8) 出于大家都是女人相互理解的想法,沈永珍又私底下见了涂璃一次,把她掌握的情况和涂璃摊牌。 涂璃当时就傻了,没想到沈永珍看起来单纯暴躁,还有如此手段。她既没有答应分手,也没有说不分手,抓起包包就走掉。 后来不久,涂璃就长驻外地。沈永珍认为她已经知难而退开始新生活,于是放下这件事,专心准备自己的婚礼。 她一直遵守自己的诺言对付仲年守口如瓶。 海城最受瞩目的付家二少爷婚礼,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很快传为佳话。沉浸在幸福中的沈永珍没有想到那是自己最后的幸福时光…… 婚礼当天,传来涂璃车祸的信息。她拿掉孩子时大出血,被迫摘除了子1宫。失去最大资本的涂璃一手制造了自杀的假象,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付仲年一辈子惦记着她。 “这是她对我的报复,你说,这样的女人是不是贱货?是不是狠毒?” 沈永珍眼角闪着泪花,几乎咬碎牙齿。 她的听众裴飞烟已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一直遵守诺言的人是坏人沈永珍,一直留下美好印象闹得鸡犬不宁的是好人涂璃……这一切,原来都是颠倒的。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裴飞烟大骇不语,沈永珍泣不成声。她站起身洗了把脸,回来时平静道:“真相就是这样,你打算怎么跟阿仲说?” 裴飞烟为难了。 这样相当于亲手一锤敲碎付仲年脑海中三十年的美梦。 裴飞烟离开医院,好生为难,她和付战寒商量了一会儿,都没什么好办法。进了家门,迎面看到付仲年又要出去。 付战寒拦住他去路:“父亲,你要去哪里?” “我……我就出去一会儿。” 付战寒面无表情:“你是要去医院看妈妈?” 付仲年避而不答,只说:“我很快就回来。” “爸。我想和你谈谈。” 付仲年愕然抬眼打量付战寒,见他神情坚定,不情愿地答应了。裴飞烟目送父子两个去了书房,一皱眉头,心里有了计较。她叫来付九,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付九领命而去。 付仲年一步三挪进了书房,满心记挂医院里涂老伯的病情,他急着走,干咳一声摆出父亲威严:“有什么事非现在说不可?” “我刚从医院回来,这是医生交给我的身体检查报告。”付战寒把一份文件递到付仲年眼皮底下,“关于妈妈的。” ——“病人可见宫内明显阴影,建议进行活体取样检查以便进一步诊断”。 付仲年只看了一眼就漠然道:“有阴影?这又是你妈妈耍出来的什么把戏?” 他冷漠的态度刺痛了付战寒,他沉声说:“这件事妈妈并不知情,我就连小烟都没有告诉。爸,妈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这样对她,就不怕寒了心吗?” “那得分谁先寒了谁的心!”付仲年提高声音吼,“我忍了三十年了!不想再忍了!” 付战寒淡淡道:“听说,你们是因为对小烟的态度吵起来,最后闹到要离婚的?” 付仲年猛地噤了声! 付战寒抬眸,幽冷眼神直摄入心:“到底是真的为了小烟吵架,还只是接着小烟这个因头小事化大?如果你们真的离了婚,小烟——是不是就成了你们离婚的理由?你有没有考虑过,发生这种事之后小烟如何在这个圈子里生存?红颜祸水!闹到公公婆婆离婚!这些名声,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背负?” 付仲年哼哼唧唧:“不是有你么,哪会变得那么复杂!” “小烟不是攀援我的菟丝花,她有自己的圈子和事业。这种名声一定会影响到她——再说了,明明可以避免出现的情况,为什么非得让它发生呢?” 付战寒能够轻易制止关于裴飞烟不利的流言,不过,最佳做法还是彻底制止这件事发生。 “爸爸,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你说吧,到底谁给你出了这个主意。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要拆散我们家?” 付战寒十指交缠,深邃墨眸直盯自己的父亲。 那种如山似海的气势压迫而至,付仲年步步逼退,陷入沉默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咬紧牙关摇头:“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付战寒墨眸里的光彩迅速黯淡,他站起身失望地低声说:“好吧,你可以走了。” 付仲年良心惴惴不安,几次三番想要把话说出口,涂家老夫妇老泪纵横的可怜样子又在脑中电影般轮播。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书房。 …… 裴飞烟哼着歌儿经过花园,看见明宝宝迈着肉呼呼的小短腿追着辛伯手里的大扫帚,急得辛伯大呼小叫:“我的乖乖少爷,这个可不能玩!” 明宝宝追不上,抽抽鼻子,拉起嗓门大哭起来。辛伯焦头烂额,裴飞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明宝宝,来妈妈这儿。” 明宝宝见妈咪来了,顿时破涕为笑,张开手臂咚咚咚跑过来。 “妈,抱!” 裴飞烟把小人儿抱到膝盖上:“哎哟喂,你好沉啊!” “当然,吃白米饭长大的嘛。”辛伯说,“猪灵狗性,太太可不能随便在孩子面前说沉啊重的。” 年纪大的长辈都认为孩子不能夸,裴飞烟舌头噗噜噗噜,赖皮一通。她随手摘下一朵鸡蛋花,三个花瓣弯折而下,剩下两个花瓣竖起来就是兔耳朵:“宝宝看兔子。” 明宝宝咯咯直笑:“兔子、兔子!”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裴飞烟叹气:“怎么这么傻,半点没有他爸的聪明相,怕不是个二百五吧?” 辛伯又叫:“太太,小少爷才一岁就会说这么多词了!怎么就不聪明了!” “辛伯你不是才说猪灵狗性的吗?” “可也不能说小少爷二百五啊!” 花园里的热闹传开去,引来付战寒。他来到花园:“好热闹啊。” “老公 先生!” 付战寒走近裴飞烟,伸手接过明宝宝。他气场强大,周围熟悉的人也都不敢放肆,偏偏明宝宝却亲近爸爸。一扭一扭小身子就冲付战寒怀里拱。 ------------ 505、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9) 裴飞烟看得好笑,想起一事:“你来得巧了,我正要找你。” 付战寒知道她有正事跟自己说,把孩子交给辛伯:“宝宝跟辛爷爷去玩吧。” 撒够娇,明宝宝扭着小屁屁,又追辛伯的大扫帚去了。 付战寒和裴飞烟回了屋,裴飞烟顺手把门关上。她刚才活动过筋骨,脸上红扑扑的,付战寒心念一动,把她圈在怀里,吻了上去。 深深长吻,良久良久才放开。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付战寒越发决心不能让父母的烂事连累到裴飞烟。 “先说正经事可以吗?”裴飞烟微微喘气,小手抵在他坚实胸膛,“很重要很重要的正经事。” 付战寒委屈巴巴地松开她,裴飞烟说:“我让九哥把那个小宇抓住了,现在想去会会他,你要不要一起?” “哦?”男人顿时肃容,“这倒有意思。去。” 涂宇被付九“处理”过了,眼罩蒙眼,笑容恍惚。 付九候在旁边,长腿伸直交叉踏在桌面,见付战寒进来忙把腿收起:“先生。” 付战寒瞥一眼明显精神不正常的涂宇,说:“给他服了真言药?” 付九点头:“嗯。这小子嫩得很,一套就上钩。” 付战寒了然:“好。” 他走向涂宇,涂宇嘿嘿傻笑,口水在嘴边拖了两厘米长。 付战寒问:“你叫什么名字?” “涂宇。” “你家在哪里?都有什么人?” “土生土长海城人,有伯伯伯娘,爸爸妈妈。” “你和涂大海是什么关系?” 涂宇踌躇着,一会儿才说:“他是我爸爸。” 裴飞烟骇然坐起,付战寒虚抬手示意她冷静,追问:“他不是你伯父吗?” “他们用试管婴儿技术找代孕有了我……然后把我过继给他弟弟!”涂宇迷迷糊糊道,“我那名义上的父亲是个没有生育能力的老基,又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这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言语之间充满深深怨恨。 裴飞烟张大嘴巴,险些下巴脱落。付九竖起食指嘘一下,指指桌上的录音笔。涂宇每说一个字都录下来。 付战寒说:“他们给予你生命,为什么这么怨恨他们?” “哼,那对自私自利的老夫妇,指望自己女儿攀豪门黄了就想要缠着那个付仲年一辈子。明明我才是亲生儿子,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从小我就被人嘲笑,是个没有妈妈的野孩子。我那个所谓的爸爸只会不断地找各种男人回家鬼混……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世界上只有伯父伯母对我好,三天两头给我买好吃的,带我去住……直到18岁那年,我才知道,什么伯父啊!原来他们才是我爸妈!他们说得好听,什么从付仲年那边拿到的东西都是我的,让我忍着点。可我想要个正常的家庭,我想要的不过是普通人的生活啊!我恨!我恨他们!” 涂宇声嘶力竭,满脸涨红。 付战寒等他安静下来,又问:“涂宇……你……是不是受过你叔叔的侵犯?” 名为父子,实是叔侄,涂宇长得眉清目秀,再年轻四五年,恰好带着小鲜肉的羞涩。 涂宇点点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裴飞烟和付九都坐不住了,付九轻声说:“先生!继续下去他的精神力会承受不住的!” 付战寒摇头:“面对了才是疗愈。无妨。” 裴飞烟表示相信付战寒,于是审讯继续。 付战寒:“可是涂大海夫妇为你开了公司,铺设后路,他们对你也不错。” 涂宇冷笑:“能不对我好吗?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被自己折腾没了。他们要想有人养老送终不就都得指望我么!” 付战寒两臂交缠:“那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涂宇:“嗯……” 他平静下来,满脸贪婪:“付仲年是糊涂蛋,等冥婚一成,他手里的付氏股票我们就能分走一半,到时就发财了……嘿嘿嘿……” 付战寒也不生气,漠然提醒:“别想得太天真,现在都有财产公证。再说了他的儿子付战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涂宇:“付战寒算什么东西,再逆天的人难道让他杀掉自己亲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可由不得他!财产公证更不用担心了,只要我妈多哭几声,再让我爸装病严重一点,付仲年自然就会乱了阵脚任我们揉搓。!” 付战寒:“装病?” 涂宇:“你以为呢!我爸身子硬朗着呢!不过再硬朗也快八十的人了……他怕自己拖不过付仲年要先死,才设下这么一个局。付仲年也天真,他以为医院是战神集团旗下就绝对可靠?嘿嘿,那个医院的大夫贪心得很,吃了上家吃下家都不带手软的!” 裴飞烟打开了新世界,敲敲桌子,在手机上写道:“是蓝天医院。” 蓝天医院以前属于蓝莳萝,上梁不正下梁歪,蓝天医院里也尽是些医术高明人品低劣的大夫。付战寒接手之后把其中最恶劣的那些炒了鱿鱼,然而他也不能面面俱到,难免有一两条漏网之鱼。 付九和付战寒都看到她手机上的话。 付战寒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涂璃死亡后的资料还有保存吗?” 时隔三十年基本上没什么希望的了,付战寒也纯粹问问而已。不料涂宇说:“有!我见过!就在涂大海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 …… 审讯结束,三人出了密室,表情各有各精彩。 裴飞烟:“呵呵。” 付九:“哈哈。” 付战寒:“……” 录音笔里保存着完整审讯记录,裴飞烟把玩着它,问付战寒:“要不要直接放给爸爸听?” 这一剂虎狼药下去,就算付仲年喝了迷魂汤都得清醒了。 付战寒摇头:“不,还差一样东西。” 裴飞烟一转念,头顶灯泡“叮”亮起:“涂璃的怀孕资料!” 涂璃不是车祸意外身亡,而是自己切掉子1宫之后万念俱灰自杀——最重要的是孩子并不是付仲年的!要捏破付仲年心中美好泡影,就得先打破涂璃的女神形象! ------------ 506、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10) 付战寒赞许地摸摸她头发:“聪明哦” 裴飞烟吐吐舌头。 “付九。” “在。” “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 涂大海现在“病”在医院,涂老太在照顾他。要到他家盗取一份资料什么的,简直如同探囊取物。 …… 被逼得紧了的付仲年首先沉不住气,去找沈永珍谈离婚。 “永珍。” 沈永珍心结解开,精神大好,正在教几个护士姑娘插花。听见付仲年来了,她不疾不徐地又指点了两句,才来到茶几旁坐下:“早。” 付仲年原以为沈永珍见到他会像以前那样揭斯底里大哭大闹,没想到进门却看见一片和乐融融,大出意料之外。他反而局促起来,在沈永珍对面坐了。 茶香袅袅,是适合中老年人口味,不伤脾胃口感温纯的“英红九号”。 接待的点心也很精致,桂花糕、松香瓜子仁、茶干儿。 沈永珍亲自泡茶,双手奉上:“喝茶。” 付仲年接过,温度恰好,茶水如丝缎般稠滑,顺喉而下。他但觉心绪宁静,忽然笑道:“原来如此。” 沈永珍疑问:“怎么?” 付仲年说:“没什么了。” 低头喝茶,平静无比。耳边没有了涂老太不绝于耳的嘤嘤嘤,听觉、嗅觉、触觉、五感一同恢复,每个毛孔张开,大口呼吸。 一道茶过,沈永珍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陶醉的付仲年才想起来意,原本打好的腹稿自觉理直气壮,如今却说不出口来。他讪讪半晌,才说:“就是来……来看看你。” 沈永珍道:“哦,那看了之后感觉怎样?” 付仲年老脸一红:“挺……挺好的……” 宛如少年郎,羞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索性站起来:“你休养好之后尽快回家吧。” “对了,说起回家。我后天可以出院了。” 付仲年眼睛一亮,一句“好啊”还在嘴边晃悠,沈永珍话锋一转:“我出院后不打算回家,我会找个地方独自生活一段时间。” 付仲年错愕:“为什么?” 沈永珍云淡风轻:“没什么,就是累了。操劳几十年,谁都不落好,不如自己清静清静。” 是报复吗?他试图在沈永珍脸上找到些许怨愤报复的痕迹来,发现她面容平静,微感失望。想要劝,也不知从何劝起。如坐针毡地坐不下去,欠身站起:“那好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付仲年离开了沈永珍处,出门就接到涂老太电话被叫到蓝天医院。涂大海被抢救回来又重新丢到VIP病房,累得直哼哼。涂老太见到付仲年开始抹眼泪:“阿仲,刚才那护工欺负我们两个老家伙无儿无女的,搬弄是非做事又懒,你快来给我们做主。” 付仲年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全毁了,见医院事事妥帖,护工也是千挑万选来的,想不明白涂老太还有什么不满足。淡淡地说:“林护工是金牌护工,最细心妥帖的。如果这样都不行,这医院就没有人能够护理老爷子周全了。” 他语气冷淡,涂老太打了个突,眼泪流得更凶:“老头这样一天天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这不是担心么。阿仲,要是冲个喜你说老头会不会多活几年?” 来来去去,不离冥婚。 付仲年突然生出一丝感觉,涂老头老太似乎在刻意用涂璃粘着他。涂宇一瘸一拐地拖着脚步来了,他看起来很累,无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付仲年不快:“这是探病的样子么?不像话!” 他年纪、身份、地位都压着涂宇一头,涂宇却置若罔闻一动不动,反而涂老太拦着他:“年轻人刚创业很忙,让他自在点吧。” 她护着涂宇,付仲年不好再说什么。草草安抚了涂老太几句,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涂老太见涂宇死样活气的摊着,过去拍拍他:“怎么了?昨晚又喝多啦?” 涂宇摁着太阳穴咕哝:“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头疼。” 付九做事滴水不漏,涂宇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甚至记忆都混乱无比。涂老太没什么文化,见状以为他喝多了就说:“我去倒杯水给你。” “先别忙着倒水。”涂宇叫住她,“你跟我说现在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当初说不出一个月付仲年铁定离婚带着家产投奔咱们,如今都快俩月了还没动静?” 涂老太一怔,见他不耐烦,笑着劝:“很快了。你再去打点下医生们,把你伯父的病情说严重一些。付仲年那人耳根软得很,一定是被他家里人绊住了。等我们下个猛药过去他就该行动了。” 涂宇满腹狐疑,之前说得好好的计划如今进行得半点不顺利。反而因为天天要分心到医院让公司业务下滑,他伸着懒腰站起:“是才好啊。你不知道这儿的医生胃口多大,为了这件事我生生填了十几万进去了!” 涂老**慰:“十几万算什么,等事成之后可以拿到几十几百个亿。你公司也不用开了,我们就专心花钱吧!” …… 付九把资料收集完全,裴飞烟以为付战寒这就要跟付仲年摊牌了。 不料付战寒又去找余翰林,如此这般的布置着。 一张大网渐渐开始收拢。 裴飞烟来到客厅,沙发上放满了东西,郑宏家的正在指挥佣人们收拾。 沈永珍今天出院了,这些都是她的东西。 裴飞烟亲自看着郑宏家的把东西打点好送上车里,司机上来说:“少奶奶,这是老太太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主人不在的时候,佣人们听郑宏家的;主人在的时候,司机主动向裴飞烟汇报。付家规矩大,佣人们都很会看眉高眼低。 裴飞烟点点头:“不要遗漏了,把那边房子布置舒服点。缺什么只管回来拿,家里没有就买新的。我这边还不得闲,等会儿在亲自去接妈妈。郑嫂,过去帮忙的人都选好了吗?” 郑宏家的说:“都选好了,就两个。一个做饭,一个搞清洁。再多的老太太说用不着。” 裴飞烟说:“既然妈说够就够了。” ------------ 507、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11) 郑宏家的看她一脸平静,自从那天裴飞烟和沈永珍关着门长谈半天之后,家里那股敌对气氛攸地淡漠下来了,她心念一动,屈膝对裴飞烟道:“少奶奶,其实太太选中过去做饭的人就是我。我跟了老太太三十多年了,对她事事熟悉,不知……” 她原打算瞒着裴飞烟先斩后奏,过去跟着沈永珍就算。裴飞烟乌溜溜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郑宏家的如针扎背,年轻少奶奶脸上才绽放笑容:“这样吗?那很好啊。” 郑宏家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裴飞烟什么意思。很好?是说自己跟过去很好,还是自己坦白从宽很好? 没等她想明白,裴飞烟说:“不过既然你不在,家里女佣管理就要交给四姐了。你不介意?” 付家女佣上上下下有好几十号人,郑宏家的管理着这些女佣,实质上和管理个公司没分别。 郑宏家的连忙说:“没关系,我不介意。我相信四姐的为人!” 停了一停,又小声说:“我也相信……老太太很快会回心转意,回到这个家里来。” “嗯嗯,你这话就对了。”裴飞烟赞许,“那么接下来这段日子,就辛苦大家了。” 一直忙到下午裴飞烟抽空去医院接了沈永珍,新公寓宽敞整洁,又有郑嫂子亲自坐镇,大家都深感满意。 沈永珍在沙发上坐了,感慨:“我还以为你不会处理这些家务事,没想到还挺像模像样的。” 裴飞烟说:“只要用心学没有什么事情是很难的。” 沈永珍摇头:“有些人就是朽木不可雕。” 裴飞烟不知道她指的是谁,只得含含糊糊地敷衍了。 …… 沈永珍过起了平静日子,付仲年的压力却渐渐大起来。涂家人等不及,又开始哭闹逼迫他离婚。涂老太眼泪不要钱地流,流得付仲年心烦意乱。 偏偏只要涂老太一提起涂璃,付仲年就心软。 从蓝天医院里回来,付仲年几乎脱了层皮,毕竟快60的人了经不起折腾。 郑宏说:“老爷,洗澡水放好了,您先去洗澡吧?” 付仲年疲倦地嗯了一声,然后左右看看,想起今天是沈永珍出院的日子:“太太呢?” 郑宏事先受了裴飞烟吩咐,说:“太太没有回来啊?对了,太太呢?” “她没有回家吗?” 付仲年还以为沈永珍说不回家是一时气话,好像以前那样要引起自己注意而已。没想到她说到做到,真的不回家了。心内茫茫然,神魂俱失。 郑宏叫了好几声“老爷”,付仲年始终没反应,管家无奈忙自己事。过一会儿付仲年自己去洗澡。房间空空落落,寂寞如雪。 老爷子以为晚饭时见到儿子媳妇一家会好点,等到了饭点来到餐厅,又是孤零零一人。问郑宏,郑宏说:“今天少爷少奶奶有应酬,带着小少爷一早就出门了。” 付仲年:“……” 郑宏心想少爷这一招也太狠了点,好歹自己亲爹啊。他得了吩咐唯恐乱说话,无语地借口有事做先走了。 这顿饭付仲年吃得如同嚼蜡。 …… “我们把爸爸一个人丢在家里没问题吗?” “你自己说要下猛药。这不就是猛药了?” 裴飞烟挑眉,瞳眸映入男人清癯俊秀的脸,吐舌惊叹:“你好狠。” “别提这个了。”付战寒说,“现在把儿子放去奶奶那里,把爷爷一个人丢在家,今晚想去看什么电影?” 付先生似乎迷上了这种平民娱乐,还偏爱冒充普通人混在场中看。裴飞烟经常吐槽他这种恶趣味,他也不怎么介意。 她对看电影也挺热衷的,立马打开手机查起来:“唔,有动作大片,也有文艺片,还有一出爆笑喜剧。啊,我想看这个喜剧,是从舞台剧移植过来的!” 付战寒道:“那就看喜剧。” 在这方面付战寒一向很迁就她。 裴飞烟塞给付战寒一点零钱:“你去买电影票,我去买饮料和爆米花。” 付战寒很少吃这些垃圾食品,不过裴飞烟这方面很执着。不喝可乐不吃爆米花的看电影还是看电影吗?至于零钱,那是因为付先生极少用钱,甚至没有带钱包的习惯。手机支付的话手机里又很多机密,不敢胡乱让别人扫码。 也就只好都让裴飞烟付钱了。 裴飞烟也不计较这个,她溜溜达达去了卖零食的地方,卖货小妹极力推荐新推出的枫叶糖浆味爆米花:“这个比原味的要好吃很多!” “好,那我就要这个吧。”裴飞烟付了钱,又溜溜达达回到付战寒身边。 付战寒拈一颗爆米花吃了,又问了问价钱,笑眯眯道:“呵,这个商场经理倒会做人。” “什么意思?” 裴飞烟眨眨眼,身后走过一对小情侣,他们手里捧着一模一样的枫糖爆米花,分量却只有裴飞烟手里的三分之二。 嗯,付先生是商场大股东,他们认出了他和他身边的裴飞烟。 裴飞烟转身走:“我去补差价给他们。” 付战寒一把拉住:“不必麻烦,他们既然没有说破就享受着吧。” 裴飞烟脸红脖子粗:“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付战寒淡淡勾唇:“这个影院是承包的,他们一年赚不少。够你吃一辈子不要钱的爆米花。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 电影真的超级搞笑,裴飞烟从头笑到尾,等电影散场还沉浸在余韵中。 “开心麻花的剧本果然经得起考验。以后电影节的时候要不要让蒋琉璃带我去见见他们呢?” 身边付战寒没有反应。 裴飞烟扭脸,看见他睡着了。 “什么嘛,看这么好笑的电影也能睡着?” 女孩嘟嘟嘴,想叫醒他,俯近付战寒发现他呼吸平缓香甜,睡得极好。 裴飞烟:“……” 他瘦削的侧脸极其英俊,长睫垂下,神情安详。裴飞烟知道他最近很累,这种累不是体力上的劳累,而是心理上的心力交瘁。 毕竟,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是他的生身父母…… ------------ 508、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12) 女孩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付战寒的手。猛地扯动,唬得男人骤然惊醒:“啊!我睡着了!” “电影散场了,回家睡吧!” 付战寒不可思议:“这就散场了?我睡了这么久吗?” “这得问你自己啰。”裴飞烟脸上挂着微笑,凑近男人唇角轻轻一吻,“付先生日理万机,累成这样。” 付战寒垂眸:“抱歉……” 裴飞烟说:“傻,我又不怪你。很晚了,回去吧。” 二人十指交扣并肩走出电影院,月色很美,夜很长。 …… 一转眼,沈永珍和付仲年分居一个月了。 出乎裴飞烟意料之外,沈永珍出奇地沉得住气。也许因为和儿子媳妇和解让她有了更多底气,也去独自生活让她发现了更好的自己。在短暂几天安顿之后,沈永珍联系上昔日的朋友、同事,每天喝茶、健身、插花、报了艺术课程。 她不差钱,人也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很快深受欢迎。 为了更好处理家里突发情况,付战寒暂时回到海城战神集团总部上班,裴飞烟则也跟了回来。但她不能跟太久,因为年底将至,各种时尚大秀都要开始了,雪片般的订单飞向YAN珠宝。裴飞烟让设计师小组承接了大部分活计,但一些重量级嘉宾,如蒋琉璃、贾叔之类的必须她亲自操刀。 家里人各有各忙,付仲年越发被冷落。 没有揭斯底里的老婆缠着他,儿子媳妇对他有了隔阂,小孙子有佣人带……付仲年突然自由了。然而他并没有适应过来,在最初几天的舒爽之后,随之而来是极其不适应。 去找裴飞烟,裴飞烟在工作室里做首饰:“爸爸你可以先出去吗?我在做电熔工艺,小心溅到你。” 付仲年只好退出来。 去找明宝宝:“宝宝,来爷爷这儿。” 明宝宝犹豫着看看付仲年,又看看手里拿着大扫帚的辛伯,毅然决然地冲辛伯跑过去。 “哇啊啊啊,小少爷,这是扫帚,不能玩的啊!” 付仲年看着辛伯和明宝宝跑远:“……” 最后付仲年只好自己毁掉自己“退休之后绝对不去公司”的诺言,找儿子:“战寒,我去公司看看?” 老爷子闲的发霉,看着儿子的眼神甚至带着讨好。付战寒:“……好吧。” 到了战神集团没多久,付仲年又后悔了。且不说现在集团里设施设备全面升级成高科技设备,付战寒如今的工作节奏比他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15分钟一个汇报,30分钟一个会议,每两个小时不到就有一项决策从战神大厦发布往世界各地。 付仲年看了一天,昏头转向,直到临近中午才有机会跟付战寒说上话。老爷子试探问:“战寒,我记得以前的节奏没有那么快啊?你这么来……员工们吃得消吗?” 付战寒道:“我给他们开比同行高一倍的工资,允诺可以工作到退休那一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自然肯为我卖命。” 付仲年沉默不语。 回去路上,他苦笑:“我真是老了。” “哪里的话,父亲还不到60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付仲年悠然看窗外:“我总觉得人生已走到尽头。” 付战寒说;“一天没死一天都不算尽头。” 付仲年说:“按照你这么说,有些人的人生却结束得太早了。” 付战寒喟叹:“可不是呢,小烟常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像她那样失忆了又能够记回来,而且和我重新在一起,可见缘分深到什么地步。” 付仲年哑然失笑:“那丫头平时那么大大咧咧,大道理挺多。” “可不是。”男人脑海闪过那张俏皮小脸,唇角不自觉上扬,“她很特别。” 付仲年见付战寒衬衫领口金光闪闪,凝神看去又看不真切,就问:“你戴着什么?” 付战寒从衣领里拽出一条细金链子来,上面一颗金珠打磨得很光滑:“小烟给我弄的试验品。说是让我给她的牌子代言一下。” 付战寒身为国内首富,年富力强又帅气逼人,天生的衣架子又熟男魅力十足,裴飞烟老实不客气地充分利用这个资源,为付战寒设计了一整套男士首饰,让他每天出席公众场合不重样。效果极好。 付仲年看着那小珠子,有些怔忪:“儿子,你比爸幸运。” 不想付战寒摇头,不置可否:“幸运与否其实都看个人,越坚持越幸运,越懂珍惜越幸运。” 他话里有话,付仲年一怔:“战寒,你什么意思?” 付战寒但笑不语。 到一个堵车的十字路口,往前走回家,往右拐去医院。车子被夹在车流中,寸步难行。付战寒说:“右边去蓝天医院,您要不要下车?” 付仲年一惊,心虚地看了儿子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自己越发惴惴不安:“你什么意思?”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还要隐瞒么?涂璃的爸爸病重住院,爸爸一直在暗地里资助他们。别这样看我,家里已经全知道了——不过,扶贫济困是我们付家的优良传统嘛。爸爸你去帮助故人我们都很支持的。” 付仲年背脊阵阵发凉,喃喃道:“全都知道了?那阿珍她……” 付战寒说:“蓝天医院是我们家的产业,你觉得能瞒得过妈妈?” 付仲年哑口无言,付战寒只是笑笑,伸出长指轻敲玻璃窗:“如果在这儿下车步行过去大概也就十五分钟。” 蓝天医院的红十字标记在路口清晰可见。涂老太眼泪汪汪的老脸在眼前闪过,付仲年头皮一麻,坚决道:“算了,涂老爹都住了两三个月医院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没有必要天天去看。” 付战寒听了,淡然道:“那随便你。” 回到家,付仲年想起付战寒说的全家人都知道了,心情起起伏伏,颇不平静。 沈永珍早就知道自己偷偷资助涂家人,她并没有对此半句置喙。她揭斯底里的事情都围绕着自己或是儿子…… 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不在意? 可是涂老太天天数落他老婆提防他和涂家人接触,数落了三十年,又怎么回事? ------------ 509、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13) 疑心既起,草一样疯长。付仲年心烦意乱,遂在屋内转圈圈。转了两圈,四姐来打发他洗澡:“老爷,洗澡水好了。” 自从沈永珍带走郑宏家的之后,家里的内务就由四姐暂为代劳。付仲年道了谢,去脱衣洗澡。洗完出来,头发水滴滴,叫:“四姐,吹风机给我一下。” “吹风机?” 没有人应答,四姐不在。平时沈永珍会唠叨着递过来,如今沈永珍也不在。付仲年暗暗叹气,用浴巾胡乱把头发包了,去找吹风机。翻箱倒柜间一瞥眼,瞧见沈永珍的保险柜。 付战寒的话在耳边响起:“全家人都知道了……” 付仲年心念一动,去打开保险柜。保险柜密码夫妻共有,但他极少开启,都由沈永珍打理着。里面并无公司文件,多是付家私产的各种证明并印信等物,井井有条。付仲年见状如见妻子平日细心管理保险箱的情形,心中唏嘘,细细翻找,终于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涂老伯真正的诊断证明。 付仲年低声默念:“病人动脉粥样硬化,并无生命危险。建议周期性复查即可。” 嗯?涂老伯明明说他是很严重的心脏衰竭……命不久矣…… 他翻开一页,底下是另一个人的诊断书。诊断书很旧,纸张发黄发脆。上面的墨水笔字迹痕迹仍很清晰:“病人宫内见活胎一,可见胎芽胎心。妊娠期12周……” 付仲年眼皮剧烈抖动起来:“永珍,你还怀过孕?!” 他以为那份怀孕报告是沈永珍的,按捺内心激动颤抖着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掀开最上面姓名位置——“涂璃”两个中文字清晰映入眼帘。 …… “九哥的身手真是越来越好了。” 裴飞烟懒洋洋依偎着付战寒,伸手摘了一颗葡1萄,剥皮放入男人口中。 付战寒说:“对付九来说小菜一碟而已。” 裴飞烟还有些担心,万一这“守株待兔”之计守不住,付仲年不打开保险箱没有发现那份资料该怎么办。她不肯定地说:“这样的做法真的没问题吗?” 付战寒说:“爸爸是非常固执的人,不是他亲眼看到他是不会死心的。” 他那么肯定,裴飞烟也不好多说了。她思考了一会儿,智商不够,眼皮往下一耷拉,打起瞌睡。 付战寒:“……” …… “阿璃怀孕了!怎么会!” 房间里的老男人遭到重大打击,头脑空白转圈彷徨,不知如何是好。他努力组织脑子里的景象,想要把女神的画面重组回来,然而并没有效果。 涂璃怀孕这件事过了三十年的杀伤力还是非常巨大,巨大到足以把付仲年击溃。 付仲年握着纸抖啊抖,手抖成筛糠,“不、不对!她怀孕了,那么经手人是谁?!” 付仲年神魂俱失,捏着判决书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间。 迎面碰见郑宏,正中下怀:“郑宏。” 管家被他吓一跳:“老爷?” “备车,陪我出去走走。” 郑宏说:“你想去吃麻辣烫吗?” 付仲年一怔:“你怎么知道?”旋即苦笑:“对了,你也跟了我好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己总是自欺欺人以为找到吃麻辣烫的借口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骗来骗去,骗到最后被骗到的只有他自己! 郑宏为难道:“老爷,我知道我不应该僭越。但眼下都快十二点了,家里原本就乱,您要是再要出去的话……” 付仲年更加愕然,他听出郑宏在婉转地谴责他。他耸肩:“我明白了,改天再去就是。” 关于涂璃的事知道得最多的就是麻辣烫店的老板了,付仲年怀着心事,一整晚翻来覆去摊煎饼似的,没有怎么睡着。 第二天一大清早,付仲年即急忙赶去麻辣烫店去。谁知那店主已被付战寒命令远走高飞了,付仲年去到麻辣烫店已改成卖煎饼豆浆的早餐店。一对衣着朴实的小夫妻正热火朝天地忙着,见付仲年站在店门前,露出热情笑脸:“大叔,煎饼豆浆油条小笼包要哪样噻?” 付仲年自顾自震惊,听闻,迟迟疑疑开口:“这里原来的店老板呢?” “哦,你找房东噻?他就在楼上,您找他有事?” 付仲年听到大叔还在,欣喜道:“是的是的,我是他的朋友……老熟人!” 他为了留住涂璃的那份回忆,把这个店面买下来送给麻辣烫大叔。唯一要求就是让他一直留在原地不要走。如今大叔不开店,只要他人在就成!不料事与愿违,小夫妇电话召唤来的“房东”竟是个花衬衫胖女人,气质神韵巨似《功夫》包租婆。 那小妇人说:“包租婆,这大叔找你噻!” 包租婆睡眼惺忪,显然不知道刚从哪个麻将桌上鏖战被请下来,凶神恶煞,拿眼睛一蹬付仲年:“你找我?!” 付仲年斯文人不习惯和这种人打交道,吓得向后退:“不是。我想我找错人了!” 落荒而逃,心中越发疑云重重。麻辣烫大叔竟然把房子变卖跑路了?到底怎么回事?他失魂落魄地在路上游荡着,冷不防身后被人一拍肩膀:“阿仲?” 付仲年被吓一跳,猛回头,“你……” 来人满脸兴奋:“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林刚啊!在大学社团里比你低一届……听说你退休了?公司找到接班人了吧?真羡慕你,教育儿子这么成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来,我请你吃小面,走走走。” 林刚非常热情,付仲年不好推辞,二人去了就近的面馆吃小面。言语之间付仲年知道林刚前年刚退下来,找了职业经理人管理自己的公司,两个女儿也找到好归宿。少年同学老来聚,数往昔风云人物,都很感慨。 “对了,你知道涂璃学姐的下落吗?”林刚无心问起付仲年伤心事,付仲年脸色一沉,原本高涨情绪又低落下来,“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真可惜。我们正在筹划社团成立四十周年的聚会。涂璃学姐是创始人之一,我还想邀请她呢。我记得当年她和你很要好的。不过后来和你分手之后她去了秦志阳学长的公司,很快就和秦志阳学长出双入对了,也算是会为自己打算。” ------------ 510、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14) 付仲年又被雷炸,傻乎乎地说:“涂璃……和秦志阳在一起过?” 秦志阳也是个富二代,没有付家有钱,但比付仲年会撩妹。大学四年换了不少女朋友,也曾经对涂璃表示过有意思。但涂璃当时很坚定地和付仲年说过,她心目中只有他一个。 林刚啜了一口面,说:“是啊!咦,你不知道吗?我老婆还见过她和秦志阳一起开房来着。三十多年前涂璃学姐就走在前面了呢……咦,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事。”付仲年全身如坠冰窖,哇凉哇凉的。 林刚莫名其妙,不知他的态度怎么突然180度大转弯。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草草分了手。 付仲年前脚一走,林刚后脚离开了小面馆,到了楼下就见到付战寒。 林刚:“阿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这没问题吗?” 付战寒:“没关系,你做得很好。” 林刚苦笑:“有什么好不好啊,说实话而已。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冥婚什么的,太荒唐了。阿仲不像那么没脑子的人啊!” 付战寒抬头远望,目光没有焦点:“再理智的男人在年老之时都会拼命想要弥补早年遗憾吧。” 林刚深觉有道理,他左右看顾唯恐被人发现,说:“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再找我。” “好。”付战寒点头。 林刚走出几步,付战寒又道:“林叔叔。” 林刚站定。 “谢谢你,愿意仗义出手。” 林刚笑了,清癯俊朗的面孔在阳光下灿然生光:“什么话,好歹是老同学!你要跟我谈钱讲交易那才是生分了!” 原本付战寒按照惯例,要和林刚达成条件交易或者用钱收买让他帮忙。计划一出来裴飞烟却反对,她表示看了林刚平生资料并不是见利忘义的势力之辈。说服付战寒不妨先要晓之以情理,不行再用钱收买。结果林刚果然非常仗义,付战寒一说明来意就满口答应了,更加说出了很多当年私事。 “那丫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前怎么不觉得她那么会收买人心?”付战寒边走边和徐天阳讨论。 徐天阳说:“太太那不叫收买人心,是她自己本身光明磊落,所以天生不喜那些金钱收买之类的手段吧?” 付战寒愕然,看着付九。 徐天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自己瞎猜的。” 付战寒于是揭过这一篇,说另一件事:“快要年底了,年终奖的方案要给我过目一下。今年集团盈利不错,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徐天阳笑出声来:“老大,你自己现在说话不也和太太一模一样吗?” “嗯?”付战寒挑眉。 徐天阳吐吐舌头,不敢说了。正好电话进来,秘书室有会议,徐天阳说:“回头我把年终奖分配方案汇总给您。” 付战寒挥挥手:“去吧。” 外面,白昊谦和邹云琦并肩走进来。正好听见这两个上下级说话,白昊谦咋舌不已:“我的乖乖,你们平时都这样汇报工作的吗?” 这上级不像上级下级不像下级的,和“活阎王”的美名相差甚远啊。 邹云琦说:“那是以前了。有了太太,现在活阎王成了太阳神,到处送温暖呢。” 付战寒瞪眼:“谁许你们胡乱编排我!” 白昊谦和邹云琦一起噤声。 付战寒回身坐在自己的霸气大班椅上,双手一搭,威势十足:“人这么齐,什么风把你们吹来?” 邹云琦和白昊谦对望一眼,讶异:“不是你要结婚了邀请我们来出席婚礼的?” “嗯?结婚?!” 这下轮到付战寒傻了。 …… 事情得从头说起。 时间回到三天前,付战寒接受了本地媒体一个不大不小的采访。开头照例是问一些商业计划之类的拓展问题,二十分钟之后采访进入群众喜闻乐见的八卦时段,记者问:“您现在已经功成名就,请问什么时候解决人生大事呢?” 正巧裴飞烟这时飞来信息:“老公,什么时候结束采访啊?人家闷死了,来陪我嘛。” 付战寒习惯语音,随口说:“马上。” 谁知道麦克风忘记关了,声音传出,记者顿时变色:“马上就结婚了?!” 裴飞烟:“那好,我再等你三十分钟哦!不然的话,哼哼。” 付战寒说:“好。” 麦克风照旧同步出去……于是,记者们全都疯了,立马刊发稿子。 就这样,等到稿子出了街,就变成了“付战寒不日马上大婚”再到“付战寒已定在本月月底结婚”最后变成了“付家老太太病情严重为了冲喜付战寒年底结婚”…… 沈永珍在新闻上看到采访,告诉了郑宏家的;郑宏家的外出买菜的时候告诉了同去的四姐;四姐回来立刻转告辛伯要开始筹备婚礼事宜;兢兢业业的辛伯边暗自庆幸好在两年前婚礼的东西还留着,边打报告申请采买要买的东西顺便通知各位重要嘉宾…… 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就只剩下男女主角不知道。 付战寒傻了。 裴飞烟……裴飞烟也傻了。 “什么?我要结婚?!” 和邹云琦联袂而来准备参加好友婚礼的白鹤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都要结婚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要结婚?骗谁呢?” 裴飞烟最近忙着搞付仲年那摊子烂事,完全没心情管别的事,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这个惊天乌龙的女主角。她被九天神雷打得外焦里嫩,急匆匆的去找付战寒求证。 此时此刻,正准备为奶奶冲喜被迫当新郎的悲情男主付战寒也在管家房里,对着辛伯精心准备的一千页那么厚的结婚流程发脾气。 “结婚!像什么话!这就是你们瞒着我搞出来的玩意儿!!” 辛伯和郑宏两个难叔难伯愁眉苦脸,大眼瞪小眼,谁会想到从沈永珍那里流出来的命令付战寒和裴飞烟这对主角竟然会一无所知呢!这下麻烦大了,嘉宾通知了、东西也买了、场地啊酒席什么全都预订好了…… ------------ 511、结局篇:解除误会冰释前嫌(15) 裴飞烟匆匆在外面走进来,辛伯和郑宏更加心虚,低下头不敢看她。裴飞烟胡乱打了个招呼,一把扯住付战寒衣袖:“老公,我听说我们要月底办婚礼?” 付战寒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中间,没好气地用鼻子“哼”的一下当是回答。 辛伯和郑宏激灵灵打冷战。 裴飞烟见屋子里琳琅满目都是当年结婚的用品,那阵势很熟悉。她更慌了,说:“怎么我都不知道?” “我也才知道。”付战寒黑着脸说,“搞了个大乌龙。” 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裴飞烟也很无语。尤其是白鹤宁这些比较要好的都已经来了,更无语。她说:“那现在怎么办?通知大家事情搞错了,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管看着付战寒,等待答案。 付战寒忽地勾唇一笑:“不用麻烦,索性就办了。” “办了?” “嗯,趁这个机会把婚礼给办了!” …… 既然要办婚礼,那么付仲年那边的事就得加快脚步解决。 幸而也差不多解决了。 医院里,涂老太搞到了祭坛火盆公鸡白酒之物,决定立刻搞冥婚。他们电话通知了付仲年,付仲年答应了会来。可是左等右等,眼看吉时已到,付仲年却迟迟未至。 涂老头等得焦躁,说:“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要来的吗。” “别急,很快会来的。”涂老太其实也不耐烦,埋怨道,“口口声声说爱小璃一辈子,事到临头却当逃兵。男人真靠不住。” 没留神把自己老公儿子都骂进去了,幸好涂老头顾着看窗外,涂宇顾着打王者,都没在意。 终于在吉时前十五分钟,走廊尽头出现付仲年的身影。涂老太念着阿弥陀佛的伶仃了小脚过去:“怎么才来,可把阿姨急坏喽。” 付仲年眼内布满红丝,神思恍惚。涂老太不顾这么多,拖着他到祭坛前:“来吧,仪式要开始了。我的阿璃今天终于出嫁啰。找到好女婿啰。” 她说话又急又快,深夜的医院病房里透着深深诡意,令人听见毛骨悚然。 祭坛上摆着涂璃遗照,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嘴巴,笑起来阳光明媚,长发扎成两条麻花编一左一右垂落下来,几乎要从照片走下。付仲年死死盯着她,神魂所夺,飘飘忽忽地不似在人间。 涂宇帮忙把涂老头扶起坐在上首,香炉点燃了。涂老太在白纸上用黑笔写了涂璃的八字,裂开没牙的干瘪嘴巴笑:“阿仲,怎么苦着脸?今天可是大喜日子。你和阿璃终于结婚了,我们老两口也……也开心……呜呜……哇哇哇……” 她笑着笑着又哭起来,哭声刺耳,付仲年不由得闭上眼睛,拧眉。之前涂老太一哭他就心软,如今怎么就从这哭声里听出了虚伪和笑意?他霍地跪下,举香在手,对涂璃拜了三拜。 涂老太一怔,“不对,仪式不对。你搞错了。” 付仲年不理她,只看着涂璃的照片,眼中隐隐含着泪光。 涂宇拉了一把涂老太:“他有话要和姐姐说呢。” 果然,付仲年开口说话了:“阿璃,你离开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给你上一株香。现在上香给你,我过得很好,生活快乐,家庭幸福,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早日安息。” 比起涂老太动辄涕泪交流,付仲年这番说话极度克制,极度深情,反而情深意切得多。涂宇心中感动,扭脸开去。涂老太听见越发觉得他对涂璃一片情深,一叠连声催促:“阿仲,快开始仪式吧。” 不料,付仲年话锋一转:“当年你我和平分手,然后我有了沈永珍,你有了秦学长。我们彼此之间再无瓜葛,今天冥婚之类的荒唐事情并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惊扰了九泉之下的你,请不要介意。一杯水酒是我送你最后一程,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希望你下辈子投到好人家,不要再耽误自己,耽误别人。” 他闭上眼睛,手腕一翻,一杯水酒倒落地面。 酒香袅袅,青烟不断上升,弥漫出一片深沉悲伤。 涂老太傻了,目瞪口呆看着付仲年,半晌说不出话。付仲年站起,转身要走,她才猝然醒悟:“不对,阿仲,你今天不是来和阿璃冥婚的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冥婚了?”付仲年漠然道,“我的妻子从以前,到现在,到将来,都只有沈永珍一个。” “你骗我们!” 炸雷般的叫声气急败坏,涂老头见算盘落空,装不下去了。付仲年冷笑看他:“你不是病得快死了吗?我还没见过哪个快要死的人说话中气那么足呢!” 涂老头眼珠子乱转,突然向后倒:“哎呀呀,我、我不行了!” 妆模作样地申吟,涂老太使出拿手好戏——哭,泪水不要钱地往下掉:“我苦命的阿璃啊!你爱错了人啊!我们孤苦无依啊!他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你啊!!” 一声长一声短地,付仲年只管冷漠看好戏。看完之后,才冷淡道:“孤苦无依?为了图我的钱,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愿意承认了吗?涂宇,你老实说,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涂宇身子一抖,付仲年刻骨寒冷的目光落在背脊上,如芒在背。他本来就对涂大海夫妇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自己也是受害者,崩溃道:“我……我是他们的……” “那不是重点!”还没来得及说完,涂大海打断他:“你辜负了我们小璃,我们小璃死得那么可怜。她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结婚!难道你就不应该做点什么补偿吗?!” “你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用试管婴儿弄了你出来,对吧?” 涂家三口面如死灰,瑟瑟发抖。 付仲年吼道:“我三十年来不是一直在补偿吗?你们吃的住的,到现在住院的费用,难道不都是我的?!涂璃是死了,可她不是为了我死的!她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又被摘除子1宫之后万念俱灰,自己主动撞车自杀的!” ------------ 512、结局篇:尘归尘土归土(1) 涂大海又羞又气,不知道他哪里得知这些真相,嘴唇乌紫哆嗦:“你……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付仲年:“血口喷人?她的就医资料都还在,你信不信我有本事马上找到当年医生来为我作证?这些事情你们瞒了我三十年,还贪得无厌地想要在我身上拿好处!这就是你们对小璃的爱?” 涂老太拍着大腿放声大哭:“你可真是糊涂的!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再说了,阿璃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这样你更应该负责了……没错,就是这样的!阿璃怀了你的孩子又被你害死了!” “省省吧!”付仲年厌恶地看着这对贪得无厌的夫妻,三十年沉抑在心的疑惑烟消云散,头脑恢复清明,“她腹中孩子的经手人叫秦志阳,当时已经结婚了!是个有妇之夫!她早就不忠于我,凭什么要我为她埋单?我有我的家庭,我有我的家人要照顾。这种冤大头我不当,你们爱找谁找谁去吧。” 他一心要走,涂老头涂老太眼见事情败露,都急眼了,哭哭啼啼地要拦着付仲年不让走。涂老头见涂宇一直袖手旁观,气急败坏怒吼:“涂宇,你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来拦住这个对不起你姐姐的负心汉啊!” 他一再催促,涂宇却站在旁边泥雕木塑似的,一动不动。 “涂宇!!” 涂老头简直要疯了!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计划好的一切全都失控了!! “真他妈够了!”涂宇忽然冷冷地说。 涂老头涂老太愕然,眼睛只看着涂宇,涂宇厌恶道:“算了吧!你们不嫌羞耻我还害羞呢!” 他一甩手,潇洒无比地把手机收进口袋,走了。 付仲年漠然看着他远去,冷冷地说:“连儿子都不赞成你们所作所为。” 涂老头老太两个还想要拦,付仲年打了个响指,付九带了一群大汉连同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如天神降临,把整个病房堵得严严实实,把两个老家伙和付仲年分隔开来。 “付仲年,你个没良心的!” 付仲年冷冷道:“没良心?我想你们一直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们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随时收回。院长,付九,把这对老夫妇赶出去,要怎么做相信战寒早就有所吩咐了吧?” 院长和付九齐刷刷道:“是!主人交代过!” “好儿子……确实一切如他所料。是我这个当爹的不行啊!”付仲年惨然微笑,“那我走了,你们把这儿处理干净。” “是!” 付仲年这边要走,后边“重病”的涂大海活蹦乱跳地跳下椅子要去追。付九一声令下,保镖们严严实实堵在他面前。涂大海大喊:“让开!我要去找他讲道理!” 付九傲然道:“讲道理?你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和我家老爷讲道理!” 涂大海抬头看向西装革履的保镖们,他们随便一双鞋子都够他一个月不吃不喝退休金,突然之间意识到一个长久以来被忽略的事实:他和付仲年从来都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要驱逐涂大海,甚至都不用付仲年自己动手,他一发话,付九就处理得干干净净。 上了车,付仲年松了口气,心头大石蓦然放下,全身轻松。 “走吧。”他向后靠背,舒服地闭上眼睛。 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翌日,清晨起床,付仲年才发觉有什么事情给还没办。 “对了……阿珍。” 沈永珍搬出去之后无事一身轻,但觉得一辈子从来没试过这么快乐。跳腻了广场舞之后,又参加旅行团去了西1藏。这些都是她在付太太位置上时,想做没法做的。 付仲年坚决要找沈永珍地址,裴飞烟磨不过他,见付战寒也不反对,就把沈永珍地址给了他。谁知道付仲年兴冲冲的跑过去,却扑了个空。 郑宏家的留守,说:“太太去旅游了。” 付仲年问:“去哪里?” 郑宏家的说:“听说是去西1藏。” 付仲年皱眉:“她不是头疼出不了远门吗?去西1藏那种地方,怎么去?是包了私人飞机上去?怎么不和我说?” 连珠炮地问出来,郑宏家的招架不住,愁眉苦脸道:“太太说她去哪里是她的自由,让我们都不要说。” 她欲言又止,付仲年越发没好气:“有什么话直接说!她就那么跑了你们都不跟着去?也不跟我说一声?!” 郑宏家的说:“太太说……说反正你也不关心她,还不如自己给自己找快活。” “我不关心她?”付仲年生气,“我怎么不关心她了……” 他忿忿而走,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我怎么不关心她了……” …… 年轻人各有各忙碌,付战寒和裴飞烟在准备婚礼,家里来来往往的家务事有郑宏和辛伯应付,付仲年忽然发现,自己成了最闲的那个。 他去找付战寒:“战寒,有什么事要爸爸帮忙的吗?” 付战寒说:“连我都帮不上的忙,你能帮什么?” 付仲年发现,自己还真的帮不了什么…… 最后还是裴飞烟找了本字帖出来,让付仲年写写书法,准备下派喜帖什么的。付仲年才算有事做。 晚饭,大家坐在一起吃。付仲年看见菜里有一道木耳炒白菜,一怔:“家里从不吃这种便宜菜,谁做的?” 裴飞烟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说话。 付战寒却说:“小烟爱吃这个,我让厨房特意做的。” 他夹了一筷子菜给裴飞烟,“小烟多吃点。” “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爸妈的口味呢。”裴飞烟说,“我知道爸爸喜欢吃葱烧海参和九转大肠。不知道妈妈爱吃什么呢?” 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付仲年。 付仲年突然语塞,他发现自己和沈永珍做了三十年夫妻,竟不知道妻子爱吃什么口味的菜。 付战寒说:“别为难爸爸了,爸爸以前经常出门应酬。我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都不多。有什么都只管让厨房做去。” ------------ 513、结局篇:尘归尘土归土(2) 付仲年羞赧一笑,掩饰着:“是啊。其实比起外面的山珍海味,还是这样一家人一起吃饭比较开心。” 他装作很香的样子扒了几口饭。 明宝宝突然大声说:“还、还有奶奶!” 孩子成长速度惊人,回老家几个月,明宝宝就会多说好多话了。孩子稚嫩嗓音格外响亮,把家里人都喊得一怔。 付战寒说:“你也想着奶奶啊?” 沈永珍婆媳关系紧张,对明宝宝却极为疼爱。 小宝宝猛啄脑袋。 付仲年坐不下去了,归根到底沈永珍离家出走也都是因为他一时犯糊涂。他干咳一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起身离了席。 …… 过了两天,付仲年又跑到公寓那边去找沈永珍。 这回没有扑空,沈永珍旅游回来了。她晒黑了很多,高原阳光把她瓷白的肤色晒成古铜,人瘦了,却神采飞扬。头顶系了很多藏族风格的彩色发饰,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付仲年走进来,感觉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永珍,眼睛都要长到她身上去。沈永珍正忙着分发旅游回来的各种手信,人人有份,屋子里一片喜气洋洋。郑宏家的得了一套蜜蜡首饰:“这套首饰好漂亮,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现在纯正蜜蜡已非常昂贵了,所以有此一问。 沈永珍说:“当然,这就是送给你的。” 郑宏家的喜滋滋收下,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付仲年干咳一声,郑宏家的抬头见是他,吃一惊,忙站起来垂手行礼:“老爷。” 沈永珍却没见到他一样,低着头把箱子里的东西挑挑拣拣归拢一大包:“这些你带回去分给老宅的人。我都写好标签了。” 付仲年更加大声地干咳,沈永珍这时才抬起头来。 付仲年说:“既然有礼物要送人,干嘛不自己带回去?” 沈永珍扭脸,淡淡道:“回去也没意思。” 付仲年在她对面坐下,他向左她转右,他向右她转左。付仲年猛地拉住她手,沈永珍躲不开,只得直勾勾地对视他。 “你说清楚,什么回去没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我觉得出来生活保持距离挺好的,也不用你天天看我不顺眼。”沈永珍淡笑。 这话付仲年不爱听了,他皱眉:“夫妻三十年了,用得着这样吗?” 沈永珍站起身:“是啊,夫妻三十年了。我也为你们付家付出了三十年,是时候为自己好好活一把了。” 言语之间,竟毫不留恋。 付仲年没想到沈永珍会这么决绝,如果她大吵大嚷他还能尽情地发泄一场,如今不瘟不火的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无法着力。 他结结巴巴地说:“那,孩子结婚……” 沈永珍干脆道:“我会准时出席。” 说话间,她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房间洗澡。 “我要休息了,郑嫂,送老爷回去。” 这逐客令一下,付仲年急了,跟在沈永珍身后:“永珍,我知道我错了,难道你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吗?” 沈永珍蓦地在房门口停下,转身直视他:“付仲年,这么多年来你又可曾给过机会我?” 如果不是他一腔柔情全部给了那个死人,她也不会迷失本性,祸害那么多人,做错那么多事……差点至于无可挽回的田地。 付仲年哑口无言,被她一句话狠狠噎住。 他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沈永珍在他面前关上门,把他隔绝在门外。 …… “这样子合适吗?” 白鹤宁不肯定地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的装扮。她本身偏好中性服装,男朋友衬衫一打一打的买。今天,她却穿了一条米蓝色的修身连衣裙,白色十字扣小羊皮平底鞋,清纯优雅。 裴飞烟给她整理着衣襟,笑眯眯:“合适,小宁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她取下一挂珍珠项链,三层叠套在白鹤宁脖子上。 珠光荧荧,巧妙叠带消去珍珠的老气,映得白鹤宁脸颊如玉,眼波流转,越发迷人。 今天邹云琦要正式带白鹤宁回家见家长,非比寻常。 门外佣人脚步凌乱,四姐进来说:“邹先生在外面等着白小姐了。” 裴飞烟拍拍白鹤宁的手,鼓励:“去吧,放松点就好。你是最棒的!” 白鹤宁手还在发抖,眼神已坚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好,我出发了。” 出了门,见到邹云琦。他坐在新买的奔驰上,见白鹤宁走出来,眼前一亮:“你好美!” “嗯……见家长嘛,得穿好看点。不然你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邹云琦绅士风度地替她开门:“我妈又不是第一次见你,就算你披麻袋去她一样喜欢你。” 事实证明邹云琦说得没错,哪怕白鹤宁披麻袋去,邹母也非常喜欢她。 当年他们两个分手,邹母已哀叹了很久。倒不是有攀龙附凤的心, 而是真正觉得白鹤宁是个好女孩。如今邹云琦经过几年奋斗事业有成,终于能够和白家平起平坐,邹母老怀安慰。 在邹云琦的大别墅里,邹母拉着白鹤宁的手就放不下来了,问长问短,极为关切。 一直到饭点,邹云琦才提醒:“妈,你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小宁低血糖,饿不得呢。” 邹母才拍着脑袋说:“我真是老糊涂了。” 一天下来,双方尽欢而散。回家之后邹母更加逼着邹云琦赶紧去找白家提亲等事不谈。 …… 清城。 叶茹心来到槿园,留守的佣人告诉她,先生太太回去了。 “唔,我知道。”叶茹心说,“我晚上也要飞那边去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处理一下。” 她从槿园出来,直奔医院。 ICU病房里,白发凌乱的裴明道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精神涣散,两边脸颊瘦得凹了进去,完全没有昔日风采。 蒋月梅坐在他身边,愁眉苦脸地。她胖了很多,再也不复昔日青春美貌,看起来就是个潦倒妇人。 她正在喂裴明道喝水,裴明道动嘴巴都费力,好些水从嘴角流出,流浃枕席,狼狈不堪。蒋月梅重重一放杯子怒吼:“你个没用鬼,喝水都不会!” ------------ 514、结局篇:时光不老爱你不变(1) 裴明道喉咙“啊啊”叫着,状态极其生气,似乎在责备蒋月梅。 门推开,叶茹心走进来。 蒋月梅抬头看向她,被叶茹心高贵气质映花了眼睛,自惭形秽地不敢直视,闪闪烁烁地问:“夫人,请问您找那位?” “我来看看他就走。” 叶茹心看着病床上的裴明道,到底多年夫妻,裴明道比蒋月梅先一步认出她来,震惊得瞳孔收缩成小点,干枯的手吃力抬起指着她:“啊……啊……” 叶茹心眼神平静看着他:“看来你还记得我。” “啊……” “好可怜,话都说不出来了吗?”叶茹心淡淡道,“他们用药太狠,把嗓子给伤了吧。” 裴明道眼角忽泪花闪闪,蒋月梅在旁边听着,越来越心惊胆战,只是不肯相信眼前见到的事实。她试探着凑上前,问:“夫人,请问你是……” “我只是……一个过客。” 裴明道这几年一连中风了好几次,最后这次最严重,直接全身瘫痪。他的重病使原本就破败的裴家更加雪上加霜,裴氏公司已经被裴纯败光,仅有的钱也都填进了医院这个无底洞里,连住的房子都卖掉了。 如今裴明道和蒋月梅两口子住在曾经属于裴氏集团下一套六十平方不到的小房子里勉强度日。在第一次中风之后,裴明道担心虚荣的蒋月梅会仗着自己几分姿色抛弃他另寻高枝,偷偷地在蒋月梅每天喝的枸杞茶里下了固醇类的激素,结果没过几个月,蒋月梅就吹起似的胖了起来。等她发现时候,已经彻底失去昔日引以为豪的容貌。 就这样这对昔日爱得死去活来连妻子都敢下手杀的男女,临到老只能维持相看两厌,却不能不绑在一起痛苦地活着。 叶茹心看见裴明道过得不好,也就放心了。 她离开了医院,脚步轻快。 …… 月底,是付战寒和裴飞烟婚礼。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早春的海城百花齐放,到处都是桃红柳绿,美不胜收。 一大早,高朋满座。 裴飞烟坐在屋子里任由化妆师摆布,既甜蜜又忐忑。明宝宝今天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西服穿起来,神神气气的。保姆抱着他走进屋子,他蹲下来看半天裴飞烟,最后说:“妈咪?” 四姐问:“妈咪今天好看吗?” 明宝宝认认真真地看,最后说:“妈咪今天真的太漂亮了!” 穿上婚纱的裴飞烟美得天仙一样,闪闪发光,比平时更为艳绝。 白昊谦站在走廊上,眼神落寞。 白鹤宁来到他身边,挽住他手臂:“哥哥。” “小宁……”白昊谦把一个红封包塞到白鹤宁手里,“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个交给小烟。” 白鹤宁察言观色,怕他要走,拉住他:“哥哥,你要去哪里?” 白昊谦说:“去哪里都行,反正见到她幸福……我就安心了。” 白鹤宁难过垂眸:“这么多年了,哥哥你始终还是没有放下小烟吗?” 情不知因何而起,一往而深。 白昊谦苦笑:“有那么容易放下吗?” 兄妹两个正在说话,外头脚步声响,还伴随着裙摆沙沙声。白昊谦和白鹤宁一起回头,看见裴飞烟站在面前。她见到白昊谦手里拿着的红封包,愕然不已:“这是……” 白鹤宁趁机把红封包往白昊谦手里一塞,说:“小烟,我哥要走。” 裴飞烟特意寻来却是为了找白昊谦,她对白昊谦说:“我们可以谈谈吗?” 白鹤宁识趣地走开为他们望风去了,白昊谦和裴飞烟站在走廊下,她穿着纯白婚纱,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白昊谦说:“小烟,我原本以为我自己还有机会的。现在看来是没有了,我也不在你面前碍眼,所以先走一步。祝你幸福。” 裴飞烟难过道:“白昊谦,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如鲠在喉,说不下去。 白昊谦微微一笑:“别这样啊,小烟。刚刚认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你可凶了。”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裴飞烟毫不客气地狠狠揍了白昊谦一顿。 前尘往事如吉光片羽,细细回忆恍如隔世,感慨万千。 “小烟,你怎么哭了?”白昊谦伸手,拭去裴飞烟脸上滚落泪珠,“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你是今天最美的新娘子呢。” 裴飞烟举手在自己脸上擦了一气,成了大熊猫。她不好意思地破涕为笑:“白昊谦,我和小宁情同姐妹,我从小就很想要个哥哥。不如你当我哥哥吧。” 白昊谦眼神一黯,瞬即燃起:“好啊。” 他拉起裴飞烟的手,举起三只手指,抬头向天:“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白昊谦如今认裴飞烟为妹妹,以后相亲相爱,相互扶持。如有违背誓言,即天打雷劈。” 没有三牲酒礼,没有撮土为香,两人之间关系重新定了性。 发完誓,反倒更加轻松。 裴飞烟放下手,看着白昊谦:“那么现在你可以参加我婚礼了吧?” 以哥哥的身份参加自然没有障碍了,白昊谦笑了笑:“好。” …… 付家老宅外的草坪上,高朋满座。代表幸福快乐的花束遍布庄园,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更多的人则等待着婚礼进行。等到大家全部就坐之后,贾伊恩坐在钢琴旁,抬手敲下琴键。**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在天地间回旋,绕梁袅袅,激动人心。 白纱蒙面的裴飞烟在叶茹心的带领下缓步走入婚礼会场,阳光为她曼妙的身躯镀上一层淡淡金边,五米长的裙摆在身后迤逦拖行,身上珠宝耀眼,如在海澜中诞生的维纳斯女神。 付战寒站在华亭中等她,他长身玉立,伫立天地之间,如巍巍高山,又像亭亭玉树。 漆黑墨眸深邃如海,内蕴无限深情。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裴飞烟在母亲带领下走向此生挚爱的人,走向毕生幸福。 人群肃静,那么多的人,那么宽广的场地,如今除了琴声回响之外鸦雀不闻。 终于来到他面前,付战寒单膝跪在地上,沉声开口:“母亲大人,我付战寒恳请您把女儿裴飞烟嫁给我,从今以后,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哪怕疾病和灾难都无法把我们分开。” ------------ 515、结局篇:时光不老爱你不变(2) 叶茹心说:“付战寒,我现在把女儿交给你。她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的人,也将会成为你唯一挚爱的人。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她,不要辜负今天誓言。” 付战寒郑重点头。 这一刻的誓言,力敌万钧。 叶茹心把裴飞烟的手交给付战寒,他牵过她,对她微笑:“小烟,我们走吧。” 重重白纱下,看不清新娘子表情。 半晌,方见头纱微微上下晃动。 礼炮砰砰而响,无数彩色纸屑飞上天空,在大伙儿的祝福中,付战寒掀开裴飞烟脸上白纱。白纱飞起的瞬间,他附近他的新娘子面前,蜻蜓点水地一吻而过。 白纱落下的瞬间,他对她说:“我爱你——一生一世!” …… “这就是你们那天的所有照片了?” 付明远合上照相本,薄唇紧抿,极像他的父亲。 房间另一头正埋头画着什么东西的某人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就这么多了,再多没有了。” 付明远额头暴青筋:“全都是你和老爸!我呢?!” “什么啊。” 儿子快要暴走,裴飞烟叹气,这暴脾气像谁呢。她放下画笔,走到付明远身边,翻开相册某页:“呐,这不是你么。” 照片一角,白白胖胖小得的明宝宝正抱着一个鸡腿猛啃,在画面上占的比例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付明远“?”的露出虎牙,准备撕照片:“学校要我交我经历过的婚礼!这哪里看得出是我啊!!” “臭小子,又为难我老婆?” 门外走进来的付战寒,人未到,声先至,伴随着他进来,屋子里气压猛降。付明远初生牛犊不怕虎,犟着脖子对抗自己的可怕老爹:“如果我再交不出功课,就要拿‘C’了。你能容忍自己儿子拿‘C’吗?!” 付战寒:“确实不能容忍。” 话锋一转:“但!是!你也不能对你妈这样大呼小叫!什么鬼1作业,拿过来我看看!” 付明远黑沉这脸,拿起作业登记本走向付战寒。 才十六岁的少年,已经到他爸爸耳朵高了,腿更加逆天的长。再过几年又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就是这个,你参加过的婚礼。”付明远说,“要图文说明,结合当地习俗,3000字论文。” 裴飞烟忍不住抱怨:“哪个变1态出的题目!婚礼也能写3000字论文吗?!” 付明远深表赞成:“新来的老师呗……” 付战寒仔细读两遍题目:“好办,你徐天阳叔叔和艾米阿姨一直拖着婚礼不办。明天我就让他们补办一个,你瞧清楚点儿论文就会写了。” 难题解决,付明远欢快道:“太好了!还是老爸有办法!” 远处,徐天阳打了个阿嚏:“阿嚏!” 揉揉鼻子,坐起身来:“谁在算计我呢?” 对呀,谁在算计他呢? …… 不知道付战寒用了什么办法,徐天阳和艾米的婚礼三天之后举行。闲得发霉的清城上层社会好久没有大事发生,这次战神集团总裁特助和YAN公司总经理的婚礼,毫无悬念成为全城盛事。 白鹤宁和邹云琦带着他们的三个孩子,热热闹闹来到会场。热热闹闹的意思是,原本就忙乱的辛伯和付九等人,更加忙乱了。 特别是他们的双胞胎儿子,正是七八岁淘死狗的年龄,一溜烟不见了影。 “咦?新娘棒花呢”四姐忙得团团转,发现新娘子的棒花不见了,越发额头冒烟。 还是辛伯厉害:“一定是双胞胎藏起来了!” 白鹤宁头上爆十字:“邹冷言,邹冷语!滚哪儿去了!” 咆哮了好一会儿,毫无回应,她对大女儿说:“邹冷清,去把弟弟们找出来!” “哦,好。”邹冷清长得就是缩小版的白鹤宁,她今年才十四岁,眉眼冷艳,气质出众。 穿过花园,在迷宫般的大宅子里寻找自己两个调皮弟弟。邹冷清转了一圈,不耐烦,拿出个哨子放在唇上,“啾——” 尖锐哨声在走廊屋宇间穿透,俩调皮家伙从树丛后跑出来:“姐姐我们投降了,别吹!” 与此同时,“哎哟”,身后树枝上掉下一个大活人。 “见了鬼了,大白天谁在吹鸽哨!” 邹冷清一边一个提着小家伙的领子,眉毛也不抬:“你才见了鬼,大白天在树上睡觉。付明远,也不怕付叔叔抽你!” 付明远懒洋洋地站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棒花:“谁说我在睡觉了,我帮艾米阿姨找棒花而已!啧啧,两个小鬼越来越没创意了,躲都不会找好地方躲!” 邹冷言邹冷语一起大声抗议起来,安静庭院立刻好像热锅里撒下一把盐,喧哗不已。付明远把棒花往双胞胎手里一塞:“限你们三分钟之内把棒花还回去,否则答应你们的航模就别想了。” 大哥哥说话等于权威,双胞胎嗖的就不见影了。 付明远指着那边:“看到没有,这才是当哥哥姐姐应该有的待遇。用哨子,啧,一点技术含量没有。” 邹冷清淡淡瞥他一眼:“你就胡说八道吧。你说,这次受了徐叔叔多少好处费,竟然撺掇得动你爸来促成这单好事。” “你又知道?也不是很多。”付明远狡猾地笑起来。 徐天阳和艾米恋爱多年都没能结婚,艾米不急徐天阳却急了,贿赂了付明远让他想法子促成好事。于是付明远才想了写论文那理由来。 他伸出一个指头,邹冷清眯眼:“一万?” “再加多个零吧。” “十万!你也太狠了!徐叔叔工资不高吧!” “啧,比起完成心愿来说,十万算什么。再说你不是想去欧洲玩嘛,又不想伸手问父母拿钱,就只要这样想办法啰。” 少年说得云淡风轻,却激起少女脸蛋一阵红晕:自己只是无意中提起一次想去欧洲,没想到他就放在心上了…… 付明远边走边说,忽地觉察异样:“咦?你脸怎么那么红?” “讨厌!才没有呢!” 风骤起,吹皱一池春水。少年少女初长成,肩并肩边拌嘴边禹禹前行。 庭院里竹子抽出嫩芽,报春花悄悄绽开,吐露满地芳华,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来临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